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侯门嫡妃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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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门嫡妃 作者:肉书屋

    吁出一口气来,“先前总怕你爹被你二哥之事牵连,阖府上下都提心吊胆的,这会儿可算是好了,你二哥经了事长了记性,成日只在书房里关着。皇上又肯重用你爹,看来是不再介怀当初之事了。”

    夕鸢虽没有她这样乐观,却也不想给姚氏心头平添压力,便笑着点头道:“说的是呢,只不过爹这会儿得了褒奖,就更要谨言慎行,好好为皇上效力才是。”

    “这阵子气候凉了,你在王府也要善自保养,记得给自己添上秋日衣裳。”姚氏一转话头,颇为疼惜的握上夕鸢手指,“每每见你,总是这样瘦弱单薄,看着实在心疼的很。”

    夕鸢闻言一哂,随口寻了几句托词来应付,又关切道,“这阵子,二娘可还似从前那般张狂么?”

    姚氏摇了摇头,神情如往日一般端静宁和,“自夕莺出阁之后,你二娘她精神头仿佛都短了许多,这些日子总是与你爹吵嘴。说起来也难为了她,那敦肃候家的小侯爷是那个模样,夕莺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嫁了过去……唉,也真是可惜了。”

    “可惜?母亲可别随便发善心可怜她们,这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凭谁还能争过命去?”夕鸢冷笑一声,淡淡道,“当初我被睿亲王府退婚,不也没见她们为我说过一句可惜?夕莺弄到如斯地步,除了她自己还能怪谁?性子张扬跋扈,到哪儿都不知收敛,为了在皇上跟前露脸,连伉俪情深这样的词都敢乱用。愚钝至此,谁能帮她?”

    姚氏面上仍有几分不忍,“话虽如此,她如今的归宿,也实在太不称意了些。”

    “起码还是王侯之家,衣食无忧,她是御前撵出来的人,多少人家不是避讳着这样的媳妇?”夕鸢不愿再在这事上多说,转过身去想外头望了一望,“看看时辰也到了用膳的时候,我陪母亲出去罢,免得让众人久等。”

    谁知刚要出门,却听见外头传来染香的声音,“小姐,王爷已经到了府中,请您先去庭中一趟,说是有话要同您说。”

    宇文昊到了?还真快,不过马上就能在饭桌上见着面的,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

    夕鸢一头雾水,又无奈他是让人来传话,自己不去不成,便同姚氏说了一声,出门后径自去了庭中。

    刚走到廊下,便看到宇文昊在园中负手而立,背对着她。许是因为今日他穿了一身浅色衣裳,在那红粉成群的百花丛中,倒显出几分超然之感。夕鸢上前几步,他听见动静便回过神来,眼底蕴着笑意,“你的脚程倒是很快。”

    “本来也没有多远,自然不会让王爷久等,不知道王爷有什么话要嘱咐,非得在这个时候将妾身喊过来。”夕鸢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迎上宇文昊的目光。

    宇文昊唇角一勾,神态俊逸,却先上下将夕鸢打量了一番,而后兀自点点头道,“看起来,是没什么要紧,下回可要注意些,别自己一个人到处乱闯。”?

    夕鸢不解,他说什么呢?

    他笑意愈浓,轻轻摇头,“若不是有楚离在场,那采花贼只怕也没那样容易就给制服了,你好歹也是千金贵体,就算要去僻静地方,身边也带上些人。”

    啊……夕鸢这才明白过来,没想到楚离告状告的这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让宇文昊知道了。跟踪楚离跟踪成这个样子,她自己也有些颇不好意思,侧过头去低声道,“没想到楚公子是王爷的耳报神呢,递话儿递的这样快。”

    “官府捉拿这采花贼也有些日子了,今日恰好撞上,楚离禀报给我,也是让官府能够交差。”宇文昊勾唇一哂,笑意云淡风轻,“更何况,动了我端亲王府的正妃,还想着全身而退?那也太便宜了他。”

    这会儿的日头已不似正午那般耀眼夺目,仿佛朦朦胧胧罩了一层薄纱般柔和,光线落在宇文昊的脸上,也让他散发出一股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神情来。

    微风带起身旁花丛阵阵香气,夕鸢此刻忽然想起一句诗来。

    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饭桌上顾承恩态度十分和蔼,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夕鸢索性也就应和着他,大致都还算恭敬。只是一贯能说会道的杜氏,这会儿却一味的不吭声,偶然与夕鸢的眸子对在一处,也是蕴着恨意一闪而过。

    夕鸢见状不由一笑,不经意地顾盼四下,随口问道,“今天倒没瞧见夕鹃,都是自家人,三娘怎么不喊她出来一块儿用膳?”

    张氏勉强一笑,“她身子不适,在房中歇息呢,若是硬要她来,也是带着一脸病容,没得坏了大家的兴致。”

    夕鸢温言颔首,“既是这样,那就不勉强了,本来想着家中如今就剩下夕鹃的婚事没有着落,让她前来说说话儿,我们也好替她留意者可心的人。”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体恤妹妹的心思,既然对夕鹃都能关怀备至,为何在太后跟前对夕莺却要处处刁难呢?”杜氏冷哼一声,不高不低的声音骤然响起。

    姚氏面上一下有些尴尬,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夕鸢见顾承恩面色也沉了下来,便笑着回道:“二娘这话说的好奇怪,在太后跟前,咱们这些小辈都恭敬的很,哪里敢有什么刁难之言?莫说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就算真的做了,太后也不会容我啊。”

    杜氏还要强辩,顾承恩将手中筷子不轻不重的搁在一旁,沉声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口没遮拦的,若是喝多了酒就先回房去歇着,别再这儿丢人!”

    顾承恩对二房一贯厚待,甚少这样疾言厉色,杜氏如今的地位,果真是大不如前了。

    不知道是因为儿女都不争气,频频闯祸的缘故,还是顾承恩对她的痴缠撒泼已经厌弃的缘故,夕鸢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她只在旁冷眼看着,见杜氏脸色越发涨红,手指都攥的起了青筋,却还是咬着牙不肯离去。

    大约是觉得,若真这么走了,更会让自己笑话吧。

    分明彼此都清楚极了对方的心思,却还要在饭桌上装的一团和气,这样的饭夕鸢吃着只觉得心累不已,又烦又闷,迫不及待的想要抽身而去。

    “岳父大人此去西北,路途遥远,和谈固然要紧,只是也要留意自己的身子。”宇文昊手中轻轻把玩着玲珑剔透的白玉酒杯,含笑关切。

    顾承恩亦是十分客气,举杯道,“劳王爷关怀了。”

    战事和谈并不算什么太难办的差事,上一回顾承恩险些办砸是因为有顾尚鸣在京城拖了后腿,这一回他好容易再得皇上褒赞,必定会办的漂漂亮亮。只是在回程的马车上时,夕鸢才忽然想到,上一次是宇文昊与顾承恩一同去的,这一回顾承恩是一人掌权了?

    她将疑惑问出之后,宇文昊眯眼一笑,语气轻柔,“这次我并不离京,再过半月便是科举大选,皇兄命我打点周全,与你爹同去的人乃是三哥。说起来,你二哥仿佛也要参选这一回的科举应试,今晚用饭都没瞧见他,大约是在房里闭门苦读罢。”

    “他?”夕鸢想也不想便嗤笑出声,“从前是靠着爹的权势,给他捐了个小官,却因他自己不成器弄丢了官职。如今又打起科举应试的主意来了?人家都是十年的寒窗苦读,他这样临时抱佛脚,能有什么用啊。”

    宇文昊失笑摇头,“他好歹是你二哥,怎么说的这样不留情面,你爹精明睿智,你也是一等一的能干。你二哥虽然不成器些,好歹前头几回都考了下来,若真是下了功夫,说不准也能写出些好文章。”

    夕鸢听他说话的语气也是半带着调笑意味,就知道他同自己一样,对顾尚鸣能够考中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只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的事情,顾尚鸣又何必去撞南墙呢?

    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个结果,夕鸢索性就不再想了,马车一晃一颠,夜风从车窗的缝隙间吹拂进来,柔和的像是羽扇一般。她刚才也喝了点酒,饭又进了不少,这会儿难免就有些犯困了。

    宇文昊仿佛在跟她说话,只是传入耳中却是几个模模糊糊的字眼,什么“采花贼”、“留心”、“独自”这一类的话,夕鸢用力睁了睁眼睛,却越来越朦胧了。

    宇文昊靠坐在对面的位子,惬意慵懒的笑着低语,而他的声音却仿佛带着催眠的魔力一样,夕鸢胡乱应了几声,而后便再不知道了。

    自然,也没能听见宇文昊最后的几句笑语。

    “你啊,有时候提防的比谁都厉害,有时候却又傻里傻气的,全不设防。”他唇角微勾,语气似有无奈,“待会儿只怕又要抱你进去,在马车上也能睡的这么熟,这会儿怎么不知道防备我了呢?”

    只是他眼眸里淡淡的宠溺之意,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俗话说的好,一场秋雨一场凉,这样扑扑簌簌的下了几场雨后,先前的闷热当真被一扫而空。夕鸢平日喜欢靠在窗下看账目,调花汁子和皂液,这会儿坐的久了也慢慢觉出些凉意来。夏日里轻薄的衣裳早收了起来,夕鸢身上穿着妆花双层锦裁的厚实衣裳,玉镯也换了珊瑚手钏来戴,整个人的瞧着都比夏日里要沉稳了几分。

    “小姐,饭菜已经备下了,可要现在用么?”

    夕鸢摆了摆手,轻轻捻过一页账目,柔声道,“等我将这些看完了,这个月府里头开支不大,看来这撵出去两个妾室,比什么节衣缩食都要管用。”

    染香闻言不禁掩唇笑道:“若是哪一日,能将这王府里头打点个清清静静,只余下王妃与王爷相伴,那才好呢。”

    清静?夕鸢闻言苦笑,轻轻摇头,染香是笑语无心,她却从未指望过在这王府能得到真正的清静。

    算完了账目,夕鸢将账本一合,随口道:“午后着人去请应总管来,这个月剩下的银子,拨出一半放到粥厂去。如今太妃身子仍旧不好,粥厂一直办着也是积德积福的事情。”

    染香一听见应总管三个字,眼眸顿时泛出一抹动人神彩,急急道:“知道了,那午后奴婢去请应总管来。”

    夕鸢“嗯”了一声,而后又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染香,“怎么,你还真就一颗心都系在他的身上了?”

    染香羞红了脸,扭捏道,“小姐……您乱说什么呢。”

    “还同我装呢,你的那些心思,我与云谨都看得真真儿的。”夕鸢叹了口气,攥住染香指尖,“你就这样倾慕他?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依我冷眼瞧着,他对你大约没什么别的心思。”

    染香闻言,面上的绯红之意瞬时褪去几分,勉力一笑,“奴婢心中明白,应总管那样的人物,岂会对奴婢……只是,奴婢也没有什么旁的奢求,能日日相见,与他多说上几句话儿,见他过得好,便心满意足了。”

    唉,前阵子自己还觉得初恋都是不懂爱情的呢,没想到染香却对这事儿这样认真。夕鸢见这几回应少棠见了染香的态度,心知肚明两人不会有什么发展,便想着与其拖延久了再受伤害,还不如早早的抽身而退。

    结果染香却弥足深陷,难以自拔了。

    下午应少棠过来,夕鸢请他坐下喝了杯茶,又说了说近日府里头几样需要留心的事情。她见应少棠手中握着一卷长轴,猜想大概是画卷一类,便随口问了一句,谁知应少棠却露出一抹略为无奈的笑意来。

    “拙作一副,难登大雅之堂,只不过是从前信手画过几幅,先前染香姑娘见了倒很喜欢,午后那会儿便央我替她作了幅画。”应少棠含笑将画轴放到夕鸢手旁,落落大方,“一会儿烦请王妃将此画交到姑娘手中,画技不精,还望姑娘包涵。”

    夕鸢听罢,自然要摊开那画卷来看看,谁知里头并非是染香的肖像,而是几株青竹,她颇为诧异,“怎么画了竹子?”

    她记得染香是喜欢桃花的呀。

    “这青竹是姑娘自己说的,说喜欢青竹的高洁品性,我便替她画了一幅。”应少棠留意到她的神情,似乎在思忖些什么,“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夕鸢摇了摇头,抬眸看向应少棠时,忽然想起他时常穿着的衣裳,多数都绘的青竹纹样。这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原来睹物思人就是这么个道理,随即一哂,“没有什么,没想到应总管画技如此精湛,这青竹画的栩栩如生,若是画人物,必定也极为相像。”

    岂料应少棠却勾唇一哂,语气洒脱淡然,“容颜珍贵,若是画于纸上就该格外珍惜,所以……我只为心爱之人画像。”

    这句话,也算是不咸不淡的表明了立场,告诉夕鸢他对染香没有意思。不过这也是早就料到的事,夕鸢并无什么意外,点了点头轻声道,“能得应总管亲手画像的女子,必定十分有幸。”

    应少棠笑笑,声音温和,“王爷的画技才是数一数二的好,在朝中上下无人不知,连皇上也赞不绝口。”

    提到了宇文昊的画,夕鸢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当时两人在郊外的那个庄子上,他拿着那张铜纸说是什么“美人像”送给自己,忍不住抿唇一笑,“可惜了,至今还未曾见过王爷的画作,若是有机会定要一观。”

    “今日乃是科举之日,王爷只怕不能够回府太早了,其实王爷有许多画作都放在书房,王妃若是想看,大可以命人取来赏玩。”

    给应少棠这样一说,夕鸢本来没多想看的心有些忍不住活动起来,通常一个人作画的时候,画的必定是自己喜欢的人或者景物,不知道宇文昊会画些什么呢?

    哈,若是他的画上出现了应少棠或楚离,那可就好玩了。

    夕鸢想想便忍俊不禁,刚要点头说请应少棠去取些来瞧瞧,外头的木门被吱嘎一声推了开来,染香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她心中爱慕应少棠,从来在他面前都极重视自己的模样言行,如今这样失态,可见事情是极为厉害了。夕鸢见状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蹙眉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瞧你这幅冒失样子,快喝口水顺顺气。”

    染香却顾不得这些,连连摇头后急声道,“二少爷这回的祸事可惹大了,今日早起的科举应试,二少爷夹带考试经文,舞弊偷窥,给抓了个正着!”

    “什么?”夕鸢闻言一下便站了起来,她余光瞧见应少棠面上也是一凛,“夹带私条,舞弊偷窥?他疯了还是傻了,合着去参加科举,就是打着这种歪路子主意?”

    染香显然是一路跑来,这种天里,额上都落下了汗珠来,“不止如此,除了二少爷外还抓出了两人,可他们身旁的监军却毫无所觉,三个人都是让主考官亲自抓住的。如今这事儿已经捅到了皇上面前,只怕是考场中的监军和几位考官,都收了贿赂,与舞弊之人勾结。皇上震怒,下令将这些人都关入了牢中,锁拿待判啊!”

    不怪她如此着急,顾尚鸣的死活虽与她们无关,可一旦牵扯到科举作弊,贿赂考官,这扯出来的线可就长了。一个弄不好,只怕还要落下勾结朋党,官官相护的罪名来,顾府刚太平了几日,怎么又起了风波呢?

    夕鸢却在此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眸子看着染香,神情颇有几分奇怪,“这次的主考官……是哪一位大人?”

    “本来定的是季中堂,可听说季中堂昨夜染病,今日……便换了另一人。”染香小心翼翼的看着夕鸢,唇瓣微微抿着,说出来的话也很轻,却听得真切,“换的那人,正是咱们王爷。”

    顾尚鸣考场舞弊一事,仿佛在一瞬间便传了个人尽皆知,大殷朝虽是武将传家,文人的地位却也极重。科举乃是天下文人心中至高之事,最看不起这样舞弊的手段,何况此人还是当朝右相的独子,众人议论起时,言语间都说的极不客气。

    杜氏刚一听见这个消息,仰头便昏了过去,姚氏在府中忙的乱作一团,却无人敢将此事知会给顾承恩。夕鸢心想,就算有人告诉了他,西北遥远,只怕收到消息也要半月之后了。

    染香曾问夕鸢可要回府去瞧瞧情形,却都被夕鸢摇头拒绝,她问的多了,夕鸢便蹙眉道,“我二哥是让谁亲手抓了的,你忘了不成?虽说那是他咎由自取,没什么可同情的,但明白人会这样想,顾府里可多的是糊涂人。那首当其冲的就是二娘三娘,这阵子爹不在府里,母亲必定已经十分为难,我若再回去探望,实属添乱。”

    染香仍觉不妥,手指轻轻绞着绢子,微微抿起下唇,“可小姐若不回去,落在旁人眼中,未免要说小姐刻薄寡恩。还以为小姐是为了避嫌,娘家出了事,就连门都不上了。”

    夕鸢淡淡投去一瞥,冷声道,“我这日子究竟是给自己过的,还是过给旁人看的?那当初我被退婚之时,旁人的言语更要难听百倍,这点子事都经不住,还能成什么气候!”

    染香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慑,小声嗫嚅道,“奴婢愚昧,小姐莫要动气,是奴婢思量的不够周全。”

    夕鸢轻叹一声,摇头拉住她的手掌,眸光温柔下来,沉声道,“我一直嘱咐你,凡事要考虑周到,不要急躁,你却总是记不住。王爷抓了二哥,这是深明大义之举,可在那些心思狭隘之人的眼中,也少不得要说三道四。这个风口浪尖上,你不去争辩,不去蹚浑水,就是最好的法子。我如今回府去看,再与二娘她们生了口角,为难的还是母亲。旁人喜欢说道,就让她们说去,反正我听不见也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染香轻声应了,外头长喜又来报,说宇文昊一会儿要过来与她一起用晚膳。夕鸢打发长喜退下后,又同染香道,“一会儿在王爷跟前,别露出什么忐忑样子来,顾尚鸣的事同咱们都没有干系,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王爷若是提起来,我也自会周全,你不必担忧。”

    事实上,她也确实不是在故作镇定。宇文昊来后,夕鸢盈盈含笑,为二人斟满酒杯,敛袖举杯道,“王爷这几日辛苦了,今日厨房里做的都是王爷素日爱吃的几样,清淡可口,王爷可要多用些。”

    宇文昊浅笑举杯,一饮而尽,反手用指尖抹去唇角的一点酒渍,随口说起琐事闲话,“这几日气候越发凉了,你也要留神身子,府里头的事虽然要打理,到底还是身体要紧。若有忙不过来的,就叫少棠多帮衬些,那沈氏我看你与她也很投契,大可以都分下去让他们料理。”

    夕鸢掩唇含笑,举起袖口道:“王爷只管看看,我可不会亏待了自己,早就换了厚实衣裳。倒是母妃身子不舒爽,屋子里常闭着窗子又气闷的很,我便让人时时换新鲜瓜果摆在跟前,熏淡那屋子里头的药气。”

    宇文昊微微颔首,“你有心了。”顿了一顿,目光又落在她身上那套衣裳上头,“这丁香色娇柔淡雅,配你的肤色,甚是好看。”

    丁香色柔软可人,用的又是上好的双宫修花料子,虽密实暖和,却丝毫不见厚重之感。这烛火朦朦,当真衬得她比平时更要动人几分,听了宇文昊的夸奖,夕鸢也不过一哂,“多谢王爷夸赞,这酒糟鸭子做的不错,王爷尝尝。”

    宇文昊喝了几杯酒后,忽然勾唇一笑,毫无预兆的开口问道,“我数日未来,在忙些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你二哥的事情,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与她猜想的不错,自己不提这事儿,他也会耐不住问起来的。

    夕鸢含笑为他又斟满一杯,缓缓开口,“王爷这样说,是想听我说些什么呢?二哥他不争气,丢了顾家的脸,丢了读书人的脸,我替他羞愧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再为他分辨什么。”

    “哦?是这样么。”宇文昊轻轻摇晃杯中琼浆,烛火下映的他笑意深深,眉目如画,侧眸望着夕鸢道,“他怎么说,也是你兄长,虽不是一母所出,好歹顾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科举舞弊,这可是大罪,重责是要问斩的,你就不怕?”

    “若是王法真要处置他,我也无话可说,只能在清明时节,为他多上一炷香,多烧些元宝罢了。”夕鸢轻声叹息,眼底蕴着一丝无奈之意,“这古话说,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长呢?王爷秉公处置,我心中绝无一丝怨愤之意,这科举是为国家选拔栋梁之才的,岂可鱼目混珠呢。”

    宇文昊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夕鸢坦然迎上,毫无躲闪,两人对视片刻之后,宇文昊又是一笑,可这笑意却多了几分释然之意,眼底清澈如水,眸光盈盈,“你这样说,我便放心多了,这几日没来见你,也是不知该如何对你解释。你放心,他是顾府独子,皇兄就算是看在岳父的面上,也断不会将他处死的。往后就算仕途上没了指望,总还有别的路子可走,这几日外头的闲言碎语也多,上香礼佛的事,你若是不愿出去,就在府中的佛堂诵经祈福,也是一样的。”

    夕鸢本来是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可是想到上一回宇文哲在庙中所言,心里倒也有些不大自在。况且这阵子外头也确实风波不息,在府里清清静静地避一避,也没什么不好。她想了一想,便含笑颔首,乖巧柔顺道:“王爷思量周全,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离舞弊之事虽然已过了将近半月,顾尚鸣却仍在牢中未曾发落,任何人也不许前去探视。这相府公子,接连入狱,更是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夕鸢这阵子并不出门,自然是耳根清净,只是府里也有惹人厌烦的不住在眼前乱转,口蜜腹剑。

    “听说敦肃候府小侯爷的夫人,早早便赶回了娘家去,怎么王妃倒能处变不惊,连回去瞧瞧的意思都没有。”这日在花园之中,夕鸢恰好遇上了抱着兰珍郡主出来赏花的李氏,两人含笑见礼之后,李氏便状若无心似的开口说道。

    夕鸢抬手轻轻摸了摸兰珍郡主肉嘟嘟、粉团一样的脸蛋,温声道:“姐姐对我娘家的事都如此关切,当真让我好生感动。不过这家人有事,再怎么样心里总是要挂念的,当初兰珍病时,姐姐不也是茶饭不思?我虽没有回去看望,心里的担忧却是一点儿也不少的。”

    李氏笑着将兰珍的衣襟紧了紧,浅笑嫣然,“王妃说的是呢,只是王爷在这事儿上也是秉公处理,王妃可千万别因为此事,与王爷生了嫌隙。”

    夕鸢大方一笑,露出一截皓齿,“怎么姐姐这样说,我与王爷何时有过嫌隙了么?”

    “自然没有,妾身也不过随口一说,王妃如今一贯只与沈妹妹和孟妹妹来往,与妾身倒疏远的很。”李氏站起身来,池边秋风拂动裙摆,丝绦悠然飘荡,缠绕在一处,正如那纠缠难解的人心一般。“若是得了空,不妨也常去妾身那里坐坐,咱们姐妹烹茶闲话,岂不很好”

    夕鸢含笑颔首,“姐姐也是一样,闲来无事,大可常去我那儿坐坐。”

    “起风了,兰珍体弱,经不得风吹,妾身便先行告退了。”李氏微微屈膝,转身离去,渐渐走远之后,夕鸢才低声说了一句,“她这人心肠虽然歹毒,可待女儿确是很好,可见这慈母心肠,都是一个样的。”

    云谨轻笑道:“王妃如今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若是日后有了,这疼惜之心也不会输给李侧妃呢。”

    这话云谨说的无心,夕鸢听了心中却有几分尴尬,她和宇文昊至今没同过房,这事情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谁也不知。她闻言淡淡一哂,不作回应,只岔了话道,“杨福这两日来过没有?那王富看着铺子,可还安分?”

    “昨儿个早起还来了一回,王妃倒真没用错人,那王富很是本分,话虽不多,却极能干,做事一学便会。他个子大,身形又魁梧,看着城南的铺子,无人敢造次放肆。”云谨又想起一事,同夕鸢禀报道,“说是前两日,有一伙市井之徒前来生事,竟是王富一人打退下去的。奴婢看他功夫不浅,从前在王府里头当个马夫,实在是屈就了。”

    “怀才不遇的事,什么朝代什么地方都有,遇上了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既然让咱们赶上了,自然要好好用他。”夕鸢一哂,同云谨吩咐,“告诉杨福,给王富涨些工钱,就说他看护铺子尽心尽力。如今气候冷了,给他家里也送去些过冬的物件,炭火棉被之类的,让杨福用些心。”

    云谨连声应了,两人正要往回走去,迎面却见应少棠快步走来。夕鸢不知为何,觉得心中咯噔一下,有丝不好预感绵延开来。

    “见过王妃。”应少棠神色匆匆,躬身行礼,仿佛确实应了夕鸢心中所想。

    “总管不必多礼,这样急匆匆的,是要往哪儿去?”

    “前线来了信报,正要拿去回禀王爷。”

    战报?夕鸢脱口道,“是西北的信报?”

    见应少棠颔首,她又追问道,“莫不是出了事?”

    应少棠眼中难得掠过一丝忧色,蹙眉沉声,缓缓开口,“顾相仿佛知晓了顾府二少爷在科举时舞弊之时,当下怒极攻心,竟呕了血。然后,便私自调动人马,自作主张返回京师,如今西北只余睿亲王一人主理大局。”

    夕鸢心底一惊,蓦地瞪大眼睛,“擅自回京?这事皇上知道了没有?”

    “想必已经知道,王妃不必焦急,容属下先去回禀了王爷,再做商榷罢。”

    夕鸢深深吁了口气,抬眸之时目光已沉着镇定,不由分说地从应少棠手中拿过信函,“把信报给我,我拿去给王爷过目。”

    宇文昊彼时正独自站于屋中,仿佛再写些什么,见夕鸢进来,便随意折起放在一旁。她走上前去,将信函放在他眼前,沉声问道,“是不是你派人送信到前线,让他知道了这事的?”

    宇文昊不解于她这忽如其来的话语,诧异抬眸,“你这是什么话?”

    夕鸢将那信函往前推了推,“你看看这个,便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宇文昊蹙眉将信函扫了一眼,而后便道:“岳父也太沉不住气,这样贸然回京,岂不是让皇兄更为动怒?”

    “我只问你,将这消息告诉他的人,是不是你?”夕鸢紧紧盯着宇文昊的眸子,片刻不松,试图从那如水清湛的眼眸中,读出些暗含深意来。

    宇文昊扬起俊眉,勾唇一哂,“你为何要疑心是我?难不成,就因为我抓了你二哥,你便以为我要对付顾家么?”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对付顾家,从我进了王府,便总觉得你对我的态度有所隐瞒,仿佛在计划着什么事情一般。”夕鸢索性将心底深藏之言,一股脑说了个干净,“那会儿让我撞见楚离在顾府外,我便觉得不很对劲,你却说是怕我爹走上错路。科举舞弊,主考官那样巧的换做了你,又将我二哥抓个正着。顾府不会有人蠢笨到在这个节骨眼修书告诉我爹,而若不是关系亲近之人的书信,根本不会递到他的面前。我并没有什么回护顾府的心思,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在利用和我的婚姻,来遮掩着你的目的,好消除我爹的戒心,一步步扳倒顾府?”

    夕鸢深吸一口气,又迈了一步上前,声音不似平常温柔轻缓,一字一句都锐利无比,暗含锋芒,“你对我的感情,到底藏了什么用心?”

    她说话之时,身子前倾,一不留神便蹭到了宇文昊方才桌上的那幅卷轴,哗的一声散在了地上。只见宇文昊脸色微变,正欲弯腰去拾,夕鸢却更快一步转身望去,却在目光触及到纸张的一瞬间,怔在了原地。

    那纸上画的女子一袭丁香衣裙,绿鬓如云,敛眸浅笑,似嗔似喜。夕鸢想起应少棠曾说,宇文昊的绘画功夫十分精妙,画中之人,栩栩如生,见画便如见人一般。

    而那画上的女子,夕鸢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她的模样。

    此刻,只听宇文昊在她身后悠悠开口,含笑轻叹,“怎么,如今你还要问我,对你到底揣的是什么心思?”

    第七十五章 以进为退,接风洗尘【文字版首发】

    夕鸢都不知自己当时的神情是个什么模样,许是惊诧和错愕一齐涌上心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了一下。眼看着宇文昊弯腰拾起画轴,十分爱惜的拂去上头的灰尘,抬眸看她之际,眼中似有几分无奈哀叹。夕鸢只觉得耳根子唰的一下便烫了起来,手足无措的转过身去,夺门而出。

    云谨是如何诧异的迎上前来,夕鸢也已经顾不得去想了,只知道一味朝前头走着,脑子里是一团乱麻。

    宇文昊作了她的画像,这意味着什么?夕鸢用手背贴上脸颊,依旧烫的灼手,她想到自己方才的质问口气与咄咄逼人的态度,简直是……

    就好像本来的理直气壮的冲去酒店房间捉j,谁知道却开错了门一样的尴尬。

    他对自己百般尊重,该有的礼遇也是一样未少,还亲笔为自己作画,可……自己却把莫须有的怀疑怪罪到他的头上……

    夕鸢越想便觉得负罪感越重,好像她伤了宇文昊的心一般,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甚至于,在那画轴掉地的时候,她脑子还一瞬间有过念头,认为那是宇文昊与党羽往来的书信,写着种种密谋。

    想想便忍不住又长叹一声,云谨跟在一旁,觑着她的脸色,小心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方才与王爷吵架了不成?”

    夕鸢摇了摇头,低声道:“还不如是吵了一架。”

    那样起码心里也是痛快的,不像现在,觉得自己像个恶毒的罪人,把不该有的罪名强加到人家身上。

    云谨见状,便更是笃定夕鸢方才同宇文昊一言不合,起了争执,连忙柔声劝道,“这夫妻过日子,感情便是再好,也没有不拌嘴的时候。王爷度量大,又一惯看重王妃,想来不会与王妃真生气的。俗话说的好,床头打架床位和嘛,王妃大可不必这样怏怏不快的。”

    夕鸢蹙眉摆了摆手,又觉得这话也着实说不清楚,索性便含含糊糊的顺了云谨的揣测,只说觉得身上乏了,想回去先躺一会儿。

    只是躺在榻上,也难以入眠,夕鸢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脑子里却都是最后宇文昊略显失落的那个眼神。回忆一次,她便负罪一次,想起来一次,心里便不是滋味一次。

    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去计较究竟是谁将消息递给顾承恩的了,她心想,大约真的不是宇文昊,大约他这个人,真的是个正人君子。

    楚离的事,顾尚鸣的事,自己总是含了千百种揣测去看待,却从未以最简单的方式想过。若是宇文昊当真就一身正气,当真就没存半分偏颇心思呢?

    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早知道就不那样自作聪明的去逼问了,这下倒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添乱。

    夕鸢转过身去,反手抓过个软枕蒙在脸上,发出一声长长哀叹。

    愁人烦心的事,却远远不止这一桩,那日之后,也不知宇文昊是否也有所察觉,仿佛有意无意的避着夕鸢。夕鸢亦是觉得,此时相见难免要忆起那日之事,想想就觉得尴尬不已,便也顺水推舟,两人分别忙活。然而却让云谨与染香焦心不已,生怕夕鸢是同宇文昊怄气才不肯相见,劝了数次,夕鸢却总是一笑置之。

    “王爷也有家国大事要忙,岂能成日耽溺于儿女私情?况且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几日不见的时候,那会儿倒没瞧见你们这样着急。”夕鸢摆了摆手,又低下头去细细对账,“我心里有数,你们不必多说,若是嘴皮子太闲了,就去找些东西来填填,免得成日在我耳根子下头说说叨叨。”

    染香与云谨没有法子,便也只好遂着夕鸢的心思去了,其实夕鸢倒是觉得,这样不见面,总比见了面相对尴尬要好的多,比起她们两人,倒真成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顾承恩回京那日,恰好赶上大雨漂泊,京城内外稍矮些的地方都让雨水给没了。夕鸢忙着命人将各个园中的排水查看仔细,免得淹了院子,虽然一路都打着伞披着斗篷,还是免不了弄湿了些。一进屋云谨便忙前忙后的端来姜汤,要夕鸢赶紧服下。

    “这样大的雨,多少年都未曾见过了,莫不是海龙王发了难么?”

    夕鸢听了染香的打趣之言,也不禁笑道,“说不准一会儿还要刮起风来呢,看样子也是要凉下来了,今日这气候,我看就算穿着皮裙也不怕热着。”

    “可不是么。”云谨抬手将窗子的缝隙关严,又道,“这样的气候,昏沉沉的,没一丝生气,瞧着便让人心头不舒坦的很。”

    夕鸢颔首道,“是啊,到底不如晴空万里看着畅快,一会儿雨若能小些,你上兰清那儿去看一趟。那丫头身体弱,又不会照顾自己,这样的天气,别再受了凉。”

    云谨连忙称是,却在这会儿听见外头有人敲门,忍不住道,“这会儿人人都在屋里避雨,谁会过来?”

    门一打开,却是应少棠站在门外,额前鬓角尽是水珠,衣摆上更是打湿不少。染香立时便想上前去,却又碍着身份有别不敢贸然行动,夕鸢见他如此模样,连忙让他进屋来坐下,“应总管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不能等天晴了呢?云谨再去盛碗姜汤来,给应总管压压寒气。”

    还不待云谨应声,染香便一溜烟向后跑去,云谨将帕巾递上前去,应少棠接过之后道了声谢。

    “多谢王妃关切,雨势虽大,一路过来倒也还不算难行。”应少棠解开斗篷,拿着帕子擦了擦衣襟上的水渍,动作闲适随意。他与夕鸢相处的日子渐长,彼此倒是都有些欣赏之意,故而拘束也少了许多。“这会儿过来,是王爷吩咐我前来同王妃知会一声,顾相已经回京,如今已在宫外,跪候了多时。”

    “你既说候了多时,那就是皇上心里恼怒,不愿见他?”

    应少棠缓缓摇头,而后又微微颔首,“皇上着实是心中恼火,西北战事何其紧要,顾相就这样贸然回京,实在不妥。然而更加不妥的则是,他回京之时带了五百人马,留在城外。”

    夕鸢心头蓦地一惊,“怎么竟带了那么多人,这落在皇上眼中,岂不是在耍威风么?”

    “正是如此,王爷已经赶入宫去,一则是担忧丞相身体,他年事已高,这样的气候跪在殿外,实非长久之计。二来……也是觉得丞相怒极攻心,办了件糊涂事,既都已到了殿外下跪请罪,又何必让五百人马驻扎城外呢?皇上那儿虽有王爷规劝,却仍旧火气难消,对丞相是不闻不问。”此刻染香将姜汤端来,应少棠含笑接过,浅抿了一口后又道,“王爷的意思是想着,到底王妃深明大义,与丞相又是嫡亲父女,王妃的话丞相多少能听进去些。规劝一番,要丞相别再犯糊涂,对丞相自个儿的身子与皇上龙体都有益处。”

    夕鸢这才明白了过来,敢情宇文昊是想让她去当一回说客,她想了一想,抬眸道:“如今那五百人马,仍在城外?”

    “寸步未动。”

    夕鸢缓缓点头,眸中亦沉了下来,起身同云谨吩咐道,“去将吉服斗篷都拿来,吩咐门上备马车,递牌子入宫去。”

    应少棠却更快一步,“马车已经吩咐人备下了,至于递牌子也大可不必,宫门上的人都已经受了吩咐。我先去门外候着,王妃梳洗好了,咱们便可出发。”

    他说罢便要出门去,染香却急忙跟上,关切道:“应总管方才淋了雨,斗篷都没干透,就这样出去岂不是要着凉?王妃去内堂更衣,不如总管就在外室候着,也免得受外头风雨吹袭。”说完,又求助似的望了夕鸢一眼。

    她的心思夕鸢岂会不懂,何况她倒也没有说错,应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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