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王者之妖临天下第30部分阅读
黑暗王者之妖临天下 作者:肉书屋
凉。
冰冷的感觉慢慢地渗透入肌肤,看着身上红紫斑斑的痕迹,一个时辰前狂乱的记忆一丝丝慢慢牵扯了回来。隐隐地有个身影站在床帐外,看到阿九醒来,略显白皙的手掀开了帘帐。一身黑衣的云翳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走到床前。
阿九站起身,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云翳没有躲,硬生生的受了,脸颊顿时腾起一片红云,“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云翳身子一震,就好似惊天霹雳,近在耳畔,轰然击下,感觉咽喉中有股铁锈的味道,好像有一种声音,心底深处有些什么正在破碎的声音。
昏暗中他的眼睛如星子般璀璨,幽幽散发着骇人的光芒,仿佛是绝望,可更像是一种无可理喻的执狂,“求你,我不要离开你,除非我死……”
“你没有了站在我身后的资格,云翳,你走吧,离开我,外面的天空很广阔,我不怪你,从此恩怨两不欠……”阿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后,便慢慢地垂下了眼,不再去看他。
云翳踉跄了几步,想要靠近阿九,而她却好似要避开一般,飞快的起身走出房门,阿九站在船舷的甲板上,稀薄的晚霞辉映下,肌肤泛着淡淡的浅金色,面容上却带了些担忧,云翳,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指尖轻轻一弹,一粒黑色黄豆大小的丸药落入海中,消失不见……
滔滔江波,在船舰后方卷起一朵朵形色雪白的浪花,海天在远处相连成一色,海面上无数粼粼璨然的光影,恍如在海面铺上了一届炫目流金,在舒适的海风吹拂下,绵绵不断地起伏着。
迎面的海风将阿九的发丝吹得款款翻飞,望着前头不见陆地的广阔海洋,和阔别已久的海阔天空,稍稍扫去了心头的阴霾。
暮色渐起,萧清言静静的坐在案前研读飘散着淡淡墨香的书卷,那字里行间里还有一行行娟秀小字的批示,良久,他轻轻的放下书,闭目仰躺在软塌上沉思,她最近好吗?什么时候会再回来,听说她去了扶桑,听说她要回来了……
一份不容于世的爱恋,他不是要违悖天地纲常,不是要忤逆伦理,他只是喜欢她,可她是他的亲妹妹啊,眼底一黯,无数画面片段闪过他的脑海,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依恋?她第一次带着面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她专注的眼神看着他,温柔的声音轻轻呼唤他“哥……”的时候,她笑着的时候眼睛象月牙一样弯起,可爱极了,她调皮的时候,嘴角会带着恶作剧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别人恐怕是无缘得见吧……
夜色越来越深,萧清言依旧闭目躺在榻上,只有轻轻抖动的睫毛暗示了他内心的剧烈波动,身后传来极轻极轻的脚步,他没有睁眼,夜已深,大概是宫人掌灯的时候了。
蓦然,一件厚重的披风伴随着清幽的香气盖到了他身上,一双细白柔软的手抚上萧清言的脸颊,带着怜惜的温柔,“怎么清减了这许多?”
这个声音一传入他耳中,萧清言猛的睁眼,瞳孔紧缩,顿觉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脑中嗡的响成一片,四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整个人就象呆滞一样,连转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急,象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那里,仿佛过了半生之久,才有勇气回头去看,那梦中的身影映入眼帘,如此清晰,那熟悉的香气萦绕鼻端,心脏如同被外力撕开封印,温暖的血液汩汩而出,流动着无尽的温柔。
灿若寒星的眼,流转间散发的异彩的光芒,怔怔的看着她许久,“丫头,回来了?”
阿九仰起脸,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回来了……哥,我想你了。”头轻轻靠在他臂弯处,含糊的低声说道,太过安静的房间,终于找到彼岸的温暖,她竟然就这样悄悄的睡着了……
萧清言心里一阵滚烫温暖,恍然如梦,垂首无限贪恋的瞧着阿九熟睡的脸庞,她嘴角微微上扬,连梦中都是微笑着,她说,“她想他了……”
她终于回来了,回到他身边,看着阿九的萧清言,一种不知名得入骨入髓的爱恋生成漫无边际的情感,在他心底安静的产生,“丫头,我想你想的心都痛了……”萧清言用低的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的声音在阿九耳边喃喃诉说着……
黑暗王者之妖临天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九窍玲珑心
章节字数:4120 更新时间:080713 19:25
闻着她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意外的感觉心安,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能爱她,她是妹妹,如果真的爱她,就该把这份爱埋藏心底,给她一份温暖的亲情,可是他做不到,三年前,等他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他不得不放开她,如果她不在,那内心的煎熬会不会少一点,时间一长,他会逼着自己改变对她的感情,可是从她离开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开始想她,无时无刻地想她,想得五脏纠结,心口揪痛。杯子里晃动的,书页间浮现的,窗棂上映显的,梦境中绕旋的,都是她。无论他怎样忙碌,她总在稍稍恍惚间探头,顷刻侵占整副心神,全部思绪。
然而,他做不到,忘了她,放了她,他永远做不到……他一定是着了魔,萧清言,你是个无耻的魔鬼,你是天下最不要脸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爱的是自己的妹妹?
微颤的大手抚上白雪柔嫩的脸庞,修长的指轻拂细腻柔滑的肌肤,满溢柔光的黑眸寸寸巡视她光洁的额,轻颤的睫毛,小巧的鼻尖,粉润的唇,尖细的下巴。
他的指缓缓勾画她细致的五官,来到樱唇上轻轻摩挲,感受她鼻翼下细微暖和的气息。
在宁静的深夜,他们的身姿在不远处的铜镜中晕染开淡淡的影子,宛然有一种伶仃的静谧在两人周身弥散开来,她的声音总是冰凉的清清浅浅,就如春日的小雨灌溉着他寂寞的心。
海,一片湛蓝的海,一进一退的白浪打湿了他的脚,他却伫立不动,凝神倾听着远方传来的柔声呼唤。谁在呼唤?在唤着谁?
一道身影从他肩侧掠过,循声走去,他望着渐去渐远的熟悉身影,不自觉地迈开脚步跟上。手被身后的人拉住,他停下,转过脸,对上身后的姽婳女子。她面容美的惊心动魄,眉眼精致,脸上却冰冷的没有表情,星眸闪动。透着欣喜的黑眸凝视着她,他执起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上白皙的纤指。她嘤嘤一笑,伸出手臂环上他的颈项。他张臂环抱她,她却忽然消失了,留下他惊鄂地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
战羽咻地睁眼,心中莫可明状的不安让他再也无法安眠。他坐起,只觉空虚不可抑止地蔓延到每一根神经末梢。他有些恼怒地抹了一把脸,咕哝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疲倦的抬起头,就隐约的看见侍者在帘外一圈又一圈的转着。
“进来。”他抚了抚有些空空的心口,回神问道:“何事?”
“回禀主君,西域使者求见。”
“哦?”
他的心猛地一颤,狂烈的名为惊喜的情感从心中的最深出浮现了出来,“终于想通了?”
起身,伸展开墨色的宽大衣袖,让侍者整理着衣冠,战羽保持着无甚起伏的语调,唇角却已经隐约勾起。当手碰到胸口处,莫名的一丝空寂蔓延过全身,“请他去书房。”
战羽沉思着步入书房,这里却和记忆中有些不同,回廊旁边只是种植了些中原来的薄荷草,同扶桑不同,此草清香馥郁,在夏天有些潮湿的温热气息之下,愈加浓烈。
他诧异的抬头向一旁垂立的侍者询问,“这个草是谁种的?”侍者垂下眼眸,遮住眼神中的慌乱,恭敬异常的回道,“主君……这……这是……夫……”
“这是以前养花侍草的小婢种下的,主君要是不喜欢,属下派人除去便是……”身后的黑衣人打断侍者的话,沉声说道。
战羽微微一怔,看着那些薄荷草的目光复杂难辨,回头扫了一眼黑衣属下,轻轻挥了挥手,便起步离去,“不用了。”
战羽走出很远后,一旁的侍者有些心惊的拭着额上滚落的汗珠,身旁的黑衣人狠狠的瞪着他,“下次再要说漏嘴,小心你的脑袋!”夫人是这个府邸一个不能言说的禁忌,记得她离开那日,主君从梦中发疯一般醒来追出门去,等到他们发现他时,他晕厥在海边已多时,醒来时再也不记得那个冰冷的没有表情的夫人,他们也再也不敢在主君面前提起夫人二字。她就象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来人一袭黑袍,将面目整个罩住。斗篷将他的脸遮住大半,只剩两道白眉长长拖下,几乎到了胸前,“见过斋野大人。”战羽并不动,两道森寒紫光从眸中透出,落在黑袍人脸上,几乎是惊诧的开口,“西域血魔?”
“正是在下。”黑袍人森冷的声音环绕在四周。
西域流传着种种恐怖的传说,说西域国师是天上降下的妖魔,长着九头九臂,肋下生着金色的双翼,面目狰狞,每日以小儿的鲜血为食。称为血魔。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传说,可血魔却是西域最可怕的男人,战羽皱眉,轻轻挥手,“国师无须多礼。”表情不变,眼眸中却是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来人隐匿在衣袍下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抬起手,将一块奇特的物品递至战羽面前,那双可怖的手上面竟是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和条条粗壮的青筋,看上去如同无数条极粗的毒虫,爬在他苍老的皮肤上,丑恶不堪。掌中赫然一枚调动三十万西域大军的虎符。
战羽似笑非笑的看着黑袍人,冷冷一笑,“国师,这是何意?”
“我帮大人得到想要的,同时,在下要得到一样东西。”黑袍人干笑道,那笑声象鸦鸟的嘶叫,极其刺耳。
战羽也不看他,冰一般的眼眸里透出犀利的寒光,唇向上挑起一朵没有笑意的弧度。伸手拿过令牌,“国师如此大礼,在下该如何回报呢?”
墨黑的斗篷下,西域国师的嘴角终于浮起一丝森寒的笑意:“我只要一颗九窍玲珑心!”
九窍玲珑心?战羽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传说中,平常人心有五窍,圣人七窍,称作七窍玲珑心,是万中无一的异禀。可这九窍玲珑心却是从未听说过,世上真有这样神奇的东西?
似是看出战羽的疑惑,黑袍人的恐怖的笑声从衣袍后传出,宛如刮骨磨牙般,令人毛骨悚然,“大人有所不知,这九窍玲珑心世上只有一个人有,三千年才出一人,在下占算到,此人于二十一年前,生于中原……”
阿九一回到中原就忙的脚不沾地,几乎没有在宫里的时间,都是隔十天半月的才回宫一趟,可但凡在宫里小住,临睡前都要去看看萧清言,只是她常常回来的很晚,回来时他总是已经睡下了,她也只是站在窗外静静驻足片刻便悄然离去。
这几日,阿九略微感觉有些倦怠,草草结束了手头的事情,赶回宫中,即使这样,她到达宫里时也早已夜色茫茫,远远的宫墙外还可以听得见悠悠的更鼓之声传来,宫人挑着宫灯在前引路,袅袅的灯花在风中摇摆着,偶尔引来几只飞蛾小虫。
灯火恍惚中看见御书房内依旧是华灯高掌,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皇上今日睡得怎么这样晚?有很重要的事吗?”
还未等宫人答话,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拉开道一人进出的小缝,一个眼睛圆圆的小太监快步跑来,恭敬的行了礼,“公主殿下,陛下等您多时了……
阿九点点头,随着宫人进了御书房,殿内,淡淡的佛手柑在熏炉中沉淀,香气四溢,萧清言在一只手支在额上,脑袋却象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阿九不禁莞尔,悄悄走到御案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他的鼻尖,萧清言缓缓睁开依旧朦胧的睡眼,抬头看着挡去他光线的身影,一道惊喜的亮光瞬间从眼眸中划过,温暖的笑意在唇边绽开,“丫头,回来了……对不起,哥睡着了,等你很久了呢……”转身吩咐一旁站立的侍者,“去给公主拿宵夜来。”
阿九绕过桌案,走到他身后,环住萧清言的脖颈,偎在他怀里,小声低语道,“哥,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要是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你要等一夜吗?”
这样亲密的动作是他们兄妹间最常做的事,阿九喜欢他怀里的温暖,喜欢他带着淡淡龙涎香的怀抱,喜欢听他说话时低沉的声音在胸腔中回响的感觉,那是种难以言喻的温暖的感觉,能融化她冰冷空寂的心灵。想象着他们曾经在一个母体内孕育成长着,这样的感觉让阿九无比的安心。
萧清言拥住怀中的柔软身躯,心里那种幸福的满足感满的快要溢出来了,视线凝住在她的脸上,舍不得移开,阿九一张脸晶莹剔透得仿佛在闪着幽幽的光泽。周围的空气中飘来清凉沁心的幽香,烛光拂上娇柔的身躯,愈发的朦胧,他轻轻吻着阿九的发顶,喃喃问道,“丫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阿九窝在他怀中,睡意渐渐袭来,正欲进入梦乡,却被他这句话问得一怔,软软的问了句,“什么日子?”
正巧,侍者拿小盘捧了一小盆面来,清汤绿叶,清香扑鼻,切得细细的鸡丝洒在面上,更是诱人,阿九眨眨眼,摸了摸有些空空的肚腹,甜甜一笑,“还是哥好,我还真有点饿了呢。”
萧清言轻轻捏了捏阿九的鼻尖,笑容满是宠溺,“丫头,今天是你生辰,一点都没想起来?”
阿九胃口甚好,慢慢吃着面,听到此话,抬头望向萧清言的眼睛,那清澈的目光里只看得到浓浓的柔情,她鼻头有些微微发酸,她从未过过生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是她第一个生辰,一口面含在嘴里,竟有些酸涩难咽。
萧清言看着阿九停了手中的动作,微微笑着柔声说道,“丫头,长寿面是不能咬断的,要一口吃完,才长寿的。”说着,伸手轻柔的拭去她唇边的汤汁。
阿九轻轻点点头,任由那又酸又涩的温热在她心底缓缓流淌,握着清言的手,“哥,要幸福!”萧清言的手微微一颤,却舍不得从她掌下中抽出,放下刚刚拿起的筷子,轻轻抚上她的脸,尽管是盛夏,她身上的温度依旧是清冷的,可触感却一如想象中的柔软,像天鹅绒般柔滑,如茉莉般芳香,让他的思绪飘渺如置云端,那双眼却依旧凝视着她,“丫头,只要你在我身边,哥就会幸福,很幸福……”
“哥,你会有个你爱的,她也爱你的人陪伴你幸福……”
萧清言的手轻轻握紧,面色有些微变,眼角的笑意却依旧深邃,“丫头,快吃,凉了就不好了……”
阿九却拉住他要收回的双手,目光灼热的盯着他有些逃避的目光,“哥,你年纪不小了,却到现在都没有立后,如果说这宫廷禁锢了你的自由,那我可以代替你执掌一阵朝政,你去寻找你喜欢的女子,如果……如果……你不愿意爱的人为了这个牢笼失去幸福,你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讲,我会尽我全力帮你……”
“不……丫头……”被她握住的手不自觉地扭曲着,耳畔的呼吸喷吐在她纤细的颈项上,越来越挚热“哥现在就觉得自己很幸福……幸福的让全天下的男人都在嫉妒……”
这宫里永远都不会有什么皇后,永远……只要朕还当这个皇帝,朕就会守着你……给你最平静的家庭……即使这是天下最冰冷的帝王之家。
黑暗王者之妖临天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玩笑
章节字数:3088 更新时间:080715 19:43
大厅里显得格外的安静。整个云雾山庄都是如此,门口站立的两排黑衣侍者,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黑纱敷面,更显得周围有几分严酷的肃杀气。
“……不管云翳做了什么,他终究是我的人,即使我驱逐了他,那也是我的决定,倘若有任何人敢动他一根指头,莫怪我翻脸无情!……”阿九斜靠在嵌花杨木的椅背上,手指不经意的抚着细白瓷的杯口,眼光犀利如剑般扫到每一个坐在大厅里的人,“至于冰翼,他是云翳的组织,与我绝杀,毫无干系!”
众人面面相觑,既不知这其中原委,又不敢当着阿九的面去问,只道阿九把所有新开的商铺和在她扶桑这段期间扶植的组织全部交给了她曾经的手下,除了绝杀和一心阁还在她手上,其余的大部分组织多数被绝谷内的长老掌控,再加上这次分出去的这些组织,阿九掌握的江湖势力所剩无几。她更是离开中原三年,难怪江湖传言,森罗隐退江湖,金盆洗手。如此一来,原本平静的武林,逐渐开始蠢蠢欲动……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轻轻的伏在如玉的面庞上。轻纱罗帐覆盖的床前,一张紫檀小茶几,上面放了个描金瓷碗,盛着漆黑的药汁,药碗旁边一只青铜鼎炉正燃着沉檀香,镂空的龙盖由四面丝丝吐着轻烟,放出沉沉的香气来。床上的人昏昏噩噩的咳着咳着,似再也承受不住这无边的折磨,终于睁开了眼,光影间一人罩着淡淡的药草香,“醒了?”
周围的侍者看见皇帝睁开眼睛,便忙拿过软枕垫在背上。念影帝轻轻的挥挥手,侍者恭敬的退了出去,厚重的宫门关住了一室的宁静。
“朕……已经好多了。”话音未落,咳声已至,强忍着咽下喉中的腥甜,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宽大的明黄绒衣,显得肩膀特别瘦削,袖子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的狐绒滚边,优雅地垂在手腕上。
“病人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这个做大夫的是得辛苦点。”杜轩格执起他的手腕,闭目沉思着。
“做病人的,总看见大夫也不是什么好事。”雪星辰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幽韵绵长。
看到雪星辰的气色渐渐回复,杜轩格轻轻点了点头,起身收拾放在一边的银针药盒,“你这病……”他顿了顿,斟酌着开口,“……不似先天体弱,倒象是……”
“老毛病了,朕习惯了……”口中涩如黄莲,泛出苦意,手指紧紧握拳,嘴角勉强的浮出盈盈笑意,不着痕迹打断杜轩格的话,他岂会不知这是余毒发作,皇室这种隐密的丑闻多如牛毛。
杜轩格看向他,幽幽的光线里,他的眼也仿佛染了着夜色的苍灰,慢慢地开口:“这病我治不了,但是……有人可以治……”慢条斯理的收起随身携带的银针,转身离开,悠远的声音透着凉薄的气息,“她回来了……”
雪星辰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颤,浓稠的药汁不知地,便撒了大半碗在床上,嘴角的笑意一丝一丝的凝结了起来,跟嘴里味道一般苦苦涩涩。
他呆呆的低头看着,墨迹似药汁的糊了一片缎被,刺痛了他的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
雨是忽然间就下起来的——南方八月的天气,变得分外快。方才还是碧蓝碧蓝的天,转瞬间就阴云密布,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崔菁寒忙不迭地将洗到一半的衣服收起来放回竹篮,转眼看见压在溪中漂洗的那件衣服快要被水冲了开去,忙忙的探出身去够回来——一阵忙碌,等收拾好东西冲进路边那个歇脚的小亭子时,一身蓝布衣早已经湿得差不多了。
她连忙将沉重的竹篮放下,站在檐下将衣襟用力拧干。
洗了一天的衣服,手指已经在水里泡的发白,皮肤一块块的浮肿脱落,一碰任何东西都痛得钻心。崔菁寒用泡得惨白的手,用力拧着蓝粗布的衣服,感觉拧出来的不是雨水,而是自己手上的血。
那还是她的手么?洗衣娘的手……以前这双手,也曾柔软纤白,嫩如春葱,涂着蔻丹映着宝石璀璨的光亮——那是尚书府二小姐的手。
她撩起衣襟用力拧干时,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白沙泉这个偏僻的地方,亭子里居然还有别人在?
崔菁寒转过头去,却真的看见了一个极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目精致,美的近乎妖异,手中拿了把象牙骨扇,可那双手却比扇骨更白,拇指上套了个翡翠扳指,虽是刻意普通的装束,却依然掩不住高雅的气质。
那人显然也是来躲这场急雨的,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扇子敲着手心,眼睛看着外面的雨帘,却是一脸的平静。然而一见崔菁寒提了篮子进来,视线立刻落到她身上。崔菁寒脸上还是微微一红,下意识的放下了拧在手里的衣襟,毕竟曾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小姐,不一会就平复了心情,悄悄打量着旁边的人,一阵淡雅的香气却从那人身上飘散过来,崔菁寒轻轻一皱眉,转眼看过去,只见他颈边肌肤如雪,肤色细腻莹白,俊美无比,只是那眼神薄冰般的阴阴的,崔菁寒直觉此人是个女子,这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未出嫁之前是不能出门的,时常有耐不住寂寞的女子穿着男装跑出来嬉戏,可他耳朵上并无任何饰物,也无耳洞,身量比起一般男子还要高挑,一时有些惑然,看着他的目光竟忘记了回转。
那人扫一眼过来,阴凉的目光对上崔菁寒眼,微顿一下,唇边勾起一抹淡笑,转过头去,雾气缭绕中,崔菁寒再次定定的看着他,他的侧脸冷漠而细致,仿佛根本察觉不到她的视线,只是专著的看着雨中的远景。
不一会,远处一辆马车踏着泥泞的小路从远处驶来,车上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低低的压着帽沿,看不清面容,“吁”一声,马车停在亭子前,黑衣人敏捷的跳下马车,站在年轻男子面前,“见过九少!”
阿九挥挥手,步履轻轻一点,就跳上了马车,黑衣人尾随而上,就在即将驾车离开的刹那,一声轻呼在他们身后响起,“等等……”
阿九转头,看着站在亭子里的女子,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疑问。
“公子,可……可不可以带我一段路,我家离这不远,这雨……一时半会可能停不了了……”崔菁寒知道这样有些不合理数,孤男寡女共乘一车,可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天快黑了。
“上车吧。”
马车很宽敞,两人的软座间还有一个小巧的茶几,上面放有青瓷描花的茶壶和茶碗,仔细才能看出,那小几上,按着底座的形状挖出了凹槽,茶壶茶碗镶嵌在里面,即使马车晃动也不会使它们滑落。外表看上去很朴实的马车,内部却是装饰豪华,怕是哪户世家公子,只是这烈国的官宦之家她都略有耳闻,从未听说这等出众的男子。
淡银色的线绣了精致花纹的墨色衣袖下,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指拿着绢帕递了过来,她心中一惊,身体微微后仰,背已经靠在了软垫上,却不敢接过。
“擦擦吧。”声音不带一丝韵律,微微有些冷凝。
崔菁寒才接过,草草擦完后,雪白的绢帕已经有些湿润,自己的面上似乎也沾上了绢帕的幽香,丝丝缕缕萦绕不散,令人心慌。她想要递还回去,却又觉得不好,不递回去又有些不合礼数。迟疑着握在手中,怔怔地看着。
“小姐家可是这里?”他好似没有看见她的窘态,只是含笑问道。
崔菁寒忙掀了帘子向外看去,“谢谢公子,我家到了,劳烦公子。”说完,便端起衣盆,扶着车夫的手跳下马车。
阿九坐在车里看着崔菁寒远去的背影,眼眸倏然变得深邃,她就是烈国最幸福的女人吗?还是老天开的最大的玩笑?
西域罗迦国车马繁华,游人如织。然而,罗迦国的天空长年被数朵硕大的红云笼罩,艳红的云朵如血色莲花般在空中绽放,傍晚则越开越盛。
城外不远处的地方横陈着一座巨大的岛屿,岛屿四周被相连的湖泊所围,岛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湖波澹荡,却终年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血腥之气,而岛上的泥土,也呈现出暗红的色泽,似乎也埋藏着无数腐败的秘密。
黑暗王者之妖临天下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魔灵血婴
章节字数:2344 更新时间:080716 12:32
没有人敢接近这座小岛。这是罗迦国的禁忌。也是西域各国罪恶的源头。
初秋的清晨,淡淡的雾气笼罩在湖面,一叶扁舟停泊在小岛上,来人一袭墨色黑袍,全然看不见衣袍下的面容,可黑袍人的周身却似环绕着若有若无的——死气!那种象是雾蒙蒙的灰黑之气随着他的步伐走过,四周的嫩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死亡。
他只轻轻一挥手,岛心的岩石上,立刻轰然裂开一道罅隙。深黑的隧道延伸入黑暗中,森森的青石阶梯,泛着潮湿而阴暗的幽光。
隧道直通入湖底,阶梯的尽头,立着一条人臂粗的白蜡,密闭的地宫没有一丝风,但火光仍在不停摇曳,发出半明半灭的光泽。蜡烛旁是一张红木床板,已经落满了灰尘,床上躺着一个苍老无比的番僧。番僧长长的发一直拖到地上,宛如一把陈旧的拂尘,里面布满了尘埃和蛛网。原本火红的发色如今就象枯萎树枝般呈现萎顿的黄褐色,他身上披着一身大红的半身斗篷,鲜丽的夺目,宛如浸透了新鲜的血液。火光映照,番僧下巴上的皮肤层层皱起,夹杂着灰暗的斑点,若不是看到那番僧的胸膛还在隐隐的起伏着,不会有人认为他还活着,这番僧看上起就像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首。
来人岿然不动,只是拿森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床上的人。番僧似乎感到了什么,猛的从沉睡中惊醒,惶然滑落在地上,叩拜道:“国师大人。”
血魔一挥手,冷眼看着那番僧,等他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才道:“叵罗那耶,本座留你三年,如今是最后一日,你要给本座看的东西呢?”叵罗那耶目光闪过一道惊喜,随即那被阴毒的恨意所取代,森冷的声音在暗室的阴骛下衬得无比惊悚,“我如今只是废人一个,能为大人效劳,是叵罗那耶的福分,我用九百九十九个婴儿的母体之血铸造了这个九华莲池,大人请看……”只听黑暗中传来“哗的”一声轻响,地宫中似乎有一幅巨大的帷幕,缓缓落下。
那帏幕后一片血红,这座地宫是在湖底的岩石中开凿而成,四壁凿痕嶙峋,不时有青碧色的水滴,顺着石壁潺潺而下。石壁上悬凿着九个半圆形的小池,小池外壁由特制的石料雕成,呈现出半透明的红色,每个大约三尺见方,紧贴石壁开凿,层层累叠,透过光影陆离的池壁,可以看见池中满盛着一汪汪鲜血,浓重的血腥味带着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血,已经浓黑,欲冻欲结。腥黑的血浆中央,一个个婴儿正悬浮其中。他们身上,暗红的脐带宛如一条丑恶的黑蛇,从脐上盘旋而起,紧紧缠绕着这些婴儿赤红的身体,一头却扎入血池的石壁。这些脐带扭曲纠结,既仿佛母体的延伸,从血池中不断供给着这些婴儿的养分;又仿佛再从这些婴儿体内源源不断的吸取能量。
叵罗那耶目光狂热的看着池中那些已经被巫术摧残的极为畸形的婴孩,面目狰狞,“大人,这是九十九只九莲血婴,他们吸取了九百九十九个婴孩的灵血孕育而成,集所有精华于一身,真正的魔血灵婴……”叵罗那耶枯浊的双眼中放出夺目的神光,颤抖着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探进血池,池中一个怪婴仰面浮起,面部肌肤完全萎缩,唯有一副利齿,却森然突起,看上去狰狞异常。怪婴破碎的肢体发出桀桀怪响,似要被揉碎,腥臭的黑血扑面翻涌,那突起的利齿直直插入叵罗那耶的手臂,婴孩贪婪的吸吮着他手臂的鲜血,叵罗那耶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松弛的面皮皱出一个诡秘的笑容,似是享受这种无比残忍的自虐。“大人……吃了这些婴孩,您将是整个西域最伟大的圣主,您拥有无尽的力量,无敌的神功,天下之大,任您翱翔,我违背我族神明定下的千年禁忌,冒着神形俱灭的处罚,为大人培育魔血灵婴三年,也总算有了交代,只望大人能信守您的承诺,为我杀了那个废去我神功的白衣人……”
说完,一个跟头栽进血池,夭红的鲜血四处乱溅,叵罗那耶浑浊的眼睛大大,目光那点微弱的神光也逐渐黯淡。周围漂浮的婴孩带着狰狞的笑容爬向送上门来的“美食”。烛光摇曳,筋肉破碎的声音积嘎积嘎的响起,令人毛骨悚然。金华的夜,黑沉沉,全无了往日的繁华与喧闹,一场秋雨正苦苦的下着,淅淅沥沥的,象离人的眼泪,雨中的迎来客栈,片片黄叶在秋风中萧瑟的颤栗着,拼命的想牵住树枝的手,不忍分别,屋檐上的雨水打在庭院石阶上,滴滴嗒嗒的,更显的一片清冷死寂,一个黑衣少年,捧着一坛酒,坐在门前狂饮,身后同样的高挺的黑衣男子,双手抱胸,在窗前踱着步,那步履,沉重而单调。
“你打算离开中原?”踱着步的男子终于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打破默然的沉寂。
“明日就走,她身边不能没有人,她看似什么都有主意,却最是不会照顾自己,事情一多,总是想不起来吃饭,她爱干净,记得她的衣服要一日一换,她喜欢清淡的饭菜,不吃姜蒜……喜欢喝酒,却不喜饮茶……”云翳擦着唇边残留的酒液,低声说着他所能告诉雾隐的一切,像是在念诵经文似的,他绝望地倾诉着,咬紧了嘴唇,“这些,你都要记住,她就象孩子一样需要人照顾,她却最是不喜我们把她当孩子照顾……”的的雾隐猛地抓住他继续往腹中灌酒的手,眼睛黯淡了下来,“不要说了,你既然这样离不开她,为何还要走?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弄成这样的僵局?你去求她,她一定会原谅你的,她虽然冷情,可却是最是心软,去求她啊……”的“没有用的,我这次真的触到她的底线了,可我不后悔,因为那个时候,我幸福的要……。死掉了。我也可以告诉自己,我曾经拥有过自己爱的人……”云翳把脸埋进双手,掩去他眼中极致的脆弱,喉中像是塞进了沙子,声音粗糙而哽咽。雾隐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再傻也明白了他们之间究竟出了怎样的问题,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淡淡的酸涩感流过身体最柔软的地方。人生真是恍若一梦,自那日一别,雾隐再次见到云翳,已是五年之后,当他以南齐第一霸主的身份晋见九少时,她眼中淡淡的喜悦和思念再也遮掩不住……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幸福,云翳的幸福就是用一生在呵护自己心中的爱。
黑暗王者之妖临天下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梦
章节字数:3649 更新时间:080801 18:18
夜色黑沉如墨,漫天漫地大片泼下,湮没皇城里密密麻麻的角楼飞檐、章台高榭。白日里那些峥嵘嶙峋、钩心斗角的庞然大物仿佛都被无边无际的黑暗融化,裹在一团含糊难辨的浓墨中。
星辰散布在漆黑的天宇上,宛如一双双冷锐的眼睛、俯视着沉睡中的大地。黑如泼墨。然浓墨底下、却隐隐流动着特有的暗彩。
时间很平静的流淌,水一样不停地从身边溜走,粉白的樱花被微风吹拂着缓缓起舞,在空中缠绵的一圈圈旋转,飘落。地面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白毯”。
黑暗中,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窗前,任凭清冷的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黑发飒飒舞动,卷起暗夜的凉意,宛如针尖般刺入肌肤。清俊瘦峭的男子只是坐在那里默默望着那一片浓墨般漆黑的夜色,仿佛那不远处的樱花树就是他生命的一切。
记忆的碎片划动离人的心弦,飘逝的年华,她的一切都在他脑海深处粲然展现……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冷凝的眼神几乎冻僵周遭的一切,温柔的浅笑却似一江春水,傲然绝世的神情彷佛从天而降的神祗……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风中飞扬的樱花,舞动的白衣,都幻化成了记忆里的点点滴滴,生命的孤独隐没在漫长的暗夜里,无人能读懂他深埋在心底的一切。
空气中波动着悲伤,彷佛心脏被撕裂的痛楚,她是自由的,他却永远都属于她。
剧烈且压抑的咳嗽响彻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喉间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来,他用手捂上嘴,滚烫的液体滴入手心,看着手心处艳如红梅的斑驳“图案”,一抹哀伤无奈的笑容浮上唇角。
人生若只如初见,欲语还休,欲语还休,他会牢牢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放开……上穷碧落,九天黄泉,只要在她身边,就是他毕生的企盼。病痛的身体和残存的生命无法给她更多的守护,许不起她一个美好的明天。放飞翱翔的雄鹰,纵使短暂,然此生无憾!
安静的闭上双眼,淡淡的星光洒在他身上,温柔的令人疼惜。思念她就犹如念及那血脉深处隐藏的剧毒,思念到心痛,思念到无边的绝望。
又梦到了她,梦中的她温柔的伸手抚摸他的脸,带着淡淡的伤感,她的长发与他散落在靠枕的长发交织重叠在一起,靡丽的妖娆,冰冷的指尖拂过滚烫的面颊,干裂的唇角,带来的却是温暖的触碰,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感受她的美好。一个惟愿不醒的的梦境。
一个颀长的身影隐在逆光中,凝视着软椅中瘦弱的几乎脱型的男人,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记忆中的清朗如竹的男子和眼前的身影交叠在一起,让她一时有些迷惑,清澈的泪从他眼角滑落,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那滴泪落在她的手心,灼伤了她的眼睛。
爱?恨?恨吗?不!听闻他消息的那一刻,所有的恨已经随着唤醒的记忆而模糊起来,剩下的只有脑海中最隐秘角落里封存的那些温暖而美好的片段,爱不爱已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真的要等到失去才来后悔吗?”黑暗中,另一个声音回荡在大殿中,纵使隔着一段距离,却依然能感受到那探究的目光和灼热的眼神。
几乎在一瞬间,阿九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淡淡的问道,“他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黑暗中的身影缓缓的踱着步子,走到沉睡梦中的男人面前,担忧的说道,“一个多月,原本我已将他体内余毒压制,却在一个月前突然恶化……”黑暗中,半张隐藏在镂纹面具后的脸微微昂起,琥珀色的眸凝在阿九脸上,“……我已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阿九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杜轩格,用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缓缓开口,“我不认为以你的医术会解不了这样的毒。”
杜轩格神情有些复杂,可却没有一丝一毫被人看透的窘迫,轻叹口气,“他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志,拖着残破的病体接受群臣的朝拜,这样的帝王生涯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讽刺,就算治愈,他也不会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雪星辰了。”
看着他,阿九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个弧度,忽然,眼色变冷,“所以你自作主张,想让他解脱是吗?”
像是感觉不到阿九目光中的冷意,他仍然微微笑着,“不,我是医者,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他死了,你会伤心吧,我……不会让你伤心……。”
阿九眼皮一跳,抬头望着他,他的眼眸并非深邃,也不那么耀眼,却如此明亮。
双手抚上额头,遮住有些疲惫的双眼,捏了捏突突急跳的太阳|岤,“很抱歉……”阿九抬起头,目光彷佛有什么闪烁了一下,“明日起,由我施针,但是不能让他知道我在这里!”
“既然在乎,为何要避而不见?这不像你的作风。”杜轩格抬了抬下颌,视线无声的聚集在她脸上。
阿九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陷入昏睡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