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王者之妖临天下np经典第23部分阅读
黑暗王者之妖临天下np经典 作者:肉书屋
不安。
她缓缓走到云月身边,就在她抬步的同时,那十几个忍者已经做好戒备的姿势,阿九也不甚在意,她缓缓俯下身,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射入云月的心底,那瞬间崩射出的光芒,云月几乎不敢相对。她一向冷极了的声音,几乎是夹杂着冰霜:“你的胆子真的很不小。”
第八十四章 云月
第八十四章云月云月抖动着唇角,脸上扯出一个极勉强的笑容,目光游离着始终不敢去看她的眼,“奴……奴家……”她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却毫无办法。
阿九用两个指头抬起了她的下颌,微眯的眼睛里似乎含上一丝嘲讽,嘴角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你说你叫森罗?”
“啊……不……”云月一愣,抬起了头,正对上阿九的眼眸,她的眼薄冰般的凉阴阴盯着她。
云月的头仿佛“嗡”的一声炸开来,那双眼深邃的象两汪寒潭,墨色的眼,有着琉璃的色泽,很美。她一时间忘记周遭的一切,脑海中只有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眸。
“怎么?敢做不敢认?”阿九的唇向上挑起,手却更加的施力,即使刻意隐藏起那股压迫感,煞气还是隐隐浮上了眼梢。
“奴家……”云月紧张的抿了抿唇,幽幽盈盈的双眸似要滴出水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柔嫩甜软,似要将人溶化。那甜软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有了片刻的眩晕。
阿九看着她的眼睛,眼帘轻敛之际,那极冷的笑意在唇边轻轻漾开,“你还想用媚术?”
云月浑身猛的一震,阿九松开她的下颌,力道不大,但却推的她后退了几步,不消片刻,云月开始痛苦的呻吟,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强忍着浑身灼骨的痛楚。
“啊……你……”云月痛苦的爬跪在地上,全身伴随着隐隐的抽搐。踉跄着去抓阿九的手,阿九轻轻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
云月紧紧抱住阿九的脚,跪在她脚边,蜷缩在地上:“公子……求你……奴家受不了了……”
阿九看着云月全身颤抖,不停的痛苦呻吟,原本雪白的肌肤,变成一种诡异的粉红,知道这是媚术反噬。她虽然猜到云月媚术修炼的不低,可却不知道她已经练成姹女媚心大法。
“公子……救救奴家吧……奴家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云月早就失去了刚才的妖艳媚态,长发散乱,脸色苍白,目光中带着绝望的乞求。象是溺水的人攀住那段浮木,死也不肯放手。
阿九扫了眼匍匐在她脚下的云月,她需要有人来牵制靖南候,云月不能死,在没有引出幕后那个人的时候,她是个最好的棋子,心念一动,缓缓俯下身子。取出一枚针,扎在她手腕处。
云月神智忽然一醒,一股清凉的气息,透体而过,原本燥热难耐的身子渐渐舒缓下来,将体内蓬勃的欲望强行压了下去。
“奴家谢公子救命之恩。”云月站起身来,扯着惨白的唇角笑了一下,笑得虽粲然如花却难掩落寞。
阿九靠近她耳边,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男人靠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天下,你虽然这样做了,但你做的实在不够聪明……”低沉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呼吸间还夹杂着清爽的冷香,即使久经风尘,但一抹羞涩的红晕还是忍不住浮上了云月脸颊,连耳根子都忍不住发热起来。
冷漠残酷的“男子”身上透出一种捕获到猎物的兴味,但声音依旧淡淡的没有起伏。
阿九只是想提点一下这个公主,看在她还算有点头脑的份上。云月恍惚中似是听见也似是没有听见,注视着他的脸。她竭力地想要看到些什么,可是她只看见他结着冰的眼,以及她映出的身影,那样的渺小而惨白。
阿九忽然抽身,面向众人,洞箜湖波光幽暗,鲜血化作一团团血花,在水中越散越淡。众人望着满地的尸体、倒在地上的叵罗那耶和那陌生的白衣少年,庆幸、感激、仇恨、嫉妒、羡慕……无数双眼睛闪着异样的光泽。
面对这样的结局,中原名门大派无不羞愧、愤怒,然而又能如何?若无这位白衣少年临危出手,天下英雄道多半已经毁在这西域番僧手中。
何况力强者胜,当下也再找不出能抗衡这位少年的高手。
无悲大师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请施主告知名号,帮派,你已经是我等公认的武林盟……”话还未说完,眼前只余一抹青烟。
四空的光芒陡然一暗,风声悄寂!
没有人看清楚那少年是如何离开的……
场中众人无不四目相视,他们连那少年是谁都还不知道,人就已经走了。
阿九飞快的闪动身形,脚下一步也不停的疾步借力穿梭在枫林中,阵阵枫涛、浓浓夜色,仿佛都只剩下一个身影,她不能让雾隐他们知道她的去向,不到最后收网的时刻,她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她虽心狠,却是极为护短,这次的对手是她都无法掌握的,她不想看到她的手下有任何的不测,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个护短的唯一毛病,日后差点要了她的命……
跑了不知多远,天都快蒙蒙亮了,阿九才顿住身形,慢慢向前走去,满脑子就好像扯满了杂草一般,乱糟糟一团。
她象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看戏看得很痛快吧!”
战羽从树端跃下,静静的站在她面前,眸光微闪,“原来你就是森罗!”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阿九淡然地说着,高高地昂起尖尖的下颌,眸子里仿如水波幽幽。
他们接触在一起的目光,象水接触到火,根本无法相容。
“我若说我也是刚刚才得知,你会相信吗?”战羽迫近了她,淡淡的冰冷的气息一下子压迫着她,他的目光沾染到了她的脸上、发际、衣间,象针一样。
阿九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注视着他,好象冬日冷感的阳光,慵懒而淡漠,又仿佛秋夜里淡淡的星光,疏离而遥远。现在的她,和他所认识的阿九,完全是不同的人……
战羽望着那双隐隐带着丝探究,闪动的瞳眸,近乎着迷地。
他喜欢那样的表情。
虽冰冷但深刻,且隐藏的耐人寻味的思索……
阿九转身,刚抬步的身体却被一个大力拽进怀里,他乌黑的眼中带着野兽捕食的光芒,彻骨的寒冷象一张大网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只觉得他手下使着力,不容她挣扎的揽着她。
他的这个动作令阿九有瞬间的暴怒,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一个清脆却带着丝疲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放开她!”
阿九蓦然回首,就在转身的瞬间,却正好对上了一双看出不任何情绪的黑眸。
雾隐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连夜奔波的身上还带着清晨水雾的淡淡湿气。
不知为何,阿九心里有些许的慌乱一闪而过,令她有些心浮气躁,猛地挣开战羽揽在她腰部的手,垂眸半晌,她开口道,“雾隐,为何要跟来?”
“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你面前,我绝不离开你……”雾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阿九的喉咙有点烧……雾隐清俊的脸近在咫尺……看着她,迫切的,渴望的,像是一个迫切渴望得到救赎的信徒……
第八十五章 阴谋的味道
第八十五章阴谋的味道“你不听我话了吗?”阿九说得有些心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心虚,象是有什么哽在胸口,却又发泄不出来,懊恼之余,她扬手一劈,只听“砰”的一声,身旁双人合抱的大树被掌风扫成了两半。
雾隐的脸就在这瞬间,如同秋日瑟瑟寒风中的花迅速的枯萎下去,干涩而憔悴。望进阿九那双漆黑却暗火流动的眼眸,紧紧咬住下唇,不知再怎样开口。
阿九垂下眼眸,伸手扣住他下巴,好阻止他这伤害自己的举动,“为什么总是这么的倔犟。”阿九目光虽然冰冷,可那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忧愁,很多时候雾隐看不懂,也猜不透她是个怎样的人。训练自己时近似严苛的教导,但私下却又十分疼爱他。
“我只想陪着你。”雾隐有些恍惚的开口道。
永远忘不了他第一次出任务,那时他只有十二岁,一刀划下那人的头颅,鲜红的血液从碗口大的伤疤中流出,脖颈处瞬间的阻力让他的手发麻。夜晚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哭泣,哭得很压抑,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不坚强。可是阿九总能找到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只静静的坐在他身旁,陪他看天上的月亮,她不是温柔的人,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配合她冰冷的目光,看起来实在是怪异极了。可雾隐永远都忘不了那独特的笑。当然,随着他杀人杀的越来越得心应手,越来越狠后,她陪他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
她是讨厌自己了吗,讨厌他不听话,讨厌他的擅自行动……他的心隐隐的痛。
“别胡思乱想。”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着痕迹的放下手。
雾隐已经从那个胆小怯懦的孩子变成她面前这个俊秀挺拔的少年,他一直很早熟,他喜欢阿九,这在组织里已经不是秘密,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能留他在身边,计划到了最重要的阶段,马上就要收网了……
“半月之内我定回竹园。”阿九飞快的在雾隐耳边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枫林。
战羽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无声地注视着雾隐,两人的目光同样的冰冷,仿佛雄狮在维护自己领地的对峙,没有温度的空气霎时扭曲成迷离的漩涡。
战羽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煞气隐隐浮上了眼梢,“她似乎真的很在乎你啊……”
“你是谁?……”雾隐冰冷的说,语气中有种戒备,仿佛在自己的领地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我?”战羽失笑,“你猜呢?她可是每天都跟我在一起的,一个冰冷美艳的首领和一个年轻的影卫,啧啧,多么美好的爱情佳话,你那么喜欢她?可是她喜欢你吗?如果你努力了那么久她都没有爱上你,你怕是没有机会了。”
一句话戳到了雾隐的死|岤,是啊,她不爱他,他有什么权利硬要留在她身边,他不过是她的手下而已,雾隐抿紧嘴唇,面孔绷得紧紧,浑身笼罩着一种骇人的气势。手指骨捏的咯咯作响,可不到片刻,他竟诡异的安静下来,嘴角浮上抹笑意,声音冷如寒冰,“那你呢?她爱上你了吗?哈哈,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她会放心你吗?你是什么人?不过是她随手捡来的‘动物’而已……”
雾隐毫不意外的看着战羽的脸变了色,清晨的薄雾中,两个男人相互冰冷的对视着,仿佛两只仇恨的狮子,只有其中一个死亡,战争才能结束。
“没有关系,只要在她身边就还有机会。”战羽轻呼口气,手在身侧僵硬的握紧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如果你敢动她一个指头,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雾隐狠狠的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子。
战羽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嘴角边泛起了一丝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笑意,那带刺的美人难以驯服,身边的人都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不过他似乎发现点有趣的事情了……
深夜,紫薇宫的烛火已经燃尽,窗外风声低啸,吹得窗棂沙沙有声。
“楚盛,那幅画呢?本宫房间里那幅画呢?你有没有看见啊?”云月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着,“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楚盛恭顺的倾身,“公主,画上可是一个白衣男子?”
“对啊,对啊,是那幅画,你见过的对不对?”云月扯住楚盛的袖子,目光晶亮,急切的说道。
楚盛点点头,有些奇怪的说道,“那副画一直放在公主床头的小几上啊,奴才不曾动过,怎么会不见了呢?”
云月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屋中每一个角落,嘴里还喃喃低语,“怎么会呢,只丢一幅画?别的还有没有少什么?”
楚盛摇摇头,口气笃定的说道,“不曾见有人来过,公主是不是记错了?”
被这样一说,云月倒犯了踟蹰,慢慢做回椅子上,抬头道,“记得给烈国太子传个消息,他找的人就在凉都。”
待到楚盛走出殿门,云月一人静静的隐匿在烛火的黑暗中沉思,窗子是开着的,听着殿外雨声似乎渐渐的稀疏下去,雨声稀疏细碎的敲打在枝叶间,轻微的声音,点点滴滴,依稀入耳,安静的坐着,抬头望着窗外黑蒙蒙的天空,她的目中永远是黑茫茫的一片。让人眩晕窒息的黑,永远无法得见天日的黑,压迫着她的心。异样的黑,黑到可以听到胸口里心脏的博动、血液的流动,那种黑色可以让人发疯。而漂零落碎水滴,仿佛是天空替她流下的眼泪。
天牢这个地方,并不是世界上最阴森,最恐怖的地方,但却是世上让人感觉落差最大的地方。天牢的狱房都是单间,灌浆而注,结实异常,与所有的监牢一样,这里也只有小小的高窗,空气流通不畅,飘着一股阴冷发霉的味道。
阿九迈下十几级粗石砌成的台阶,到了底层,幽暗昏黄,只有顶上斜斜小窗户里透进了一缕惨淡的阳光,光线中有无数漂浮的灰尘颗粒,令人看了之后,倍感此处的塞闷与肮脏。
牢房的尽头只有一张破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耷拉着脑袋,头发脏污的纠结成一团团覆在脸上,嘴角还有澌澌沥沥的血迹,手脚的跟茎已经全部被挑断,软塌塌的搭在椅子上,十个指头的指甲已经没有了,血肉模糊,一身斑驳的伤痕,满是弥满着浓浓的马蚤腥味。
“九少请自便,这里很少有人来,我在上面等您。”牢头低声说毕,退了出去,阿九在门外略站片刻,缓步走进牢门。
大概已经听到外面的对话,那人支起耷拉的脑袋,手指微微颤动一下,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这里是天牢最为特殊的一个地方,向来只关押重罪的皇族,阿九看着这个在一年前还高高在座的努族皇帝,今天就已经成了阶下囚的牢犯,一次酒醉的冲动造成了今天的后果,不得不说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妹妹为了报复他,引来的狼占了自家的门,赫连一族的江山眼看就要易主了。
阿九没有说话,只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他,那人也看着阿九,一个很年轻的男子,白衣整洁,身量颇高,俊秀挺拔,脸隐在暗处,昏昏的看不真切,只隐隐觉得他身上有中特质,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仰望的特质。
“你可认得此物?”阿九从怀中取出一枚圆形的纹饰玉佩,递到那人面前,目光象冰棱一样在他面上搜刮着。
华阳帝睁大浑浊的双目,看着面前还在悬晃的玉佩,却突然面色发白,鼻息渐粗。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嘶啸声,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双目喷火,嘴角的涎液止不住的流下。
“别激动,我既不是靖南候的人,也不是你妹妹的人。所以你的儿子还很安全。”阿九笑意微微,摊了摊手。
华阳帝神情木然的顿了顿,抬眸看向阿九,浑浊的充满死气的目光此时却焕发出希望的光彩,胸口的起伏也渐渐平缓下去。
阿九上次在酒楼遇到小尾巴时救了的那两个少年,居然有一个是羌努皇帝的儿子,努族宫变那日,靖南候囚禁了华阳,杀了他三个儿子,只有这个最小的儿子换了太监的衣服偷偷溜出宫去玩,得以保全性命,独自流浪在宫外,后来竟被人贩子掳去卖给旋门门主当男宠,在和伙伴相携而逃的时候遇到阿九。
“想不想跟我做个交易?”阿九淡淡的一笑,也不等他回答,事实上华阳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纵使血玉令在手,无努族血统者不能即位,所以靖南候才能让你活到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助你儿子登位,你将虎符和族谱给我。信与不信,就在你一念之间。”
阿九转身负手而立,“你想知道我是谁,对吗?为什么会帮你,有什么能力来帮你?”
华阳帝看着阿九的背影,明知她看不见,却还下意识的点点头。
阿九转过身,目光直喇喇的盯着他,“我若说我是南宫云影,你相信吗?”阿九刻意停顿一下,不意外的看着华阳帝脖子上跳动的青筋,用平淡却又极具诱惑力的声调道,“赫连一族已经没落到这个地步,你想看他灭族吗?我不要你的国家,那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想要新帝答应我三个条件。”
华阳象针一样刺向阿九,象是要看到她的骨血里。脑中却在激烈的思考,这个人到底可不可以相信,他是不是真的南宫云影,他要是靖南候的人……
“这是赌局。”阿九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淡淡的说道,“你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压注了,除了相信我,你别无选择。三日后,我还会再来,你考虑清楚。”阿九淡淡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阿九踏出最后一层石阶时,那个守在门口的牢头俯身上前,阿九扫他一眼,“找个机会把那个皇子偷运进宫来,让他们父子见一面,切记,要注意安全,那个牢头的尸体用这个处理了。”阿九甩给他一包化尸粉,有意无意的向华阳帝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脚步未停,很快消失在门口。
阿九离去片刻后,一个黑衣身影从远处的树后走出,远远看着阿九像猫一样悄然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我的小野猫,你还真不安分呢……”
第八十六章 调虎离山
第八十六章调虎离山风雨飘摇,哨声幽咽。
窗口透出暗红的灯光,一个纤细的侧影投照在窗棂上,她半低着头,玉指在翠绿的薄叶上轻轻移动,窗外雨声萧然,但那细细的哨声却依旧显得无比清晰,仿佛露滴风荷,哪怕千万种声音一起响起,你听到的却还是这一声。只是这音透着淡淡的哀伤,就象在追忆流逝的美好……
窗外的雨打在郁绿丰茂的树叶上。
空气凉爽而清香。
忽然阿九停止了吹奏,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经常会一个人出神,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笑,又莫名其妙的哀伤,在想什么人吗?”清越的声音蓦然响起,回首望去,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正对着阿九,虽然不近,但是已能看见他寒星似的眼睛。
坐在榻上的阿九,低首冷笑,眉宇间流露着隐约的倨傲,仿佛带着一点点冷酷的意味,然而垂眸莞尔时,最是魅人心弦。“似乎与你无关!”
战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可是那会让我嫉妒!”他坐在软榻旁的椅上,芙蓉树影,淡淡地映在碧罗窗纱上。风摇影移,花枝颤颤。茶几上的青铜鼎炉正燃着一种特殊的香料,从镂空的盖中向四面吐着轻烟。朦胧的烟雾好似层层纱罩,温柔地撒在他们身上,他侧头打量好像在沉思的她。
“嫉妒?你有什么资格?”听了他的话,阿九冷冷的笑了,一字一句的说,“你不过是我偶尔善心过剩的产物。”
战羽抬眼看着阿九,她的笑容真的很漂亮,美的近乎妖艳,就像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那双幽深黑亮的眼睛比天空还要透明,此刻正闪着动人的莹亮。可是,她说出的话却比刀锋更利,仿佛要直接插入人的心脏……
“对于你来说,要怎么才算够资格?”轻描淡写的问着,修长入鬓的眉向上挑起一抹优雅的痕迹。
是谁让曾经那么灿烂的笑容变得冰冷如霜?是谁让那悦耳的声音变成压抑的悲鸣?又是谁让她那剪水般的眼睛盈满痛苦和哀伤,是谁?……
阿九丢掉手中的树叶,起身离开了软塌,这个话题真的很无聊。
可是战羽却堵住了她的去路,“阿九……”俯身轻唤着她的名字,想仔细把她看个究竟,未曾想到她听到他的呼唤猛的抬起头来,刹那两人之间不过毫厘,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要怎样才能拥有你?”
战羽清楚的看见她的面色陡然苍白,她身上散开的浮动暗香,点点染在他的口鼻之间,一丝丝,一缕缕动摇着他的心魄。
只一瞬,她又是那个冷酷到了极点的女人,“如果有人可以强大到让我俯首称臣,可以让我对他低头的时候……但是,他也只能得到我的人,我的心早就没了……”
“如果你失去了你最渴望得到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最渴望的东西?”阿九喃喃重复一遍,眼神变得有些淡漠,象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情,目光深远,“失去了?就努力找回,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是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找回你?
好似历经沧桑的她,好似已经知道了人世间所有的哀伤和痛苦的她……这样的表情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近乎透明的哀伤,原来她也有脆弱的时候……
她象一只振翅高飞的雄鹰,可是他却想折断她的翅膀,把她锁在他身边。只要有滔天的权势和能力是不是就能把你锁在身边?如果是这样,他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哪怕从此以后站在地狱的最深处……
三日后一早,刚打开房门,一只隼鸟就飞快的从上空俯冲下来,落在阿九肩头,她轻轻拆下鸟腿上的细竹筒,扫了一眼上面的蝇头小字,太阳|岤就开始突突的狂跳。
阿九刚走进竹园,喧闹的大厅顿时沉寂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她,齐声道,“见过九少!”
阿九虽面无表情,但看得出来她心情并不好,华阳还没来得及给她兵符就死在监牢里,她不意外,她的行踪被人出卖,她也不意外,她被人算计就更不值得意外了,可意外的是,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那样做……
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阿九的目光黯然了许久,平日里她尽量与绝谷保持距离,就怕她的举动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曾经那么正直刚毅的你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人心,果然是最难测的东西!
鬼影几人匆匆走进门,阿九一挥手,止住了几人的请礼,“说吧,还有什么最坏的事情……”阿九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我们一夜之间损失了十五个分堂,四十一个钱庄被洗劫,还有……还有出海的六只船队全部失踪……”鬼影小心翼翼抬头,对上阿九寒冰似的双眸,“啪”的一声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利,请首领责罚。”
如果说以前的阿九遇到对手,遇上了阻力的时候,她会选择最直接的方法――杀了他。可有了一切身份的禁锢后,她已经有些束手束脚,她讨厌这样的感觉,如果不是她看到她的亲人会冲动的渴望亲情,她不会变得这样被动。
“这不关你的事,我们中间有内j……”阿九的语气平静到诡异,可是在她周围的人明显感觉到,那个绝命到疯狂的首领又回来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阿九,鬼影大失惊色,跪在阿九面前,“属下一定把那人揪出来,任凭九少处置。是属下的疏忽,属下一定彻查……”
“不用了,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阿九一把扣住了鬼影的脖子,脸上满是嗜血的阴冷。
鬼影一脸绝望的看着阿九,“属下不……不明白九少的意思……真的不是我……属下一直对九少忠心耿耿……”
幽冥七子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惊惶的鬼影和面色阴沉的阿九,不知作何反应。
“是吗?那好,我换个更直接的来问问……鬼影去了哪里?”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略微震动了一下,随即眼色一变,嘴上一咬。阿九一拳打掉了那人藏在牙根部的毒囊。
他的瞳孔恐惧的扩张着,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张嗜血的脸,脸的主人正诡异的笑着,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阿九伸手从那人的勃颈深处摸到一点点粘连的地方,一把撕下了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长期隐匿在黑暗中,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显露出来。
“你的主子是谁?……”阿九紧皱着双眉,她似乎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阿九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寒光迎面而来,直刺她脖颈,阿九只略微侧头,躲过一击,反手轻轻一挥,卸下了他的手腕。一脚踹断了他的小腿,那人身子一斜,跪倒在地上。
“带他下去,怎么做你们看着办。”阿九冷冷的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不用废话了,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幕府的武士嘴巴一向都严。
不料那人却放肆的狂笑起来,“南宫云影,魁首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阿九眉尖一挑,心头不详的预感却让她捏紧了拳头。
“断生崖的风光很不错……”
听到这句话,阿九突然感觉她身子有些不稳,脑袋嗡嗡作响,连喉咙都在不住的发紧。
周围的众人很多莫名其妙的听着这话有些不知所云,幽冥七子却倒吸口冷气。断生崖?绝谷……
阿九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她真恨自己为何会那么冲动的暴露了身份,“祸……不及宗族!”
“呵,南宫云影,你在颤抖吗?你在害怕吗?”那人冷笑道。
阿九木然的看他一眼,只觉得手有些不听使唤,轻轻一握,他的身体已经软倒在地,喉咙处深深的陷进脖子里。
第八十七章 对决(1)
第八十七章对决(1)阿九冷冷的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狠狠咬了下唇,似乎要让自己更痛更清醒,手指着案上平铺的地图。修长的指在边界纵横的曲线上划了道线,对冥夜和修罗说道,“所有人集中在这里,把银钱集中装箱全部运往岐山山庄,暂时关闭在荆、烈两国的钱庄和商行,没我命令不得回谷。”
幽冥七子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谷中出事,为何要把所有人集中在凉都?难道九少打算放弃绝谷?那谷里的人怎么办?
冥夜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但是眼角在悄悄扫着阿九,想问又不敢问。幸好,阿九很快就回答了他的疑问,她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那笑容看得众人心惊肉跳,“人在绝境中,所迸发的力量总是可怕的,谷里那帮老家伙们,是时候找人练练手了。”
“可是那些人武功诡谲,和逍遥使者的雾隐术很是相像,行动快如闪电,谷里的老人虽说武功高强,可不见得是他们对手啊?”魍魉有些担忧的皱着眉头。
“忍者吗?放心,如果那个幕后人聪明的话,他一定不会把中忍和上忍派去做这种找死的事,要知道训练一个忍者是相当花费时间和精力的,前期探路的都是些小角色,如果众位长老连这么几个小喽罗都拿不下,那他们也可以把自己吃饭的家伙卸下来了。”阿九的手依旧抚在地图之上,墨色浓重,白晰手指泛着幽幽一层微光。嘴角勾上几丝的笑意,眼微微往上挑起,黑深潭似的眼睛想不透在想些什么。
“九少怎么发现这个人是内j的呢?我们和鬼影一起长大,可是我们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夜叉疑惑的问道。
“他确是是个很成功的模仿者,神情、举止、眼神,包括语言都那么神似,可他的态度出卖了他,你们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恭敬,但绝不谦卑,而忍者的谦卑是骨子里带来的,他一口一个属下,引起了我的怀疑,这是其一,其二,他的手骨节有些粗大,指尖有茧,善于攀爬和藏匿,我曾经告诉鬼影,使用天蚕冰丝做武器的人,一定要保持敏锐的触感,所以鬼影的手是光滑柔软的。”阿九的手轻轻敲着桌沿,“哒哒”的清脆声叩进人心弦。
众人领命出去的时候,阿九还坐在椅子上沉思,冥夜从门口绕进来,站在阿九身边,她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冥夜惊讶的揪圆了嘴巴,不一会儿,才抹去头上的冷汗,“属下知道了,定不辱使命!”
“去吧,小心点,这次出了问题,我就是帮你收尸都找不到尸体!”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阿九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嘴角却悄悄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鹿死谁手,还尚未定论,这出戏到底谁是最后的主角呢?……
灯火通明的凉都靖南候府内,无人敢出声也无人敢睡,随侍宫人,悄然无声的换下烛泪垂垂的残烛,燃起的新烛,在三更天里泛出幽光。
桌前的靖南候已经换下了身上的蟒纹朝服,一袭紫锦棉袍包裹着他有些壮硕的身子,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屋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他自以为精妙无双的陷阱一次次被那人识破。不是说她是头恶狼吗?他看她根本就是只狐狸。
正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靖南候眸光一闪,转过身去,看也不看便单膝跪地,“属下见过魁首!”
房间烛光幽暗的角落里,响起一个冷森的如同坟地里发出的声音:“免礼。”
“谢魁首!”靖南候起身,毕恭毕敬地垂手立在桌旁。
“事情办的如何?”森冷的声音就象一条冰凉的蛇滑上背脊,让人不寒而栗。
靖南候此时真是有点有苦难言,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拿下森罗,可现在连人家在哪,都不知道,惶恐的低下头:“属下无能,请魁首恕罪。这妖女实在……实在是太过狡猾,那个抓来的男人到现在还未吐露一个字……”
他心惊胆战的说完前因后果,良久不见有人说话,只感觉到黑暗中面具下的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他,他不禁一个哆嗦,“扑通”跪了下去,“属下罪该万死,求魁首饶命!”
却不料一阵低沉的笑从面具后传来,“强将手下无弱兵,森罗这个名字能震慑武林,不是没有道理的,以你的头脑跟她斗,几乎等于送死。”
“属下明白。”靖南候暗中吁了口气,本以为他死定了,不想此时还能捡回条命。
“那个人如何?可有传来有用的消息?”
一听此话,靖南候本来有些黯淡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魁首妙计,这招以明保暗,用的实在是妙,她只查出我们的人,并没有发现真正的j细。而且此人带来几条极为重要的消息,虽然没有森罗的踪迹,但是有了这些消息,我们能更彻底的从内部瓦解阎王殿……”
“你们在这里等着,本宫去去就回。”靖南候府外的官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路边,走下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
“参见公主!”
“起来吧,不用去通报了,本宫知道侯爷在哪里。”云月娇嗲的声音一响起,侍卫识相的没有阻拦,也没有去通报,靖南候和这个公主的事已经是府里公开的秘密了。
云月独自一人游荡在靖南候府的廊道上,没走多少路,就看见书房里灯火通明,她想也没想就直直冲书房走去,正准备推门的时候,却听见书房内传来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这个声音她虽然从未听过,却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她悄悄的绕到窗下,屏住呼吸,小心的把耳朵贴在窗户上……
“武林大会那场意外不是我们预料到的,她出手确实狠辣,只一招就废了叵罗那耶,若单论武功,她已是天下无敌,不过,我们可以换种方法……拿着这个,引出那两个人,有了弱点在手,不信她不就范……”面具男人森冷的声音低沉的回响在屋里。
“那魁首的意思是……”
“当她一无所有了,她是不是就会安分下来?是不是就会对我俯首称臣?”话音很冷,带着浓浓的征服的欲望。
云月心里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她知道他们在谈论的是那个武林大会上的白衣男子,飘尘似仙的绝美男人,云月心里下意识的不希望他出事,说不上什么感觉,她自己都在自暴自弃的时候,甚至自己都认为自己比妓女高贵不了多少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眼睛里对她没有欲望的人,她觉得自己很脏,他的出尘更加反衬她的污秽,她想再见到他,可她又怕再次看到他……
正在震惊中的云月,气息有些不稳,打算悄悄离开的时候,屋内突然有人一声厉喝,“什么人?”她头皮一麻,正准备站出来,却听见门口站着个战战兢兢的小丫头,手里还端着茶盘,“奴……奴婢是来给……给侯爷换热茶的……”
靖南候恼怒的喝道,“滚出去!”
云月等那个小丫头走远,也从窗下站起,蹑手蹑脚的走了很远,才大步向来的方向跑去。
门内的人听着窗外的细碎声音,一抹淡笑浮上眼角。
第八十八章 对决(2)
第八十八章对决(2)“只要抽走了下头最重要的重心,那么无论塔再怎么高,也得倒。”
冥夜紧皱着两眉,看阿九坐在小桌旁,在桌上堆满了一锭锭官银,将官银堆排成一座高塔,而后边说边抽走高塔最下方基座上的官银,让她排了好半天的银塔,在他的面前哗啦啦地倒下,透过淡淡的烛光,一片潋滟的银色光影,在他的面前闪闪生辉。
“扶桑,也是如此!不入虎|岤,焉得虎子?”阿九在散了一桌的银堆里拿起一锭官银,话中有话地对冥夜说着。
冥夜迎向她的眼眸,“九少想做什么?”
阿九淡淡一笑,“我突然有了很想得到的东西,我去把它抢回来,如若取之,必先与之,他就不怕引狼入室吗?”阿九看着自己的手,清晰的纹路蜿蜒在白皙的掌心,她慢慢合上手掌,一种征服的欲望自心底澎湃,如果事情真按自己的计划进行,那么她得到的不止这些。
门口的属下来报,云月公主求见,阿九挥挥手,“你先下去,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明白!”
“不知这么晚了,公主有何事一定要见我?”阿九抬手点燃了屋内另一盏红烛,渺烟伴着滴滴垂落的烛泪,淡淡地掺着一点点青灰弥漫在空气当中。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深夜来访的云月。
云月静静地坐在桌前,明亮的眼睛中好似有一层燃烧的火焰,只是那样无声地望着,云月便觉得已经被焚烧殆尽。
“公……公子……奴……奴家是想来告诉公子一件很重要的事。”
阿九也看着她,却一丝情绪都没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奴家……奴家一直派人跟着公子……”许久,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寒鸦飞翅,在眼下染成青色的阴影,皓腕抬起带着金丝昙花的袖,悄悄掩去眼角的羞涩。
阿九点点头,她也算弄清楚身后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是哪里来的了。
“多谢公主厚爱,公主想说什么,请自便。”阿九淡笑着看她一眼,桌上的茶杯送入嘴边。
红灯摇曳闪动,映在她隐藏着焦急的面上,斑驳浓郁一片青灰。云月把今天听到的一五一十说给阿九听,“……他说想逼你就范……”难道那人想让他当男宠?云月有些怪异的看了眼正在喝茶的阿九,他这样的容貌,也难怪那人千方百计想得到他。
正在喝茶的阿九被她这诡异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然,轻咳一声道,“公主厚爱,阿九感激不尽,此事我早已知晓。”
“原来……原来你知道了……”云月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本就苍白的面色在这一瞬间透明欲碎,牙齿紧咬着唇,却是浅浅一笑:“那……那我走了。”
“公主……你……”阿九心里有些恻隐,她大半夜的跑来为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安全罢了,那靖南候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