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夜话 下第46部分阅读
红楼夜话 下 作者:肉书屋
喝茶。
“你们没告诉贾琏对面的客人是谁?”
林致远一看贾琏那个样子就猜到了八成。
小唐管事诧异的望着冠缨:“你没介绍?”
冠缨张大了嘴巴:“我以为小唐管事你说过了”
韩胜嘿笑道:“怪不得贾琏跟他们家大老爷似的,白摆这个架势了。”
林致远白了这帮人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荀兄!”
贾琏把腿往下一放,不满的看着林致远撇下自己和外人称兄道弟,好不热乎。
“咳咳”贾琏站起身,抖抖袍子,“坐了这么长时间,表弟也该替为兄介绍介绍这位朋友吧”
林致远忙道:“表哥赎罪,致远忙糊涂了。”
林致远一抬手:“这位是皇后娘娘的二哥,荀国舅”
贾琏一听对方的头衔,脸色骤变,又是讨好又是小心的拱手:“荀国舅大名在下早有所耳闻,真是失礼失礼。”
贾琏嗔怪的看着林致远:“表弟怎么不早说,叫国舅爷看了笑话。”
林致远忙笑道:“表哥见谅。荀兄,你眼前这位就是凤藻宫元妃娘娘的堂兄,贾国舅”
荀晟睿含着笑拱了拱手,贾琏登时被林致远这一声“贾”国舅弄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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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五一章 目光犀利
第四五一章 目光犀利
要说这可以叫作国舅的,当今天下只有两家,一个是先皇后的娘家,四皇子的舅舅们,可惜他们那一脉名声不显,加上皇帝对先皇后情分不深,四皇子的外祖家一向不以这个作为张扬的筹码。
另一个就是荀家,荀家人大半都留在东南,士族豪门,手握重兵,与封疆大吏并无二样,所以对外戚这一点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真正借用外戚名头的反倒是贾琏这种不上不下的外戚,只当自己是正经的皇室亲戚,出门在外得人捧着,就越发的将自己当成了角儿。
贾琏出门应酬的时候从来不遮掩自己身为元妃娘娘堂兄这件事儿,尤其是出了京城,贾国舅这个名号确实比他捐的同知要管用的多,就连薛蟠没出事儿之前,也爱和元妃娘娘沾点亲戚。
贾琏一听林致远这样调侃自己,慌忙的解释道:“表弟别乱说,当着荀国舅的面前,怎么敢这样称呼,如此一来对皇后娘娘可是大不敬。”
荀晟睿笑道:“贾二爷过虑了,娘娘一向好说话,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恼了,况且,我听娘娘说过,元妃娘娘恭顺贤良,对广宁宫更是尽心尽意。只可惜你我二人一直没机会见一见,今日还多亏了林大人牵着这个线。”
贾琏被荀晟睿这几句话说的熨帖,不禁好生的打量着对方,贾琏见对方谈吐不俗,又仪表堂堂,心中也起了交好的念头。
贾琏忙道:“表弟,既然国舅都说有缘,不如表哥就厚着脸皮向你借一借你们家的园子摆桌酒席?表哥好和国舅爷喝一盅。”
荀晟睿说的不过是场面话,见谁多半都是如此,对贾琏的客气全看在林致远的份上,而非什么元妃。荀晟睿为难的看着林致远:“致远兄,酒席不必了,我这儿还有点要紧的事儿与你说,你看”
贾琏身边少有这样不识趣的人,又是当着林致远被扫了颜面,心里大不舒爽。
好在贾琏分得清轻重,只讪讪的说道:“国舅爷既然有要事,你们先说,我找表弟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小事。”
林致远见荀晟睿频频向自己打眼色,就知道对方是有要事相商,只能先打发了贾琏。
“表兄,国舅这边且不急,我才叫了管家去请东平侯世子,估计要到还需个把时辰,这样吧”林致远故作沉思,“唐信,你请国舅到书房先坐着,再派人催催世子,我稍后过去。”
唐信引着荀晟睿去了后园书房,贾琏半是嫉妒,半是讽刺的在那里咋舌:“表弟真可谓是有通天的本事,连荀家的二少爷都与你称兄道弟的。只是表弟不实在,早有这样的门路,何不想着亲戚们?老太太正为进宫的事儿发愁,可不就是瞌睡遇着了枕头?”
贾母要进宫?
皇上的人马、修杰的人马都在荣国府周围盯着呢,没听他们说贾家找到那笔钱了?
“表哥,老太太怎么无缘无故的想到了进宫一说儿?”
一提到这个,贾琏就愁容不展,晃晃悠悠回到位子上,叹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呢,今天来主要为两桩,其一,老太太请你和林姑娘进府说话,其二,表弟本事大,看能不能帮着我们和宫里面说上话,让老太太和元妃娘娘见一面。”
果然和元妃有关,林致远好奇似的问道:“我记得,皇上逢每月二、六日期,都是准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的。”
贾琏一拍腿,恨道:“阉官可恶,非说我们家现在是重孝,这等身份不能冲撞了宫里的贵人,二太太还在的时候,没少给那个夏太监打点东西,可如今唉,娘娘在宫里如何,我们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贾琏骂着阉官,可心里明镜似的,那些太监们怎敢有这等胆量,不过是看着广宁宫的眼色行事,所以贾琏今日一见荀晟睿,心中就亮堂了起来,觉得大老爷逼着自己来也算不虚此行。
林致远不动声色的问道:“表兄,敢问老太太此番进宫是为了?”
“说到这个更气人,老太太竟是要将二太太的死讯告诉娘娘。”
贾琏哭丧着脸:“我们娘娘那样重的身子,听说宫里为了小皇子稳稳当当的落地一直瞒着消息,没叫娘娘知道二太太的事儿。我们做晚辈的磨破了嘴皮子,老太太就是不为所动,还叫那赖大抽了我两鞭子。我们大老爷、二老爷更离谱,将荣僖堂挖的是三步一个坑,五步一个洞,如今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是要找什么。我出门的时候,正撞见甄家来人,甄家的大太太非说二太太管她借了一百万两雪花银,如今是来讨债的,表弟,你说荒唐不荒唐。”
“甄家”林致远慢慢念着这两个字。
贾琏一口将茶水灌了进去:“你不知道,甄家和我们家是世交,年年都有走动。”
林致远对甄家这个时候现身极为好奇,当初康孝亲王的宠妾没了的时候,林致远就知道甄家的大太太带着甄宝玉潜藏在京城,只是不见他们上门去闹,以为甄家会出什么更高明的手段,没料是直接找上了贾府。
“表哥,有件事儿你可能还不知道。”林致远苦笑着就将自己离朝养病的事儿告诉了贾琏。
贾琏有如被人倒浇了一盆冷水,蹭的站了起来:“表弟,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嘛。早知这样,我不如早去北静王府门路。”
林致远忙喊:“表哥,那晚间表弟就不去了啊”
贾琏脚下一顿,扭身哼道:“表弟以为我们贾家没了你就干不成事儿?告诉你吧,宝姑娘如今飞上枝头,要进王府做侧王妃,薛姨妈可比表弟会做人。”
林致远站在议事厅门口,远望着贾琏消失,脸色有些阴沉,韩胜忙道:“大爷是担心那个宝姑娘会坏事儿?”
“薛蟠如今半死不活,和咱们有很大关系,我倒不怕薛宝钗,只是北静王水溶不得不防,这个人我有些看不透。”
“北静王是个聪明的,他就算知道,也该清楚是皇上下的套子,难道他还会以卵击石,跟皇上过不去?忠顺王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林致远只能放下贾家这档子烂事,全忘记荣国府的是非与他脱不了干系。后园已经备下了酒菜,四凉四热,都是东南地区的名饌,佛跳墙、红糟鸡、淡糟香螺片、花芋烧猪蹄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林致远不等到了荀晟睿近前,就笑道:“有劳晟睿兄久等。”
主宾二人落了座,冠缨忙上来斟酒,荀晟睿一挡:“我们自斟自酌就好。”
冠缨只能望着林致远,见大爷摆摆手,他才领着几个上菜的丫头窸窸窣窣的退了下去。
荀晟睿来这一路上反复问自己此行可对,等见到林致远的时候,又觉得开不了这个口,皇后一番说辞或许只是哄自己,做不得数,他当着林致远的面儿说了,反而叫对方以为这是个筹码。
林致远并不去催荀晟睿,俩人闷着头灌了几杯烈酒。
“致远兄,我听了个消息,未必准,你只当心里有个底儿。”
虽说酒壮熊人胆,可荀晟睿和林致远当年在燕都统府就拼过酒,这几杯根本算不得什么。酒盅一空,荀晟睿也不再啰嗦,便将皇后娘娘说的消息倒了出来。
林致远没吭声,两手交叉着压在方桌上,良久才道:“晟睿兄为何要卖我这个人情?难道是为了帮皇后娘娘?”
面对林致远的紧逼,荀晟睿并没躲闪,荀家的傲骨也不容他躲闪,四道犀利的光芒陡然间碰撞。
荀晟睿坦然道:“致远兄,今日来,不为别人,只为自己的本心。”
林致远有些嘲讽在其中:“哦?这可奇了,难道我们林家和晟睿兄的本心还能牵扯上?”
荀晟睿无奈一笑:“致远兄一说这话,我就猜到你已经知晓一切,既如此,你我二人还遮掩什么?晟睿不才,想娶林姑娘为妻,不知致远兄可否”
林致远不等荀晟睿说完,“啪”的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国舅爷,你以为几句话就能叫致远卖了亲妹妹?我要重振林家威名不假,不过命不可阻,上天真叫我官途到此终止,林致远二话不说。今日就撂下一句,要靠着我妹妹的终身大事得到你们的帮忙,这种亏心事我林致远不屑去做。来人,送客”
林致远背转身,不再看荀晟睿。
冠缨离得太远,虽听不清大爷和国舅说什么,可这句送客却是清清楚楚,刚要迈腿,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韩胜一把揪住了冠缨的脖领子:“你看没看大爷的眼色就往前冲。”
荀晟睿缓缓站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复又端起林致远的酒盅斟满。
“致远兄有文人的傲骨,晟睿早知,所以这番话迟疑好久才往外吐,只怕致远兄误会在下的心意。”
林致远冷哼:“傲骨,什么傲骨你却看错了,识时务者自来不稀罕那种东西。乱世之中傲骨又值什么?怕连个冷馒头都比不上。”
荀晟睿见林致远还肯说话,心便是一松,就知道还有挽回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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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五二章 林家有女
第四五二章 林家有女
荀晟睿是个极聪明的人,正因为他聪明,才知道一山容不得二虎,也正因为他聪明,所以从里林致远的点滴言语中就可知,这事儿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
“致远兄,咱们相交的时间也不算短,你体恤下属,爱护兄妹,这一点我最清楚不过。晟睿今日只问一句,致远兄是哪里不满在下?或者在兄台看来,我确实比不上那些富家勋贵子弟?”
林致远转过身,冷道:“我若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难道国舅爷会就此罢手,不再纠缠了?”
荀晟睿忙摆手笑道 :“当不起致远兄这纠缠二字,只是在下心智坚定,林姑娘没有开口拒绝我之前,晟睿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弃。”
林致远迟疑片刻,有些不甘愿的坐了回去。
荀晟睿忙手执壶,为林致远满满的斟了一杯,他自己反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晟睿读书的时候,先生曾教过一句话,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晟睿并不怕世事艰辛,可致远兄也该叫我死的明白,不该凭空一棒子就将我打的半死。”
林致远沉默半晌,才道:“我少年时,家族分崩离析,祖母与杀父仇人并无二异,我上无长兄扶持,下午弟妹相伴。晟睿兄这种大家族子弟多半不会理解在下的心情。”
荀晟睿只有苦笑,却没有接话。
林致远自顾道:“黛yu体弱多病,我私下里找过几个名医看过,都说这是胎里带的弱症,最初人人都说活不过十八。当年二叔将妹妹交到我手里的时候,讲过些糊涂话,他说当年家里去了个癞头和尚,要是早知道黛玉是这个身子,也就狠下心肠叫他们化去出家了,只恨悔不当初。如今二叔虽去了,可我却不信这个邪,难道天下间除了神佛,就没有能救我妹子性命的希望?说的明白些,这命就是心,心一死,命自然没。心境好,天大的病痛也能叫那帮名医们医治好,反之亦然。晟睿兄,我不愿将妹妹嫁给你,就怕你家大业大,宅门中逞凶斗狠,叫妹妹心病复燃”
荀晟睿心下了然。
荀家在外号称是同气连枝,可对内却是各自为政。就单拿他大哥来说,为了巩固实力,也是提防自己,除去长嫂,还有从东南豪门中娶来的二房太太,对外直说是平妻。
用妻子的娘家势力来辅助自己,是荀家惯用的手段,这一点林致远想必早就知晓。那么,一旦娘家失势后果可想而知。
荀晟睿凛然道:“我也不瞒致远兄,家父钟爱长子,对大哥给予了全部厚望,除非东南大乱,否则家族绝不会召我回去。在下虽一生清闲惯了,但在大事上从不敢马虎,更不敢拿别人一生的幸福玩笑。”
只要荀晟睿的大哥没有继承侯爷的位置,他这个顺位继承人就不能回去添乱,按照父亲临别时候的话来说,就是以防被外人利用。
林致远对他心生疑虑,荀晟睿再理解不过,他如今可谓是一穷二白,好在自己之前就有所准备,在林致远面前吃一番苦头在所难免,只是叫他轻易放弃林姑娘却是难上加难。
初秋的后园依旧能听见鸟儿婉转的蹄声,看到草叶深处生生不息的虫迹,闻到花草的芳香,一切都这样静谧美好,如诗如画。
可在荀晟睿看来,这些都不过是自己被发落前的假象。
林致远迟迟不回话,叫荀晟睿怎能不心焦。
良久,才听林致远说道:“林家的女婿需谨守…,其一,不可纳妾,甭管我妹子能不能生出儿子,想要娶二房就是白日做梦。其二,你们家那点乱乱糟糟的事儿在外面就解决了,不能抻到黛玉的身上,叫她背这个黑锅。其三只要我妹妹留下了子嗣,纵然走在你前面,你也不能续弦。若先答应了这三条,我们便继续往下说。如若不然,国舅爷今后也不必登门了。”
林致远说的这…在当世来看,简直是惊世骇俗,这哪里是娶媳妇,分明就是供了一尊活菩萨。
而荀晟睿毫不迟疑的答应了,不见半分为难之色。
林致远心中稍有满意,只是忙截住对方:“你先别急着应,今日回去,你且将我说的这…一字不落的写给昭武侯,我是必要看回信的,老侯爷要是有半点不快,我也不会将妹妹嫁过去。”
婚姻看似两个人的事儿,其实更是两个家族的事儿。荀家要是为了暂时的利益答应自己,而过后想来个秋后算账,林致远断然不会叫这种事情发生。
韩胜等将荀晟睿送到大门口,忙脚下生风似的赶回书房。
“大爷,你还真打算与荀家结亲啊?”
林致远深深的叹道:“我要是有更好的人选,自然也不会拖延到今天。姑娘一日大于一日,及笄之后上门求亲的不少,和我私下里商议的也不少,那些老大人谁家没个子侄儿孙的。这些人倒是好说话,就怕后宅中一些长舌妇们将妹妹的婚事当个话题嚼來嚼去,平白玷污了姑娘的人品。况且我提的条件也不客气,荀家未必就会答应。”
林致远也知道今儿对荀晟睿说的那三条实在苛刻,心里存了为难的意思,端看荀晟睿如何做解。
韩胜小心翼翼的说道:“大爷,要我瞧那个雍王也不错,就算姑娘嫁过去,皇上心里也不会多想。”
林致远眉头紧皱:“不好雍王此人过于阴冷,他来京的时候咱们不是没打听过,在东源的几次大战中,雍王对夷民都是屠尽不留活口,这样的人,我怎敢将姑娘交到他手中。他们家那几个兄弟更不是省油的灯,对我成见颇深,未必就不会连累到黛玉身上。”
韩胜莫名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还是少开口为妙。
林致远轻拍了拍袍子上的浮尘,“去繁花坞,这事儿到底要叫姑娘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我心疼妹妹就能解决一切的,她的路还需她自己走。”
黛玉这边刚睡醒了午觉,扶着雪雁在院子里散步,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在那里说什么。黛玉那只八哥歪着圆滚滚的绿脑袋正啄米,一见林致远,嘎嘎的叫道:“大爷来了,大爷来了”
一声声好不聒噪。
“琏二表哥和荀公子走了?”
黛玉笑盈盈的搀住了林致远,非叫他和自己一块儿散步,雪雁就不远不近的缀着。
林致远看着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黛玉,有些伤感的低笑道:“林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一晃儿,我林致远的妹子也该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黛玉双颊泛红,甩开了搀着林致远的手,嗔道:“哥哥又胡说了,难道是想叫妹妹也学杨妃一般进宫去当秀女?我可没宝姐姐的野心勃勃。哥哥要是不嫌弃,我就一辈子呆在林家,哪里也不去。”
林致远的笑容里闪过一丝调侃:“荣泽和雪琪最孝顺,你这个做姐姐的要是不成亲,他们俩啊,估计会守着你后半辈子。”
“哥”
“好了,说正经的。”林致远脸色一正,“贾琏来,说是叫我和你晚上去趟荣国府,虽然叫我支走了,但是以我看,晚间的时候多半还是会派人来再请,妹妹心里有个数。”
黛玉语气凝重:“是特特的叫咱们晚间去?”
见林致远笑着点头,黛玉便道:“唉,祖母如今对我也是一计连着一计,这是怕说的事儿咱们不应允,借着宵禁为借口,留着咱们呢”
林致远反而神态轻松,语带打趣:“妹妹这样精明,我今后可就放心了。老太太若是见我不肯松口,定然是要百般为难你,妹妹就当为了兄长,也得挺住啊”
说罢,还深深的鞠了一躬,黛玉咯咯笑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哥哥的心思我懂你就放心吧”
林致远轻咳道:“我的心思妹妹能懂,可说来惭愧,妹妹想什么,我这个当哥的,却全都忽略了”
黛玉眨巴着大眼睛,不明了的看着林致远。
“妹妹还记得我刚念得那两句?如今上门提亲的人不少,哥哥虽挡了一些,却也留意了一些。如今想叫妹妹自己拿个主意。”
黛玉嘟着嘴,但脸上的潮红却难掩她的羞涩。
“咱们没有长辈,按理说哥哥今儿讲的这个该由你嫂子来和你絮叨。可惜啊,”林致远两手一摊:“你哥哥我也是光棍一个。”
黛玉狡黠的眯着眼睛:“那就等哥哥给我找个嫂子的时候再谈这个”
林致远没来由的想到了荀晟睿说长公主家那件事儿,不禁有些走神,慧怡郡主和黛玉难道真能成姑嫂?
黛玉推了推林致远:“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难道说?”黛玉调皮的眨眼。
“别乱扯话题,又在我面前作怪呢,当是逃得了你的?讲正经的,咱们家今日有人上门提亲了,我看着心意实在,就想问问你的意思。”
黛玉一怔。
她只当前番话都是玩笑,只是现在瞧哥哥正儿八经的样子,黛玉心知他说的是实情。能叫哥哥入眼的人会是谁?
黛玉没由来心中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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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五三章 分析利弊
第四五三章 分析利弊
“哥哥说的人是?”
黛玉问的小心翼翼,尽管这种事儿由未出阁的女孩子开口去问有些难为情,可黛玉此时藏不住秘密,小脸有些僵硬,微微透着三分的的慌张。
林致远将妹妹的表情尽收眼底,“这个人你也认识,当年救过咱们兄妹,也算是患难之交,就是荀家的二公子荀晟睿。”
黛玉脸上有错愕,有不解,还有一点点欣喜,尽管这欣喜难叫人捕捉,可是在林致远眼中看来,这些就已经足够他了解妹妹的心中想法了。
此刻的林致远有一种为人父的感觉,好像女儿总要成为别人家似的。
“妹妹是什么意思?”
黛玉垂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我,我也不知道。”
黛玉见过的男子就那么几个,还有些摆明了就是心存不良的,几年之前,黛玉以为自己会遵从外祖母的愿望嫁给宝玉,谁会料到几年之后,自己的心境会有如此大的变迁,宝玉也不是当年的宝玉了,自己更难像从前一样将贾家当成全部依靠。
林致远笑道:“是哥哥问的鲁莽了,终身大事哪里能片刻间想的明白,妹妹也别放在心上,这个不成,自然还有更好的。哥哥早就叫人将嫁妆给你置办齐全了,说句不夸大的话,就是皇上明儿给妹妹指了门婚事,咱们家也不会手忙脚乱,保管叫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黛玉愕然:“哥哥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听说?”
林致远扑哧一笑:“妹妹看哪家的小姐追着爹娘问自己有多少嫁妆的?还不是老人们偷偷预备着,就等闺女出嫁的时候好好风光风光我叫韩胜打听过,这天子脚下的风俗和咱们姑苏大抵相似,甭管什么出身,嫁妆在婆家可是一等一的重要。”
黛玉虽满面的绯红,但听了林致远一番话,早就是泪盈于眶。
晶莹圆润的泪珠儿挂在黛玉娇嫩的脸颊上,如蝶翅般的睫毛忽闪闪的抖动着。
“黛玉何德何能,有哥哥这样的至亲陪伴。”
林致远看着哽咽的黛玉,心中反倒一乐。他两世为人,岁数加在一起只怕才刚刚够格做黛玉的父亲。
都说穷养儿,富养女,林致远才有了点为人父的体会,这丫头就到嫁人的年纪了
致远嘿嘿一笑,瞬间扫落了悲伤的气氛,拉着黛玉假山边上的大石块上一座,唠唠叨叨的像个嬷嬷。
“我跟你说,这荀家虽是皇后的娘家,可是荀晟睿不大得宠。哦,我是说不大得他们家老爷子的宠。”
黛玉犹含着泪,歪头说道:“就是昭武侯?”
林致远淡淡的笑道:“是父亲钟爱长子,一心盼望着大儿子支撑起家户门面,偏偏小儿子更出色,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早年间,荀晟睿得荀家老太太的疼爱,就连侯爷夫人也多宠次子甚于长子,时间一长矛盾便激化出来。”
黛玉讷讷的问道:“哥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林致远揉着黛玉的小脑袋,珍珠流苏的钗子被林致远摇晃的叮叮当当作响,黛玉嗔道:“哥哥”
不满的语气更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不过林致远知道妹妹一向聪明,估计早就了然自己的意思。
他便叹道:“荀晟睿和我说,他今后怕是回不去东南了,我这心里啊,就有点意动。这样一来有婆婆和没婆婆也没什么分别,这点也是我最看中的。不过,妹妹也别担心,我原来打算的好,你今后要是碰上那起刺儿的婆婆,我这哥哥就厚着脸皮上门去闹,免得叫外面的人以为咱们娘家没人。”
黛玉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明白,这是哥哥在安自己的心。
“哥,我知道,林家的女儿到了哪儿,也绝不会受委屈。”
此时黛玉说这些,不过是有感而发,她哪里知道,在今后的百年间,林家香火鼎盛,族中男子精明干练,女儿国色天香,加上林氏个个护短,这一家子的小姐们是出了名儿的不好娶。偏求亲者是前赴后继,叫那些同是当媳妇的女子无不眼红眼热,只气恼她们怎么没这样一家子好叔叔,好哥哥
当然,这是后话,自且不提。
有娘家支撑和没娘家支撑的媳妇也大不一样,林致远想的长远,就是将来妹子受了委屈,回家做姑奶奶也一样不差,当然最好还是和和美美的。
“荀晟睿嘛,这一点比旁的人家都强,像前一阵子在荣国府提亲的那几个,妹妹嫁过去,上得伺候老的,下的伺候小的。”林致远大皱眉头:“麻烦”
黛玉笑道:“有几个新媳妇不是这么熬过来的?想我当年刚进荣国府的时候,看见凤姐姐风风火火的忙着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心里惊讶的不得了。”
“所以哥哥才会这么说啊我们家好生生一个闺女,自来都是捧在掌心里的,没道理嫁过去就要做牛做马似的。最可气的是,我那些同僚家里的太太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偏将教导女儿的重任交到媳妇手里,见到女儿有委屈,先找媳妇撒气。”
林致远心道:先甭管和荀家这事儿成不成,得给黛玉提个醒儿。
自古以来,这姑嫂之间的关系最难料理。
简直比婆媳关系还要堵人心。
黛玉含笑说道:“哥哥话里有话啊,是不是在给我未来嫂子求情呢?这分明就是挑拨我和未来嫂嫂的情分呢我可不会像哥哥说的那样不懂事。”
黛玉扬着精致异常的小下巴,俏皮的盯着林致远。
林致远一噎,哄笑道:“好嘛,这真是比刀子还厉害的一张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欢又不是,得,只当哥哥全说错话了不成?咱们家,是双重标准,这总行了吧”
黛玉兴致高昂,仍道:“那也不成,我要是有了嫂子,只会当她是亲姐妹似的,要是哥哥欺负嫂子,我可要不依的”
韩胜就在不远处偷听,姑娘这一声一声的嫂子说的韩胜这个气闷,便踢着脚下的碎石头,一下子一下子撞到假山上,虽然那石子个头小,但禁不住韩胜内力深厚。
雪雁好奇的低声问道:“韩管事,你怎么了?鞋子挤脚?”
韩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雪雁,吓得雪雁麻溜站直,不敢再多管闲事。
黄昏将至,莲花胡同门口的小厮们刚交班,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仆提着四盏硕大无比的灯笼挂在房檐上,灯火通明,照的莲花胡同上面那块大大的匾额异常醒目。
如今天黑的一日比一日早,林府的作息时间跟着日头也渐渐的调整了过来,黛玉等正要吃完饭,顺便商议商议去皇庄的事宜,就听小唐管事来回禀,说宁国府的贾蓉来求见。
兄妹俩对视一眼,无奈的放下了碗筷。
贾蓉几乎是踉踉跄跄进了大厅,一下子就跌倒在地,哭道:“林表姑,你快去瞧瞧吧,老太太要不行了。”
黛玉忙道:“蓉哥儿慢些说,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
贾蓉抹了把脸,哽咽道:“宝二叔不知怎么了,午后的时候一把火烧了荣禧堂,要不是二叔身边的袭人眼见,察觉到不对劲儿,只怕祸事已经酿成。老太太知道后,一口气没上来,就吐血了如今人是糊糊涂涂,一直念叨着表姑的名字,大老爷和二老爷这才叫我来劳烦姑姑去一趟。”
贾蓉说话的同时,小心翼翼觑着林致远。
黛玉眼尖,已经看破了贾蓉的小动作,便道:“这个点儿,只怕快到宵禁时分了,咱们就是赶去,在半路上就要被截住。我虽心焦,但又骑不得马,这可如何是好?”
贾蓉眼睛一亮,腿慢慢的支起,一边起身一边说道:“侄儿来的时候早就打听好,今夜巡城的是东平侯世子,那可是表叔的生死之交,无论如何也会网开一面的。”
黛玉听他说完,脸已经沉了下来,“蓉哥儿,外祖母找我到底是干什么?刚刚的谎话我可不想听第二遍。”
贾蓉心中一慌,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岔子,亦或许是林姑娘在诈自己?贾蓉又是委屈又是求援似的看向林致远。林致远正往荣泽的碗里添菜,好像根本没看见贾蓉这个人似的。
贾蓉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侄儿不敢隐瞒什么,老祖宗也着实是吐了血,不过我想起一件事儿,下午江南甄家来了一伙儿人,说话非常不客气,老太太也是被他们气着了。二老爷说,家里的难只有表姑和表叔才能解决,求两位长辈一定要到府上去一趟。”
贾蓉本就生的俊美,这番动情演绎也确实博得了林致远的一瞥。
林致远笑道:“自家亲戚,说什么求字,不过”
林致远这一反复,贾蓉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干巴巴的吞了吞口水。
“不过有件事儿老太太或许已经从贾琏表哥那儿听过了,我如今卸了官职,皇上叫我阖家去京郊住,没他的令不准进京。你表姑和我正商议明早出门的事儿呢”
贾蓉顿时茫然,对林致远这番话很意外的样子:“琏二叔说,表叔只是去养病,可没说皇上不准叫你进京的事儿啊?表叔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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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五四章 谁的忠心
第四五四章 谁的忠心
要说今天这宗事儿,贾蓉还真没说什么假话。老太太确实病倒在床榻上,不但不能言语,而且几近中风的先兆。这病有一半是甄家太太逼的,还有一半是被孙子贾宝玉气的。
现在阖府上下最要紧的是什么?就是找到王氏藏的那笔钱,有了钱,荣宁二府的命才能保住,贾宝玉倒好,一把火烧将荣禧堂烧了多半,这分明就是逼着全家老少去给王氏做陪葬
贾母虽疼溺孙子不假,可是也狠得下心肠,这老太太绝不会为了一个孙子就葬送了贾家百年的前程。
贾母口不能言,心却不糊涂,咿咿呀呀的冲着两个儿子叫着,有道是母子连心,贾政只听了少半晌就明白母亲要说的是什么。忙遣了贾琏再来林家请人。贾琏正不自在,便胡乱找了个借口,将差事推给了贾蓉。
贾蓉有些不自然的躲闪开林致远的眼神。
林致远不慌不忙的开了口:“琏表哥来的时候说过,老太太想进宫见一见元妃娘娘,这个心愿在下倒是能帮上忙,只是要走戴权戴公公的门路,你知道那一位出手就得不凡啊一般东西是打动不了他。”
贾蓉小鸡啄磨般的点头:“银子不用表叔担心,老祖宗那儿都预备下了,只是她老人家口不能言,我看多半要劳烦大太太。”
内命妇进宫需要品级。
荣国府死了一个,病了一个,还剩下的那一个不知能否堪当大任。
林致远猜想,以贾母的精明,说什么也不会叫邢氏来挑这个大梁。
白搭银子不说,还有可能弄巧成拙。
林致远接过丫鬟递来的湿帕子随意擦了擦,才与黛玉说道:“这样吧,我先和蓉哥儿往府里去一趟,你留在家里收拾东西。世子爷虽说是咱们家的朋友,但这个时候越加该小心谨慎,不能叫人捉住把柄。”
贾蓉来的时候,二老爷就交代的明白,一定一定将林家表叔请过去,至于林表姑倒在其次。此刻贾蓉听林致远这样说,哪有不情愿之理?忙不迭的和林致远出了门。
黛玉直将她们送到大门口,望着远去的人消失在淡淡的夜幕中才扶着雪雁回了繁花坞。
皇上赐的那庄子不远,就在京郊,黛玉也没打算带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是跟着哥哥在那里闲散上几日,看看野趣。黛玉心中始终认为自家兄长非池中之物,将来总有翻身的机会,说不定这机会顷刻间便能到来。
雪雁和雁容一边收拾,一边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众人一听说大爷新得的庄子就在小丫鬟灵珊家附近,忙叫她细说详情。
灵珊因年纪小,当时没得着机会跟黛玉一起去幽州,正愁和姑娘好容易热乎起来的感情变淡,见大家这样抬举自己,便搜肠刮肚的将自己知道的那些新鲜事儿,得意事儿一股脑儿搬出来,逗得丫头们捧腹不止。
唯独黛玉心事重重,捧着本《剑南诗稿》坐在孤灯下愣神。
雪雁正笑着,忽被雁容轻轻一推,示意她往里面瞧,雪雁心中会意,冲雁容笑笑,起身往里屋去。碧蝶抿着嘴,也要跟着,一把被雁容扯着坐了下去。
碧蝶有丝恼意:“你拽我做什么?”
雁容没回答,反而问灵珊他们庄子里有哪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到时候大家做了邻居,不好叫人家空了手。
碧蝶只好讪讪的往椅子上一靠,可心思却转到了雪雁身上。
这厢雪雁轻移步到了黛玉近前,伸手夺下了黛玉手中的诗稿:“姑娘又不知爱惜自己的眼睛。”
黛玉的桌案上累的满满都是书,每一本都是名家藏品,更不乏孤本残卷。雪雁小心翼翼的将诗集摆好,才笑道:“姑娘今儿和大爷说什么?我瞧着姑娘又是哭又是笑的”
雪雁无心一问,说完了就转身去给黛玉铺床,自然就没瞧见黛玉面上浮现的绯红。
黛玉左顾右盼,才小跑到雪雁身边,雪雁正扫床,有些哑然的看着有些活泼的姑娘。
黛玉拉着雪雁就坐到床头,两个人肩碰肩,好姐妹似的低语着。
“雪雁,你跟着我的时间最久,将来你有什么打算?是和香萱她们一样嫁到外面,还是”不等黛玉说完,雪雁眼睛已然闪亮的冒光:“姑娘,是不是大爷提到你的亲事了?”
黛玉一戳雪雁雪白的额头,啐道:“你倒是精怪”
雪雁嘿嘿一笑,双手合拢,神神叨叨的闭着眼睛念着:“老爷、太太保佑我们姑娘能得一贵婿,知冷知暖,让我们姑娘不受半点苦”
“坏丫头,难道我现在就受苦了?”
雪雁嘟着粉红的小嘴,“就是因为现在大爷把姑娘当个宝贝似的捧着,将来姑娘嫁人,哪里有在家过的快活。”
黛玉惊奇的看着雪雁,“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想的倒是多,和哥哥说的一般没两样都把我小瞧了不是,难道我看着就好欺负?”
“哎呦,我的好姑娘不是你好欺负,而是这天底下爱眼红眼馋的人太多,见不得人家好,我这可不是在背后诋毁史大姑娘啊,可姑娘瞧瞧,你和她还算是正经的亲戚,她却帮着宝姑娘处处为难咱们。说话又冷又刻薄,还,还势利”
黛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为戒指那件事呐真真是针眼一样的心肠。”
王氏还在的时候,她们去荣国府看老太太,史湘云也在,当着探春等人的面取出四只绛纹戒指,袭人一个、鸳鸯一个、王夫人身边伺候的彩霞一个,余下的那只,满屋主子奴才都盯着,史湘云却落落大方的给了薛宝钗身边的莺儿。
对于史湘云这种做法不满的,黛玉相信绝非她一个。大嫂子李氏,三妹妹、四妹妹,同一般都是亲戚,史湘云是扫尽了大家的脸面。
雪雁哼道:“我才不稀罕那个戒指,只是气不过史大姑娘的做法。姑娘知道她在婶娘家过的不好,逢年过节送东西的时候从不落下她,她倒好,变成理所当然了。算了算了,提这个扫兴的干什么,反正啊,史大姑娘也要嫁人了,就她那脾气,在婆家有都熬了”
黛玉轻叹道:“也就这几年的功夫了,我这些姊妹今后想团团圆圆的见一面,只怕就更难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黛玉也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忧患。
雪雁迟疑道:“姑娘,是不是大爷说的那个人你不喜欢?”
黛玉低垂着头,她只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