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楼小丫鬟第3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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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小丫鬟 作者:肉书屋

    。他和玉菡情分才好呢,也是因玉菡之故才认得的。”

    琳琅听了,大为诧异,想到蒋玉菡交游广阔,柳湘莲又喜好串戏,便即了然。

    少时,杨海便迎了蒋玉菡和柳湘莲进来,蒋玉菡也还罢了,两家有亲极熟悉,那柳湘莲却拜见杨奶奶并琳琅,对杨奶奶以奶奶呼之,对琳琅则以嫂呼之,生得虽美 举止却洒脱不羁,不拘小节,天然一段侠气。

    杨家虽位列官宦之家,但终究根基浅薄,仍旧带着天然之气,不在乎繁文缛节。

    琳琅心中忖度半晌,心道:“常听人说,柳湘莲是红楼梦中最卓尔不群的男子,名列红楼四侠,果然名不虚传。”贾宝玉略带脂粉气,贾琏又太过风流浪荡,贾蓉则过分油头粉面,北静王形容秀美,却不及柳湘莲俊美中又带着三分豪气,七分侠义。

    想罢,琳琅含笑还礼,道:“柳二爷快别多礼。”

    柳湘莲爽朗一笑,道:“礼多人不怪。”

    话锋一转,对杨海笑道:“今儿我和玉菡去西山游玩了一回,倒遇到了不少野兽,可惜皮毛不算十分肥厚,我便没出手,什么时候杨大哥得空,我们去狩猎如何?瞧瞧谁打的猎物多,正好,也给未来的小侄子准备几件皮褥子。”

    一旁蒋玉菡笑道:“你武艺和姐夫旗鼓相当,论箭术未必能及。”

    柳湘莲听了大为不服,道:“什么时候比一比?”

    杨海笑道:“深秋的猎物皮毛肥厚,肉质肥嫩,便等秋尽冬初之际罢。”

    柳湘莲点头道:“好!”

    琳琅笑道:“等你们打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得吃肉,如今且先尝尝家里的酒肉罢!”

    杨奶奶忙道:“你身子重,仔细些,叫二妞她们去张罗。”

    琳琅点点头,使了个眼色,二妞秋菊春兰等忙都去厨房,拟单子做菜烫酒,这边翠儿已带人在饭厅设了桌椅,杨海笑道:“进屋吃茶。”

    蒋玉菡和柳湘莲连连谦让,随后进厅。

    琳琅踌躇了一下,对杨奶奶笑道:“他们爷们吃酒说话,奶奶,我们带虎哥儿别进去了。”      杨奶奶想了想,笑道:“也是,他们是大老爷们,我们搀和什么?便是准备酒菜,屋里一桌,咱们在院里一桌,就放在葡萄架子下,岂不是比他们在厅里还有趣些?”    作者有话要说:我越写,越觉得一连串蝴蝶效应啊!林朗没死,导致林如海有希望,林如海没死,告诉贾琏有舅舅,贾琏拜见舅舅,没娶上尤二姐,没娶上尤二姐,尤三姐就没改过自新,也没贾琏未她向柳湘莲提亲,于是,小柳子,乃大大地幸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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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琅便依言吩咐下去,又陪着杨奶奶过去,片刻间,葡萄架下便摆了一张小方桌,桌边放着两个鼓凳,又对放着两把椅子,搭着半旧锦垫。

    翠儿二妞秋菊春兰等张罗了饭菜送上来,饭厅里上了十几道菜,外面只摆了三四道。

    酒过三巡,蒋玉菡因问柳湘莲道:“你有什么打算?”

    柳湘莲仰脖子喝了一大海,笑道:“我向来萍踪浪迹惯了的,也未必能住得长久,虽说薛蟠给我买了宅子,还要给我寻亲事,只是我本意要娶个绝色,平常女子我未必瞧得上,薛蟠那眼光,又能寻到什么好人家?先看着罢。况且,说不得一年半载,我又要出远门了。”

    蒋玉菡道:“你也该定下来了,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

    柳湘莲听了,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十月底便要娶亲了,恭喜,恭喜。”

    蒋玉菡不禁诧异道:“我并没有跟你说过,你怎么知道?”  柳湘莲正挟着一筷子菜进嘴里,未答。

    杨海慢慢饮尽碗中酒,淡然道:“必定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柳湘莲咽尽菜食,方爽朗一笑,道:“杨大哥说的不错,昨儿我给姑妈请安后回京,见到了宝玉,听他说起嫂子,满口夸赞不已。”他比蒋玉菡小一些,对蒋玉菡素来以兄称之。

    闻得宝玉竟在蒋玉菡跟前夸赞鸳鸯,蒋玉菡不觉眉头一皱,抱怨道:“宝玉怎么还是那样?什么好的坏的都往外说?常常说起他家的姑娘们的好诗词,写的好书法,闺阁笔墨也外传,现今京城中竟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柳湘莲道:“宝玉向来是这么个性子,若改了,也便不是他了。”

    蒋玉菡深以为然,起身给柳湘莲倒酒,笑道:“你吃了我倒的酒,明儿我成亲,你可得来帮我。便是要出门,也得等我办完亲事再走。”

    柳湘莲笑道:“你放心,我不白吃你倒的酒!”

    说完,三人都笑了。

    杨海深喜柳湘莲的身手,又敬他胸襟宽广,连薛蟠调戏过他,事后见薛蟠遇难,却依旧出手相救,可见其为人,便道:“人常说,成家立业,或者立业成家,贤弟不缺人脉,又是世家子弟,何不谋个正经营生?”

    柳湘莲道:“我除了一身武艺,会唱几句戏,别的也不会,能做什么?”

    蒋玉菡笑道:“可别跟我学做生意,一入了商贾,几代不得科举。我瞧二哥武艺好,性子也爽快,还不如和姐夫一样在军前效力,好好儿地打仗,没几年也就能升官进爵了。”

    柳湘莲闻言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来,笑道:“如今天下太平,既没仗打,何来军功?况且这几年我也见惯了世事,百姓疾苦,还是不打仗的好。”

    杨海不觉又对他多了三分赞赏,道:“我有几句话,你也听听再做决定。”

    柳湘莲忙给他倒酒,道:“大哥只管说。”

    杨海叹道:“眼下虽是盛世太平,海晏河清,京城里也是花团锦簇,一片繁华热闹,实际上底下忧患实多。西北虽然平了,也斩了敌首,但草原之北却有罗刹国不时马蚤扰边境,又有蒙古人也十分躁动,东北又有鞑达子无时无刻不想着打进关外。西南才平了几年?如今又时有不臣之心,东南更有倭寇滋扰,海啸伤民,可谓是狼烟四起,民不聊生。”

    说到这里,杨海面上掠过一丝讽刺之色,道:“这只是外头,京城里呢?人人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有几个官员能做到体察民情为民做主?便是所谓廉洁奉公的好官也不过是随波逐流,不敢出头。我升为京营都司半年以来,只见麾下兵士没有一战之力,个个贪生怕死,难怪每回出征打仗,皆用募兵,那些兄弟死了,我们连尽一点心意也得以免上头忌讳!”

    他看着柳湘莲脸上的诧异,对蒋玉菡道:“从前在山上倒好,唯知操练兵士罢了。如今在京城居住不过半年,我浑身都不自在,也不耐烦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原想着,自请戍守边疆,不巧你姐姐又有了身子,便想等孩子生下,年后再说。”

    可巧琳琅进屋拿东西,路过饭厅,听了不觉一怔,自杨海回京后,她也知道他一直郁郁寡欢,不耐各样人情来往的虚热闹,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心。

    与京城的花天酒地相比,琳琅虽有十分挂念之人,但更喜欢平和恬淡的淳朴日子。

    蒋玉菡吃惊道:“姐夫你要去戍守边疆?姐姐和虎哥儿他们怎么办?”

    杨海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想合家过去。”

    与其在京城里碌碌无为,无所事事,冷眼旁观,忍受种种纸醉金迷应酬交际,倒不如去边疆,训练出一队骁勇善战的兵士,驻守关防,不叫外敌作践百姓。

    蒋玉菡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不可能!我见惯了京中大小事情,但凡将帅戍守边境,父母妻儿都必须留在京中,这也是让圣人好放心的意思,以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柳湘莲也点头道:“正是,这也是我为何不肯读书上进的缘故,实不耐那些禄蠹的算计。”

    杨海哈哈一笑,道:“你们都糊涂了,我既非将,也非帅,不在其列。”

    柳湘莲和蒋玉菡顿时醒悟,不觉失笑,杨海虽是四品之爵,但并非将帅。

    蒋玉菡想了一回,笑道:“我们倒真是糊涂了。”

    杨海对柳湘莲道:“别看如今不打仗,可依我说,不过一年半载,又得有极大的战事,京营军户也用不得,仍是募兵,依你的武功本事,挣一个前程绰绰有余。只是怕你受不了征战之苦,而且战场上生死无常,略有点子身份家业的都不肯去,唯有穷苦人才去挣一口饭吃。”

    柳湘莲听得大笑,道:“大哥你也不是穷得吃不上饭,怎么就去了?”

    杨海自然不会说自己一腔热血,唯知保家卫国,便嘿嘿一笑。

    琳琅不过言语过耳才听了几句,转眼便即离开。  柳湘莲却有些出神,直至吃毕喝茶,仍在沉思,忽听小厮杏奴来报说薛大爷找,蒋玉菡便笑道:“薛大傻子虽然仗势欺人的事儿做多了,也是走马观花的下流人物,为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你从前打得他有一阵子不敢见人,出门躲羞,再见你也没放在心上。”

    柳湘莲笑道:“也不过是个直心眼的傻子。”  说毕,起身抱拳道:“也不知找我做什么,今日告辞,改日再会。”  蒋玉菡也笑道:“我们一并罢,酒吃完了,也得做事去了。”  杨海也并不挽留,送出了饭厅,却见琳琅母子和杨奶奶坐在花架子下说话,跟前茶几上放着一把紫砂壶,两三个紫砂茶碗,端的玲珑小巧。

    见他们出来,杨奶奶仍坐着,琳琅却起身笑道:“怎么,这就走?”

    杏奴来找的时候,先给杨奶奶和琳琅请了安,才报进去,因此琳琅方有此语。

    柳湘莲笑道:“正是,也不是是何事,今日叨扰大嫂子了。”  琳琅抿嘴一笑,道:“说什么叨扰?我们大爷除了那帮兄弟,也没什么极亲香的人,我倒盼着有一二至交来走动呢。”  众人俱是莞尔,蒋玉菡道:“姐姐,我也走了。”  当下杨海送他们出门,琳琅则吩咐人收拾厅中碗盘盏碟,下剩的菜也都叫下人分吃了。

    因杨奶奶在院子里,琳琅便没问及戍守边疆之事。  却说柳湘莲骑马过街,与杏奴一径到了薛蟠给自己置办的宅院里,只见薛蟠在门前走来走去,摇头晃脑,不时张望着,虽然模样并不差,打扮得锦衣玉带,但看起来举止中总透着一股猥琐傻气,柳湘莲不由得暗暗好笑。  他下了马,将马鞭扔到杏奴怀里,走上前笑道:“你又来做什么?”

    薛蟠一见到这位义弟,登时满脸喜色,大笑道:“我给送些家具摆设东西来,还有一些绫罗绸缎做衣裳,还有五百两银子给你过日子。”拉柳湘莲进院子,果见院中摆着一地箱笼。

    柳湘莲道:“我一人一口饭,也不必摆这虚场面。”  薛蟠却笑道:“你是要娶媳妇的人了,难道不要预备着?”  柳湘莲一愣,随即失笑,一面叫杏奴去倒茶,一面回头让座,笑道:“这才多久,你就有人选了?我先告诉你,非绝色不要,非正经人家不要。我虽一贫如洗,也无家无业,但却想找个情投意合之人,绝不要一干轻薄脂粉。”  薛蟠道:“你说你要绝色,我如今给你说个绝色人物还不成么?”  柳湘莲听了十分诧异,难道薛蟠竟有了人选?忙问是谁。

    薛蟠立刻抚掌大笑,一面笑,一面点头,一面感叹,道:“真真是古今往来第一绝色,我素日所见上下贵贱若干女子皆未有稍及一二者。好兄弟,你有福了。”

    柳湘莲皱眉,能叫薛蟠见到的,莫非是其亲眷?他曾听薛蟠提过自己的妹妹有个金锁要拣有玉的方可正配,但凡听说者皆知宝钗宝玉的金玉良缘,自然不会是其妹。不过除却平民百姓之家的女子妇人外,哪门大户人家的小姐会轻易见到外男?让薛蟠觉得无人能及?  想罢,他便又问道:“是谁家小姐?”

    只听薛蟠笑道:“说的便是宁国府里珍大奶奶的娘家妹子三姐儿,最是个风流标致的。”

    柳湘莲脸上登时变色,又羞又怒,但他素知薛蟠之性,便先问道:“谁提的?”

    薛蟠原是个直心肠的人,便实话实说道:“昨儿和宁国府里珍大哥哥吃酒,因前儿琏二哥闹了一场,便要发嫁小姨,二姐儿也罢了,她那家穷,娶不起,倒是三姐儿,原是五年前就看中了你,为了你,尽断前恶,每日关门闭户,一点外事不听,唯知侍奉母姊,安分守己,随分过活。她自己说了,你一年不来,等你一年,十年不来,等你十年,若你死了,她情愿剃了头去当姑子,吃斋念佛,以了此生。珍大哥哥听闻我和你结拜了生死弟兄,便托我说和。”

    柳湘莲听到这里,冷笑一声,道:“你也傻了,竟做这事?谁不知道宁国府里除了门前两个石头狮子干净些,别的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叫我做这剩王八?再者,哪有女家上赶着挑男人的?也忒瞧不起人了!”

    薛蟠常跟贾珍父子胡闹惯了的,闻听此言,立时羞红了脸。  柳湘莲又问道:“你说琏二爷闹了一场?又是怎么回事才想着发嫁?”  薛蟠回来后,常与贾珍父子相见,一概风花雪月竟不见贾琏踪影,心中也自好奇,便寻根究底问了出来,方知他现今谋了实缺,每日忙活不得闲,闲了又不知跑到哪里去,别说他们见不到,便是素日有所勾搭的仆妇丫头,也都难见他。

    凤姐在宁国府大闹一场,世人皆知,尤氏又羞又恼,狠下心来要将尤二姐尤三姐嫁出去,贾珍父子虽然十分不舍,但二姐有婚约难寻下家,三姐又极难到手,便依了。  柳湘莲听到这里,已恨得眼内火星直冒。

    他家虽然落魄,到底也是世家,仍留有一股傲气,岂能娶此失德失身的滛奔□?兼之他姑母素知他萍踪浪迹,有钱就花,怕他败家,便将柳家仅剩的家业一概收拢在手内给他存着,是以外人只说柳湘莲穷得叮当响,实际上还有一份家业,足够成亲生子。

    薛蟠忙道:“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出门做一趟生意回来,不说赚钱,便是这份心,也不知我妈和我妹妹有多欢喜。如今她也有心痛改前非,何必再论前罪?她那样的女子,也是说到做到,斩钉截铁,只念着你回来,也是十分果敢刚烈。”

    柳湘莲听了,倒有几分诧异,随即又冷笑道:“你也别哄我!若果然立身甚正,又岂会五年后才痛改前非?五年间净做些滛奔无耻之事?她那个姐姐,若非嫌贫爱富,又岂会任人作践?难道小门小户几十两银子都不能过日子?虽说宁国府家大势大,昔日所玩弄女子不知凡几,但她们既是姻亲,若不是心甘情愿,那珍大爷父子怎会得手?”

    薛蟠的口齿素来不伶俐,不禁无言以对。虽说他们都是风花雪月惯了的人,可是若说到娶老婆,莫说柳湘莲,便是薛蟠自己也不愿意做别人的剩王八。  一点秋叶从头飘落,宛若黄蝶翩跹,落在地上,寂静无声,院中弟兄两个也无言。

    过了良久,薛蟠才红着脸道:“我已在珍大哥哥跟前应承做保山了,这可如何是好  呢?”

    柳湘莲看着他,冷笑一声,道:“我说你是傻子,果然别人也把你当傻子,谁叫你拍胸脯满口答应的?活该!”  薛蟠忙作揖道:“好兄弟,快饶了我罢,叫我回去怎么说?”

    柳湘莲便道:“也不必说的,只说我拜见姑母后,姑母已给我相看了人家,因此婚事竟非别人可以做主,辜负珍大爷一番厚爱了!”说到厚爱两字,咬牙切齿冷笑几声。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俺是头一回见俺表妹的男朋友,所以木有更新,一夜胖了十几斤咧!今天俺那个借住过的放过鸽子的堂姐兼同学兼朋友要来玩,我以头磕桌中,这几天我正在写收尾,结果天天有人打搅,喔,就前天木有人打搅,内牛其实,曹公对于尤三姐的痛改前非是持赞扬态度的,也很有叛逆进步思想,但是柳湘莲是封建世家子弟,自己可以眠花宿柳,绝对要求妻子是干净的雏儿,而且尤三姐又出身宁国府,自然会反悔,但是尤三姐一死,柳湘莲出家,我总觉得是因为柳湘莲觉得尤三姐是刚烈贤妻,认为她是清白的,所以才自尽,自己辜负了她,所以才出家。但若是柳湘莲知道尤三姐和贾珍父子并不清白呢?也知道尤三姐是女子择婿呢?或许就不会出家了,那时候是男人都不想让女子挑自己,而自己可以挑妻子,啧,封建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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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得柳湘莲此语,薛蟠低头一想,觉得也对,倒能应付得过去,只得别过柳湘莲,骑马到宁国府,如此告诉贾珍,又怕贾珍怪柳湘莲便嘻嘻笑道:“我的好哥哥,倘若几个月前,我那兄弟还没去探望他姑妈时说此亲倒也罢了,只是既然他姑妈做主,也只好推了这边。

    贾珍挑眉看了薛蟠一会,见他神色坦诚,不似说谎,便跌足叹道:“竟不巧了。

    薛蟠微微放下心来,因他来时,贾珍父子正约一干纨绔子弟借练习骑射之名吃酒玩乐,他便

    自行拿了一把自斟壶来倒了酒,吃罢笑道:“嗳,无巧不成书,还请大哥哥担待。

    众人都知柳湘莲心高气傲,忙问给他说的是谁。

    薛蜻素来无所顾忌,便将下巴住贾珍那里一抬,笑道:“是大嫂子娘家的三姐儿。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嘻嘻一笑。

    柳湘莲愿意这门亲事,做他们的剩王八才怪

    他们这些常和贾珍打交道的谁不知尤氏姐妹早已和贾珍父子不妥?原也有一二人因此占过尤氏姐妹的便宜。不过尤二姐软和些易得手,尤三姐先前虽被得过手失过身,如今反过来泼辣之极,却非男人嫖了她,而是她嫖了男人,连贾珍父子也沾不得了,才有心将其外嫁。

    若尤三姐挑个寻常人家老老实实过日子也还罢了,偏看中了柳湘莲,哪里就门当户对了?也

    太抬高了自己。柳湘莲虽说无家无业,父母双亡,却也有些根基,既是世家子弟,生得又美,还有个姑妈嫁了官宦人家,便他姑妈这一关都过不去。

    因此,众人私嘲者有之,暗讽者有之,还有一干人等着看笑话,不一而足。

    既然柳湘莲不肯答应这门亲事,贾珍无心吃酒,等众人散后,便去小花枝巷子内告诉苦等柳

    湘莲归来的尤三姐,并尤老娘和尤二姐母女。

    原来尤氏姐妹经凤姐大闹,也不好住在宁国府,她们母子本就没有家业,全靠贾珍接济,离

    了宁国府,便无去处,幸而贾琏先前买下的小花枝巷子里房舍家具齐全,共计二十余间房舍,

    还有两个丫头,便先住在这里了,月月还有贾珍另打发人送银子,倒也十分丰足。

    尤三姐好容易等得柳湘莲回京,又得贾珍放她外嫁,不想柳湘莲竟一口拒绝,自是嫌弃自己

    滛奔无耻,不屑为妻,不觉滴泪道:“我痴心苦等五年,不想他果然冷心冷情,一言而拒绝。罢了,罢了,原是我之奢望,又岂能得他以情相报?”

    尤二姐想到自己也得贾琏反悔退亲,心内苦涩不已,暗叹姐妹孤苦无依,忙劝道:“也是我

    们姐妹命苦,名声在外,如何能怨别人?

    贾珍眼睛住尤氏姐妹身上一溜,笑嘻嘻地道:三姐放心,虽然柳湘莲不应,我总也能为三姐寻个更好的。

    尤三姐翻脸道:“我只等他,他不应,我也不找别人,你别自拿主意一’说毕便回屋了。

    贾珍碰了一鼻子灰,又见尤二姐跟着进去劝慰,正要托词几句和尤老娘说笑,忽听里间尤二

    姐一声惊叫,充满了仓皇无奈之意,忙抢步进去,只见遍地青丝,而尤三姐正拿着剪子绞头发,亏得她头发极多,尚未绞完。

    尤二姐顿足哭道:“你这是何苦?

    贾珍上前去夺,尤三姐身形一转,避了开去,手里仍持着剪刀,冷冷地看着贾珍,骂道:

    倘若不是你们这些现世宝,我们金玉一般的人如何会落得如此地步?我们姐妹如今也没人肯要,也没人肯娶,你们称心如意了?还想再来辱我们?我告诉你,没门,我便是做尼姑,抹脖子,你们也别叫我再入泥坑,脱不得身!

    笑的人说道:“离了红尘又怎样?尼姑庵里这样风花雪月的事儿还少了?横竖是不干净的人,她这样的人,别说柳二郎,便是寻常百姓家娶个寡妇也比她强,寡妇还比她清净守节呢,她看中的人不肯娶她,想娶她的人她又看不中,才想着出家。

    叹的人却道:“柳二郎也太无情了些。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自己一无所有,如今有这样情深意重刚烈的贤妻改过自新,嫁给他,宛然便是红拂女之流,巨眼识英雄,何以竟因旁人的几句闲言碎语就不肯答应?倒弄得美人遁入空门,可惜,可惜。

    又有人反唇相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也不想想柳二郎是谁,尤三姐又是谁,谁娶了她,一辈子抬不起头不说,便是子孙后代也叫人诟病,柳二郎将来还能出门不能?

    凤姐却啐道:“便宜她了,没有抹了脖子!

    如此言语,各个不一,唯有宝玉跟着叹息了一场,暗暗可惜了尤三姐之为人。

    琳琅知道后,已是九月间了。

    她无法对柳湘莲和尤三姐置评,毕竟尤三姐的爱情本就是一场悲剧。

    柳湘莲接受了,或可伉俪相得,但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子孙后代都将一辈子忍受别人不堪的

    目光,长此以往,又有何幸福可言?柳湘莲不接受,尤三姐便陷入绝望,只有死或者出家两条路,却也是她为自己失足付出的代价。

    怪尤三姐自甘堕落?不能。尤三姐的滛奔无耻,不过是时代给美丽女子造成的悲剧。在贾珍

    一干人的权势下,尤二姐是嫌贫爱富,水性杨花,尤三姐固然也有本性在内,却是身不由己更多些,事后反过来讽刺作践辱骂贾珍,骂得利落,骂得大决人心!

    能怪柳湘莲吗?也不能。他固然洒脱不羁 ,行事豪爽,但是他还是一个封建时代的男人,不

    是完美无瑕到对尤三姐的过往毫不介意,也不是面对尤三姐的以身相许非应不可。

    琳琅突然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是被卖到荣国府,遇到了王夫人,得到这样的结果。

    因为即便是老爷少爷身边的贴身丫鬓,按着这个时代的规则,男主皆可随意与女婢云雨,在

    外人眼里也未必清白,她所庆幸的便是自己是跟王夫人。

    杨海才跟蒋玉菡柳湘莲等打猎回来,问道,你在想什么?

    琳琅恍然回神,笑道:“我听了尤氏姐妹的事情,有些感叹罢了。从前不觉得如何,现今越发觉得自己有幸。也盼着办完玉菡的亲事,我便放心了。

    杨海眉头一皱,道,听那些事做什么,也没什么好的,横竖二郎不娶尤氏,并没有做错什么。至于玉菡,你现今有七八个月了,别操心这些事,有我们呢

    琳琅微微一笑,她心里更盼着蒋玉菡和鸳鸯能像自己和杨海一样幸福美满。

    离鸳鸯出嫁还有一个多月,她已将贾母身边诸事与琥珀交接完毕,只一心一意待嫁,如今虽

    然仍旧住在贾母房里,不过是贾母疼她,等成亲前半个月便回家去。

    不说贾府大小主子们各有添妆,大观园里诸姑娘公子丫鬓姐妹也都纷纷赠礼,比给琳琅的还

    要厚一些,毕竟琳琅只是王夫人的贴身丫头,鸳鸯却是贾母跟前第一人,更体面些,赖嬷嬷特特送了一副赤金头面和两匹缎子,令人咋舌不已。

    贾母叫琥珀收抬出许多绫罗绸缎给鸳鸯添到嫁妆里去,总有二三十匹,又给了一套赤金镶红

    宝的头面,一套珍珠头面,道:几年前琳琅出嫁,我给了她东西,现今,也给你几件,你服侍我这么十来年,落到这样的好人家,我也为你欢喜。

    说罢,便叫玻璃收抬出七八件好东西来,或是摆设,或是古玩,皆是宝玉求而不得的。

    鸳鸯常管贾母的梯己,自然知道这些好东西的珍贵,连忙推辞道:我已得老太太五百两银

    子置办嫁妆,如何还能要这些东西?竟是留给宝二爷罢。

    贾母笑叹道:“你拿着罢,和琳琅相比,我也不厚此薄彼。我听说你女婿的家业越发好了,

    因旧年贩卖的纸扎香扇香料等物比薛大爷要早一年进京,赚了好大一笔,成亲还要请一干世家子弟帮忙昵,你嫁过去,也不能叫人小瞧不是?”

    鸳鸯红脸不语,心里情不自禁地生出欢喜,隐隐感到几分骄傲。

    她

    素来与人为善,即便是邢夫人身边的几个丫头,也和她情分极好,曾悄悄跟她说,倘若不

    是琳琅为蒋玉菡向贾母提亲,再迟一些时候,怕贾赦就会开口要了她去了。

    当时听闻此事后,鸳鸯立即吓出一身冷汗,暗暗庆幸不已。

    如今,得蒙琳琅青睐,她也即将出嫁了,别人都说她嫁得好,蒋玉菡有钱有业,人才也好,可是却无人知道,只要能离开荣国府,堂堂正正地做个正头娘子,不再当任人辱骂作践买卖的丫

    头,即使蒋玉菡一贫如恍,她也心甘情愿。

    展眼间已至十月二十八日,早起竟下起雪来,腊梅飘香,更见清雅。

    凤姐给贾母请过安,得贾母之命,去瞧鸳鸯出嫁,便携着探春惜春并湘云出来,路上又遇到李纨,也都凑热闹去,因笑道:“好一阵凑趣的雪,映着红花轿,越发好看了。

    惜春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点头道,也是,比我旧年画的红梅图还齐整好看,又热闹。

    李纨闻听,忙侧头看着惜春道:“你还说,你请假大半年,诗社没见你去,画也没画出来,仔细老太太什么时候想起来又要,你可交不了差。

    惜春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是画匠,谁当那是正经营生?画了宝玉和琴妹妹也尽够了

    湘云插口道:“你那画儿,老太太爱得不行,现今还挂在屋里,怎么就不为我画一幅?

    惜春想了想,笑道:“那就画一幅花间醉卧图,可好?

    众人一听,都知惜春拿宝玉生日时湘云吃醉了睡在芍药花间石凳上的事儿来取笑她。

    湘云立刻红了脸,道:你也不是个好的。

    说话间已到了金文翔住的下人院子里,该避开的早避开了,只剩干净丫头婆子来请安。

    嫁妆早在昨日已经送到蒋家了,虽比不得琳琅,毕竟琳琅因做针线活计所得赏赐甚多,但却

    也差不了多少,热闹更胜,毕竟贾母疼鸳鸯赛过琳琅,送的东西比王夫人当年给琳琅的还要多些,单是压箱钱就放了二对金元宝。

    贾家虽不敢筵宴音乐,然而鸳鸯从金文翔处出嫁,来贺喜的人也是十分之多,凤姐等人都来

    了,何况别人?早就蜂拥而至了。

    鸳鸯的娘去年死在南方了,比袭人的娘死得还早些。按理说,若是寻常人家该守完孝才得成

    亲,怎么着也得拖到明年这时候,但是鸳鸯身为丫头,不能在主子跟前说什么孝与不孝,因此贾母便叫她按着请期的日子出阁,金文翔等也不敢不依。

    凤姐看着鸳鸯开了脸儿,越发显得标致,啧啧笑叹道:咱们的鸳鸯姐姐也出门子了,明儿叫你重孙给你挣个浩命,也和琳琅似的,穿着正经的凤冠霞帔,做个老封君。

    鸳鸯道:“琏二奶奶取笑我做什么?

    李纨走过来,笑道:“琏二爷上进,她心里头正欢喜昵,也不拈酸吃醋了,恨不得人人都知

    道,你让她显摆显摆自己身上的凤冠霞帔罢

    凤姐听了,满脸笑容,道:“大嫂子你也别笑我,住日琳琅常说,大嫂子将来也少不得凤冠霞帔做诰命夫人呢”自年初正月至今,调养了大半年,如今也已大愈了,更兼人逢喜事精神

    爽,越发爱说爱笑,气势逼人,只有一件遗憾,便是至今尚未有子。

    李纨听了神色不变,她素知贾珠是不成了,唯有靠贾兰,便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众人笑了一回,又论起丫头们的终身,都说比不得琳琅有福。

    湘云道:“琳琅姐姐素来是好的,好些日子没见她了,也不知怎么样。

    探春却笑道:她现今有身子,轻易不出门,兼之咱们这些人家也不敢热闹,戏班子都散了,大多人家都懒怠起来,在家里怎样取乐都行,出门赴宴是不成的。

    凤姐忽然感叹道:她差不多也该生了罢?

    一旁玉钊儿陪着鸳鸯说话,笑道:“得腊月才生,离得也近,现今谁都不敢劳累她,便是咱们鸳鸯姐夫成亲,也不敢累她,不过倒也坐镇在兄弟家,等着兄弟媳妇进门呢

    才说完,便听外面说花轿来了。

    鸳鸯怀着既期盼又忐忑的心思,坐上了花轿,出了门,住蒋家去。

    116 西海沿子战乱忽起

    蒋玉菡和鸳鸯的婚事办得极热闹,冯紫英陈也俊和柳湘莲一干世家子弟都来帮忙,不但街

    坊邻居都来了,便是忠顺王爷也打发长史官来,赏了一份东西,来送嫁的金文翔喜得浑身颤抖,余者送嫁人等也都暗暗称奇,都道回去要说给贾母等听。

    待拜了天地,进了洞房,揭了盖头,新郎出去后,送嫁的姑娘和蒋家现成的丫头们忙服侍鸳

    换下凤冠霞帔口称奶奶。

    众人见鸳鸯上穿大红刻丝百子对襟袄儿,下系着石榴遍地百褶裙,束着宫绦,压着羊脂白玉

    雕琢的鸳鸯玉佩,一头乌溜溜的好头发梳着高髻,绾着赤金累丝展翅凤钗,镶着瑰丽灿烂的红宝石,含羞带怯,端的鲜艳娇丽,难描难画。

    再看琳琅坐在一旁,她如今已有八个多月的身子,行动笨拙,身段发福,面庞圆润,未曾

    涂脂抹粉,粉腮上便现出几点斑来,可和新娘相比,仍旧不逞多让,身上裹着一件石青缂丝八团披风,愈发显得妩媚风流,怪道人家都说荣国府里出美人,便是个三等丫头出来,一般小家碧玉都比不得,看她们两个便知道了。

    来吃喜酒的众女眷们见了,都不禁十分赞叹。

    玉娘一面赞,一面叹,对琳琅道:“从前我说你出门子已经很有排场了,今儿个才知道更胜一筹呢!你这兄弟媳妇不光模样儿齐整得很,便是气度,也不比你差呢

    琳琅笑道:“今日不同住年,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我兄弟媳妇自然是最好的。

    说完,一面带鸳鸯给见过各人,一面又与映红说话。

    时隔多年,刘硕如今也已升到了六品武职,映红现今二子一女,过得十分自在。

    映红拉着鸳鸯的手赞个不停,道:“我满心的赞叹,只说不出来。当初你大姑子才出来没多久,你女婿还没出来。如今,你大姑子已经是四品恭人,你女婿生意也做起来了,虽不能说是日

    进斗金,但一年也有几倍的利息。真真你们都是极出息的,一般人家,如何能比?”

    琳琅道:“难不成姐姐家就是差的?净说这些话

    映红一想也是,自家虽不及杨家蒋家,但较之平民百姓,也是好了几倍去,忽而岔开话题,

    问琳琅道:“你如今可见过听雪?

    琳琅不觉想起那个曾接自己初进北静王府的丫头,便道:“听雪姐姐不是陪着郡主出嫁了么?我们家虽年年也有礼送北静王府,却并没有上过门,也不曾见过。

    映红叹道:从前,我们都说听雪是最伶俐不过的人,现今也不大好呢

    琳琅忙问端的。

    映红指着琳琅,,又指着鸳鸯,最后指了指白己,道:我如今才知道,咱们这些出来的都有大福的,留下,未必是富贵安宁。

    说到这里,又对琳琅道:“咱们倒是关起门来安安静静过日子,郡主出嫁后几年,听雪便开了脸儿,放在郡马爷屋里,一年也过不到一处去,今年好容易怀个哥儿。’话到这里,突然想到琳琅有孕,不能提小月等事,便立即住嘴了

    琳琅会意,便叹道:当初听说郡主也要放她出去的,她既不愿,也只能后果自负。

    鸳鸯也是极聪颖的人物,听完,焉有不明白的?不觉怔怔出神,想到了晴袭平芳等人,为了

    一个宝玉,她们也不知将来的命运如何昵

    琳琅看她神色,便即了然,道:“袭人平儿也还罢了,只晴雯芳官那样,指不定怎样。

    鸳鸯一愣。

    翠儿却在此时进来道:“请各位奶奶姑娘们入席呢

    众人鱼贯而出,只有几个未出嫁的女儿陪着鸳鸯,琳琅嘱咐好一番,方出去。

    宴后,来客陆续散了,等女眷散尽,杨海才过来扶着琳琅道:咱们也早点回去,你这身子,腿脚肿得不像样,可不能再操劳。

    琳琅早觉得乏了,便依了。

    回去后,杨海亲自给她洗脚,并按了腿脚的|岤道一回,琳琅方沉沉睡去。

    至腊月初三,琳琅便平安诞下一子,阖府人众均喜上眉梢。

    杨奶奶又得一个重孙,对琳琅越发疼爱不已,坐月子更是十分留心,事事过手。

    虎哥儿新得了弟弟,便趴在弟弟小床边,满眼新奇,几次想伸手去戳弟弟皱巴巴红通通的小

    脸,均被琳琅阻止,笑道:“你做哥哥,该好好疼他才是,你戳他,岂不疼?”

    虎哥儿点头,觉得有理,便不去欺负弟弟了。

    他皱眉瞅了一回,道:“妈,弟弟怎么这么丑?

    琳琅莞尔道:“等过几日,长开后就好看了,红红的脸儿也会变得白白嫩嫩。你小时候也这

    样,长大后谁不说你可爱?”

    听到琳琅夸赞自己可爱,虎哥儿十分欢喜,自此日日围着弟弟转,见证弟弟猴子屁股似的脸

    变得跟雪团儿似的,一双眼睛跟自己一模一样,不由得大呼奇怪。

    因老太妃之薨,小哥儿的喜三满月都不曾大办,便是年也不曾过得热闹。

    满月后,次子定名为杨胜,小名小豹子。

    话说自鸳鸯进门后,与蒋玉菡夫妻恩爱,不消细说,蒋家诸般内务琳琅都交给了她,蒋玉菡

    做生意结交的人极多,鸳鸯天天不断地应酬交际,又要来探望琳琅母子,又要常去给贾母请安,一时也没个消停。

    转年到了仲春时节,这日鸳鸯来约琳琅去荣国府,原来探春的生日快到了。

    琳琅笑道:“昨儿是太太的生日,才去过,只是那府里不兴太太奶奶们做寿,才没热闹,也罢了。偏旧年宝玉的生日,我不曾亲至,明儿三姑娘生日,你我如此大张旗鼓地过去,成什么样儿?打发人送一份寿礼过去即可。

    鸳鸯一想也对,道:姐姐说得是,我竟糊涂了。

    还欲再说,虎哥儿抓着一个大风筝过来道:“妈,舅妈,出来放风筝

    琳琅与鸳鸯俱是一笑,方出去在院子里陪他放风筝。

    鸳鸯用过午饭走后,琳琅又陪杨奶奶说了一回话,回来喂了小豹子奶,任由虎哥儿围着小豹

    子转悠,又唧唧咕咕地说话,叫翠儿下去给探春准备寿礼,便坐在屋里绣花,今年是贾母的八旬大寿,必要大办,自当精心备礼,因此她现今绣着一幅双面绣百寿图。

    杨海回来见到,道:“你少做些针线,仔细伤了眼睛。

    琳琅放下针线起身,拧了手巾与他擦脸,又将换下的衣裳搭在衣架子上,方笑道:“我留意

    着呢,从未做过这等本末倒置的事儿。

    因见他脸奋不好,眉宇间颇有抑郁之色,便收敛笑容,问道:“出什么事了?

    杨海叹道:“西海沿子又乱将起来了。

    琳琅闻言一怔,忙道:“你还要出征不成?

    杨海摇了摇头,自行倒茶喝尽,才抬头凝视着琳琅道:“你也知道我的抱负,并不想圈在京

    城之中,本想戍守边疆,原也与你商议过的。

    琳琅走到他身边,点头道:“我知道。你说,你要带咱们一家去。

    京城固然富贵风流,琳琅却更喜海阔天空的恬淡,即便是苦寒之地也安之若素,因此年前杨

    海一提,她便满心愿意,只是小豹子还未满百日,可不好上路。

    琳琅将自己心中担忧说给杨海听,道:“你若想戍守边疆,我也不阻你,只是略等等可好?

    至少要等小豹子满六个月,不然他小孩儿家娇嫩,路上又折腾,奶奶必定是第一个不放心的。奶奶都那么大年纪了,何苦还叫她操心呢?”

    杨海苦笑,道:我上折子请求,圣人不依呢

    琳琅见他神色,便知他不好受,一面安慰,一面纳闷道,这又是何故?

    杨海正要说,小豹子忽然大哭了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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