PO18脸红心跳

海市蜃楼(瓶邪同人)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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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市蜃楼(瓶邪同人) 作者:肉书屋

    住的倦意袭上来,我揉了揉眼睛心想,平时也没见这么没出息,才砍了几只蝎子就累成这样。

    闷油瓶伸手阖上我的眼帘,略微的凉意从他的手心透过我的眼睛传至心底。

    “睡一下,”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你的毒刚解,容易累。”

    我也没了跟他客气的心思,点头调整了下姿势,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闭眼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整个人昏昏沉沉宛如漂浮在水面上,一会儿身子摇晃得厉害,一会儿又觉全身发热发冷的交替,意识模模糊糊就是醒不过来。

    拼劲全力勉强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眼前却是漆黑一片,看不见一丝的光亮。

    我心里一阵纳闷,难道天还黑着?还是我已经睡了一天了?

    “看样子是蝎子毒引起的。”耳边传来黑眼镜的声音,我这才知道自己还在昏睡着,眼睛从头到尾就没有睁开过。

    “昨天不是挤了毒血,怎么又肿了?”胖子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我皱了下眉头努力去听,但意识一下子又模糊起来,身子微微晃动了几下后,再度昏睡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人还是那样难受得厉害,身体一会烫一会凉,浑身不舒服。

    虽然一直这么昏睡着,但其中也醒了几次。尽管睁不开眼,却感觉到有只手时不时地探上我的额头。左手手背处一阵阵的肿痛着,

    痛意逆流往上,连带着整条手臂也有些发麻。

    模糊间,我听见黑眼镜和闷油瓶不知说了什么,片刻后上半身被扶起靠在一个透着凉意的怀里。我挣扎了一下,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僵硬着。

    肿胀的左手被人轻轻抬起,我心想不会又要放血吧?就觉手背猛地一痛,旧的伤口被划开,一股温热的东西流了出去。

    血似乎流了很久,一直到我觉得左手传来真实的刺痛,才有人抬了我的左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样不行,流出来的不彻底。”

    四周似乎安静了一下,随即一种湿润的触觉贴在了我的手背上,吸`吮的力道刺入我的伤口,我的手背剧烈地痛了一下,整个身子往上提了起来,忍不住地闷哼出声。

    贴在我手背上的嘴唇更加用力地吸了一下,那股剧痛一下子从伤口被狠狠抽了出去,我喊了一声“闷油瓶”,意识一黑,又昏睡过去了。

    再等我一觉醒来时,外面阳光亮得慑人。

    我睁了一下眼睛,刺眼的光线射了进来,我反射性闭眼,就觉一只手搁在了我的眼帘上,等了片刻后才缓缓移开。

    “吴邪。”

    是闷油瓶的声音,“睁开眼睛。”

    经过刚才的缓冲,视线已经能够适应强烈的阳光。我睁开眼睛看去,正好对上闷油瓶的目光。

    “哪里不舒服?”闷油瓶问我,眉头皱得死紧,眼底深得宛如一湾黑潭。

    我动了一下,就着躺在他怀里的姿势甩了一下左手,“没有。挺好的。”声音落入耳中,沙哑得厉害。

    昏迷时不舒服的劲头好像都消失了,睡了一觉醒来全身都舒坦了不少,左手的肿也消了下去,绷带缠绕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刺痛感。除了喉咙里感到异常的口干舌燥外,也没有不适的地方。

    闷油瓶绷紧的眼神在瞬间松了一下, 伸手拢上我的脸庞,拇指在我的耳垂上轻轻抚摸着。

    我被他的动作弄得心里有些发痒,想起身被他挡了下来,幸好这个时候肚子也应景似的叫了一下,他才松手扶着我坐起来。

    等起身后我才发现自己和闷油瓶是在车里,车外一望无际的茫茫沙漠,显然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车子已经跑出了很远一段路程。

    外面阳光晒得十分厉害,即便是我坐在车子里面,也能清楚看见沙子在阳光的蒸烤下往空中弥漫着热气。

    车门猛地一下打开,胖子那张被烤得通红的脸探了进来,一见我,顿时笑了起来,“醒了天真。你这一觉睡了整整两天,估计你要再不醒来,撒哈拉也给我们绕完一圈了。”

    我惊了一下,扭头看向闷油瓶,他点了点头。

    胖子跳了进来坐下,顺手递给我一壶水和一块巧克力。

    我看着那巧克力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心想着捏着居然还是半软没化,也不知这个胖子怎么保存的。

    胖子拍着我的肩咧嘴笑着,“别看了,喝口水赶紧吃了。饿了两天要补充点体力。要不是看你一病号,胖爷也舍不得拿这么好的东西伺候你。”

    这会我嗓子确实渴得实在受不了,说话时喉咙摩擦着声音都是哑的,也顾不上跟胖子客气,接过水壶喝了好几口,让嗓子不再那么干涩后才拆开巧克力吃了起来。

    吃了一半见闷油瓶正看着我,忙将手中的巧克力给他递了过去,“小哥你也吃。”

    闷油瓶摇了摇头,眼睛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看。

    我早就习惯了被他这么看着,自顾自地继续吃着。刚将最后一口巧克力塞入嘴里,车门打开,小春和黑眼镜一前一后坐了进来。

    “找不到标记的地方,”小春叹了口气,“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黑眼镜没有回答他,回头朝我看了一眼,脸上扬起笑意,“看样子是没事了,某人也该放心了。”

    闷油瓶没有接话。黑眼镜看了看我的左手,嘴角的笑少了几分平时惯有的调侃,让我觉得有些意外的柔和。

    “这毒性倒是真不强,就是难得清干净。”黑眼镜指了指闷油瓶,“多亏了哑巴给你吸毒,小三爷还真应该好好感谢他。”

    闷油瓶皱着眉头瞟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的多嘴。

    我的思绪却落在小春那句“找不到标记的地方”上,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迷路了?”

    回答我的是黑眼镜,“不是迷路,而是找不到地图上所标示的位置。”

    “也怪它娘的什么名字不好取,偏偏叫什么海市蜃楼,”胖子嚼着压缩饼干口齿不清道,“胖爷要顶着这大太阳再绕几圈,一身神膘都给烤熟了。”

    我也觉得奇怪。如果说别人找不到海市蜃楼可以解释为没有地图的指引,但怎么有了图依然找不到?难道真是因为它叫海市蜃楼,所以才这么神秘?

    想想觉得我这念头实在是荒谬。

    既然能建得出来,那么就一定有入口。

    我让黑眼镜把地图拿给我瞧瞧。黑眼镜在口袋了掏了一阵子,将两张锦缎递了过来。我接住叠在一起摊开来看,见那上面标着些红红绿绿的线条、点状,脑袋一阵发麻,问他,“这么多记号,你怎么分出来哪个是要找的?”

    黑眼镜意味深长的朝我笑笑,“小三爷猜一猜。”

    我靠又来这一招!

    低头看向那重叠在一起的锦缎,研究了许久才发现,线条虽然勾满了整张锦缎,但上面的线条却是如迷宫一般交叠重合着,只有其中一条是独立存在的。若不是看得细心,还真不会注意到。

    我指了指那纵横交错的线条中夹着的一根,问闷油瓶是不是这个,他点了下头。

    我顺着那路线一路研究,目光最后停在一点上时疑惑了一下。

    “这里是不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我指着靠近末端的一段道,“地图的标记是按比例来缩小的,这上面的地标看着小,但是可及范围也很大,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哎哟我说天真,你能想到的,胖爷几个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了。”胖子灌了一口水拧紧瓶盖,擦了一把嘴巴朝我咧着嘴,“那海市蜃楼就在这一块地,要这么容易给找到它也别叫海市蜃楼干脆叫沙漠大酒楼算了。”

    我啧啧了两下,调侃胖子,“两天不见都会说深奥的大道理了,难道你也被蝎子蛰了一下,把胖子你的智商给蛰高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胖子丝毫不生气,朝我瞥了一眼笑得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胖爷有没有被蛰大家有目共睹,倒是有人被蛰了一下睡了两天不醒人事,昏迷还不忘喊着‘闷油瓶’。”

    我顾不上反驳胖子的话,下意识扭头去看闷油瓶,正巧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变得磕碜起来,憋了半晌才道,“小、小哥,我不是故意给你起这个外号的……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就是叫习惯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改了……”

    “你喜欢就好。”闷油瓶淡淡打断我的话,似乎没有被我取的外号给影响。

    我绞尽脑汁准备好的一套说词顿时卡了一下,全都堆在了脑子里散不出去。

    黑眼镜见我和闷油瓶说着话,便将锦缎要了回去又盯着研究了半晌,直到车子传来剧烈的一颤,我甚至还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闷油瓶脸色一变,一个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黑眼镜也跟着迅速开门钻了出去,并不忘指挥小春加大马力,对我和胖子喊道,“拿了就近的背包赶紧下来。”

    我也顾不上多问,随手抓起一个最近的背包就往外跑去。胖子也一把拎起两只背包跳下车。

    等下了车才发现,车子所在的一圈沙子都往下陷了去,半个轮胎已经陷在了里面动弹不得。闷油瓶将龙鳞插入轮胎下的缝隙中,但是沙子的流动性根本无法着力,连试了几次后皱着眉头朝黑眼镜道,“弃车,赶紧走。”

    黑眼镜当即点头,一拳砸在车窗上示意小春下车。

    沙子还在脚下急速流动着,下陷的范围从车子四周往外扩散,小春刚下车,整个车子“哐”地一声往下又陷进去几分。坡上的沙随着下陷的速度如洪水一般往沙坑里滚去,很快车子的整个轮胎便已全部陷在沙里。

    (二十四)

    我还未站稳的身体也随着沙坑的下陷晃动了一下,两只脚踝被埋在了沙里。

    随手将背包甩到背上,我拖着一深一浅的脚步飞快跑到闷油瓶身边拽住他,“走!这里要陷了。”

    话音刚落,车身歪了一下往我们这边倒过来,脚下的流沙流水般往坑里灌了进去,我一看十米之内都有下陷的危险,一把拽住闷油瓶两人飞似地往外冲了去。

    脚下的沙子不断往后流去,跑的步伐变得十分艰难,一脚踩下去不但陷进去大半只小腿,身体也因为这强大的阻力而往前倒去。

    闷油瓶一把将我拖了起来背到背上,脚下跟生了风似地飞快往前。

    我回头看了一眼停车的地方,心里有些担心胖子他们。

    越野车整个车顶已经被沙土覆盖,我们最初站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沙坑不断往下陷去,四周的沙子像是开了闸的潮水往里滚落,看得我一阵心惊肉跳。

    刚才要是再晚几秒,跟着那车子一起陷进去的,说不定就是我了。

    闷油瓶背着我跑出百米远,在一处较高的沙坡上站定,我从他身上跳了下去眺望过去,沙坑已经停止了下陷,望过去的地方已经找不到任何我们停留过的痕迹,整片沙地平得好像刚才那一切只是我的幻觉。沙坑来得快也去得很快,要不是越野车已经被吞噬进去,谁也不会想到刚才那一幕有多惊心动魄。

    还差那么一点,我就要去跟死神作伴了。

    闷油瓶让我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往前面继续走去。

    在这个茫茫无际的沙漠里,就连记号都不好留下。跟胖子和黑眼镜他们跑散了,真不知道再相遇是什么时候。

    闷油瓶打开我的背包很快速地翻了一下,脸上神色有些复杂,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忧虑。

    这个背包是我下车时随手抓的,就放在我的手边上。见闷油瓶脸色有些奇怪,我接过背包打开看了看,顿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里面零散的放着一些药品、绷带、手电、压缩饼干和一壶水。除了一把匕首外,还塞着一些黑眼镜最初用来挡住车窗的黑布。

    我将匕首取出来绑在大腿上,背包整理好以后背到了背上。

    “不知道胖子和黑眼镜那边情况怎么样,”我叹了口气,“但肯定不会比我们好多少。”

    闷油瓶点头,“我们没有地图,也不知道海市蜃楼的正确位置……从现在开始,少说话,节省体力。”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一壶水根本坚持不到我们找到海市蜃楼。

    闷油瓶没有再说话,拽着我往前走去。

    心情逐渐回复平静后,这才感觉太阳光灼热得厉害。那滚滚热气好像就照在头顶, 不到半刻钟衣服就已经汗湿,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滚了下来。

    我松开闷油瓶的手就想去把外套脱了,他却紧紧抓住我不让我动弹。

    “小哥,我热。”我看着他,心想他肯定也热得很不好受。这么高温度下还穿着连帽衫,被汗水浇湿的头发零碎地耷拉在眼前,遮住了他深邃如墨的眸子。

    “中午太阳光太强,会灼伤皮肤。”他拽着我的手,不让我去解外套。

    可我已经被热得头脑发晕,全身都粘得十分难受。特别是左手缠着绷带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伤口发炎了,整个手背奇痒难忍。

    见我满头大汗地去扯外套,闷油瓶一只手牢牢握住我的手腕令我无法动弹,另一只手替我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低头在我的左手上扫过,微微皱眉。

    “发炎了。”闷油瓶抽出我大腿上的匕首一挥,手背上的绷带断开,流着脓水的狰狞伤口暴露在空气里。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反射性就想去捂住伤口。

    闷油瓶更快一步地抓住我的手,“别动。”从包里取出绷带给我简单绕了一圈绑好。

    我心想都化脓成这样了还要绑着,回头得烂了。但转念一想顶着这么毒的太阳将伤口裸露在外,还不如绑着算了。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握着我继续往前。两人手心交握之处渗出湿漉漉的汗水,我动了一下手指想要松开,闷油瓶的手却握得死紧。见我还在锲而不舍的甩着手,闷油瓶回头看着我,语气带着点无奈,“吴邪,不要放开我的手。”

    我知道闷油瓶的意思。这个沙漠有着太多的危险,他不敢放开我,怕我跟不上他的脚步,也怕他一回头就发现我突然不在他的身后。所以尽管热到两人手指上满是汗水,他也不肯松开。

    两人顶着火一样的太阳往前走。沙漠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头尾。方圆可视范围之内除了我和闷油瓶,再也看不到任何活着的生物,哪怕是只蝎子都没有。

    我不知道跟着闷油瓶走了多久,最初还算轻松的步伐逐渐变得沉重。直到两只脚跟灌了铅一样一走一个坑的时候,我才想着应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

    闷油瓶取出背包里的水壶摇了摇,只有半壶水。他直接递给了我。

    我口干舌燥地看着他,摇头将水壶推了回去,“你先喝。”说话的声音还算清明,没有沙哑。

    闷油瓶依旧维持着伸手朝我的动作,见我也始终看着他不说话不接水壶,无声地叹了口气后拧开盖子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我也跟着喝了一口,尽管喉咙因为这一口水的浇灌萌生出更多想要喝水的欲`望,但还是强忍着拧上盖把水壶还给了闷油瓶。

    有一口水润润嗓子就好,在找到水源前这半壶水是我跟闷油瓶最后的救命稻草,活下去就全指望它了。

    闷油瓶拽着我一步步往前走着。我全身汗得湿透,两只脚也麻得失去了知觉,机械地迈着步子跟在闷油瓶身后。

    毒辣的阳光晒得我眼睛一阵阵发黑,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后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地支撑不住。

    “小哥,”我喘着粗气拽住闷油瓶,汗水滴到眼睛里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我要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心情去顾及丢不丢脸这个问题,全身就跟被人拆散了又重新装上一样的痛着,只想找个地方靠着躺下去狠命的休息一下。

    偏偏闷油瓶的手死死拽住我,不让我坐下去。我全身没有一丝的力量,拖着闷油瓶的手直喘气,“小哥,我很累了。”

    闷油瓶皱起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暗色,突然伸手将我一把抱住搂入怀中,“靠着我休息。”

    我一怔。

    这算是什么休息?小爷我要的是能扎扎实实坐在地上躺着翻滚的休息。

    “沙子太烫,不能坐。”闷油瓶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我即刻惊了一下,回神。

    我这是在闹什么?都处在这么危险的节骨眼上了,还要给闷油瓶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吗?

    我咬了下牙,挣开闷油瓶的怀抱低声道,“没事小哥,我还能再挺挺。”

    闷油瓶没有说话,脸色沉得十分厉害。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后,突然取下背上的背包递给我。我有点诧异,心想难道他是要考验我是不是真的还能挺住?

    但还是没有质疑地接过背包背上。

    下一秒,闷油瓶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往前一带,我整个人倒了下去趴在了他的背上,被他稳稳背着往前走去。

    我几乎是立刻就想跳下来。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就算是闷油瓶估计也有些体力不支,让他这么一路背着我走岂不是要把他活活累死去。

    闷油瓶稳而牢固的托着我的身子,声音却是坚定不容我拒绝,“别动,吴邪。”

    我也不敢乱动消耗他的体力,但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这么背着走。闷油瓶见我坚持一定要自己走,脚下顿了一顿,开口,“半个小时后,我叫你。”

    背对着看不清闷油瓶脸上的神情,但我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松口了。

    我点头,将脸趴在他的背上,低声道,“小哥,半个小时后你一定要叫我。”

    闷油瓶“恩”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心情得到放松,我整个人懈了下来,几乎是顷刻间就昏沉了过去。

    意识模糊间只感觉到身体被闷油瓶背着一点点往前,但到底背了有多久我没办法确定。几次想要挣扎醒过来,但眼皮子重得根本就睁不开。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等我醒来时,天色已经落幕,睁眼时眼底晃入的是那布满苍穹的繁星。

    我动了下`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被闷油瓶抱在怀里,躺着睡在他的大腿上。

    他闭着眼睛在休息,感觉到我的动作,立刻睁开眼,那对和夜幕一样光点闪耀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

    “小哥。”我喊了一声,这才发现嗓子哑得有点明显,就好像吞了一把沙在喉咙里,说话时那些沙子在跟着滚动。

    闷油瓶取过一旁的水壶递给我,却没有说话。他的神情看上去也带着不少的疲倦,想来是下午背着我走了不少路程。

    接过水壶的瞬间我心底突然冒起一丝古怪的直觉。

    这壶的重量跟下午差不多,显然他背着我走了好几个小时却一口水也没喝。

    我一路睡过来嗓子都被烧得一阵阵发疼,他还要背着我走这么远,嗓子怎么扛得住?

    我把水壶递给他,哑着嗓子道,“小哥你喝。”

    他摇了一下头,就着我的手把水壶推了过来。

    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我心里越发觉得怀疑起来,忍不住沉着声音道,“小哥,你跟我说句话。”

    他略显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压低了声音开口,“吴邪,喝吧。”

    他的声音听上去明显比我要好一些,也许是因为他刻意压低了的原因。但还是有些沙哑。

    一想到他背着我走了一下午,却忍着没有去碰这半壶水,我便有些无法抑制的微微心疼。

    这个闷油瓶,是想把他肚子里不多的一点油都给蒸发干净吗?

    闷油瓶抬了一下我的手,让水壶往我嘴边靠近一点。我手腕往下用了点力,将水壶递给去,“你先喝,我再喝。”

    闷油瓶这次倒没有坚持,接过壶很快速地喝了一口,递到我嘴边。

    我看了一眼他干的有些起皮的嘴唇,想着几天前他吻我时那柔软的感觉,接过水壶搁在嘴上做了个喝的姿势,在水碰到我嘴唇的那一刹将壶收了回去。

    “好了。”我笑笑,干燥的感觉从嗓子眼一股股的窜出,就连舌尖也干得一阵阵发麻。

    我不敢去舔嘴唇,怕被闷油瓶看出端倪。

    看着他将水壶盖子拧好收入包里,我停了一下,道,“小哥,你渴了就记得要喝。这种小事不至于让我盯着你喊了。”

    闷油瓶点了点头,拉着我靠在他怀里,“你睡一下。”

    入夜后的沙漠温度低得十分刺骨。白天被汗湿的衣服和身体还没干透,晚上寒气一阵阵地袭来,我被冻得忍不住牙齿打颤,身体哆嗦了一下。

    闷油瓶将我抱在怀里搂紧,我却仍觉得那种冷好像已经渗入了我的骨髓,手指冰冷得好像刚从冷冻室里取出来的一样。

    见我实在是冷得厉害,闷油瓶伸手就要去脱上衣。我忙一把抓住他,他温度本来就不高的手更是冷得好像冰块。

    “吴邪,你冷。”闷油瓶简单的陈述。

    “没事。”我咬着牙开口,“小爷还能挺一挺。”

    闷油瓶皱了下眉头,还是要去脱上衣,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盯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敢脱小爷马上跟你翻脸你信不信!”

    我知道他穿的也不多。帽衫下就是黑色的背心,如果他真的把上衣给了我,明天起来我就得替他收尸了。

    闷油瓶看着我,半晌后才淡淡道,“我不冷。”

    “我管你!”我吼了回去,一把拽住他的手搁在我的腰上,整个人往他怀里缩了一下,“小爷要睡了,别啰嗦。”

    闷油瓶无声地再度叹气,将我抱得更紧。

    我心里暗想这闷油瓶最近怎么老是不动声色的叹气,叹气容易老这个常识他不知道吗?等明天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说这个问题。

    想着想着,困意一下子上来,也顾不得冷不冷的问题,就这么睡了过去。

    (二十五)

    第二天被闷油瓶叫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他起身收拾好简单的东西,将水壶递给了我。

    睡了一晚起来,我看见他嘴上的白皮泛得更厉害了。

    这闷油瓶也真是够实在,我没醒他居然连一口水也不肯多喝。

    按照惯例我把水壶递给闷油瓶先让他喝了,才接过来在嘴边碰了碰,拧好盖子塞进包里。

    闷油瓶拽着我还是照着昨天那个方向往前走着。不一会儿,太阳便变得炽烈起来,温度仿佛比昨天更高了,只是上午就已经晒得我受不了,全身大汗滚落。

    闷油瓶回头看了我一眼,做了个要背我的姿势,我摇了摇头拒绝。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么漫无目地的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海市蜃楼?以前那些来倒斗的人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迷失在了沙漠,最后被晒死或是渴死在这里?

    一天了,我没有吃任何的东西。

    早上闷油瓶给我压缩饼干的时候,我一口也没能吃下。

    从昨天喝了那一口水后我便再也没有喝过水,无论如何我的嗓子都无法再承受压缩饼干的粗糙了。我担心我这一口饼干咽下去我的嗓子也就毁了。

    我知道闷油瓶也没有吃。他是不想吃?不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也懒得去多想了。

    喉咙干得好像在冒火,连带着鼻子里呼出的气也是热的。汗水接连不断地滴到我的眼睛里,刺痛让我麻木的神经有着一丝清明,却也愈发渴望水的滋润。

    一路走下来,我没有跟闷油瓶说一句话。不是不想说,是真的有点说不出来了。就连我喘气时都能感觉到喉咙仿佛被挤压的磨盘一般,发出强烈的剧痛,更别说要我去跟闷油瓶说话了。

    我怕我这么一开口,就会露馅。

    太阳就挂在我的头顶,我的头皮像被火烧一样的滚烫。出了几个小时的汗水后,因为缺水的缘故我的身体已经只是在干热着,全身滚烫滚烫,却好像没有太多的汗水流出。

    奇怪的是,这一路走来,闷油瓶也没有跟我怎么说话。

    两个人闷头走了很久后,我拽了一把闷油瓶,从包里取出水壶递给他。

    在沙漠里没隔几个小时就要定时补充一定的水分,这个常识我还算知道,也不管闷油瓶反不反对,抓着他的手就把水壶塞了过去。

    闷油瓶皱着眉头看向我,眼睛里满是狐疑。

    我硬`挺着脖子瞪着他,示意他赶紧喝。他却将水壶拿在手中不动,沉声开口,“吴邪,说话。”

    闷油瓶的声音也沙哑得很厉害,跟我昨晚时的声音有得一拼。但我知道,能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以我现在的状态估计开口说出来的不是话,是血。

    见我不回答,闷油瓶脸色更加阴沉,眉头也皱得死紧。

    “吴邪,从昨天开始你根本就没有喝水。”他盯视着我,眼底有着深沉的杀气。

    我往后退了一步,心底发虚。

    他娘的闷油瓶不会是因为我不喝水,就要杀了我吧?

    闷油瓶还是那样阴着脸死死看着我,突然抬起水壶猛地灌了一大口,几步走了过来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将嘴唇贴了过来。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闷油瓶捏着我下颚的手指一个用力,我痛得张开口,温热的水从他口里流了过来,顺着我的喉咙滑了下去。

    见我咽下了水,闷油瓶放开我将水壶递了过来,“再喝一口。”

    我摇了摇头,仗着有刚才那一口水打湿了一下喉咙,勉强开口,“够了。”

    说完,我愣住了。

    这是我的声音吗?沙哑得就跟八十岁的老头整整抽了几十包烟后的效果,难听的我自己的心都颤了一下。

    闷油瓶也一愣,随即强行把水壶递到了我的嘴边,动作不容我抗拒。

    我看着他,将水壶推了一下,说,“你先。”

    他冷着一张脸,眼底满是不悦,回答的口吻坚决得我无法抗拒。“快喝。”

    我看了一眼他干到起皮的嘴唇,脑中有道念头猛地一下闪过,突然想起什么般,敛了神色大胆开口,“你也没喝过水。你先,别骗我,不然我照样不喝。”

    这几句话说下来,已经耗干了我喉咙里那一点点可怜的湿润。嗓子又开始冒出火来。但我却知道闷油瓶跟我一样,从昨天开始也没有喝水。

    怪不得他的嘴干得这么厉害,也怪不得每一次我拿着水壶,都觉得重量没有变过。

    大概是意识到这么耗下去没有意义,闷油瓶接过水壶很爽快地喝了一口。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喝到了水,我能看见他的嘴角还有水渍停在上面。

    我也接过喝了一口,摇了摇水壶,里面已经剩不多了。

    闷油瓶牵着我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问道,“饿吗?”

    我摇头,想到他走在前面看不见,便回了一句“不饿”。

    现在整个人除了渴还是渴,完全没有饿的感觉。就算现在闷油瓶给我压缩饼干,我也咽不下去。

    拖着沉重而乏力的身子跟着闷油瓶机械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等再睁眼去看时,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屹立着一座巨大的陵墓。

    “海市蜃楼……”

    我看着那景象再也挪不动脚了。

    明知道那只是光折射出来的假象,但真看到时还是忍不住地惊叹。

    如果这就是妲己宫的幻象,那那个“海市蜃楼”比我想象中的壮观了许多,神秘了许多,也危险了许多。

    闷油瓶显然也看到了,捏着我的手心紧了一下,“吴邪,我们走。”

    “恩。”我点头。这不是我们要去的海市蜃楼,所以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闷油瓶拽着我往那幻象所在地走去。我头昏眼花地跟在他身后,没走多久就觉脚踝沉了一下,低头去看,一只蝎子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我的靴子,尾后的倒刺正高高举起欲要扎下去。

    我蹬了一下脚将那蝎子甩出去,刚想说大白天怎么蝎子也爬了出来,就见闷油瓶喊了一声“跑”,拽着我往前奔去。

    身后立刻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我扭头看去,无数的蝎子从沙子底下钻了出来,动作十分迅速地往我和闷油瓶爬来。

    脚踩在沙地上根本不可能跑得很快,何况我早已全身没有力气,连带着也拖累闷油瓶的步伐慢了几分。幸好大日头下蝎子爬在滚烫的沙面上也阻了一些它们的动作,因此我们脚下生风,也勉强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很快,一层叠着一层的蝎子源源不断从沙子底下爬出来,没过多久就追上了我和闷油瓶的脚步。

    我落在后面,被几只靠近的蝎子爬到了脚上。我拿脚踹了两下,马上就拖慢了闷油瓶的步伐。

    他往后看了一眼,眉头一皱伸手拔出龙鳞朝我脚踝砍了去。

    这么一停顿,蝎子便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我一把抽出腿上的匕首,和闷油瓶一左一右朝爬近的蝎子砍了过去。但蝎子数目太过,一层层的围过来,很快便形成一个三角圈把我和闷油瓶包围在中间。

    闷油瓶一手抓着我迅速后退,一手挥动着龙鳞。刀锋在烈日下闪耀出凌厉的光芒,地上躺满了蝎子的尸体。但马上又有新的蝎子爬过同类尸体朝我们扑来。

    我斩杀了几只从侧面爬过来的蝎子,心想这些蝎子大白天吃多亢奋剂了?不在底下好好歇着难道是要跟我们一起感受一下沙漠的阳光温暖?

    正在胡乱想着,就感觉身子被闷油瓶猛地拽了一把往旁边靠去,眼前刀光一闪,几只蝎子横在了我的脚边。

    眼看着蝎子越来越多,我和闷油瓶两个人根本无法全身而退,我正在思索有什么办法引开这些蝎子,就见闷油瓶扭头看向我,眼底隐着几分凝重的柔和。

    我心底瞬间窜起一股不好的念头,还来不及开口,手心就被闷油瓶重重捏了一下,“吴邪,往后跑。”

    我只来得及听见他那沉重的五个字撞入脑中,人就被他一把往后推去。我眼见着龙鳞在他手心划过,鲜血滴了下来,吸引了大片蝎子汹涌着朝他直扑过去。

    闷油瓶转身往另一边飞速跑去。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一群蝎子,在沙地上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我的心跳几乎停顿了。

    闷油瓶你他娘的又想牺牲自己来保护我吗?小爷我不愿意!

    我哑着嗓子就想喊,突然想到自己的血跟闷油瓶的有着异曲同工之效,拔腿就朝闷油瓶的方向追了过去,拼着嗓子不要的后果吼了一声:“小爷的血比他的更好喝!”一把抓起匕首往左手的手心抹了去。

    绷带断裂掉落在地,鲜血一下涌了出来。

    蝎子群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即掉转头朝我疯狂涌了过来。

    我拔腿就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蝎子在后面紧紧追着,“沙沙”的声音响在空寂的沙漠里显得格外清晰而诡异。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半吊子血对蝎子这么有吸引力,几乎所有追赶在闷油瓶身后的蝎子都转过头来朝我扑来。

    “吴邪!”

    闷油瓶在我身后喊着,听声音应该是正朝我这边赶来。那声音里夹杂着无奈、惊慌和遮掩不住的怒意。我心慌了一下,脚下一顿,随即被靠的最近的几只蝎子追了上来。

    我不知道闷油瓶离我还有多远,但隔着这么黑压压的一片蝎子群,他肯定是过不来的。

    我抓着匕首边砍边往后退,抽空看了一眼已经逐渐跑近的闷油瓶,只见他嘴唇紧紧抿着,眼睛里充满了盛怒下的忧虑。

    能惹得闷油瓶发这么大的火,我也挺有本事的。我在心里自嘲了一下。但这一遭能活着出去,估计我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我不敢深想事后会不会被闷油瓶掐着脖子教训,蝎子已经近到了我的脚尖处。我手起刀落往前面砍去,脚下也不停歇的配合手势一脚踩上去,将就近的蝎子踩成了干尸。

    “吴邪!”

    闷油瓶带着一丝心慌的喊声在我面前响起,我抬头看去的瞬间肩头传来一股刺痛,忙扭头一看,一只蝎子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我的左肩上,尾上的倒刺正刺过我的衣服扎在我的肉里。

    我痛得皱了下眉将那蝎子砍了出去,闷油瓶往后退了一步,在我惊恐的目光下跳起就要往我这边飞奔过来。

    在这个被蝎子爬满的地方,除非闷油瓶踩着蝎子群跑过来,但那样他一定不可避免的会被蝎子爬满身。

    想到这里,我左手下死命的捏了一下,血一下子喷了出来。蝎子极快的往我身上爬来。我转过身子在闷油瓶夹杂着震惊和狂怒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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