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悍妃强上美昏君第3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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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悍妃强上美昏君 作者:肉书屋

    就是往生教的所在之地了。

    一路走进去,漫山遍野,全是开得艳红似血的曼珠沙华,一片一片,远远看去,就像是浮在半空中的红云。一阵风掠过山野,扬起漫天红雨,如万点胭脂,如丝如缕。

    白染宁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没想到号称天下第一大邪教的往生教,竟会坐落在这样美丽的一个小山谷中【93】。

    有时候越邪恶的东西,就越美丽,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下来吧。”将她从自己背上放下,慕容沙华看着远处的一棵足足需十人合抱才能围住的苍天大树,道:“我们到了。”

    “到了?”白染宁四下环顾,什么都没瞧见。

    “笨。”扯了她一把,慕容沙华领着她往大树的方向走去。

    到了近前,白染宁才发现,原来往生教的入口,就在这大树的内部,真是巧夺天工。

    慕容沙华取出一块六星形的金属物,置放在树边一根石柱的凹槽处,奇迹都这么发生了。

    从外表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异常的大树,竟缓缓张开一道口子,有暖暖的香风从里面透出来。

    慕容沙华眉头一拧,脸上头一次出现一种无可奈何,却又隐隐有些高兴的神色:“四娘也在。”

    “嗯?什么?”白染宁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走吧。”慕容沙华也不解释,轻轻拽了她一把,将她推进大树内的密道。

    进入树干内部,慕容沙华不知拧动了什么机关,走道中瞬间大亮。

    与想象中不同,白染宁以为树干内部一定又窄又矮,可实际上,这走廊竟足有十丈宽,并排行两辆马车都没问题。

    黑曜石铺就的地面,反射着柔柔的光亮,墙壁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将长长的走道照得亮如白昼,却又不显得突兀刺目,白染宁不禁咂舌,这往生教,只怕比朝廷都富有【93】。

    “看来,天下第一邪教也并非以讹传讹。”白染宁感叹着,如果不是坏事做尽,怎么会这么有钱。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壮大往生教,不一定要做坏事。”跟在她身后的慕容沙华淡声道。

    白染宁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的一颗大号夜明珠,眼中精光闪闪:“不做坏事,哪来这些珠宝,难道你们往生教的人,全都出去挣钱?”

    “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我们不做,我们劫富,偶尔济一下贫。”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不过能做到不欺压穷人,倒也能算的上是好人了。

    经过长长的,镶满夜明珠的走道,走道的尽头,便是往生教的议事大厅了。

    大厅内,矗立着十根以汉白玉雕刻而成的柱子,地面也以同色云晶石铺就,虽然在地下,却显得亮堂堂的。此刻,厅内空空旷旷,只有几个仆役打扮地人偶尔经过,见到慕容沙华,也只是点头行礼而已,并不像在皇宫时,所有人见了萧祁夜,都诚惶诚恐地下跪行礼。

    在大厅的最上首,摆着一张红木阔背椅,椅子上铺着一张罕见的白虎皮。

    白染宁跑上前,爱不释手地摸着那张柔软的老虎皮,在古代,这些动物还有很多,并不是濒危的保护动物,所以可以随意猎杀,这样名贵的虎皮在现代可少见,甚至是根本见不到。

    “你喜欢这张虎皮?”慕容沙华见她一直摸那虎皮,眼中盛满喜爱,于是问。

    白染宁重重点头:“是啊,白虎皮,很珍贵的。”

    “不就是一张虎皮吗,你喜欢,本座就送给你。”大不了再去猎一张熊皮来,往生教什么没有,只要她喜欢,他就送得起【93】。

    白染宁大喜:“真的?”

    “本座是一教之主,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哟,我们的慕容教主好大的口气。”一个娇媚的女声忽然传来。

    白染宁扭头看去,只见一名年约三十的美艳妇人,正扭腰朝她走来。

    女人虽然上了年龄,但脸上却未留下任何岁月带来的痕迹,不但如此,她的年龄和经历,反而为她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风韵与气质。

    女人的穿着不似一般良家女子,很简练,也很张狂,皮革制成的上衣,将她丰盈的身材曲线展露无遗,下身着同色皮裙,裙子很紧,包裹着她浑圆的臀部,甚至连股沟都隐约可见,这样的衣服,就是来自现代的白染宁,都不敢穿在身上,亮瞎眼啊!

    白染宁眨眨眼,看着女人,友好微笑:“你好,我是慕容教主的朋友。”

    一听朋友,女人立刻露出仿佛被吓到的表情:“什么?朋友?你是慕容的朋友?”女人转向慕容沙华,以同样惊愕到极点语气问:“慕容,你啥时候交了这么个朋友?”

    慕容沙华揉揉鼻子,女人身上的香气实在太重了:“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天呐,你也会交朋友,还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女人对白染宁是慕容沙华朋友这件事,反应十分激烈。

    “她是柳四娘,成天满口疯话,你别理她。”将白染宁拉到自己身边,慕容沙华小声道。

    女人闻言,眼一瞪,双手叉腰,“慕容,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当着这小女娃的面前拆老娘的台!”

    慕容沙华摇摇头,垂目朝白染宁无奈地一笑:“看吧,这就是柳四娘,人虽然有些疯癫,不过却很是热心【93】。”

    “慕容,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话,老娘是什么人,需要你在哪叽叽咕咕吗?”柳四娘上前一步,将白染宁扯到自己身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错,样貌还成,当得起我们的教主夫人。”

    “咳咳咳……”一旁的慕容沙华开始剧烈咳嗽,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患了哮喘。

    柳四娘不理他,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我们往生教啥都好,就是缺个教主夫人,老娘没少鞭策过慕容,可他就是油盐不进,老娘送进他房里的女人,也被他原封不动地丢了出来,害老娘以为他有龙阳之癖,现在好了,他那颗榆木脑袋总算开窍了。”拉着白染宁的手,柳四娘絮絮叨叨,比她还能说。

    “四娘,其实我与慕容教主,只是朋友而已。”为防止误会加深,白染宁连忙解释。

    “是,女朋友嘛。”柳四娘以自己的感觉为准。

    “不是,我们之间是很纯洁的友谊,非常非常纯,我们是哥们,不是你想的那种男女关系。”

    “什么?”柳四娘又是一惊,倏地转头,盯住慕容沙华:“我说慕容啊,你是怎么回事,老娘不是教过你,喜欢的女孩,不要浪费时间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不要当什么正人君子,要有实际的行动,直接拐上床就行了!”

    “咳咳咳……”这回患哮喘的是白染宁。

    “四娘,你该说够了。”慕容沙华对自己这个下属,简直一点法子也没有。

    柳四娘伸手在他脸上点着,手指尖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子,“你让老娘说你什么好,气死我了!真是孺子不可教!”

    白染宁尴尬转身,原来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可怕的女人,她得赶紧闪人【93】。

    “唉,妹子,你害羞个什么劲啊!”一把将预备逃走的白染宁揪回来,柳四娘继续教育二人:“人生苦短,岁月不饶人,你们这样磨磨唧唧,等真的上了床生了娃,人也老了,不如趁现在,把该做的事情做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天地!”

    “那个……我……我已经嫁过人了。”白染宁抽着嘴角,以柳四娘这种心肠的热法,死人都能给她说活,幸好她来自二十一世纪,若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小女子,只怕非得给她说晕过去不可。

    “什么?你嫁过人了?”柳四娘仿佛遭到晴天霹雳,拉着白染宁的手一抖,看看她,看看慕容沙华,再看看她,再看看慕容沙华,“慕容,妹子说的可是真的?”

    做过皇帝的女人,应该也算是嫁过人吧,慕容沙华有些艰涩地点点头。

    柳四娘顿时哀恸:“怎么会这样,老娘还以为……”忽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抓住白染宁的手:“你说你嫁过人?”

    白染宁愣愣点头,“是啊。”

    “嫁过……嫁过……”柳四娘仔细咀嚼这两个字,忽地眼神一亮:“既然嫁过,那就是说,你现在名花无主了?”

    呃……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回答呢?

    她的沉默,被柳四娘当成了默认,一拍大腿,脸上重新扬起喜色:“哎呀,吓死老娘了,还以为你有相公了呢。没关系,嫁过人就嫁过人,咱都是思想开放的人,不会因为你曾嫁过人就轻视你,我们的慕容教主可是当代绝世好男人,听大姐的,嫁给他没错!”

    “唉,慕容沙华,你倒是说句话啊!”柳四娘热情得让白染宁受不了,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慕容沙华。

    慕容沙华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93】。

    是不是真的无能无力,慕容沙华也说不上,他有一百种可以让柳四娘闭嘴的办法,可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很喜欢这种被人误会的感觉,看着她手足无措,看着她脸红,看着她窘迫,看着她羞怯……她的每一个表情,都令他感到愉悦,感到快乐。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伪善一次又何妨?

    “你别看他,老娘过会儿也得好好说说他。”柳四娘对白染宁没有认真听她说教感到不悦,“不管你以前嫁过什么样的男人,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你都可以就此忘却,你要相信大姐,这世上对自己女人最好的男人,就是慕容了。”

    听着柳四娘的话,白染宁心头像滚过了沸油似的,下意识看了眼慕容沙华,不期然,陷入了一双载满柔情的瞳眸,心跳骤然一滞,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转开视线。

    她从没在他眼中看到过那样的神色,像是天地间的一切,都能包容其中一样,小小的她,也是其中一份子。这种感觉太奇怪,来的也太突然,她既惊慌,也有一丝淡淡的兴奋。

    平复了一下心境,反手握住柳四娘的手,白染宁强行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四娘,谢谢你,只是我与慕容教主之间,真的只有朋友之谊。”她的声音不大,语速也能缓慢,却偏偏有种无法令人忽视的力量。

    柳四娘一肚子的话,就这样憋了回去,“朋友?你真的……和教主只是朋友?”

    ☆、第94章 眼泪留到朕驾崩

    94,夜夜夜笙凉 第94章 眼泪留到朕驾崩

    “什么什么,慕容大叔有新朋友啦?”白染宁还未回话,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忽地插了进来【94】。

    身着碎花小裙的女孩,正值天真烂漫的年纪,一蹦一跳,富有朝气。

    怎么往生教的教徒,不是妇女就是小孩,与她想象中杀气腾腾的气氛大相径庭。

    女孩走到白染宁面前,仰起头来看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姐姐,你好美啊。”

    柳四娘一巴掌拍在女孩的脑袋上,“臭丫头,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你竟然说她美!”

    女孩捂着脑袋,跳开一步,躲在白染宁身后,探出脑袋,“莎莎说的是实话,这位姐姐确实很漂亮,莎莎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说完,拉着白染宁的裙摆,仰着脑袋,摆出一副花痴状,继续盯着白染宁看。

    柳四娘不乐意了,秀美挑得老高:“老娘才是往生教的第一大美女,这教中的男人,除了教主外,哪个不被老娘迷得神魂颠倒,杜莎莎,说话要凭良心,那小女娃只不过就是长得清秀些,是教主的菜,老娘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

    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嘴角抽筋,杜莎莎抽得最厉害:“羞羞羞,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倾国倾城呢,真正倾国倾城的,在这里。”扯了扯白染宁的袖口,杜莎莎朝她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被人赞誉的感觉谁都喜欢,白染宁也被赞美得有些飘飘然了,人长得好看,到哪都吃香,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这已经成为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哎呦,主子您终于回来了,可急死老奴了。”一个白面无须,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人突然冲出来,抱住慕容沙华就开始痛哭【94】。

    “孙伯,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要再自称老奴了,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改不过来。”拉开老者,慕容沙华虽说着责怪的话,口吻却是极柔和的。

    老者擦擦眼睛,笑着道:“是,是,一时太激动,忘记了。”

    白染宁诧异地盯着那老者看,她在宫里的时日也不短了,一眼就看出这老者曾经是个太监。

    询问的眼神看向慕容沙华,他这里怎么还会收留太监?并且这太监似乎和他感情很好?

    慕容沙华收到她的询问,解释道:“孙伯曾是我在宫里一直侍奉我的总管太监,我离开皇宫后,孙伯找到我,说是愿一生跟随我,原本我不同意,但后来一想,我离开皇宫,孙伯的日子也必然不会好过,在我这里总比老死宫中强,所以我就将他留下了。”

    “孙爷爷是好人,他烧得菜最好吃了。”杜莎莎跟了一句。

    孙伯立刻老泪纵横,摸摸杜莎莎毛茸茸的小辫子:“我能有今日,全是依仗教主啊。”

    “还有莎莎,没有莎莎陪您玩,您可要闷坏了。”杜莎莎又插了一句。

    “是,是,还有莎莎。”

    “孙伯,你身子不好,就别出来了。”慕容沙华劝道。

    孙伯摇头:“不等到你回来,我怎么能安心。”说着,目光转向白染宁:“这是?”

    眼看柳四娘要插话,她一开口,不知又该是怎样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白染宁立刻抢先道:“孙爷爷,我叫白曼珠,是教主的朋友。”

    “白曼珠……呵呵,好,好,教主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94】。”孙伯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双小眼睛都眯得只剩下一条缝。

    得,看着老爷子的样子,八成也误会了。

    “哼,还说你倆没关系,名字都这么匹配。”柳四娘酸溜溜地哼道。

    白染宁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起白曼珠这个名字。

    曼珠……沙华……

    这不明摆着告诉世人,她和慕容沙华有一腿吗?

    后悔啊,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可事已至此,她总不能说,我不叫白曼珠,那是我随便起的名字,骗你们的。

    没办法,这个哑巴亏她只能咽下了。

    “好了好了,曼珠一路风尘也累了,大姐带你去挑房间。”柳四娘自告奋勇,拽着白染宁去挑选房间。

    “我也去!”杜莎莎不甘示弱,跟美人姐姐相处的机会,怎么可以让给柳四娘一个人。

    “宁……呃,曼珠,柳四娘可不是好人,小心她给你下毒!”慕容沙华的警告声从远处传来。

    柳四娘啐了一口:“就知道他口中没好话,老娘虽然有蛇蝎美人的称号,但怎么会对妹子你下毒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会用毒?”慕容沙华用毒的手腕就已经让她刮目相看了,柳四娘竟然也会?

    “那是。”接话的不是柳四娘,而是杜莎莎:“以四娘下毒的本领,她若称第二,这世上就没人敢称第一。”

    “这么厉害!”往生教的人都很牛逼啊【94】。

    “所以慕容大叔才让你小心啊,不过,若以四娘的本事,她若真想给一个人下毒,无论这个人怎么防备,都是无济于事的。”对于柳四娘用毒的手段,杜莎莎很佩服。

    “知道就好,你那张小嘴再不老实,老娘就给你下一记含沙落雁。”

    杜莎莎小脸一白,忙不迭用手捂住嘴巴。

    白染宁看得直想笑,这柳四娘嘴上功夫厉害,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比起宫里那些嘴上如蜜糖,心肠如毒蝎的女人要顺眼百倍千倍。

    忽然间,就喜欢上了这里,没准,她的后半辈子,真的可以在这里度过。

    有朋友,也有欢笑,不用虚伪度日,也不担心会被人算计。

    “莎莎,你呢?是不是也会用毒?”白染宁低头,看向一直揪着自己裙摆的女孩。

    杜莎莎怯怯抬头,看了眼柳四娘,然后“唔唔”打手势,意思是她不能说话,否则柳四娘会给她下“含沙落雁”的毒。

    用手肘捣了捣身边的柳四娘:“四娘姐姐,你是心胸宽广的人,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柳四娘眼角含笑,“妹子这话说得中听啊,老娘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低头,剜一眼杜莎莎:“臭丫头,你可以开口了。”

    一得到解禁令,杜莎莎就鼓起小嘴不满地大叫:“柳四娘,你这个心很毒辣的老巫婆!”

    “你说什么?”柳四娘妖媚的凤眼一眯,“不怕我给你下毒吗?”说着,抬起一只手,指间蓝光流转。

    “四娘,你在做什么!”忽地,慕容沙华严厉的声音响起,把柳四娘吓了一跳,忙收回手,抚着自己的发鬓:“哎呀,夏天快到了吧,这里简直要闷死人啦【94】。”

    白染宁转头去寻慕容沙华,可看了一圈,却始终没找到他的人影。

    杜莎莎忽然抱着肚子大笑起来:“太笨了太笨了,每次都上我的当!”

    柳四娘这才恍然大悟,慕容沙华根本就没来,又是那丫头搞的鬼:“别以为老娘真不敢揍你,不能用毒,用拳头总可以吧!”

    杜莎莎可怜兮兮拽着白染宁,小声哀求:“美人姐姐,四娘要打我,你快救救我。”

    被这俩活宝闹的头疼,白染宁终于切身体会到了慕容沙华听自己唠叨时的心情。

    “莎莎,刚才慕容教主的声音,是不是你模仿的?”温柔地看着杜莎莎,白染宁一副拐卖儿童的怪阿姨模样。

    杜莎莎得意地炫耀:“是啊,我能模仿所有我听过的人的声音。”

    “那你能模仿我吗?”

    话落,白染宁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四娘,我与慕容教主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染宁愣住,若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开口,只怕会真的以为这是自己在说话。

    她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四娘专长用毒,而杜莎莎,则精通于口技,往生教里,都聚集着怎样的人啊,各种能人异士都被慕容沙华搜罗其中,如果真的与朝廷开战,谁胜谁负,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柳四娘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

    杜莎莎捂着嘴巴偷笑:“肯定是在想慕容大叔【94】。”

    “老娘看她是在思春。”

    “思春是什么意思?”

    “跟你这小丫头片子说了你也不会懂。”

    “谁说我不懂,你不愿说就算了。”揪着白染宁的裙摆,杜莎莎左晃晃右晃晃,甜甜地笑:“美人姐姐,你告诉莎莎吧,什么叫思春?”

    白染宁尴尬,这柳四娘,说起话来也不知收敛一些,怎么说她都无所谓,反正她脸皮够厚,但教坏小朋友那可就不好了。

    “四娘,我的房间到底在哪啊?”赶忙转移话题。

    杜莎莎瘪瘪嘴,一副被人抛弃的小狗模样。

    小狗……

    皮球……

    唉,又回想起了与皇宫,与那个男人有关的一切。

    “快到了快到了……就是这里!”推开一扇房门,白染宁还没看清房内的摆设,被扑面而来的香气给熏得脑袋发晕。

    杜莎莎挤到两人身边,正想先一步进屋,却捂着鼻子退了出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柳四娘:“真是庸俗,光是这香味就能熏死人。”

    “臭丫头,你怎么老是跟老娘作对!”香一些不好吗?这可是她专门为教主夫人准备的闺房,每日坚持熏香,足足熏了两年,柳四娘对自己的杰作表示很满意。

    白染宁本想婉言拒绝,但一想,这毕竟是人家一番的好意,她实在狠不下心来推拒。

    “白姑娘,教主早就飞鸽传书,让我给你备好了房间【94】。”幸好,孙伯的及时出现为她解了围。

    “唉,我这房间才是最好的,还另准备什么啊。”柳四娘一心就想让白染宁住在自己准备的房间里。

    白染宁为难地看着孙伯:“怎么说这也是四娘的一番好意,我如果……”

    孙伯一声冷笑,小眼睛别有深意往四娘脸上一瞥:“这房子里有什么,四娘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啊,有什么?有……青瓷瓶,琉璃盏,还有仕女屏风,黄花梨钿牙长方桌……”

    孙伯接了一句:“还有如梦似幻。”

    “嘿嘿,孙伯你开什么玩笑。”柳四娘一脸不自在。

    “如梦似幻是什么?”名字好奇特。

    孙伯道:“是一种能令人情动的香。”

    “媚药?”不是吧,柳四娘怎么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孙伯摇头:“四娘制的香,怎能与那些庸俗之物相比。如梦似幻,可以令置身于此香中的人,对异性产生好感,甚至动心,久而久之,会在香气的作用下,将自己的全副身心都交给对方。”

    柳四娘背过身去,看都不敢看白染宁,一副做错了事的孩子模样。

    “等于是迷|药,可以控制人的身心,对吗?”白染宁却不感到生气,只觉得好奇与惊讶。

    “不,如梦似幻不会控制人的思想,它只会慢慢影响人的情绪,对使用者并无害处,也不会迷失心智。”孙伯露出不知是赞赏还是憎恶的表情:“这就是此香的厉害之处了,因此香而情动的人,不会感到任何不适,不论爱上谁,都会觉得理所应当【94】。”

    “太神奇了,如梦似幻,如梦似幻……”白染宁蓦地抓住柳四娘的手:“这种香,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些。”

    “你要这个香做什么?”

    “我这辈子总不能一直停留在回忆中过日子,如果我忘不了他,我还可以用这种香来爱上别人。”忘了他,对谁,都是一种救赎。

    柳四娘可以背着她偷偷给她用这种香,但她向自己索要时,却犹豫起来:“这种香,从来不给心伤之人用。”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偷偷在这里面燃了这种香吗?”

    柳四娘颇为尴尬,“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但这香,我是不会给你的,也不会再给你用。”

    “四娘!”

    “姑娘,四娘也有她的原则,你就别逼她了。”孙伯开口劝道。

    心知不论自己说什么,柳四娘都不会把“如梦似幻”给自己,白染宁也不再坚持,她不喜欢别人逼自己做不愿做的事,自然也不会逼别人做不想做的事。

    跟随孙伯,来到慕容沙华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房间。

    里面的布置很朴实,既不过分华丽也不显寒酸,知道她不喜欢琴棋书画,慕容沙华特意命人在房内摆了一个书架,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小说本纪。白染宁随手抽出一本,看到封皮上“金瓶艳史”四个大字,差点笑喷。

    这种书都能被他弄来,如果放在以前,她或许会很高兴,定要捧着书本挑灯夜读一个晚上。可现在,只要一看到书上那些熟悉的文字,就会联想到与萧祁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甜蜜过后,巨大伤痛就会排山倒海般袭来,每一回,都像是要将彻底她湮没一般。

    将书册放回书架,白染宁来到桌案前,青玉制成的笔筒里,放着大小不一的几支毛笔,有紫毫、狼毫、羊毫【94】。桌面上,还搁置着一叠字帖,都是些脍炙人口的诗词。

    往里走,便是内室,一架绘着灼灼桃花的屏风,将床榻与外间隔离开来。

    绕过屏风,掀开珍珠帐帘,雪白色的床榻映入眼中。

    床单是新作的,用料是蚕丝锦缎,被褥也是新作的,同样以蚕丝织就,摸上去又滑又凉,手感非常好。

    短短几日时间,慕容沙华就能将房间布局安排得如此考究,不知他是细心,还是有心。

    拿掉脖颈上悬挂的辟邪骨坠,挂在床架上,无意识拨弄着骨坠,她忽然发现,她身上有莫子卿留给她的伤药与暗器,有桑棣留给她的辟邪骨坠,却没有一样他留给自己的东西。那唯一的皇天令牌,也被她托禹篱还给了他。

    但他留给她的回忆,却比任何人都要多。

    欢喜的,难过的,悲伤的,幸福的……

    虽然看不到摸不见,却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里,如跗骨之蛆,除掉舍不得,不除又痛彻心扉。

    就这样吧,抱着回忆过一辈子,偶尔沉醉,偶尔绝望,偶尔欢欣,偶尔心痛。

    痛,也是一种活着的证明,她想不出,在今后没有他的日子里,她该如何走下去。

    但她相信,不论多么艰难,她都可以走到最后。

    你呢?夜,你是否也如我一般,不论今后的日子有没有我的陪伴,你一样可以走到最后。

    ——

    “皇上,这里礼部送来的折子,上面罗列了祭天大典时的各项安排,请您过目【94】。”小德子将一本奏折递上,皇帝头也不抬的接过,搁置在堆得如山高的奏折上。

    房间里很静,静得有些闷,小德子垂首恭立在一旁,时不时抬眼偷觑皇帝一眼。

    还是那样的一丝不苟,还是那般的励精图治,只是皇帝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柔和与温暖,唯有一片冷寂的寒澈。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侍奉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尊冷冰冰,死气沉沉的雕塑。

    皇帝是个好皇帝,尤其是宁贵妃薨逝后,他突然变得勤政起来,每日四更睡,五更起,睡眠时间只有两个时辰,这样拼命,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原本祭天大殿,一直都由礼部安排,皇帝从来不过问也不插手,而这一回,礼部却接到旨意,这回祭天大典的所有事宜,皇帝要亲自过目。

    皇上,您已经这样繁忙,又何必为自己增添压力呢?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您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看着皇帝日渐消瘦的脸庞,小德子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泪。

    他的小动作被皇帝察觉,淡淡地抛来一句:“哭什么,朕还没死呢,把眼泪攒着,留到朕驾崩那天再哭。”

    ☆、第95章 盗宝大会

    95,夜夜夜笙凉 第95章 盗宝大会

    夜很静,安谧的室内,隐约可闻轻轻的叹息声【95】。

    小德子无数次张口想劝,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劝得动皇帝,除了一个人以外,但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窗外的鸟儿和虫子都疲累不再发出叫声时,忽听养心殿外传来女子的大哭声,尖锐刺耳,混在在夜色里,仿佛催人的魔咒。

    萧祁夜放下手中朱笔,揉了揉眉心:“小德子,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小德子应声而去,片刻后回来,道:“是贞嫔娘娘在哭,她跪在宫门口,祈求皇上可以绕过她的家人。”

    “饶过?”萧祁夜冷冷的笑,眸中有令人畏惧的厉色闪过:“她犯下那样的罪行,还妄想朕饶恕她?朕不会的,朕不但要把她的家人全部杀光,还要诛她三族【95】!”说罢,从面前一堆折子中抽出一本,摊开来,用朱笔在上面写了四个大字:立斩不赦!

    “去告诉贞嫔,她怎么求朕都没有用,让她乖乖在宫里等着朕赐死,若她再敢闹,朕就诛她九族。”

    小德子擦擦冷汗,皇帝这次对贞嫔一家的处罚实在是毫不留情啊,所有人在称赞他勤政爱民的同时,也在纷纷议论,皇帝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暴君。

    贞嫔固然有错,但也不至诛连三族,九族就更不必要了。

    心里虽有些同情她,但这毕竟是圣旨,谁也阻止不了,要怪就怪她自己,太不知足,竟妄想取代白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自作孽,不可活,贞嫔这也是自作自受。

    小德子出去向贞嫔宣了旨,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响彻在天际,划破宁静的夜,片刻后,那哭声就渐渐小了远了,大概是贞嫔被侍卫给拖走了吧。

    萧祁夜放着窗外沉沉的天,消瘦苍白的脸颊,缓缓凝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白染宁,你真够狠心的,自己先一步离去,留朕在这繁华尘世痛苦煎熬。

    总希望可以再次看到你,又希望可以永远不必再想起你,矛盾的情绪,无时不刻在折磨着自己的心,原先鲜红跳动的心脏,也开始慢慢地,自内而外的腐烂。

    这世上,唯一真正关心他的是就只有她,既然她不在了,又何必爱惜自己这身子。慕容沙华说得对,在得到至高无上权利的同时,孤独寂寥,将伴随他永生永世,不知他死后,是否可以再见到她。

    有时候他会问自己,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还会做这个皇帝吗?

    害死了母妃,失去了最敬爱的兄长,连自己的灵魂,也渐渐被腐蚀,他失去了这么多,最后连她也一并失去,他还会做这个皇帝,还会对父皇说,他要做天下之主,做让大燕盛世永存的一代明君吗?会吗?

    不用再一遍遍问自己了,这世上没有如果,一切已成定局,况且,哪怕时光倒流,他也不会改变初衷【95】。

    就让全天下的人,都将他看做是冷酷无情的君主吧。

    这样,心才不会那么痛,不是吗?

    ——

    连绵不绝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到了第四日,天空终于放晴。

    只不过,白染宁却享受不到美好的日光,往生教建在地下,想晒太阳只能出去,但没有慕容沙华的命令,谁也不能离开往生教,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并非她一人如此。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她也学乖了,慕容沙华不让教众私自离教一定有他的原因,她不会去追问,也不会背着他擅自离开,她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房间,没事出去溜达溜达,找四娘和莎莎聊聊天,要么就是睡觉,不被允许做的事,她一样也不会去做。

    如果当初在宫里时就这么乖,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从来就没有恨过他怨过他,他所作的一切,也自有他的道理,可惜,她太执着于自由了。有时候,太倔强了,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她想改,可惜,就算改了,一切也不会重新来过。

    会后悔吗?会有一点吧,不过,她绝对不会自怜自艾,过往的已经成为过去,人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不满意了可以重来,既然事已至此,何不放开心胸,去迎接每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只是,这艳阳究竟在哪?白染宁举目四望,高高的穹顶,缀着这种各样的宝石,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漂亮是漂亮,可还是不如蓝天白云看着顺眼【95】。

    “咻——”一道人影忽然在眼前飞过。

    “刷——”又一道人影在眼前闪过。

    须臾后,便见两道一黑一白的人影,缠斗在一起,从这头打到那头,再从那头打到这头,约莫一刻钟后,两人齐齐落地,冲对方一抱拳:“承让!”

    “我输了,甘拜下风。”

    “哈哈哈,你承认自己输了就好,走走走,我们喝酒去。”

    白染宁望着那两人,一脸的悲愤。

    “又谁惹你了?”慕容沙华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白染宁倏地转身,指着刚才两名教徒打斗过的地方,“太刺激人了,我也要学武功。”这往生教里,没有一个人是不会武功的,就连孙伯,也会些花拳绣腿,偏偏就她一人什么都不会,实在不爽。

    “学武功?”慕容沙华上下打量她,然后很坚定地摇头:“不成。”

    “为什么?”

    “你已经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就算从现在开始学,十年八年过去,你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进展。”

    白染宁不服:“那孙伯都学了。”

    “那是给他学着玩当解闷的,根本没有实际用处。”

    晕倒,亏得那天孙伯兴高采烈地给她表演武术,瞧他那得瑟劲,白染宁当时差点没掀桌。

    “可是我想学,孙伯毕竟年纪大了,说不定我有学武的天赋,一学就会呢?”白染宁抱着美好的幻想,脑中出现一幅自己手握长剑,飞檐走壁的景象【95】。

    一盆冷水,刷的泼了下来:“以本座来看,你根本就没有学武的根骨。”

    “慕容沙华,你怎么这么过分,是不是我不是你们往生教的一份子,所以你就不愿意教我武功!”

    “谁说的,本座怎么会是这种人。”

    “那你就是怕我学了武功后逃走。”她双臂环抱,冷睨他:“就是不学武功,我想跑还是能跑。”

    “唉,你怎么就把人心想得这么龌龊。”他虽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但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白染宁瞪他:“事实如此,狡辩也没用。”

    “本座告诉你实话,你真的不适合练武。”她的身骨太软,练武需要强健的硬身板。

    白染宁见他不像在说谎,顿时心灰意冷:“好吧,不能练就不练,我就继续干瞪眼看着眼馋好了。”

    见她一脸颓丧,慕容沙华不忍,好心地又给了她一分希望:“虽然你不能练硬家功夫,但可以学轻功。”

    “轻功?”就是那种可以在房檐上跳来跳去的功夫,白染宁顿时精神了。

    “有本座的独门秘法,加上各种灵丹妙药,必然事半功倍,不出一个月,你的轻功就能赶上本座了。”

    “真的吗?是不是跟你带我进来时耍的轻功一样,那种跑的飞快,连火车都追不上的功夫?”

    “火车?”

    “呃……我口误,你别纠结这个了,你赶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很快,谁都追不上?”

    “差不多,你想学,本座可以一并教给你【95】。”

    “哇,你太好了,你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一激动,将慕容沙华抱了个满怀。

    “你……你抱我做什么?”慕容沙华僵着身子,脸上徐徐现出红晕。

    白染宁激动之下的拥抱,完全是现代的人们高兴时为了表达心情的友好拥抱,跟没有半点关系,她自己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放开慕容沙华,继续问:“对了,你那个跑得嗖嗖快的轻功,叫什么名字?”

    “凌风御行。”

    “凌风御行……好名字啊!”

    “只要学成这门功夫,基本上就没人能伤害你了。”

    “太玄乎了吧?”

    “一点也不玄乎,使用凌风御行,日行千里都不成问题,只要你的体力跟得上。”

    “日向千里……太变态了!”白染宁已经等不住,跃跃欲试地开始摩拳擦掌:“什么时候教我?”

    “你想什么时候学?”

    “当然是现在了。”

    “好,你先去换身衣服,本座在演武场等你。”

    凌风御行,顾名思义,就是像驾着风一样飞快地行进。听慕容沙华说,此功夫不传外人,非他的亲属,或往生教二等弟子以下者,都不能学这个功夫,白染宁本想问,那你干嘛教给我,但怕万一问了他就不教自己了,所以就憋着没问,结果他教她轻功的事被柳四娘知道了,那张大嘴巴便开始到处宣传,还每每拉着她说,妹子啊,慕容对你简直是太好了,他把不外传的功夫都教给你,显然已经把你当自家人了,你看,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在往生教,白染宁最喜欢的人柳四娘,虽害怕的人也是柳四娘,喜欢她是喜欢她豪爽热情的性格,害怕她,也是怕她那热得过分的性格,她和慕容沙华本没啥,被柳四娘堪称狗仔队的强大本领,整天以各种名头大肆渲染,不到半个月,整个往生教的人,都把她当成了未来的教主夫人,称呼也从白姑娘变成了夫人,白染宁每当听着别人叫她夫人,都有种抓狂的感觉,找柳四娘理论,结果被她抓住又是一番唠叨,什么妹子啊,慕容那家伙最近表现咋样,有没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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