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添香第81部分阅读
红绣添香 作者:肉书屋
见着商崇宗发了疯一般,又要去掐商金氏的脖子,商崇宝和商少行才上前将他拦下。
商金氏的心已经凉透了,她也万万想不到,瞧着最柔弱的诗媛竟是个狠角色。那燕窝确实是她动的手脚,可她想不到,诗媛竟将燕窝送给兰蕙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认这个罪,无论是善妒,要害死庶出的孩子,还是不小心害死了自己未出生的孙儿,这对于她来说都是滔天大罪,传开来她还如何自处?
思及此,商金氏流着泪,哽咽道:“老爷,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我毕竟是你的结发妻子,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以去查,让咱们府里的大夫来瞧瞧,那燕窝我可动了手脚?再者说,你怎就肯定这燕窝里是我动了手脚,而不是旁人做的?不是下人做的?这些年我孝顺婆婆,照顾咱们的孩儿,忙里忙外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如今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是我,我真是,寒心。”
成串的眼泪落下,也真的是因为委屈。为什么她就得不到唯一的疼爱,还要佯作大度的将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眼看着他去疼爱另外的女子?
商金氏如此悲戚,叫同是女人的红绣也心有不忍。她想上前去扶,却被商少行紧紧搂着肩膀。抬头,对上他冷静的双眸,他对她摇了摇头。
商崇宗叫商金氏如此一说,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商金氏的语气冷静,让他也有些信了她,再者说,她为自己生儿育女,曾经也有过红袖添香耳鬓厮磨的浪漫,她也曾给过他悸动,只是,她现在是越来越不顺眼罢了。
使了个眼色,两边的丫鬟将商金氏扶了起来。
商崇宗铁青着脸,道:“去请邹先生”
“是。”
有小丫头应声,迅速的跑了下去。这邹先生可以说是商府的“家庭医生”早些年商少行的弱症就是一直由他来调养,昨日给红绣诊脉的也是此人,医术不可谓不高明。
商曾氏这边扶着商金氏,低声劝了几句,可也只是隔靴搔痒罢了,商金氏最想要的,不过是夫君的疼爱,可是商崇宗此刻,正搂着诗媛的肩膀低声安慰着。好似被打掉了牙齿的是她一样。
商金氏心中的挫败感比委屈更甚,诗媛看似柔弱,实则心机过人,加上她年轻貌美,如今又怀着商崇宗的骨头,且商崇宗已经先入为主的瞧不上她……
低下头,商金氏再度啜泣起来,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只觉得心疼委屈的快要崩溃了一般。
“老爷,夫人,少爷,邹先生到了。”
不多时,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蹲身行了一礼,后头跟着一个年近五十的男子,穿着黑色的棉直缀,正是邹先生。
商金氏连忙抹了眼泪,大步上前去,对着邹先生挤了挤眼睛道:“邹先生,请您帮忙,务必要实话实说,看看那燕窝里头有没有毒药”
她将“实话实说”咬的很重。
邹先生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对着众位商家的主子拱拱手,道:“老夫必定尽力。”
邹先生到一旁检验燕窝不谈,红绣这边却是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她素来知道商金氏在府里是有些手段的,该用的人,她一个都不忘了交,瞧她方才说话的语气与邹先生的表现,她就知道不论燕窝如何,邹先生也会说没有任何问题。因为确定燕窝有问题,再找旁人来顶罪的勾当,如今时间不允许。
只是,这大宅中的女人,还真是各个不简单。商曾氏是一个,今日又让她见识了诗媛一石三鸟的厉害。当真是叫她佩服加无语到五体投地。
一行人到了一旁厢房,商少靖吩咐下人上茶,红绣与商少行并肩而坐。凳子都没坐热乎,茶也才喝了一口,外头就来报。
“红绣姑娘,外头有位年轻的公子来探望。”
“哦?”红绣纳闷,她今日起不来床,上午商少行便于叶潋清说她身子不适,告假了一日。想不到这会子就有人来探望,会是谁?
若是往常,商金氏说话利索,必定会揶揄红绣两句,可现在她掉了牙,说话兜不住风,且邹先生那边的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她也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红绣一眼,然后与商曾氏撇撇嘴。
商曾氏却跟没看见似的,将脸扭向一边。气的商金氏翻了个白眼。
红绣与商少行一同离开崇宗园往前院去,见商少行眉头紧锁,红绣笑着问:“怎么了?脸黑成这样。你吃醋了??”
商少行坦然的点头:“是啊,不只是吃醋,还有危机感。你识得的年轻公子,又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三百四十三章 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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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心有灵犀
红绣闻言撇了撇嘴,揶揄的看着少行,笑道:“我的少爷,您什么时候也开始这么不自信的?”
“自信?”
“是啊,我人……”语气一窒,红绣低下头红着脸低声续道:“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想起昨夜的蚀骨,商少行也觉得脸颊发热,又觉得红绣说的对,她对他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就如同他对她的一样,他还患得患失的做什么。
二人一路来到前院正厅,门口小丫头掀起门帘请他们进屋。
才刚迈进门槛,便瞧见坐在圈椅上优雅用茶身穿梨花白色的锦袄的男子。红绣惊讶的张大了眼,连忙行礼:
“臣参见三皇子殿下。”
商少行却好似意料之中一般,不卑不亢规矩的行礼,“草民见过三皇子殿下。”
“免了,快起来。”李彧放下茶盏,上前双手搀扶红绣,语气温柔的道:“都说过了几次,私下里你我直呼其名即可,咱们只是朋友,并非君臣。”
红绣垂首,不着痕迹的退后了半步躲开三皇子的胳膊,“微臣不敢逾矩,三皇子请坐。”
三人分主次落座,下人们重新上了茶,三皇子才借着大堂中点燃的绢灯的光芒打量红绣神色,“今儿个听叶潋清说你病了,我担心的不行,本想带着太医一同来,可还是觉得我先看看你确定了什么情况再说。如今瞧你面色苍白,眼下有青影,可是劳累过度所至?”
劳累过度?可不是么,她的骨头都要散了。红绣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道:“劳殿下费心了,微臣身子无碍的,只是昨夜彻夜研究阵法,睡的少了些,今儿一早起来便犯了心疾。”
李彧坐在圈椅上,身子往前探,关心的道:“那如今你可好了?”
“多谢殿下,微臣无碍的。”
李彧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坐正了身子,道:“没事就好,既然你没事,那我还是传母妃的口谕吧,我母妃让我来带你进宫去瞧瞧她,陪她说说话儿。哎,本来还想着,你若是身子不适,我说什么也会跟母妃那挡下来的,可做儿子的,也不能不重孝道。”
“三皇子说的是,微臣稍后就随您入宫。”红绣面上淡淡的,行礼遵旨,可心里头却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咬三皇子几口泄愤。他这样迂回的说话,不就是一步步将她拉进那个圈套中去吗?
莲妃娘娘的琼花阁她倒是去过,只是那时候刚从天牢里出来,发烧烧的晕头转向,对于琼花阁的印象也只是觉得床蛮软的,而莲妃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记忆还都停留在那时候御花园见北冀国使臣的那一次。她找她,还有什么话可谈的?
商少行担忧的望着红绣,他心中有些无力之感,若是论到朝堂之事,他是真的帮不上忙,只觉得自己太渺小,身份太低微。
红绣感觉到商少行的注视,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她猜得到商少行心中所想,可是她心里也有数,她会捍卫他们的感情,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机会。
“修远,我这便与三皇子一同去了,亥时之前必定会赶回来,晚饭你自己记得用。”
“嗯,你仔细着身子,将药丸带上吧。”商少行从袖中掏出红绣的补心丹。
李彧面沉似水的看着红绣与商少行二人互相关心,又一副不舍得分开的样子,心里的手机火开始四处乱撞。恨不得现在就将那男人处死,踢开这个绊脚石。可他也知道,他要诸葛红绣,就不能动她在乎的人,否则必定适得其反。
沉思之间,红绣随着李彧离开了商府,到了府门前,直接坐上了三皇子的华盖锦围华丽马车,马车前段挂着一盏明亮的上好绢灯,随着马车的前行左右摇晃着,将逐渐降临的暮色的点亮。
红绣坐在马车里,位置是马车中直线距离离着李彧最远的一个位置。摆正了裙摆和斗篷,红绣便垂眸不语,看似在打坐一般。
李彧自小就文采风流,相貌出众,又因为这个地位,所遇的女子哪一个不是上赶着巴着他?可只有面前这个女子,敢像现在这样不理他晾着他。
他非但不生气,还觉得她颇有个性。更加萌生了志在必得的信心。
“红绣。”三皇子声音放柔。
红绣张开眼,心中厌恶,可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恭敬的问:“三皇子有何吩咐?”
李彧道:“这次塞外之行,我随着父皇学到不少东西。也与北冀国谈成了五年的和平协议,心中觉得甚是敞亮。只是,唯有一点美中不足。”
红绣隐约能猜着他要说什么,还未开口,三皇子已经续道:
“那就是你不在我身旁。你没有瞧见,秦城如今繁盛不亚于圣京城,那里有北冀国的特色,也有南楚国的特产,可以说是综合了两国商品的精粹。我当时走在秦城的街上,接受万民崇敬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若是红绣能与我比肩,一同看看那繁华盛景就好了。”
“三殿下说笑了,微臣是臣子,您是主子,微臣怎敢与主子比肩,这于理不合。”
李彧粗了眉,一双漂亮的杏眼中闪着失望和不甘心。
“红绣,你偏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红绣终于抬眸,看了李彧一眼,道:“你我君臣有别,男女亦有别,况且微臣早已有婚约在身,三皇子也最清楚不过,您上次说起的事情,微臣回答的也清楚,你我之间,是绝不可能的。”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不接受就是不接受,哪怕搬出天皇老子来,她也不服。更何况商少行是这世上她唯一的牵绊,是她的底线。有任何人要触及他们二人的幸福,她都不会让步,更不会给商少行胡思乱想的机会。
李彧眼中闪过受伤,倾身离位抓住了红绣的双手:“红绣,我待你是真心的,你为何不给你我二人一个机会?且不说将来我是王还是皇,只说我现在能给你的,就要比商家能给你的多。”
红绣使劲挣开他的手,将身子又往后缩一缩,强压下怒气,控制着骂人的欲、望,深呼吸好几口气才稳定了情绪,道:“三皇子殿下文武双全,今后必定会有身份才华皆配得上你的女子婚配,而那人必定不是红绣,您的盛情我理解,可我不能接受。”
“你”
李彧真想甩她一耳光,将那句“不识好歹”骂出口。可面前这个面容精致,皮肤吹弹可破的美丽女子,又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岂是可以粗暴对待的?她就如倔强的寒梅,耐得住霜寒和寂寞,独自绽放着风华,就是这份孤傲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才是她与众不同之处啊。
李彧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对红绣的感情如滚滚不尽的江水一般,怎样都拦截不住。
他轻轻敲了敲马车壁。
红绣只觉得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她隐约觉得不对,身子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压下惊恐与担忧,强作镇定道:“三殿下可是忘了带什么东西?”
李彧仅是摇摇头,调转位置坐在了红绣身侧,二人的腿隔着冬日厚重的衣物贴在一处,这样的姿势暧昧至极。
红绣蹙眉,怒道:“三殿下,今日若是莲妃娘娘宣微臣入宫,那就请殿下马上启程。若不是,微臣要先回府了。”说着站起身,猫着腰要往马车外走。
可三皇子却健臂一伸拦住她纤细的腰肢儿,红绣重心不稳,双手撑着马车壁才免去了跌坐在他腿上的命运。可他的手还是搂在她的腰上。让她萌生了一种由内而外彻头彻尾的厌恶。
“放手”
“红绣……”
“李彧,你给我放开”红绣气结,抬手就打。
李彧却如同魔怔了一般,她打,他也不知躲开,而是生生的用肩头接下了她的一巴掌,然后松开了手,任由红绣如同受惊吓的小猫一样,窜到了马车门前,才问:
“要去哪儿?”
红绣惊魂未定,心说跟你一同坐车才是傻子撩起车帘就往下跳,“三殿下请转告莲妃,微臣身子不适,不与你去了”
话音落下,人已经跳下马车往商府方向去了。
李彧真是想不到,红绣会连莲妃的口谕都当做耳旁风,本来他吃定了她定会与他一同进宫,可现在她跑了。
“诸葛红绣,你要抗旨?”李彧掀开马车帘探出半个身子:“你回来现在上马车,还来得及”
红绣快步往商府方向去,只当没听见。
“诸葛红绣”
李彧气结的大吼。最后一个“绣”字还带着回音,可是回音未尽,却听有马蹄声从商府方向而来,由远及近。眨眼间,一匹枣红马停住了步子,站在红绣跟前。
商少行身披着玄色大氅,端坐在马上,冲着李彧一抱拳:“三殿下,红绣身子不适,我不放心她进宫去,特来接她回府。”
说着并不下马,而是弯身冲着红绣伸出手。
红绣目瞪口呆的看着商少行:“修远,你怎么……”
商少行低声道:“你一走,我便开始心乱如麻,怕你有个什么就追来看看。快上马,随我走。”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三百四十四章 金屋藏娇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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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金屋藏娇的屋
红绣此刻惊魂未定,事发突然,她神经紧绷的时刻,根本来不及去细想方才在马车中的情景,只是想尽办法要离开三皇子的身旁,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与难堪。可现在回想起来,她方才真是好险,也真是好鲁莽,她好像,还打了李彧的吧?打在哪儿了?她可不记得自己情急之下,到底打了他掌。
恍恍惚惚伸出手,商少行立即伸手握紧,一拉,一扶,红绣便侧坐在他身前。
突然而来的疼痛让红绣回过神,下身上羞人的部位经不起碰,疼的她直皱眉。
商少行搂紧她的腰,拨马便要走,李彧却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目光愤然的望着与商少行共乘一骑的红绣,道:“诸葛大人,当真不与本殿回宫觐见莲妃娘娘?”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用“本殿”这个称谓。
红绣脸色煞白的窝在商少行怀中,闻言坐直了身子,扬声道:“三殿下,请恕微臣不能随您前去,实在是因着身子不适,突发心疾,怕将病气过给了莲妃娘娘。还请您替微臣跟莲妃娘娘说明,改日微臣定当当面向娘娘请罪。”
李彧脸色铁青,在马车中那萌生出的一点点柔情蜜意也尽数消尽,他堂堂南楚国三皇子,竟然在诸葛红绣这个小女子身上吃了瘪,偏偏当着人前又不能表现出来,恨只恨自己方才竟然没有再多多表现出一些柔情和爱意,没有将她的心掳获住。
不过来日方长。他不能着急。对于有价值的东西,他都有耐心去付出等待。
“好吧,既然诸葛大人身体不爽利,那就赶紧回府去休息吧。”李彧声音转为平常的温和,对商少行和红绣点了下头,便转身上了马车,一路往原来的方向去。
红绣见李彧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她真想不到,刚才还作风激进的三皇子,会如此轻易的放他们走。
靠在商少行的胸前,闷声道:“修远,我不想这么早回府,你带我在外头转转吧。”
“好。”
商少行左手搂着红绣,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右手一抖缰绳,枣红马踢踏着步子,在石板路上走了起来。
红绣此刻满心的压抑,那日在御书房发生的事她埋在心里,不想说给商少行,今日在马车里的事,她也同样不想说,说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徒增烦恼罢了。只是这是在皇权至上的古代,她一个小小女子,要如何挣得脱那条禁锢枷锁?
若是她不表现自己,是不是可以安稳度日?可是从重生的第一日到现在,她每走一步皆是逼不得已,都是为解决当时的问题做出最好的选择。在现代有句话,叫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套用在她身上也是一样,眼前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一下子演变的。
“绣儿?”商少行将身上披风拉过来,都遮在她身上,轻吻她被冷风吹的冰凉的脸颊,道:“天凉了,咱们回府去吧,我怕你染了风寒。”
红绣却摇头,双手搂着他的腰道:“我不冷,不想回去。府里现下必定乱糟糟一片,就算呆在馨苑,也难保翠兰不会去找我说话,我心里乱的很,疲于应付了。”说罢轻叹了一声。
商少行了然一笑,犹豫了半晌,似乎是打定了主意,道:“绣儿,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你去哪儿我都跟着就是。”闭上眼靠在他胸口。在不想思考,不想做任何事的时候,她庆幸身边有他。
商少行用披风将她头脸都一块遮住,便策马迅速往城郊而去,知道红绣身子受不得颠簸,他在途中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尽量让她坐的舒服一些。
枣红马在街道上向前奔了约莫半个时辰,从喧哗到寂静,最终缓缓放慢了脚步。
商少行将斗篷掀开,道:“绣儿,咱们到了。”说着翻身下马,双手握着红绣的腰轻松的将她抱下来放在地上。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庄园,因着此刻已经夜幕降临,让红绣看不清庄园的建筑,只隐隐觉得这宅子不小,而宅子门前挂着得两盏风灯格外明亮。
左右瞧瞧,宅子的后头便是树林,临近着两座大山。其他的三面都是平原。转身看看四周,好似宅子的左侧有耕地,只不过冬日都被大雪覆盖了。
“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朋友家做客会不会太唐突?”
商少行莞尔一笑,绝色的俊脸上绽放出一个神秘又兴味的笑容,也不答话,而是搂着红绣的肩膀往前走,沿着大宅较之寻常百姓人家都高上一倍的青石院墙到了府门前,上台阶轻轻扣动门环,喊了两声:
“韩正。韩正”
不多时,院子里就有个年轻的声音回答:“来了来了,这么晚了是谁来啊”
双扇新漆的黑幕门被拉开,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瘦少年探出头来,见来人是商少行,立即惊喜的将大门敞开,给他行了大礼:
“少爷,您怎么这么晚来了?”目光放在红绣身上,韩正咧着嘴笑,露出两边的小虎牙,表情甚是可爱:“这位仙女就是少奶奶吧?”
“少奶奶”三个字让商少行听的非常受用,轻轻赏了韩正一个爆栗子,笑道:“快去叫人到正厅来,认识认识他们的女主人。”
“是。”韩正笑眯眯的退下了。
商少行这边拉着红绣的手迈进了门槛。
“修远,这里是……你家?”她曾经听商少莫提起过,商少行似乎是姓韩的。莫非这里是商少行的本家?
商少行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的,笑着摇摇头,掐她的小鼻子一下。
“错了,这里是咱们的家。”
“嗯?”红绣更加懵了。
商少行拉着红绣的手绕过影壁,过了穿堂,到了前院的正厅,在主位上扶着她坐下,才解释道:
“我在各地都有别院,在圣京城也有,只不过在眼皮底下的那些别院不好隐藏,就算咱们去住了,也难免不会被打扰。头些日子出来,到了这里,发现这翠微山下居然还有个三进的宅院,只是陈旧了些,我便动了心思,一打听,才知道主人家道中落,人丁稀少,撑不起这宅子,宅子连同后院的三百亩地,都有意思要转手。我便接了过来。”
笑着撩开红绣额前的碎发,柔和的目光望着她额头上已经淡下去,却依然看得出痕迹的疤痕,道:“我命人将宅子翻新,听说翠微山上闹狼,便将院墙也加高加固了,将院子里的景儿重新布置,本来是想等着你生辰的时候,送给你做礼物,在心情不好不想见人的时候,也有个躲的地儿。只是我也没忍住,藏不住秘密。索性带你一同来看看。”
红绣心中暖暖的,欣喜的展颜:“原来如此,三百亩地啊……”她对古代的地还是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三百亩很多,商少行又是别院又是地的,不成了地主?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帅”的地主呢。如此一想,心情更加愉悦,笑容也越加的甜美了。
“这地方如此荒僻,周围没有什么村落吗?三百亩地,都是你自己找人来种?”
商少行就笑:“许是天暗了,庄户人家舍不得点灯,所有乌起码黑的你没有瞧出来,翠微山附近有不少的村落,没多远就有个赵家村,那地也是租给村民去种的。”
说话间,韩正已经带了十多人进了屋子,打眼一瞧,不论男女竟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红绣奇怪的看了眼商少行。
商少行解释道:“这些人都是老无所依的鳏寡之人,咱们也不常来住,宅子地儿大,也缺人打理,我就雇了他们帮忙。”
“嗯,你做的对。”红绣笑了起来,伸手握住商少行的手摇了摇,她早就知道他是心善之人。
韩正笑嘻嘻的领着一众奴仆行礼,众人齐呼:“给少爷少奶奶请安。”
商少行再次受用的微笑起来,摆摆手道:“免了,都起来吧。”
“谢少爷。”
商少行站起身来,道:“今儿个带着拙荆前来,只是想让你们认识认识你们的女主人。没有旁的事儿,既然已经见过了,就都下去做事吧。”
众人又齐声道:“是。”
人群散了,商少行对着韩正道:“去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送到上房去。”
“是。”韩正行了礼退下去,商少行就笑着拉红绣起来,出门绕过倒座,往第二进的院子走。
虽说宅子装潢照比城中的商府要差了许多,可这坐宅院的一草一木,每一处布置,都显示出主人的硬朗不失优雅的风格,可见是经过商少行精心设计和布置的。
商少行拉着红绣到了卧房,一进门,红绣却是一怔,这屋子的布置与她现在所居的馨苑卧房极为相似,就连隔断的屏风,床前的纱帘都是一样的款式。
回身笑望着商少行:“修远,还怕我来住的不惯吗?”
商少行伸手为她解开披风的带子,不答,只道:“今儿个没有丫头,就让小的伺候小姐宽衣吧。”
红绣扑哧一笑,轻捶他的肩膀。左右瞧瞧,红绣突然想起了一个词——“金屋藏娇”。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三百四十五章 精力过人的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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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精力过人的三少
不过这词儿她可不想跟商少行说,因为在柔暖的烛火下,温暖屋内气氛已经无比暧昧。他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温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别开脸,红绣特意岔开话题,道:“修远,宅子里的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并不知道,都只当我姓韩。这宅院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只怕是不能。”红绣苦笑,“你方才说的‘任何人’,应当排除京畿卫。”
商少行一愣,随即理解的点头道:“是我疏忽,漏算了。”
红绣摇头,见商少行要去帮她挂披风,却不让他走,双手搂着他的腰用脸颊蹭他锦缎的冰凉衣襟,“修远,是我不好,若是没有我,你何苦要做这万事须得小心的人?早可以轻松自在的过日子了。”
“胡说。”商少行用额头磕她的头顶,疼的红绣一皱眉。
“你于我,就如生命。怎能没有你?”
正当这时,外头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少爷,晚饭已经预备好了。”
“知道了,去后头将‘清池’预备一下,待会少奶奶要沐浴。”
“是。”
老妪答话之后,门帘便被掀起,有三五名仆妇端着托盘进屋,将饭菜摆在了外间的八仙桌上。这些仆妇并非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对于“少奶奶”还有一些好奇,所以在摆饭之时,还都忍不住好奇的抬眼看红绣。红绣则是对众人微笑。
晚饭果真清淡,府里的厨娘也是商少行请来的鳏寡孤独之人,并非是什么酒楼的大厨,做出的饭菜也不过是家常菜。可是在这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家里,吃着家常的饭菜,红绣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吃过了饭,又被商少行逼着吃了药,两人便面对面坐在罗汉床上,抱着迎枕聊天。
红绣这才想起问府里的事,“邹先生检查出燕窝里的毒了吗?”
商少行摇头,“我也是听下人说的,燕窝里无毒。”
红绣撇嘴,“二婶也不是吃素的,让邹先生检查出来,府里她也不用呆了。只是,我这才发现谁才是最有手段的。”
“四姨娘?”
“正是如此,诗媛这一招非常厉害。让二婶一下子就众叛亲离了。二叔本就待她冷漠,如今大堂兄怕也恨上她了。”
红绣想想商金氏被打掉了一颗牙,心里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脱口道:“男人怎么能如此狠心,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啊,曾经爱过宠过的,如今不过是美人迟暮,就真的下的去手?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是一个女子,在为了挽回自己的幸福而努力。什么三从四德,什么七出之条,这些都是男人在要求女人,可男人都做不到从一而终,又凭什么要求女人?”
红绣性子冷清,很少带着情绪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商少行闻言,知道她还在为了商金氏的事难过,叹了一声,道:“绣儿,我知道你为二婶抱不平,我也认同你的观点,爱情,要求彼此的真心真意,我也愿意为你从而一种。只是,女子的三从四德,七出之条,那都是祖上就传下来的规矩,像二婶的善妒,就足够二叔休了她的。”
红绣冷笑:“哼,若是眼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甜甜蜜蜜还不嫉妒,那估计不是圣人就是心死,再不就是根本就不爱这薄情的男人了。”
见话题太过沉重,商少行笑了一下,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其实我倒是觉得,今日二叔的不分青红皂白,对咱们来说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让打击二叔的机会。”
红绣眯了眯眼,不明白商少行的意思,可看着他凤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色,她就知道商崇宗与商金氏又要倒霉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当初下得去手,就该好生想想将来会不会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少爷,清池的热水已经备下了。”窗外又有仆妇禀报。
商少行眼中波光流转,红绣惊讶的看着他翻书一样变了神色,前一刻还冷静的模样,这一刻却带着些无法形容的魅惑,
“绣儿,我带你去清池。”
红绣俏脸通红的摇头,不自觉的竟然结巴起来:
“我,我自己去就行,我自己去。”
“那怎么行?”商少行已经下了地穿好鞋,也不顾红绣向后退缩的身子,将她一把拉了过来,手脚麻利的解开她的棉袍,脱得只剩下中衣,然后又脱自己的。
“丫头们不在,小的在怎么辛苦也要伺候的小姐妥帖不是?”
“你,你不会……”话没问出来,他已经拉近她的身子,她贴着他的腹部已然感觉到那处坚硬正抵着她。红绣双手撑着他的肩头,眼睛看向别处,低声道:“昨儿个都那么,那么累了,你还有精神?”本想说那么多次,她还是羞于出口。
商少行低笑,清澈的声音变得低哑,充满磁性,在她耳边轻吹了口气,道:“待会儿你就知道,我累不累了。”
“可是你不累,我累,修远,咱们……啊”
惊呼一声,人被他抱起来举过头顶,原地转了好几圈。待到她晕头转向了,商少行才帮她披了件大氅,自己只穿中衣,坏笑着抱她出门,径直穿过抄手回廊,过穿堂,去往后院的清池。
府里的下人早已有眼力劲儿的避开,一路上也没有遇上什么人。不多时,商少行就停在一闪门前。一脚将门踢开,又灵巧的用脚将门关上,一阵湿热之气扑面而来。
不大的屋子里,完全木质的结构,热气氤氲着,散发自地当间的木质凹槽——约莫一张双人床铺大小的温水池。
红绣有些傻眼,这还是她到了古代之后,见过的最“排场”的“澡堂”。
还没回神,商少行就将她身上的大氅抛开,抱着她,连中衣都不解,径直走进了温水池中坐了下来。以红绣的身高,坐下之后,池水恰好没过她的肩头。
水温适中偏高,中衣顿时湿透,贴在了身上,将他们二人身上的曲线都尽数勾勒出来。
商少行只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绣儿。”
“嗯?”
“你很累了,好好泡个澡解解乏。”
“嗯。”红绣低垂着头,虽然应的顺溜,可心里却在大骂商少行这个色狼,哪有人穿着中衣泡澡的?衣裳贴在身上,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她脱是不脱?脱了,她岂不是要“色、诱”他?不脱,真是好难受啊。
这一刻,红绣突然觉得嫁个有心计的人真是亏本。他明摆着就是让她表态,脱了,接下来发生的那档子事便是她允许了。可是,所有的条件,都在逼迫着她做出顺他意的选择。这人是个狐狸,不,应该是狐狸精还是千年的狐狸成精了
红绣披散的长发已经浸湿,索性将簪子拔下来放在地板上,将一头湿发拧了拧水,重新在脑后挽起一个纂儿。
她的动作缓慢,商少行一直盯着她瞧,看得她心里好生燥热。突然,她眼见的看到对面的“岸上”,放着一个托盘,里头摆着一个小瓶子,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红绣站起身走过去。在边上坐了下来,那小瓶子是青瓷的,用红布裹着木头做了瓶塞,扒开塞子闻了闻,好像有股草药的香味。而那些类似于胶状的软趴趴的长条状东西,让红绣一看清便红了脸。古代就有保、险、套了?这是商少行吩咐的,还是那些下人揣摩上意?无论是哪一个,都叫她没脸见人了。
一只大手环上她的腰际,商少行的身子贴了上来,低声在她耳边道:“这是羊盲肠制成的,许多人家里都用它来避子,咱们如今还未成婚,我不能让你未婚先孕,那是害了你,避子汤倒是好用,可是我怕会伤了你的身子,所以……”
“好了好了,别说了。”红绣双手捂着耳朵低下头。
商少行瞧着她粉红的脖子,忍不住倾身亲吻,引得红绣身子剧颤。
他用魔魅似的声音,诱哄道:“绣儿,给我。”
她很想说,我说不给,你就不强求?可惜商少行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时间,便用热情点燃她,让她只来得及娇、喘连连,顾不得再思考其他。
到最后,她累的精疲力竭,在睡着之前还在哀叹,她以前怎会觉得三少爷体弱呢?现在一瞧,他简直是个野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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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爆炸的巨响之后,黑烟弥漫,原本结结实实的三间泥坯房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漫天飞扬的尘土与正在从天空往下掉落的木头框架,证明它曾经存在。
众大臣目瞪口呆片刻之后,终于回过神来。
端坐在远处的三皇子第一个站起身来,大声叫好:“好甚好红衣炮弹果然是无坚不摧啊”
工部在场的几人也惊叹的道:“恭喜诸葛大人,红衣炮弹的威力无穷”
红绣笑了笑,这炮弹的配比总算是实验成功了,在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之后,她终于将配比精确的算准并应用。这其中她付出多少努力,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此喜事,应当立即上折子禀报父皇才是。”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大张旗鼓的挖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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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大张旗鼓的挖墙脚
“那就劳烦殿下了。”红绣也不争功,反正南楚国都是人家李家的,她一个小小臣子,三殿下如何吩咐她如何听命就是。
李彧微笑,瞧着红绣的目光复杂,含着欣赏、爱怜等等情绪。叫一旁的诸位大臣都瞧得出他的心思。可他丝毫没有避讳完全将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上前一步来至于红绣跟前,柔声道:
“诸葛大人近日来受累了,如今红衣炮弹终于研造成功且威力甚强,你也该好生歇一歇,瞧你,清减了很多,脸色也不好。”
红绣往后退了两步,行礼,不卑不亢的道:“多谢三殿下。”“老板”给假,她乐得欢喜。
李彧不以为意,似乎已习惯红绣的拒绝。此刻,他心中欢喜又怎能用“愉悦”二字涵盖?近来父皇对他格外重用,无论是身负神机营主事的重责,还是在使臣宴会上促成了秦城的开放,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他的能力,逐步的奠定他在朝中的地位,就连太子一派都开始不安,这些都叫他不得不欢欣雀跃。
而今日,他所督促的研造部又制成了“红衣炮弹”,谁人不知,皇帝对研造部火炮的制造有多么重视?虽说是诸葛红绣研造而成,可论功行赏也少不了他的份。上书递折子的事,他当然乐意执笔。
“三殿下。”一旁传来一个略微激动的低沉声音,众人瞧去,此人身材魁梧,方正脸膛,身穿武将官服,年过不惑,未续须髯,看着三皇子的眼神满是崇敬。
“末将代骁骑营众位兄弟说句话,我等有幸入选神机营,能有机会操控如此威力巨大的火炮,即便是有一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等心中也是欢喜。我南楚国国威远播,神机营所使武器更是出神入化,作为军人,我等深以为荣三殿下高瞻远瞩,鞠躬尽瘁,为我等先锋表率,末将心中万分激荡,三皇子威武皇上万岁”说着单膝跪了下来。
有人带头,京畿卫与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不是傻的,当下随着跪下,一同高呼:
“三皇子威武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粗狂汉子的吼声,带着阳刚之气,在空旷的郊野上燎原,也燃起了工部诸位大臣心中的斗志。众位工部的大臣都随着激动的吼了起来。三皇子负手而立,一种睥睨的情绪油然而生,这秀丽江山,若是他能为主,定当会带领南楚国更加强盛。
红绣沉默的瞧了眼方才带头的汉子,那人名为蒋冠恒,原是骁骑营的一名校尉,被挑中入选神机营后,由于表现卓越,被三皇子提拔成了左路将军。
——骁骑营、五城兵马司以及京畿卫三队人马皆是谁也不服谁,所以三皇子也不做勉强,将三部分了左中右三路,旁日练兵一同练,有着比拼之意,可在大意义上,却完全归属了神机营。
今日蒋冠恒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煽动力极强,瞧现在工部诸位大臣的反应就是了。可据她所知,这位蒋冠恒,虽不能说是个“文盲”,可斗大的字能认识一箩筐都算是多的。这样一个人,能用词得当有条有理的说出煽动力极强的一番话,当真是叫红绣不能不心疑。可疑惑归疑惑,三皇子用人造势与她何干?
离开城郊,红绣拒绝了三皇子府里宴会的邀约,走向自己那辆灰扑扑的马车。经过叶潋清身旁,红绣微笑了一下。
“叶大人。”
叶潋清亲自为红绣端了垫脚的红漆木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