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完结+番外)第21部分阅读
和亲公主(完结+番外) 作者:肉书屋
得眼看着那宫女把我扶入了轿内坐好。
轿子被抬起,稳稳地往前走去,我心中却起了惊涛骇浪,在这皇宫之中,谁敢这么大胆,明目张胆地就想把我劫走?
难怪心里会隐隐觉得不对劲,今天挽月的表现也太过异常了,平时哪里见过她说这么多的话?想到这里,心里暗道一声坏了,自从入宫后,我和承德之间的联系就几乎全靠挽月了,如果她要是变了节,那我们……
心跳一阵紧似一阵,后背上也有了汗意,想把头上戴的斗篷帽子晃下去,可是使了半天劲,脑袋却动不了地方,这才想到挽月坚持让我穿这件大红斗篷,又把我捂得这么严实,十有八九是为了我出宫的时候别被人认出来!
双腿都没了知觉,一直麻到了脚丫子,想到脚,脑中突然明白过来是谁操作的这事了,是贺兰贵妃!是她要劫走我!
那日叶帆在我院中摔了一下,说了句“谁知道脚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呢,也就没提防”,我只是想他是不是偷偷地给我留了什么东西,还巴巴地跑过去,把地上的土坷垃一个一个地捏了个遍,生怕里面有什么小蜡丸之类的,却没想到他说的脚下根本就不是他的脚,而是我自己的脚!
福荣公主的脚下有日月形的印记,叶帆知道这事,我脚下印的正好是一个小小的弯月,弯月,挽月,叶帆是在提醒我提防挽月啊!
不知怎的,一想到是贺兰贵妃在捣鬼,我心里反而不像开头那么害怕了。如果说挽月是贺兰贵妃的人,那么她针对的只会是我一个人,承德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刚松了口气,又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是贺兰贵妃劫的我,很可能就是怕我影响到承德的前程,她会打算把我杀人灭口啊!这么说,我的小命危险啊!
承德啊承德,你可知道你老妈想要我的命啊!我心中叹息道。这么看还是法制社会好啊,恶婆婆再怎么恶也只能是用钞票把可怜媳妇拍飞……
轿子拐了几个弯,终于停了下来,我暗道难道这就到宫门口了?侍卫们会不会掀开轿帘来查看一眼?不知道有没有尽心尽责的侍卫能把我的帽子也给摘下来看看!
轿帘真的被掀开,我心里刚有些喜,可一看到外面的景象,心里刷的一下又凉了下来,透心的凉!这哪里是什么宫门,这分明是皇帝的地方!难道我刚才都想错了,真的是皇帝要找我?还要深更半夜的把我召到这里来“聊天”?
刚才扶我入轿的那个宫女又过来把我从轿中扶出来,手不露痕迹地在我腰间一按,我的腿竟然就跟着她往前迈去。
“桑妃娘娘前来侍寝。”小太监嗓子又尖又细,像针一样刺入我的心中。
这绝对不会是皇帝的安排!我心中又惊又怒,那个变态的老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她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吗?
这里我曾经来过,并不是皇帝的寝宫,只是他读书休闲的地方,有些类似于书房。皇帝喜静,在这儿的时候也就一两个贴身的太监伺候着,所以这院子里的人很少。
那站在门口的当值太监过来给我躬身行了个礼,躬着身子谄媚地说道:“皇上还在勤政殿里批阅奏章,请桑妃娘娘先到内殿候驾吧。”
为什么这里的太监宫女没有一个过来仔细看看我?虽然晚上烛光有些暗,我捂得又严实了些,可是他们就一点也不疑心被送进来的人不是正主么?
身边的宫女也没说话,只是扶着我进去,穿过书房,直接进入了内室,这才停了下来,伸手解下我的斗篷。我强自镇定,冷冷地看着她,她却轻轻笑了笑,转身把斗篷随意地搭在了离床不远的软榻上,这才又走回来,扶着我在床上躺好,开始解我的衣服。
一会儿的工夫,我身上就只剩下了贴身的内衣,还有套在外面的钨丝马甲。她看到我身上的钨丝马甲怔了怔,然后接着给我脱了下去,把我扒了个精光,这才扯过大被给我盖上,又顺手把我的头发打散。我得只差背过气去,想我什么时候吃过这暗亏啊,苦于身体无法动弹,只得瞪大了眼睛怒视她。
她好像又想了想,俯身下来,把我的头转向床里,把被子拉得更高,几乎把我全捂在了被子里。这下我心里更怒,只得眼睁睁地任她摆弄,气得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都刺入了手掌。一丝痛意隐隐传来,让我脑子猛地一亮,我的手能动了……难道是因为我穿了钨丝马甲的缘故,所以|岤道点得不深?
悄悄地在被子底下动了动手,手还真是听使唤了,难道|岤道自动解开了?听那个宫女还没走,我也不敢动弹,只希望她赶紧走,我好再跑出去。
她倒没有立即就走,不知道还在捣鼓些什么,就听见烛台那边传来动静,然后就觉得屋里烛光暗了一暗,又亮了起来。
我躺在床上,又偷偷动了动脚指头,也能动了,心里又是一阵惊喜。
听着那宫女的脚步声又近了,她来到床前,把床帐放了下来,然后好像又蹲了下去。我有些纳闷,忍不住偷偷地转回头去。透过床帐的缝隙,看到她正背对着我蹲在床前捡刚才扔在地上的衣服,拾起我的钨丝马甲的时候,她顿了顿,然后又轻轻地叠好,往怀里塞去。
我本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看到她还打算藏了我的东西,心里的怒气更加旺盛,心道你害我这么半天,我就这么容易放你走?偷偷地把脑袋底下那硬邦邦的玉枕拿了起来,双手举着,拼了老命地往她脑袋上砸去,今天我就豁出去了!
“扑通”一声,我整个人都从床上栽了下来,她也没想到我会在后面突然给她来这么一下,一点防备没有,被我砸了个正着,身子一下子就给我当了肉垫。也亏得我|岤道刚开,身上依旧没有力气,所以这一下我虽然拼了全力,而且还借助了些地球引力的作用,也只是把她砸晕了过去,脑袋上连血都没见着,连玉枕都是好好的,碎都没碎。
看她倒在地上,我把玉枕重新放回到床上,想了想,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这宫女平放到床上,心道,刚才你扒我衣服,现在可轮到我扒你衣服了,我还指望穿你的衣服混出去呢!
手有些哆嗦,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血脉刚通的缘故,只觉得身上酸软无力,费了半天力气才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下来,也把她的发髻打散了,拿被子一蒙,这才急急忙忙地给自己身上穿衣服。一边穿一边看到地上还堆着自己的衣服,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干脆用脚一踢,全部踢到了床下。
这边刚穿上了里面的小衣,看到那件钨丝马甲,想到自己的|岤道能这么快就通了,很可能就是因为里面穿了这个的缘故。看来这还真是件宝贝,不然她也不可能想私自藏起来,忙把钨丝马甲拿了过来,还没有来得及穿,就听见院里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
我心里一惊,拿手里的马甲又掉到了地上,四周看了两眼,这哪儿有藏身的地方啊!听着脚步声已是到了门外,慌乱中只想起了床底下,忙掀开床幔,身子一低就缩了进去,手里还不忘抓着我那钨丝马甲。
皇帝的声音在外屋响起,就听皇帝笑道:“芷桑,怎么也不出来迎接朕?”
皇帝已经走到了内室,在软榻上坐了下来,笑道:“你这丫头,斗篷也不让人放好,就丢在这里,莫不是又不喜欢了?亏你前些日子还巴巴地向朕要了去。”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难怪挽月非要我穿这件,难怪我进来时都没有人怀疑我的身份,原来这本来就是芷桑的斗篷!张扬的大红色,也就是现在正得圣宠的芷桑喜欢的吧。
我心里一惊,只觉心跳得厉害,手里抓紧了钨丝马甲,一动也不敢动。突然感到身后有些不对劲,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就感到后背又是挨了几下点,一下子惊得叫了起来,可是张开了嘴,却发现一点动静也没有出来。脑子“轰”的一声,完了,今天怎么这么衰?床下怎么也会藏着人?
那宫女点我的时候,好歹我还穿了那么多的衣服,里面又套了钨丝马甲,倒还没觉得怎么样,这次可好,只觉得痛入骨髓,身体却是僵了。
透过低低的床幔看过去,只能看到皇帝白底黄缎面的软靴,轻轻地搭在软榻边上。他身边的那个太监跟了进来,轻步走了过去,好像递给了皇帝什么东西,然后就听见皇帝轻扣茶杯盖的声音。皇帝轻抿了几口,随手又递给了小太监,轻笑道:“芷桑,做什么呢?怎么不和朕说话?”
说话?床上的这位可不是你的芷桑,而且就算是,她也说不了话,正晕着呢!我暗道。没想到这个念头刚转过,床上竟传来女子轻轻的一声“嘤嗯”,惊得我又是一跳,当然,只是心跳了跳,身体早就动不了了。
一想到动不了了,我又开始觉得头皮发麻,不知道身后躲的这位会是哪路神仙,大晚上的敢往皇帝的床下藏,怎么也不可能只是为了来听床的吧!
今天,我的小命还真危险啊!
皇帝听到床上发出的声音,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轻笑道:“这屋里烧得热了些,也不知道这帮奴才们怎么伺候的。”
听皇帝一说热,我趴在床底下竟然也感觉燥热了起来,心道这也奇了,外面明明是寒冬,这屋里怎么还能烧到如此温度?
“张桂。”皇帝叫道。
那小太监忙应了一声,上前来给皇帝解衣。外面又有人进来,好像在把皇帝脱下的龙袍挂好,一会儿的工夫,屋里的脚步声没了,好像又只剩下了皇帝一人。
殿里的烛火被灭了不少,一时间屋里更昏暗了起来。
“还和朕怄气呢?”皇帝轻声说道,“一幅画而已,有什么好瞧的?至于和朕怄这么大的气么?”说着就来到床前坐了下来,踢掉软鞋上了床。
这回可毁喽,我暗道。一会儿皇帝发现床上躺的不是芷桑,不知道这里还要乱成什么样子。十有八九我这里也藏不住,身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一会儿被发现了会不会一怒之下先对我下杀手?
我越想越心惊,身上却更觉得燥热起来,明明只穿了单衣,还趴在地上,怎么还会感觉到口干舌燥呢?脑子里竟然开始浮现床上那se情的画面!这是怎么了?
“嗯?”床上传来皇帝的一声低呼,我心里一惊,他发现了么?
“你是什么人?”皇帝低声问道,声音又低又哑,明显地充满了欲念。
“嗯……呜……”那女子柔媚地哼了两声,竟然就没有了下文,剩下的只是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我这里更加纳闷,好歹说这皇帝也算是个人物,怎么可能遇到一裸女就如此把持不住了呢?侍寝的人都换了,他也不想想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继续下去呢?
床上滛糜的声音响起,可比在草原上听诺顿王的帐角时生动了许多,也离得近了许多,只觉得心里好似爬进了蚂蚁,小腹处也觉得阵阵火热。我心里不住暗暗叫苦,这叫什么事啊?听房都听到人家床下来了!而且背后还藏了一个人,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了!
床板震了又震,极其有节奏,直勾得我心里也像着了一把火一般。
慢慢的,就连大殿里也弥漫上了一层情欲的气息,女子的呻吟声,皇帝低沉的喘息声,绵绵不断地送入我的耳朵。
我这里已经觉得意乱神迷,感到就连背后那人原来几乎低不可闻的呼吸声也开始重了起来。一双手从我背后伸了过来,轻却有力地把我揽了过去,身后,是一个同样被火点燃的胸膛,一靠了过去,只觉得心里的火苗似又高了二尺!
身后那人开始在我的脖颈处轻啄浅吻,手也开始探入我的衣内……
我心里一惊,有片刻的清明,有问题,这屋里绝对有问题!完了,这回可真是完了,动又不能动,说又说不出来,这回可真是没辙了!
突然间,只觉得身后那人身体猛地一震,手忙从我怀里拿出,身体往后缩去,两具身躯完全分了开来。我顿时觉得背后一阵凉爽,心里的火却一点没撤。
床上的运动还在继续,我忍不住心中暗骂,他奶奶的,皇帝都四十多的人了,怎么还能这么“生猛”!
殿外突然传来承德的喊声,“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殿下,皇上已经歇了。”张桂的声音低低地传了进来,已经带了丝惊急。
床上传来穿衣声,然后我在床下就看见皇帝的脚从上面伸了下来,踩到软鞋上,站起身来。
“父皇,儿臣有事禀报!”承德的声音更加响亮,也早没了平日的淡然恭敬,透露出明显的焦急,竟似已等不及张桂通报,自己径直闯了进来。
殿门一下子被推开,风吹了进来,引得烛火一阵晃动。
“父皇!”承德充满悲愤的声音戛然停止,嘶哑得不成样子。
这回更坏了!承德一定是得到了消息,知道我被绑到了这里,误会床上的那个是我了!这下可真是乱了套了!
“混账东西!”皇帝冰冷却喑哑的声音传来,“什么事惊到这种地步?”
承德没有说话,只直直地站在那里。皇帝缓步走到软榻那边坐下,屋里静得骇人,只剩下承德粗重的呼气声。过了片刻,才见承德直直地跪了下去,远远望去,依稀看到承德的双手在体侧握成了拳,紧得成了青白色。
我已经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承德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冲动之事来。我现在更加相信这一切一定是背后的某个人设的套,等的就是承德来钻!
第 43 章
“有刺客!”门外突然传来张桂的惊叫声,紧接着窗口处就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有人直接从窗子里穿了进来。皇帝那边传来一声兵刃相击的声音,一个身影就直奔了床这儿扑来。承德猛地从地上跃起,也往这边扑了过来,一瞬间两人就已经交上了手。
只见剑光闪了一下,承德被逼退一步,来人已经用被子把床上的人裹起,一手抱了起来。
从我这里看去,只见到明黄的丝被中露出一双女子白嫩的小腿,还有被中隐约露出的一头青丝。
“放下她!”承德嘶声说道。
来人冷哼一声,怒道:“你害她还不够?还想怎样?”声音很熟,竟然是南宫越的声音。
承德也是一愣,身影明显滞了一下,然后就看见南宫越的剑尖有血滴落下来。承德闷吭一声,退开两步,似下了很大决心般,哑声说道:“你带她走吧,快走!”
门外已经有侍卫冲了进来,“保护皇上!”有人大喊,南宫越抱着被卷往外冲去。承德紧跟了上去,然后就听见刚才喊话的那个侍卫“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嘴里只憋出几个字来,“三殿下,你——”
屋里涌进的侍卫越来越多,太监张桂扑到软榻那里,急声叫道:“皇上!”
“朕没事,朕还死不了!”皇帝冰冷的声音传来。
外面的呼声渐渐远去,屋里静了下来。张桂早看出了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忙叫人拖走了那个侍卫的尸体,把其他侍卫也都赶到外面守护,屋里又只剩下了皇帝和承德两人。
血还一滴一滴地从承德身上滴下,慌得我心里更是成了一团乱麻。
皇帝冷哼一声,怒道:“你长了本事了啊,连弑父的事情都想做了啊。”
承德直直地站在那里,连跪都没有跪下,停了片刻,淡淡说道:“儿臣告退。”说完不等皇帝吩咐,径自转身往外走去。
皇帝有些惊怒,气呼呼地从软榻上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走到床边时停了下来。我顺着看去,暗道不好,我那青灰色的道袍就堆在床脚处,他会不会发现床下的我?皇帝弯腰拾起了那件道袍,转身往外踱了几步,到了烛台那边,好似想到了些什么,猛地把道袍掷在地上,就听见“啪”的一声,烛台已经被他扫了下来,火苗蹿到道袍上,一下子烧得更高。
外面张桂听到里面有动静,生怕皇帝有事,忙推门进来查看,脚才迈进来一只,就听见皇帝厉声喝道:“滚出去!”
看着道袍在地上化为灰烬,我想皇帝一定是猜到了些什么,脑子里更是乱套,我想起一句不知什么歌里的歌词来:错了,错了,全错了!
皇帝刚在屋里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才叫了张桂进来,冷冷吩咐道:“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吧,今天这事,决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张桂身体明显颤了一下,低声应道:“奴婢知道。”
皇帝这才站起身来,让张桂伺候着穿衣服,穿到一半就听见张桂似随意地问了句:“皇上,这宫里伺候的全部——”
皇帝低低“嗯”了一声,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一个字,不知道又要多少人为了掩住今天晚上的事而丧命了。
“皇上,咱们去哪里?”张桂低声问道。
“去桑妃那里。”皇帝说道,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了停,说道,“算了,还是去皇后那里吧。”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内殿里终于又静了下来。
我暗暗松了口气,身后的人似乎也轻舒了口气,把我从床下推了出来,他自己也从床下爬了出来。
我赶紧闭上眼睛装死,这个时候,少看两眼比多看两眼安全些。
刚才一直精神紧张,心中火烧火燎的感觉也就淡了不少,这会儿静下来,我又开始觉得燥热,想刚才一定是中了什么媚药,不然好好的怎么会有发春的感觉?又想皇帝估计也着了道,不然也不会饥不择食地上了那个宫女。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惊恐,刚才在床下的时候那人好像也差点没了理智,这会儿可千万别兽性大发!
门外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人赶紧抱起了我蹿到床上。这一惊,吓得我也忘了装死,骇然地睁开眼看向他,烛火太暗,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见是个青年男子,一双细长的单眼皮,面容略显清秀,却带了一丝阴狠之色,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把我轻放到床上,只专注地透过床帐的缝隙看着外面。进来的是两个太监,拿了打扫用具,看来是来收拾屋子的。我暗道一声笨蛋,往哪儿藏也不能往床上藏啊,一会儿人家过来收拾床褥,就这么两个大活人,看不见才叫见鬼!
我刚想到这儿,还真有一个太监往床这边来了,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被这太监发现了,下面迎接我的将会是什么?
那太监的手已经往床帐这边伸了过来,我干脆闭上了眼睛,打算听天由命,心里念叨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等了半天,预期的惊叫声并没有传过来。我紧张地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那太监已经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定在了那里,脸上满是惊恐,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得,准是被这“单眼皮”点了|岤道。
“还磨蹭什么呢?还不快些,一会儿张公公回来又要骂了。”另外一个小太监骂道,看这边还没有动静,骂骂咧咧地过来看。
身边的人影闪了出去,那个小太监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便没了动静,只见他身体晃了两晃就要往地上倒去,“单眼皮”赶紧伸手扶住他,轻轻地把他放到了地上。那小太监的脸色变成青白色,面部已有些扭曲,这可真成了“死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我这一吓,立刻忘了心里的燥热,只剩下对面前这人的惧怕,下手就是要人命,可真是毒到家了。完了,完了,看来我的小命今天还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单眼皮”又走回到床边,看了看我,压低声音说道:“我解了你的|岤道,不过你不能出声。”说完就看着我,好像在等我的回答。
我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大哥啊,你看我已经被你点成了石像,你让我怎么回答你?莫说现在说不了话,我就算想点头yes,摇头no也做不到啊!
他看到我半天没有反应,眉头皱了一皱。
完了,他不会是看我没反应就要杀我灭口吧?吓得我赶紧眨眼睛表示我完全答应他的要求。
我拼命地眨眼,有点像上眼皮神经痉挛。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嘴角扯了扯,竟然笑起来。他伸手过来在我身上又是几下猛点,然后我就发现我真的能动了,赶紧往床里滚了滚,把被子挡在身前,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你跑不出去,今天晚上宫里发现了刺客,防备一定很严,你就算长了翅膀,估计也得给射下来。”我威胁道。
他没有理我,只是过去扒小太监身上的衣服,给自己套在身上,又扔了一件过来给我,低声道:“穿上!”
我怕死,又很没骨气,所以就老老实实地穿上了小太监的衣服。
“跟我出去,路上别耍花招,不然……”他威胁道。
我忙点头,老实地从床上往下爬。下床的时候,我看那个小太监还是一脸惊恐地站在床前,心里一动,伸手在他的鼻子底下试了一下,却发现他早已经没有了呼吸,惊骇之下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他竟然就这么被点死了!
我再看向那“单眼皮”时,身体已是止不住地发抖。
“单眼皮”看了我一眼,他奶奶的别看眼睛不大,眼神倒挺锐利,跟x射线似的好像能看到我心里去,吓得我赶紧在心里默念“你大慈大悲,你悲天悯人,你就是那如来佛的二弟子,观世音菩萨的小师弟”。后来心里转念一想,这不是骂他唐僧么!
“单眼皮”往我这里伸手过来,像是又要点我的|岤道,我生怕这回点下去我就得去和那两个小太监做伴,惊慌之下,我的自动保护机制立马启动,话不经大脑已经冒了出来,“你不能杀我!”
他明显一怔,然后继续伸手过来抓我,我一边本能地往后退,一边低声急呼道:“我活着对你一定有好处,你可知道我是谁?”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能让他先留下我的性命。
胳膊却一把被他抓在了手里,我只得心中苦叫一声:小命休矣。
他寒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说着一把把我从床前拎到一边,把那个太监放倒,塞到床下面去,然后转身回去又把另外一个太监塞到了床下。我看着那两个表情扭曲的死尸,只觉得浑身发冷,于是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往床下面躲,打死也不躲了!
他塞完了,轻轻地在床上擦了两下手,低声说道:“你是周国和亲的公主,瓦勒原本的福荣贵妃,现在瓦勒皇帝御封的‘念静真人’。”
他看着我一脸震惊的样子,低低冷笑一声,轻声念道:“伊人欲去——”
高丽棒子!他是高丽嫩棒子!我惊骇得更是说不出话来,想起初入瓦勒皇宫时曾在“暮春节”晚宴上见过他。当时我为了赌一时之气,还给他们唱了首“武大郎之歌”,把那几个高丽使者气得是晕了又晕,死了又死,这家伙当时就是高丽使者中那个给我翻译的嫩棒子!
毁了,这回可真是冤家路窄!
我看着他,嘴角使劲上扬,愣是生生地扯出一个微笑来,干笑道:“呵呵,真是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要想活着,就老实地听我的话。”他说道,递给我一顶太监头上戴的帽子,然后给自己头上戴上了一顶。我一想刚才这帽子还戴在那两个人的头上,现在几乎还能感觉到帽子上遗留的温度,拿着帽子的手就有点哆嗦,愣是没法往脑袋上扣。
抬头看了那阴森森的高丽棒子一眼,一咬牙就把帽子扣了上去。
“头发!”他低声说。
我又把自己的头发都塞了进去,这回可好,大晚上的不仔细看,我们两个看起来还真像两个小太监。
有人处高丽棒子就挨在我身侧,和我一起低着头缩着脖子走;没人时他便往我腋下一架,脚不沾地地往前狂奔。院子里的侍卫早已经撤了下去,一路出去,竟也没有人盘问。
我攒了好几次勇气想大喊一声“抓刺客”,可是转念一想我这一嗓子喊出去,小命是百分百的没了,所以愣是生生地忍住了。再说经过刚才那一闹,这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呢,我喊了又有什么用?不喊,就算死我起码知道是高丽嫩棒子杀的我,报仇也知道找谁报去,做鬼也有个“目标”了,可是如果死在这宫里呢?别的先不说,就说这深宫里的冤魂我就受不了——做人我喜欢热闹,做鬼,我可不喜欢一大群死相各异的冤鬼整天围着我。
高丽嫩棒子劫持着我专找没人的地方走,周围的景物越来越陌生,不知道被他带到了哪个偏僻的宫殿。他好像对这边倒挺熟悉,找到一间小屋就钻了进去。
屋子不大,还有些阴冷,角落里堆了些杂物,不像是住人的屋子。
我身上穿得不多,套的太监袍子里面只穿了身内衣,刚才被他挟着一阵跑倒没觉得冷,这会儿进了屋子,身上的汗被阴风一吹,贴在身上只觉得冰凉冰凉的,止不住地哆嗦。嫩棒子看了我一眼,上来又是运指如风,“刷刷刷”几下,又把我给点上了。
我心里这个气啊,谁他奶奶的发明的点|岤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我是哆嗦了,怎么了?我冷还不让我抖抖么?再说了,你看我哆嗦不顺眼你倒是说一声啊,大不了我忍着啊,也用不着上来就把我定在这儿吧?
嫩棒子对我的愤怒视而不见,径自走到屋角盘腿坐下,伸手在自己身上也点了两下,然后就把手放在膝上,有点像运功的样子,脸色越憋越红,似要渗出血来。
我这里看得是胆战心惊,不知道这棒子会不会一下子大脑充血过度而亡,他奶奶的,要是他死在这里了,我怎么办?不知道在我被冻死之前|岤道会不会自己解开?承德那里不知道怎样了,他应该能看出这是个圈套吧,他会怎么做?现在和皇帝翻了脸可不是什么好事!南宫越也不知道救走了个什么东西,等他掀开被子一看,会是什么表情?而且那个宫女还会武功,千万不要趁机对南宫越下黑手啊!皇帝呢,既然已经知道有人冒充了芷桑,为什么还不去看看芷桑怎样了,反而去了左皇后那边呢?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这么多问题堆在一起,唉,又是一个猪头两个大!忍不住暗骂,冯陈楚杨啊冯陈楚杨,你是就这么笨呢还是被这高丽嫩棒子吓的?
人冷过了头是什么样子?就像我,想打个冷战都打不了,我是不是太冤了啊?感觉到冻得鼻涕都要下来了,想吸溜吸溜,却发现连这个动作我他奶奶的都做不了!不知道是冻僵了还是因为被点|岤的缘故。
冻着冻着,外面天色有些蒙蒙亮了,我扫了嫩棒子一眼,看他还在那里打坐,不过脸色不那么红了,有些发白。我这里更加纳闷,不知道这棒子怎么了,也没看见他受伤,怎么脸色跟变色龙似的呢?
正想着,就听见嫩棒子那里传来一声闷吭声,猛地喷了口血出来,脸色更是煞白。嫩棒子什么时候受了这么重的伤?只见他又静坐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来,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扫了我一眼,过来给我解开了|岤道。
我原本以为|岤道解开后我会瘫在地上,没想到却依旧站得笔直,嫩棒子也有些纳闷,问道:“还站那里做什么?”
“冻……硬了。”我哆嗦着说道。
嫩棒子一愣,想了想,说道:“把外衣脱了。”
还要脱外衣?我气得几乎破口大骂!念你是小国陋邦的,不懂得怜香惜玉也就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能发扬风格匀给我件衣服,可你也不能让我再脱一件给你吧?还非得把我冻成冰美人才开心?
嫩棒子瞅了我一眼,看我还没有动静,皱了皱眉头,靠!你就皱吧,你就是把眉毛皱成两球我也不脱!他看我没动静,伸手就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这里心里更惊,生怕他也学什么电视上的桥段,要用他自己给我暖身子,我可受用不起。谁想他只把里面的夹衣脱下来扔给了我,冷淡说道:“套里面。”
我有些愣,这才知道我还真冤枉了他,看来他还真是好心。
外面天色渐亮了起来,远处传来车轮轧地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听着像是一辆大车正往这边而来。嫩棒子的神情更加专注起来,侧头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刘公公,水送到了。”一个憨厚的声音传来,远处的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就听见一个公鸭嗓子喊道:“老郝啊,都倒到水缸里吧,小心着点,别弄脏了。”
那个憨厚的声音忙笑道:“知道了,俺知道,这水可是俺从天香山连夜拉下来的,给宫里的贵人们煮茶是再好不过了。外面天冷,您屋里歇着,外面让二牛来弄就好了,俺这里有壶好酒,咱们到屋里去喝点?”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外面来的是给宫里送水的水车。繁都城外有座天香山,山上有股清泉,四季长流,水质甘甜可口,于是这宫里讲究的贵人们便放着宫里的水井不用,偏偏要用这天香山上的水来泡茶。
那姓刘的太监一听有酒,甚是高兴,忙把那人让进了屋子。听着屋门“吱呀”一声关上,嫩棒子的表情一松,然后拉着我悄悄地推开了门。
屋外一个粗壮的大汉正在用水桶倒着水车上的水,看到高丽嫩棒子露头,脸上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只瞄了一眼东边那间偏房,里面刘太监和那个叫老郝的人正喝得热络。那大汉不动声色地在车底下抽出块长木板子来,给嫩棒子做了个眼色,嫩棒子忙拉着我钻到了水车底下。
车底下赫然有个夹层。
“进去。”嫩棒子低声说道,三两下把我塞到了里面,紧接着自己也钻了进来,那大汉又悄声把木板插了过来。
这暗格本来就仅容一人藏身,如今非要挤进来两个大活人,遭罪程度可想而知。我和嫩棒子几乎都已经摞在了一起,情形甚是尴尬,嫩棒子那热乎乎的呼气绕过我的脖颈,在我面前冰凉的木板上凝成了水汽,再滴落下来。
我说他怎么这么有把握混出这皇宫呢,原来还有接应他的。臭棒子,也就会点这个,要是换成南宫越,早就明目张胆地把我给劫出宫去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就冷哼了一声。
“哼什么哼?”嫩棒子冷声问,声音猛地在我耳边响起,几乎都能感觉到他嘴唇的蠕动了。
我忙偏了偏头,冷哼道:“没哼什么,嗓子痒了还不行啊?”
嫩棒子看我这样,倒也没有再问,等了一会儿,水车上的水已经都倒了出去,老郝也从刘太监屋里出来,又闲扯了几句,这才叫二牛套好了车慢悠悠地往外走。一路上倒也顺利,只在出宫门的时候被侍卫照例检查了一遍,也只不过是打开了上面水桶的盖子看了两眼,我心里倒也没有害怕,知道他们既然敢在这暗格里藏人,这暗格便一定做得相当的精巧,外面自然看不出破绽来。
第 44 章
出了宫门,只觉得心里有些感慨,想我竟然是在这宫门几进几出了,竟然没有一次是光明正大地走的,又想素儿她们知道我又失踪了不知会作何感想,是否也都已经习惯了。
牛车走了好远也不见停下来,外面老郝不停,嫩棒子也不说停。我只觉得心里更加憋闷,那嫩棒子就紧贴在我背后,虽然一路上手脚都还老实,可是我就是觉得别扭,又想起在宫里时他还曾经吃过我的豆腐,心里就更加不爽。
“到了没有?”我终于忍不住冷声说道。
“到了自然会停下来,不到急也没有用。”嫩棒子慢悠悠说道。
我的脾气早已经忍到了尽头,也忘了生死还攥在他手里,正要发作,却发现车猛地停了。
背后一亮,老郝已经把车板卸了下来。嫩棒子手把着车板下去,剩我吊在那里。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手劲,他这一下去,我也“啪”一声掉在地上,冬天的地硬梆梆的,摔得我龇牙咧嘴、眼冒金星。
围着厚厚的毯子在屋里捂了好一会儿,我才觉得神经系统再次运转起来,冻僵的手脚感到隐隐麻疼。嫩棒子已经出去老大一会儿了,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我才不信他是一时大发善心,把我从宫里捎出来,既然带我出来,就是觉得我有可利用的价值。
房门被推开,嫩棒子换了一身墨色衣衫进来,随着带进一阵凉气来,惹得我又是几个大喷嚏,一时间泪涕齐流,相当的狼狈。嫩棒子看到如此狼狈的我,却是笑了笑,身上的阴狠之气尽去,又变回了那次寿筵上的一脸善良模样,面带笑容地看了看我,让侍女给我端了碗姜汤上来。我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这才觉得从胃里升起一股暖意来。
嫩棒子看着我喝完,并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脸上微微带了些笑意。我心道你装样子,难道我不会装么?目前这个情形,像是在比拼人的耐力,先开口的那个自然就落了下风。
这样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那嫩棒子果然有些沉不住气,未曾开口先笑了笑,说道:“日子可真快,公主唱曲的情景就像还在眼前似的,算一算才知道过去已是半年多了。”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嗯”了一声,心想这高丽棒子就是记仇,屁大点的事,也至于让他们这么记在心上。
嫩棒子又和我絮叨了几句,脸上颜色极好,我却没有心情和他闲扯,只哼啊哈地和他应付,心中想他带我到此不知有什么打算。他看我如此,终于没了耐性,脸色渐渐转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不知道公主既然学了道,为何又出现在皇帝的床上呢?”
我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你总算开始说正题了,我脸上挂了最无辜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就被人劫到了那里。可是使臣大人呢?怎么好好的也钻到了皇帝的床底下?难道也是和我一样被人劫了去,从床上爬到床底下的么?可是看使臣大人的衣服穿得倒也整齐啊,不像是被人动过手脚的样子。”
嫩棒子听我在这里装傻,脸色有些变了,两条剑眉拧了拧,似想要发作,可最终忍了下去,说道:“公主不必装傻,我既然肯带了公主出来,自然是没有想为难公主。”
我呵呵干笑两声,忙说道:“不为难就好,那您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在这里放了我得了,怎么样?”
嫩棒子明显跟不上我态度转变的速度,怔了片刻才说道:“我自然会放了你。”
我一听他如此说,立刻拍拍屁股,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嫩棒子一愣,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急道:“你干什么去?”
我故意一脸惊奇地看着他,奇道:“走人啊,你刚说了要放我走的啊,难不成话还没凉就反悔?”
“我说放你,却不是现在。”嫩棒子说道。
我一听这样,又大大咧咧地坐回到椅子上去,笑着问道:“那要什么时候?还要翻翻皇历,挑个好日子?用不用我再斋戒沐浴几天?”
嫩棒子被我一噎,神色反而冷静下来,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不用,一会儿有人来了,我自会把你交给他。”
我听了心里一惊,不知道他说的来人会是谁,难道他想把我交给高丽的人来要挟周国和瓦勒么?可一想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不论是周国还是瓦勒,这两国的皇帝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用人来要挟他们,好像都不怎么明智。扫一眼嫩棒子,看他一副正等我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