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10部分阅读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他,给他一个惊喜。不然先告诉他的话,我怕他会为我担心的。”
“春香,你真的已经爱上他了。”韩丹姬意味深长的说。
春香没有回答,她看着韩丹姬,向这个亲密无间的朋友露出了最真实最甜美的笑容。
整个下午,从1点到5点,从广寒楼到游乐园,从学校到春香以前的家,再到李梦龙以前的家,最后再到春香父母的墓地,两个人都一一走了个遍。最后他们来到了南源医院,春香这次来南源还有个目的就是取回妈妈留在医院的遗物,当初因为葬礼的事太忙乱谁也没有顾得上,后来是因为心情没有调整好不敢去取,再后来她自己也忘记这事了。
寄存的遗物被封存在一个大木箱子里,春香打开来看,里面都是妈妈那天离开首尔时随身携带的行李,有衣物、有手机,还有随身用品什么的。春香忍住鼻子的一阵阵发酸,随意整理了一下,却在里面发现一个存折。她打开来看,居然存折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上面有两笔钱,一笔是一年半前存入的,一笔是半年前存入的,金额不菲。
“奇怪,妈妈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看看存款日期吧,也许有提示。”李梦龙在一边提醒她。
“第一笔是前年存的,第二笔去年7月14日,就是妈妈去世的头一天。”
“奇怪,那天是我去接她的,听她的口气是没钱了在外面躲不下去了才回首尔找你想办法的,怎么突然就有这么一大笔钱了呢?”
“我明白了。”春香回想着那天的种种场景,回想起妈妈头天晚上的落魄,和第二天早晨起床时看到她的兴高采烈,她突然反映过来,“一定是大叔!一定是大叔给妈妈的钱。”
“那到是,我想也应该是他,”李梦龙有些酸溜溜的说,“除了他,不会有谁会对一个大婶这么大方的。”
“是吗?”春香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来,大叔真是什么都为我考虑到了,除了宽容我的任性,还要宽容我的家人,而且为了我的自尊心还不让我知道。一瞬间,她突然很想马上见到大叔,或者给他打个电话,向他表示深深的谢意。她伸进包里摸了摸手机,可是又想起李梦龙在身边,于是她想,算了,晚上回家再感谢大叔吧,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待会儿我们上哪里?”出了医院大门,春香问。
“最后一站,是那个小村庄。”
“小村庄?”
“就是那个山上的小村庄,那位热心肠的老婆婆,你妈妈的老朋友,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春香说,“可是,现在已经快六点了,路途这么远,我担心等我们去了再回来,今晚赶不回首尔了。”
“你很着急着回去吗?”李梦龙脸上藏不住的难过,他忍不住讽刺了她一句,“今天又没有成群的记者跟着你!”
“也不是啦。”春香欲言又止,“只是……”
“我本来还想着,可以像上次一样,在那里待一个晚上。”
“我……”
“随便你啦,我只是希望,保留一个完整的回忆。”李梦龙突然不耐烦的说,把头扭向了一边,脸上全是失望。
春香看着他,最后咬了咬嘴唇,“好吧,我明天早晨坐最早的那班车回来。”
“太好了!”李梦龙欣喜的转回头看着她。
第 30 章
“大叔吗?”
“是我。”
“现在说话方便吗?”
“没关系,现在我一个人在办公室。你估计晚上什么时候到首尔,我去接你。”
“我,哦,大叔我想跟你说,丹姬她妊娠反应很大,不舒服,舍不得我离开,所以我想,今天晚上就待在她家里,陪陪她。”
“哦~”电话那头,有着明显的遗憾。
“就今天晚上,我明天一早就坐最早的那班车回去。”
“我会想你的,春香。”
“大叔~”
“好啦,逗你的,不就今天一个晚上嘛,你留下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不,还是我给你打吧。”
“怎么,你不怕浪费手机费了?”
“那个,毕竟是在别人家里,怕影响他们就不好了。方便的时候我给你电话。”
“那也行。哦对了,中午洪彩琳给我打过电话,说有事找你,我说你在南源,并且告诉了她你的手机号码,她找到你了吗?”
“她问你要我的手机号码?怎么会,她明明知道我的号码啊?!”
“那就不清楚了,也许没有保存下来吧。”
“不过,她今天没有跟我联系过,她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她什么也没有说。”
“哦~”
“那就别管她了。”
“好吧。”声音顿了顿,“大叔~”
“还有什么?”
“我刚才在医院,取到了妈妈的遗物,里面有一张存着很多钱的存折,写的却是我的名字。那是大叔给妈妈的吧。”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春香,那张存折里,是我收回的你上大学的保证金,我一直放在一边,后来你妈妈来的时候,我又存了些钱进去,一起拿给了她,密码就是你的生日。春香,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能真心挽留你妈妈,而不是给她一笔钱,那……”
“谢谢你,大叔。”春香打断了他,“谢谢你为我,为我妈妈所做的一切。我想,她走的时候开开心心的不是吗?这就够了。”
又一阵沉默,末了他说:“傻瓜~”
“大叔~”
“还有什么?”
“……”
“你想说什么?”
“我……”
“哦,春香,先不说了,白室长进来了,晚上等你电话!”
嘟……嘟……
“我爱你,大叔。”春香看着手机,对着电波的那端轻轻地说。
因为晚上难得没有应酬,再加上春香也不在家,所以卞学道决定去金柱赫医生家里看看两位长辈。晚餐后,崔敏真切了水果,端到客厅里,三个人边聊边吃。
“怎么志燮准备去加拿大留学吗?”卞学道问。
“是啊,手续都办好了,下个星期就走,要走两年时间呢。”崔敏真说。
“走之前,一定要让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他送个行。”
“真的吗?我们怕你忙,没有时间呢。”崔敏真高兴的把手里的切好的苹果递给了卞学道,“柱赫还让我不告诉你。”
“再怎么忙,家里的事还是最重要。”卞学道温柔的看着这个像妈妈一样的女人,“我就这么两个弟弟,我可不希望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不在场。”
“对,到时你一定要把春香也带来,”金柱赫说,“志燮还没有见过春香呢。”
“好的,一定。”
“小道,可别怪我多嘴哦,”崔敏真说,“上个星期报纸上登载的那些事儿,对你们有影响吗?”
“不会有。”卞学道的语气很坚决。
“那就好。对了,你们不是已经宣布订婚了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个啊,我就想来和你们商量呢,”卞学道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想就下个月吧。”
“下个月?!”两个长辈惊讶不已。
“下个月,2月4日,那天是春香二十岁生日,我想在那一天给她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
“小道,听上去很浪漫,”崔敏真有点担心的说,“不过时间这么紧,来得及吗,结婚前有那么多的准备工作。”
“我想不用麻烦,我不想让其它人打扰。地方就订在一家私人会所,就是一些最亲密的亲戚朋友参加。”
“这也是春香的意思?”金柱赫问。
“春香她还不知道,等她明天回来再告诉她。”
“蜜月旅行呢?”
“我想去一趟日本吧,护照和签证都准备好了。”
“小道,别怪阿姨啰嗦,”崔敏真说,“我们女人啊,一生中最向往的就是结婚那天了,可怜春香她已经得不到爸爸妈妈的祝福了,所以你一定要给她一个美丽的婚礼,让她感觉可以幸福一辈子的婚礼。”
“嘁,又来了,你是看偶像剧看多了吧。”金柱赫抢白她。
“好的,我一定照您的意思做。”卞学道却笑眯眯的答应了她。
这时,卞学道的手机响了。
“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他走到了客厅旁的卫生间里,接起了电话。
“喂。”
“喂,是卞社长吗?我是洪彩琳。”
“哦,洪彩琳小姐,还有什么事?”
“卞社长,请问春香从南源回来了吗?”
“还没有。”
“那她晚上还回来吗?”
“……”
“您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吗?”
卞学道有点不耐烦,不过电话那头固执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于是他只好说:我上午不是告诉你了吗,她一大早去南源了,而且下午她说,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了。”
“果然是这样,很好,很好。”
“什么很好?”
“什么都好,一切都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向他吼过来。
“洪彩琳小姐,你是喝醉了吗?”
“我没有醉,我清醒得很,我甚至可以口齿清晰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关于成春香和李梦龙的小秘密。”
“洪彩琳小姐,我想你是喝醉了,李梦龙那小子不在你身边吗?快让他带你回家去。”
“李梦龙?哈哈哈……”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笑声,卞学道却觉得比哭还难听,“你不知道李梦龙在哪里吗?李梦龙现在正在跟你的成春香在一起,他们在南源!”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洪彩琳什么都会说,就是不胡说。”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声音。
“你喝醉了,洪彩琳小姐,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吧,让他们带你回去。”卞学道说,然后不由分说的合上了电话。
然后,他静静的盯了电话看了几秒钟。不会的,他心里安慰自己,春香说晚上住在韩丹姬家,她怎么可能跟李梦龙在一起呢?于是他向卫生间门口走去,可是走到门口,他还是忍不住又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春香的电话。
“你好,你呼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
卞学道又拨了几次,仍然是那个甜美却没有感情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心“嗖”的一下收缩在了一起,拧得他一阵钻心的痛。
卞学道想了想,于是给白室长打了电话,要求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方志赫,并拿到韩丹姬南源父母家的电话号码。
“喂,请问是韩丹姬家吗?”
“是。”
“请问韩丹姬在家吗?能请她接个电话吗?”
“丹姬她不太舒服,已经睡觉了。请问您是哪位?”
“请问您是她……”
“我是她妈妈,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转达她。”
“伯母,你好,我是卞学道,是方志赫所在电影公司的社长。”
“哦,哦,是卞社长,卞社长您好,志赫结婚的时候我见您。请问您找丹姬有什么事吗?天啦,不会是志赫出了什么事吧?!”
“伯母您多虑了,方志赫他没什么事,他很好。我打电话来的目的是,那个,成春香她在你家吗?”
“哦,您是说春香那丫头啊,她现在不在啊。”
“那她今天来过吗?”
“她上午来的,中午吃完饭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怎么,这么晚了她还没有回首尔吗?”
“哦,那个,可能是路上耽误了吧。谢谢您伯母。”
“那,丹姬醒了需要她给您回电话吗?”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
卞学道突然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从心灵的最深处开始弥漫,他找到了刚才洪彩琳拨过来的电话,打了回去:“洪彩琳小姐吗?我是卞学道,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变。”李梦龙坐在院子里那堆木头上,环顾着四周。
“是啊,这个院子,这个热心肠的老婆婆,这堆大大小小的木头,还有这个冬夜,好像一切都没有变。”春香说。“连这里的手机网络都没有变,还是没有信号。”
“是啊,老婆婆还什么都不知道,她还代问你妈妈好。”李梦龙说,“春香,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妈妈已经去世了呢?”
“何必让她也伤心呢?让老婆婆一直活在回忆里,以为这世界什么都没有改变,不是很好吗?”
“的确,这世界什么都没有变。变的只有人的心,不是吗?”李梦龙轻轻说,他的语气里,似乎有着温柔的责备,还有淡淡的失落。
“那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春香转过头,平静的看着他。
“有时候,我真的不想长大,要是永远都活在高中时代,永远都是18岁该有多好,长大了就会面临许多选择,面临许多痛苦。”
“可是,无论我们怎么不愿意,每一个人都避免不了长大。”春香看着远处的黑暗,“梦龙,有时候我在想,我们在对过去美好感情的缅怀中,我们是不是能分清,怜惜的是那个曾经梦萦魂牵的人,还是那个刚刚投入爱情时年轻的自己?那个时候的我们,如此纯粹,不畏艰难,充满勇气,这对如今已经心有旁鹜、力不从心的我们而言,是那么地具有吸引和诱惑。”
“你是在说我们,还是在说你和卞学道?”
“我是在说,你,我,彩琳姐,大叔,说我们每一个人。”
李梦龙没有说话,他在思索着春香刚才说的那些言语。
“梦龙,彩琳姐真的是个好女孩,除了有一点小姐脾气,她长得漂亮,事业好,人聪明,大方开朗,听说西餐厨艺也很好,这些不都是她的优点吗?像她那样的家世,像她那样的条件,她这么一心一意的对你,真的不容易。”
李梦龙埋着头,拿着一枝枯树枝在地上无聊的画着。
“其实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亏欠了他们,我们对他们的爱,都没有他们对我们的爱来得纯粹,来得真诚,不是吗?”
“我亏欠彩琳姐,我自己知道,难道你也亏欠卞学道吗?”李梦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春香对着空气点了点头,“亏欠得太多,太多。”
李梦龙转过头来,心情复杂的看着她。
“其实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要心无旁鹜的纯粹的爱一个人相对容易,我们需要克服的,无非是个人的自尊,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得不到爱,也不会失去什么。这次那些媒体的狂轰滥炸才让我明白,对于大叔来说,像他那样一直处在光环中的人,高高在上的人,当他为一个心爱的人狂热付出,不怕身心交瘁、伤痕累累的时候,他需要克服的,或者得不到以后失去的,比我们多得多。”
“所以呢?”
“所以,从明天开始,我想做一个像大叔那样纯粹的人,可以爱的时候,就完完全全彻底的爱,不能爱的时候,就坚守一份内心的妥帖与安宁。”
“春香,这一年多来,我觉得你的思想变得好成熟。”李梦龙说,“现在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好幼稚。”
“你难道不知道,失恋,是令女人迅速自我成长的唯一途径吗?”春香开了一句玩笑,可是她淡然的神情,却让李梦龙万分羞愧。“只有真正的经历过,沉迷过,割舍过,抽离过,才能发自内心的感谢生活。”
“你很感谢生活,让你遇到了卞学道吧~”李梦龙的话里,有着明显的失落。
“我也很感谢生活,让我遇到了李梦龙。”春香转过脸,微笑着看着他,“我们的18岁,我们经历过的每一天,每一件事,我都记在心里,就像一朵永远不会凋零的花。”
“春香……”
“虽然现在我心中对你的感情,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那种感情了,可是每次看到你,就当你是一个老朋友,也会心疼,也会记挂。所以我也感谢你,感谢你让我更成熟,感谢你让我更坚强。”
“春香,其实我也很想快一点成熟起来,我不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觉得我幼稚。”
“会成熟起来的,”春香说,“我相信梦龙有一天会成熟起来的。”
酒吧里,卞学道好不容易才找到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洪彩琳,他摇晃了她半天,可酒吧里太吵了,她嘟嘟囔囔说些什么怎么也听不清,于是卞学道抓着她的胳膊进了女卫生间。
卫生间里还有个女人正在补妆,见卞学道两人进去,正要嚷嚷着叫他出去,卞学道冰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女人立即自觉闭上了嘴,迅速走了出去。卞学道把女卫生间的门关上,把门反锁了,然后把站都站不稳的洪彩琳拉到洗漱台,用手接了一点冷水直接拍在她脸上。
“别碰我……”洪彩琳尖叫着,用手挡着卞学道的手,然后,她晃了晃,终于看清楚卞学道的脸。“你好啊,卞社长。”她笑眯眯的向他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知道,春香和李梦龙在一起?”卞学道直奔主题。
“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洪彩琳说,“卞社长你想知道什么?”
“我是问,你看见李梦龙和春香在一起?”
“我没有看见,他们怎么可能让我看见?”
“那你怎么知道?”
“不用看我也知道!”洪彩琳说,然后她突然趴在洗漱台上,开始哭了起来:“可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就是知道了才会痛苦。”
“说,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卞学道愤怒地摇晃着她。
可是洪彩琳一直不说话,只是哭,哭到最后,她趴在洗漱台上吐了起来,卞学道只能无可奈何的站一旁看着她。等她吐完,用水洗了把脸,可能人稍微清醒一些了,于是她转过头,看着卞学道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脚下一软,于是贴着墙根坐在了地上。
“卞社长……”她仰着头看着他。“真不好意思。”
卞学道面无表情。
“我上午跟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吞吞吐吐的说在外面,可总也不说在哪里,还说什么等他回来再告诉我,他会让我知道一切。”洪彩琳终于清醒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我心里有点担心,于是打电话去他父母家,他妈妈说他告诉他们自己约了朋友有事,这个周末不回家。”
卞学道冲她点点头,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我想他去了哪里呢?有什么事情什么行踪是不能告诉我的呢?我想只有春香,只有南源,这个才是他心里的死结。所以上午我冒昧的给您打了电话,说有急事想找春香您还记得吗,您说她在南源。”
“可这能说明什么呢?春香是在南源,可李梦龙是不是在南源并没有确定啊?”
“对,仅仅是这样还不能说明什么,所以我后来也开车去了南源。”
“你也去了南源?”
“对,我就想确认李梦龙是不是也在南源。”
“然后呢?”
“然后我发疯一样到处找,到处都找不到他们,梦龙以前的家,春香以前的家,他们的学校,还有公园,甚至还有春香父母的墓地,到处都找不到他们。”
“也许李梦龙真不在南源呢?而春香在她的朋友家里,你怎么找得到呢?”卞学道抱着一线希望说。
洪彩琳悲哀地望着他,“可是,最后我在南源医院街边的停车场,发现了李梦龙的汽车。”
南源医院?卞学道想起春香给自己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他觉得自己已经站到了悬崖边。
“然后,我又去医院询问,我骗医院保安说我有一个生了重病的弟弟在医院走失了,希望他们协助查找,然后他们调出了下午医院大厅的监控录相,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李梦龙和成春香,他们俩亲密的走在一起,我去的时候他们刚刚离开。”
“是吗?”卞学道的声音像是在梦游。
“哦,现在想想,那件事儿我做得真傻。”
“什么事?”
“几个星期前,我去找过春香,因为最近李梦龙一直因为春香的事想跟我分手,于是我去找春香,求她帮我劝劝李梦龙,而且就在公司4周年庆的年会上,我还为他们提供了机会,让他们谈过一次。怎么卞社长,这些春香没有告诉你吗?”
原来是这样!卞学道脑海里突然电光火石般的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当时因为自己的自信,因为对春香的信任,虽然看见他们在一起,他以为就是他们偶然碰到的闲聊,而且为了顾全春香的自尊心,他后来也没有追问。原来却是这样!
“也许,这一次也是春香准备劝李梦龙呢?”话说出口,连卞学道自己都觉得心虚。
洪彩琳望着他,看着这个平时高高在上、傲慢冷酷的老板,突然觉得有点可怜他,“卞社长,如果单单是因为劝李梦龙的话,有必要去南源吗?有必要隐瞒我们吗?而且,我相信现在成春香的手机也像李梦龙的手机一样,再也打不通了吧。您难道真的认为,明天他们回首尔后,还能回到我们各自的身边吗?”
洪彩琳的话,就像是第一记重拳落在卞学道身上,他突然回想起春香曾经问他,如果有一天失去她,会不会去死;他回想起酒会上他最后听到李梦龙说过的那句话:“好,我们重新开始。”;他回想起她早晨出门时微微的慌乱;他回想起她拒绝他派司机送她;他回想起她不让自己给她打电话而是她给自己打;他回想起她在南源医院来电话时的欲言又止,一切的一切,全部串连起来了,一记又一记,千钧的重拳落在他的身上,原来,这两年多来自己的等待终究都是徒劳?原来,这一年多来自己的努力终究都是白费?!原来,直到现在这个时刻,她仍然选择回到李梦龙身边?!于是,他终于滑进了万丈深渊。
“我们都是傻瓜~都是傻瓜……都是傻瓜啊……”洪彩琳坐在地上,又一次大哭了起来。
卞学道靠在洗漱台看着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虚弱过。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拨出了最后一个电话:“白室长,麻烦您安排一个人到迷梦酒吧来一下,公司有个女员工在这里出了点状况,需要有人把她送回家。”
“喂,是李娜晶小姐吗?我是车以俊。”
“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在迷梦酒吧和朋友喝酒,你猜我看到谁了吗?”
“谁啊?”
“卞学道社长,他一个人在喝着闷酒呢,所以我赶紧给李娜晶小姐打了电话。”
“今天是周末,他真一个人吗,你看清楚了吗?”
“千真万确,他真是一个人,神情很落寞的样子。娜晶小姐,这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对,我知道,你让我想想……车以俊,你带相机了吗?”
“当然,优秀的记者走到哪里就会把相机带到哪里。”
“好,我马上过来,你帮我看着他!”
“娜晶小姐,那我的工钱……”
“你放心,如果今天拍到比那天晚上更好的照片,我加倍付给你。再说,最近你们报纸不正是缺少这样的独家新闻吗?”
“娜晶小姐对娱乐界的游戏规则,真是了如指掌啊。”
“费话少说,你一定帮我看着他,我马上就到!”
“春香,外面太冷了,要不我们进屋里去吧。”李梦龙跺着脚,搓着手说。
“不好。”春香说。
“为什么?”李梦龙问,然后随即冲她嚷嚷了起来,“喂,成春香,我虽然幼稚,但这点礼貌还是懂得啦,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啦!”
“我知道,李梦龙一直是个绅士。”春香笑眯眯的对他说。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现在外面多冷啊!”
“你去生堆火吧,”春香说,“你如果能在十分钟内生起一堆火,我就告诉你原因。”
一刻钟后,冓火点了起来,照亮了两个人年轻的脸庞。
“我不想进去的原因,有两个。”春香慢慢的说,“一个是因为大叔,既然我们这次是来告别的,那就没有必要再同处一室过夜,让别人误会,让彼此误会。”
“这个荒郊野地的,手机信号都没有,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啊!”
“我不想欺骗自己。”
“那好吧,第二个理由呢?”
“第二个理由,是因为我不想用睡觉来渡过今天晚上。”
“什么意思?”
“回到屋里温暖的地方,我想我们俩肯定马上就会疲倦不堪的睡过去,可是我不想。”春香看着跳跃的火苗:“过了今天晚上,就要和过去说再见了,就要为这段小小的历史画上句号了,突然反到有些舍不得。所以,我想清醒的和梦龙渡过这段时光,我想清醒的记住这段时光。”
李梦龙一愣,随即感动的望向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学道,别喝了!”李娜晶突然抢过卞学道拿着的杯子。
半小时前,她赶到酒吧里,和车以俊接上了头,把一切都商量安排好。然后,她找到了躲在角落里喝着闷酒的卞学道,她主动上前跟他搭讪,主动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喝酒,主动跟他调情,可他就像没有反应一样,既不欢迎,也不拒绝,也不理她,只是重复着倒酒,喝酒,倒酒,喝酒的机械动作。实在看不过去了,李娜晶才出手挡住了他。
卞学道停止了往桌上掺酒的动作,把酒瓶放下,然后抬着眼看着对面的李娜晶,李娜晶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眼神,他这样的神情,迷惘、恍惚、无助,甚至有些可怜。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抢李娜晶手上的杯子,没有抢到,于是又颓然的坐下,干脆拿着酒瓶直接往嘴里倒着酒。李娜晶看着这样的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她实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熙真,你以前对我说过,你爱我吗?”他灌下了小半瓶酒后,趴在桌上喘着,然后突然的问她。
“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卞学道这么突然叫着她过去的名字,问她过去的事情,她没来由的觉得有些伤感。她并不想回忆过去,无论过去是甜蜜的,还是悲伤的,回忆过去有什么用呢?一点也不能改变她现在的境遇。
“知道吗?你走后这些年里,特别是自从我当了这个社长以后,有很多女人对我说‘我爱你’,”他对她述说着过往的历史,她所不知道的历史,如果换作其它的男人,一定会眉飞色舞,可是他的神情一点不自喜,却很落寞和忧伤,“那些想跟我上床获得角色的演员,那些想跟我交往成名的小姑娘,或者想当社长夫人的女人们,她们都对我说‘我爱你’。”
李娜晶看着他,没有说话,这么一个充满着男性气慨的男人,英俊、成熟、优雅,而且还这么有钱,当然会有很多女人想要占有他。
“可是,这些年里,我只对一个女人说过‘我爱你’。”他继续说。
李娜晶心里酸酸的,这还用说吗?你现在连脑门上都刻着她的名字。
“一个甜蜜的,不负责任的,铁石心肠的小东西,”卞学道又喝下了一杯酒,他述说她时的神情,像是在念一首诗,不知道是在责备,还是在赞扬,“超强的自尊心,超强的意志,还有超强的勇气和活力,她哪里像一棵树,明明就是一枝芦苇。”
“什么,芦苇?”她忍不住问他。
“对,芦苇!没有心的芦苇!”他苦涩的笑了笑,肯定了自己的说法,“那么柔弱,却又那么顽强,似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她弄弯曲,但你从来不可能真正把她弄弯曲,你以为她心里的火苗已经被你扑灭了,可是一不小心,又雄雄燃烧。”
“那她,有对你说过那三个字吗?”
卞学道没有回答,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酒瓶子,好像他希望的那个人就站在那里。“要得到一个人的心,为什么就那么难呢?”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她,“有好几次,我都以为她爱上了我,可是……”他突然再也说不下去了,用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愿意再看到未卜的爱情之路。
李娜晶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忍不住出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他并没有躲闭,于是她又换了个位置,坐在了他身边。
“学道,”她伸出手去,把他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脸贴在他的头发上,“不是还有我吗?你的熙真已经回来了。”
“春香,”卞学道伏在她怀里喃喃的说,“我觉得好累,我真怕自己爱不动了……”
听到他念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李娜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酸涩,她其实很想一把推开他,可是最终,还是紧紧的搂住了他。浓浓的酒味,仍然掩盖不了他身上久违了的男人的味道,她突然很想……一个崭新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里,于是,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远处的相机,静悄悄的、冷静的履行着它应尽的职责。
天还没亮,李梦龙和春香就告别了老婆婆,从山上紧赶慢赶的回到了县城。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走到医院门口,李梦龙对她说。“这样,你可以早一点到家。”
“不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即使是老朋友,我送你回家也是可以的吧,再说,你还拿着你妈妈的东西。”
“我就想一个人,踏上暂新的旅程。”
“那,我送你到车站吧。”
于是李梦龙开车送她走到了汽车站,然后,从自己的车上取下春香妈妈的东西。
“春香~”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李梦龙突然叫住了她。
“什么?”春香转回头看着他。
“能再拥抱你一次吗?”李梦龙问。
春香看着他,看了许久,然后她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切的美好,都装在这里吧。”
然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冬日清晨的阳光从她的脑后映射出来,他仿佛看到她的身后鲜花绽放,那么灿烂美丽。李梦龙觉得,他会一辈子记住她的这个笑容。
“答应我,李梦龙,”春香看着他的眼睛,“你一定要幸福。”
他冲她点点头:“你也是,成春香,你也一定要幸福。”
“再见。”她说。
“再见。”他说。
卞学道从清晨的阳光中醒来,他睁开眼睛,觉得头疼得都炸开了一样,太阳|岤的血管突突的跳动。他动了一下头,想伸个懒腰,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沉重得抬不起来,怎么了呢?他狐疑的想着,转过了头,却赫然看见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埋在自己的胸前。
她是谁?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一瞬间,无数个问号拥进了他的脑海,他觉得头晕目眩,慌乱的坐了起来,挣脱了那个压在自己手臂上的身体。
“学道,”李娜晶被他推得翻了个身,她迷迷糊糊地说,“你醒了吗?”
“熙真?”卞学道骇然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是我,你不认识了吗?”李娜晶揉了揉眼睛,又靠进了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他一把推开了她,从床上跳了下去,然后抓起衣物挡住了自己。
“这是在我家,我的床上,”李娜晶歪躺在床上,得意的看着他的慌张失措,“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我只记得,昨天晚上在酒吧里喝酒,然后,好像你来了,然后……”突然,他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他的嘴角紧紧地收缩在一起,目光犀利的扫了她一眼,在娱乐圈浸滛多年,他迅速地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于是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而迅速的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学道~”李娜晶软绵绵的撒着娇。
“学道……”她又叫了一声。
“学道!”李娜晶坐了起来,跳下了床。昨晚的那一场风花雪月,虽然有许多逢场作戏的成分,但是她心中的确有着想和他重修旧好的天真愿望。原本她以为,卞学道早晨醒来后,会在她的温柔乡中回忆起当年的旧情,对她有所顾念,再或者,因为还在她的床上她的房间里,会对她有所顾忌。可是当她看到他变得冷冰冰的神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把赌注下去,如果输了,她和他再也回不到当初,甚至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是,既然箭已经在弦上,她已经没有退路,她只有用尽全力拼上一把。
卞学道甩开了她的手,仍然只字不语,他转过身,开始捡昨晚扔在地毯上的西服外套。
“学道,”李娜晶从后面搂住了卞学道的腰,“别这样,别这样好吗?难道你在怪我吗?可我昨天晚上对你是真心的,我突然觉得我们当年的感情都回到我身上。”
卞学道愣住了,“当年?”,他嘴里轻轻咀嚼着这个词。当年,熙真不就是春香现在的年龄吗,那时的熙真,不也像春香一样年轻纯真吗?
李娜晶感觉到了他的一丝犹豫,于是赶紧接着说:“你还在恨我吗?你还在恨我不声不响的跟着贤宇离开你吗?我那会儿太年轻,不懂事,不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只有你,学道,只有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人。”然后,她转到卞学道面前,抬起头看着他:“给我一次机会,学道,让我们重新开始吧,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卞学道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了真诚和爱恋,他突然有一点心软,于是他脸上浮出一丝温柔:“昨晚的事不怪你,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们不会再有什么发展的,你也知道我心里已经装着别人,所以昨晚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你继续当个好艺人,我继续当个好老板。你放心,你在公司的发展我会有所考虑的。”
可是这怎么够呢?李娜晶心里想着,见卞学道又准备转身,她使出了杀手锏:“我爱你。”
卞学道愣住了,我爱你?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这句话是从那个人嘴里说出,他看着她,一时有些出神,于是她赶紧又靠紧了他:“我知道,春香她年轻、漂亮,来自社会的最低层,和我们是那样不同的一种人,所以你现在还有新鲜感,可是过了这一阵呢,我知道她是不会适合你的!”她把头埋进他胸膛,“只有我适合你,我到现在仍然爱着你!”
卞学道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她的脸那么精致美丽,她的表情那么哀怨动人,可是,他还是看到她眼中一晃而过的狡黠与慌乱,和那个人的眼睛是那么的不同。于是他心中顿时明亮,对她微微一笑:“不错,演技有进步。”然后他放开她,转身大步流星的穿过卧室,走向客厅。
一瞬间,李娜晶热血上涌,她感到一种强烈的被捉弄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连嫖客都看不起的□,于是她跟在他身后,想用她知道的事实羞辱他:“成春香有什么好?!小地方来的高中生,只会在街边摆摊卖东西,爸爸是货车司机妈妈是夜总会的女招待,年纪轻轻的就是离婚女人了,厉害啊,原来这就是著名电影公司老板选择的未婚妻吗?!”
“众所周知,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他冷冷的说。
“可是,你就不怕我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成春香?”见卞学道已经打开了门,李娜晶冲他的背影叫嚷。
卞学道再一次停住了,此时此刻,刚刚起床时还留有的一丝歉疚与隐忍,对往事的一点点挂念,已经彻底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只是厌恶和鄙视。他突然转过身,铁青着脸向李娜晶走来,他的神情吓住了她,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敢!”他一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