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帝师第23部分阅读
红颜帝师 作者:肉书屋
徐,仿若一切皆掌控于心。
林尘心的脸贴在周进的耳旁,依旧在笑,笑得甜美,笑得飞扬:你认为我会在乎?
周进的笑愈发得邪恶,他的眼中有着冷笑的光芒:如果不在乎,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我这个人让你看着不顺眼,所以你就决定拿枪抵在我的背上。
林尘心不笑了,她的眼中结冰,这个男人果然很有他自己的一套,可是她的枪依然抵在男人的背上,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即使在男人拆穿她冷漠的伪装的此列,她手中的枪依然没有抖动过。
周进显然也为女孩的这种镇定惊诧了,在他三十多年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女孩,即使在她心中最震动的此刻依然保持着一种惊人的镇定,使人误以为她满不在乎,可是周进知道,她很在乎,在乎着她的哥哥,否则她不会在五年前为了自己的哥哥而甘愿冒死,如今也是因为她的哥哥,手持枪械。
这样的兄妹之情,他几乎有点嫉妒了呢。为什么自己就不曾拥有过这样的亲情呢?
如果哥哥出了事,你的命,我便取了。女孩的笑容依旧甜美璀璨,眼中光华也绚烂无比。伶仃瘦骨一刹那间有了种莫可思议的魔力。
第一百零五章 射杀
看来在你心里,我的命和你哥哥的命是一般珍贵。这是我的荣幸。周进脸上依然挂着惯有的笑。他在赌,赌这个女孩对她哥哥的爱。
女孩也在笑,她的脸一直贴在他的耳旁,吐气如兰:那么说来,周先生竟然觉得我哥哥的命也同你一般珍贵。这也算是我哥哥的荣幸了。
周进笑了,笑得很猖狂。
这个女孩,果然很有意思,他几乎是有点叹息地道:我知道,林小姐不会杀我,杀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拿着枪可就不可爱了。
周进伸出手,想把背上的枪拨开,却突然感到手上一痛,然后女孩的声音更加温柔地在他的耳畔响起来:你不妨试一试,猜猜看我敢不敢杀你。如果你认为红罂粟会手软的话,那么你就只管跟我赌赌。
红罂栗,世界上的顶级杀手,年龄不详,身份不详,唯一为世人所知的便是她是一个女性,一个亚洲女性。
见到她真貌的人都死了。
她杀人,被杀的人都是做尽坏事,无良无德的人。
有人曾经说过她从不杀两种人,一种是好人,一种是弱者。
如果有人要找她杀人,必须带两样东西,一是巨额支票,二是所杀之人的生平。然后她才会考虑接不接受。
因为她杀人之后,每次都会留下一朵纸扎的红罂粟花,所以人们便给她起了个别号红罂粟。
她杀人手法高明,国际刑警也拿她莫可奈何,只是在五年前神秘消失,许多雇主手捧着支票,却再也联系不到她。
想到这里,周进震惊,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孩竟然是令许多人闻风丧胆的顶级杀手。
这,似乎太过可笑。可是红罂粟失踪的时间段又与这个女孩消失的时间奇妙的吻合。他的肩膀几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
林尘心看见了,满意地放下了枪,藏于袖中。
她重新坐在他的时面,嘴巴在笑,眼睛也在笑,可是周进这次再看女孩带笑的眼,却已经不再轻松了。
周先生,如果你今日不把磁带交给我,恐怕你就得死了。玩笑般地讲着冷酷的话语,女孩的神情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她嘴角勾起的是嘲讽,是威胁,甚至是逼迫。
即使我今日将磁带交给你,你又会放过我啊?难道你不怕我将你的身份抖落出去。尽管眼前的女孩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可是周进精明的脑袋却依然在正常运作。
林尘心的一只手此刻正在挽着自己的头发,神情慵懒,甚至有一丝的妩媚:呵呵,我自己现在也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怎么办呢?如果我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便不能威吓你,使你拿出磁带。
女孩望了周进一眼,继续:正如你所说,我很在乎我的哥哥,所以我也准备跟你赌一场,我赌你不会说。你说了,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甚至我有可能会威胁到你的生命,如果你不说,把磁带交出,大家都相安无事。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也许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周进冷哼了一声:谁说我没有损失,我的实验不就这样泡汤了吗?
心中有着愤慨,他实在不甘心自己的行动被这个女孩牵制住,可是正如女孩所说的,他的确不想冒险,特别是拿自己的生命冒险,那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因为他一向是个很为自己打算,很珍惜自己性命的人。
林尘心看到周进陷入沉思的脸,知道他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下轻松了不少。
我答应你。磁带现在就在我的家中,我带你去取。周进站起来道。
林尘心却坐着不动,心中有一点点地迟疑。
周进回头见她还坐在那里,提醒道:如果你不想要碰带的话,那就算了。
林尘心站起来,轻松一笑,酒吧中的灯光明明灭灭,她脸上的光芒不定,竟然有着几分艳丽。
周进转头道:那就走吧。
在接近周进家大门的时候,林尘心突然感觉到危险的迫近,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正是这种准确的感应,曾经使她无数次的虎口逃生,此刻,她站在周进大门旁,脚步却再也不愿移动。
周进回头望她,笑:害怕了?难道你不想要磁带了吗?
突然之间,黑暗之中有什么亮芒一闪而过,林尘心闪身。但是很快地,林尘心就看到黑暗之中有几个人影正快速地向着自己移动,枪口正冷冷地对着自己的方向,林尘心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冷笑一声,叹息着道:周先生,我真不应该相信你,你可真是一个小人。
周进在笑,得意地笑:我只是在维护自己罢了。
林尘心不再与周进废话,她的枪拔出来,灭音手枪的枪口火星闪了两下,在她前方就有两侧下,枪掉落在地的声音在寂夜之中显得格外响亮。
林尘心同时也在闪躲着前方的子弹,因为身体还没有完会复原,她的动作不是持别的灵活,但是对付眼前的这些小角色却还能勉强应付。
后面有人,林尘心惊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人,她一直在专注地对付前方的人,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后又来了一个。只是一刹那的工夫,林尘心的心中却已经喊了千万个糟糕。她飞快地转身,听声辨位,手中上了膛的子弹就那样卒不及防地射了出去。
然而就在她要迅疾转身对付前方两人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却陡然地停止了。
啪,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摔裂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个捂着胸口的男人正睁着眼睛望她,眼中尽是不信。
她也不信,不信自己竟然时那个人开枪。竟然是自己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
她持枪的手颤抖个不住,枪无力的掉落在地上。
她的眼睛在望着他,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惨白到了极点,血色尽褪。
她知道在自己的身后仍然有冰冷的枪口在对准着她,可是她却不愿回头。
她已经不在乎了,不在乎那些枪口中是否会射出子弹,是否会洞穿她的身体。
甚至,她渴望着那些子弹的袭击。
是的,这一刻里,她想死!
同站在自己前方摇晃不定的那个男人一起倒下去。寂静的夜,没有一丝声响。连她的呼吸也是冰冷的。
哥哥。女子惨白的嘴唇里滑落这两个字,她甚至不敢走上前去察看男人的伤势,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枪法是如何的精准。可是,从来没有一刻,她怨恨自己枪法的精准。
呵呵。女孩怆然而笑,眼中饱含的泪水肆虐而下,泪珠晶莹坠落,反射出孤月的冷漠光芒。
中枪的男人已然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身体软倒在地,可是他的眼睛始终在望着女孩悲怆的脸。
他要死了,他知道,而且是被自己最疼最爱的妹妹射杀。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宛如有一把钝刀在来来回回地戳着他的心脏,鲜血淋漓之中,他感到了浸入骨髓的痛。
缓慢地向女孩伸出手,他想招女孩到身边来,可是女孩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她害怕,她不相信。
不相信就在刚刚,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她伸出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惊慌得犹如做了错事的孩子。
没有,她没有,她没有射出刚才的那一枪。
啊,终于,她发出负伤小兽一般的叫声,飞身奔至哥哥的身边,她的手一直不停地在堵哥哥流血的胸膛。
可是为什么堵不住,堵不住……母亲死的时候如此,皇兄死的时候如此,哥哥现在为什么也如此?
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一直一直在不停地喃喃念着这三个字,她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的哥哥,愧疚,自责,悔恨欲死。
血泊之中,男人伸出了手,停在女孩的鬓发上,因为痛苦,脸上有着扭曲的笑。
哥哥…原……谅……你……男人的声音微弱,冰凉的手指想去抚摩女孩惨白的脸,可是却最终失去了力气。
对不起……女孩没完没了地念着这三个字,而这三个字正在缓慢地带走她所有的活力。
为什么唯一的亲人会死在自己手中?
女孩托着男人头的手一直在剧烈地颤抖着。
为什么,哥哥你为什么要跟着出来,因为不放心我,所以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吗?然后却被我杀死。
女孩的身体是冰的,目光是冰的,眼泪是冰的,连心也是冰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立刻去死,死在哥哥身边,她要去找哥哥道歉。
这一瞬间,女孩的心中,已萌死志。
站起身,女孩的目光冰冷地扫视身后。周进站在月光之下,脸上的神情却不可测。
林尘心突然对着那张脸笑了,笑得妖异,笑得诡谲,笑得惊心动魄。
她想杀了他!因为他,她亲手射杀了自己的哥哥!可是他死了又有什么用,哥哥活不过来了,不会再用温暖的声音唤她尘心,也不会用修长的手指去轻触她的脸。
她已经永远的失去哥哥了,失去哥哥的声音,失去哥哥的温度,失去哥哥注视的目光了。
这个世界之上,已经没有人再能爱她。
她一直假装着冷漠,拒绝承认自己心灵的贫瘠。
她的心一直是空的,她渴望能有很多很多的爱将之填满。可是自己又拒绝着交付真心。
她,是不是太贪心了呢?
所以,上天用它的方式在一次又一次地惩罚她,让每一个爱她的人以着各种方式离她而去,留下她给孤独啃噬。
第一百零六章 消失
沙沙沙……,风在吹,树叶在动,她的心却已然沉寂如死水。
枯草般的头发,哀戚的面容,眼睛中黯淡的光华,独立黑夜寒风之中的女孩身影突然之间变得寂寥而淡远,宛如一抹幽魂。
周进站在她的前方,望着他,眼睛之中有着恍惚的光。
呵呵。苍凉的笑声逸出女孩的唇畔,她微微垂眸却又刹那抬首,月光映照着她的脸,惨白如雪。
她一直在笑,眼中的泪已于。
这一刻,周进心中也有无措,他并不曾料到事情会演变成现今模样。他对面的那个女孩一直在笑,笑得落寞而悲凉。不知道为什么,在女孩那样的笑声中,他的心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发紧。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有血无泪的人。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从来都是赶尽杀绝的。
商场之中的杀人于无形,他早已经炉火纯青,他渴望着那些挑战,那些能让他的鲜血沸腾的战斗。
生意之外,他也无可避免地因为某些不可解决的事情动用武力,触犯法律,鲜血见得已经太多了。但是那些他早已经适应,变得麻木。他也从来不会因为那些感到罪恶。那些已经成为他生存的手段,生活的内容。
可是这一刻里,听到一个女孩的笑声,却突然让他感到有点不舒服。
今日他早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先威胁,如果不成,便动用武力。所以他早早地在这里埋伏了人,骗林尘心到这里准备将其捉住。然后再逼迫她答应自己的要求。可是这其中却出现了两个意外,一是林尘心的身份让他有了不确定感,二是林久夜的突然出现。
情况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这样的结局也不是他预料得到的。
忽然,他看到,那个一直在笑的女孩向自己这里走来,弯身拿起地上先前掉落在地的枪,直起身笑着看他。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
尽管他依然站在原地,但心中却有些紧张,她是要杀自己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他举起手示意。
后面埋伏的人再次举枪,可是女孩却微笑着将枪对准了自己的头,嘴角上的笑明灭不定。
在周进意识到女孩要做什么的时候,女孩已经开始扣动板机。
不要!周进叫出了声,眼睛暮然睁大,不可置信地望着。
板机动,可是女孩却安然无恙。
呵呵,竟然已经没有子弹了。女孩笑着将枪抛向空中,枪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掉落在地。
不知道为什么,周进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在女孩刚刚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艰难。
这样明显的情绪几乎吓了他一跳,究竟是为什么,他竟然不希望这个女孩死呢?她死在自己的眼前,似乎已经是一件不能让他忍受的事情。
他从来不曾这样的在乎过一个人的死亡。
是……因为实验吧。他心里这样想着,也就慢慢地释然了。
许多年之后,当他再次想到这个夜晚,再次回想今夜的心情,后悔却已经莫及。
林尘心不再望四周一眼,她回转身,想去抱起哥哥的身体,却因为身体虚弱而最终地瘫倒在地,苦笑不迭地摇了摇头。她就坐在地上,不愿起身,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将她的心席卷。
你做得过分了。轻而沉的一句话从女孩的嘴里吐出,扣击着周进的心。
是否,自己真的很过分?
喵,黑暗的寂静之中,一声猫叫就那样突然地响起。周进蓦然回头,就看到一只小小的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这块寂静得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地方。
一缕幽深的光芒正从黑猫眼睛里冷冷地透出,带着野生动物特有的诡谲。
那只猫仿佛是凭空冒出的,谁也没有看到它究竟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可是当大家看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出现了,出现得诡异却有又理所当然。
黑猫柔软的身体磨蹭着地上的女孩,女孩凄楚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她如玉如冰的手微微抬起,摸着黑猫软软的毛发,神情之中竟有爱怜。
喵。黑猫再次叫了一声,那声音特别适合这暗夜,似带着一种幽怨难解的情愫。
不知道为什么,黑猫的叫声使周进的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他移动脚步,走到女孩身边,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这才发现自己不假思索地走到女孩身边的动作是如此的突兀。
此刻在女孩的眼中,只有两样东西能引起她的注意,一是躺在地上的哥哥,二便是那只小小的看上去特别惹人爱怜的黑猫。
一具尸体,一只黑猫,却是她全部感情的聚焦。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周进知道他必须让事情继续下去。
如果再耽搁下去,可能过了今日,命运凄楚的那个人便是自己。
他再次举手向身后示意。
身后的人都是一群长期与黑暗为伍,漠视生命的黑道分子。他们面无表情地向前走来,听从周进的吩咐,准备将地上的女孩捉住。
喵。黑猫再次地叫,声音呜咽如同孩童的哭泣。
女孩的身体瘫在地上,眼睁睁地望着那些走上前来的人,身体一动不动。
因为她早已经没有了力气,也失去了勇气。
哥哥身体上的温度在逐渐地流失,似乎是被这黑夜强行带走,而她瘫在地上,却无法挽留半分。她的手脚此刻俱是冰凉的,甚至比哥哥的身体还要冰凉。
突然之间,她感到有刺眼的光芒强行地进驻了她的眼中,脑袋也晕眩得厉害。
周进震惊了。他竟然看到那个女孩所在的地方发出强烈耀眼的光芒。他们之间相隔如此近的距离,那强光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
突然之间,他感到或许将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几乎是不加思考地,他向着那团强光扑去,可是那强光所在的地方仿佛被一个看不到的屏障牢牢包围,他扑上去的身体竟然被反弹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啪。他听到自己的身体摔在地上的声音,后背直接撞在地上疼得厉害。
周进身后的那些人也震惊地望着这一幕,有生以来,他们何曾看到过这样诡异的景象,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那个女孩本身便带有什么奇异的力量。
强光过后,黑夜重新恢复了它特有的寂静,然后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那只黑猫,那个哀戚的女孩却离奇地消失不见了。
周进怔怔地望着。
直到此刻,他依然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那一切竟然是真的,如果不是地上未干的血迹还在,他几乎会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梦罢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一辆马车
这里是罗丹。
日正当中,遥远的天际也无一丝云彩。
挥汗如雨的行人自然想找到一个遮阴纳凉的歇息之所。
所以这家荒员几里唯一的一家野店也就显得格外的诱人,于是也就格外的热闹。
这家店是露天的,只有八张桌子,每张桌子只能坐下四个人。而现在只有一张桌子只坐了一个人,其余的桌子都是满的。
那唯一只坐一个人的桌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深蓝色的衣裳,衣料并不是任何一个贩夫走卒都能穿戴得起的,看得出来他的身份并不普通。
如果他的身份不普通,那么此刻他身边坐着的那个人的身份自然更加不普通了。
即使不去看他华贵的衣料,即使也不去看他高贵的脸庞。
他们来到这家店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他身边的随从正在时不时地抬头向外张望。
从蓝衣男子不时张望的动作里可以看出来他正在等人,虽然那个坐在桌前的人始终只是在平静地喝着茶,可是他随从的一系列动作已经说明了他的目的。
这张桌子无疑是惹人注目的,所以每一个来到这家野店的路人第一眼总要望向这张桌子。
一个不普通的人出现在这家普通的野店,很多人已经开始纷纷猜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如此耐心的等待。
有人这样说:他等的必定是一个美人,一个绝美的女子。因为只有美人才能让一个男子有如此的耐心。
还有人说:他等的那个人身份必定比他还要高贵,不然也不敢这样地让他等待。
……
这些说法都有道理,不过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所以那些有耐心或者有些无聊的人也卯足了劲要守到最后,看看那个男子等的究竟是什么人。
哒,哒,哒……是马蹄声,可是马蹄声很沉也很慢,看来赶路的人一点也不急。
店中唯一站着的那个蓝衣的男子先抬头看去。
店中所有喝茶的人也随即抬头往那里看。
而那个一人占了一张桌子的男子却没有去看,他依然在喝茶。
。
马走的的确很慢,马车上的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赶车的人也似乎也很悠闲。
当那个赶车人的脸映入众人的眼帘时,众人都不禁抽了一口气。
赶车的是一个女子。
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
如果只是一般的漂亮,店中的众人也不会如此的惊讶。
眼似水杏,肤若凝脂,鼻如管葱,唇像樱桃,身量苗条,休格风马蚤。
那个极其漂亮的女子竟然在赶车。
而她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赶车的身份感到委屈和失落。
她挥鞭的手优雅得如同舞蹈,她的脸上有着懒洋洋的笑,仿佛她天生就喜欢赶车。
可是她的眼睛却是不笑的,她嘴角的笑带着一种调侃和藐视,仿佛店中的那些人在她眼里什么也算不上,和空气一般。
她的眼睛缓缓地在店里搜索了一圈,却没有在任何人的脸上逗留。
店中的众人甚至感受不到她在看自己。
她也的确没有在看他们。她的目光只是从他们的脸上经过而已。
最后她的目光定在那唯一的一张只坐了一个人的桌子上。
她嘴角的笑意深了。
在这一刻,这辆马车和赶车的姑娘无疑已经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哒哒哒……马蹄声一直在响着。
在马车的后面出现了五匹马。
五匹马上坐着五个女子。
五个极其漂亮的女子,虽然比那个赶车的女子略差了一点,可是却也称得上美貌无双了。
她们的笑容是甜美的,宛如五朵花,但这五朵花却各有不同,香气自然也不同。
虽然她们的笑容中没有藐视和不屑,但是她们的目光却如同那个赶车的女子一样,没有在任何人的脸上稍做逗留,她们也将店中的人当成了空气。
这样漂亮的六个女子出现在这样荒凉的一家野店,无疑使店中的人都感到眼前一亮,偶尔有个把人起色心思滛欲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骑在马上的五个女子先下了马。
她们下马的动作轻盈,也宛如在舞蹈。
她们都有着绝妙的轻功,因此她们的动作才会如此轻盈。
那五个漂亮的女子径自地向那张只坐了一个人的桌子走去。
店中的人明白了,那个男子等的人到了,而且就在马车上。
马车上的是什么人,竟然会有那样美丽的女子为他赶车?
应该也是个美人吧。
而且肯定是个美丽得无法无天的女子。
众人心中都浮过这样的想法。
他们屏息地看着,可是车帘始终不曾被卷起。
难道马车上根本没有人?
是个空车?
这当然不可能,所以店中的人继续观望,伸长了脖子,他们一定要看到那辆马车上会走下怎样一个人。
一刻钟过去了,马车上始终没有人下来。
众人终于不得不相信,那辆车上根本就没有人,车也是一辆空车,开始有点扫兴了。
最先下马的那五个漂亮的女子早已经招了店小二,点了最贵的菜,最好的酒,最绝品的茶。
现在她们正站在那个只坐了一个男人的桌旁擦东西,桌子,椅子,无一处遗漏。
可是她们的擦拭的动作那样轻柔,宛如对待她们珍爱的情人一般。
桌子上的那个人在喝茶。他没有看那站在他身边的那五个女子,那五个女子也没有在看他。
一会的工夫,酒菜已经端来了,女子们开始布菜,什么样的菜在什么地方,就连酒杯放置的位置似乎也经过她们细细的考究。
喝茶的男子已经不再喝茶了,他的茶盏也被其中的一个女子递给了小二,示意其拿下去。可是桌前唯一坐着的那个男子却没有动气,甚至没有牵动脸上的一块肌肉。
饭菜已经布置好了,赶车的女子下了车,恭敬地站在车前道:主人,可以用饭了。
听到这样的一声叫唤,店中人的眼睛又重新聚焦在马车上,因为他们都听轻了。
那个赶车的漂亮女子叫了一声主人。
马车上有人。
他会是谁?
不管车上的人是谁,他(她)都是一个不平常的人。
众人的目光都一致地望着那辆车,先下马的那五女也在盯着车。
如果目光能喷火的话,那么那辆车的车帘恐怕已经烧了无数个窟窿了。
可是,有一个人的目光却不在那车上,那便是独自坐在一张桌前,开始在喝茶,现在无茶可喝,却依旧目光平静的男子。那个男子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投注在车上。
看来他已经知道车上的人是谁了。
可是在这一刻,众人当然不会在意有一个男子的目光不在马车上,因为他们所有的注意力现在都放在了马车上。
可是马车上的人却没有出声,周围的人也没有出声,四周沉寂一片,气氛也有点压抑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丑女人
终于,车帘微微动了一动,从车帘里伸出了一只手,修长,洁白如玉,柔美光滑,泛着珍珠的光泽。
那只手上戴着一只蓝宝石的戒指,宝石的温润光芒托衬着他(她)的手,更显得白皙。
他(她)的那只修长的手缓缓地拨开车帘。
店中的人都屏息而待。猜想着那只手的主人是怎样的天姿国色,美貌倾城,秉绝代之风华。
车上的人将车帘卷起,一只脚伸出来,白衣飘动,他下了地。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下得马车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美,是超越性别的。任何一个美貌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不管那个女人曾经多么的自负美貌,都会一下子丧失所有的骄傲。一个男人也能用美这个词吗?别人或许不能,可是这个男人却当之无愧。他的美不仅在他的眉,在他的眼,在他的唇,在他的修长体态,在他穿着的白衣,还在他的每一个脚步里,每一个动作中。
他慢慢地走下了车,一步步地向那张早已经布置好的桌子走去。
此刻,那个始终坐着的男子终于回了头,对着下得车来的人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来了。
众人现在终于可以肯定,那个坐着的男子等的就是这个下车的男人。
白衣的男人优雅地走到桌前,五女中的一个早已搬出了椅子,男人落座。
久等。白衣男人简短的两个字似乎就已经交代了所有。
还好。另一个男人不以为意地道。
对他来说,等待已经成了习惯,他始终是一个在等待的人。
说吧。白衣男人再次道,他的话始终是简短的。
都准备好了吗?沉默的男子开了口。
白衣男人微微地点了点头。
于是那个坐在桌前等待了两个时辰的男子站起了身,俨然一副要走的架势。
他等了两个时辰,等的却只是一个点头的动作。
那些始终在注意着这边情况的人其中有一个终于掩饰不住诧异地道:他要走了吗?
另一个人道:看上去是这样。
可是他们才说了两句话而已。开始问话的那个人对着回答他问题的那人道,又仿佛是在自语。
等了两个时辰的男人的确是要走了,他在这个野店里等了两个时辰,只是为了等白衣男人那个点头的动作,谁都不知道,那个点头的动作有多么重要,甚至关系着一个王朝。他的随从跟在他的身后,沉默。
白衣的男人坐下来,脸上是漫不经心的,他一直在很专心地吃饭。
他身边的五女伺候殷勤,然而那个赶车的女子却始终坐在车沿上,并且不时地掀起帘子的一角,探头向车里看。
那个男人的确很美,连吃饭的动作带着特有的优雅。
天下间怕也仅有这一个了吧。
他无论身在什么地方,那个地方肯定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幅画,并且价值连城。
仙人的身姿,有着让人疯狂的本钱。连他足下的泥土都芬芳起来。
只是那男人的目光却始终是没有在任何一处停留,连他吃饭的时候,他的目光都是散漫的,那样的随意,随性。
车沿上的美丽女子再次的探头向车里看了看,而她这次却不再像前几次一样继续安稳地坐着,而是直接地下了车,向白衣男人所坐的桌子走了下去。
白衣男人已经吃毕菜,看到赶车的女子向这里走,什么也没问,就已经站了起来。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然后又很优雅地上了轿。
他身边的五女也再次的上了马。赶车的女子坐上了车。
马鞭舞蹈般地挥起来。
马蹄声响起来。
什么也没发生。
这一天,这个野店,还是同往常一样。
白衣男人坐在马车里,看着车里唯一的一个人。
那个穿着奇怪服装的女人是他来时的路上救下的。
苍白的脸,瘦削的不成样子,枯草般的头发。
真够丑的。
男人又皱眉看了看女人身边的那团黑色的东西。
那是一只猫,它正在死死地咬着女人的衣角。
在来时的路上,除了碰到这个女人,这只猫外,还有一具男人的尸体。
当时这个女人的手正在紧紧地抓着那尸体的手臂。碧儿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把两个人分开。
他当然不会把一具尸体上马车,能把这个依然有呼吸的女人搬上车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素日是没有什么仁慈之心的,今天之所以会救下这个女人,是因为他今天的心情还不坏,当然还有一点点的好奇。
好奇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穿着这样奇怪的衣服出现在这样奇怪的地方。
第一百零九章 深谷
就在白衣男人正在研究丑女人的脸时,他口中的那个丑女人却蓦然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那双眼睛,晶莹而剔透,无丝毫的杂质,冰玉一般。
白衣男人盯着那双蓦然打开的眼睛,微微地笑了。他这一笑,宛如春花初绽,明媚耀眼。
林尘心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在自己的眼前笑得宛如春花开放。
他是谁?这是她清醒之后第一个跃进自己脑子里的问题。
对了,哥哥。
她挣扎着坐起身,望着那个已经泯去了笑的男人,冲口问道:我哥呢?
冲口问出了这句话后,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令她震惊的事情。那就是她再次的离开了原来的世界,此时男人身上穿着古装,她当然不会傻得以为他是在拍戏。
并且根据那衣服的样式,她很快就判断出自己再次地来到了那个空间,那个盛载着自己太多不堪回忆的空间。
哥哥,哥哥在哪里?
马车中一目了然,没有哥哥。
只有那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还有自己身边的这只黑猫。
我哥呢?她再次开口问了一遍,可是那个比女人还美丽的男人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睁着眼睛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林尘心从那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他那种眼神,就仿佛找到了一个不太好玩的玩具。
林尘心不再问了。
不仅是因为她请楚地知道男人不会回答她问题,还因为她绝望地意识到,即使找到了哥哥也不能怎样了,因为哥哥已经死了。
哥哥的尸体很大可能是留在了那个世界。
想到这里,她心中绞痛,她最后的一个亲人就这样的离她而去了。
自嘲而落寞地一笑之后,她意识到自己或许以后都只能这样无知无觉地活着。
她曾经想过死,却没有死掉,那么,就让她活着吧。
活着看自己究竟有一个怎样的归宿,活着看生活究竟还能给予她怎样的残忍。
她会活下去,从此之后,只要老天不收回她这条命,她都会活下去。
活着看自己究竟会怎么死去。
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惩罚自己。
呵呵!自己竟然亲手杀死了哥哥!不可原谅的错误!
缓缓地,她心中波涛一般汹涌而过的感情冷却下去,眼睛慢慢地变得冰冷。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有冰冷,深不见底的冰冷,只要望去一眼,便能将人冻伤。
白衣男人看着自己救下的那个女人的眼睛从最初的复杂变为现在的冷然无波,歪着头笑了。
这个玩具,似乎还挺好玩的。也许比碧儿那几个丫头要有意思的多。
╳
来到这个深谷已经有七天了。
这个深谷很特别,有最精美的楼阁,最美丽的俾女,仆人成群。
这个深谷的主人很显然是一个富贵人,并且不是一般的富贵。
深谷本应该隔绝于世,可是这里的人每天吃的用的却都是最新的。
林尘心将一切默默地看在眼中,却并不会多问一句。
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好奇之心。
活着,现在时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任务。
再怎样的不平常的事情现在在她的眼里,都不能使她的心兴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包括那个总喜欢把她当作玩具,不时来此逗耍一番的男人。
她想,自己或许只是一个活着的死人。
此刻她的背靠在一棵大树上,没甚意思地盯着花白的天空,天空之上没有一朵云,本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她并不是在看天空,她只是在给自己的眼睛找一个注目的地方。
碧儿姐姐,公子还在生气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
……
碧儿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我不想被赶出谷去。我知道自己一向笨手笨脚的,这次竟然打碎了公子的花瓶,可是以前公子都没有这样的恼过我呢。那个声音已经有了一丝的哽咽,仿佛有着万分的委屈。
那个被称做碧儿的丫头叹息了一声:公子这几日的脾气不太好哩,你却正好给赶上了。让我如何去劝呢?
声音之中,颇为难。
小丫头一听,哇地一声当即哭了出来。
碧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道:你也别哭,依我看,有一个人倒是可以救你。
小丫头一听,忙止了哭泣,追问道:是谁?
碧儿斟酌了一下,启口道:你可知道最近公子的脾气为什么越来越阴睛不定了?
小丫头摇着头,一脸的不解:过去公子的脾气虽也不定,可是这几天却是愈发的厉害了,我实在抓不准儿。
碧儿招小丫头近到自己身边,附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小丫头哦了一声,似有所悟道:那么说如果我去求了那姑娘帮忙,就有可能会留下来是吗?
碧儿点点头道:公子最近的确在为那位不知打那里来的姑娘心烦着呢。那姑娘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肯说。少爷心里发恼,当然也就不给我们这些下人好脸了。
小丫头听到这里,不但没有欣慰之色,反而哭得更大声了:那姑娘连公子的帐也不买,如何肯搭理我。看来这下子我是必要被公子赶出去的了。我九岁便入了这谷,如今让我出谷,身无长物,却要如何过活。
不禁越哭越伤心。
林尘心背靠着树,知道她二人口中的姑娘是自己,却不做声,直到那小丫头哭得越来越大声,吵得她有点烦了,于是站起身,打算走开。
谁知道她一站起来,那个叫碧儿的丫头就发现了她的行迹,在后面叫道:姑娘请留步。
林尘心却也不搭理,只径自往前走。
谁知那碧儿竟然足尖掠地,飞至她前方,挡住了她的去路道:姑娘请留步。
林尘心果然不走了,停下来,望着挡住自己路的女子道:做什么?
碧儿沉默了一会儿道:刚才我和红儿的话你也听着了,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等碧儿说完话,林尘心就断然地拒绝。
这是别人的事情,她可一点也不想多管闲事。自己自从来到这个深谷,那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就总是让她做这做那。
第一天就把她的那只黑猫给关了起来,只因为他不喜欢猫。
第二天她本打算带着她的黑猫一起离谷,然而那个男人竟然说没有他的许可谁都不可以出谷。
第三天那个男人让她跟他同睡在一个房间,当然是那个男人睡床铺,自己睡地下。
第四天竟然让她帮他磨墨,说以后磨墨那小事都是她的了。
第五天最过分,竟然把她带来的那只黑猫杀死了。
至于第六天,她则再也没有听她的任何一句话。
第七天也就是今天,她早早地便躲了她,找了一处清净的地方坐着。
本来与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是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只要把他当作一个坏脾气的孩子也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