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楼之禛心俜玉第7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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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之禛心俜玉 作者:肉书屋

    他本就是中气十足,声音清亮悠长,竟是一字一句,在风雨狼嚎之中依然干脆,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而此时,士兵与狼群大战,只闻得惨叫加剧,狼嚎凄厉,血水涌出,立即便被雨水冲刷得干净。

    弘皙弘晖与弘历三人仗剑立在雍正三方,另一方则是允祥护着张廷玉,雨水也冲不去他们脸上的刚毅。

    这时候,弘皙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倘若他没跟着雍正来的话,是不是,这次的刺杀,后面的人会推到自己头上去?

    毕竟唯独自己对雍正不服啊!

    狼攻越发凌厉起来,随处可见残肢断臂,血色凝碧!

    林中人竟是不敢出头似的,自然不答话不露面,雍正冷笑了一声,竖起玉箫,一声清越之音从萧尾吐出。

    笛声箫声交织一篇,像是锋锐之极刀剑纵横交错,箫声正气凛然,竟是肉了笛声的刺耳,让狼攻为之一缓。

    雍正喉间低低一笑,像是破天的惊雷,手指一按,箫声之中的攻势也凌厉起来,似是因他功力深厚,竟将笛声压得几不可闻,狼群在雨幕中摇头晃脑,眼中的绿叶消淡了些戾气,狼爪似有收回的迹象。

    允祥趁势忽而口内一声长啸,一片金光闪烁,丛林之外,千百声响化作整齐一声,竟是刀枪不入的金甲卫士。

    见到金甲卫士竟是随后跟来,领头又是多日不见的阴面亲王鬼影,那些文弱老臣都情不自禁地吁了一口气。

    金甲卫士如虎入深山,攻势凌厉,趁此笛声箫声相斗的机会,片刻间便将狼群屠杀殆尽。

    方才士兵保护得那般辛苦,可是在金甲卫士眼里,却像是锋利的刀切着大白菜一般,如入无人之境。

    笛声登时也急促了起来,似想呼唤着余者野兽攻击,可是却给雍正的箫声纠缠不放,箫声逼得笛声越来越低,竟没有半分还击之力,雍正脸上一声冷笑,就在这时,狂风大作,风雨中泥泞四溅,箫声也好像刮去的狂刀,林中突然一声女子惨叫,似是吐血之声,笛声竟就此销声匿迹。

    弘历大声喝道:“还不出来?”仗剑就要去揪出那吹笛之人,却给允祥一手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一声惨叫虽低,可是他却也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她啊,怎么会是她呢?

    当着群臣之面,皇家的颜面还是要护住十分的,不然,雍正只怕早已将那女子置于死地了。

    箫声袅袅,奇异的是,方才的倾盆大雨竟然立即止住,天空乌云散开,路出碧色苍穹,宛若一块晶莹美玉。

    雍正收回玉箫,眸光闪烁,冷冷地看着一地的狼藉,淡淡地道:“口口声声信誓旦旦跟朕保证说,今日狩猎一定料理得没有一丝危险,如今却是为何如此?”龙目扫过几个在风中筛糠一般的臣子,脸上泛着诡谲又冷厉的气息。

    “扑通”一声,那几个料理此事的臣子跪倒在泥地之中,也顾不得此时满身狼狈,“臣等该死,请皇上恕罪。”

    “一句恕罪,就能抹杀你们办事不力?”雍正一声冷笑,大袖一挥,吩咐金甲卫士道:“将他们押下去,听候发落。”

    这些臣子,其心可诛,自是不能饶恕,其中有多少想要傀儡皇帝的,他心里都是明白得很。

    大清皇朝,岂能容得下这样的臣子,如今治罪,也不过就是假借这个罪名,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罢了。

    另外就是大清不养无用之人,倘若面对狼群便面如土色,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话,那么也不用养这些废物。

    冷眼看着地上横七竖八也有些士兵的残肢断臂,雍正竟是没有一丝怜悯之心,纵然抚恤极丰厚,可是他的脸却是冷冷地道:“这就是我大清的八旗兵士么?马上的威风都扔到哪里去了?为何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剩下的兵士哪里敢言语?如今也不过就是九死一生罢了。

    那是帝王啊,哪里会将他们这些小兵小将的生死放在心上呢?

    允祥忙上前笑道:“这些原是没有一两个极得力的人训练,自是不及宫中禁卫那般骁勇善战。”

    雍正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暗暗打算,回去要让弘历和弘晖将八旗兵士整顿起来。

    纵身上了马,雍正口中清啸一声,便往京城疾奔而去,马蹄铮铮,印痕行行。

    他是奔向,他的玉儿。

    狼攻之事,就好像一个梦境一样,箫声笛声过了,金甲卫士到了,狼群没了,君臣平安,也没有拿到那位幕后主使。

    弘历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揣测不到皇阿玛的心意了,回头看看弘皙,又望着弘晖,再瞧着允祥,开口道:“怎么回事?”

    允祥摇摇头,吩咐人收拾残局,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他也不好说,帝王心,不可测,唯此而已。

    仰着头看着苍穹如洗,允祥一声幽幽长叹,再摇摇头,如今的四哥,他也看不透了。

    沉吟了片刻,想起吹笛的女子,允祥文弘皙道:“弘皙,这些日子,你在郑家庄可好?可曾结过什么冤仇?”

    弘皙心中有些怔忡,也有些讶然,摇头笑道:“我不过就是富贵闲王一个,哪里能得罪谁呢?便是有心,也没那力气。”

    他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更想知道,是谁想在狩猎的时候动手,要雍正父子的性命,也要自己的性命。

    允祥拍拍他的肩膀,也少不得一手的湿意,脸上却是十分温和,道:“弘皙,你也大了,很多事,平平安安就是福分,该放手的时候啊,不要再执迷不悟,什么时候,我也让你见一个人,你就会知道,自由是何等可贵。”

    弘皙不知道允祥说的是允禟,便只讶异地扬高了眉头,他的言谈举止,就是这么容易让人看透么?

    可惜允祥也来不及回答他,弘历正收拾着衣裳,有些心疼地抚着黄衫上被树枝刮破了的口子,喃喃地道:“坏了!”

    狩猎狼攻,竟是消息传得极快,像是飞箭一般传入了宫中,让雨后初醒的黛玉立时吃了一惊,道:“什么?狼攻?”

    这一想,也让她想起了那一夜的血色迷雾。

    敦儿小心翼翼地扶着黛玉,软软地道:“皇额娘不用担心,皇阿玛和王爷们自然是平平安安的。”

    黛玉松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求什么,只求他们平安罢了。”

    四哥不做无用之事,事事谋划周全,自己倒也是不用担忧。

    想必,这一场狩猎,必定是想揪出什么人罢,只是四哥没说,自己也不用问。

    敦儿原也是极聪明的女子,冷眼旁观的时候,也看的清楚,含笑道:“这一回,虽有些杂乱无章的事情,听外面传来的消息说,也没揪出什么幕后主使,可是依着皇阿玛的意思,倒也是达到了皇阿玛想要的结果呢!”

    黛玉闻言点点头,有些赞许地道:“正如你说的,也许如此。”

    说着又握着敦儿的手,笑意盈盈地道:“我们女人虽不能像男人一样顶天立地,但是作为皇后,什么事情,要做到心中有数。大清的皇后,不能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女子,要是一个胸怀天下,又看的透彻的国母。”

    敦儿有些脸红,道:“皇额娘过奖了,这些事情,如今说来还是为时过早。”

    而且,她是皇后的媳妇,如何能如此从着黛玉的意思,将自己当做是未来的皇后呢?

    虽然黛玉并不在意这些,可是在她自己心里,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黛玉摇摇头,笑道:“哪里能早呢?有些事情,说的早也有早些儿的好处。”

    才要告诉敦儿一些事情,偏生就在这时,忽闻有人通报道:“皇后娘娘,宁寿宫那边好像出了些乱子。”

    黛玉微微一怔,道:“宁寿宫那边都是前朝的遗妃娘娘,素来安逸,如何又有了乱子?”

    沉吟了片刻,却是想起了与弘皙勾结的前朝遗妃来,缓缓站起身子,道:“本宫去瞧瞧罢!”

    雨后路滑,清阳如画,倒也是一派好风光,只是雨后天晴时,阳光更热烈了起来,炙的黛玉白嫩的肌肤生疼。

    几只鸦影儿从头顶掠过,扑棱棱的展翅声倒也清晰入耳,那鸣叫之声,殷殷切切,似有悲哀的味道,也隐隐带来了几许不祥,让黛玉心中微微一惊,陡然生出些防备之意,停住了脚步,多多地吩咐了些侍卫宫女和金甲卫士相随。

    别说她如今怀着孩子,就是她孤身一人,也不会冒一丝儿风险。

    敦儿到底年少,只当黛玉小心翼翼而已,因说起传来的消息,道:“那吹笛之人,似是女子,竟是败在了皇阿玛的箫声之下。事情一完,皇阿玛就回宫了,只怕这时候也该到了。隐隐约约,也听说是谁受伤了,好像是吹笛的女子。皇阿玛没有追究,皇额娘你说怪不怪?”

    别说弘历满心的疑惑,她也如此。

    黛玉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脑中急速运转,忽而灵光一闪,低语道:“是她?”

    母仪天下 第168章 踌躇

    敦儿听到黛玉这话,脸上也有些诧异:“是谁啊?”

    黛玉摇摇头,淡笑道:“只心里没底,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想到了她。”

    手放在敦儿的手上扶着,笑道:“不用理会这些事情了,只让你皇阿玛料理就是了。”

    见黛玉不说,敦儿倒也不多问,扶着黛玉缓缓前行,又道:“额娘仔细脚下的地,雨后青苔浓,可别跌倒了。”

    缓缓行了半日,阳光更热烈了起来。

    黛玉眯起眼,缓缓地问道:“宁寿宫那里出了些什么事情?”

    忙忙地过来,倒是忘记问了。

    敦儿神色一顿,想起方才出门的时候也顺口问了一句,忙回道:“想是为了端午的旧例罢了,不过就是一些绸缎古董玩意儿的小事,偏生还当大事来回。”

    那些前朝的遗妃膝下有儿子的尚可,倘若没了儿子的,见到了那些东西极吝啬小气的。

    黛玉听了这话,微微颔首,想了想,可巧看到了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地过来,黛玉认得她是慈宁西宫这边的使唤宫女,便招手让她过来,幽幽淡淡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回娘娘,听着好像是宜太妃宫里和惠太妃宫里的猫儿狗儿打架,生了些怒气。”

    小宫女乖巧又玲珑,实话实说倒是让黛玉笑了起来。

    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缓缓浮上了一层晶莹温润的光芒,猫儿狗儿打架么?

    顿住脚步,黛玉轻笑道:“既然不过只是猫儿狗儿打架,我们还去做什么?”

    心中暗自沉吟:“这个小宫女想必是那边想息事宁人,故派过来告诉自己的罢了。”

    敦儿听了亦心中纳罕,方才如此匆忙,亦是果然有了乱子的,却为何此时突然反说是猫儿狗儿打架呢?

    “额娘说的是,不过走了走倒也是好的。”

    敦儿也是聪明人,自是明白了那边必定是想息事宁人之意。

    有身子的人走路多些,对生孩子的时候也好,因此黛玉也不以为累。

    走在回去的路上,敦儿因吩咐小宫女小太监都跟得远些,才问道:“额娘,那是谁?”

    本不想开口问的,偏生她对着黛玉又藏不住话,心里很是疑惑,也想心中有底。

    黛玉心中品度了半日,缓缓地道:“敦儿,我自是心里想的是什么,按理说,这些事情很是该告诉你的,偏生此女身份不同,万岁爷没在那里追究,便是这个意思。”

    就如同当年的德妃一样,很多事情都推到了四哥的身上,可是康熙还是以国体为重。

    敦儿听了脸上有些羞涩道:“额娘说得是,是臣媳不该多问,还请额娘恕罪。”

    黛玉拍拍她手,笑道:“你问出了口才好呢,不藏在心里,也不揣测我与你皇阿玛的心,便是你的一份孝心了,只怕弘历都做不到你这个份上,我又怎能责怪你?”

    敦儿清雅秀丽的脸上也都是对黛玉有着敬服,道:“额娘过誉了,跟着额娘,是臣媳的福分,便是额娘责怪臣媳,臣媳也无话可说。”

    听她这话这般可人,黛玉莞尔一笑,瞄了她平坦的小腹一眼,含笑道:“那就好生养着身子骨,给额娘添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子让额娘玩玩。”

    说得敦儿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黛玉,她有喜的事情,不曾告诉黛玉,她是如何知道的?

    黛玉轻巧一笑,眼里闪着慧黠的光彩:“傻丫头,额娘都是好几个孩子的额娘了,如今还有着小胖娃,对你的身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光是看也看出来了。”

    敦儿到底稚嫩了些,时常有人无人的时候,双手总是不自觉地摸着小腹,不用脑袋想,她也知道敦儿已经有了孩子,又问了敦儿身边的宫女,两下一合,自是确定了。

    敦儿羞赧地道:“当初王爷还沾沾自喜,说瞒过了额娘呢!”

    黛玉笑道:“只怕我这个小孙子,等到长大了,懂事了,烦恼也多了,要跟皇阿奶抱怨了,没想到,他的叔叔比他只大几个月。”

    说得敦儿脸上都是柔情慈爱,每每想到自己也如额娘一样,孩儿茁壮成长,心里都是甜得像蜜糖一样,平淡是福,听她们婆媳说话,都是些琐碎小事,没有惊涛骇浪,也没有风起云涌,可是有家有亲人,打从心里都透出一个温馨幸福。

    只是黛玉不是得过且过之人,敦儿亦是寻求明白之人,故也打发人去探听了根由,她们婆媳两个则慢慢地走着,很多事自然要心里有谱儿的,不然便会让身边的人拿捏住了。

    婆媳两个本就到了慈宁宫花园,故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一溜烟地跑了过来,打着千儿请安,喘口气,才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依稀仿佛是宜太妃不知道知道了什么事情,便去惠太妃宫里理论,言谈上不对,便吵了起来,是下面的奴才们怕主子闹大了,牵扯到她们,便赶忙地来禀告皇后娘娘了。”

    听到这里,依然是不着头脑的,黛玉眼睛盯着那小太监,含笑道:“别在本宫跟前打什么马虎眼,知道了多少事情,趁早儿说了,好处多着呢!”

    黛玉素性体贴怜下,小太监嘻嘻一笑,忙又近前两步,悄声道:“奴才花了些钱,从给惠太妃打扫宫殿的小多子口内知道,好似是惠太妃昨儿个出宫礼佛,今儿个是匆忙回宫的,竟是吐了一口鲜血,也不知道宜太妃知道了什么,便趾高气扬地过来,说了好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隐隐之中好像威胁着惠太妃什么话,惠太妃也是不让人的,又比宜太妃年纪长些,便有了嫌隙。”

    听了这话,黛玉暗暗点头,抬手吩咐他下去了,又道:“这些话,就给本宫咽尽肚子里去,倘若让本宫再听到一丝儿风声,可仔细你的脑袋!”

    小太监原是极机灵的,忙磕头答应了,缓缓退了出去。

    敦儿心中若有所思,不用黛玉说,她也差不多猜测到了,素知惠太妃吹得一手好笛子,当年就是因吹笛甚好,才得了皇上十分宠幸,怪道黛玉也不肯多说,原来知道了那女子是她。

    敦儿幽幽一声长叹,她心中原也是料着必定不是生人,那么些年前的事儿了,岂能是如今的新人?却万万没有想到,竟是惠太妃,她可是隐藏得够深啊!

    回转到养心殿,黛玉便坐在窗下的躺椅上,洁白如玉的脸上有着太阳晒出的淡淡红晕,如同盛开的石榴花,娇艳动人。

    心中,千回百转,想起那指挥兽攻的女子,再想起如今人人自危,不免心中十分沉重。

    本想安安稳稳守着她与四哥的家,便是外面风雨,也不用侵袭到孩子们的头上,可是往往事情总是如此,不会所有顺心的事情都由着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啊,竟是她,那么从头到尾,她就不曾无辜过,怪道她当初那般地帮衬着允祀,便是事后告发允祀极多罪名的时候,那也只是为她儿子报仇罢了。

    若是果然处置她,自是简单,只是偏生又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

    “额娘歇息一会儿罢。”看到黛玉脸上的一抹倦色,敦儿替黛玉扶好了靠枕,“如今额娘的身子更重了些,小阿哥可是折磨着额娘呢,很是该养养精神,明儿个生个健壮的小阿哥。”

    “哦,好!”黛玉从沉思中回过神,对敦儿笑了笑,还是温柔敦厚的女孩儿贴心。

    想到这里,也不免眼神幽怨地看着坐在地毯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小梅子。

    小梅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对黛玉甜甜一笑,“额娘,小梅子要骑大马。”

    知道哥哥去狩猎了,她也想去,可是哥哥不让去,额娘和阿玛也都不让去。

    黛玉眉头蹙起淡淡颦纹,摇头道:“不准去!”

    如今世谷风云件件难掌握,岂能让小东西去宫中的马厩中玩马儿去?

    宫中的马自然是极驯服的,只是也有极烈性的马驹,倘若一时不防,踩踏着了,叫她这个做额娘的得多心疼啊?

    若是辟邪在就好了,孩子们骑着,她也放心些。想起辟邪,她不觉也有些叹息。

    说话间,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扬起,黛玉脸上露出一抹光彩,笑道:“四哥回来了。”

    语音方落,果然见到雍正进来,淋雨的衣裳都贴在了身上,沾染了些泥泞,可是却不损他半分威仪霸气,黝黑的眼,像雨后的晴空,泛滥着幽幽春水。

    敦儿屈膝请安,黛玉忙吩咐宫女太监服侍雍正去沐浴更衣。

    过了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敦儿刚带了小梅子出去,雍正也神清气爽地从东阁里出来。

    黛玉缓缓地道:“才听了些消息,也不真不真,你心里想必是知道那是谁了罢?”

    她虽说得没头没尾,可是雍正却是明白,微微颔首,大手只管摸着黛玉隆起的腹部。

    轻叹了一声,黛玉毅然道:“做出这样的事情,绝不能饶恕的。”

    雍正却是不置可否,眼睛眯起,像是刀割成的一条细缝,沉声道:“由你做主。”

    后宫之人,自然是要黛玉来处置,倘若不除了她,宫中的风雨,越发浓重了。

    黛玉将头微微歪在他怀里,静静地感受他身上炙热的温度,一颗担忧不已的心放下。

    次日清晨,宫中传出消息,雍正狩猎拼斗了一场,又淋了雨,况他年已半百,往日劳累过度身子就留下了老病根,此时一夜之间,竟不免染了风寒,咳嗽得甚是厉害,一时之间竟是不能上朝理事,因此朝中正务暂时交给弘历弘晖以及怡亲王银面亲王料理,不得懈怠。

    窗纱透亮,轻帐飞舞,养心殿自是不少人来请安问好,雍正躺在龙榻上,咳嗽声声声入耳,说话亦是字字沙哑:“腾将养些时日便好,外面有怡亲王等人料理政务,不用来打搅朕。”

    趁着病了,倒也好与玉儿过些自己的日子,他老了,很多事,也力不从心了。

    群臣不敢逗留,有些袖子中卷着为那些获罪朝臣求情的折子,一时也不敢送上。

    风起云涌,局势更加模糊不清了起来。

    好容易养心殿里清净了些,黛玉扶着肚子,觉得肚子有些沉沉的,腰也有些酸痛,小胖娃不弱以往那样调皮,沉思了半刻,吩咐年纪老迈的李德全道:“明儿是初三,也是理密亲王的冥寿了,送些新鲜的瓜果和上好的香给弘晳,让他好生为他阿玛祭拜一番罢!”

    李德全是跟着康熙的老人,说起来,允礽的起起落落,也都是由他传旨,如今还陪着他们夫妻两个呢,改日,也该让他告老还乡,享享清福了。

    听到黛玉这么说,李德全眼里皆是感动,忙答应了。虽说赏赐不厚,可是心意却浓,谁还会想起今日曾经是允礽的生日呢?与那时候允礽挥霍无度的寿宴,如今人死了,却是截然不同。

    雍正在龙榻上只是静静地听着,黛玉柔柔细细的嗓音送他进入梦乡。

    待得一觉醒转,已是红霞满天,满室晕黄。

    雍正掀开纱衾,披衣而起,揭开纱帐的时候,却见黛玉正在妆台边梳妆,他便走过去。

    黛玉听到他起床的声响,回眸一笑,恰似一朵榴花初绽,抿嘴道:“怎么不多睡一忽儿?”

    雍正站在她身后,拿起玉梳子给她梳着万缕青丝,看着她菱花镜中娇俏的容颜,笑道:“难得有这么长的时候歇息,倒是满身的力气都使不完了,再睡下去,倒成了老头子了。”

    黛玉抱着肚子坐着,任由他为自己梳发,偶尔他修长有劲的手指穿过发梢,轻揉着她的头皮,舒服得让她为之叹息,柔柔清音从粉唇中溢出,流转的明眸中都是笑意。

    忽听得有人通报道:“宜太妃荣太妃听说万岁爷病了,约了惠太妃来瞧瞧。”

    黛玉听了微一沉吟,伸出双手将头发松松地挽就,斜插着一支红玉簪子,红艳艳的光彩映红了她的脸,淡笑道:“你还病着,就再歇息,我去瞧瞧三位太妃去,总是她们一点好意。”

    雍正亦是点头,淡然道:“送送她罢,总要她一路好走才是。”

    也不多说什么,因为他明白,黛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黛玉纯净的脸上有一些极浅淡的哀伤,从窗户看到外面,鸦声连连,地上也有悲哀的尘烟飘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去。

    一夜的踌躇,此时她亦做出了抉择,将那份踌躇和不定,化作了坚定。

    宫女打起珠帘,黛玉缓缓步出,果见三位太妃都在座。

    三位太妃衣着都是极其素雅,风霜已经腐蚀去了脸上的光芒,只余下睿智之光。

    黛玉瞧着荣太妃和宜太妃的神色倒是极好,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荣太妃依然温雅,宜太妃依然骄气,唯独惠太妃容颜苍白,红唇黯淡,似有凄楚憔悴之色,仿佛春风中的一抹弱柳,却没了春柳的坚韧,似只干枯而已。

    黛玉缓缓地坐下,才柔声道:“三位太妃来看万岁爷,黛玉在这里谢过了。”

    荣太妃忙笑道:“万岁爷龙体微恙,竟是大事,我们依附着万岁爷过日子的,怎么说也都是长辈,很是该来略瞧瞧的,只要万岁爷平安,我们这心也就放下了。”

    黛玉点点头,又道谢了几句,才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道:“昨儿个跟我通报说宁寿宫那里有些儿乱子,到了半路,又说只是宜太妃和惠太妃的猫儿狗儿打架,我便偷懒了一些没有过去,如今那猫儿狗儿可和解了?”

    宜太妃脸上有一丝尴尬之色,想了想,还是道:“不过就是那里的小事,已和解了。”

    黛玉点头笑道:“既如此,我也放心了。”

    却因知道二妃想争,必定非猫狗打架,只是她们不想说,又何必问呢?

    只不过,她是一国之后,后宫之主,她统率的后宫,岂能容人说有事便有事呢?

    端起茉莉花茶,轻轻吹开了春水上的朵朵白花,黛玉浅浅淡淡地道:“人人都说宫墙深深,锦绣灿烂,可是唯独进来的人才知道,宫里也有宫里的不易。太妃们也都是从年轻熬到了白头的老人了,多少事情是不能看透的?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我虽年轻些,可是该管的事情也不会松懈一二分,总是不能容人在宫里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字字清晰,句句凝重,似有威严,也似有警告。

    她们的事情,她心里自然明白,人老了,自然是想多为子孙谋福,如今宫中只有三位超品的老太妃,也掌管着三年一入宫的秀女之事,自然都极力为自家儿孙挑选些有权有势有地位的秀女,讨了过去。

    这些事情,她也不想多问,再者,既是八旗秀女,她们讨了去也有了去处,自己也很不用操心什么,只是有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却是不能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宜太妃惠太妃之争由来已久,即便是同做了太妃,但是宜太妃尚有儿子在世,又封了亲王,便比惠太妃盛气凌人了些,又知道了惠太妃的秘密,自是不免想处处压着惠太妃,惠太妃自然是不甘容让,便生出了许多的事情来。

    见到黛玉如此次颜,荣太妃本就安分守己,也无话说。

    宜太妃和惠太妃脸上都是有些不好看,强忍着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气,都答应了。

    见到似乎有些僵硬,荣太妃忙说笑起来,说话无非是让黛玉留意些雍正的饮食用药,宜太妃却是淡淡的几句话,言谈间倒是说起当年的往事多些,因叹息道:“若是德妃妹妹瞅见了皇上如此的九五之尊,她也是极尊荣的皇太后,不知道她心里得多欢喜呢!”

    宜太妃向来都是个无风不起浪的主儿,当年雍正继位的时候,她亦是十分不服的,也曾生过些事情出来,被雍正斥责了一番,后来允禟之所以不太在意宜太妃,那样一走了之,也是因为深知宜太妃的性子,她身边的人和事都是她用来登高的,自是没人给予宜太妃十分的尊重和敬服。

    听了这话,惠太妃眼波一闪,黛玉也是眼神微微一动,却不动声色地道:“只可惜德太妃去得早,倘若她亦是本分地过日子,去了皇阿玛和如今的万岁爷也必定不会亏待了她的,更不会落得凤落冷宫致死。”

    说着轻轻一叹,道:“做人本就该安分守己才好,也让人敬服。该得的,总是前生修来的,若是不该得的,纵然是翻出了惊天动地的事儿来,也未必能得到。”

    荣太妃听着宜太妃说的不像,便忙笑着打岔道:“宜妹妹也不用再提起陈年往事了,是是非非都一阵风吹散了,咱们都七老八十的老婆子了,不过能吃的嚼两口,看着小孙子小孙女玩耍一番也就是了。”

    惠太妃眼中竟是闪过一丝异色,垂眼不说话。

    荣太妃亦是聪明人,况素性极明白惠太妃的性子,又忙站起来,拉着惠太妃的手,含笑道:“如今皇后有了身子,咱们竟是莫打搅皇后了,也回去歇息一忽儿罢。”

    惠太妃就着荣太妃的手站起身,却因身子弱,便微微摇晃了一下。

    忽听黛玉柔声道:“我瞧着惠太妃的气色竟是不大好,可巧御医都是在宫里候着的,便吩咐他们来给惠太妃瞧瞧脉息,万岁爷和我也好放心些。”

    惠太妃听了微微一怔,忙笑道:“这不过就是年纪大了,夜里着了些凉,并没有大碍的,很不用吩咐太医来瞧个不休,便是没病,到了他们嘴里也有了三分病。”

    宜太妃一旁却笑道:“依我说,惠姐姐竟是吩咐个太医来瞧瞧才是,虽说这些日子以来,姐姐每每出宫礼佛,可是佛祖再保佑,也并不能保佑人一生一世没病没灾的。”

    宜太妃笑得花枝乱颤,可是那话中也是如同软软的肉里,带着极硬的骨头。

    惠太妃脸色微微一变,可是随即便若无其事地道:“倒也不用如此烦恼了,只要虔诚地为佛祖上香,在佛祖跟前诵经拜佛,佛祖必定是能保佑我一生一世的。”

    宜太妃听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神采有些阴郁,因唯恐黛玉侧目,忙又笑道:“也罢了,我自个儿的事情都操心不过来呢,哪里还能管姐姐的事情?”

    说笑间,便起身告辞了,也不肯多留,脚步有些快,像是藏不住了心里的怒气。

    荣太妃也忙告辞出去,惠太妃也欲一同走的时候,黛玉轻启朱唇:“还请惠太妃暂且留步。”

    母仪天下 第169章 赐死

    听到黛玉叫惠太妃留下,荣太妃脸上极诧异,宜太妃眼中却是一丝精光闪过,隐约有些得意,忙笑道:“慧姐姐,到底是皇后孝心,想必是想要给万岁爷诊脉的御医给姐姐诊脉,真是难得的福分了,姐姐快坐下,妹妹与容姐姐先走。”

    惠太妃冷光闪过眼眸,并不言语,只是缓缓地复又落座。

    待得荣太妃与宜太妃离开,黛玉轻轻摆手,殿内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出。

    当然,黛玉是有孕之人,惠太妃又是让雍正十分忌讳的,岂能让黛玉独自一个人面对她?因此雍正亦在屏风之后,并没有睡在龙床之上。

    青烟袅袅,一片寂静,唯独窗外蛐蛐儿啾啾。

    一抹浅笑浮上唇瓣,笑容浅浅有致,既不见讥讽,亦不见凶色,只见淡丽之致,黛玉娇脆的开口道:“素闻惠太妃善吹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教教我呢!”

    惠太妃冷笑了一声,道:“听说皇上和皇后善于音律,何时要我这个门外之人来教了?有什么事儿就尽管说,我还要会宫里给佛祖进香呢!”

    黛玉轻叹道:“太妃既然日日给佛祖上香,却为何下手如此之狠?”

    惠太妃脸色却是不变,冷硬着声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了惠太妃否认的话,黛玉缓缓站起来,隆重高高的肚皮随着小家伙的挥拳而略有起伏,黛玉面色沉静,眼中也不见咄咄逼人之气,只是柔声细语,似江南烟柳中的雾气:“很多事情,不说,并不是我不知道不明白。宫中的水太深了,人的心又何尝不是?惠太妃如今年纪已老,在宫中颐养天年岂不是极好?偏生要生这么些事故做什么?”

    惠太妃不管艰险,竟然孤注一掷,想必,她是有破釜沉舟之心罢?

    惠太妃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道:“我如今在宫中过得好好的,死了也会葬入皇家陵园,一生都是锦衣华服,又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有什么不满的?人心难测,我也不懂皇后说这些话是做什么的。”

    当初,情怀如诗的少女入宫,也有着万般心怀,如今都已不再,她亦心若死灰。

    到底是惠太妃,不承认,黛玉自是拿她没有办法。

    可是黛玉到底也是极厉害的人,幽幽地道:“一曲笛音,指挥群兽攻击,丝毫没有手软之象,倘若心中没有悲愤,又怎会如此呢?惠太妃的上市,是音律中的内力攻势所伤,这样霸气的攻势,只有四哥修习的功夫才会如此,惠太妃便是否认,可是事实终究是事实,总是瞒不过别人的。”

    惠太妃冷冷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她静,黛玉亦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一池春水洗涤误会,越发得让人心神宁静和空灵起来。

    “颐养天年?什么颐养天年?我连儿孙都没有了,一个孤孤单单的老婆子在宫里,这就是你们给我的颐养天年?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不要以为你们不追究,我就应该有感恩的心,我儿子都没了,我也要你吗尝尝失去骨肉的痛苦!”

    听到一生心事已破,受不了黛玉清凌凌的双眼,空灵灵的气息,惠太妃心神大乱,竟也不掩心事地大吼,隐隐有些狰狞,有些张牙舞爪,竟是仿佛虎狼附身一般,没有半分平淡祥和之气。

    多少年了,她是数着一日一夜过来的,噬心的痛,他们谁能明白?

    黛玉听了她控诉的话微微一怔,脸上的浅笑也淡薄下去,唯独剩下一些怜悯之意,“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作为额娘,谁都会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丧子之痛,是母亲最大的痛苦。做人,总是要坦坦荡荡的,不知道太妃做到了么?”

    缓缓走近惠太妃,黛玉眼眸似水,一字一句地道:“当年九龙夺嫡,多少事情真当皇阿玛不知道么?敢问惠太妃,大阿哥一生谋权篡位之心昭然若揭,当年裂帐偷窥魇理密亲王之事虽是旁人陷害,可既然皇阿玛明知陷害,却依然圈禁,惠太妃可知为何?”

    惠太妃亦从未见过黛玉脸上如此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此时才恍然发觉,她真的不是那个小时候风粉嫩嫩的小女孩,而是一个足以与雍正并肩指点江山社稷的女子了,为黛玉脸上的气息所逼,惠太妃竟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可是满心的愤恨,却是无话可说。

    “那是因为,唯有圈禁了大阿哥,才能保全住他的性命,儿时娘的心头肉,又何尝不是爹的骨血?帝王权再大,骨肉情却浓。那时候,允祀之心愈加难防,又与德妃允禵勾结,防不胜防,四哥当年的实力,尚且屡屡被刺,屡屡受伤,又何况大阿哥?大阿哥或许不懂皇阿玛之心,可是太妃扪心自问,是不是因为圈禁,才保全了大阿哥的性命?”

    黛玉眼神凌厉,话语也越发凌厉起来,像是风中的刀。

    惠太妃脸色煞白,不断后退,跌坐在椅子上,喃喃地道:“不是的,不是的!”

    两行清泪从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滑落,隐隐透着一丝血色,嘴唇微颤,更是不知说何。

    黛玉幽幽一声长叹,竟似窗外的石榴花落,坠地无声。

    缓缓坐下的时候,黛玉抚着肚子,脸上云淡风轻,凝视着惠太妃,“有时候,人心就是深如海,倒是真想知道太妃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是猜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不想去猜,什么事情,从她嘴里吐出才最真切。

    果然惠太妃脸上有些灰败之色,唇角亦溢出一丝血色,她的确是时候不多了。

    拿起软滑的丝帕,惠太妃优雅地擦拭着嘴角,老脸依然雍容华贵,即便是临死之前,亦不见一丝仓促,她太明白这种事情了,宫闱中的事情向来都是私底下解决,既然黛玉摊开了来说,自己便是死路一条,毫无第二条路可走。

    惠太妃的声音,像是冰雪中的枯枝,干涩暗哑:“其实,很多事情都是瞒天过海,可是,宫闱中的女人,没有几个是简单的,我的儿子,是康熙爷的长子,不及允礽也罢了,为何竟然连老四都不如?我不服,康熙爷虽能满得过极多的人,可是却瞒不过我去!我查过,德妃生的是个女儿,不是儿子,老四不过就是康熙爷在外面生的私生子而已,凭什么得到他那么大的宠爱?”

    听了这话,黛玉微微一怔,她从来没想到,德妃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而眼前的惠太妃竟然是知道的。

    看到黛玉脸上的微微诧异,惠太妃却是从容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又如何在宫中立足?我冷眼旁观,允礽被立为太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儿被封为王,我也不会多想,本身,他是庶出,也无可厚非。可是,我就是不服,越到后面,康熙爷越是宠爱老四,我就隐约瞧出了些眉目,我就知道,太子也只是给老四预备的一块垫脚石而已!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一切都给老四?”

    她干枯的声音,愈加凌厉了起来,隐隐有些癫狂之意。

    黛玉轻叹了一声:“就因为如此,所以你暗中帮了允祀,处处置四哥于死地?”

    年轻的时候倒也不会想得太多,此时回想起来,越发觉得惠太妃真的是深藏不露,就是那年惠太妃亦与允祀决裂之时,她竟也没有瞧出,她只是退一步,行更多的路而已。

    “当然,我恨不得你们都死!”惠太妃脸撒上的笑,带着血腥的味道。

    泛白的十指,紧紧扣着手帕,惠太妃已经没有后路了,她也不会再怕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没有想到的是,其实真正深藏不露的,是你们,你们好像有着层出不穷的势力,好像有着层出不穷的计谋,又好像什么都藏在了你们的心中,什么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其实,你们,才是最可怕的人!”

    黛玉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孰是孰非,已经是说不清的了。

    忽而一只猫儿跑进了殿内,趴在黛玉的脚下,抓着马蚤弄着黛玉的裙摆,也不敢爬上去,怕惊着黛玉的大肚子,这是小梅子养的小猫,碧色琉璃一般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惠太妃。

    “只要心用得正,没有什么可怕之说。”黛玉淡淡的,也并不反驳,因为有时候,她也看不透四哥的心,既然看不透,那么就不用去看,她只知道,四哥与她,幸福就行。

    女人的心,其实很小,容得下家,就够了。

    凝望着惠太妃的时候,黛玉轻声问道:“我倒是想知道,惠太妃是只为了泄愤呢?还是另有其他目的?破釜沉舟,岂能只是为了让皇上和几位亲王死?”

    倘若她没猜错的话,她比朝外那些朝臣,更希望辅佐一个傀儡皇帝。

    惠太妃张狂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唇角的血丝也更是浓得艳丽,浓得醉人,点头道:“到底是皇后,果然不会被我的话蒙住,难怪康熙爷这般满意,有你辅佐雍正大帝!”

    霍然站起身,她苍老的眼依然如水,没有浑浊,清名得很,颤巍巍地指着黛玉的脸:“我也不过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了,不妨告诉你!我当然比谁都希望,下一个帝王是你肚子中的小娃!倘若狼攻赢了的话,雍正大帝死了,几位名正言顺的亲王也死了,别的,也没谁有资格继任皇位,唯独你腹中未出世的小娃。”

    “不管你生的男儿还是女儿,当年康熙爷能偷龙转凤,如今我自然也有法子,我也有我新出世的小孙子。便是我没了小孙子,我也能让你死在产房之中,我也能有法子将你的小儿子抱养在我的膝下,宜太妃算什么?荣太妃又算什么?一曲笛声,她们都会死得不明不白!我的法子多得很,我的儿孙很快就能逃出升天。”

    “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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