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媚妃黛玉劫第22部分阅读
红楼媚妃黛玉劫 作者:肉书屋
看不出黛玉的不悦,哪里还敢多留半刻,惶惶的退了出去。其余人也紧跟着出了门。黛玉看着那紧阖的门良久,终于凝出一声叹息。很长、很长,悠远的仿佛是从心中吐出来的一般。
“既然已经这般好了,又何来叹息。”
李纨笑得宁静,她的笑似乎从来都是这般宁静,静的让人也忍不住跟着静下心来。
“就好像是一坐围城,城里的人拼了命的想要出去,城外的人挤破头了的想要进去。”
眼神渺远,仿佛是去了一个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李纨见她这样,也不说什么,仍旧笑得宁静,眼睛眯起来,却又好似闭着一般。
半晌之后终是李纨打破沉默,之后的话不多却让人无奈。黛玉一个人走在回潇湘馆的路上,并不关心身后殷勤相送的丫头们。脸上却沾染了一丝苦笑,这些个人在听说她命中克夫之后,不知还会有怎么样180度的深刻转变。只是,大嫂子你却是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与我。
刚躺下的李纨见黛玉已走,又撑起了身子强坐起来。眼神空洞得有些骇人,额上早已沾染了满额细密的汗珠。一直贴身伺候的细雪上前为她拭汗。丝巾上沾染了一层厚厚的胭脂。而此时看李纨,只见一张青白色的可怖脸庞。
“不必担心,萧神医已经说了,可保我一月不死。”
的确,可保一月不死,只是一月过后便必死无疑。这是一种药,更是一种毒。李纨坚定地选择了清醒的在这世上活下一月,却拒绝半年的沉睡。
“两刻钟后叫我醒来,我想兰儿了。”
喝下药,李纨像是好受了一些。躺下来,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两刻钟还未到,李纨便警觉的醒转,睁开眼。此时正欲上前叫醒李纨的细雪自然而然的将李纨扶起。
潇湘馆中。
“兰爷。”
雪雁小声地在门外唤道。近日来,黛玉似乎是知道了贾兰的心绪一般,隐隐地有些躲着他。日日只派雪雁前来问些日常的琐事。此时贾兰正在抄书,抬头看见雪雁进来。眉微蹙了蹙,却霎时间隐与无形,只漠然道。
“姐姐何事?莫不是姑娘吩咐了些什么吧?”
雪燕进了门,将手中的衣物放下,羞涩的笑着。
“是姑娘吩咐我去二奶奶那里取了些新衣什给爷送来。到时过几日便是迎姑娘出阁,爷也该拾掇拾掇。”。
不知为何,见了这人雪雁心中便小鹿乱撞,双颊酡红,连气都不敢大声喘。情窦初开,对于雪雁这样的女子在所难免,不过贾兰到底小了些,再加上身份隔着,也不大好说。幸而,两人之中一人涉世未深,懵懵懂懂,一人情之所至无法自拔,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又如何关心其他,倒也相安无事。
贾兰看了看那些衣物,一共三套,月白,墨黑,朱红。皆是绣上了百蝠、祥云、铭文之类不过是讨个好彩头。到是盘中的一小小的玉扇坠儿引起了他的注意,手工虽然些许粗糙,但其上的兰花雕地着实精细。
“兰爷好眼光,这可是上好的蓝田暖白玉,玉胚子是姑娘特意命人找来的,这不,刻了不知多久。前些日子忙耽误了,近日一有空便有刻上了,好不容易完成了,想必北静王会极喜欢的。那剩下的料子就做了这块扇坠儿,这会子给爷您送来了。”
这些话,自然是黛玉吩咐下的。意思很清楚,对于她来说北静王才是真正地心头之人,贾兰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想来看懂了,听懂了也会就此放手了。
贾兰听了雪雁的话,将那玉扇坠儿紧紧握在手里,自此以后玉不离身。即使只是下料,你依旧还是将它雕成扇坠,既然心中有我那便也够了。
李纨在门外将这一切细细看在眼中,脸上浮出笑意,那笑直达眼底。之后,便转身而去。即你已做好,那我便是更加安心了。可以安心的去了。
对于林黛玉克夫的传言,北静王似乎并没有任何要退婚的意思。这让贾母吊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然而,这件事情如果并不解决,就算黛玉到时候嫁了过去,也会是名不正言不顺。反倒招人话柄。
“玉儿,此事你怎么想?”
为了止住林黛玉被北静王府退婚的留言,北静王算是大费了些心思。前日,大张旗鼓的派了马车亲自到贾府邀黛玉与之外出同游。甚至一路上坐着金顶四驾马车招摇过市引来了无数路人围观。而今日北静王又派了莫言亲自去贾府上,用八人抬轿,将黛玉接进了北静王府赏画。
“你为何不让多个人看看,我就不信了,一个人的话就一定能当真了。再者说了,难道我命中克夫你就不肯娶我了?”
黛玉浅笑着仰起头,看着北静王着急的神色,似是有千言万语要和她解释,心中不由的一阵欣喜。
“怎么会,无论你怎样,哪怕你不再是林黛玉了。这世上只有你是我的妻,我的爱。”
这话听得黛玉心中一阵暖意,他并没有说“他的妃”,他认定了她此生此世都是他的妻。然而她的心思被一阵吵闹打断。
“王爷,王爷,您不能这样丢下妾身不管啊。您不能就这样赶走妾身啊。”
书房之外响起了女子的哭泣之声,响彻整个王府。黛玉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并不理会外面,只是紧紧地关注着黛玉的神色。
然而,身侧执笔画梅的女子依旧淡笑着落笔,仿佛丝毫未有听到门外的喧嚣。
“王爷。”莫言在门外禀道。“紫樱夫人在书房外闹,定是要见一面王爷,任是谁也拦不住。”
“拦不住就架出去。”
北静王答得淡漠,无半丝波澜。此时他的心中唯一在乎的只有身畔这个女子的反应,她的心,其余的就是半个也是多余的。
“又何必这样,说清楚了,也好让她死了心。只是偏我又舍不下这寒梅傲雪图,怕着一会子回来了反倒没有心境了。你可是答应我的要为我题字,可想好了要提何字,到时若是题坏了我可不依。”
身侧的女子终于抬起了头,依旧笑着,像是在撒娇一般。此时的林黛玉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去为自己报仇了。她曾经无数次对自己说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既然此时时候已经到了,那她自然不会让它失去了。
紫樱在书房之外已经跪了足足两个时辰了,喉咙早已经嘶哑,额角也因跪叩而留下了深深地伤口。午时的太阳虽比不上盛夏,可打在身上确实是相当晒人的。抬头,却见他身后的青衣女子笑靥如花,绝丽清雅。
“有何事非要见本王一面?”
他心硬如铁,即使见了她这般狼狈,这般低声下气的哀求依旧淡淡的给以不予理会的一眼。
“王爷,真的这样狠心要赶妾身离开?”
“并非赶走,只是于别院安置。若是你愿意,本王许你丰厚嫁妆以本王义妹之名下嫁她人。”
“王爷,您这的就这样罔顾妾身十几年来对您的情义?妾身可已经是您的人了。”
紫樱叫的声嘶力竭,她不敢相信这个让她爱了半生的男人竟如此的狠绝。她不曾知道,此时北静王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她人,已经无法再顾忌其余人的心了。
“本王从未碰过你,一切不过是太妃的意愿罢了。”
听了紫樱这样说,北静王看着黛玉忙解释道。而此时紫樱还想说什么,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的黛玉却忽然出声。
“可容我与她说几句话?”
北静王颔首,遣退众人,离开前依旧颇有些担心的看着黛玉。
“放心,有紫鹃在此,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听罢,北静王才不舍地离了书斋。将此处留给了黛玉。
“如今你可满意了。王爷对你言听计从,他就要娶你了。而我,竟要被赶出府去。”
此时这里只剩下了黛玉、紫鹃与她,原本的楚楚可怜之态悉数消失,只剩下狰狞的夜叉般的愤恨。
“有什么可满意的,为了你?怕是没有这个必要吧。”
黛玉冷眼看着台阶之下站着的人,脸上没有半丝表情。这些裸的轻视从未这样直白的显示出来。
“你这个贱人,迷惑了王爷,让他就算是你命中克夫也要执意娶你为妃。到了此时还哄得王爷要将我赶王府。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真是这样吗?水溶从未爱过你,一切皆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你不单一厢情愿,还为了这个从未爱过你分毫的男人甚至想害我的性命。之后有设计派白素与我亲近,想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此时我还要对你有善意吗?”
黛玉冰冷的质问着。她绝不会忍受一个人要害她的性命,更不会容忍有一个人三番五次的要害自己。虽然她看的出来水溶对于紫樱的特殊,但是她也知道这绝不会是爱。
而此时,听到黛玉这样说,紫樱忽然一反常态,跪下在她的脚边,死死抓住她的裙裾,一改刚才的狰狞,大声哭泣求道。
“黛玉姑娘,王妃,姐姐,您已经得到了王爷了,快要是嫡王妃了。求求您可怜可怜妹妹无家可归。妹妹犯下的那些错都是因为年幼无知,求您念在妹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过妹妹吧。求求您去和王爷说说,往后妹妹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姐姐,绝不会在做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情了。”
黛玉冷眼看着这个转变颇大的女人,她并没有要和任何一个女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的意思,既然水溶是他的夫君,就绝不能成为别人的夫君。
“妹妹?我母亲只剩下我一人,唯一的弟弟也早年仙逝而去。再者说了,你年纪比我大出些许,又怎好叫我姐姐。这件事情既然是王爷做得主,我必然不好说什么。你好自为之。”
说完,黛玉左腿一用力,狠狠踢在紫樱的腹部,紫樱一吃痛原本紧抱着黛不放的手,自然而然的松脱开来。黛玉也不理会地上呻吟打滚的紫樱,她早就听紫鹃说了紫樱的事情。既然是习武之人,她必然不会将她踢成这样。想要是苦肉计博取同情,也得看看对象是谁。
为弃子紫樱下杀手,逢时机黛玉除jian人【手打文字版】
夜幕沉沉的落下来,黑云隐没了皎洁的月色,又逐渐隐没了璀璨的星辰。
天空低得有些怕人,压抑得很。像是有一场暴风雨将来未来。潇湘馆中万籁俱寂。只听得见风吹动竹叶发出的沙沙声。颇有些偏远的潇湘馆显得愈发安静了。
刚从北静王府,北静王担心黛玉身子,晚间便没有前来打扰。黛玉也累了一天了,早早地就睡下了。紫鹃在外的暖橱中守夜,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这时候绿云影的纱窗被捅了一个眼儿,从中飘进了白色的淡烟。随后,便有一蒙面女子闯了进来,紫鹃没有半点反应。
黛玉被一阵肃杀的寒气从梦中惊醒,那女子并没有将黛玉迷晕,许是不想让黛玉在睡梦之中就这样安然的死去。黛玉朦朦胧胧的看见向自己刺来的利剑,快速的向后挪去,顺手拿过边上的玉枕挡在自己的胸前。
那人的剑刺进白玉枕的镂花之中,重重一顿。黛玉见状也不管不顾一起来了,此时保住性命最是要紧。于是一伸手,死死抓住那把长剑,不让那人拔了出去。黛玉只觉得手中一阵剧痛,手上有粘稠的液体在顺着手腕滑落。
那蒙面人见剑一时拔不出来,便放开了剑,想要欺身上前,给黛玉一掌。可是黛玉似乎是知道了那人的想法,将手中的白玉枕掷出,又掀了被子扔了过去。等到那人想要再做攻击之时黛玉已经不见了。
黛玉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喊,以紫鹃的功夫定是能知道此时屋内的动静,若是她此时还不出现,那就定是中了此人的计策了。想必潇湘馆中只有她一人还是清醒的了,此时若是大声呼救,暴露了自己不说。潇湘馆地处偏僻,有没有人能听到还是难说的。再着说了,若是真有人听到也愿意来就自己,恐怕自己也已经暴露目标而死在那人的剑下了。此时,她能够做的便是隐藏自己,静待时机。
黛玉弓着身子,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梳妆台前。此时,黑夜便是最好的掩饰。今夜没有月,没有星,来人想必也是什么也看不见的。自己对这里熟悉,自然是站了上风,再加之从未进过贾府,那人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潇湘馆的。此时已是后半夜了,黛玉告诉自己,最迟在半个时辰,这个人必走,否则便会暴露自己。
悄悄地握紧拿在手中的粉盒,黛玉听着脚步声,相比来人的武功底子并不好,加之内心急躁,脚步有些凌乱。黛玉大致已经能料到那人的方向,便故意回到了床边,想偷偷拾起落在床上的长剑。谁曾想到,即使无星无月,但是那蒙面人竟然是带着火折子的。也许是刚才太过焦急并未想到。但是现在她已经打亮了火折子。
一下子,屋内亮堂了起来。黛玉只能弃剑。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将粉盒猛的朝那人扔去。粉盒中装的是哭笑疯癫散,可是那蒙面人却一侧身躲过了。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已经欺到黛玉身侧,扼住了黛玉的喉咙。黛玉只觉得呼吸一窒,却怎样挣扎也逃脱不了那人的手指。
“林黛玉,你也有今天。”
那人终于冷笑着出了声。只一声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黛玉哑着嗓子道,攀着那人的手却渐渐的松了下来。
“是你,紫樱!”
“是啊,是我,是我来找你报仇来了。他说得对,没了你王爷才会回心转意,没了你我才有机会重进王府。”
紫樱并不介意身份被拆穿,在她眼中,此时的林黛玉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对于死人是没有什么必要隐瞒实情的。
“你就这么肯定,能杀了我。”
此时两人挨得很近,紫樱听了黛玉的话,只觉得胸口一疼,手中一松。黛玉便被甩在了地上。此时,紫樱的胸口正插着一根金制凤簪。那是刚刚拿粉盒的时候,一同拿来的。只可惜黛玉似乎刺偏了些,虽然下了狠劲,却终究差了些,还是不能让紫樱毙命。紫樱怒火中烧,单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捞起地上的长剑,就要向着黛玉刺去。
这个时候,两枚石子从不同的方向射来,一枚打向紫樱手上,一枚打向她的腿部。紫樱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手中的剑也落在了黛玉的面前。一袭黑纱出现在黛玉的面前,黛玉见了不由得一怔。
“三姨娘?”
来的人正是黛玉的三姨娘,紫樱被她点了|岤道,黛玉的危险也算是脱离了。这个时候,从门外闯进来四名女子,皆是和三姨娘一样的打扮。看见了黛玉便同三姨娘一起单膝跪地,朝着黛玉参拜。
“属下,见过主上。”
“这是?”
黛玉有些怪异,但也猜到了些许。这些人大概是倪二叔担心自己而派来的,刚才的石子也是三姨娘扔的,只是另一枚石子呢?黛玉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空,却理不出头绪来。算了,走一步算一般吧,毕竟他在暗,我在明。更何况既然就她自然是友非敌。只是这三姨娘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属下等来迟,还望主上惩戒。”
“不迟,不迟,刚刚好救下了我的命。都起来吧。”
黛玉温言笑着。三姨娘看着黛玉,不觉得热泪盈眶,自从那日见过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她一直当黛玉是她的恩人,却不知道黛玉是否还记得她。
“主上,潇湘馆中的人都被香迷晕了。只剩下您是醒着的。属下等原本被倪二爷派来一直保护着主上,只是今夜收到消息回去。等赶来之时,就是这样了。”
三姨娘一边帮着黛玉包扎受伤的伤口,一边有一个黑纱女子将今夜的事情大致的说了。黛玉并不急着审问紫樱,只叫人将她点了|岤道,扔到没有人会去废弃柴房中去,再让其中一人看守着。自己则是坐下来问着三姨娘近年来的境况。
原来三姨娘虽然得了钱,但是家中爹娘竟在半年之内双双病故。自己也没有了什么可以依靠的,却一直记着黛玉的恩情,也并不想就此离开苏州。于是就在林府附近买了一个绣庄,做了些刺绣的生意。谁曾想到都来竟遇到了倪二爷,三姨娘知道倪二爷与林府的交情。一来二回,瑾瑜绣庄便成了林府之下的分店,而她和倪二爷学了一身武艺。这一次,她来到京城听说是要保护黛玉,心中自是万分激动。
“一个月来,都在吗?”
黛玉看着三姨娘比那时见时削瘦了,不由的有些心疼。在她眼中,三姨娘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即使是在林府的时候,自己与她也很少见面。没想到她却是因为自己的恩情记到了现在。
“也不是都在,白日里人多,我们也不方便,再者那时人多不怕什么,紫鹃一个人也能应付。只是夜里就危险了。不过北静王爷的功夫过人,他在时我等便退了。也不能叫他发现了我们去。曾经有一次他怀疑,追了我等十里,终是我等人多,将他甩开了。”
三姨娘就这样一直与黛玉说了一夜的话,直等到天快亮了,几人才离开。紫鹃因有内力护着,醒的最早,醒来之后看见黛玉房中一片狼藉,吓了一跳。
黛玉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紫鹃听了很是后怕,还好那时三姨娘出现,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想到紫樱更是恨得牙痒痒。可是见黛玉并没有要立刻处决的紫樱的意思。
“昨晚,紫樱说了‘他’,是那个‘他’怂恿紫樱来杀我的。恐怕这个人就是幕后的主使者。现在那丫头的嘴紧,先晒她几天。等嘴松了些了,也好撬出些什么来。”
黛玉悠闲地喝着茶,眼中却淬着冰霜。这样女人三番两次的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至于那个主使者她也必是要知道的。
已经三天了,紫樱被绑了手脚,腿上也被点了|岤道。这废弃的柴房中满是灰尘,蜘蛛与老鼠到处安家,还不时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小虫子来咬她的身上。紫樱虽然自小在王府之中只是一个下人,却也好吃好喝的待着。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也许一个女人可以忍受不吃饭,可以忍受不喝水,但是绝对不能忍受自己这样肮脏。
就在紫樱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的时候,黛玉出现了。今夜月光皎洁,散落满地的银珠。黛玉披着月光,缓缓向自己走来,就好像是从天界下凡的仙子。
“是你,你终于要来杀我了?”
紫樱冷冷的道。她不怕死,更不怕死在她林黛玉的手中。只是,自己终究还是斗不过这个女人,王爷,妾身今生今世与您无缘了。
“你想害我的命,我饶过你第一次,也绕过了你第二次,却绝不会饶过你第三次。今夜你闭得死。”
黛玉的眼光冰冷,就好像那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清冽而无情。
“不过,你死之前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个他是谁?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紫樱有些困难的抬起了头,嘲讽地看着黛玉。
“你真的天真的以为我会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虽然死了,但是那人杀你之心已起,自然不会对你就此罢手!”
“我今日是一定要杀你的,但是就要看看你想要怎么死。死了之后,有想要怎么样。你若是乖乖的告诉我,我便给你一个痛快,之后会将你安葬。若是你不说,自然少不来皮肉之苦,到时就算是死了我也会将你交给北静王爷,告诉他你要杀我。到时候你就连死也得不到他的原谅。”
坐在紫鹃搬来的那一张金丝楠的雕花椅上,端着茶,说的颇为轻巧。黛玉低头抿了一口茶,抬眸,看见紫樱的脸色已变,眼中更是闪出嘲讽的残酷冷光。
“即使是得不到他的原谅,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再着说了,你将我杀死,交给了北静王爷,王爷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到时候,他便再也不会娶你了。”
紫樱虽然害怕,却硬着嘴道。可是语气中的惧意已经将她完全出卖了。黛玉放下手中的茶盏,挑了挑眉。
“哦,你真的觉得,他会因为你而不肯娶我,那么那个时候,他又怎么会将你送出府去。再者说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当初他对你还有半分好感,等见到此时的你之后便也不会再有了。紫鹃让人将镜子抬进来。”
依旧是那夜的几个女子,将一面黛玉要倪二特意去订做的一人高的镜子抬了进来。摆到了紫樱的面前,镜子之中的紫樱,因为几日的饥饿与干渴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深紫色的眼袋,高高突出的颧骨,干裂发白的嘴唇,蓬乱的头发,破碎的衣物。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更何况是王爷呢?
“不要,把镜子拿开,不要!”
紫樱哭喊着,叫嚣着。自小爱美的她决不能容忍这样的自己。更不能容忍北静王看见这样的自己。紫樱一瞬间绝望了,林黛玉实在是太狠了。竟能抓住自己这样的弱点。
“不要?那可由不得你!将这面镜子就这样放着。这几日她都没吃没喝的,可不行。但是送进来吃的又怕找人怀疑,反正这柴房中,蜘蛛老鼠多的是,随便抓几只,塞进她嘴里喂了,保住不死就是了。”
黛玉说罢,有些累了似的打了个哈欠,便出去了。丝毫不理会柴房之中紫樱的叫嚣,但是一声之后,紫樱再也叫不出来了。因为嘴里被塞了一只毛茸茸的深灰色的死老鼠,那老鼠的头已经被拧了下来,耷拉在紫樱的嘴边。紫樱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紫樱不知道自己被冷水泼醒了几次,也不知道嘴里被这样活生生的塞进了多少只老鼠,多少只蜘蛛。她只知道那一面能找出一个人的大镜子是她最深的噩梦,每一次她都是那样对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盼望见到林黛玉的,当然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林黛玉。
终于,让她朝思暮想的林黛玉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也许是因为爱情的滋润,此时的林黛玉似乎比上一次更加美丽了。看着镜中的自己,与不远处的林黛玉,紫樱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的奔溃。
“我今天只不过是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了?北静王府里已经知道你已经失踪了,不过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因为被弃伤心过度而自求离去。北静王爷也没有早寻找你,所以只要我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这一次,黛玉闻到了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连走都懒得走进这间被废弃的柴房之中。
“我说,我说,求求你快些了结了我吧,我已经受不了了。”
每次被喂下老鼠或是蜘蛛之后,看守的人便会将一块发了臭的抹布塞进她的嘴里,让她想自杀也不能够。此时,抹布已被取下,紫樱迫不及待的朝着黛玉喊道。
“你想说,我还不想听。这么浓的味道,我不喜欢。”
说着,黛玉便转身要走,就好像她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一般,又好像是对这件事情已经失去了兴趣了。仿佛她现在想做的不过是继续虐待紫樱罢了。紫樱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慌忙的朝着黛玉叫道。
“是莫言,是莫言。是他要我杀了你的,他还说是王爷将太妃囚禁起来的,以后只要你死了,我就是这王府的主母。北静王太妃再也不会出来为难我了。”
黛玉听了这话,身形不由得一怔。转头盯着跪在地上的紫樱。紫樱见黛玉似乎不相信她一般,慌忙开口发誓。
“我对天发誓,这些都是真的。都是莫言亲口告诉我的,我没有骗你。绝对没有。相信我,绝对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长剑已经刺进紫樱的腹部却没有穿透。紫樱睁大的眼睛,看着黛玉。因为疼痛,她一时之间无法说话。只听见黛玉冷冷的道。
“我刺穿了你的肠胃,两刻钟内,胃液便会腐蚀你的五脏六腑。而这两刻钟里你会痛不欲生。机会我给过你一次了,可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现在已经太迟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
“紫鹃,去备些洗澡水。”
待到黛玉沐浴更衣之后,只听见三姨娘传来了消息,紫樱已死。黛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说着要去探春那里,走之前吩咐道。
“命人将这间柴房烧了,记得要牵连到我的屋子,但切不可伤了其他人。至于她的死,就说是纵火伤人,被当场抓获,绝望也就罢了。”
那一夜,黛玉在探春的房中住下了,与探春秉烛夜谈,再也没有睡着。那一夜,潇湘馆中一场大火,连累的黛玉的主屋差点付之一炬。那一夜,紫鹃来报北静王府中个被送往别院居住,前几日失踪的紫樱前来刺杀黛玉,被当场抓获想要玉石俱焚。
黛玉的屋子毁了,大观园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被视为不详。贾母将迎春的婚期退后七日,在大观园中行了三日的水陆事。而受惊的黛玉便暂时在贾母出住下了。
而然这样却让原本夜夜能够来到黛玉身边的北静王失了机会,于是因着夜里不能,白日里北静王一有空便朝着贾母这里跑。贾母见了两人这样缠绵,黛玉总是住在自己这里也不方便,原本北静王提议让黛玉暂且住去北静王府,但是,因为迎春婚事在即,贾母见黛玉这几日服了那萧神医的药身子也好多了,便想着让她来帮衬着些。
于是便重新挑了一处地方让黛玉暂住着。也答应了北静王爷,只要迎春一出嫁,黛玉一及笄便让黛玉住进北静王府去。想来这潇湘馆还是要过个两三个月才能修缮完成的,等着潇湘馆修缮好了,黛玉便可从中出嫁。
凸晶馆离着探春住的秋爽斋不远,又是比潇湘馆来的热闹的地方,也不用怕半夜里再出了什么贼人了。而且这凸晶馆坐落于小小山丘之上,地势端的比别的地方来的更高一些,看星星看月亮是最好的去处了。再加之,凸晶馆之外的荷花池此时荷花虽然还未开,但是池中的睡莲已经含苞,倒也清丽别致。
这日,黛玉正陪着探春在凸晶馆中喝茶。春纤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禀报。
“姑娘,东府的少奶奶来了。说是东府的奶奶身子不爽利,东府又事多,自然是抽不出空来的,便叫少奶奶来帮衬这些。”
黛玉点头低笑,自从那日她断了尤氏的臂膀,为秦可卿出了一口恶气,秦可卿的脾气也日渐硬朗起来,病也随之好了不少。也开始慢慢地又与尤氏同掌东府大权。想必那尤氏也忌惮着她,便借口将她送出去几天罢了。
“姑娘,三姑娘,老太太说了,东府的少奶奶来了。要你们过去,轿子已经在外等着了。”
听了这消息,不一会儿,贾母身边的琥珀便走了进来。黛玉和探春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春纤,低头掩嘴而笑。知道两人在讪笑自己的大嘴巴,春纤也垂头撇嘴。
贾母处。
秦可卿已经来了有段功夫了,正由凤姐陪着唠嗑。秦可卿却有些游离,总是伸着脖子看着门外,仿佛是在等谁一般。此刻,一个婆子忽然在外头朝里喊道。
“林姑娘、三姑娘来了。”
接着就有两个小丫头打了帘子,此时秦可卿已经坐不住了,立马站了起来。只见,黛玉先走了进来。外头穿着一件雪色大狐狸裘,脱了披风,里面着一件绯色的金丝梅花小袄。头上随意的簪了两鬓浅蓝色珠花,清雅的很。随后进来的是探春,脱了灰鼠裘露出玫瑰色的夹袄,头上簪着还是年前贾母送的那只草头虫镶宝银簪。看见秦可卿,黛玉忙迎了上去。
“可多少时候不见你了?此番前来不知身子如何?”
“自你那日离去,已不知好了多少,也多亏了你的那一副药,不然我恐怕就要病死在那里了。”
秦可卿说到此处,眸中盈满了泪水。黛玉又笑着安慰了几句,这才上前给贾母请安。在这府中,除了宝玉,贾母最最喜爱的便是这个外孙女了,看见了她自然是眉开眼笑。
“凤姐儿,迎春出阁可是大事。我倒是你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的,那大嫂子又是一个病人,我捉摸着反正这些姑娘家到时候都是要出去当家的。此间可卿又来了,你就同她一道并着黛玉探春宝钗一同去。也好让她们学这些,都是快要当家的人了,若是到时不会办事,不是贻笑大方了。”
言下之意便是此次探春、宝钗不过是得了黛玉的便宜,她就是想让黛玉现下多学着些。原本只有凤姐在,她也不是太过放心,现在秦可卿也来了,有她帮着黛玉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凤姐听了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原本一个黛玉就已经够她头疼的了,现在再来一个秦可卿,凤姐甚至有些埋怨尤氏怎就将这样一个大麻烦送到了自己这里。
然而这几日,尤氏过得并不好。尤氏对于宁国府中的事情居然管得井井有条。但是又是极怕贾珍的,对于贾珍自然是言听计从。因而,这几日可卿不在,薛蟠又因为上回抢去黛玉的事情,被贾母下了逐客令,便在宁国府叨扰。再加上,迎春出阁凤姐事忙,贾琏也日日往者东府里跑。再加上几个公子哥儿。贾珍便借着骑马射箭的由头,实则日日吃酒,今个儿派了你家的厨子,明儿让我家的侍妾伺候,甚至还让了几个唱曲儿的小官来了。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腌臜事。
尤氏日日看在眼中,却有口不能言。也只能日日欺辱丫鬟婢子出气。倪二的眼线几乎遍布了各个官员的家中,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他知道了黛玉自然也就知道了。黛玉听了三姨娘的禀报,并不动怒也没有什么起伏,只是淡淡的吩咐道。
“既然他们想快活,那就多让她们快活快活,现在越是快活,到时候就越是凄惨。让倪二叔精挑细选些个美人儿去东府那头。记得让她们提点着,那泸水庵的仙姑们可也是不错的。想来自从北静王太妃不在捐助泸水庵了之后,那些姑子们便没有活路了吧。”
黛玉冷笑着,她又如何不知,虽然那日静安师太对自己动了粗,但是亏得她有脸在北静王太妃面前又哭又闹的,太妃才心软饶过了她。可是,这回自己和北静王的八字可是由她泸水庵的姑子给算的。后来又请了一个道士给算,同样是大凶,但是最后北静王竟然求了皇上请了钦天监的十几位大人一同来算。最后,算出了两人的命数倒也相合,在二七那日,也就是黛玉及笄后七天迎娶最为适宜。之后,北静王府便停了泸水庵的供养,京都令又抓了那个道士,打了个半死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她不仁那就不要怪她不义了。
三姨娘得令,便出去了。此时天色已晚,黛玉正要歇下,不料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黛玉和衣起身,问道。
“是谁?”
“是我。”
听见了这声音,紫鹃忙上前去开门。将秦可卿迎了进来。只见秦可卿穿得简单,里面一件青素色的小袄,外披着一件凫靥裘。黛玉忙笑着让座。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样的天气怪冷的,仔细冻着。来,快暖暖”
说罢,将手中的镂金手炉塞到了秦可卿的怀里。秦可卿也不推辞,笑着捧着手炉。和黛玉说了很多体己话,黛玉却知道她这么晚来并不是为了这个,却也不拆穿,有一句每一句的应着。说到最后,也已经深了。
“这么晚了,你也该睡了。我实在是打扰了,就先走了。”
“可卿,是否还有话要说?”
黛玉知道秦可卿的心里一直在动摇着,这次她夜晚出来身边又没带着一个丫鬟,自然是有什么悄悄话和自己说,可是之前又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自然是心中有所犹疑。倒也不是不信任自己,只是此时兹事体大,若是就这样闹开了,倒是怕是压不住,反到让黛玉为难了。
“紫鹃你今夜就不必守夜了,先去睡吧。有三姨娘的人在凸晶馆外守着,想必一般的贼人是进不来的。”
黛玉见秦可卿一直那眼睛偷瞄着紫鹃,便知其中缘故,屏退紫鹃,牵着秦可卿复又在暖炕上坐下。秦可卿见紫鹃已经离开,想起那些个灭绝人伦的劳什子事,自然是声泪具下。又将贾珍怎样强迫与她一一说了,还说了贾珍平日里借着联系御射的幌子做的那些事情。有些是黛玉知道的,又有些是黛玉并不知道的。
“你不必这样伤心,现下不是已经出来了吗?那自然是绝不能回去了,至于报仇的事情,自然是从长计议。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大仇终报,你年纪还轻,自是不必急的。再者说,我现下多少也能帮你一些。”
秦可卿听了,便扑到黛玉的怀中,痛哭一番。想将这些年的委屈与辛酸统统都发泄出来。想着,贾蓉整日整夜的眠花宿柳,不知归家;贾珍人面兽心,罔顾人伦;尤氏更是面上待她亲切温柔,实则是佛口蛇心,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想到此处更是肝肠寸断。
“哭吧,哭吧。苦过了也哭过了,便是你笑的时候了。”
黛玉咬牙切齿的道。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想要动她在乎的人,她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能动的,什么又是不能动的。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惊得秦可卿连忙从黛玉的怀中起身,转过身去拭干了脸上的泪水。
“谁?”
“是我,周瑞媳妇。”
“进来吧。”
黛玉见秦可卿已经收拾停当,便起身熄了两根蜡烛,这才让周瑞家的进来。周瑞家的倒也算是个识理的人。关了门,也并不马上走上前,只在角落中站着,等着黛玉吩咐。
“是宝玉一时兴起,想要吃那莲蓬荷叶汤。老太太便命着去做,又命二奶奶多做了些给姑娘们送来。这不,姑娘快用吧,不然就凉了。”
“嗯,放下吧。”
“哟,奶奶也在这里。这灯点的暗,我到没看见了。姑娘也是的,这样暗的地方看书,仔细伤了眼睛。到时若是眼睛坏了,北静王爷会不喜欢的。”
周瑞家的上前,从食盒中去了一只碧玉莲花盅放在了黛玉的面前,抬眼看见坐在暗处的秦可卿忙笑着行了个礼。黛玉轻应了一声,忽然从书册中抬起了头看着周瑞家,周瑞家的被黛玉的眼神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却仍旧保持着镇定。
“主子的事情,你一个下人也敢多说什么,你主子就是这样教你的。今个儿若是坐在这里的是凤姐姐,你也敢这样嚼舌根不成?看她不扒了你的皮。还不快滚!”
周瑞家的被黛玉这样一说,原本的笑脸就跨在脸上,怒也不敢,笑也不是。有多有趣便有多有趣,此时黛玉的身份自然是高人一等,就算是在凤姐面前也还不是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周瑞家的也只得忍气吞声,朝着黛玉福了一福便怏怏地离开了。
“这汤?”
秦可卿看着眼前这只碧玉莲花盅,有些犹疑,她并不是不知道黛玉的景况,也不是不知道这豪门大宅中的慑人手段。
“就这样放着罢,明日紫鹃自会解决。”
夜已深,黛玉扶着秦可卿将人送至门口,倒不是不愿意让秦可卿与自己同睡,只是她晓得那人今夜还未走,仍在等着她。长夜漫漫,颇为寂寥,幸好身侧还有人相伴。黛玉用手指勾勒出身旁人的模样。
“睡吧,明日还有得忙呢。”
“你是说,周瑞家的?”
海藻般的长发倾泻在他的怀中,黛玉仰面,看着那人一边百无聊赖的用手指卷弄着她的发,一边懒懒得道。那人忽然埋下头,含住她的樱唇,轻轻地吮吸着,良久才不舍得放开。黛玉含羞想推开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