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第81部分阅读
侯门嫡女 作者:肉书屋
抖,只觉得那手铳犹有千斤,他舒了口气,半晌才端起手铳来对准慧安,这次却是又上前一步,便站在慧安三步开外,将那手铳端起将那黑沉沉的筒口对准了慧安的额头。
那手铳本就有一臂长短,这下子那筒口几乎就在慧安的眼前。
众人见此不觉皆惊,已有瞧不过眼的人叫嚷了起来。
“安济伯,你这般未免太过卑鄙!”
“安济伯,对女人这般是不是太有失风度了。”
“如此如临大敌,不择手段,可真是是叫人不敢恭维。”
“安济伯看来是方才被吓得不轻啊,哈哈,且看这关夫人胆量是否真的大了。”
众说纷纭,却是无人阻拦,自然这场戏越刺激大家越喜欢,慧安见此倒还面不改色,只是关元鹤身上已聚齐了浓重的冰冷之气,目光直逼安济伯,安济伯被他盯的面色一变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手铳,但是此刻已是退无可退,何况最近因关元鹤和慧安,安济伯府沦为全京城的笑料安济伯瞧着关元鹤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真是恨不能一弹打爆慧安的脑袋,此刻他又岂会因关元鹤的威严而放弃?
相反他倒是生出一丝侥幸和期盼来,只觉得方才他已熬过一次,说不定这次慧安会被吓得认输,那样也就皆大欢喜了,他却也不希望这膛中有弹丸的,若然慧安真死在这里,只怕会惹来大麻烦。故而安济伯只一瞬便又挺起了腰杆,瞧着慧安,道:“东亭侯夫人若是现下认输还来得及。”
慧安尚未开口回答,倒是自身侧传来一个声音,“安济伯你羞也不羞,依我看,这赌也没必要比下去了,只瞧安济伯和关夫人方才的神态还有什么好比的。”
慧安扭头却见不知何时钱若卿已在两步开外,正一脸鄙夷地盯着安济伯,安济伯闻言面色几变,却没有答钱若卿的话,只是瞧向慧安,道:“东亭侯夫人若是怕了,便认个输将这浮红赎身带回府去便是,我也不会步步紧逼的。何必寻榜首来搅局。”
慧安见此只挑了挑眉,瞧向钱若卿,道:“前几日我做了个梦,因觉梦境奇怪便寻大师给算了一挂,大师却说我这几日有仙人庇护,逢出门小鬼莫敢挡路,一切凶险自能避凶化及,那些宵小之辈也若然寻衅滋事,也只能是自寻死路呢。妾身深信此签,靖北侯还是往后些吧,莫被火药脏了身。”
钱若卿闻言又被慧安清冽冽却隐藏笑意的眸子抚过,登时心中微定,虽犹疑但却是缓缓让开了两步,安济伯见此面色却是一变,半晌他才冷哼一声,接过了婢女手中的火石,可他尚未点燃火绳,关元鹤却突然错身一步直接挡在了慧安面前,慧安的面颊本就离那手铳的筒口极近,他这一步档上来,那筒口已是差一指便要抵在了他的鼻尖上。
慧安万没想到他会如此,一愣之下已是被他挡了个严实,她瞧去却只见关元鹤宽阔挺拔的背脊,那高大的身影宛若一座大山将她守护在后,似能遮挡住世间一切风雨倾轧一般。慧安不由双手一颤,眼眶便是蓦然一红,她匆忙低了头,眼泪却忍不住模糊了视线。
钱若卿本就站在附近,将慧安的神情瞧的清楚,他目光闪了闪,又瞧了眼挡在慧安身前的关元鹤,不觉自嘲一笑,拂了拂袖子转身自往那边的席案而去了。
而自慧安进来便一直站在殿前未曾落座的李云昶,却是瞧着殿中的慧安二人心中微颤,他只觉得那殿中一挺拔、一亭亭两道身影似早已融成了一人,他们之间只怕早已容不下他人,他们的心中眼睛均只有彼此,所谓的夫妻一体,不过如是。执着于慧安曾经对他的不同,想要以此为由在她心中在她眼中再留下些自己的影子,如今瞧着自己却是如此的可笑和悲哀。
李云昶想着方才因紧张握紧的手却已微微松开,慧安的安危,慧安的一切从此自有她的夫君为她保全,他再紧张又有何用,徒惹伤心而已。李云昶竟是在此刻缓步向殿外而去了,只是殿中诸人皆被慧安三人的举动吸引了目光,却是无人注意到李云昶的漠然离去。只那凡柔因是不敢瞧殿中情景,捂着眼睛余光却瞧见李云昶的离去,她微愣了下,忙快步跟了上去。
想着今日秦王殿下和东亭侯因她之故而起冲突,她便觉得心头如蜜,如今她已被王爷赏给了秦王殿下,这往后的日子不是吃香喝辣,瞧今日情景,以后秦王待她定然恩宠有加呢,她想着脚步便更加轻快了起来。说不定便是秦王殿下嫌弃殿中诸人太过碍眼,想早些回府和她独自相处,这才尽早离开呢。凡柔想着便面颊红热起来,却是娇滴滴地唤了一声,“王爷。”
李云昶闻言扭头,见凡柔追上来,不觉一愣,半晌才收拾了面上恍惚的神情,沉冷地看着一脸喜意的凡柔,道:“你很高兴?”凡柔闻言面上娇红,扭捏着道:“能随王爷回去,陪伴王爷身边,奴婢死也足矣。”
李云昶听罢,又瞧了凡柔难掩兴奋和雀跃的面孔一眼,讥讽地笑了一声,接着却是似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凡柔一愣,面色本能的忐忑起来,李云昶却是再不瞧她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而此刻的大殿之中,众人见关元鹤关元鹤挡在了慧安身前,不觉纷纷议论了起来。
“早便听说东亭侯夫妻感情好,今儿一瞧还真是叫人望尘莫及。”
“东亭侯夫人如此善妒,东亭侯却如此宠爱,嘿嘿,谁知是福是祸……”
“你那是吃不到葡萄楞说是酸的。”
众人议论纷纷,安济伯却双手发软,虽说慧安刚才说了若然出事,无关恩怨,不能复仇,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但若是关元鹤死在他手中,安济伯府只怕也算走到头了。故而他却是越发不敢了起来,额头汗水又一层层渗了出来。
这赌本就是比个胆量,瞧个刺激,殿中众人自是有热闹看便使劲的起哄,但宁王是今日的主办人,若是真横在这里一条人命,宁王府却也是要惹来大麻烦的,更何况今日还是他的寿辰,真死了人也不吉利啊,宁王本就好玩,又吃了酒,刚开始两下倒也瞧的兴风,可如今见关元鹤挡在了慧安前头,见手铳直抵住他的鼻子,宁王却是猛然醒过神来,忙起了身,前步上前,劝道:“为了一点小事怎至如此,依本王看……”
宁王一出声,安济伯面色就好看了些,可他的话尚未说完,关元鹤却是抬手打断,道:“今日这赌是必要玩下去的,若安济伯认输便好,若不认输,我夫妻二人奉陪到底,王爷不必再劝。”他言罢却又瞧向安济伯,道:“怎么?不敢?”
安济伯本想顺着宁王的台阶下,却不想被关元鹤一激,他瞧着关元鹤那鄙夷挑衅的样子就觉得心中生恨,倒是沉喝一声,“你做了鬼可莫要来寻我!”言罢,他便夺过了婢女手中的火石,竟是打了火点燃了火绳!
殿中气氛瞬间比方才更见紧张,慧安虽心知那膛中没有弹丸,可听着那火绳燃烧的声音,却是禁不住心一跳,本能地抬手抓住了关元鹤背后的衣裳。
关元鹤察觉到身后的小动作,唇角却是微微挑了下,同时一声闷响传来,众人睁大了眼睛,入目关元鹤站的挺直,倒是那安济伯面无人色地后退了两步,却是不知是被火铳的冲劲冲撞的,还是因害怕接下来的赌局。
慧安取了帕子,抬手拭去自统中喷出伏在关元鹤俊美面颊上的烟硝,关元鹤低眸瞧去,两人目光相对,皆均是微微一震,私下一静,万物皆空。
“安济伯还是认输吧,这热闹再瞧下去只怕是要出事。”
“是啊,莫要伤了和气……”
……许是方才的一幕太过叫人紧张,殿中众人也不再起哄了,倒是劝解的人多了起来,慧安闻言瞧向安济伯,见他面色变换,似有就势认输的意思,便抿了抿唇。这安济伯方才逼人太甚,此刻想要认输,慧安却不愿,她今儿既已闹到了此番地步,既打定了主意要拿安济伯作伐,警告那些心思动到她头上的人,那便没有轻易放过安济伯的道理。
故而慧安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却是关元鹤先一步沉声道:“安济伯若是怕了,也可找人代你受此一局。只是临阵认输这样的事,若是真做出来了,便不怕落了祖宗的脸面?当年老安济伯何等风采,晚辈心向往久矣,却不愿其子孙被骂窝囊废的。”
关元鹤竟是不愿就此放过安济伯的,他一言,殿中胆子肥的,欲再瞧热闹的人便又纷纷起哄,言语越发不好听了,安济伯被逼的老脸变换不停,终究是心一横,接过婢女手中的手铳拨动了两下转轮,递给了慧安。
慧安将那统转拨动间发出的声响听的真切,她接过手铳目光沉了沉,这才端起手铳,那筒口再次对准安济伯。
安济伯却没有了方才一横心的那股狠劲了,登时便觉双腿颤抖个不停,面上大汗淋漓,只能瞪大了眼睛瞧着那筒口,不停地舔舐着双唇。
慧安接了婢女手中火石,又见安济伯双腿晃动的越发厉害,不觉莞尔一笑,待瞧见安济伯似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她却忽而放下了手铳,笑道:“安济伯面色好像不太好呢。”
安济伯睁开眼睛,瞧着慧安,见她放下了手铳,心只觉得忽上忽下地,却见慧安美目流转,却是瞧向了后头不远处的浮红,道:“那位浮红姑娘,不如你过来扶着些安济伯吧,要说此事和姑娘也是有关系的呢,姑娘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那浮红闻言见众人目光均盯了过来,不觉一颤,已有人附和起慧安来。
浮红见此,便缓步走了过去,面色苍白地扶住了安济伯,慧安这才一笑,重新端起了手铳,笑着到:“安济伯莫要担忧害怕,大师所言却也未必就全对,指不定受仙人庇佑的那人是安济伯您呢。”
慧安言罢却是不等安济伯准备便猛然接过了婢女手中的火石,打火点燃火绳一气呵成,那火绳被点燃再度发出咝啦啦的声音燃烧着向火门处逼近,只是那火绳尚未燃尽,却忽然传来一声咣当的巨响,安济伯本就目光猩红地瞪着那火绳四肢绵软,听闻那咣当一声响,当即竟是双眼一翻,腿下一软向一旁晕倒而去了!
那浮红本本也是面色难看,双腿打颤,耳边一声巨响,又觉得安济伯向自己瘫软而来,她当即便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丢了扶着安济伯的手,当即便抱着头惊恐地跪在了地上,那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妩媚妖娆的样子,倒叫人瞧着厌恶至极。
慧安却也适时地将手臂一抬,将弯钩一扳,黑火药引燃,一声闷响,砰的一声弹丸射出,却是直直射进了不远处的柱子里。
慧安见此,笑着将手铳扔给了婢女,顾目四望殿中,却道:“看来安济伯是受了惊吓呢,只是我方才可还没引燃弹药呢,怎就至此了呢?”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言罢众人才反应过来,却是那边坐着的钱若卿呵呵一笑,扬了扬从地上捡起的铜碗,道:“抱歉,一不留神打翻了,却想不到竟是吓到了安济伯。”
众人闻言这才纷纷笑了起来,瞧着瘫倒在地上已然晕死过去的安济伯,还有那面色惨白吓得花容失色的浮红,再观站在那里巧笑嫣然的慧安,只感叹怨不得方才这浮红示好东亭侯是厌弃不矣,若是这家花皆若东亭侯夫人这般……那句家花不如野花香的话却也不实。
而关元鹤见慧安笑得欢悦,亦是瞧着她,慧安回望他,眉宇间自带一丝美人睡春的媚态,她眼波流转间那妖娆的绝丽容貌,那依依如有意,默默不得语,却又落落大方,潇洒随意的迷人风姿,却是叫关元鹤心一颤,目光也幽深了几许。慧安却是轻轻哼了一声,转开了目光。关元鹤见此不想慧安竟然还在生气,不由地一怔。
而那边宁王已吩咐下人将安济伯抬了下去,众人见地上留下一摊水渍,心照不宣地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慧安这才再次冲宁王辞别,福了福身道:“王爷的寿宴,不想倒是被妾身给搅扰了,来日妾身在府中设宴,还请王爷和秦姐姐一起赏个薄面。”
宁王闻言哈哈一笑,却道:“夫人真是好风采,好胆量,不愧为女侯遗女。也难怪能叫咱们东亭侯宠爱有加,今儿本王也算是大开眼界了,也难怪小双常赞夫人。”
慧安忙谦逊了几句,这才和关元鹤一道出了大殿,而殿中诸人的目光却是一路追随,直至两人身影消失,这才收回目光,却皆还议论着方才之事。
慧安自也感受到了身后的道道目光,她明知自己便会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少不得又要被人指责善妒,可她却一点都不悔今日之举。想象今日所得却是甚厚呢,来日怕那些想往关元鹤怀中塞女人的人要好好掂量下了,而且关元鹤今日“爱妻如命”呢,此事一经传开,那些有心思的女人也会消停了,做宠妾自还有些吸引力,可若是去给一个爱妻如命的人做妾,那不是找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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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和关元鹤自宁王府中出来,府门处却还是那几个小厮在守着,早已有小厮将关府的马儿牵了出来,慧安一路静默,关元鹤瞧她还生着闷气,只觉好笑,却因在别人府邸,未曾开口哄劝,只想着一会子回了府,好好和她说说话,今日闹腾的也是够了,想来她便是再大的气性也是该消了。
关元鹤又想着,慧安即便是在生气的情况下,也不曾因为气怒而和他赌气,知道他出了府,却还是追了过来,还是顾念着他,惦记着他,有了她的这份心,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忍让,不能退步包容的……关元鹤想着这些,清俊的面容上便溢出了笑意,慧安却是只管大步往前走,待出了府门,见冬儿几个关切地看来,她却是飞奔着风一般地下了台阶,飞身上马扬起马鞭打先便对着关元鹤的凌风甩了一鞭子,凌风嘶鸣一声,慧安已是一抖身下马缰,带着凌风,一人两马地冲了出去。
冬儿几人见状,一愣之下忙也策马跟上,倒是关元鹤一愣之下怔在了原处,待反应过来时慧安已在数十步开外了,他瞧着慧安跑远的身影,听着夜色中渐渐远去的马蹄声,不觉摇头失笑。
寻常关元鹤出门却也不喜小厮长随跟着,一般皆是独身一人,今儿方嬷嬷虽是叫关荣来打听关元鹤的去向,关荣回府报了后却也没再到王府这边来候着,此番慧安带走了凌风,关元鹤却是被晾在了王府门口。
瞧着慧安一行在街角消失了身影,关元鹤这才回身冲王府门前早已愣住的小厮道:“能否借贵府马匹一用?”
小厮闻言愣了一下,这才忙应了一声去给关元鹤牵马,待关元鹤打马而去,几个小厮才兴奋地说笑起来。
“这东亭侯夫人还真不是一般人儿,东亭侯那么个人却也没法子!”
“方才你们是没瞧见,这东亭侯夫人啊……啧啧,真是个不要命的,那安济伯被她吓的只怕半月都下不了床了。”
“这么个美人儿,便是那一屋子莺莺燕燕加起来也及不上,也难怪东亭侯爱妻如命了。”
“美则美矣,如此彪悍,东亭侯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咯?”
“你怎知人家东亭侯不是乐在其中呢?我眼瞧着,这东亭侯怕是入了障了……”
……门口小厮聊的火热,那边慧安却骑在马上嘟起了嘴,心里闷闷地想着,叫你半夜出府,叫你甩我的门,有本事你别回来了。
冬儿几个本见慧安和关元鹤一道出来,心中已是一松,哪里知道慧安竟是还在闹,她们一时间不知是否王府中又发生了什么不妥的事情,倒是提起了心来,只瞧着慧安奔出一段便慢慢缓下了马速,面上神情又不似极糟的样子,她们便稍稍安下心来。
她们还来不及询问,便听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回头去瞧却是关元鹤打马追了上来,慧安瞧清关元鹤便一抖马缰又往前冲去,可她到底没有关元鹤的速度快,片刻间他便犹如一阵风般奔到了身边,竟是猛然自马背上跃起,慧安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身后便多了一具躯体。
她尚未惊呼出声,关元鹤已是将双臂自她腋窝下穿过,将她抱在了怀中,一只铁臂揽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握在她拿缰的手上,一抖马缰,双腿一敲马肚,座下马儿便如一道黑色闪电奔腾而去,迅速地消失在了月光笼罩下的街头,融进了夜色之中……见两人奔远,冬儿几人才面面相觑,接着相视而笑自往关府而回了。
而关元鹤却是带着慧安直接出了城门,往郊外奔出,慧安被他揽在怀中,先还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奈何关元鹤却抱得极紧,她挣的厉害,他便坐俯下身来啃咬她的脖颈,惹得她既气恼又难受,偏还忍着不愿意出声,如此两番,她便老实了下来,只窝在关元鹤的怀中不动弹了。
虽是夏夜但却也夜凉如水,骑在马上阵阵清风拂过,片刻慧安便哆嗦了一下,关元鹤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勒住了马。慧安见他停下,便又使劲挣了下,沉声道:“你放开我!” “不放!”关元鹤当即便在慧安的头顶笑着道。
慧安听他语气中带着笑意,却是更加恼怒了起来,挣扎着便要跳下马去,“你放开我,我要下去!”
关元鹤闻言却抱得更紧,轻声在慧安的耳边昵喃道:“不放,抱着才暖和,人也暖,心更暖……”慧安听他这般说,只觉他那低低的语气中含着感叹,含着万般的情意,身子一时间便就慢慢停止了挣扎,缓缓软了下来。
其实方才在去王府的路上,她便已经没了气,在王府中瞧见李云昶面上的伤痕,她心中所有的不愉快也都消失了,后来又见关元鹤挡在她的身前,如山般护着她,她便满心满眼都剩下了甜蜜和感动。只是出了王府,到底是想着方才关元鹤的摔门而出,就有些丢不开面子,只觉着这次若是就这般的低了头,只怕是从今以后,就再也别想在关元鹤的面前挺起腰来说话了,故而她才会如是。此刻听他说出这等话来,慧安哪里还闹的下去,身子软下来,心便跟着酸涩了起来,不觉间已是泪水奔涌而出,滴答答地便沿着清冷的面庞滚落了下来。
她的泪水落下,关元鹤只觉手上一凉,这才惊醒过来,忙将慧安的脸掰了过来,月光下她的眼泪像珍珠一般落了下来,关元鹤心里便慌乱了起来,忙捧着她的脸将唇凑上去亲吻着,一手抚摸着慧安的背脊,一手抚着她冰冷的面颊,轻声道:“慧安,乖,别哭了,有什么话你告诉我,是我不好,莫哭了……”
见关元鹤一脸无措和心疼,语气轻柔地生怕惊吓到她,慧安便想到了方才在家中时他安抚中却分明带着责意的态度,还有他的摔门而出,想着方才他离去后她的惊惶害怕,心中就越是满肚子都中委屈说不出口。
她自跟了他,事事小心翼翼,处处都顺着他,顾念着他,何曾使过小性子,闹过脾气,可今日她不过因心中不安,态度稍稍骄纵一些,他便不愿多迁就她,不愿多顾念着她,多哄着她,反倒就说她是胡搅蛮缠,没有一点贤良淑德的模样,最后还甩了她的门,想着这些慧安心中怎能舒坦。她会这般,她会想着要他哄着不过也是心中不安,害怕,若是情浓,便是她一时说不出口,他也该能感受到她的心惶,也该体会到她的彷徨才是,可他却指责她,不愿多一些耐心陪着她……想着这些,关元鹤不哄还好,一哄慧安悲从中来,却是哭得更凶,眼前一片朦胧。
见她竟是越哭越伤心了起来,关元鹤觉得心口像是有把刀子在搅一般,一阵的难受,忙劝着道:“慧安,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认错好不好,莫哭了,一会子眼睛会疼的……”
慧安闻言却抡起拳头便捶打起关元鹤来,口中断断续续,呜呜咽咽地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她的眼前闪过前世的种种,前世的一切使得她对感情怀着不安,使得她比旁人更加的渴望真情,也更加害怕失去,使得她心生彷徨,胆怯地不敢多问,可是这些她都不敢对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心里有多怕,不知道她有多在意那个顾妤芮,多在意他心中是否也只有一个她。
慧安哭着捶打着,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脆弱彷徨都释放出来一般,关元鹤便耐心地哄着劝着,慧安一时间也不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更听不清关元鹤在劝些什么,只埋在他的怀中哭了半晌,才觉心中舒坦了起来,慢慢地伏在他胸口不动了。
关元鹤便慢慢地顺着她的脊背抚着,待她终于在怀中安静下来,不再抽泣,他才轻声道:“慧安,你今儿是因为顾妤馨生我的气吧?”
他先不知慧安是为何,后来出了府冷风一吹,思来想去,若慧安不是因为云怡之事气恼,那今日也就在府中见过顾妤馨这么一件事会叫她生气的了。
慧安闻言,这才抬起头来,用泪水洗的清亮亮的眼睛盯着关元鹤,气道:“你为何要独自见她!你明明知道她对你有心思,你还单独见她!”
关元鹤没想着慧安竟真是因为这个生气,不觉便张了张嘴,今日却也并非是他单独去见顾妤馨,实是四妹妹那丫头引他去的那里,也不过说了两句话,他便匆匆走了,他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却是不想竟是叫慧安给知道了,还因此生了这么大的气。
关元鹤不觉有些结舌,只是两人闹的如此大,他这会子自也不会说出关礼珍来,故而瞧着慧安月光下哭的泪迹斑斑的脸和她嘟得极高的嘴,关元鹤便不觉惊诧地失声而笑,道:“你就为这个?你当知道我心里没她的。”
慧安自知关元鹤心中没有顾妤馨,若然今日顾妤馨不拿顾妤芮说事,她又怎会生这么大的气,闹腾的如此之大。她听闻关元鹤的话便将眼睛一瞪,沉声便问道:“那顾妤芮呢?”关元鹤听罢一愣,似半晌才消化了慧安的话,接着却是定瞧着慧安。
慧安见他不语,眼中神情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来,不觉便是一急,闷声道:“顾小姐说,你和她姐姐青梅竹马,还琴瑟和鸣,你吹笛,顾大小姐抚琴……她还说你有老寒腿的毛病,顾大小姐亲自照顾你汤药……我却根本就不知你有此病根。”
关元鹤听慧安如此说,倒是瞧着她越发沉默下来,慧安被他这种态度弄的心中慢慢发沉,渐渐便心慌了起来,喉咙处似是被塞上了一团棉花般,又喘息不过了起来。
关元鹤地却是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接着竟是抱着慧安便向马下倒去,慧安哪里能料到他会如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尖叫一声,待回过神来,却是被关元鹤抱在了身前,而关元鹤却平躺在了草地上,依旧哈哈笑着瞧她。
慧安被他弄的一阵莫名其妙,又一阵的不解难安,不觉便曲膝狠狠地去撞关元鹤,被他夹住双腿,便又抬拳去捶打他,关元鹤却是笑着握住她的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缓缓停下笑意来,盯着慧安,眸光认真地道:“慧安,以后生气了便问出来,气极了便像这般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只不准再那般连嘲带讽的与我说话。你可知道了?”
慧安却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怔在了那里,夜色下关元鹤的目光清亮而幽深,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紧紧地握着她的,传递着一种安宁和坚定。
慧安的心便又安宁平静了下来,她鼻头一酸,不觉便又道:“可你却扔下我离府!”
慧安的声音委委屈屈,细细弱弱,像是控诉又像是受伤的孩子在渴求爱怜,关元鹤闻声不觉目光微闪,执起慧安的手轻轻亲吻着,复又摩挲着她那纤细的手指,道:“我只是瞧你不愿和我好好说话,便想着叫你安静一会,再者,我离府却还不是因为你四处于我惹麻烦,这会子倒怪起我来了。”
慧安闻言见关元鹤眉宇含笑,便又道:“你还说我胡搅蛮缠,说我不贤良淑德……” 关元鹤便是一笑,道:“嗯,还有什么?”慧安便又道:“你还去了名士宴,还和秦王争女人!你是不是拉那凡柔了,是不是还抱了她?”关元鹤闻言不觉咋舌,半晌才是一笑,轻轻抚摸着慧安哭的红肿的眼睛,笑着道:“真是个大醋缸。”慧安却是将眉眼一横,瞪着关元鹤,道:“我就是大醋缸,我不准你碰别的女人,不准你多瞧别的女人,更不准你心中放着别的女人,你是我的!里里外外,都要是我的!”
关元鹤听慧安娇纵地如此说着,不觉目光深幽,盯着她却道:“慧安,你很介意顾妤芮?”
慧安听他这般问,心又中咯噔一下,刚刚明亮起来的眼眸不觉又是一黯,半晌才道:“||乳|娘说活人又怎会争不过一个死人,叫我不心介意她……可是||乳|娘说的不对!一点都不对!活人又怎能争得过已不在了的人,她去了,在你心中便成了永远,你想起她来永远都只会想着她的好……可我……慢慢地兴许你就腻味了我,就嫌弃了我……我也不要你心中有别的念想,不要你想着念着她。”
关元鹤闻言,瞧着慧安那哭的犹如核桃一般的大眼睛,不想她竟是为此不安,听着她这话心中便不觉酸酸楚楚了起来,若非情到浓处,又怎会介意这个。世间女子多为一世的体面,为尊荣,讨好男人依附男人,计较的不过是利益二字,然而慧安她却是只为了这个,若非情浓又何必在意纯粹二字,又怎会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关元鹤瞧着慧安,半晌才叹息一声,坐起身来将慧安一捞抱在了怀中,用手摩挲着她的发,道:“傻姑娘,是我待你还不够好吗?”
慧安闻言,不觉心一颤。便闻关元鹤又道:“顾妤芮与我自幼定亲,是母亲中意的,仅此而已。”慧安听罢一直紧绷的身子便柔了下来,目光闪动了起来,微微抬头,道:“可她们都说你为了顾小姐多年不娶,连景心都说顾小姐才貌双全。”
关元鹤便笑着低头瞧向慧安,道:“她过世时我不过十七,正是年少义气时,每日心思不过是如何立功立世,何曾注意过女儿才貌。”
慧安听他这般说,不觉瞪眼,道:“你又骗我,男儿十六七正是年少轻狂多情之时,你们青梅竹马一处长大,又怎么可能没注意过她是否才貌双全。”关元鹤便摇头失笑,一脸无奈地道:“慧安,若真是有情,定亲多年,她过世,我便会迎她棺椁入我关家,令得她的牌位入我关府祠堂,依着关顾两家的姻亲关系,这并不为过。”
慧安闻言这才抿唇笑了起来,半晌才将头靠在了关元鹤的肩头,细声道:“今日算我错了,只是以后你需答应我,若再生了争执,不能再丢下我一人。我心中难过的紧……”
关元鹤听慧安如此说,想着自府中出来,往宁王府中去时,只觉夜风甚凉,吹的心都冷飕飕的,那股感觉何尝好受。曾几何时,对他来说有她的地方才会安详平和,如此抱着她才会觉着开怀欢悦……关元鹤想着,便道:“以后你也应我,莫再像今夜在宁王府那般吓我了。”
慧安闻言便重重点头,复又扑哧一笑,道:“那手铳,装了弹丸和不装弹丸,转动时发出的声音是有轻微不同的,安济伯听不出来,我却从小便躺在母亲膝上拿弹丸当珠子玩儿,又怎会听不出来。”
关元鹤却是拧了拧慧安的鼻子,道:“你倒不怕明儿得个大辉第一悍妇之名?”
慧安闻言却是嘻嘻地笑,对此她早已想的明白了,此生她都没有令关元鹤纳妾的打算呢,这嫉妇悍妇之名早就是要背定了的,早早晚晚却又有什么不同。更何况,也不知将来能不能随着关元鹤一道往边疆去,若然去不了,有个悍名在外,也能震慑一二。那些有意往关元鹤身边凑的女人,吓死一个是一个,吓死两个是一双!
慧安想着不觉扬起明眸来,眨巴着眼睛瞧着关元鹤,道:“你都不怕人家说你惧内,我又何需怕这悍妇之名?”关元鹤一愣,接着倒是刮着慧安的鼻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174坦言
月照幽林,浮光流霜。
身旁的男子一身月白锦衣,袖口镶着银色的丝纹,腰间配着青色的玉带,月光落在他的面上,令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遍染柔和,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雅致高贵的气息,他的笑容爽朗而英气,眉眼间带着宠溺和愉悦,眸深似海,饱含,如此容貌,如此风仪,任何女人看到这样的他,都会在心动的吧。
而这样的男人心中却只装着她呢,只有她一人呢。慧安见关元鹤朗声而笑,不觉痴迷地看着他,心中落满了感激和幸福,想着方才在宁王府中,关元鹤并不知那手铳的蹊跷,却还是愿意挡在她身前替她承受那一击,慧安便有些眼角发潮。
他因她之故跑去寻李云昶的麻烦,但是今日在场的人,只会以为他是因那凡柔和李云昶发生了争斗,后来她一到,他却又将凡柔还给了李云昶,还乖乖地跟着她离开了名士宴,这些作为,又岂会不背上惧内之名,若非宠妻爱妻,哪个男人又愿意背负一个惧内之名?有他如此爱重,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慧安瞧着关元鹤不觉眉眼也跟着弯起,目光却是认真,微微抬起身子捧住关元鹤的面庞,道:“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以后谁再敢塞女人给你,谁再敢和我抢,打你的主意,不管是谁,我都和她拼命!”慧安说着,目光便越发晶亮了起来,抚在关元鹤面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改而握成拳头。
关元鹤闻言笑容凝滞,怔怔的瞧着慧安,见她哭得犹如桃子般的大眼中闪动着火苗,小拳头握紧,似随时准备战斗一般的模样,不觉有些呆愣,却又心头一震。两人大婚的时日虽短,却似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很多事情,至少在感情上,他对眼前的小女子已不是喜欢那么简单,她便似一个小虫子在不知不觉中已啃噬了他的心,钻了进去,栖息在他的心头,筑了窝,叫他越来越愿意纵容她,也越来越离不开她。
这不是她第一次说这话,说他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上次她说这话是因她纵容棋风院那些不安分的丫鬟却爬他的床,他生了气,在外书房中,当时听到这话,他只觉着心头一甜,所有的憋闷都烟消云散了,却也觉着她孩子气,虽是因这话原谅了她的算计,但却并未曾将她这话放在心上,只当那是她撒娇的玩笑话。
如今再闻慧安这话,想着方才在宁王府中慧安的所作所为,关元鹤倒是头一次瞧清楚了慧安眼中的认真和坚持。再想想先前新婚夜里云怡的事,还有棋风院那些不安分的丫鬟,还有这次顾妤馨一两句话,以及在宁王府安济伯要往关府塞女人,想着慧安对待这些事的态度,关元鹤若是再瞧不出他的小妻子有别旁的女子的过分擅嫉和占有欲来,那他便真成傻子了。
先前他曾要慧安答应他,来日不管是何种情况,都不能亲手给他安排通房和小妾,不能将他推给别的女人,也曾向慧安承诺过,来日她若是有孕,他绝对不会叫她独守空房,伤心难过,那皆是因为他心中有他,想要对她好,也皆是事出有因。前者是因为他眼中只能瞧见慧安,而慧安将他推给旁人的行为叫他觉着难受,叫他觉着受到了背叛,而后者则是因为瞧见过母亲的伤心难过,记忆有着母亲的黯然伤神,他不愿意自己的妻子在怀着身孕,最是需要照顾的时候,却也受到同样的苦楚。
可是如今听慧安的意思,瞧着她眼中话中的认真,她竟是要他从今一后心中眼中只能有她一人,否则就要和人拼命!她竟是不能容人至此,这也太不可思议,太离谱了吧?!
瞧着这样的慧安,关元鹤不觉有些结舌,整个人都怔住了。
倒不是他心中有什么纳妾收通房,花天酒地的想法,只是女人大度容人才算是贤良淑德,才算是好女人,而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这样才能子嗣繁茂,才能家族长盛不衰,这样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固守一个女人这在世人眼中也太不可思议,匪夷所思,关元鹤自也不能免俗。
他不觉瞧着慧安,问道:“慧安,若是我今日真因服食了五石散,而收用了旁的女子,你会如何?你当如何?”
慧安听闻关元鹤如此说,却是一点也不惊讶,方才他笑容收敛,只目光深深的盯着她,已觉出了他会有此一问,也在等着他问她,因为有些话她今天想和他说个清楚明白。
前世李云昶的那些小妾,早已让慧安知道是个不能容人的,在新婚夜里,因对云怡的误解,慧安更知道今世心中既装了关元鹤,便万容不下他有旁的女人,这容不下不光包括他的心,也包括了他的身体。
前世慧安为了得到李云昶,她抛却了一切,包括她的自尊和骄傲,而在嫁入秦王府后,她守不住李云昶的人,也守不住他的心,只能瞧着他拥着美妾,和孙心慈纠缠在一起,最后悲哀地死去。她卑微的爱着,充满期望地嫁入王府,却只能在李云昶的三心二意中凋零枯萎,将自己放在尘埃中仰慕一个男人,却换不回他的一丝怜惜回应。
今日得已重生,她依旧敢爱敢恨,即便前世伤的体无完肤,但却依旧相信爱情,敢于追求幸福,但是也因前世的种种,使得她更为看重的是前世被她丢却的自尊和骄傲。她再也不愿因一个男人而丢却自我,再也不愿因一段感情令自己卑微自怜,委曲求全。
前世她只求得到李云昶的真心,即便他坐拥美妾,只要他愿意多看她两眼,慧安便愿意委屈自己像这个世界的所有女人一般自欺欺人地过下去。可今世她从一开始便再没想着这般委屈自己,向这个世界妥协。
命运让她再重新来一次,让她有机会重生,这是对她的无限眷顾,她早已想好要做最真实的自己,要努力认真而自我的活着。她喜欢上了关元鹤,故而愿意嫁给他,给自己和他一个携手的机会,一个幸福的机会。但是若关元鹤也像这世上所有男人一样收通房,纳小妾,花天酒地,那即便是他心中只有她一个,慧安也不愿意委曲求全,再放弃一切去包容。她嫁给他,谋的是他的心,要的是一段纯粹而干净的爱,若这爱不干净了,那么她情愿割痛舍弃。前世的种种,重生的成长也给了她这么做的勇气和决绝,她不愿意再放弃自我和高傲去包容任何一个男人,哪怕是爱着,也不屑再勾心斗角地同其他女人去争抢。所以今日听闻关元鹤离府去了宁王府的名士宴,即便后来知道了关元鹤是寻李云昶而去,慧安却还是执意往宁王府一趟,因为她担心关元鹤会犯下无心之过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新婚那夜她忍着没有将心头的想法告诉关元鹤,只因当时她对他没有把握,怕他因她的擅嫉而产生抵触之心,生在这样一个对女子不公的世道,因为想要的更多,所以她愿意忍耐一时,愿意付出多些,也引诱关元鹤更爱她一分。
因为他同样喜欢着她,同样在包容宠爱着她,也为她付出良多,故而她愿意等等他更爱她一些,承诺给她更多,甚至不介意在两人争吵时放下身段哄着他,让着他,但是该坚持的她心中明了,也不会退让半步。
而此刻,她却决定将心中的想法明明白白地告诉关元鹤了,因为此刻她在关元鹤心中已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