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十八嫁第4部分阅读
好女十八嫁 作者:肉书屋
”见自己的大哥和人家僵持着,拎着满手东西的范岱忙挨近范小鱼,假装义愤填膺,眼中却闪烁着点点兴奋的光芒,只等范小鱼一点头就把东西扔在手上开拳脚。
自从来到这个小地方后,他已经很久没和人家切磋过武艺了,虽说昨天砸了一点盆盆碗碗的,可是手脚还没放开,那几个家伙就跑了,超没意思。可今天这几个看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两下子的,说不定还能稍稍过一会小瘾,也正好可以拿来当新剑法的靶子。
“爹,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范小鱼只一个眼神就让兴灾惹祸的范岱乖乖地闭嘴。
不是她怕对方人多会被欺负,她相信再怎么样范通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的。只是怎么说,她的心理年龄也比那个小屁孩大好几倍,要是真打起来,那不就变成她欺负小孩子了吗?
何况这个小正太显然是有些来头的,一时教育教育他不要紧,可要是这小正太家的大人小心眼点,那事情也许就没完了。他们范家在这一带的名声可是很响亮的,估摸着谁都知道他们家在哪里,标准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犯不着为了个骄纵的小孩子惹来麻烦。
不过,不计较也不代表她就愿意让步乖乖地任小正太要怎样就怎样,凭两兄弟的本事,他们“惹不起”,总还躲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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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卖傻
“好,我们回家。”范通回头对范小鱼安慰地笑了笑,环着她的肩头往前走。
他平时虽然好管不平事,见不得弱者被欺负,但自己的心底却十分宽宏大量,有时候人家欺他老实,肚子里虽明明白白,面上却都只是憨厚的笑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这一次如果不是对方想要动他的女儿,他也不会出手,现在小鱼既然这么懂事的不计较,他当然更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只可惜范小鱼父女想息事宁人,对方却不愿意。
“我家公子没叫你们走,你们就不许走!”
先前被范通隔开的那个护卫上前了一步喝道,年轻的眼中隐隐地透露着和范岱一样的好战神色,也许此刻在他的心中,为主子效力已是其次,感觉棋逢对手能施展一下拳脚、比个高低才是他最渴望的。
范岱立刻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二叔!”范小鱼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小眉头一蹙,已有了决定,让范通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道:“爹,你抱着我跑出去,要是这几个家伙还追来的话,等到了镇外没人的地方再好好教训。”
她看不惯对方的作风是一回事,不代表就能意气用事。
两兄弟武功虽强,不要说这四个人,就算是那个小正太的人都下来,也不见得能在这对双胞胎手下讨得了好,可问题是,现在不是可以乱无法纪的乱世,更不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江湖世界就算杀了人好像也没人管,打人是犯法的。何况想要在封建社会里谈什么公平和民主更是笑话,所谓官官相护,以他们这普通平民的身份,不用说官府也一定会偏向小正太一方,街上这些百姓也未必敢为他们作证是自卫反击,更何况现在就在张家酒楼的门口,那个张德宣昨天被她趁机勒索,一定怀恨在心,说不定还会反口诬蔑呢,所以,她还是再退一步先,要是对方还不识相的话,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教训也不迟。
当然,要是不追来,那事情也就这么算了,左右他们只是路过的,就当是被恶狗在后面乱吠两声好了。
“喂,你们在嘀咕什么?”楼上的小正太显然是个没耐心的主。
“范老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小公子只不过是因为好奇,所以才想要看看侄女怀里抱的是什么,又不是强取豪夺,看一眼也不会少你女儿一块肉,你也是被方圆十几里的父老乡亲们尊称为大侠之人,怎么今日这等小气,难道是你对小公子有什么不满不成?”
范通才点了点头,打算抱住范小鱼的腰开始闪人,张德宣突然从酒楼里走了出来,满脸的义正,满嘴的词严,还顺便玩点煽风点火。
kao!范小鱼才闻言心里就暗骂了一句,就知道张德宣这个j商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借刀杀人的机会,果然马上就来报复了。
范通一愣,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好像又觉得自己真的有点没道理,就站在旁边、以为债务还没取消的范岱看见张德宣,忙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免得被张德宣拿去抵债,才升起的“好斗”之心不觉地就被压了下去。
“看一眼当然不会少快肉,”老子不善辩,不代表她这个女儿就好说话,范通发愣间,范小鱼已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德宣,“不过,那也看看是给什么人看?如果有人能懂得在说话前加一个‘请’字,不要说是一眼,就是两眼三眼看一会也没关系。可要是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我自家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外人看?张大叔,如果大伙儿想看你家那座小金佛,你是不是也大大方方地拿出来让大伙儿看啊?”
“这……这压根儿就是两回事,现在小公子要看的是你那两只小狐狸崽子,又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张德宣收起假笑,道,“丁小公子是尊贵之人,肯纡尊降贵地和你这个小丫头说话,已经够客气的了,你不要给脸不要?”
他口中说的是小狐狸崽子,可语气中却分明含有讥讽范小鱼和范白菜也是狐狸崽子的意味,让范小鱼心中顿时更增了反感。
“给我脸?”范小鱼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疑惑地瞪大了眼,问范通道,“爹,难道我的脸什么时候丢了么?张大叔为什么要给我脸?”
范通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头,道:“你的脸没丢,好好地在头上呢。”
范小鱼认真地点了点头,又转头对着脸色已拉下来的张德宣:“张大叔,你不要给我脸,我的脸没掉。”
“我说的是丁公子给你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德宣顿时气闷,如果不是昨晚才见识了范小鱼的伶牙俐齿,他还真以为范小鱼还是以前的那个傻子,但现在这个“傻子”却摆明了想把他当成傻子。
“爹,我又听不懂了,张大叔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酒过了?大人才能吃酒,我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不能吃酒的吧?”范小鱼的神情越发地天真,心里暗笑着玩的不亦乐乎,突然发现当小孩实在也是一件妙事,要是换成她前世那个年纪,只怕这种语气和话语一出,旁边就已经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了。
见范小鱼尽是东拉西扯地转移话题,让自己原本打着即可教训范家又能讨好小正太的一举两得之计,如同重拳打在棉花上,一丝力气都体现不出来,再看旁边的街坊邻居们已经有些人在忍不住偷笑,张德宣气得发青的脸又红了起来,硬生生地把快要冲口而出的第三度解释咽了下去,只好把矛头对准范通,哼道:“一个小丫头片子,没法和你讲道理,范老大,我是看在你平日素有侠名的份上,好心帮你说和,免得和小公子伤了和气,既然你们不识相,那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退开了两步,兴灾惹祸地看着小正太的护卫们逼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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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宰的就是你
张德宣一避,双方的局势又紧张了起来。
范通低头看向范小鱼,以眼神询问,范小鱼正要点头,耳中突然听到一个十分低的声音,不由地抬头望了一眼,正见那个小小大丫环附在小正太的耳边窃窃私语。
“原来只是两只小狐狸,公子,算了吧,听说狐狸身上都有一股子马蚤味,不看也罢,免得狐狸的马蚤味熏了你,咱们吃完了饭,还要赶路呢!我们已经在路上耽搁了好几天了,要是再晚去,你爷爷会不高兴的。”
奇怪,明明觉得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自己怎么还能听得到呢?回想起苏醒不久后,总是有个风吹草动地就能吵到自己,范小鱼不由地惊讶起这个身体的灵敏听力。不过眼下这个小大丫环既然这么说,她倒就不急着走了,怎么说逃跑总是有点不大好看的。
“古玉,你怎么老是提我爷爷?”小正太皱起眉头满脸气恼地道,不过他似乎对那个爷爷相当敬畏,口中虽不满,声音却也跟着压低,“我不管,我就是瞧她不舒服,就是要看她的小狐狸,看不到我就不走。”
哈,真是个小屁孩!
他这一气,范小鱼的心里反而舒坦了起来,再看小正太那恼怒的小模样,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突然觉得这个小正太生起气来的表情实在相当有趣,让人很有一种想要继续撩拨的冲动。
“公子……”
“你看你看,她还在得意地笑我呢?”小正太撞到范小鱼的目光,气得一把推开小大丫环,就要命护卫们动手。
小大丫环连忙又拉住他,求饶道:“好好好,我的小公子,你要看小狐狸,婢子给你想办法,你先坐下来好不好?”
小正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大丫环直起身,施施然地先勾了一下发脚,然后看向范小鱼,戴上微笑的面具,恢复了正常语声,道:“小妹妹,请问你怀里抱得是小狐狸么?”
“是啊,大姐姐!”听到她特地加重了“请”字,范小鱼也换上了天真的笑容,本来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若是一定要硬的来她也不怕,既然对方决定用软的,那她就大人大量,顺水推舟吧!
“我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小狐狸呢,不知道小妹妹能不能抱上来让我们看看?”小大丫环从袖子里掏出一小串铜钱,晃了晃,“如果小妹妹愿意,姐姐有赏哦!”
范小鱼瞧了瞧她手中那串起码有二十文的铜钱,心中鄙夷地呸了一声,脸上却笑得越发甜蜜:“大姐姐你可说话算话?”
不要白不要,就让你看一眼我就赚二十文,不宰你我就是傻瓜,这二十文可以买几十个馒头呢!
“当然,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我自然不会反悔。”小大丫环貌似温婉地笑,眼神中却掩饰不住一丝高人一等的骄傲,不过看她对小正太那“温柔贤德”的模样,也许她只是懒得对一个穷苦人家的小女孩掩饰而已。
“好吧,就让你们看一眼。二叔,你在楼下等一会,我和爹上去一下。”范小鱼假装考虑了一下,笑眯眯地抱着小狐狸向酒楼走去,自如地好像眼前这座高大的酒楼不过是她家那个小破篱笆门一般。
四个护卫一看,也立刻跟进。
看着她那一身打满补丁的蓝布衣,张德宣有心想耻笑为难,可想到这是人家贵客要她进去的,只好郁闷地让到一旁,跟在了众人的身后。
而原本有些心虚的范岱一看这张德宣居然没有来找他的麻烦,错愕的想摸摸鼻子,才发现双手都拿满了东西,不过腰板却一下子挺直了起来。
管这个张德宣为什么这么古怪呢,只要不来找他要债就万事大吉。
……
范小鱼踏进酒楼,只用眼角随便扫了一眼店堂的布置,就自然地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没有露出半丝张德宣所期待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土气。
古代的客栈嘛,也无非是差不多的样子,这酒楼虽说是全镇最好的一家酒楼兼客栈,可比起前世电视里的酒楼,还是太寒碜了,就算所谓上好的雅间,也不过只是在隔墙上挂一两幅画、在角落里摆上一盆普通的盆栽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见到范小鱼目不斜视地上楼走进自己的包厢,小大丫环的脸上掠过一丝小小的讶异,但随即就自行忽略,身后的小正太则早已把目光放在了范小鱼的怀里。
范小鱼让范通抱过一只小狐狸,举了举手,甜笑道:“大姐姐,这是乐乐,快乐的乐。我爹抱的那只是贝贝,宝贝的贝,你们可看清楚了?”
乐乐?贝贝?没听小鱼给这两只小狐狸取名字啊?旁边的范通奇怪地在心里嘀咕。
两只小狐狸本来正在她的怀里窝的香甜,然后感觉失去了同胞的温暖,,不由地慌乱地睁开眼睛发出小狗般的呜咽声,挣扎了一下,四只小脚一条尾巴在空中摇啊晃呀,十分的可爱。
“名字真难听!”小正太嘴里不屑地哼道,眼睛却看看这只小狐狸又看了看那只小狐狸,视线不曾稍离片刻,眼神中明显地透露着渴望。
范小鱼不理他,笑嘻嘻地把小狐狸抱回到怀里,小手伸向小大丫环,“大姐姐,我的钱呢?”
小大丫环带着高高的矜持把钱扔了过来,道:“你们走吧!”
范小鱼灵敏地接住,嘻嘻一笑,对范通道:“爹,我们回家吧!”心中却猜着说不定小正太还不肯罢休。
“等一下!”小正太果然又有事了。
“公子,我们还要赶路呢!”小大丫环拉着她的手,低声提醒道。
“我知道。”小正太不耐烦地推开她,走到转过身的范小鱼面前,板着脸道,“你这只小狐狸我要了,多少钱?”
“你想买我的小狐狸?”范小鱼讶然地一扬秀眉,心中迅速地琢磨着等会开个什么价格好。
小大丫环忙上前道:“公子,你想买宠物,我们就去买只小猫好不好,这种狐狸身上有狐臭,难闻的很。”
“是啊,小公子还是去买小狗小猫吧,乐乐和贝贝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不卖的,爹,我们走。”范小鱼忙附和道,而且更加抱紧了小狐狸,又急急地催促着范通,好像再停留一会心爱的小狐狸就要被抢走似的,心里却在偷笑。
这个小正太的逆反心理不是一般的强,恐怕她越是不卖小正太还越是要定了,哈哈!
“不,我就要买这只狐狸!”小正太果然别扭地指着范小鱼“努力”保护的小狐狸,小眉头拧得紧紧的。
“我不卖。”范小鱼一口回绝。
“我就要。”小正太也杠上了,还上前了一步,用自己高过对方半个头的优势想在气势上压倒范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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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谁在砸我?”小正太摸着头,愤怒地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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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正太抱头鼠窜,范小鱼在一旁大笑着拍小手:“砸的好啊砸的好,大家不用客气,砸他个满头包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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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面倒的买卖
小正太这一要强,门口的护卫又蛮横地拦住了出口。
“干嘛,你想抢我的小狐狸吗?”范小鱼警戒地斜过身子,表现出一个小孩子应有的防备气愤之色,心底却笑得更加开心,不怕你要,就怕你不要呢!
深知小正太一旦倔强起来就很难说服的小大丫环,见到自家主子又泛起了脾性,只好赶紧顺着他,柔声道:“好,公子想买我们就买,不过让婢子来说行吗?”
小正太哼了哼,算是同意。
“小妹妹,看你的样子一定是个非常善良可爱的小姑娘,这两只小狐狸是你家里养的吗?”小大丫环开始装温柔套话。
“是我的爹爹花了好长的时间,辛辛苦苦才抓来的。”范小鱼面不改色地撒谎,顺便用表面崇拜实则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范通。
范通正想问这小狐狸不是范岱抓的吗,可看见范小鱼的眼神又把问题给吞了回去,索性沉默不语。
“小妹妹,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看你反正有两只小狐狸,就卖给我家公子一只好不好?你要是愿意的话,姐姐给你一百个铜钱哦!”小大丫环自以为十分大方的道,事实上,一百个铜钱买一只小狐狸确实也算是很大方了,如果她遇见的不是范小鱼的话。
门外的张德宣脸上横肉一阵抖动,忽然觉得眼前的情景十分的熟悉,有心想出头讨好一下小正太,提醒他要小心范小鱼的敲诈,可想了想范小鱼的利嘴和自己的脸皮,又决定闭口不言,说不定范小鱼狮子大开口之下,这位小公子一怒,又会命人收拾她,那不正好?
花了两贯钱才买了一只小野兔,这样亏本到吐血的买卖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大姐姐,如果你有一个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它能天天都陪着你,听你说话,和你一起玩,你不开心的时候它还能安慰你,你会不会舍得卖掉它?”范小鱼明着讲道理,实则却开始煽情的前奏。
做生意,最重要的不光是看物品有什么使用价值就可以了,真正值钱的地方在于它的潜在价值和它所能带给人们精神上的享受。就像是衣服,如果只是使用价值,那只要能舒服保暖就可以了,可人们为什么却要在款式花样上大做文章呢,还不是因为想让衣服来纯托出自己吗?宠物的价值也在于人性中的某种需求,可这个小正太,虽然周围一堆保安,还有个小保姆贴身伺候,可说白了,不过是个很想要玩具的小孩子罢了!
试问,有多少孩子能真正地抵抗一种令他感到新奇的玩具的诱惑?更何况是要不要买玩具的做主权还在小孩子自己手里的时候。
见范小鱼一个劲地强调小狐狸对她的重要性,却避而不答她的问题,小大丫环突然有种范小鱼想扮猪吃老虎的错觉,可是随即又自己否决了,眼前这个土里土气的小丫头片子最多不过七八岁,哪里懂得用这种迂回的讨价还价方式,一定是她真的舍不得小狐狸,不想卖而已。
这么给自己一解释,再一想范小鱼刚才一听有二十文就上楼来的贪财模样,小大丫环又挂上了笑脸:“小妹妹真是好有爱心啊,可是,小妹妹既然这么喜欢这只小狐狸,是不是也希望小狐狸能过得开心过得舒服些呢?如果你把它卖给我们,姐姐保证,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它,给它吃最好的东西,做最好的窝,绝对不会让它受任何委屈,你说这样好不好?”
“可是,我爹说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我爱乐乐,乐乐也爱我,它也舍不得离开我的。乐乐,你说对不对?”
范小鱼充满怜爱的摸了摸小狐狸的头,小狐狸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十分合作地呜咽了一声,令得范小鱼的心中顿时真的一软,“看,乐乐也说它舍不得离开我,它也离不开贝贝。”
“这样子,姐姐再加一百文好不好?”想起刚才自己就是晃了晃钱范小鱼就乖乖地走了上来,小丫环忙掏出两串铜钱,高高地抬起晃荡着发出叮当声,心中却脑道,她堂堂一个丁家的大丫环,居然脸一个小丫头都半天搞不定,实在是丢脸之极,等小狐狸买来,小公子玩腻了以后,她非得扒了小狐狸的皮出气不可。
“不好。”范小鱼摇了摇头,还往范通身边缩了缩,很想马上出去的样子。
“那小妹妹你要多少钱才肯卖啊?”小大丫环差点耐性尽失,但一看到范小鱼那面黄肌瘦的小脸,顿时又有了主意,眼珠子一转,诱哄道,“这两百文钱,你可以买很多很多吃的哦!”
“真的吗?”提到吃的,范小鱼的眼神果然有些迟疑。
门外,张德宣的眼睛眨也不眨地透过两个护卫的身体缝隙只盯着满脸天真的范小鱼,心中充满了鄙夷。他只是随口快数一报的帐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会不知道两百文能做什么?唬你们的呢?不过这种失面子的事他当然不能自己主动捅出来,只好在心中不住地祈祷:上当吧,上当吧,上了当后好赶紧教训教训这鬼丫头!
“当然是真的呀,”小大丫环以为终于打动了范小鱼,暗暗地送了一口气,指着桌上小正太的点心再接再厉道,“你要是有了钱,也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就不会饿肚子了。”
“可是……”范小鱼的眼神在桌上那一碟碟基本没动过的吃食和怀里的小正太中间打转,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半真半假地继续犹豫。
还别说,面对那七八样的早点她还真有些嘴馋了,要知道,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过的一直是悲惨无比的生活,对物质的要求已经降低到一个可怜的馒头就能变成她所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只要你把小狐狸卖给我,这些吃的全都给你。”小正太在旁边听小大丫环游说了半天还没搞定范小鱼,又不耐烦起来,第n次推开小大丫环,决定自己来做主。
“可是……”
范小鱼看起来像是终于被吃的东西打动,这些早点有小包子,有看起来五颜六色的糕点,有中间也不知加了多少东西的肉粥……零零种种的一共有七样,除了那粥已经被喝了小半碗外,其他的倒是都可以带走。
“不要可是啦,呐,我用银子换你的小狐狸,这总行了吧?”小正太气哼哼地一把拉过小大丫环腰上的荷包,瞧也不瞧地从中取出一块银锭,粗鲁地往范小鱼怀里一塞,同时劈手夺过小狐狸,老气横秋地道,“女人就是麻烦,婆婆妈妈的。”
“啊,我的乐乐!”范小鱼哎呀一声唤道,又是想要回小狐狸,又想要接住银锭免得掉下去,故意表现地猝不及防的样子,只一个犹豫间,小狐狸已被小正太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而那块沉甸甸的银锭却也在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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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温饱不用愁了
银子落手的那一刹那,范小鱼心中立刻有了大概的数字:半斤不到,估摸着就是所谓的五两银,不过这银子并不是人们通常想象的元宝形状,也就是一块平平常常的长方形金属,边角也不那么平整,上面还题着一些繁体字。
果然是伍两重,范小鱼低头看着银锭,心中迅速地盘算开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了解身世,当然也必须要先了解这个时代的货币换算。
如果那个幽默的历史老实所讲的趣闻是真实历史,那么单纯地以蓄银的价值这一点来说,她绝对是来对年代的,因为现在真宗末年只值五百文一两的银子,在不久的以后,很快就会因为全国缺银而上涨到一千五六百文左右,差不多足足是三倍。如果有条件,她能趁那个仁宗小皇帝没登基之前储存上一些银子的话,等仁宗当了皇帝,她的身家也就可以翻三翻左右了。
因此,小正太的这块眼下如今值三贯多、将来也许就是十贯的银子一入手里,范小鱼心里实在是乐开了花。
不过,本着白宰白不宰的精神,既然这个小正太这么浪费,那就多宰点好了!
“啊,公子,这锭银子起码可以买几十只狐狸了,你怎么给她这么多啊?”一旁的小大丫环见小正太如此乱花钱,不由地有些肉痛。
“我爱给就给,你管的着吗?”小正太白了她一眼,笨手笨脚地抱着小狐狸,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显然小狐狸那太过柔软的小躯体让他有些不适应。
“爹,这是什么啊?”他们这一对话,已趁机迅速转过念来的范小鱼,举起了银锭疑惑地问范通。
后世的人,通常对银子的价值有诸多误解,动不动就以金银来流通买卖,以为一两银子并没什么了不起,事实上,在南北宋时期,银子并不是主要的流通物,主要还是用于出口贸易和赏赐,以及作为岁贡,就是官员的俸禄也不是用银子来发放的,更不用说普通百姓了,以她的身份来说,就该是没见过银子的。
“笨蛋,这是银子!”小正太骂道。
“银子是做什么用的,我不用银子,我要乐乐。”
范小鱼拿着银子就要走上前去还给小正太,小正太机警地后退了一步,好像范小鱼要反过来抢她的东西一般:“笨蛋,银子可比铜钱值钱多了,你爹既然会抓小狐狸,你让你爹再去抓几只不就行了?古玉,把你手里的钱也给她。来人,快备车。”
门口一个护卫立刻应身下去。
“还要给她钱?”古玉讶然地睁大了眼睛,姣好的面容已经压不住一肚子的怨气,看着范小鱼的眼神中已有一丝怨恨,都是因为这个小丫头,小公子才会对她叱来喝去的,哼。
“你是公子,还是我是公子?”小正太的脾气实在不是很好,两三句话就能撩拨地他跳脚。
古玉委屈地咬了一下嘴唇,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端的是风情万种、惹人怜爱,只可惜才十岁左右的小正太哪里懂得欣赏她那少女的风情,她越迟疑反而越瞪眼,古玉只好恨恨地把铜钱摔向范小鱼的脸。
范小鱼好像吓呆了似的躲也不躲,可是一旁的范通又怎么会容许这两百多个铜钱砸在自己女儿的身上,修长的手臂只一伸,已轻轻巧巧地夹住了两串钱,征询地看着范小鱼:“小鱼,你看?”
“算了,卖就卖吧!”范小鱼撇了撇嘴,“不过,我有个条件。”
好吧,看在这个小正太训斥这个假矜持的丫环份上,就不跟他计较刚才的刁蛮了,不过她刚才既然已经给小狐狸取了名,又说是自己朋友,有些话得先让小正太保证。
“什么条件?”小正太瞪着她。
范小鱼把银子交给范通,从他手上接过另一只小狐狸,两只大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小正太:“你是真心地喜欢乐乐吗?”
小正太也撇了一下嘴,明显地言不由衷:“当然。”
“那你能保证一直喜欢它,照顾它,不让它受任何人的欺负吗?”范小鱼假装没看出他的敷衍。
“我……我保证。”小正太随口道。
“你是男子汉吗?”
“当然。”这一回小正太回答的最是爽利和骄傲。
“那好,那我们拉钩。”范小鱼伸出一根小手指,看着他那漂亮清澈的眼睛,“我爹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都是一言九鼎的,还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今天保证了要一辈子保护乐乐,那你就要说到做到,否则,我会鄙视你的。”
小正太本来根本就没想过要一直带着小狐狸,可眼下被范小鱼这么一套,又不好当面反悔,再看她那根细细的小手指,心里莫名其妙地反而更气堵了,腾出一只手,一把拍掉范小鱼的手指,张开了巴掌,哼道:“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说到做到,我才不要和你玩拉钩这么幼稚的东西,我们击掌为誓!”
“好。”范小鱼也爽快地张开了手掌,两人都十分用力地拍了一下,震得彼此的手掌隐隐辣疼,却都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走了!”小正太哼了一声,绕过范小鱼走出包厢。
丫环古玉忙紧步跟上,却不忘趁小正太没看见狠狠地瞪了范小鱼一眼。
“大姐姐,别忘了好好照顾乐乐啊,乐乐现在还小,只能喝奶,不能给它吃别的东西的。”范小鱼心情愉快地高声嘱咐,那古玉听了差点一个踉跄,又匆匆地跟上走的飞快的小正太。
酒楼掌柜张德宣见小正太下楼,顾不得讽刺范小鱼,连忙陪了下去。
“小二哥,麻烦你把这些打包。”范小鱼一边笑吟吟地指着没吃过的糕点和小包子,一边探出窗外去看小正太一行人匆匆地上了马车,心情那个舒畅啊!
“范通,你的女儿可真了不起啊!”出门时,张德宣皮笑肉不笑地道。
“大叔过奖了,大叔再见。”范小鱼抱着点心,嘻嘻笑着招呼站在一旁躲躲闪闪的范岱,“二叔,我们走了。”
“好,走。”范岱扛起米袋,一溜烟地跑到前面去了,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居然都不问问刚才酒楼之中都发生了什么。
奇怪,他跑这么快干嘛?范小鱼疑惑地看着范岱的背影,恍然大悟,哦,原来他是怕张德宣要债啊,哈哈哈!
嘿嘿,虽然今天是额外地赚了一笔,不过,那笔“巨债”还是得让范岱自己慢慢还的,省的让他继续游手好闲下去。
“爹,我们也走吧!”范小鱼突然很有一种想蹦跳着走路的幼稚冲动,事实上她的身体也已经身随意动了,多开心啊,才不过一日一夜的光景,她不但无债一身轻,而且从此也不用担心随时都会断粮了,哈,她和冬冬的两个小身板也该长长个了。
看着女儿难得地显示出小孩子的快乐一面,范通不禁又是骄傲又是感慨,忙跟了上去。
父女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远,谁也不知道就在刚才片刻之前,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才骑马从酒楼门前路过,而原本站在街边的范岱,那高大的身躯是缩在一个小贩后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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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俩出了镇,就看见范岱偷偷摸摸地躲在一棵树后,父女俩对视了一眼,都以为范岱是怕张德宣要债,不由默契地相视一笑。
三人离开镇子,范小鱼让范岱先把东西拿回家去,自己则和范通绕道赶往离镇三里的杏花村,去为冬冬先交一部分的学费。
私塾位于杏花村南的一条清澈的溪流边,房子是三间木制结构的普通平房,不过由于屋后种了一排云柏,屋角有一丛翠绿的观赏竹,隔溪就是一片杏林,也算得上是一处雅居。
此刻杏花开的正盛,颜色介于红白之间,远远望去,如一片粉色的彩云,走入林中,耳闻朗朗的读书声,鼻嗅阵阵的清香,眼前不时飘过一片片的花瓣,此景此情,落在范小鱼的心中真正是锦上添花,倍加愉悦。
只是,当范小鱼迈着轻松的步子穿过杏花林,踏上那座小桥的时候,好心情顿时如被扼断,脸色一沉。
私塾的院墙很低矮,范小鱼一眼就看见了课舍外面,有一个小男孩顶着一叠厚厚的线装书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委屈的神情,眼神始终努力地朝着窗子里头望,充满了读书的渴望,小嘴开开合合的,好像在跟着里头的学生一起朗读,浑然不已被罚站为意。
冬冬在体罚?她那最懂事乖巧的弟弟居然被体罚?
一股怒气立时盖过了酸意,范小鱼回头一把将怀里的贝贝塞给了范通,转身冲下下桥,就跑向小院。
如果要她和任何人打赌,比试谁的弟弟是天底下最可爱最爱读书最上进,那一定就非她第一不可。以冬冬那温弱善良的性格,第一,他绝对不会在课堂上捣乱,第二,他也肯定不会欺负同学,第三,十分尊敬老师的他更不敢和老师作对的,可他现在却在被盯着一叠重重的书籍在独自罚站,唯一的剩下的一种情况,就只能是冬冬被欺负了。
难道就是因为冬冬今天来上学没有如期地教学费吗?就算如此,让他站在外面不让他上课也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让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头顶这么一堆书,如此欺负人,真是枉为师表!
跟在后头的范通也看见了院子里的儿子,不由地愣了愣,才赶忙跟在怒气冲冲的范小鱼后头,他倒不是怕范小鱼会被先生训,而是怕自己这个女儿会没大没小地去找先生算账。
“冬冬!”范小鱼毫不客气地推开了虚掩的院门,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拿掉他头顶的书,只觉手一沉,那叠书怎么说也有三四斤重,脸色更加难看。
“姐姐?”专注朗读的范白菜直到范小鱼接近他才发现,惊讶地叫道。
“冬冬,你怎么会站在外面?”范小鱼有心想将那一堆书都扔在地上,可理智及时地提醒了她现在还没把事情搞清楚,冬冬以后也还要在这里念书,不能像对范通范岱那样直发脾气,硬是将心头的愤怒压了下去,稍稍缓和了一下神色。
“我……”范白菜犹豫地瞥了课堂一样,悄悄地把双手藏在背后,喏喏地道,“我不小心犯了错,所以先生让我站在外面听课。”
“你放了什么错了?先生要这样罚你?让姐姐看看你的手。”范小鱼眼尖的看到范白菜的小动作,左右一看,随手将手中的一叠书放在旁边的石板上,去拉他的手。
冬冬这孩子,向来都是有什么喜怒哀乐都是表现在脸上的,却和范通一样最不会撒谎,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真假。
“姐姐……我没事啦!”范白菜一个劲地躲避,“真的是冬冬犯了错,先生才罚……”
话音未落,已被范小鱼抽出了一只手,只见他原本就瘦小的手掌,此刻竟已高高地肿起了一片,被范小鱼拉扯时不小心捏到,就反射性地一缩,清澈的眼睛中已蒙上了一层水汽。
“啊!这是……”旁边的范通不禁惊呼了一声,忙接过了范白菜的小手心疼地呵气。
打的好狠!范小鱼颤抖地捧着范白菜的小手,感觉刚刚压下去的怒气一下子又涌了上来,极力地克制着才让自己的声调尽量地保持平静:“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姐姐……你不要生气,冬冬下次再也不敢了。”范白菜怯怯地伸出手,如小鹿般陪着小心,两只手掌并在一处,就是一双红馒头。
“傻弟弟,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范小鱼咬了咬嘴唇,想要抚慰范白菜,却又不敢触碰那红肿地发亮的皮肤,下一秒,冰冷的眼神已经透过窗棂,射向了讲台之上那犹自闭着眼睛在摇头晃脑听着学生朗读的私塾先生。
“……女慕贞洁,男效才良,知过必改,得能莫忘……”屋内的读书声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有好几个学生透过窗台看见了外面的一幕,有些调皮的,不但自己停止了朗读,还捅了捅同桌,用下巴指了指窗外,窃窃私语了起来。其中有一个身材壮实的男孩子,瞧见了范小鱼的眼神,突然下意识地一缩。
范小鱼心中冷冷一笑,好极,看来欺负冬冬的人就有这个葛小吉了。
啪!许是听出了读书声不齐,私塾先生睁开眼睛就是一拍戒尺,却发现很多学生都在扭头看着窗外,也下意识地一望,却正对上一双充满冷漠的眼睛。
“先生,您好啊!”几乎在眼神交接的那一霎那,范小鱼已变了眼神,还挂上了微微的笑容,快的让私塾先生不由疑惑自己刚才见到的那如般冷漠的视线只是一种错觉。
“你们,继续念!”
私塾先生目光一扫已看见范白菜头上的书本已经没有了,心中本能地一虚,但随即又想起自己是先生,又挺起胸来,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范家既然把儿子交到这里来念书,作为先生的自然是有权利惩罚顽劣之徒,更何况,范家的学费还一直没有交呢!
第二十一章 人善被人欺
“江先生好!”
范通虽然也心疼,不过他自幼练武,从小到大受的伤没有百次也有几十次,又下意识地认为男人家吃点痛受点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看到先生,还是礼数周全地把小狐狸先搁在肩上,恭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