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老谋深算 完结第20部分阅读
红楼之老谋深算 完结 作者:肉书屋
之不爽的样子。
“琮儿,小语是不是在你这里?”门口,传来二人母亲温柔的嗓音,两人同时一惊。墨琮震惊之余松开了抓着小语衣领的手,这小鬼精的猴似的,一下挣脱开,飞奔向墨琮的大床,一边走一边回头给墨琮对嘴型:哥哥,我先往你床上躲躲,你帮我拦住娘~~~
不!
话说墨琮一个惊愕,阻止不及,小语已经扑向那张帷帐放下的大床,墨琮的心脏一下提到喉咙口,恨不得一个瞬移过去抓住这小鬼的衣领就丢出窗外。
可惜他不会瞬移,只能全身僵直的眼睁睁的看着小语随手拉起帐子。幸好,因为手太短,只是拉开一条缝,他也没注意到里头的情况,侧身背对着床铺,对着墨琮做了一个鬼脸,往床上一坐,身一倒腿一缩,手十分熟练的一扯帷幔,一动不动的面朝着外头卷缩在里头。
里头的水淳惊疑不定的看着不远处那个黑色的脑袋,身为皇帝一向都是正大光明的‘宠幸’的他第一次有了被‘抓j在床’的异常心理,虽说恨不得宣告天下他们两个的关系,但这种情况下若是捅出来……
已经无暇去想象水淳此刻的脸色,也没时间去预测即将发生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的随机应变了。墨琮深吸了几口气,抹了下脸,将表情定格在很平静的笑脸上头,然后,打开门。
“娘,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小语。他早上去了库房,竟故意把那红珊瑚的盆景上将那红色枝条折了下来。”
贾敏很是气苦的叹了口气,走进墨琮的房间,一边还在说,“家里四个红珊瑚的盆景,一对给玉儿作嫁妆的,一对给颜家作聘礼,这小子……气死我了,过两日三月初三你姐姐就要出嫁,之后没几天你也……唉,一时半会儿的,哪还能再找出这样一盆?若非我突然想起去库房看看,竟不知道这事,要等到没时间了才发现这事,岂不就遭了?”
看了一圈,贾敏将视线定在墨琮那帷幕罩着的床,“小语,出来,别躲了,我知道你藏在哪里……”
墨琮在内心深处默默的宽面条泪:小语!你个小白痴,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那么多丫鬟都看到了,躲有什么用?
看着他亲爱的母亲甩着手帕一步步靠近墨琮的床。噗通!噗通!心跳声越来越强烈,冷汗默默的爬满了额头,身体好像被点了|岤道一般动弹不得,墨琮第一次想对老天竖起中指仰天长啸:我就会一次情人,你至于么你?!
墨琮是那种坐以待毙等待命运审判降临的人么?显然不是。
于是,看着贾敏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张床,墨琮决定:兵行险招,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娘,小语不在这里,您还是去其他地方找找吧。”墨琮拉着贾敏,对着口型:娘,小语不是那种故意使坏的孩子,难道您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是吗?那他会去哪里呢?”贾敏也好奇,问墨琮:你知道?
“也许是去姐姐那处了吧。”墨琮微微一笑:交给我吧,我能问出来。
贾敏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好,点点头,“行吧,那我走了。”我暂时先出去,你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墨琮点头,于是贾敏走了出去,关上门。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墨琮转身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拉开帷帐,小语缩着,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而某人在里侧,默默的擦了擦额角的汗。墨琮一把拉起委屈的小语,随手拉上帷帐,从拉开到合上,前后不过数秒,而惊慌中的小语,完全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小语没有精神一样的垂着头,只是可怜兮兮的抬眼望着墨琮。
墨琮此时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可小语见他不说话,以为哥哥生气了,委屈的哭出声来,“哥哥不要生气……呜呜……哥哥不要生小语的气……”
“啊?……啊,哥哥没有生气,小语,你为什么要折断那个红珊瑚?能告诉哥哥吗?”演戏演到底,何况他其实也想知道一向懂事的小语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做。
“呜呜……她们说,姐姐要成亲嫁人了,要离开了。她们还说,哥哥也要成亲了,小语以后见不到哥哥了……呜哇啊啊啊——”说着说着,这小家伙自己就好委屈好委屈的嚎啕大哭起来,垂着一颗圆圆的胖胖的脑袋,肉肉的小手可怜的揉着大眼,站在墨琮的面前,一副害怕墨琮不要他不理他的样子。
“……笨蛋!谁说小语以后见不到哥哥了?”还傻傻的以为没了那盆红珊瑚自己就不会结婚,这个傻弟弟。墨琮无奈的蹲□,用手绢擦这张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小脸,“真脏。”
“那,哥哥不生气吗?”非 凡
“不生气。小语做什么哥哥都不会生气的。”
“真的?”
“真的。”
“当真?”
“当真。”
“……哥哥,其实上次那张姐姐送你的四君子图,是我不小心撕坏的。”
“……林、玄、瑜!”
最后,当小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路念着‘哥哥最讨厌了’,被贾敏无情的拉走之后,墨琮全身无力的靠在水淳的身上,只要一想到方才的场面,他就觉得全身都要虚脱,心脏差点麻痹。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为了自己脆弱的心脏,墨琮拉着水淳的手,内牛满面,“要不,我们还是在外头买个别院吧。”
第 57 章
三月初一那一日,忙着将黛玉的嫁妆登记,光是记着嫁妆的册子就有十数本,墨琮放下手头的工作,在那一笔一笔的记着,小语也在里面凑凑热闹。林海早朝回来便开始商议婚礼的事,同北静王府的大管事一起,说着路线、人员、配置、安全等问题。贾敏则在北静王府,同着北静王太妃一起办置酒席的准备,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北静王水溶此刻规规矩矩的呆在家里,听着有经验的说娶亲的事,而黛玉,另有王府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在教王府里的规矩和婚礼上的注意事项,无非就是一些婚礼上的习俗和拜堂成亲的步骤以及顺序。但到了第二日,嬷嬷又来了,拿了一本小册子,众丫鬟都让退下,不知里面她们说了什么,只是那嬷嬷走的时候,黛玉面色通红的局促的坐在凳子上。
至三月初三那日,开始天还是阴阴的似乎要下雨,然而很快乌云散去,太阳冒出头。林家的人起了个大早,算着时辰,这边给新娘子梳妆打扮,那边放着嫁妆的实心红木箱子都已经摆放好,几乎一个大院子都装不下。一大群人有秩序的忙碌,喜事和分离在一处,说不清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只是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嘴里吐出的都是吉祥话。
上花轿之前,一个金锁从黛玉脖子上解下,放在红绒布上,表示新娘即使是离开了娘家,依旧留一份心。虽然那金锁是前儿才戴上的,可不知是为何,将它留下,就好像真有什么东西被锁住了,留下了,也许,那就是姑娘的林黛玉的一切了吧,踏出这一步,林家就不是‘家’,而是‘娘家’。
眼泪忽的掉下来,急坏了一群人,然而它越掉越急,对失去的难舍,对未知的恐惧,让这个从小就心思细腻的人止不住的惶恐。
“姐姐,这里是你永远的家。”墨琮是黛玉的兄弟,规矩习俗,要由他背着新娘子上轿,表示娘家永远是嫁出去女儿的倚靠。只有一小段的路,可是对黛玉和墨琮来说却是不愿走却不得不走的一段漫长的路。他们是双胞胎,从小就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一条路走过去,之后就是两个人各有了家庭,即使再见面,也不能同儿时一般的亲昵无间。
黛玉坐在花轿里,大红的绢花将轿子包围着,她身上穿着最名贵的绢丝和宝石制作的喜袍,发上、额头、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腰上……到处都是饱满圆润的东珠、喜庆润泽的红玛瑙、赤金的首饰、滴绿的翡翠……将这一向素净的人打扮的如同神仙妃子。不止是面上,黛玉抹去眼泪,手中稳稳的拿着红苹果,神情似乎也变得坚定。
墨琮的一句话让她不安的如同浮萍一样飘荡的心安定下来,不论自己走到哪里,背后永远有一个林家,哪怕就是走累了,这个家的大门也一定会为自己开启。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虽非青梅竹马,然而一凝视的瞬间,便注定了今生将牵手,走过人生漫漫长路。
水溶骑着马走在前头,止不住的喜悦,止不住的期待,大红的蟒袍将他衬托的更是君子如美玉,风神俊逸。两旁数百亲丁拉着幕布一路从北静王府拉到林府,一路上不少准备出去踏青的人驻足围观,也在恭贺他的小登科。
从那如梦一般的第一次回眸,那个巧笑倩兮的少女就刻在心里,然而那时只是想只是念,不敢奢望,谁知,她会成为自己唯一的妻。水溶的眉眼弯弯的,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想着自己即将拉住的手,拉住的她的一生。
水若那个风流的家伙曾经说过,爱这种东西,一旦得到,就会立刻失去,当他实现了梦想拥有的同时,就是它死亡的时间。
水溶不信。
他确信,自己会如第一次看到黛玉那样,一辈子用着渴望和爱慕的眼光去追逐她的身影。他确信,自己的爱不会随着时间停止,它会一点点的增加,随着他们一天天的相处慢慢的积累,直至被淹没。他确信,自己发掘了一个永远能吸引到他的宝藏,永远都在增值的珍宝。他确信,自己的爱不只是停留在光滑的年轻的肌肤上的肤浅的东西,还是未来两个人都是苍苍白发的时候,手牵着手回忆过往的温馨。
不必回头看,他知道他的妻正坐在花轿里,由自己引着回家。林家将他们最宝贵的明珠托付给他,他就一定让她过得幸福快乐,水溶仍旧记得拜别之前岳父岳母的郑重的嘱咐,也记得小舅子挑衅一般的‘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林家的大门永远为林家的女儿开启’,水溶在心里暗暗的发誓,绝不会给他们后悔将黛玉托付的机会,他会一辈子珍惜她,敬重她。
林家的男儿有自己生存的本事,所以林家几代积存的财富,有一半都换成了黛玉的嫁妆,整整一百二十八抬,从林府出门,一直到北静王府,一路的吹吹打打,更有打扮喜庆的红娘,一边十个,手里拿着红色的竹篮,里头放着油纸包的糖果、放着铜钱的红包、扎成束的鲜花、放着香料和祝福的纸条的香袋子,一路走一路撒,欢腾了一路。
这是墨琮的主意,要带动这气氛,更要为黛玉的婚姻祈福。光是这些撒下的糖果红包等物,就要几千两的银子,加上十处地点施粥十处地点送药,更有十处地点凭借写下的吉祥话交换笔墨纸砚等物,算起来,光是这些就花了近万两的银子。然而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原本看着这豪华的婚礼或羡慕或嫉妒的人,不论是否发自内心,都在踊跃的参与这场婚礼,更为这对新人祝福。
这样的婚礼,哪怕就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也是极罕见的,如此大手笔的馈赠的方式,也只有爱女成痴的人家才会做。这样的娘家,这样的婆家,还有这样的新郎官,这一天,黛玉是全京城最幸福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次日,三月初四,黛玉嫁出去的第二天,林家的下人开始清理地面,打扫房间,各种花的盆栽被送往各处,所有的客房都根据即将到来的客人的喜好换上纱窗、添上不同的香料。一条从外夷购买的百花的硬质花毯一路从门口铺到大厅,两旁放上四季常青的盆栽,盆栽上都系着彩带,每个彩带下面一张祝福的纸条,每个都是出自不同人的手笔,正是新婚那日收集的,另有一排排的红灯笼用绳子系在半空,整座府里都是一片热闹喜庆的气氛。
当晚,凤姐坐车到达,很快,嫁出去的迎春也到达,最后来的是湘云、探春、惜春以及宝钗。本来宝钗不在名单上面,所以她的突然来访还是让贾敏措手不及,幸好客房还有,没有打乱其他计划。因为明日就是黛玉夫妻二人回门的日子,也是林家女婿拜见黛玉娘家的日子,黛玉没有姐妹,才会请贾家的姐妹们过来,李纨是寡居的嫂子,不方便出现,故没有请,宝钗和黛玉不合,本来也不曾请,竟不知她为何而来。
黛玉婚礼当天的盛况早传遍京城,那真正意义上的十里红妆,那别出心裁的祝福方式,那一夜之间传为佳话的北静王和林家嫡长女的郎才女貌。将女儿的婚礼办的这样大方这样喜庆,林家简直不拿钱当钱看的奢侈让京城里的人说了整整一夜。京城里的女子,无论嫁出去没有,谁不是羡慕着这样一个婚礼?
凤姐等到达之后,也同贾敏聚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半夜才散,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古怪的笑容。墨琮好奇的一打听,不禁同情起明日要来拜访的水溶,林家女婿可不好当啊。
原来三日回门对女婿是有要求的。本来三日回门这一习俗从女婿方面来说,有感谢岳父、岳母恩德,拜会、结识女方亲友等意义;从女儿方面来说,则表示了出嫁成家后不忘父母养育之恩的心情。另外,这其实也是婚礼的最后一步,一般回了门才算是正式成了女婿的。墨琮以为见过女方的家长,送上礼物就算是完毕了,谁想还有这样的后续,也真是有趣的很。
这三日回门,对于新郎来说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且不说在女方亲友面前,新女婿要备受“品头论足”,单单是新娘的妹妹们,他就招架不住。若是女孩比较文静,也许会放他一马,若女孩比较活泼,要使劲的折腾姐夫,让姐夫吃包有辣椒、花椒的饺子,无所不用其极,那这个姐夫在被戏闹的过程中也不能发怒,即使手足无措,备极尴尬,也还得满脸堆笑,听凭发落。
虽然有机会刁难一下水溶的只有湘云、探春和惜春,然而有凤姐出主意,墨琮简直无法想象水溶明天要吃的暗亏。
不过,娶走他姐姐,吃这点亏,怎么够?
三月初五,一大早丫鬟们就将收集好的清晨花瓣上的露水用着嫩柳枝撒在新人将走过的花地毯上,华丽的马车已经前往北静王府迎接新人。所有的人都穿上自己干净体面的衣衫,贾母和林海一反平日简洁的打扮,穿的很是庄重得体,一人一边坐在高堂之上,墨琮和玄瑜坐在下首位置,有身份的丫鬟站在两侧,随时等待端茶送水。而凤姐等女眷们都在后室,一边聊着家常一边等。
一会儿,前面有人来传,姑娘和新姑爷来了,众人立即收起随意的姿态,变得规矩而又严肃。
打开了大门,先是两旁锣鼓响,悬在半空的花篮便一个一个依次的倾倒,花瓣和彩色的纸片飘飘洒洒,说不出的美丽,更奇妙的是,隐藏在暗处的丫鬟一拉绳子,那放在盆栽后面的竹筐被一个个打开,美丽的蝴蝶从里头飞了出来,黛玉和水溶只看到花瓣随风飞扬,只看到五彩的蝴蝶一只只的从盆栽后面舞动双翼,虽然知道使用了绳索去控制,还是觉得十分神奇,不用问,除了墨琮,谁也想不出这些。
当两人走到大厅拜过父亲,看着黛玉幸福的样子,林家夫妇心里很是欣慰,为女儿择了一个好对象,于是也就没有故意使坏,放黛玉去了后室同她姐妹们说话,水溶则留在前厅。
黛玉嫁了人,更添女子的娇媚,眼里的幸福足够说明北静王府待她极好,那两车的回门礼更说明婆家对她的看重,而她今日所戴的头面首饰,更是北静王太妃当初大婚时当时的皇太后所赐,用的最好的宝石,请的最好的工匠,即使现在看来,依旧美丽新巧,再加上出自黛玉之手的用料讲究做工精细的紫貂皮领子的衣裳,更将黛玉衬托的光彩耀人,美丽令人不敢直视。
身后的言缺言醉两人各托着四样点心,合在一起是八样,八种颜色八种花样。这是回门时要带上的点心,传说吃了它能让未婚的姑娘沾沾喜气。湘云和探春也快出嫁,自然不肯放过,惜春对那点心很感兴趣,也拿了两样。凤姐等则在一边打笑新婚的黛玉,一个个叉着腰的‘逼问’新婚时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事,直把黛玉羞得满面通红的恨不得拿个帕子把自己遮起来。
宝钗自管家以来更会说话了,大家虽因为抄家的事不待见她,这会儿却不能在黛玉回门的时候泼冷水,也笑嘻嘻的仿佛从来都是好姐妹的。谁不知道这位宝二奶奶连梦里都在怨恨这个抢走了她丈夫的心的林妹妹,如今却能笑得这样的和煦温柔,就好像打心眼里为黛玉高兴一样。简直让人怀疑那个说林妹妹体虚福薄小性的人是不是她屋里的人。
她们现在也都大了,自然有些事也能看得清看得远,宝钗这眼巴巴的过来,这样的奉承,想的还不是和林家、北静王府打好关系?于己不利就死命拼命狠命的踩,看到好处就明着暗里无所不用其极的捧,啧,果然是好姐姐。要说心底有多少分是真正的祝福,他们可猜不出来,这宝二奶奶出了名的面具人,谁能猜中她的心思?然而,既然人家脸上这样,那自己也笑就是了,至于背后如何,谁管得着?
要说姐妹们过来没有和林家、北静王府交好的心思,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至少她们对黛玉的祝福,也是真心实意的。人总要为自己考虑,要说一点私心都没有,那就是圣人了,黛玉心里明白,但只要姐妹们是真心实意的祝福她,何必分得这样清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么?这样大家好自己也好,满堂的和气。中饭的时候,里屋果然送来了黛玉三位妹妹几分特制的点心,每人一份的圆圆的小糯米做的半透明的小点心,豆沙馅,只是皮上抹着绿色的料。
水溶对这个习俗略有所知,看着林父林母吃下,一点异样都没有,心里略略的宽松了一些,看来黛玉的几位妹妹都还是比较好的姑娘。谁想他一咬,刺鼻的辣味直窜脑门,眼泪差点掉出来。水溶虽是北方人,可因为经常出外的关系,也能吃辣,若是辣椒花椒之类的他一点不怕,谁想这绿绿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竟然这样的辛辣,只是,为什么别人看起来一点事没有?
墨琮坐在对面享受着嘴里抹茶味的小点心,一边假装没看到水溶两眼抹泪的窘迫样,想着自己将抹茶粉和芥末送到凤姐那里果然是正确的。
后面水溶又遭了什么罪墨琮就不清楚了,因为他没有参与,只是看水溶走之前那脱离苦海的模样,一定不少。
因为有新婚一月不空房的习俗,当天晚上水溶和黛玉就坐车回了北静王府,贾家的几位也各自回家,还带上了林府准备的一些礼物。荣国府里老太太一直没有睡,等着孙女回来跟她讲黛玉的事。在身前养了一年,又这样疼爱,老太太自然关心黛玉的婚后生活,别人说的再好,不亲耳听她还是要担心这个外孙女儿的。
探春等人回来了,还带来了林家的礼物,里面还有一件黛玉亲手做的老太太的衣服。原来她知道自己的满月的衣服是老太太做的,念着老太太的慈爱之心,便做了这件衣服,把老太太感动的直抹眼泪。非 凡 小d 整。理四个人又说起林家见到的事,说墨琮的巧思,说黛玉的幸福,说北静王的被暗暗整得可怜,说林家的喜庆,一直说到这场婚礼是怎样的豪华,这对新人是怎样的天作之合,甚至说起黛玉偶遇水溶的那一次见面,直说是注定的缘分,天定的姻缘。老太太对这些带点宗教色彩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听的津津有味。
只有贾宝玉在一边,满脸的无法置信,简直要跳起来喊着‘你们胡说’。不是他不希望黛玉幸福,只是潜意识的觉得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给黛玉她想要的幸福快乐。但现实打破了他的妄想,也打碎了他的自欺欺人,黛玉离开了他,活的更好了,宝玉很想视而不见这个事实,可探春她们还在继续的说。非凡 論壇宝钗注意到宝玉的异常沉默,明艳的脸庞有一瞬间的扭曲,后边却带着讽刺一般的笑了,接上了探春的话,“林妹妹那样的家世,找的人家自然与别人不同。说起来,在府里时我还不曾看过林妹妹这样高兴的样子,大概,是没有王爷那样的人吧……”
宝玉听了,神色越加的暗淡,手握的死紧,突然,体内不知什么往上涌,狠狠的咳了一声,嘴里咳出了一口血,喷溅式……
第 58 章
掀起红盖头,这是一个容貌清丽,气质美如兰的女子,只是因为紧张紧紧的咬着下唇,双手扭着手帕,额头竟有些冷汗。
母亲同她几个老姐妹最爱闹腾,在旁打趣了两人半天,等他们有些手足无措的喝了合卺酒,又说了些早生贵子之意的吉祥话,看两个人都恨不得钻地缝里去了才心满意足的散去,关上门。
墨琮抬眼看了下自己的新婚妻子,忽然觉得自己简直不可饶恕,要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她的不幸之上。
她一直都在不安的绞着手帕,脸有些发白,那绝不是害羞,而是……痛苦。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墨琮只是下意识的想看看她怎么了,谁知自己才靠近了一些,她的脸唰一下几乎全白了,身体往后倾,又惊又恐的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墨琮就会化作魔鬼。
想到她本来都还是好好的,墨琮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可是怕我?”
她立刻摇摇头,又飞快的点点头,声音发颤的低语,“请……不要靠近。”
那是一张惶恐的苍白的脸,写满了拒绝和难以忍受。
“你,是不是害怕男性的碰触?”
她一顿,仿佛难堪的缩回了手,侧过头看燃烧着的烛台上大红的龙凤的蜡烛。墨琮也不再追问,亦不再靠近她令她难受,反而自己往后边挪了挪,空出一段安全距离,沉默的看着眼前强装镇定,却连指尖都在发颤的女子。
“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靠近你的。”
她依旧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墨琮。半天,才带着歉意的垂下头,“抱歉,我一时之间……”
墨琮站起身,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把小小的匕首,那少女惊的将后背贴在了床的木柱上,但墨琮只是拔出来在自己指尖划了一刀,红色的血落在洁白的绢布上。她似乎明白了,满面羞红,“你,不必如此……”
套好的匕首伸到她的面前,等她用着微颤的手接过,墨琮才笑着退后,“我没有这样可怕,如果还是担心,就收下吧。若我有什么不轨,便是死在你手上也绝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握住了匕首,她仿佛是得到了勇气,呼吸平静下来,坐好,理了下微乱的裙摆,微笑着看着墨琮。此刻的她,有一种让人心境平和的气息,让人安心的感觉,即使没有让人惊艳的美貌,依旧可以触动人心,但墨琮的心已经被其他人的身影占满,容不下另一个人,否则,也许他会对这个恬静的妻子心动,进而爱上。
“我并没有后悔和你结婚,所以身为妻子的义务我会遵守,谢谢你给了我考虑和冷静的时间。”没有了方才的慌乱,她的声音如最初那次一样的温柔,春风一般的可以抚平伤口。
“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
墨琮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像这样对异性持有恐惧症的人,结婚,和异性发生不只是碰触的关系,不觉得很为难吗?
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蜡烛的火焰抖动了两下,又平稳下来。温暖的光落在她的身上,或许是考虑的够久了,她抬起头看着墨琮,“我知道自己不适合做别人的妻子,从小就知道,也很害怕。退亲的时候,其实我很高兴,真的,甚至想着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可是我的父亲不会愿意养这样一个没用的女儿一辈子,我甚至想过,逃出去,找个寺庙,就这样长伴青灯。谁知道,我的想法被人察觉到,父亲很生气,他想要随便找个人把我嫁出去。然后,你就知道了。”
停顿了一下,看墨琮沉默的没有反应,她想了想,继续说道,“但是请放心,既然嫁进来,我会努力克服自己。你曾说过不在乎自己娶的是谁,那么,在生下了继承人之后,能不能,不再接触?”
前世今生,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拒绝,差点以为自己魅力大减,然而,却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拿一个女子一生为自己做挡箭牌,就算是墨琮,也会有罪恶感,另一方面,这也是身体上的出轨和背叛。可是他不能不成家,也不能没有继承人,若没有继承人,只会有更多的女孩赔上一生。
其实墨琮想过,有了男孩之后就不再同妻子发生关系,他不否认自己的自私,宁可伤害无辜的女子也不伤害自己喜欢的人,他已经做好了被怨恨的准备。谁知道……
“其实我和你一样,不想要成亲却不得不成亲。虽然理由不一样,但是有一点倒是一致,只想要有一个继承人,然后安静平顺的过日子。所以,你的要求,我答应。”
“谢谢……这个匕首还给你。”
她伸手将匕首放在靠近墨琮那边的床的边缘,缩回手,依旧安安静静的坐着。墨琮没有急着收回,笑道:“你不必如此,还是拿着吧,就算不作为防身之用,也能壮壮胆不是么?”
“咳!”她拿起大红色的手绢轻咳了一声,不知道是红色手帕染的还是红色烛火映的,抹着脂粉的白净的脸微微的红了。
“请你拿回去吧,我袖子里也有一把。”
“……咳,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去前面的卧榻上面睡。”
婚姻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人生里最大的一场豪赌,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是输是赢的赌局。黛玉的婚姻,形势一片大好,墨琮的婚姻,曲折的前往两人都能幸福的终点,但宝钗的婚姻,似乎一开始就呈现了一种节节败退的迹象。
妇以夫为天,社会地位决定了一个女子永远不可能真正的发挥其才华,这也就决定了宝钗如何精明能干都不能越过宝玉去。但,宝玉不如宝钗,不论是才学还是处事,所以宝钗在潜意识里不会将自己的终身倚靠在这个丈夫身上,因此才有了那天主动跑到林府去的事,她知道人脉的重要性,和林家、北静王府交好,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宝玉日后仕途顺利,她妻随夫贵。
宝钗不是甘于默默无闻的人,可现实的残酷又决定了她的一切不能取决于自身,而是取决于宝玉,再怎么对这个男人有意,联系到自身的愿望,有时候难免会怒其不争,恨其不智。
那一次也是一样。宝钗完全是做到了一个妻子能做的最好,甚至宁可向宿敌林黛玉低头,只为了宝玉日后的出息。可看看宝玉,不闻不问,让她一腔的好意化作东流的春水,满脑子的想着不属于他的人。宝钗满腹酸气的想要提醒林黛玉已经嫁了人,他该放下,谁知这宝玉竟是这样柔弱不中用,更恨自己抓不住他的心,永远的输给了别的女子,这让一个内心深处只为身份自卑的高傲女子如何忍受?
宝玉气急咳血,不论是老太太还是王夫人,话语里虽然没有表示,可行动里都在责怪她,都在怨她。宝钗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难道独独宝玉是母生爹养的凤凰蛋么?她宝钗也是薛家含在嘴里怕化的明珠,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她哪里做错了?
自怨自艾的几天,宝钗一直不认为自己错了。但此时王夫人却派人传了一声:因为这几天紫鹃伺候的好,升为姨娘,拿姨娘的月钱,另安排一间房子住。
这事犹如晴天霹雳,一下把宝钗打蒙了,怨极,恨极,狠宝玉的无情不知上进,狠王夫人的过河拆桥不念亲情……
宝钗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她本就是个聪明人,只是仍旧保留着少女的天真,有时候做事就不会做的太绝。但,从她嫁入贾家开始,便真如黛玉诗中所写:一年三百六十天,风刀霜剑严相逼。要么忍耐,要么反抗,如果是黛玉,只会咬牙忍耐,至多冷漠的对待,但宝钗不一样,她会反抗,她会一步一步的谋划,就如当年一步一步的谋划她宝二奶奶的位置,现在,她要谋划的是荣国府的大权。
大房的贾琏已经分出荣国府,没有了继承权,但二房还有一个长孙贾兰,迫不得已时,宝钗相信老太太会在名义上将宝玉过给大房,好名正言顺的拿到继承权,只要她一直是宝二奶奶,没有人能撼动她的地位。就算紫鹃上位了也无所谓,她生的孩子永远低葵儿一等。只是现在,为了她过得好,要先将王夫人拉拢过来,反正,老太太的权力被架空了不少,再说,她也未必还有几年好活了。
“宝二奶奶来了。”小丫鬟通传了一声,宝玉本在看着外头偷偷买的那些禁书,一听这,慌慌张张的把这几本书往一堆落了尘的圣贤书里一塞,随手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起来,看到宝钗走进来才微微的抬了一下眼,重新将视线转移向书本,头也不抬的问:“你怎么来了?”话语冷淡,反而比之没成婚时还不如了。
以前宝玉对宝钗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尊敬的,这个宝姐姐总能在旁提醒他一些,对他的诗作大有助益。然而,当宝姐姐变成宝二奶奶,似乎就没有了原来那样想要亲近的欲望,连带的自己新作的诗也不想同她说了,而且,她还像父亲一样每天跟他说些功名利禄的混账话,女孩子的清贵被俗物填充个干净,已经完全不是他所知道的宝姐姐了,不久前还故意说了那种话,因而,宝玉此时才这样冷淡。
见此,宝钗只觉得心里一涩,苦笑了一声:为他做的再多又有何用,他哪里肯领你的情?不只是他,恐怕这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会领她的情,都以为这富贵会天长地久,不肯去经营。都一年多了,来来往往的都是贾家的人,要么就是小门小户,竟没有一个高门大户愿意同贾家来往,大家当初也就只是看着老太太几分薄面才勉为其难的参加他们的婚礼,真正寻求帮助时,有几个会应?可恨这日后当家作主的人,竟一点算计也没有。
自己若是劝了两句好好的读些正经书好考取功名,明年就是春闱,现在都算是迟了,他就摆脸色给她看,连婚前都不如了,那时宝玉好歹还能听进一句两句,可现在……唉!
“我熬了一些甜汤,知道你爱吃甜的,特意送过来的。葵儿昨儿着了凉,发了汗才安稳的睡了一会儿,你有几天没见他了,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不去!我累了休息几天你便说我不读书,我这会儿如你所愿的认真读书了,你又要拿这些琐碎事烦我,到底是要我如何你才愿意?”
什么叫琐碎事?!你儿子生病了!宝钗只想把汤水泼过去,可她咬紧了下唇,硬生生的忍住,还是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看书吧。”说罢,让丫鬟放下盘子就转身离开了。
“哼,可算是离开了,”她一离开,宝玉又抽出原来在看的那本书,此时宝钗已经出了书房的大门。她越走越急,越走越快,脸上的笑容几乎就快坚持不住,一路上有丫鬟在喊‘宝二奶奶’,然而这称呼却仿佛是在讽刺她当年的年幼无知,讽刺她的所托非人。
当她到了自己的房间,让所有人都退下之后,终于扑到那渐渐的已经被男主人遗忘的大婚时买的紫檀木的床上,嚎啕大哭,想要哭尽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悔恨……
学坏容易学好难,一旦开始寒心,作假,就变成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于是,忽然间,宝钗又变成了那个善解人意和气大方的宝钗,她不再耍手段的禁止丫鬟们同宝玉亲近,反正,多两个通房,要紧张的也不是她这个正房太太,而是别人。她还把自己手里的权力交给了王夫人,一步以退为进,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说明自己对荣国府大权并无企图,放松别人的警惕。这一番的做派,王夫人反倒念起姑侄情谊来,将宝钗看作是心腹,反而在实际上让宝钗拿到了更多的权力。
宝钗不再在宝玉面前劝他学正经的知识,要上进,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她对宝玉的爱被一点一点的消磨,也不再指望这摊扶不上墙的烂泥,转而专心的教导起自己的儿子。宝玉犹自身处睡梦中,不知道妻子对他一点一点的不在意,反而因为没有人在耳边念念叨叨而雀跃不已,整天就跟着丫鬟们在一处厮混,嘻嘻笑笑的玩闹着。
老太太给宝玉那一口血吓到,也不敢再那样逼迫他学习上进。横竖荣国府还能走一段时间,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她再着急又有什么用?不如就这样让宝玉快乐一些吧,他的性情也不会惹下抄家灭族的大罪。
唯有贾政还在每日恨铁不成钢的咒骂着自己现在唯一的嫡子,贾环虽大有长进,却不被贾政看在眼里。一个家族里,嫡子出息那才是真正的出息,庶子一向没有什么地位。
贾府里的两个待嫁的姑娘,探春和湘云一前一后的嫁了出去,大观园只有惜春和李纨,以及妙玉三个人,这是越发的清冷孤寂了。算一算,黛玉和墨琮回家了,凤姐和贾琏分家了,迎春、探春和湘云都嫁人了,哪还有几年前的热闹和欢乐?偌大一个园子,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竟阴森森如坟墓一般。
宝钗抱着自己的儿子,偶尔想起,才发现在大观园那会儿,姐妹们都在,就算偶尔闹些小矛盾也是不伤大雅的,自己也不曾这样草率的决定一生的方向,心里头满满的期待,一颗心还不曾被这现实伤的支离破碎……那时候,哪怕林黛玉也在,可一想起,才知道那竟是她这几年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好风凭借力,扶我上青天。
呵,不过梦一场……
第 59 章
快到中秋佳节,北静王府太妃给其他的王府以及大户人家发去请帖,要在府里摆酒席,说要吃蟹赏月庆中秋佳节,自然也是要带着自己儿媳妇出来给老姐妹们瞧瞧的意思。
黛玉嫁给水溶已有数月,也学着管理王府有一段日子。嫁来之时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怎样的日子,然而,当水溶递过来那双手,温暖的将她的手包围,领着她一路走,在黑暗中不断的给她安全宁静的感觉。
举案齐眉,她曾经这样羡慕自己的父母,以为书上所写的最美的家也不过如此,但水溶给了她满满的都是对生活的期待,美好的期待。
他和弟弟是不一样的,是个完全可以给予自己一个港湾的成熟而富有魅力的男子,黛玉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记住了这个人,然后第二次见面,又增加了更多的美丽的幻想。这种幻想,在这段相处的日子中,一点一点的被实现,一颗心,被一点一滴的温柔和体贴填满,满得她觉得自己过于幸福了,以为到这里就是极限了,可水溶又给了她惊喜,让她知道原来还可以更加幸福。
黛玉是个被动的人,总是先小心翼翼的试探,如果别人对她好,她便以诚相待,如果对她不好,她便冷颜以对。这样的性子,若是其他的人家,兴许也要得个泪尽而亡的下场,但黛玉幸运的遇上一个真心的爱着她的丈夫,一个待她如母亲一样慈祥的婆婆,她的小性子,被暖暖的情感宽容的包裹起来,让她只能感觉到幸福。
只是,水溶同其他皇室子弟去打猎,快一个月了也不曾见到过,也没来一封信,每每对着空空的新房,总是心里烦闷。平时不愿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