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夜话 下第30部分阅读
红楼夜话 下 作者:肉书屋
会容忍雍王接手暗卫,但绝不会是自己。
林致远一个走神叫霍哲渊找到了契机,唰的一声,林致远的袍子少了一角,布片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满室哗然,注视雍王的眼神都变了。
“致远甘拜下风”
霍哲渊不悦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又转头道:“这算什么,再来”
“唉,”林致远长笑道,“输了便是输了,在下心服口服,今日以武会友,多谢雍王赐教。”
林致远剑阵初成的时候,霍哲渊分明感到缕缕剑气,以气御剑,这是自己毕生所追求的极限。难道林致远已然有了大宗师的气度?可…… 刚刚怎么会破绽百出?
霍哲渊不愿意赢的不明不白,好像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林大人,比试还未结束,咱们继续。”
林致远知道霍哲渊心有疑惑,但是比试已然出了结果,他不愿多做纠缠,林致远朗声与皇帝说道:“陛下,微臣才疏艺浅,不敌雍王殿下,还请皇上处罚”
皇帝看着地上衣角的残片,沉着脸不出声。礼部尚书虽然很想在这个时候给林致远浇桶滚油,不过瞧瞧皇上的眼神,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是悠着点吧。
皇帝阴沉的看着林致远和雍王,不发一言。戴权刚想往前凑,三皇子手一挡,将戴权搪在了身后。戴权眼睁睁看着解女官招手唤来了小黄门,将皇上抬出了大殿。无极殿里没一个人动,眼巴巴的看着皇后娘娘,皇后一抖手中的凤袍,优雅的站起身,缓步下了台阶。
待来到林致远和雍王身边时,却放慢了脚步,笑道:“恭喜雍王如愿以偿了”
看也不看林致远,起步去追皇上的龙辇。
没了男女主人,众人先是笑声窃窃私语,不大会儿就你一句我一句,完全不顾忌这里还有几位皇子。
黛玉焦急的看向哥哥,林致远早就发现了妹妹,一个眼色递过去,示意黛玉不要心急。
多半盏茶的功夫,解女官翩然而至:“众位大人,夫人们,皇上请诸位到御花园中小坐,宫中已设宴款待,请大家不要拘泥。另有,陛下宣林大人进养心殿问话儿。”
三皇子趁机忙问:“父皇身子可还好?”
“殿下尽管放心,皇上精气神也足,不过是找林大人说几句闲话,并无大碍,哪位是林家的小姐?”解女官望女眷这边打量,王夫人一把将没有防备的黛玉推了出去。
解女官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方笑道:“皇上再有旨意,若林大人的同宗妹妹进宫,一并邀请去。咱们这就走吧,林大人,林姑娘”
黛玉与林致远并肩站着,在众人注视下跟着解女官缓缓出了无极殿。一到拐角处,解女官忙住了脚步,四下里打量,见总无可疑之人,才说道:“林大人,陛下不在养心殿,而是在汀画宫。刚西南送来战报,皇上的脸色不好,你要多加小心”
林致远心中一惊,和西南有关,难道说羌夷人动兵了?可自己稍早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解女官命跟着服侍的宫女们远远的离了,才小声说道:“听说,十八公主的婚事出了岔子,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跑了”
正文 第三八二章 公主出逃
第三八二章 公主出逃
养心殿外,小公公一见解女官,哭丧的脸立马笑成了花儿,带着几分的巴结讨好道:“解姑姑,你可算回来了。”
“皇上在里面?”
“可不是,一回来就大发雷霆,皇后娘娘抱着七皇子在里面劝说呢,刚好些。这个……”小公公为难的看着林致远,顺便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皇后心腹姜太监,“皇后娘娘进大殿的时候特意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搅。”
“胡说,林大人是陛下宣召的,难道还有人敢擅自拦截?”解女官一推小宦官,径直走了进去。黛玉捅捅林致远,小声道:“哥哥,咱们怎么办?跟着进去?”
林致远一抬手,挡住了黛玉的去路,嘴角往上一挑,笑道:“我们去哪里?既然有人在前面做先锋,咱们兄妹俩何不看出好戏?”
小宦官听的直咋舌,好嘛,这小林大人真是够坏的,明明知道解女官新接手皇上身边事务,皇后娘娘却屡次犯难,现在他不帮忙劝着,反而在这里闲闲的说要看热闹……
林致远回头一笑,正巧捕捉到了小宦官未来得及收起的蔑视,“怎么,小公公不赞成我的话?”
“林,林大人说的哪里的话,奴才恍惚记得戴公公在找我,奴才先去了。”说完,小太监磕磕绊绊的跑开了,一路上还不断回头张望。
不大会儿的功夫,解女官红着眼睛出了大殿:“林大人,林姑娘,请进吧,皇上等着你们呢”
林致远故作迟疑,“可是,皇后娘娘那儿……”
解女官眼中闪过一丝的羞恼,继而强笑道:“林大人不必忧心,皇后娘娘断不会责罚与你。就是劳烦二位进去的时候脚步轻些,小皇子刚喂了奶,受不得惊吓。”
黛玉不知道宫里是不是也与朝堂一般,分众多派别,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解女官和皇后是两条道上的人,甚至有点争锋相对。
姜公公就站在左扇门不远处的,笑呵呵的看着林家兄妹进门。解女官半只脚落在殿外的门槛上,另一只脚已然跃进了殿门,刚刚要探身,却在见到姜公公的一刹那时,阴测测的收回了步子。“林大人,我就送到这里吧,”
林致远不再多言,两手一抱拳,携着黛玉就进了养心殿。养心殿里已经清理了一遍,闲杂人没有半个,也就是半年前,皇上的寝宫里还是十步一岗,现在冷清的叫人心寒。
林致远拉着黛玉走了几步,回头见解女官已经不见了身影,才若无其事的冷哼道:“妹妹小心此人,今后就算有机会进宫,也不要多说话。”
黛玉奇怪道:“哥哥这又是何故?我瞧解女官行事沉稳大气。”“妹妹只见其一,却不见其二。”
林致远趁陪侍的小宦官开门之极,悄悄道:“解女官不识好歹,欲与皇后娘娘对抗,哥哥相信,不出三个月,解女官定然会被打回原形。总归,咱们小心翼翼些不是大难题。”
黛玉若有所思的回身看了看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解女官,她还是不能赞同哥哥的话,解女官风头正健,连戴权都要为其让路,又怎么会如哥哥所料?可是哥哥从不说大话,想必这里定然有什么自己不知情的。
大殿里,皇后娘娘抱着个锦团金丝小包袱,包的严严实实,里面一张小脸冲着皇后直笑。嘴角时而吐出个白泡泡,见此好玩,越加来了劲头。小拳头几次三番的想从锦团里拔出来,可惜每次就要得逞时,他的亲娘皇后就会不厌其烦的将小胖手塞进去。
一进殿门的林致远半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跪在万岁身边的“高手”,虽然眼生,但林致远相信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臣林致远,参见陛下,娘娘。”
“林爱卿,你且看这人,”皇上一指那地上的下跪者,吓得男子哆嗦的更加厉害,皇上并未理会,继续道:“此人乃是上阳宫大总管。”
林致远豁然开朗,怪不得他总觉得眼熟,原来是上阳宫的宫人,上阳宫关押的不正是真真正正的十八公主林致远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念头,迟疑道:“陛下,您的意思是……公主也出宫了?”
皇帝没有啃声,但是沉默却已经代表了一切。
林致远心道:怪不得皇上要大发雷霆呢,原来是这样,可是十八公主没有内应外援,如何能在天网恢恢之下,顺利脱逃?
“现在人已经不在,多说不宜,谨瑜,朕宣你来是问你,下一步又当如何?假公主如今在幽州,眼看大计将成,朕不能有半点闪失。”
在皇帝身边这段日子,每每有关于幽州地方的军报,皇上都会细致的阅读,时而将赏阅完毕的快报赏赐给自己。林致远心细如丝,很快就将这些破碎的小信息串联在一起,缺失的部分也能揣测的差不多,林致远早知道,那位冒充的十八公主不但没有叫皇家失望,相反……一招离间计起了大效用。羌夷一边要保持贸易顺畅,好满足他们日益增长的贪婪享乐。另一方面,老王越加的年迈,皇子们之间的争斗越演越烈。
十八公主在林致远走后已然带着丰厚的嫁妆进了羌夷人的地界,大婚未成,先住在老王宠妃身边,跟着娘娘学羌夷人的规矩。
林致远知道皇上怕什么,皇上是怕朝廷花费了这般大的气力,一旦真公主逃亡西南,假公主的身份就要被揭穿。
“臣恳请陛下容许小臣问上阳宫总管几个问题。”林致远一抱拳,不躲闪的迎向了皇帝审视的目光。
皇帝一摆手,示意林致远尽可所以。林致远一笑,侧身看向垂着头的上阳宫管事:“请问公公,公主殿下失踪于何时?”
“差不多,差不多昨日酉时,奴才知道事关重大,从不敢叫太多人知道十八公主的消息,每次送膳都是亲力亲为。”老宦官回忆道:“殿下食欲不好,说是要多多的休息,叫奴才不要打搅。奴才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就没请太医。”
老宦官越说越没有底气,林致远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公公也不确定殿下是什么时候离开上阳宫的?”
上阳宫的老管事嘴角微张,怔怔半晌,那几句为自己强辩的话终究没脱出口,只是恹恹的说了句“是”。
正文 第三八三章 出尔反尔自请再战
第三八三章 出尔反尔自请再战
林致远闲庭信步般绕着上阳宫老管事转着圈子,不冷不热的说道:“那再请问公公,事发之后,你可叫人仔仔细细的将上阳宫搜索了一番?”林致远一摆手,制止住了老宦官的开口,又道:“公公先别忙着回答,据在下所知,上阳宫地处禁苑之东,东接御花园之西南隅,占地极广,绝不是顷刻间就能搜检完毕的。”
老宦官的汗刺溜一下就冒了出来,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往皇上和皇后的身上瞄。万岁爷倒是波澜不惊的看着自己,就是……皇后娘娘,嘴角上的笑渗人得很。
老宦官想起了那几个老兄弟对皇后的评论,不由得深深的打了个激灵,忙讪笑道:“皇上容秉,奴才谨遵圣谕看守公主殿下,可是这件事儿不敢问往外声张,当时一得知人不见了,奴才四下里细细的查过,又问了门外的守卫,都说大殿中并无声响,三面格子窗有两面上了钉子,只一处通风,偏这一处外面也有重兵把守,十八公主就是插了翅膀,也难逃守卫们的监视。奴才有些着慌,命几个信得过的小太监将大殿里面每一处箱笼都搜检过,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老宦官顿了顿,才小声说道:“人就这样不翼而飞了。”语毕,将脑袋沉沉的埋在地上,不敢抬头。
林致远沉思片刻,脑海中迅速回想上阳宫的地形。老宦官说的大殿是上阳宫里最大的一处院落,名曰观风殿,乃依山而建,御河之水穿宫而过,将整个上阳宫一分为二,林致远眼中精光一闪,猛问道:“公公说的那面未落锁的窗扇可是坐北朝南?”
“正是,林大人知晓?”老宦官心叫奇了,他守在上阳宫寸步不离,可从没见过这位林大人拜访过啊,怎么就知道了?
不但老宦官心生好奇,就连万岁爷也是一脸的兴味看着林致远。
林致远笑道:“观风殿朝南就是御河水道,公公没有落此处的锁,定是怕十八公主拘谨坏了,想着有御河水道,公主或可稍解心中愁闷。”
也不知道是做戏还是怎样,老宦官潸然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皇上:“万岁爷,都是奴才的不是,奴才不该留此疏漏,叫万岁爷忧心。然十八公主可怜见的,日日憋在深宫中,日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奴才这才斗胆……只放了一面的窗户。”
老宦官心知此番叫十八公主出逃,怎么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就换个策略,一力承担下罪责,皇上要是能心生怜悯最好,若不能,留下那些小太监、小宫女的命也是好的。
皇上听完,沉吟片刻,“谨瑜,你可能断定小十八是从御河逃出去的?”
“当然不能,陛下,臣只是随口这么一问。”跪在地上的老宦官心中暗骂这小子怎么胡乱耍人,就听林致远又道,“臣以为,十八公主应该还在上阳宫,只是不知躲在何处。那御河虽是活水,但是陛下想啊,它一路流经多少个地方,十八公主就算憋气的本事再高,也不可能不上来露个面,透个气。”
皇上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他对这个妹妹有些不大上心,主要是对她的母亲有很大的忌讳,想当年,那位幽州美人在宫里没少下黑手,也就是先皇明智,早早的将这对母女打进了冷宫。
可是不上心不代表不知道,宫里面想练习水性,除非在御河里常年泡着,若不然就是找个深些的木桶,在里面练习憋气。皇上很快就否决了后者,不切实际,那木桶就是再大,也绝不能容下人在里面畅游。
倒是皇后娘娘心中一动,附在皇上耳边轻道:“陛下忘记了?上阳宫里是有温泉的,那里的池子有大,水又深,十八公主或许是那里练习过水性。”
上阳宫原不是冷宫,可本朝高宗皇帝的母亲惨死在这里,高宗即位后从不肯叫得宠的妃子们住在此处,时间渐久,这里也就荒芜,成为了被厌弃妃子们的住所。十八公主在此地出生,在此地成长,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上阳宫的秘密。
皇上精神一振:“谨瑜,朕命你即刻前往上阳宫搜检,务必要将十八公主找出。”
一直默默陪着林致远的黛玉心中大喜,刚刚在无极殿的时候还以为皇上是生哥哥的气呢,现在看来,就算比试未胜,哥哥还是有翻身的机会。
就当黛玉以为哥哥会欣然接旨的时候,却听林致远道:“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爱卿但讲无妨。”
林致远略微迟疑了一番,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道:“万岁对臣寄予重望,可是臣却在无极殿的比试时辜负了皇上的期盼。微臣知道,皇上心中必定存了顾忌,以为臣是故意败北。”
皇上一听,也不在遮掩,问道:“你既然心中明白,为何还要不战而退?”
林致远忙跪倒在地,满是委屈的说道:“臣何尝敢不战而退,若真这样,当初也不会在万岁面前请旨,实在是……实在是雍王殿下技高一筹。陛下或许不知,这雍王剑势已出,当剑意最盛之时,便是臣败北之极。臣明知不敌,便想留着这个颜面,至少叫大殿里的老大人们看不出来。”
此时燕都统不在,就算他在,林致远也不害怕有人揭穿他说的言辞。那一瞬间的失神确实是自己的致命伤,就算武将们都在,也会赞成霍哲渊的行为,演武场上比试的就是真功夫,趁人不备偷袭……就算是林致远不是没做过。
皇上略懂拳脚功夫,当年做皇子的时候也和宫中奉养的江湖高手们过过招。所以林致远这么一说,他心中就有几分的偏向:“就算你说的有理,可是这和找小十八有什么关系?”
皇上何等的聪明,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林致远的意图,不过还是出言询问了一番。
“回皇上,臣……”林致远面色微红,涎着脸说道:“臣希望皇上能容致远与雍王再比试一次,若谁能先找得十八公主,并且叫公主殿下安分守己,便算谁胜,就将此当做第二赌局。”
黛玉惊讶的猛抬头,看着哥哥,她以为……她以为哥哥在无极殿里已经做出了决断,可现在为何还要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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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八四章 帝王偏心唯有应战
第三八四章 帝王偏心唯有应战(二更)
霍哲渊不知道解女官唤自己何事,而且还特意强调,找的是雍王与霍家的另外两位公子。
这三兄弟站在一处,身材上不分高下,但也许是霍哲渊久居高位的原因,身份上的霸气难掩,两个弟弟有些不及。
“解女官,皇上宣我们可是为了何事?”霍哲海一面问着,手中一个小小的紫麒麟荷包就递了过去。
解女官下意识的要推,但是转念就想起了刚刚在养心殿外姜守信的嘴脸,她作为皇上新进的心腹,凭什么在众人面前立威?不是万岁爷的宠信,就是银子开路。宠信……戴权戴公公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解女官可不想效仿前者,那就多多的拿钱,用钱来维系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解女官默默的结果了紫麒麟荷包,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些话奴婢不敢妄言,不过有一点要告诉雍王千岁,皇上对刚刚的比试有些不满,要叫您和林大人再战一局,王爷可要做好准备。”
霍家老四气了个倒仰:“二哥,这也太偏心了吧”霍哲海一把捂住四弟的嘴,讪笑着看向解女官:“小孩子不懂事,姑姑别放在心上。”
解女官浑不在意的笑笑,宫里面谁不知道皇上的心是偏着长的?偏着冷贵妃,偏着三皇子,偏着他宠爱的一切,现如今在林致远和雍王前面,万岁爷就是偏心前者,霍家就算有气,又能如何。
霍哲渊冷冷的看了眼弟弟,老四心生怯意的低着头,这个家,他最怕的不是嫡母,也不是常年征战杀人无数的父王,而是二哥。只要二哥一个眼神过来,就能吓得他浑身直打哆嗦。
霍哲渊给了弟弟一个警告的眼神,此与解女官道谢:“多谢姑姑提点,姑姑的恩义霍家定然不会忘记。”
解女官要的就是雍王千岁的这句承诺。钱财在手,一个年华老去的女人,心里多多少少才能有点底气。
一行人进了养心殿,霍哲渊敏锐的察觉到,殿中的气氛不一样,耳边隐约传来女子说笑的声音。敢在养心殿里谈笑自如的人,除去长公主,怕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了。长公主还在御花园,霍哲渊被宣走的时候正与三皇子等闲谈,那里面的就该是皇后,霍哲渊心生好奇,什么人能逗得皇后发笑?
“回禀万岁,雍王带到。”
霍哲渊兄弟三人一进来,说笑声戛然而止,皇上指着绣墩点头道:“霍爱卿来坐。”
雍王见了礼,才贴着绣墩坐了下来,霍哲海二人跟着立在雍王身后。
皇后清了清嗓子,声音婉转而悠扬:“雍王殿下,刚刚本宫见了你和林大人的比试,着实精彩,皇上也和本宫商议了一番,觉着该与你一番大任担当,不知你意下如何?”
霍哲渊看看皇上飘忽的眼神,在加上旁边坐着的林致远正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玉佩……霍哲渊就全然明白了。
四弟说的没错,皇上的心就是偏的,他宠信林致远,想出尔反尔,只是这么丢人的事儿万岁爷不好开口,就由妇道人家来出面。
霍哲渊淡然道:“娘娘,要说刚刚的比试,臣实在是侥幸,林大人要是与在下继续斗下去,孰胜孰负也未可知。臣不敢心存侥幸,愿意与林大人再战。”
皇上拍着手笑道:“真是好男儿,敢作敢当。不过……”皇帝托起了长音,“只凭刀剑功夫到底不美,这样,朕出一难题,你和林大人若能为朕分忧,便算是第二局大胜,何如?”
“请万岁出题。”
皇上一摆手,示意宫人端来紫檀桌案上的小画,“朕要你找到此人,在什么地方找,解女官会带尔等过去,至于用什么法子找……且全靠你的本事。朕允许你带两个信得过的人作为帮手,还有何不明白之处?”
霍哲渊嘴上应着皇上的话,眼睛却盯着小画上的女子。此人尽是平凡宫装的打扮,相貌清丽,但肤色极白,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有些西域蛮族的血统,不大像是中原人。画纸上墨迹根本没干,按照时辰估算,这画离做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莫非是皇上临时安排了个人叫他们去寻?
没等雍王多想,皇上便问着二人,“雍王,你选的可是身后这两个?”
霍哲渊点点头,趁机为皇帝介绍道:“回万岁,这是臣的两个弟弟,与臣出生入死多年,心性坚毅,是臣的左右手。”
皇上明知道雍王是在借机向自己推捧霍家人,可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几句“功夫如何,”“可有婚配”。
林致远在一边暗笑,雍王还没成亲,哪里轮的上他的两个弟弟?皇上这不是没话找话嘛,也亏得雍王不计较,远不是王夫人那类人,若不然,今日在皇上面前丢的面子,可不就要伺机在自己身上找回来
“林爱卿,你呢?寻的又是哪两个帮手?”
林致远忙笑道:“陛下也知道,东平侯世子是微臣的至交好友,自然要选他,至于另一个……”林致远慈爱的看向乖乖巧巧的黛玉,“微臣的妹妹。”
“她?”皇上有些不可思议的与皇后对视了一眼。皇后粲然一笑:“莫非陛下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女子?皇上可要知道,有些事儿动的是刀枪,还有些事儿,动的是脑子。据臣妾所知,先林御史的女儿天资聪慧,少有才学,是难得一见的才女。”
“哦?”皇上饶有兴致的看向黛玉,他刚刚还没多留神,现在被皇后这么一说,倒真有几分的好奇。“谨瑜,你这个妹子还有这等的本事?”
林致远忙道:“小孩子,不敢当皇后娘娘如此夸奖,只是微臣这个妹妹确实讨人喜欢,臣的叔父只留下这么一根独苗,平时被臣娇惯些,也时常帮家里出些好点子。”
皇帝大笑,对黛玉平添了几分好感:“好,就按照爱卿所说。朕还要到前面与百官同宴,这就不多留了。来人啊,带雍王和林大人下去吧。”
众人鱼贯退出,到了养心殿外,霍哲渊忙拱手,彬彬有礼道:“刚刚无极殿上的比试,还请林大人不要见怪。”
林致远无视霍家老四的一双充满斗志的,笑盈盈的说道:“雍王技高一筹,致远心服口服。不过皇上既然叫咱们各自准备第二局,致远也不敢丝毫大意,就请王爷有多少本事,使多少的本事吧”
说完,领着黛玉率先离开。
霍家老四在背后嘀嘀咕咕不服气:“存心挑衅呢吧”
霍哲海却是若有所思:“二哥,你说……换了是你,你会讲这样的话吗?”
“如果在比斗中以言语来激起对方的全部斗志,要么,这个人是个绝世高手,根本不屑对手;要么……”霍哲渊蜷起右手五指,抵在下颚。
“要么什么?”霍家老四急急问道,“二哥,你倒是说啊。”
霍哲渊放下了手,淡淡一笑,“没什么,是我多虑了,咱们走吧。”他将手中的小画卷成了个卷,尽管上面的人物已经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可是霍哲渊做事精细,绝不肯叫这点小事就搅乱了自己全盘的棋局。
兄弟三人跟着数名内宫带刀护卫沿着御河就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宫殿,未到正门,就闻高墙中传来屡屡花香,常青松柏高大异常,竟是越墙而出。
“上阳宫?”霍哲渊低低的呢喃着正门牌匾上的大字,他忙拉住其中的一个护卫:“敢问这位侍卫朋友,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那带刀护卫如何敢当雍王一句“朋友”,忙摆手:“不敢,不敢,王爷叫小的阿四就好。要说这上阳宫,是皇宫里数一数二的好殿阁,只可惜高宗皇帝在世的时候就开始荒废了,有些冷清,原住着的是皇上的妹妹十八公主,后来公主远嫁羌夷,这里也就没了主人。”
十八公主……
林致远到幽州出使的时候不就是去送十八公主吗?难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王爷,王爷?咱们该进去了。”侍卫悄声提示道。霍哲海刚进门,一眼就看见了沈修杰,忙捅了捅霍哲渊:“二哥,这东平侯世子手脚倒是快,比咱们先到。”
霍哲渊脚下的步子开始矫健起来,“三弟,等一进殿,你领着四弟往东,我独自往西,咱们兵分两路,定要在林致远之前找到人。”
霍小四忙道:“二哥,我也单算一路吧,这样找的速度快些,免得叫林家占了便宜。”
“不必,林家也只能分两路,与我们不相上下。他家小妹年纪不大,林致远绝不会叫他妹妹单独搜寻,定然会带在身边。我们现在有利有弊,一方面我们不知道所搜寻人的底细,另一方面,林家有个姑娘在,想必找起来的速度要慢些。”
霍哲海出着主意:“二哥,我看不如咱们将小画给这些侍卫们看看,也许就知道所要搜寻的是谁了。”
离着林致远等人还有段距离,霍哲渊将小画从袖筒中抽出,没想到问这几个侍卫,竟没一个认识的。霍哲渊仔细观察了他们的神情,不像是说谎的人,心下生疑:难道皇上真是随意找了个宫女叫他和林致远出来搜?而选择上阳宫不过是因为此处无主,更容易叫人大张旗鼓的做事?
正文 第三八五章 兵分两路全力搜宫
第三八五章 兵分两路全力搜宫
前朝曾有诗:上阳花木不曾秋,洛水穿宫处处流。画阁红楼宫女笑,玉萧金管路人愁。
由此可见当年的上阳宫是何等的热闹、何等的喧嚣。今再瞧上阳宫,满打满算不过五十个宫役,还有好些是老弱病残的,想要靠这些人手将整个上阳宫打扫干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所以林致远等人一路行来,就只见景致荒芜。
正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当年的上阳宫也在默默的经历着是非的变迁。后宫历来就是一个血腥不断的地方,高宗皇帝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时,跟着只是嫔的母亲住在上阳宫的偏殿里,正殿观风殿由淑妃把持,本来高宗的母亲时常伏低做小,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无奈淑妃的儿子亡故,淑妃下了恶毒的念头,将高宗据为己有,并残忍的杀害了高宗的母亲。
淑妃本以为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可没成想,刚帮着高宗登基为帝,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皇太后的清福,就被养子拘谨在了冷宫。淑妃娘家满门抄斩,只可怜淑妃那无辜的老父亲,一辈子为国效力,最终被安了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屈死在天牢。
打那之后,上阳宫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冷宫,卢美人怀着身孕被扔到了这里,人人都说她是失势了。没想到这个幽州女子竟将荒废的上阳宫打理的是滴水不漏,直到事发之前,没有一个人知道十八公主竟是会武功的。
林致远顿时感到有些棘手,宫廷里的女人果然都不简单。
“致远,咱们从哪里开始找?不能叫雍王先得了手。”沈修杰此刻是摩拳擦掌,刚刚好友的败北叫他有些沮丧,但是没关系,只要皇上肯给机会,沈修杰对好友还是有信心的,当然……前提是致远愿意接受皇上的好意。
空洞洞的宫门里好像有数不尽的秘密,林致远慢慢收回了打量的视线,“先从大殿里找。”
黛玉迟疑道:“哥哥,我若是她,定然不会藏在大殿里,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守在窗户外的侍卫们没一个见过她出逃,所以殿阁里必定是重点搜查的地方,这里反而最危险。依妹妹来看,我们不如将大殿交给雍王来搜检,趁此机会好好的盘查一下殿中侍卫,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求得帮助。”
林致远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心中也有顾忌:“霍家这哥三还不知道所要搜寻的人物是谁,如果我们同行,就可制约彼此,同时也能叫雍王察觉不出咱们的用意,可万一我们分道而行,谁也料不准对方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先从大殿里搜寻是最好的选择。”
沈修杰没好气的说道:“要我说,刚刚就该趁着雍王没来,咱们率先进去搜缴了一番再说,致远你倒好,非要做这个君子。”
林致远轻笑,他这个老朋友啊,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冲动了些,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活的开心。
说话间,霍哲渊等人就到了近前,他们对于林致远谨守信条,没有率先进殿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笑着承了这个情。
“林大人,你看我们是兵分两块路还是同走一处?”
“下官来的早,将这观风殿稍稍打量了一番,觉着要寻人该是从正殿来,不知雍王意下如何?”
霍哲渊淡淡扫了林致远这一行人,对他们一行人的实力不敢小觑,当看到黛玉的时候,霍哲渊的目光明显停留的时间多些,然后又平静的挪开,“林大人与本王想到了一处,既这样,我们就不再浪费时间了,这就请吧”
沈修杰正准备不动声色的从林致远身后离开,却发现霍家的老三也有着类似的举动,见到自己的反应后不但不诧异,反而笑笑,扯着他们家老四就往东而去。沈修杰冷哼一声,心道这群人连找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大的信心?真是可笑。
且不说观风殿正东与正西皆有人前往,只说绑在一处的林家兄妹和雍王千岁。这三人身后也跟着几个侍卫,都不堪大用,真正要用人的时候还需靠自己。
“林大人,这里就是十八公主居住的观风殿吧,果然有皇家气魄,不过我们贸贸然进殿,是不是多少有些不敬?”霍哲渊一进来就发现了不同。这里打扫的太干净些,空气中似乎还有淡淡的花香,可是据他所知,十八公主早在半年多前就应该离开了京城,怎么还有人居住?
黛玉看着雍王往梳妆台去,心中暗叫不好,只见雍王随意的拿起了水粉盒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回头笑语他们兄妹道:“宫里面的东西就是好,没想到公主出嫁这么久,这些胭脂水粉还能用”
黛玉轻笑道:“王爷,女孩子用的东西……还是不要动的好。”
霍哲渊兴味的挑了挑眉,满是赞同的放下了粉盒:“林姑娘说的是,就算公主不在,”霍哲渊重重的咬着这几个字,“咱们心中也该敬重些,毕竟,公主是为保国泰民安才远嫁他乡。”
霍哲渊仔细的辨别着黛玉脸上的神情,他下意识的认为,如果林致远知道什么,绝不会瞒着眼前这位林姑娘。
可惜黛玉镇定自若的走向了圆桌前,没接雍王的话茬。小桌上一盘酥饼,拼成了精致的梅花形,独独缺了一个“花瓣”,红漆描金的茶盘里有三只小杯,另外一盏已经摔在了地上,青花碎瓷溅了一地碎末。
黛玉蹲下身,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碎末:“哥,如果是一般的瓷器掉在地上,难道会碎成这个样子?”
林致远用手指轻轻拈起些许,放在唇前轻轻一吹,竟有好些飘散开,几乎化成了粉。“没想到她的内力也不浅,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霍哲渊真想问问,林致远一定是知道什么,他忙从袖筒中拽出了那张小画:“林大人,本王只知来此寻画中人,可是前因后果一概不知,希望林大人能为本王解惑。”
黛玉着急的扯着哥哥宽大的袖口,霍哲渊心中轻笑,这小丫头,好有趣,生怕自家吃亏似的。不过,要是按照他刚刚的揣测,林致远未必就真心想接手血滴子,如果真是这样,林致远就一定会告诉自己一些有用的消息。
“王爷,下官不敢多言,只能说……”林致远迟疑半晌,才又道:“咱们要寻的这人一个时辰之前还被关在这里,她乃是皇上的重要人犯,对天朝有害而无益,若是不能及时抓捕,叫此人流窜了出去,毕竟引起天下大乱。”
霍哲渊面不改色,心中却仍旧有猜疑,他相信林致远前半段说的话,可是说这里面的人是天朝重犯,就有些悬乎了。霍哲渊分明感觉到,观风殿里住着的该是名女子……
没等雍王来得及多猜,林致远已经携着妹妹站起了身,独自徘徊在圆桌周围,抬头向上看。
此处殿阁屋梁极高,但是年久失修,早就没了当年的华丽,朱红斑驳陆离,脱落的厉害。斜对着圆桌的上方有一根巨大的梁木,因为离着太远,加上背光,所以林致远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显然,霍哲渊也察觉到了此根房梁的不同。
“林大人,不知你要如何上去?”霍哲渊知道林致远是一定要上去查个水落石出的,只是这么高的距离,就算轻功再好,也难上去。
林致远淡淡一笑,反手一背,扯起袍子的一角别在腰间,露出了清白底的朝靴。只见他倏地腾空起身,一脚踩在铺着的石榴锦上。黛玉还没来得及将目光从圆桌上往高处移,就发现哥哥已经跃上了房梁。
黛玉惊讶的掩住了檀香之口:“怎么做到的?”
这会儿下面可就只剩下霍哲渊与黛玉二人了。霍哲渊大为佩服,与黛玉笑道:“林姑娘有这样的哥哥,真是叫人羡慕。”
话音刚落,霍哲渊仿若一簇急箭似的,射向了屋梁。他甚至没有借用圆桌的助力。
黛玉是外行人,只以为霍哲渊的本事比哥哥还高,不禁有些丧气。可林致远看的清清楚楚,等霍哲渊一上来,林致远就笑眯眯的看着霍哲渊将绕在房梁上的一根细丝收回到袖中:“王爷准备的可真够全,如果没猜错,这玩意儿是刚比武的时候给我置办的吧”
霍哲渊没搭理林致远的挑衅,而是细心的摸索着房梁的每一处角落。
忽然,一块明显的缺失叫他心中一激灵。霍哲渊几乎没贴在上面去看,可是上面黑洞洞的,能有什么发现
“王爷不妨用用这个”林致远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取出个火折子,笑道:“不过王爷可别误会,这玩意儿原也不是对付你的。刚才进殿门的时候瞧见供桌上有一个,顺手借来的。”
供桌上祭拜的是观音菩萨,这火折子是平时用来点香的。
霍哲渊不客气的接过了东西,稍稍一吹气,红色的亮点渐重,借着这微弱的光芒以及殿外透过来的日光,霍哲渊和林致远看了个清清楚楚。房梁上果然有处勒痕,也许是使用的人力气大些,导致红漆剥落的更加厉害,露出了原木的颜色,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
“王爷,看来这个人的轻功和您是没法比啊”林致远适时的吹捧了一句,自然也不乏调侃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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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八六章 通力协作联手捕人
第三八六章 通力协作联手捕人
林致远的调侃自然有他的道理,房梁上的勒痕分为两种,一种较细,却印记最轻,说明此人武功极高,对于外物的借助很小,另一个则大大的不同,带子极粗,房梁的承力本就大,照理来说留下的痕迹当小,可这一块儿……红漆剥尽,露出了木之筋骨。
前者就是雍王所留下的,而后者,林致远相信,必定和十八公主有关。
霍哲渊使用的是一根北海蚕丝,几乎细不可见,却韧性极强,可承千斤之重,只悄悄的将一端拴在食指,内力暗涌,便可瞬间化为利刃,杀人于无形。
霍哲渊准备这东西倒也不是像林致远说的那样,是为了在比试的时候使小人伎俩,而是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随时要对付边境小国的暗杀突袭,身边是定要常备兵器的,可巧这北海蚕丝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霍哲渊如履平地般从房梁上站起,可惜他个子太高,还没等直起身子,颈部便已经碰到了房梁。霍哲渊瞧了瞧林致远,林致远也不必他开口,早从袖中中取出了一枚小酥饼,弹指间,小酥饼彷如流星一般,瞬间就击打在了圆桌上的茶盅。
茶盅滴溜溜在托盘里打了个转,直接坠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