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媚妃黛玉劫第1部分阅读
红楼媚妃黛玉劫 作者:肉书屋
《红楼媚妃黛玉劫》作者:空晴寂【完结】
1回太虚梦破晓前生,见仙姑再续红楼缘
当郁黛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飘飘缈缈的云层之间,云层慢慢散开,但见朱栏白石,绿树清清溪,真是人际希逢,飞尘不到。
她死了吗?记得,自己是被那狠心的私生子哥哥开着越野车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山崖去看烟火,结果趁着四下无人,而她又松下防备之间,却将她从山崖上推了下去。他想除去她,然后取而代之,继承本来爷爷已经转入她名下的天价遗产。
郁黛琳叹了口气,与这些人周旋斗争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让他们杀了自己。不过转念一想,一个微笑荡漾在她的唇边。
以为她死了,他们就是遗产的唯一继承人了吗?别做梦了!她早在爷爷将遗产转入她名下的同时顺便签了一份秘密的生前遗嘱:如果她死于非命便将所有遗产捐到希望工程,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能够得到帮助。虽然刚继承遗产就写遗嘱有些奇怪,但是在那样的险境之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她也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他们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正在胡思之际,忽然郁黛琳忽听山后有人作歌: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女儿,何必觅闲愁。
郁黛琳一时觉着这词有些熟悉,像是在那里听过一般。细细想来,再抬眼看看四周景色,竟发现这像是红楼梦中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中的段子。难道自己死后来了太虚幻境不成?定了定神,这是长年以来与家里那帮觊觎着她遗产的亲戚斗法留下的习惯,于是到了危险或是迷乱的时候,便越是保持清晰和镇定。慢慢看吧,反正来了这地方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正道是: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大脑急速飞转之间,歌音未息,早见那边走出一人来,蹁跹袅娜,端的与人不同。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你是?”
当美人见到美人时总要将对方打量地比任何一个色狼都还清楚。郁黛琳也不例外,她盯了对方良久,不是很友好的吐出了一句。不是不想友好,而是在不认识的人面前绝对不能表现出太多的殷勤,这是她勾心斗角这么多年的本能。
“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思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痴男怨女。绛珠妹子,即便是忘了本尊,也不必如此说话,倒好像你我一见便是仇人一般。”
那仙姑似笑非笑得看着郁黛琳。抖了抖手中拂尘,只见她手间多了一本大红底镶金册,上面写着“金陵十二钗正册”七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真作假时假亦真。红楼之事并非杜撰,只是那世间痴人并着自己的一厢情愿改了结局罢了。你虽此世尘缘已尽,但在那里仍有前世姻缘孽账未销。一切情缘皆由你而起,必定要因你而落。去吧,以你之力必定能重述一段不一样的红楼。”
“你说我是林黛玉?我叫郁黛琳。郁黛琳,林黛玉≈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郁黛琳惊了,即使有见泰山倒于面前而不乱之势,听见这样的天方夜谭,也不免有些讶异。反反覆覆得念着自己的名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郁黛琳一瞬间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么她要去改变林黛玉悲惨的命运。从初中时读《红楼梦》便一直为林黛玉鸣不平。为什么像她这样的好女子会凄然死去,而薛姨妈、薛宝钗那样的口腹蜜剑的毒蛇却享尽荣华?
但是郁黛琳仍然有些不放心,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自称是警幻仙姑的女人,问道。
“历史将因我的一言一行而改变吗?”
想到以后《红楼梦》会因此而改变,郁黛琳有些不放心。她的本性并不坏,只是仅仅想在尔虞我诈的世界中保护自己罢了。因此她不想别人给她带了麻烦,同样的也不想给别人带来任何的麻烦。
警幻仙姑早已看出她的心思,收起了手中的“金陵十二钗正册”,抖了抖手中的拂尘笑道。
“此事汝亦可放心。红楼之异界不与此世相连,自不会有任何变化。汝尽可放心行事。”
郁黛琳只看见四周出现无数道金光将自己紧紧地包围在其中,意识所到达的最后就是看见了警幻仙子含有深意的笑容。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正是:
生死由命意在天,前世因缘今生牵
2烟花三月游意正浓,林府双降贵媛皇胄
烟花三月意正浓,所谓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此话自然不假江南水乡湖边的柳树刚刚抽出了嫩芽来,随着这春日里微醺的清风翩跹着。有诗云: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春燕啄春泥。此时桃花夹着飘飞的柳絮纷纷扬扬,漫天花影之中些微的落着缠绵的春雨,春色如此叫人欲罢不能。
是日,苏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府上闹得天翻地覆。要问怎么了。原是原本随着北静王爷一同来苏州的北静王妃难产。已经送进房中三日三夜,至此却依旧不见动静。想来那北静王妃早已力竭,只剩下幽幽的一口气漾在胸中,撑到现在只想将那作死的冤家生了出来,给丈夫留下个孩子。
“王爷,王妃她不行了,生不出来!”
一侍婢急急得从屋中跑了出来,方才听产婆姨一说,整屋的人都慌了神,只好找王爷来定夺。北静王年已四十有五,但嫡王妃此时仍是第一胎,而家中别房妻妾也无生育。如何知道这事,也只得在原地打着圈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闹得天翻地覆,没个开交,只闻得隐隐地木鱼声响,念了一句。
“南无解冤孽菩萨。有哪人口不利,家宅倾倒,或中邪祟者,或逢凶险者,吾善能医治。”
北静王听了这些话,哪里还耐得住,便命人快去请来,也不顾及是否是江湖术士专门前来骗钱的,只命人请了进来。举目一看,原是个癞头和尚,鼻如悬胆两眉长,目似明星蓄宝光,破衲芒鞋无住迹,腌臜更有满头疮。
北静王见此人生得不凡,想不也不会是什么凡人,于是忙上前作了个大礼。
“不知大师能否救爱妃一命,若保我妻儿两全,小王必当重谢。”
“这自可不必,只是王妃命不该绝,上天要留她一命。敢问王妃平日里最惧何声?”
“爱妃最听不得爆竹火花之声,每每听见必全身震颤难眠。”
北静王虽不自在,奈此癞头和尚能救娇妻之命,只得据实相告,不敢有半点隐瞒。
“请王爷在这屋外燃放爆竹,尊夫人便可顺利产下孩儿,妻儿具可保全。此为贫僧送之薄礼,自此告辞。”
便留下一玲珑翠玉飘然而去。
北静王也无暇顾及,忙命人依那癞头和尚之言在王妃屋外燃放爆竹。片刻之后,只见暗黑的天际有一道红光越过。正入自家王妃屋中,众人仰头之时便一侍婢出来报喜。
“恭喜王爷,王妃生了。是一位小王爷。”
北静王喜得让进门里,只见产婆手中抱着一男婴,肌肤胜雪,煞是可爱。这是又有林家仆婢几人前来问候,祝贺北静王爷王妃喜得贵子,又报上林家夫人即荣国府贾赦、贾政二人之妹名贾敏者也喜得一女。一时间,四下皆欢。
北静王见今日是三月十五,便邀定下一月圆之夜,在林府的后花园中大摆庆生宴。北静王为四王之首,林如海之家当年又在帝位之争中出过一臂之力,深得皇帝厚爱。因此于北静王也算是生死之交,两人私下里常以兄弟相称不分你我,甚是相欢。
一月以后,四月十五晚,林府后花园中。
“如海,让夫人将小姐抱出来看看吧。都做了她的干爹,一个月来却连干女儿的的面都没见过,这也太
原来,这林如海早与北静王相约,让他做了女儿的干爹。而可惜,这孩子自打娘胎里出来,便怯弱不胜,自是不敢拿出去与人见的。
“这就让人去。那王爷您是否也该让臣见见小王爷。”
这是在宴席之上,周到的礼数必不可少,在场的人中嫉妒林家财力权力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有什么让他们听去了,在添油加醋的传了出去,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而皇帝生性又多疑,万一误会了,这林家与北静王两家也都完了。
一会儿,北静王妃和林夫人都抱着孩子出来了。
“真是个俊俏的小姐。”
只见了一眼,北静王妃便夸道。也是,那孩子虽才只有一月,但珠圆玉润,很是饱满,只是有些苍白像是病了很久似的。却反倒更让人怜惜,所见之人无一不是爱到心了里的。
“可有名了?”
“回王妃,还未取。是一月以来,挑了成百上千个都不称心,若是王妃能不吝赐名,那便是这孩子的福气。”
“那就叫黛玉吧,曾有古人作诗,道是‘镜中螺黛泻重重’,又有尾联以‘十二银桥锁玉龙’作结,林大人你看可好?”
“黛玉,这真是个好名字。长大后必定是个玉人。臣多谢王妃赐名。”
正是:平安无事母子全,喜得贵女更赐名。
3北静王重游御史府,林黛玉得玉忆前生
一晃又是一年,每岁三月,北静王是必到这苏州林御史家坐坐的。说是来看看老朋友,实则是,嗜上了这苏州的好茶。苏州盛产茶叶,而这御史府自是名茶聚集之地。
这年果然,北静王又携了王妃、幼子前来林府。
“如海,本王又来讨茶喝了!”
林如海在门外等了片刻北静王与王妃的车驾便到了这里。虽说是微服私访,但是北静王想来是个会享受的人,从不曾亏待了自己,因而自也不会只携了妻子与三五仆从前来。刚进了门,仆役上完茶皆退下,在大堂外伺候着。北静王便大声的调侃道,倒是弄得林如海不好意思起来了。林如海与北静王虽是老相识,却性格迥异——一个内敛,一个外向。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这般投缘。大概是一个谨慎愿听,一个大胆愿说的缘由罢了。
“王爷看您说的,您想喝茶指派人来个信,下官立马就给您送过去,那还用您亲自前来。”
北静王端着茶,坐在林家后花园的一处听风亭里,看着四面环水,绿柳如茵,奇石嶙峋的苏州园林,不由的啧啧道。
“送来的没你亲自泡的香,再说了,本王就喜欢在你家的后花园里喝茶。”
的确,林如海家的花园虽不大,倒也雅致古朴。古人有云:“小桥流水人家。”这倒是让日日看着皇宫内院,玉宇琼楼的北静王甚是喜欢。
“这倒是难为臣了,王爷往后还是您自己来苏州吧。”
忽听林如海话锋一转,原本说要亲自送茶来府上,这会又要他自己来,一时怪异。不禁问是为何。只听林如海苦着脸回到。
“要茶,要臣都容易,可是要臣把这院子搬到金陵去,臣怕是老了,没这个力气了。”
北静王听罢,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拍着林如海的肩。
“如海啊,今后若是谁说你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本王定是要找人和他拼命。”
“王爷谬赞了。”
这里说着,后堂林夫人屋里也是好不热闹。北静王妃抱着小王爷水溶正和黛玉玩来着的。两人本就是结拜的姊妹,一年不见自然多不胜数的悄悄话要讲,想来自己虽然以为王妃,却少有像贾敏这样不卑不亢的知心之人,心中自然是多了一份欢喜。
忽林夫人见水溶颈上挂着一块翠玉,碧绿晶莹煞是好看,只见上面镶着几个字。曰:“凤兮凰兮,凡鸟惘落红尘”反过来一看,亦有一联,像与前面的是一对儿,“姻兮缘兮,水木之债牵今生”。
“这是?”
“这是生这冤家之时难产,幸有一神僧在屋外燃起爆竹将我惊醒,救了咱们母子一命,后又留下这玉。也只当是福祉,便戴在身上好保他平安。”
“让姐姐见笑了。只是刚好我娘家有一位衔玉而诞的公子。一时好奇,因有此问。”
北静王妃沉吟片刻,像是想起来了。
“是名唤宝玉的吧。我也曾见过的几面,比水溶只大了两岁。”
北静王妃还记得初次见宝玉是在他百日之时,她代北静王前去祝贺。看见了那个可爱的孩子,生得不俗,只是不足周岁便甚是顽劣,只爱脂粉,却不知长大后会如何。
“是吗?我也只见过一两面。”
正在这时,水溶和黛玉两在玩,而黛玉见母亲对着水溶的玉很是好奇,抢着要。贾敏不知如何是好,北静王妃也不拦只说小孩子好玩,便亲自将水溶颈间的翠玉去下,逗着黛玉玩儿。
然而黛玉一碰那玉,忽然眼前一片明晰。那玉里闪出一道金光——一道只有黛玉才看得见的金光,然后前世的一切如走马剧场一样在她眼前晃过。
只拿了一会儿,黛玉便好像对那玉不感兴趣了似的随意丢在一旁。这时贾敏连忙拿过翠玉带回水溶的颈上。谁也没有看见,黛玉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现在的她是林黛玉和郁黛琳的交集,她要改变往后的所有悲剧。绝不让自己落下任何遗憾。
正是:
又是一年春好处,偶然持玉万事始
4家和睦贾敏死瞑目,见王妃黛玉思亡母
五年间,林如海又喜得一子。与贾敏之间更是如胶似漆,贾敏也不因多了一个儿子冷落了黛玉,反而比起前多关注起了她。此时黛玉已经有快有六岁了,书香门第常常不在乎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于今岁五月就找了一个先生教她读书,那人正是贾雨村。
这让在现代一直生活在亲人的阴谋中的林黛玉首次感觉到了温暖。当她快要在这种幸福中沉沦之时,现实的残酷将她从这种梦幻中活生生得拽了出来。那一年她两岁的弟弟因得了痨病死了,母亲因为太过于伤心而一直长病不起。
次年初春,贾敏知道自己不行了,便将黛玉和林如海叫到床前。
“母亲,玉儿来看您了,您一定要快一点好起来。玉儿和您和父亲还要在下雪天游瘦西湖。”
八岁的黛玉看见母亲这样子,知道她自知大势将去叫她和林如海叫来是为了交代后事的。实在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才刚刚要享受这样的天伦之乐,为什么却要在这是夺走她的幸福。
“玉儿,不哭。母亲是要去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在那里有森林,有小溪,还有花草鸟兽。玉儿要为母亲高兴才是。”
即使脸色白得如瓷器一样,贾敏还是佯装高兴得挤出一个微笑,安慰她最爱的女儿。又抓着林入海的衣袖,眼中满是眷恋。
“如海,我要走了,先替你去在那个地方物色住地,等你百年之后,在于我和儿子一同团聚。只是在这世上,我最不放心的还是我的玉儿,你定要好好照顾她才是。”
说完,抓着林如海的手慢慢得松开,滑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贾敏是含着微笑死去的。林黛玉看着自己的母亲,知道她在死去的最后一刻也是幸福的,只要幸福的死去那就够了。她这样安慰自己
往后的路还很长,而要死去的不仅仅是母亲,还有她的父亲,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必须接受。只是,她只能什么都不做的接受吗?不,她要改变命运,她要保护所有她想保护的人。警幻仙姑送她来这里,就是让她来改变命运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黛玉强打起精神来,近日里,除了要安排母亲的丧礼,还要安慰丧子又丧妻的林如海。她发现自己原来没有时间去伤心,府中上下眼看着林黛玉将整个林府安排得仅仅有条,甚至比贾敏在时更加清楚,不禁有些佩服更是心疼这个年近五岁的女孩子。
忙完了府内的事,黛玉将一杯参茶送到父亲的书房中。扣开门,看见林如海正对着墙上贾敏的美人像出神。轻声唤道。
“父亲,玉儿为您熬了参汤。”
低头看见黛玉,想起这几日自己所有事宜一概不管,黛玉便挑起了这么重的担子,虽说听人来报她做得很是适宜。但是看着女儿憔悴得脸庞,虽还怯弱不胜,但已有了几分那画中的人儿的身影。
不忍心得将黛玉搂在怀里。他在做什么?分明答应过敏儿要将这孩子抚养成|人的,谁知却在敏儿死后将这么重的责任交与了她。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正无言。忽门外一小厮来报。
“小姐,北静王携北静王太妃前来吊唁。”
原来,是北静王水溶和老王妃一同来了。北静王卒于去岁,当时黛玉因年纪尚幼,加之身体虚弱,弟又刚死,不便前往吊唁,于是呆在家里照顾娘亲。只由,林如海一人前往。
“父亲,玉儿还要去见客。您好好歇息。”
黛玉从林如海的怀中起来,向他作了一个礼,正打算转身离去。林如海抓住了黛玉的小手。和气地抚着她的头,笑道。
“玉儿,这几日你也累了,剩下的事就让为父前去料理吧。”
又转身,对着已经进来伺候的雪雁吩咐道。
“送小姐回房,再煮些人参燕窝过去。”
雪雁道了一声“是”,扶过黛玉,出了门去。林如海又唤人进来,为他更衣。此时,北静王与太妃已经在大堂中等了多时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只见林如海从屏风后出来,对着坐在上首的北静王与太妃行了一个大礼。
“臣林如海参见北静王爷,太妃,让王爷、太妃久等还万望见谅。”
“林大人不必多礼。你与先父乃是生死之交,该是水溶向您见礼才是。”
水溶见状,连忙起身将林如海扶起。水溶虽年近五岁,但是颇有先北静王遗风,面对所有人都是宾然有礼,处事也圆滑喜人。古代的孩子都是早熟的,特别是生在帝王之家,这话在水溶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林大人,暂且把这些礼数放在一边。还是先去看看敏儿吧。”
北静王太妃原就与贾敏以姐妹相称,很是好的,一听说贾敏,薨了,忙从金陵赶来苏州,到底还是没赶上贾敏的葬礼,没见着最后一面。心中难免怅然若失,着急着要去他灵前拜祭。
午饭前,水溶辞了林如海在林府后花园小游。想来自己已有两年没到这里了吧,那是父亲最爱与林如海在这里品茶,实则是暗商朝中大事,毕竟林如海虽曾在皇上年幼时入宫伴读,但毕竟是外臣,也不好常常召入宫中,只得由北静王代为传话。
忽见不远处池边又有粉妆玉砌的女娃儿坐在岸上默默拭泪,道是哪屋的丫头受了哪房姨太太的气,在这里哭。也不管,只是悄悄地走过,原不想打搅了她。回头间,偶尔瞥见侧脸,生得这般秀气,一时忍不住上前问。
“是谁在那里哭?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黛玉原是见所有人都侍候北静王、太妃午膳去了,院中无人,便独自躲在这儿好好哭一场。谁知这时听见水溶叫她。用罗帕抹了抹泪,转身看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着月白色蟒纹锦袍的男孩,比自己要高些,眉目间有一股王室的霸气,看上去却又有几分谦和秀美。便暗猜是北静王水溶,忙屈膝行礼。
“民女黛玉见过北静王爷。”
水溶听见“黛玉”二字便知是林如海的女儿,素有才女之名,又与她小时是见过的。细看形容,果与之前所见之众女个别: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你母与我母向来以姐妹相称,你我自然不必如此生疏。我叫你玉儿,你叫我义兄便可。”
黛玉一惊,知是水溶与她颇有好感,也晓得若是与他纠缠不清,将来的麻烦会是无穷无尽,还是早日撇清了关系的好。低了头,又行一礼。
“黛玉惶恐,怎敢直呼王爷名讳。”
水溶见她形容尚小,却自有一段风流态度,又极是知书识礼的,不觉得更加喜爱。刚要开口,却听见北静王太妃之声。
“你自叫他义兄便可,或是直唤他水溶也是无干系的。我记得在你刚出生之时,王爷便认了你当干女儿,与我你也应称干娘才是。”
太妃走近黛玉,看见她便想起了与自己一向甚好的义妹。一下子将黛玉搂在怀里,淌泪大哭。
“我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往后还有谁人来照顾?”
黛玉也受了她的影响,亦是掩面涕泣,哭个不住。一时边上的侍婢们慢慢劝解住了,北静王太妃抹了抹泪珠,又另拿了一块帕子与黛玉擦了泪。再亲自扶了黛玉,前往大堂。
“走吧,你父亲正等着我们吃饭呢。看你这孩子,只这几天就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已到了大堂,林如海早候在那里。北静王太妃坐北朝南,拉黛玉挨着自己坐。看了一眼水溶,黛玉不肯。水溶见了,因笑道。
“无事的,母亲她喜欢你,就坐那吧。”
黛玉无法只得挨着北静王太妃坐着,等她坐下了,水溶才在她边上寻了个位置,北静王太妃只笑而不语。林如海见此心里也有了个大概,因此更加忧虑。一入侯门深似海,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寂寞。
北静王太妃从方才见了林府后花园的一幕,心知水溶看上了黛玉,自己也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更何况又与贾敏是姊妹般的,希望黛玉能入王府,自己也方便照顾她。正想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便向林如海提出来,因玩笑道:
“黛玉这孩子阵阵乖巧,我看的都爱不释手。不知林大人是如何调教出来这样好的闺女。”
“太妃见笑了,可怜这孩子这样早母亲就去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昨儿个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命人送来书信要接回荣国府中。因小女未曾大痊,故为即行。”
林如海不等北静王太妃说出下面的,就将她的话堵了回去。北静王太妃听此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得点点头嘱咐关照了黛玉几句,要她在外祖母家安顿好了便去北静王府看看她。黛玉点头称“是”,假意未见水溶脸上的落寞之情。
饭闭,水溶与林如海去了书房密谈。只留下黛玉陪着太妃四处走走。
正是:
静王有意女无心,太妃欲言贾先得。
5林黛玉智猜帝王意,助老父决意进京都
待黛玉梳洗完,正欲宽衣安寝之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雪雁忙披了衣去开门,黛玉听见门外那小厮说是林如海有事要见她,此时约摸已是子时,黛玉料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穿了衣,随便地绾了散下来的发。急急得出了门也没要雪雁跟来就和那小厮去了林如海的书房。
原来,午饭后北静王与北静王太妃一直与他聊到晚饭十分才离开,原是朝中动荡不安,皇上欲意立储,却仍意犹未定,各皇子也为了这储君之位你争我夺,其中便有圣上最爱之子——怡亲王。圣上实在不忍,心中却已有计较,便将这样的烂摊子交到了林如海的手上。
林如海深念先帝时期六龙多珠之厮杀惨烈,如今圣上之子诸多,而他有万念俱灰只一心想顾好爱妻遗女,自不想加入这纷纷扰扰尘世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直从晚饭间在书房中坐到现在,忽想到黛玉自小聪明异常,也曾在先北静王在世时帮忙出过几次主意。于是想到不妨呼她来试试。
“父亲,玉儿来了。”
“玉儿,快这边坐。”
看见黛玉,林如海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温柔慈爱的神色。林如海招手唤她至自己身边坐下。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却掩不住他内心的焦急。
“父亲,北静王与太妃此次前来,该不仅是来吊唁母亲的吧。”
见林如海点点头,不说什么。黛玉在来的一路上便已猜到事情始末。
“是为了立王储的事情吧。父亲也知,皇上虽未明言却心中以将六子怡亲王定为最佳人选。只是因宫中觊觎太子之位的人过多,皇上忧心六皇子势弱不能力敌,就想要父亲进宫助他一臂之力是吗?”
林如海讶异得看着黛玉,他找这孩子来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希望。谁知这孩子一鸣惊人,简明扼要的说出了重点。
“那玉儿,你怎么看?”
“父亲早已厌倦了这样的宫廷斗争,因此定不想进宫,但是无奈皇命难违。依玉儿之见,父亲不妨先抱病拖怠延误,再用假死来躲过一劫。只是我林家不能无后,玉儿愿为父亲解此忧患。”
听罢,林如海的眼中早已弥漫上了一层浓雾,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只是敏儿遗愿要他好好照顾黛玉,他又怎忍心将她推进着火坑。黛玉似是猜到了林如海的忧虑,笑道。
“父亲放心,玉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更何况往后还有外祖母家庇佑,北静王爷也会助玉儿一臂之力。至于母亲,父亲放心,带到成大事之日,玉儿定和父亲团聚,到时再尊母亲遗言也不迟。”
林如海听了,愈发老泪纵横,感慨万千。但最终还是执拗不过黛玉,点头同意了。次日清晨,便见北静王于书房中,面禀昨夜之事。北静王听后感叹黛玉之孝,慰林如海曰,定照顾好玉儿,也叫他放心。
第三日,北静王携北静王太妃回金陵。黛玉代父送至渡口,方上船,在舱中一静屋,屋中只剩下北静王、太妃与黛玉三人。见太妃不舍离去,黛玉宽慰道。
“干娘放心,待玉儿到了金陵,一在外祖母家安顿下来,便去府上探望干娘。”
“乖玉儿,真是舍不得你这样的玉人儿。一定要快些来,我很想你的。可怜我那妹子死得早,否则也不会留你一人在世上孤苦伶仃。”
说着又流下泪来。黛玉忙捏了帕子给太妃拂泪。
“母亲,别哭了。玉儿身子弱,别又找了她也跟着。”
水溶见状,也劝道。听了这言,北静王太妃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
“瞧他说的,我道是关心着我这老婆子,原是怕哭伤了你的玉儿。”
如此一说,两人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黛玉低头不语,水溶则疾声答辩。
“哪有?”
看着黛玉粉面含春,又忙得转换话题。
“不早了,该开船了。”
黛玉听了,如获大赦一样,起身对着北静王、太妃行了礼。
“玉儿在此告退,不敢耽误王爷、干娘。”
“玉儿这就走了?让水溶送送你吧。”
北静王太妃紧紧握住黛玉的手,不舍得让她走。又示意水溶出去送送她,被黛玉阻止。
“看干娘说的。到时黛玉又免不得将王爷送回来。这样你送我我送你,什么时候才能开船?就到这里吧,黛玉自会回去的。”
太妃想来也是,可又怕误了航时,这得站在船头。看着船渐行渐远,黛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叹了口气,让侍婢打起帘子进了船中。水溶虽未出来,但一直隔着竹帘子,看着黛玉,还望时间能过的快些,他也能快些再见到她,一解相思之苦。
正是:
贤女孝解慈父忧,静王苦思林家女
6林黛玉辞父进京都,北静王央母入贾府
在家中又住了近半月之久,一想到林如海想到爱子爱妻相继离世,又因自身即将与爱女别离更是千般滋味在心头,到是真的郁郁病了。黛玉心中也甚是不舍便自作主张,代父修书一封。
呈父亲重病,弱女年小,还望在家中多住些时日,待来年定当亲自去往金陵,向老祖宗磕头请今日之罪。病弱贾母念其父女情深,加之黛玉又极怯弱,答应了。
期年,约定之日将到,贾母派人齐全万事从贾府中派人出来接黛玉,已是四月。林如海见黛玉的先生,即那名唤贾雨村者有意官场,又念他与荣国府一支乃是同谱,只因那等荣耀不便前去攀扯,至今故越发生疏难认了。便亲手写了一封推荐书信于贾政,让雨村携黛玉一同前往金陵,一路上也可照料黛玉周全。
于四月十二一早,黛玉方洒泪拜别了父亲,随了奶娘及荣府几个老妇人登舟而去,贾雨村又另上一小船,带着两个小童,依附黛玉而行。
有日到了金陵,进入神京。黛玉弃舟登岸,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早就闻这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这几日见的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何况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惟恐让人耻笑了她去。
自上了轿,进入城中,黛玉从纱窗中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首大门。黛玉暗自揣度该是到了宁国府,知是外祖之长房。
想着又往西行,不多远,也是一样的三间大门,只是看着比前者更是气派,方是荣国府了,从西边一角门进。轿夫抬了进去于一射转弯之地便歇下退了出去,另换了几个年轻小厮抬轿,至一垂花门前落轿,后面的婆子们忙赶上来,打起轿帘扶黛玉下来。进了垂花门,又走过抄手游廊,于一穿堂中,绕过一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后就是正房大院。又走了一会儿,几个坐在台矶之上的穿红着绿的小丫头一见她们便迎上来,一面打起帘子一面笑道。
“刚才老太太还念着呢,可巧就来了。”
又扬起脖子,朝着里面叫了一句。
“林姑娘来了。”
黛玉方进房时,只见两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黛玉便知她是外祖母,方欲拜见之时,早被她外祖母一把搂在怀中,心肝肉儿叫着大哭起来。当下地下侍立之人,无一不掩面陪着落泪的。黛玉扬起眼,早将这一境况悉数看在眼里。谁人是动的真情,谁人是骗的假意,早已在心里铭记下了。自己也抹了几滴泪,并不是她心肠硬,只是母亲去世已过一年,若是到现在她还没有整顿心思,那便不是郁黛琳了。
等到哭声停了,黛玉方拜见了外祖母,此即史氏太君,贾赦贾政之母也。当下贾母一一指与了黛玉地下侍立之人,黛玉也乖巧地一一拜见过了。又见了迎、探、惜春三姊妹。后来王熙凤也来了,与众人调笑了一阵,惹得贾母也是转悲为喜。只是对这黛玉倒是不大殷情。
其实,黛玉也知个中缘由,因早在贾敏还未出格之前,王夫人也还未嫁进贾府,贾敏就因这王家小姐的叔伯兄弟皆为纨绔,而王家小姐也并不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极力反对贾政娶她。
后王夫人出阁与贾敏之间亦是有诸多嫌隙。怎奈贾母极疼贾敏,连贾赦、贾政也是对她万分溺爱。好不容易待到了她出阁,总算两人老死不相往来。谁知今个儿她女儿来了贾府,还要常住,自是不能忍受之事。好在,现任管家奶奶是她的侄女,自己亦还未放下所有家事,欲把先前在贾敏身上受的气全从黛玉的身上讨回来。只是,现在的林黛玉也非善良之辈,怎会任她欺负?只静静等待着好戏开锣。
当下茶果以撤,贾母命贾赦之妻刑氏带了外孙女过去拜见两个母舅。遂领着两个老嬷嬷扶了黛玉下去。方拜见了贾赦,又进了荣府,下了车,由众嬷嬷引着,便往东转弯,待过了一穿堂之后,到了一仪门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与贾母处不同。几个嬷嬷又引黛玉走过荣禧堂。在西厢一处小小雅间中等候。道这便是王夫人的住处了。
雪雁扶了黛玉进门,却不见屋中有人,这原是会客的外间侧堂装饰的也自然没有别处精致,只是草草的有一张铺着暗纹金丝云锦的云榻并几张矮几楠梓木椅罢了。嬷嬷们已然离开了,只有几个老婆子碍着身份在门外伺候着。半刻钟后,才有一小丫头送上盏茶,却一声不说退下离开了。
黛玉冷笑着,好大的规矩,见了主子竟有不请安不说话也不告退的,若非是有她主子在背后支使着她断然不信这些个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轻开瓷盏杯盖,黛玉看着这成色便知是那去年的三清次品。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却未在脸上表现出分毫,依旧是显得极为谨慎的样子,却未动那茶一口。
终于,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一个穿着红绫青锻背心的小丫头走来,面无表情地斜视了黛玉一眼,冷冷道。
“夫人说了,老爷今早就斋戒去了,再见罢。刚好夫人前几日里受了些许风寒,今去给老太太请安,又让风一吹,像是严重了些。不能见客。让姑娘自便。”
黛玉点点头,冷笑着,这王夫人也太沉不住气了些。今天才是她来的第一天就给她这样的下马威,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也不怕让她老人家不高兴,真真是个蠢物。看来往后的日子,要看好戏的机会是有的是了。
听了这样一个小小的丫头都能在黛玉的面前趾高气扬,雪雁终于沉不住气的怒骂道。
“这是哪门子的舅母,好歹小姐也是老太太的外孙女,既然是出去的出去了,病的病了,又何苦要等上了一个时辰再说,这分明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雪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黛玉的一个眼神喝断,有些惊惧的看着自家的小姐,雪雁颇有些委屈的将头埋在胸前。
正好这时,有一丫鬟来回,见黛玉正坐着,笑道。
“林姑娘可让我好找,老太太那里传晚饭了。”
黛玉起身,也笑道。
“夫人偶染了风寒,这位姐姐正告诉我来着。这就走。”
于是跟在那小丫鬟的身后,过了一到南北宽的夹道,走了一会儿便到了贾母屋。她并不用自己说方才的事,贾母可是这贾府中最通透的人。她可以做到,听想听的事,听不见不想听的事。
如黛玉所感觉的,这个老人她能够洞悉府中的一切,一草一木,每一个人的心思。她是清醒而敏锐的,就像是一把绝世的龙泉剑,越在危难时刻便越可以倚仗。只是在更多的时候,这个老人更喜欢躲在华丽的剑鞘下,让儿孙们替她捶腿捏肩,听着俏皮话,享受她的天伦之乐。
但是这并不说明,她不是她的保护伞。她很清楚,贾母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只是她在等待时机,因此现在要做的就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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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林黛玉辞父进京都,北静王央母入贾府下
饭后,贾母要将宝玉的碧纱橱挪出来让给把黛玉,而宝玉则央告着祖母让他与这神仙似的妹妹一同住,免得吵到了老太太。
“外祖母,还是另寻一个地让玉儿住了吧。万一吵着宝玉,玉儿也过意不去。”
黛玉坐在贾母的身边,笑道。
“不怕,我不怕吵的。只要是妹妹说的话便是那天上的仙乐,哪来吵吵之说。”
宝玉听罢忙辩解道。贾母见此,想到让黛玉与宝玉一起虽两人年纪尚小,但仍有诸多不便。好在黛玉是极识礼的。于是便让人另寻了一处名春暖阁的小院落,让黛玉暂且住着,来日再另作打算。一面早又命凤姐送去了一顶藕荷色花帐并几件锦被缎褥及几套日常穿戴之类。
见黛玉只带了自幼的奶娘王嬷嬷与一个近十岁的小丫头,名唤做雪雁的。便将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改名为紫鹃与了黛玉。又如迎春等例,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