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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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杰春香同人文 爱的奇迹 作者:肉书屋

    爱她,我希望能有一个条件好的的优秀男人,代替我去照顾她,去爱她。”

    “原来……原来你想到那里去了?”

    “是啊,能不想吗?即使她自己不去想,我也应该为她考虑到不是吗?爱她,就应该让她幸福,应该照顾她、呵护她一辈子,我一直自信地以为,只有我才可以给她幸福,可是到头来,命运却给我开了这样大的一个玩笑。本来,我是连结婚都不同意的,可如果我同意留下这个孩子,为了孩子有个名份,我还会跟她结婚。您知道,我们的国家,目前在某些方面仍然传统守旧,对于一个才23岁就有了两次婚姻,还拖着一个孩子的女人,您说,那些适龄的、家世好、各方面条件都优秀的男人,又有几个能够接受她,就算男人能接受,又有几个家庭能够接受?可是要把她留给那些普通的男人,留给一些我看不上的男人,我会不放心,也会——,不甘心的。”

    “傻孩子啊……”

    春香泪流满面地听着,她把门推开了一点点,从门缝中看着他。

    “这些话,还不能明白跟她说,春香那个犟脾气,要是说了,她更加不肯拿掉这孩子了,她会说从此以后带着孩子一个人过,不想再结婚了。”他的目光,看着窗台上绿油油的小植物,“可是,她还这么年轻,生活中还有那么多未知的坎坷和艰辛,对,我可以留给她和孩子许多钱,但是阿姨您也明白,钱和孩子,始终不能代替男人的肩膀,不能代替宠爱和关怀。她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像她那个年龄的人都不该经历的事情,也许是太缺乏爱了吧,表面上她比谁都坚强乐观,其实骨子里,她比谁都想要得到爱、比谁都害怕失去爱。所以,我不希望她将来的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我真心的希望,将来的某一天,还能够有更好更优秀的男人给她幸福,陪伴她走完,没有我的人生。”

    “帮我劝劝春香好吗,帮我劝劝她。”他转过脸来看着崔敏真,“如果给不了她一辈子的幸福,至少,还能给她自由吧。”

    “小道,不行,我怕我做不到~”崔敏真摇了摇头,“站在你的立场,我承认你说得对,可是,站在你父母老朋友的立场,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我没法劝,我真的没法劝……”她又呜咽了起来。

    “学道哥,我觉得,无论怎样,请不要对春香姐这样吧!你看她刚才跑出去,多难过啊!”

    “小孩子,大人的事儿不要管。”卞学道淡淡地说。

    “可春香姐也只比我大1岁呢!”志燮不服气的提醒他。

    “是吗?”他愣了一下,“真的呢,真的太年轻了……”

    “刚才看春香姐出去,眼圈都红了,学道哥突然这样冷冰冰的,她真的很难过呢。”

    “现在难过,总比以后难过的好。这个犟脾气的丫头,如果不用这种办法,怎么能逼她拿掉这个孩子?”

    “可是,总觉得这样对春香姐,是不是太残忍了?”志燮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好像他能感觉她站在那里似的。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跟她说话,也不会跟她接触,更不会接受她的照顾,所以就要辛苦志燮了。”卞学道看着这个男孩般的男人,冲他笑了笑,“一直到,她同意拿掉肚子里的孩子,明白吗?”

    志燮难过地点了点头。

    “我公司的人自不必说,还有你,阿姨,”他拉住了崔敏真的手,“还有叔叔,要是今天他来,也要告诉他们,也请他们一定要站在我这一边,大家一定要坚持下去,这样做虽然有点残忍,可这是为了春香将来的幸福,明白吗?”

    崔敏真抹着眼泪,没有说话,志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是春香,她毕竟也需要有人关心和照顾,你现在是24小时都在病房里,所以这段时间,无论我怎么对她,怎么不理她,志燮都要对她好一点,方便的时候,多照顾她一些,她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志燮都要尽量达成她的心愿,就当是为了我,好吗?”他看着站在床边的这个大孩子。

    “明白了,哥。”志燮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拜托了……”卞学道冲他微微一笑。

    这就是大叔不想要留下孩子的真实原因吧,这个傻瓜,她站在门口抹干净了自己的眼泪,怎么能够一个作母亲的女人的心思呢,这个凝结了我和大叔所有爱和血脉的孩子,在我心目中,可是比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重要……

    然后,她微笑着,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推开了病房的门。

    从那天开始,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对峙。

    卞学道说到做到,再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也不允许她接触他、照顾他。志燮接替了她照顾他的工作,但是毕竟他是个男孩子,以前也没什么照顾人的经历,自然没有她做得精细。她每天看着他吐得天翻地覆,看着他疼得死去活来,看着他的双手因为长期的化疗输液而导致静脉肿胀发炎,看着他越来越长时间的昏睡,看着他自己吃饭,梳头,洗脸,穿衣服,看着以前都是自己做的每一件事,现在却无法再为他做,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在受酷刑,可是她仍然咬着牙坚持着。

    为了不让自己睡得太死,她开始上了闹钟,每天七点钟准时起床,这样他就可以在她的注视下,开始一天的治疗。每天即使再怎么疲倦不堪,她也一定要等到他安顿好睡着,自己才在沙发上倒下。为了孩子的健康,她还规定自己,无论再怎么难过,再怎么觉得委屈,都必须要好好吃东西,也不许哭,要保持心态的平静。她必须要保持在他面前的良好状态,保持在所有人面前的良好状态。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俩的对峙和冷战,但谁也无法劝说哪一方,直到第四天他突然发起了高烧。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高烧来势汹汹,用了许多退烧药都没有什么起色,只能轮流用冰袋进行强行的物理降温,他还好几次陷入了昏迷之中,所有的人都忧心忡忡。可是即便是这样,即便他在昏迷中会一直叫她的名字,会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可是只要他一清醒过来,他仍然不允许她照顾他,仍然不跟她说话。大概因为太过心疼卞学道的缘故,连暗地里一直支持春香的崔敏真也绷不住了,也加入了劝说春香的行列。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这次高烧不退,一定是因为孩子的事心里郁结,孩子固然重要,可总不能因为孩子的缘故太过影响他的情绪,太过影响他的治疗,毕竟他已经时日无多。

    可是无论大家怎么劝,甚至连小允的妈妈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春香还是铁了心要留下这个孩子。所有的人当中,只有小允自始自终是坚定站在她这一边的,因为春香告诉他,以后会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陪他一起玩,他很期盼有这样一个玩伴能出现他单调乏味的生活中。所以有的时候,当她觉得快要扛不下去了,她就会去5楼看看小允,看看这个才七岁的同盟,她跟他讲许多事情,父母、学校、工作、爱情,当然讲得最多的还是孩子的未来,她也不管他能不能全部听明白,但是只要他对她笑,只要他说很期盼看到这个弟弟或者妹妹,她就会觉得很安慰。所以,虽然这场冷战就是对她体力、意志和心理的三重折磨,虽然她看着他烧得两颊通红、嘴唇全是燎泡,内心比任何人都要受煎熬,虽然她只有在他昏迷或者睡着的时候才能靠近他,才能代替志燮或其它人,为他做一点她想做的事,可她仍然咬着牙坚持着。

    就这样又拖了三天,总算万幸,到第七天他的高烧退了下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丹姬,你怎么来了?”

    因为化疗药物对静脉管壁的刺激,这段时间,他两只手轮流着输液,轮流着发炎。所以这天下午趁他睡着了,春香一边看着书,一边用冰袋帮他敷着手上肿胀发炎的地方,一抬头,却看见韩丹姬走了进来。

    “突然想过来看看你。”韩丹姬把手中的梨递给她。“很新鲜,刚送到超市的。”

    “谢谢,你自己坐吧。”她接过了梨,放在一旁。

    “卞社长,他睡着了吗?”韩丹姬坐在了小沙发上,问她。

    “嗯,睡着好一会儿了。”她看了看表,已经敷够时间了,于是她把冰袋放在床头柜上,先帮他把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然后站起身把冰袋放进冰箱里。

    “春香,我们出去找地方休息会儿吧,正好卞社长睡着了,你也没什么事儿。我看金志燮不是在外面客厅里吗,可以让他进来暂时看护卞社长。”

    “不想去。”她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眼睛仍然看着他。

    “怎么,不想和我聊天?”

    “怎么会呢?”她冲她笑了笑,“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难得有机会这样和他安静的待一会儿……要不,我们就在这里聊吧,好吗?小声一点就行。”

    “春香~”韩丹姬心疼地看着好友,“那你也坐过来吧,我想和你坐在一起。”

    “丹姬~”春香看着她,鼻子一酸,于是站起身走到她旁边坐下。

    “看你,”韩丹姬抬着她的下巴,“本来就巴掌大的脸,再这样下去,脸都快没了。”

    “我已经在努力吃东西了,其实已经比平时吃得多多了。”她低下了头。

    “不要怪他,不要怪卞社长,”韩丹姬握着她的两只手,“我想他这么狠着心逼你,自己心里也一定苦极了。”

    “你看,我就猜到了,你也是来当说客的。”她轻轻挣脱了她,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第 75 章上

    下午的阳光从身后照了进来,两个女人的影子刚好投射在病房中间的空地上,病房里很安静,卞学道面向墙壁睡着,只听到中央空调轻轻地“呼呼”声。

    “有什么办法呢,卞社长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一定要来找你聊聊,我才知道原来为了孩子的事,你们闹成这样。”

    “丹姬,你说老实话,你心里——真想劝我拿掉这个孩子吗?”

    “要是说老实话,我心里其实挺矛盾的。我也是当妈妈的人,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对我们女人来说,就像上天赐予我们的一份礼物,独特的礼物,来弥补做女人所有的身理或者心理的苦难。可是,”她转过脸来看着她,“我觉得卞社长也说得很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小时候受的那些苦,你妈妈受的那些苦,我都是亲眼看见的。对,也许你要说,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给予孩子更好的经济条件,不会让他受苦。可是养孩子,哪是是有钱没钱、请保姆这么简单的事儿啊,特别是如果哪一天卞社长……你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人,别说没有男人可以依靠,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啊。孩子刚出生,吃喝拉撒都很折磨人,更别说万一生个病什么的了,长大了,还要上幼稚园,还要读书,你没有生过孩子,你不知道养育孩子有多么艰辛。小志现在还小,我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帮你,崔伯母那边,她媳妇也才怀了身孕,她也有一大家人需要要照顾。况且这孩子一出生,可能注定就没有爸爸,他哪天问你要爸爸怎么办,他如果被同学欺负了怎么办,没有爸爸的痛苦,你小的时候还尝得少吗?所以春香,我想,我真的也想劝你把这孩子拿掉。”

    “丹姬,我知道大叔这么逼我都是为了我好,我也承认,你说得都对。”

    “那你还在坚持什么,嗯?”

    “知道吗,丹姬,有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连大叔都不知道。”春香重新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轻轻地说,“当得知大叔病情的时候,我曾经有一个打算,我曾经暗下决心,就是大叔离开人世、离开我的那一天,我也会陪着他去。”

    “春香……”韩丹姬愣愣地看着她,突然抓紧了她的手,“不许说这种话,不许!!”

    “真的,”春香微笑着看着她,“当时真的就是这样想的。虽然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你们都不会原谅我的,大叔更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无论任何时候,大叔都绝对不会允许我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当时真的就是那样想的,大叔要是离开了的话,我在这世界上就再没有亲人了,我真的没有勇气去独自面对,没有他的人生。”

    “傻瓜,不许说这样的话,不许说……”韩丹姬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嘘……小声一点,别把大叔吵醒了,他只有睡着的时候,身体才不会那么难受。”她看了看他的方向,见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应该没被吵醒,于是放了心。

    “春香,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弃生命,好不好?”

    “丹姬,还记得两个月前,在与郑民浩的婚礼上,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为什么只看到自己失去过什么,为什么不计算自己得到的东西?当我按照你的话去做的时候,我发现,你说得很对。”

    “对什么啊,”韩丹姬叹了口气,“是我让你再赌一把的,没想到,没想到这次输得更惨,你还是要失去他,永远失去他……”

    “不,我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多了。”她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坚定。

    “春香……”

    “我们家一直很穷,所以在长大成|人的那些日子,我一天学到的东西,比很多孩子一个月学到的东西还要多。我从小失去了父亲,没有父爱如山为我遮风挡雨,所以我比一般的孩子拥有更多的坚毅、独立。我从来没有过兄弟姐妹,可是因此我得到了妈妈最全部、最无私的爱。我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可是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去东京学设计的机会。我失去了初恋和第一次婚姻,可因此我拥有了大叔,得到了,这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情。”

    她的目光又转向了他的方向,对着他躺在床上的背影微笑着,“所以现在,我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就开始计算我的所得、所获。我在沙发上醒来,一转头看见他平静地睡在那里,就会想又陪着大叔过了一天,迎来了新的太阳,多么幸运。他身体好一点的时候,陪着他在花园里散步,我就想着能拉着他的手在夕阳里走着多么幸运。他状态不好的时候,陪着他在病房里待着,哪怕只是聊天、看电视、看书,或者什么也不做,就是看着他安静地睡觉,我就想还能感觉他手心的温暖是多么幸运。知道吗,他第一个化疗疗程结束的时候,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想吃西瓜,就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可是真的会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我很清楚,在不久的将来,他的病情还会一天天恶化,他的体力还会一天天下降,他的疼痛还会逐渐加剧,慢慢地,他会不能走,不能坐,不能自己吃饭穿衣,直到最后,不能呼吸,可我还是会觉得幸运,就像是,提前拥有了大叔的中年、老年,和他白头携老,陪伴他走完了这一生。”

    “嗨……你……”韩丹姬的眼泪扑啦扑啦地往下掉着。

    “所以丹姬,你们所有人、包括大叔自己,你们都只想到如果他不在的那一天,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是多么辛苦,可是你们都没有想过,如果,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如果我真的永远失去大叔,但是,我能拥有一个承载着大叔的血脉、大叔的笑容、大叔的爱的孩子,那又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是这个孩子,才让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我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心声,才准备来到人间接替大叔陪伴我。以前,我想起妈妈,想起小允的妈妈,就觉得她们好伟大,而现在我自己怀了孩子,我才知道,一个母亲可以为了孩子做任何的事,可以为了孩子吃任何的苦,就像你刚才说的,孩子是上天赐予我们女人最美好的礼物,我相信她们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这个孩子,是我失去大叔以后全部的拥有,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

    然后,她埋下头,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像是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自言自语:“你不知道,这个孩子有多么懂事,多么听话,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孩子,安安静静地待在妈妈的肚子里,你怀小志的时候那些症状,我一点都没有过,我知道他一定是心疼妈妈,不想让妈妈太辛苦……”

    “春香,别说了,”韩丹姬把头抵在她的头上,摇晃着她,“我理解你,我再不劝你了,你放心,我会找机会帮你说服卞社长的。将来,我,志赫,还有梦龙,我们都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我相信,有春香这样的好妈妈,孩子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谢谢你,丹姬。”她也抵着她的头,看着地上两个亲密靠在一起的影子,“我发誓,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两个女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有人发现,面向里面躺着的卞学道,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雪白的墙壁。

    这天晚上,等一切程序结束后,病房里又陷入了宁静的黑暗。

    春香在小沙发上躺着,她感觉到今天晚上他似乎有点不一样,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很担心他是不是哪个地方不舒服了,于是尖着耳朵听着。可是毕竟她自己太困了,无论她怎么劝自己不要睡着,她仍然还是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她仿佛听到他在唤她。

    “春香——”

    她一下子惊醒了。

    “到这里来,到我身边来。”

    “大叔?”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还以为他在说梦话,毕竟这一个多星期来,他再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来……”他又说。

    她犹豫着站起了身,刚坐到他床边,他的手立即伸了过来,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他紧紧地握着,再没有说其它的话。

    “大叔,”她轻轻地唤他,用另外一只手去摸索他的脸,“又疼了吧?要是疼得厉害了,我去帮你叫医生。”

    黑暗中,他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然后把两只手都放在自己胸前。

    她有点愣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春香~”他终于又叫她。

    “嗯?”

    “好奇怪~”

    “什么?”

    “每一次,明明知道你选择的路总是更愚蠢的那个方向,只会让你的未来更加艰辛,可每一次,还是拗不过你。”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三年前拗不过你要从我身边消失,三年后拗不过你要留在郑民浩身边,现在,又拗不过你要留下他。”

    “大叔……”

    “所以,我们结婚吧。”他说。

    “……”

    “春香不是一直想要嫁给我吗,明天就去登记。这样,我和春香的孩子才不是私生子,才能拥有我的姓氏,不是吗?”

    她愣住了,喜从天降,她却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就像在进行一场一个人的战争,拼命地和他对峙着,和所有的人对峙着,她甚至一度担心,他一直到最后,都不会同意她生下这个孩子。他为什么突然就同意了,她不明白,也许是他真是因为拗不过她的倔强,也许是他心疼她的辛苦,也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每天成百上千次的祷告,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终于答应了。

    “怎么,不想答应我的求婚吗?”他问她。

    她没有说话,喜悦、幸福、委屈、酸楚、心疼,百感交集的泪水静静地从她脸上滑落,滴在了他的手上。

    “怎么,哭了?”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傻瓜,到我怀里哭吧……

    她慢慢地伏下了身子,埋进了他的胸膛,她沉默的呜咽着,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他喃喃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最愚蠢的傻瓜……”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拥抱着她,拥抱着,即将成为他的太太,和他孩子母亲的这个女人。然后,他摸索着她的脸,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她的眉心,她的眼睛,她的鼻子,轻轻地吸吮着她脸上所有的泪水,他吻得那么仔细,就像黑暗中他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是要把她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伤心全部吻干,像是要把她未来那些日子中所有的荆棘和坎坷全部吻干,他多么希望,她以后那些漫长的岁月,他不能再陪她一起走下去的那些岁月,再不会有泪水……

    那之后第三天,白室长请政务大厅民事课的工作人员来到他的病房里,为他俩举行了注册结婚登记,崔敏真两夫妇,还有金志燮、李庭勋教授见证了这个简单的仪式。

    可是出人意料地,登记仪式结束后,卞学道突然提出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所有的人当然都竭力反对,自然又是好一番劝阻,可眼见着他自顾自地安排白室长和下属开始着手准备了,其它人最终只有妥协。婚礼最后订在两个星期以后,那个时候第二疗程已经结束,属于休整期,而地点,仍然选在三年前他准备为她举行婚礼的那个私人会所。

    “外面客厅有其它人吗?”这天,他刚刚醒来,问她。

    “没有。”

    “白室长不在吗?”

    “你不是安排了他许多事情吗,他们都忙去了。”

    “志燮呢?”他又问。

    “也不在,他们今天同学聚会,吃了晚饭才回来。”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在了床边,他表情很平静,应该不是因为疼痛,看着他的反应,似乎也没有想呕吐,“大叔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他有点欲言又止的,闭上了眼睛。

    她看了他一会儿,觉得有点奇怪,但见他似乎又睡着了,于是坐回了椅子上,继续埋头看着关于设计的专业书。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他再一次睁开眼睛,问她:“他们都还没有回来吗?”

    “大叔,”她把书放在一旁,又坐在了他床边,“有什么事?”

    “……”这次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很难堪,又很害羞似的。

    “什么,不能告诉我吗?”她握住了他的手。

    “就是那个……”他声音很小,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扭捏。

    “什么?”她仍然没听明白。

    “我想那个。”

    她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过来,于是赶紧到卫生间里,拿来了便盆。她走到他床边,他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看她似的,她也全当没有看见,她把手伸进他的被子里,帮他把病员裤褪下来,然后托着他的腰,把便盆塞了进去。

    “春香,……”他似乎尴尬得厉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苍白的脸上居然透出了一些绯红。

    “傻瓜。”她嗔怪了他一句,没再说什么。

    等他示意他好了,她又用一只手托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用湿纸巾帮他擦拭干净,再把便盆拿了出来,然后再把手伸进被子,帮他把裤子穿上,把裤带系好。为了怕他觉得难堪,她一直没有再看他。

    然后她端着便盆走进卫生间,把里面的东西冲进马桶里,她仔细地把便盆冲洗干净,再用干净毛巾把便盆外沿擦拭干净。做完这一切后,她在洗脸台前洗干净自己的手,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在这之前,虽然他们从度假别墅开始,到他发病,到他们去日本,再到回首尔住院,他们几乎整天粘在一起,虽然她和他有着无数次肌肤之亲,虽然她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但是为他做这个,还是第一次。因为从治疗第一天起,他一直坚持不肯用便盆,即使吐得昏天黑地的,他也坚持自己上卫生间,每次都是她、志燮或者白室长扶着他,提着吊瓶陪他进去。今天是第一次,因为他两只手的静脉炎越发严重了,只能在他的一只脚背上输液,正好今天又没有其它的男性在场,尽管她看得出他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只有让她帮他在床上完成这件事。

    她又转过头看了看那便盆,不知怎么的,其实做这件事,她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觉得肮脏,她甚至喜欢,为他做这样的事。其实人的一生,不就从屎溺中开始的么,也许很多时候,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还又必须在屎溺中结束。虽然之前,她一直觉得他就像是她的亲人一般,可是直到现在,她才获得这种真实到可以触摸的感受,朝夕相处、心和心的融合交流、甚至一纸婚书,这些似乎都不足以获得。恋人之间相互擦拭的,可能只是眼泪、汗水,清澈的,透明的,干净的;可是亲人擦拭的,除了眼泪、汗水,还有呕吐物,还有屎溺,不觉肮脏、不觉繁琐、不觉难堪,因为这才是生命的常态——后者要比前者真实,浓厚,强烈的多。

    这么想着,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了起来,微笑着跨出了卫生间。

    第 76 章上

    在所有人眼巴巴地盼望中,第二个化疗疗程终于结束了,婚礼即将在疗程结束后的第四天举行。春香一直很担心卞学道又会发烧,可是这一次,除了体力不太好,他的其它状态似乎还不错。

    “喂,今天真的不准我下床了?”他讨好般的看着她。

    “不许。”她头也不抬地,仔细地替他修剪着手指甲。因为化疗时间过长,他的手指甲尖已经开始有点发黑,为了不让他看着难过,她修剪打磨得比以前勤快了一些。“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大叔需要保存好体力。”

    “没事,我感觉挺好呢。”

    “还说呢,昨天你让白室长陪你出了趟门,中午回来累成那个样子,”她抬起头来,噘着嘴看着他,“也不让我跟着去,也不让我知道你们去了哪里!”

    他笑了起来,没有回答她。

    “可是,”她干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让我知道啊,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可婚礼的细节、礼宾的安排,礼堂的布置什么的,我到现在也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避开我呢?”

    “这是秘密——”他微笑着说。

    “秘密?”

    “对,想给春香一个惊喜。”

    “真是败给你了……”她叹了口气,他还能去哪里呢,她猜他一定是准备他们的婚礼去了,所以继续给他剪着指甲,眉宇之间却是掩藏不住的幸福笑意。

    “累不累?”他看着她。

    “不会。”

    “别人的妻子,怀孕了都该享受先生的呵护和照顾,可我们家是反过来了。”

    “这有什么,说明我们家的人都与众不同啊,”她甜蜜地看了他一眼,“再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怎么会累呢?”

    他一直微笑地看着她的劳作,看了很久,突然又说:“对了,还有个事,想和春香商量。”

    “什么?”

    “我想——把公司卖了。”他选择这样一个不经意的时间,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件事。

    “卖公司?”她手里的动作又停住了。

    “对,我想把公司卖了,前期的事宜,从日本回来后我已经请白室长进行接洽了,如果顺利的话,过两个星期就会有眉目了。”他观测着她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要卖呢?”她脱口而出,话刚问出口,她立即就后悔了。

    果然,他又笑了,他现在笑得越来越多,似乎喜怒哀乐所有的表情,他都只用笑来代替了。

    他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还有她手里的指甲刀,“你——,从来也没有涉足过这个行业,你自己的事业也不是跟这个有关,至于其它的人,我也考虑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继承公司的事业。与其未来让这个公司经营不善、逐渐垮掉,不如趁它还有价值的时候,转手卖给更有实力的公司,让它成长的更大更好。”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仿佛卖掉这家凝聚他十几年奋斗心血的公司,就像农民去集市卖自己种的土豆一样简单。

    “一定要卖掉吗?”她难过的看着他,“这可是,大叔一辈子的心血。”

    “正是因为是一辈子的心血,才一定要卖掉。瞧,就像你种的那些花儿,如果确定知道将来没有机会去打理了,你是愿意任它自生自灭呢,还是趁它茁壮强健的时候,把它送给惜花爱花的人呢?”他继续用微笑安慰她,“知道我准备把它卖给谁吗?韩国目前最大最有实力的一家电影集团,知道它的总裁是谁吗?就是李娜晶曾经傍的那个老头子。”

    “大叔?”

    “虽然心理上会有点不舒服,但我想来想去,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正好他们对我的公司也有强烈的购买意愿。我相信将来,我的公司在他们的管理经营下,一定会发展得更好的。”

    “可你公司那些员工呢,白室长、尹秘书、还有李室长他们?他们怎么办?”

    “这个我也考虑过了,现在韩国经济这么不景气,我也不希望因为公司的变动,让他们都失去饭碗。所以,在收购合同的第一要件就是,一年之内,这家集团公司不得以任何理由辞退现在公司的任何员工,除非他们自动离职。”

    春香看着他,突然把头埋在了他的床边。

    “怎么了?”

    “还是觉得难过,还是替大叔觉得难过。”

    “傻瓜……”

    “可我,还什么忙也帮不了……”

    “你不是不想当卞社长太太,只想当卞学道太太吗?现在美梦就要成真了,还难过什么呢?”他逗着她。

    “还是难过……”她喃喃地说。

    “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埋着头,不理他。

    “喂……”他摸摸她的头。

    她抬起了头,看着他。

    “我知道了,守财奴,这样吧,我保证卖公司的钱,一分不剩全部存进你的账户里,这下好了吧,嗯?”他笑眯眯地说。

    “大叔……”她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庞,划过他的脸,划过他平静的眼神,坚毅的嘴角,她知道他虽然开着玩笑,可是心里一定疼得针扎油煎一般。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反到是他来安慰她,所以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更多更好的爱去补偿他,于是,她凑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五次。”他说。

    “什么?”

    “春香从早晨到现在,吻了我五次,额头两次,手两次,嘴唇一次。”

    “大叔都记着?”她有点脸红。

    “当然,昨天一共是14次,前天是9次,因为我出门了半天,我们注册登记那天最多,17次。”他得意地看着她。

    “好吧,17次,”她看着他,突然也笑了起来,然后她又凑近了他,“从现在开始,要争取每天都破记录。”

    她再一次吻上了他的唇,他们深深地吻着,旁若无人,尽情挥霍着这难得的甜蜜和安宁,尽情享受着这柔软和宠爱的片刻……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刚刚走进病房的白室长,正在瞠目结舌地看着,进退维谷。

    “天啦,春香,你还不知道,这里简直,简直太美了。”

    韩丹姬刚跨进化妆间,就向春香发出了啧啧地赞叹声,直到现在也没有停过,她和其它人一样已经完全被震撼了。

    “是吗?我都还没有看过,不过你们进来的每个人都这样说,反而弄得我好紧张,”春香看着她,“紧张得都要晕到了似的。”

    “那可不,听白室长说,他们动用了几乎所有的设计师和美工,忙了一个多星期才做成的。”

    “你能给我讲讲,倒底是什么样子的?”

    “还是到时候你自己看吧,傻丫头!”韩丹姬拉着她的手,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听说所有这些情节和细节,都是卞社长亲自设计的呢。”

    却没曾想春香的眼泪却掉了下来,她难过的摇摇头:“这辈子,这辈子我欠他的,终是还不了了……”

    “是啊,卞社长生了这么重的病,还一定要举行这样盛大的婚礼,”韩丹姬也变得伤感起来,“是为了兑现你那个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吧,嗯?看来卞社长为了你,真的是……唉……”

    “丹姬……”春香搂住了韩丹姬。

    “傻瓜,快别哭了,”韩丹姬轻轻拍着她的背,“今天你们大婚,一定要高高兴兴地,只有你觉得幸福快乐了,卞社长所做的这一切才没有白费,这是你的心愿,也是他这一生最后的心愿了吧。自从大家知道他准备把公司转卖给韩国最大的电影集团,并且把保证现在所有的员工都不得被解雇作为第一条合同要件,大家都特别感动。所以听志赫讲,参加设计、布置这个婚礼的人,每一个员工都很尽心尽力,没有参加到的人,大家还觉得特别遗憾呢。”

    “所以呢,”韩丹姬捧起春香的脸,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脸上的泪痕拭去,帮她把有点晕开了的睫毛膏擦干净,“为了卞社长,你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打起精神来,做一个最美丽的新娘!”

    ave aria! verg del ciel

    sovrana di grazie e adre pia

    che aogli ognor  fervente preghiera,

    non negar a questo straziato io cuor

    tregua al suo dolor!

    sperduta l&039;alaia si prosta a te

    e pien di spe si prosta ai tuoi piè,

    t&039;voca e attende che tu le dia

    pace che solo tu puoi donar

    ave aria!

    刚走到礼堂门口,春香和其它人的感觉一样,真是太震惊了!

    只见礼堂的顶部全部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天幕,在背景光的印射下,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蓝光,飘着一朵朵流云。淡蓝色的苍穹下,一条铺满雪白玫瑰花瓣的路从礼堂的一头延伸到礼堂的尽头,而路的尽头,则是两扇覆满了白雪的大门。因为参加婚礼的人数不多,礼宾区只有小小的一块,集中在白雪大门的面前,路的两侧。在花瓣路的两旁更多的部分,全是一人高或半人高的错落有致特制的树,树上全部撒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晶一样的东西,在灯光下泛着蓝莹莹的光芒,如梦似幻般的美丽,感觉像是来到了童话的世界。

    “阿姨,我们现在进去吗?”光头的小允穿着黑色的小西服,手上捧着一个心型的小盒子,抬头看着心神荡漾、神情恍惚的她。

    “好,我们进去吧。”春香微笑着,眼里满是激动的泪水。

    在圣歌的音乐声中,小允跨进了礼堂,所有的来宾都站了起来,春香穿着雪白的婚纱跟在他后面,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紧张,慢慢地沿着铺满雪白花瓣的长廊向尽头走来。他们每走过一排树,那一排树就会亮起来,远看就像是白雪在灯光下莹莹闪耀。

    走到礼宾区的时候,春香停住了,小允按照大人们事先告诉他的议程,走到两扇被白雪覆盖的大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两扇大门被缓缓的打开了,嘴巴都没来得及合上的人们,首先看到门后的是浩瀚无垠的深蓝色夜空,夜空下是一大片用特殊处理过的银色玫瑰组合成的巨大花海,结合着背景的绘画和装饰,显得那片银光闪闪的花海巧妙的延伸向天的尽头。可是,只有背景,新郎人呢?

    ave aria gratia plena

    aria gratia plena

    aria gratia plena

    ave, ave do

    do tecu

    sperduta l&039;alaia si prosta a te

    e pien di spe si prosta ai tuoi piè,

    t&039;voca e attende che tu le dia

    pace che solo tu puoi donar

    大家正在猜测着,伴随着音乐声,花海当中慢慢升起了三棵绿色的树,一左一右是两棵大树,中间是一棵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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