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侯门嫡妃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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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门嫡妃 作者:肉书屋

    ”

    夕鸢笑道:“有了今日之事,萧府还敢再给我下帖子么?我要是那萧远山,发现自己还留着舌头,就该夹着尾巴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才对。这一次只是吓唬,就弄得他鼻涕眼泪都跑了出来,倘若再有下次,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对他动些真刀真枪啊。”

    楚离摇头道:“这次让你平白遇险,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自己闲的没事做,就他那三两把刷子,还想着要把我怎么怎么样呢,真是不自量力啊。”夕鸢撇了撇嘴,不屑道,“若不是那点迷香,在你来之前我就能制住了他,师父你过来也不该出手的,害得我都没法对他滴蜡烛了。”

    “有我在,何须你去动手对付。”楚离淡淡瞧了她一眼,微微动了动唇角,“有我替你挡下事情,难道还不好么?”

    夕鸢怔了怔,想到他刚才在萧远山面前说的那几句话,什么我教的我惯得我宠的……

    “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师父刚才故意在他面前说那些话,什么惯着我宠着我,是为了让萧远山更加恼火吧?虽然这样做无可厚非,可是他要是大嘴巴往外头乱说,那不就……”

    “乱说什么?”

    “师父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萧远山本来就认定了我在引诱你,现在你再这样一说,岂不更是坐实了咱们两人之间……”她小心的觑了一眼楚离的神情,缓声说罢,便将眼眸偏去一旁,也静静望着天穹星空。

    她想着大概楚离不太在意这些,可就因为他的不在意,才让萧远山和萧红袖对自己恨之入骨。再加上宇文昊前些日子不住在她耳边念叨说楚离对她有意思之类的话,现在弄得她自己都有些想多。

    把话说清楚还是好点吧,就好像宇文昊那样,两人便谈的清楚明白,虽然他怎么也不肯放手,那也是后话了。

    而且楚离这样的人,总觉得单纯胡思乱想他会否对自己有意思,对他都是一种亵渎和侵犯。

    他给夕鸢的感觉,就应当位居高座,底下众多的爱慕者俯首膜拜。如果被什么人占有,私藏在自己家中,那感觉……还真是有点罪过。

    想一想如果楚离衣衫半解,躺着勾动手指,眼角含春嘴角带笑……那那那……那得是什么模样啊?

    不行不行,不能再乱想了,再这样想下去,一会儿就要收不回来了。

    楚离眉目疏朗,声音淡然,似乎全然没将她的顾虑放在心里,“怎么,你还是很怕那些人胡乱传话么?”

    “这……毕竟不是真的,假话传的沸沸扬扬,到底不是太好。”

    “既然假话传得太多了不好,那弄假成真,又如何呢?”

    夕鸢想也没想的大道:“要是弄假成真,那反倒不必计较了啊——”

    等等。

    他刚才说什么?

    什么弄假成真?

    她愣了愣,看着楚离淡淡的神情,脱口道:“师父,你喝酒了?”

    楚离蹙眉瞪了她一眼,“我一回苏州城就去寻你,哪里有喝酒的工夫。”

    既没喝酒,那就说的不是醉话,可不是醉话,他怎么会忽然间……

    夕鸢怔怔的站在原地,水杏似的眼眸落在楚离的脸上,眼中尽是困惑和不解。

    然而,她感觉到自己搭在围栏上的手,被一个温温的掌心覆上,“怎么了,这件事情,让你觉得这么吃惊?”

    脑子似乎不受控制似的,条件反射一般的点了点头。

    楚离嘴角微微勾起少许,漫不经心似的道,“是么,看来你心里头,还是放着那位刘德华公子是不是?”

    夕鸢只觉得黑线顿时落了满头,刚才还觉得手足无措,现在却一下子破了功,“那个刘德华……怎么你们都要问一样的问题,我那天晚上只是喝多了,随口乱说的。他都五十岁了,有家有老婆,爱慕追捧的狂蜂浪蝶一大把。我跟他没有任何可能啊,以后……以后别再我面前再提起他了啊。”

    真是提一次就无奈一次,简直哭笑不得,从宇文昊和楚离的口中,听他们一本正经的说出刘德华这三个字来,本身就太有喜剧效果了。

    “那你还想等着王爷?”

    夕鸢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被他逼问这种问题,只觉得脸上有些隐隐的冒火,“不是等他,而是我现在根本就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我觉得一心不可二用,现下……还是好好经营铺子就好。”

    “你这话说的可太不坦率,若按照你这般说法,那你同事料理两家铺子,不也算是一心二用了?”

    夕鸢给他一堵,只得低声分辨道:“那不一样啊,毕竟做的还都是同一种类的事情,和谈情说爱这些东西完全都……”

    她的声音在楚离的注视下越来越低,终于低不可闻,分明晚风凉快的不得了,她却还是觉得脸上像要冒火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楚离居然,居然……

    他怎么会对她有这种意思呢?无论怎么看,楚离都是站在一个比她高出许多的地方,从来都觉得他是俯视着自己的,现在……他竟想要自己与他比肩么?

    这种感觉,跟刘德华突然对她求爱的吃惊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你方才在远山面前,不还能说会道的,什么想扑了我之类的话也敢宣之于口。”楚离似乎忍着笑意,手掌不轻不重的扣着夕鸢的,让她没法子逃离,“怎么,难道方才你说的话,也都是玩笑么?”

    他问这话时,眼眸一动不动的望着夕鸢,显得分外认真。

    夕鸢眸光闪烁,声音有些微微发闷,“那个……也是说着玩,但是……你长得这么好看,想扑了你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哦?这么说来,你只是垂涎我的美色?”

    这话为什么让他一说就这么奇怪,什么叫垂涎美色啊!自己被讲的好像那种猥琐色狼一样,搓着手流着口水看着花儿一样的大姑娘……

    “我一直都很敬仰你啊,觉得你很有本事,像神仙一样的人物,所以……所以从来没有动过什么歪念头……”怎么感觉越解释越不对劲了。

    楚离的声音中笑意越发分明,“既然敬仰我,为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你都不看我呢?”

    夕鸢咬了咬下唇,心一横抬起头来,直视着楚离的眸子,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模样。

    楚离忍不住笑意,轻轻摇头道:“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还能将你吃了不成?”

    他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替夕鸢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向后拂去,连做这些细小事情,也都优雅的不像真人。

    或者说……在夕鸢心里,根本一直就是拿他当“神”来看的,而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结果搞得他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说话,也不真实的像在做梦一样,还是那种梦到帅哥对自己表白,玛丽苏的要死的梦……

    “那你心里,对我是怎么想的?”

    夕鸢在脑子里仔细的想了想,小心翼翼开口道:“我就从来没想过要和你怎么样,说实话,以前我一直觉得,你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去喜欢哪个女子的,因为也根本想不到怎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倒是你和王爷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相得益彰,很是合适……”

    楚离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她又不怕死的补了一句,“和少棠也不错,总之看起来……男人比女人跟你合拍多了。”

    他扫了她一眼,她即刻乖觉闭嘴,只听他轻叹道:“你啊你啊,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子打开瞧瞧,看看这里头究竟都在想些什么。我与王爷在你眼里竟成了……呵,真是不知该如何说你。”

    夕鸢不服气的争辩道:“你两人都同床共枕过了,让人浮想联翩也不是我的错啊,再说……我看你们两人之间,确实也很不一样,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气氛。”

    “我与王爷交好是不假,不过那天夜里,我们二人已经说好,只有一件事情,公平竞争,不需顾虑彼此。”

    “什么?”

    他的目光一扫,微蹙眉头,“这还用的上问么?自然是你了。”

    夕鸢顿时语塞,过了片刻后却问出一句,“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啊?”

    楚离“嗯”了一声,而后顿了一顿,仿佛是思索了片刻后道:“说起来,这件事我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大约就是情不知所起罢。”

    夕鸢闻言有些不满,“连为什么喜欢我都说不上来?随便说我几个优点也好啊。”

    “我因为什么而喜欢你并不重要,难道不是么?我会一心一意的待你,正如我方才所言,会护着你,宠着你,不让你受人欺负。只要你日后不后悔同我一起,我就必定会一世对你好。”他的脸上,即便在说这种绵绵情话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肉麻表情,只是比平时更加温柔许多,眸光也明亮的让人难以直视,“怎么,你不愿意么?”

    夕鸢在他的逼视下,忍不住小小的吞了口口水,心里紧张又忐忑,“你这话……问的这么突然,让我一下子怎么回答啊?我以前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的,就连云谨她们说起来,我也是当玩笑来听。这一下子……这一下子……”

    她这话是肺腑之言,楚离这样十项全能各方面都无比优异的人忽然向她表白,小鹿乱撞的心情是一定有的,可要她就这么立刻答复,似乎对彼此都有些太不负责。

    “嗯,我明白,从前总觉得你对我的心意是有所察觉的,谁想你却全然不知……”楚离轻笑一声,又缓缓问道,“你对王爷,事到如今,心里头是不是还有感情?”

    夕鸢咬唇想了片刻,踌躇许久才低低道:“人家说,见面三分情,我和他……相处的日子久了,虽然那个时候……但是……”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到最后却还是说出来关键之言,“应该,还是有些在意的罢。”

    楚离“唔”了一声,脸上似乎没什么惊诧神情,又淡淡问道,“这个问题,王爷那会儿问了你许久,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看来你确实是需要时间才能好好想明白。不过这也无妨,他对你很费心思,你心里有他,我可以明白。我也不介意你此刻心里有什么人,是那刘德华公子也好,是王爷也罢,来日方长。”

    又是一阵风卷过,楚离纤长的睫毛也被吹得轻轻颤了颤,夕鸢看的一怔,而后又飞快的侧过头去,“你干嘛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你……我都适应了,你动不动就用师父的身份来压我。如今你这忽然间……到底是为什么啊?”

    “平时都聪明伶俐的不得了,怎么一到了这事上头,就这样看不明白呢?”楚离微微一哂,声如天籁,容若惊鸿,“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风声簌簌从耳边吹过,夕鸢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自己拜楚离为师时候的那个念头。

    果然这男女师徒,到最后教出来的,往往都不是武功啊……

    第一百零一章 少棠请援,危机袭来[手打]

    春日一旦展露头角,暖意便跟着随之袭来,且来得极快,仿佛是一夜之间,院子里的千花万草便都开始盛开怒放。夕鸢见到花开自然是欣喜不已,铺子里头久不见新鲜味道的香皂了,茶花虽好,却也架不住一直用着。如今,这杏花海棠都齐齐盛放,总算看着热闹了起来。

    只是气候虽然暖了,事情却也多了起来,前儿个刚刚替染香和王富办了婚事。这会儿两人新婚燕尔,夕鸢自然不想让王富再去酒楼里头做工,索性就放了他一个大假。至于那烤鸭的做法,又没有旁人懂得,夕鸢便要亲自上阵。

    谁知楚离听闻此事之后,竟说了一句,“只怕你这酒楼的买卖,要更上一层楼了。”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夕鸢听得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要更上一层楼?王富的手法是我一手教的,我和他烤出来的味道,应当差不到哪儿去啊。”

    “你饱读诗书,岂会不知‘秀色可餐’的道理?”

    夕鸢闻言抬眸望去,只见楚离眸中浮着淡淡的笑意,一时间忽然想起了两人现在的关系。

    对啊,他在追求自己呢……难怪现在甜言蜜语变得这么多。

    只不过,这些甜言蜜语虽然达不到肉麻的级别,可是因为是从楚离嘴里说出来的,所以让人听了之后,总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且事到如今,夕鸢迟迟想不明白的就是,楚离究竟喜欢自己什么呢?

    不是她妄自菲薄,可自己的武艺心智,才干聪慧,在么看都不及他十中之一啊。

    就连女性最拿的出手的容貌外表,夕鸢也默默觉得,楚离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更漂亮几分。

    无关性别,无关柔弱与刚强,只论五官的精致漂亮,楚离是绝对要胜于她的。

    他怎么就能看上自己呢?

    只是也不知楚离那一日是笑言还是认真说的,自她替王富料理烤鸭之后,来酒楼的客人当真都翻了一倍,更有许多借着打量烤鸭的名义,在琉璃厨外头左摇右晃,来回张望的。

    夕鸢对他们看来看去倒是不怎么介意,反正他们都是有贼心没贼胆,不敢真的怎么样。反而围聚的人多了,卖出去的烤鸭也多,如此一来,她就算充当一下“秀色可餐”的名号,倒也无妨。

    只是对于那些真的有不轨意图的人,夕鸢是绝不会客气手软的,却不知是不是当初在酒楼里调戏她的人被宇文昊殴打之事太过出名,迄今为止倒还没有人敢以身试法。

    谁知道,今日却生了变故。

    “要我送上去?”夕鸢蹙着眉头,一边往鸭子上刷酱料一边头也不抬道,“你就说我忙着,没空给送过去,同那位客人说一句对不住了。”

    掌柜的显得有些为难,抹着额上的汗珠道,“我也说了,谁知那位客人却怎么也要您亲自送去,说想听您讲讲这烤鸭的来龙去脉。况且,我看那位客人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看着倒不像登徒子。他出手也阔绰的很,随手一放就是一锭银子,你瞧瞧这……”

    夕鸢瞥了一眼,只见掌柜的手中捧出一锭银子来,不禁斥道:“你糊涂不糊涂!怎么他给你你就收着了?这样我再不去,岂不成了咱们没有道理,这点银子也不算什么,你怎么就这样轻易的被人说动了?”

    掌柜的委屈不已,连忙辩驳,“东家冤枉我了,东家从前一直说,不可随意收人钱财,我岂敢不牢牢记着。更何况,我也不是那见钱眼开的人,东家还不知道么?”

    夕鸢闻言凝眸片刻,语气却缓和了些,“既然如此,那你如今又为何收了这银子?”

    “不是我要收的,而是那客人说了,请我将这锭银子交给东家。他还说东家只要看过了这银子,马上就会明白,也会肯上楼去见他。”

    夕鸢半信半疑的接过银子,放在手里瞧了几眼,怎么看都是极普通的银子,与平日见得没什么分别。

    她把玩了几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银子翻了过来,去看底部的印嵌。

    这是……

    掌柜的见她凝眸不语,眼底似有惊讶之意,便小心问道,“东家要不要上去瞧瞧?那客人就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上。”

    “那位客人……长的什么模样?”

    “很是俊秀的样子,眉目都生的极好,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裳。”掌柜的细细回想了一下,又忙道,“对了,他那衣裳上头似乎还绣了青竹纹样。”

    他说完之后,见夕鸢竟然轻轻笑了起来,便猜想那人是她的旧识,“怎么东家认得他不成?看来那位客人倒没有唬我,他说只要东家看了这银子,就一定会上去。”

    夕鸢将那银子随意放在托盘里头,又端了一只烤鸭搁在旁边,微微笑道:“既然他这样笃定,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上去一趟了,这儿你看着点,别让人随意进来,到了火候的时候取下来就是。”

    掌柜的忙不迭应了下来,夕鸢端着盘子往楼上去,上了二楼之后,只见窗边那人极为显眼。白衣君子,风度翩然,温文尔雅,端方如玉。

    “你可真是好大的派头,到了苏州城就开始摆谱给我看,在我这酒楼里头,由我亲自将烤鸭送过来的,你可是独一份啊。”夕鸢笑着看他起身上前,将托盘接了过去,便大大方方的松了手,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下,又为自己倒了杯茶。

    “要客人亲自迎上前去,自己端菜的老板,我看你大约也是独一份罢。”

    夕鸢同他笑盈盈道:“你真是恶人先告状,来了苏州城,我不信你会不知道我的宅子在哪儿,自己过去就是了。非要来酒楼坐坐,还当阔绰客人为难我的掌柜。总管大人,数月不见,你这架子可越发端起来了。”

    应少棠抿唇垂眸,为两人斟满了茶杯,温然道:“恰好到了这个时辰,就过来用一顿饭,顾老板家大业大,应当不会吝啬这一顿饭吧?”

    夕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顾老板,连你都学会打趣人了,咱们是故人相逢,我自然要请你吃一顿好的。你今日前来,是专程过来的,还是途经此地呢?”

    应少棠与从前瞧着并没有什么分别,还是那般的君子如风,还是那样一身白衣。

    只听掌柜的说到白衣和青竹纹样的时候,夕鸢就猜到来人是谁了。

    可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靠他在打点,如今他来了苏州……怎么也不会是来观光旅游这么清闲的吧?

    难道说,他受到自己的启发感染,觉得应该追逐自由生活,所以从王府辞职不干了么?

    不可能不可能,就凭他对宇文昊救命之恩的“以身相许”,也断不会扔下宇文昊自己走了的。

    那是……

    应少棠虽说是来用膳,可看着一桌子菜肴却没动筷子,只是不住的喝着手中的茶水,声音平淡柔和,“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苏州,确实是有些旁的事情要办。等在这儿用过了饭,你午后可有空闲么?若是无事,就带我去一趟楚大哥的宅子,我有话要同他商量。”

    不知为何,夕鸢一下子就想到,是不是宇文昊出了什么事情,蹙眉问道,“我是没什么事的,但你要和他商量什么?我能不能知道?当然了,若是事关重大,你不便言说,那也就算了。”

    应少棠想了一想,温声说道:“倒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算起来,你又不是外人。我看你方才似乎脸上有些讶异神情,大概也能猜到几分了吧?这事儿与王爷有些关系,而能帮他的人,除了楚大哥外,再无旁人。”

    夕鸢微微颔首,“看来是个挺严重的事情了,要你特意从京里跑来,专程找楚离做此事。”

    “不错,新岁之时,王爷曾来苏州,与你同过年关。只是到了初三初四的时候,他就被皇上急召回京,这件事你可还记得不?”

    她点点头,自然是记得的,那时候还以为是要制裁那李将军。

    “那会儿边境作乱,葛丹大军趁着新岁时节发兵进犯,战火当时已经打到了戈江边上。朝中一时间,没有可用之人,皇上无奈之下,只得命李守成将军带兵出征。只是他走后,皇上放心不下,便急召王爷回去,为的就是要王爷随后出征。表面上是助李守成一臂之力,实则是以防他有不轨之心,好适时牵制。”

    “那位李将军是李华音的爹,自她死后,似乎一直都不大安分。只是在战场之上,他还能玩什么花样呢?总不能故意败给对方吧。”夕鸢玩笑似的说的一句,而后忽然神情一顿,脱口道,“难道皇上怀疑他想投敌叛国?”

    应少棠微微一哂,缓缓开口,“你真是聪慧,一猜就中。不错,皇上怀疑他有不臣之心,想勾结葛丹首领,将这场战事扩大,图谋造反。他乃主将,手中又颇多精兵强将,王爷也无法与他光明正大的发生冲突。只是王爷与他在前方周旋已久,倒真也让他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原来那李守成每过几日,便会去与葛丹首领宿夜密谈。如今战事胶着,倘若李守成再和葛丹勾结,那大殷必败无疑。王爷如今,便是想请楚大哥去前方助他,由楚大哥先潜入葛丹兵马帐营之中摸清虚实。等楚大哥那儿的消息落实之后,王爷再率精兵突围敌军,在李守成夜会葛丹首领之际,将他一举擒获。”

    夕鸢听罢怔了片刻,眼眸中的神情飞速变幻,喃喃低语,“这么说,是要他两人一起深入敌方阵营了?”

    “不错,若再留着李守成这个祸根,大殷兵马迟早要大祸临头。深入敌军腹地,虽有风险,只是这一步棋王爷非走不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身后好的人中,王爷只信得过楚大哥一人。且他是生面孔,许多人都未曾见过,这样骤然前去,也不会引人生疑。这会儿,简短的信函也已经寄到了楚大哥那儿,我赶过来,只是为了将其他的几样必备之物交给他,且同他细说一说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听完之后,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楚离要混入敌军,宇文昊要亲临沙场,这两个人……竟要一起身陷那样的危险之中。

    “这件事情做起来,会不会十分凶险,会不会……容易危及性命?”

    应少棠看出她的担忧之色,宽慰笑道,“你放心罢,这样前后夹击、里外呼应的事情,楚大哥与王爷也不是首次为之。从前楚大哥跟在王爷身旁,多次与他同上战场,只是因为楚大哥在人前多覆着面具,所以认得他的人到如今也都还不多。他们二人极有默契,且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他语气宽和,沉稳有力,确实能够驱散走人心头的阴郁担忧,夕鸢微微点头,却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你特意赶过来,不会只是要与他说这件事罢?他们二人都上了战场,那你……”

    “不错,我也会同去,在后方做个照应。”应少棠笑着随口道,“你是更担心王爷多些呢,还是更担心楚大哥呢?”

    “这还需要比出个高低来么?自然都会觉得担心的,他们哪一个我也不希望出事啊。”她顿了一顿,抬眸注视着应少棠的眼眸,真挚说道,“不仅是他们,还有你,你也要保重才好。前线刀剑无眼,你又不会什么武艺,千万可别以身涉险啊。”

    应少棠闻言,笑意仿佛比方才更加清朗了几分,露出一截皓齿,衬着那明眸笑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干净味道,宛如出水青莲一般。

    “多谢了,你这一句关怀,于我而言重若千金。等我跟王爷从战场回来,再回赠你一份薄礼。”

    夕鸢抿唇笑道:“既如此,你可定要全身而退才行了,否则我可上哪儿讨礼物去呢?”

    应少棠说的是,他们都不是头一次上战场的人,经验丰富,头脑和体力都是一等一的,应该不会有事。至于应少棠,他过去大约就是在营地里运筹帷幄一下,不会上去和人真刀真枪的拼。

    心里虽仍旧觉得有些不大安稳,却比刚刚听到的时候好了许多,夕鸢便张罗着两人吃上几口饭菜。闲谈间,她随口问起京里的事来,却听应少棠道,“京里倒是一切都还好,你走之后,王爷也曾多次派人送些东西去顾家那边。只是你爹或许是因为打击过重,一直都抱病在床,倒是你母亲撑起局面,维持家里的生计。”

    夕鸢闻言颇有些诧异,没想到姚氏那样柔弱的性子,如今竟要挑起家中的重任。

    只是她人在苏州,就算对姚氏有所担心,也是鞭长莫及了。

    “你知道的这样细致,大概也没少替我留心罢,真是多谢你了。我这千里迢迢的,是有心无力了,往后恐怕还要多劳你费心。若是那儿以后再遇上什么难处,有法子的话,还望你能够帮衬一把。”

    应少棠微微一哂,漫不经心地问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回京去了?”

    “既然都已经离开牢笼,哪里还有再回去的道理呢。”夕鸢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我一直将你视为知己,总觉得有些话不必说明彼此也能懂得,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罢?”

    应少棠抚掌大笑,举杯碰盏,满饮一杯,“我是觉得,王爷千里迢迢的过来寻你,竟也没能动摇你的心思么?”

    “要是决心那么容易被动摇,那还能叫决心么?”夕鸢抿唇笑笑,随意将话题错开,“咱们久未见了,不说这些,说说你罢,近日如何?可有了心仪之人?”

    应少棠长眉微蹙,眸中却含着温温笑意,连皱眉也是这般君子风貌,“嗳,你刚刚还说是知己,既为知己,怎么还问这样的话来要打趣我呢?”

    夕鸢笑意不止,点头道:“说的是说的是,忘了你眼光出众,看不上寻常之人,如今必定是尚未遇到心中洛神,我这样一问岂不是戳你痛处?那我就以茶代酒,自罚一杯罢。”

    席间夕鸢还打趣他道,“幸好如今染香已经嫁了人,否则你这样乍然过来,只怕又要引得她心头乱动了。”

    “嫁人了?”应少棠像是松下一口气来,舒心笑道,“那可真是恭喜恭喜,她是个好姑娘,我也不愿耽搁了她。”

    “是啊,幸好她如今有了如意郎君,否则……真的要为了你‘一见佳人误终生’了。”

    应少棠失笑道:“我只当你这话是在夸赞我了,只是你这句话用在我的身上,有些不尽不实。我认得一人,这句话安在她的身上,那才是当之无愧呢。”

    夕鸢眨了眨眸子,“是么,难得听你这样夸谁,是王爷呢,还是你的楚大哥?”

    应少棠微哂道:“一定要是他们二人之一么?你自己去猜罢,倘若有一日猜中了,我就将答案告诉你。”

    夕鸢不满道,“怎么,你还要卖关子不成?”

    应少棠似乎心情不错,唇角一直挂着笑意,并非是那般敷衍的模样,却是真挚笑容。他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喟叹道,“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此时春光甚好,又无愁怨,何必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呢?我这也算是给你留个念想,看看待我从前线回来时,你能否猜中。”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你从战场回来,就欠我两样东西了。”

    应少棠看着她笑盈盈的模样,不仅问道:“哪两样?”

    “忘了不成,刚才还说从战场回来要送我一样东西,现在再加上这个。我若猜中了,你不送些东西已示褒奖?”夕鸢余光扫到一枝树杈探到窗子边沿,带着浓郁的新绿,分外喜人,折了片叶子递到应少棠跟前道,“所以,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应少棠垂眸看着那片绿叶,眸光甚是温柔缱绻,微微颔首,“放心罢,不止是我,人人都会平安归来。”

    两人吃过饭后,夕鸢便同应少棠一起到了楚离府上,听应少棠将方才话语又简短同楚离说了一遍。而楚离似乎已经收到了宇文昊的书信,没有丝毫的惊讶,点了点头便与应少棠商议起路上行程来,且说定了明早启程。

    夕鸢见他二人有正事要办,便不再耽搁打扰,只是走到门口之时,楚离却跟着送了出来,与她低声说了一句,“照顾好你自己,别让自己出事了。”

    她回眸一哂,“比起我这个烤鸭子卖香皂的人,还是你们应该照顾好自己罢。不过师父本领高强,必定能逢凶化吉的。”

    楚离微微颔首,不知为何又说了一句,“你放心,王爷也自然能够吉人天相。”

    咦?真是的,自己又没提到他。

    夕鸢抿唇笑了笑,用力点头,“恩,你们都吉人天相,我就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小老板。好了,不说了,少棠还在里头等你呢。等你回来之后,我再陪着师父喝酒啊。”

    她知道,宇文昊和楚离都是有责任和担当的男子,宇文昊听君令尽臣子之事,若不是迫于无奈,想必他也不会找到楚离。而楚离因着同宇文昊那一层情意,无论事情有多么险峻,都必定会毫无顾忌的与他并肩同行。

    所以,什么话也不必说,也不必劝,一句珍重,一句平安,便胜过了千言万语。

    苏州气候热的快,且气温又高于京城,屋子里头的铺盖早就换了几次。只是现在不比从前在王府,有风轮吹着冰块那样奢侈惬意,夕鸢找来了几把大大的蒲扇,坐在下风的地方扇着,倒也觉得很是凉爽。

    染香与王富成婚之后,每日还是过来替夕鸢梳头更衣,尽管夕鸢同她说过多次,要她不必这样麻烦,如今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染香却怎么也不肯。

    “奴婢如今虽嫁了人,可奴婢这个人始终都是属于小姐的,小姐要是不肯要奴婢服侍,那奴婢才不习惯呢。”她说了两句,又忍不住笑道,“何况小姐又不会梳头,若是奴婢不过来,小姐难道要披头散发的过日子么?”

    倘若依着夕鸢自己的意思,那梳头之后用线绳绑个马尾就成了,染香和云谨却不答应,说她这样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是……她本来也不算什么正统大家闺秀吧?

    哪有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不仅学武功、休了夫君,还自己出来开店做买卖赚银子的?

    像她这样的女子,放在这世道寻常人的眼里,估计是要归为异类的。

    好在,她身旁的人,也都不大寻常。

    府里染香有了归宿,云谨又成日一副不大着急的样子,夕鸢便也不好多催促她,只想着等遇到了合适的缘分,自然也能让她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夕莺仍旧不大愿意说话,整日里总是默默的,只有在同那孩子在一处时,脸上才会浮起几分慈母的笑意。

    夕鸢这日看账目看的乏了,便拿着一个金锁片去逗那孩子,这阵子调养精心,又有大夫时不时过来瞧着,孩子的气色红润了许多,且身上的肉也多了起来。一笑便合不拢嘴,张开肉嘟嘟的手臂,胡乱伸着要去够那个金锁片。

    “这孩子这样爱笑,以后定是个性情极好的男子,谁家的姑娘若是寻了他,那可是有福气了。”

    夕莺抿唇笑了笑,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才半岁多,哪里能看得出什么性情来呢。”

    “都半岁多了,过的多快呀,等满一岁之后,一天天就长的更明显了。”夕鸢又轻轻捏了捏宝宝的手臂,肉团团软绵绵的,好捏极了,“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这孩子都快周岁了,你也不说替他取个名字。总是拿着宝宝当名字喊,这会儿还成,等再大一点儿就不合适了。”

    夕莺犹豫了一下,低低道:“从前,老爷是替他取过名字的。”

    恩,她用的不是夫君,而是老爷,看来她自己也很清楚,这孩子是谁的骨肉已经是地球人民都知道的事情了。

    夕鸢没有说话,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可是,我不想替他取那个名字,我不想让他往后……都带着那一家的气息。”

    对于她这么说,夕鸢倒也不觉得意外,敦肃侯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她就犯的,现在已经不必深究。只不过在敦肃侯被流放之后,那位太太给她的屈辱,必定让她终身难忘。何况,她自己大约也觉得,如果用了那个名字,就还要让孩子的身上烙着“公媳通j”的气息,往后每每喊这名字的时候,她心里大概也会不太好受罢。

    夕鸢轻轻颔首,柔声道:“那你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让他跟着你姓顾就是了,反正从前那些人或事,都已经再也不必面对了,自己怎么顺意就怎么来罢。”

    夕莺轻声道:“我想请你替他取个名字,成不成?”

    “我?”夕鸢十分意外,眨了眨眼不解道,“为什么让我替他取呢?”

    “倘若当日不是你,我们母子哪有今日这样的太平安稳呢,他这样小,若得不到好好的照顾,只怕现在连小命都没了,更不必去想要取什么名字了。”夕莺垂首苦笑,脸上又闪过几分不安,“你是不是觉得,这孩子的血脉不好,所以才不愿意……”

    “没有的事情,我只是以为,你这个做母亲的想亲自替他取名。”夕鸢抬手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你肯将这样的事情交托给我,我也很欢喜。”

    说完,便笑着将那孩子举了起来,抱在怀中逗弄道:“来来来,让我瞧瞧,该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孩子十分乖巧,对夕鸢也并不陌生,咯咯笑个不止,手掌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巴掌。

    “他这样爱笑,看来如今果真是无忧无虑,愿他能够无忧一生,平稳一世。”夕鸢将金锁片挂在他的脖子上,若有所思道,“不如就叫长笑罢,顾长笑,你说好不好?”

    “长笑……长笑,当真是个好名字呢。”夕莺又轻轻念叨了几声,脸上总算露出一个舒心惬意的笑容来,“如此,他往后就叫顾长笑了,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拂,这件事情了了,我就再没什么心愿了……”

    夕鸢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再没什么心愿了,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你前日不是说,在九江盘下一家铺子,想用来经营香皂么?你还说发愁这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人,又不放心找不相熟的人打理照看……我想着,这阵子我在铺子里头,也算是学到了不少。招伙计的事情,那会儿我也同云谨问了问,都记在了心里。你若是对我放心,不妨就让我过去,我替你照看着那边的铺子,如何?”

    夕鸢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摇头道:“这孩子这么小,你带着他去了九江,又没有人照应,怎么看顾的好他?在这儿的话,起码还有染香能照料他一下,你从铺子里回来,也即刻就能见着,为何忽然想走?”

    “不是忽然想走,这念头在我心里倒也想了有一阵子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一回正好,我能帮你解决掉那燃眉之急,自己也心愿得偿,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么。”夕莺轻轻一笑,将长笑抱在怀中,神情温柔,“我也不能总这样寄人篱下的过日子,长笑迟早会长大,我得自己养活他才行。”

    她说到了寄人篱下,夕鸢便明白了过来,她对住在自己这儿,心里果然还是一直有些不安稳的,大约就如同自己从前一样,缺少一种归属的感觉罢。

    既然她这样坚持,夕鸢反倒不好再多说什么,叹下一口气道:“看来你是去意已决,我也留不住你,那就随你好了。只不过……让你自己过去,我也放心不下。九江那铺子是陈嫂子家里人的私产,倒是信得过的,这样罢,让李隆赶车,我陪你一起过去。等到了地方,安顿好了,我再回来。这样我也能瞧瞧那铺子,更加能够放心些。”

    李隆就是陈嫂子那会儿留下的小厮,聪明能干,王富不好走开,夕鸢便想着让他跟在身边。

    夕莺想了半晌之后,方才轻轻点头,苦笑道:“连我要走,都要这样的麻烦着你,实在是……”

    “你我相处这些日子下来,早就不必去说什么麻不麻烦了,其实按照我的意思,你压根就不必离开这儿,若是想自立门户,我也可以将银子借给你。只是我明白你心里头还是有所避忌,我也不想勉强,这两日就将东西收拾一下罢。趁着这会儿气候还好,没风没雨的,即日上路就是了。”

    这事染香听说之后倒没说什么,只是云谨却觉得有些不妥,“九江那边儿,虽说有陈嫂子的家人,可还是没个相熟的人。大人怎么样且不说,那孩子这一路颠簸折腾,又换了个全然不认识的地方,能够安稳么?”

    夕鸢微微摆手道:“这事儿也不是我的主意,她与我说的时候,分明就是下定了心思的。算了,她要是想走,就让她走罢,九江那里没人看着也是事实,总不能买了店面空摆着罢。至于长笑,我看那孩子现在体格倒也壮实的很,路上小心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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