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第64部分阅读
侯门娇 作者:肉书屋
道是位公主?
皇室的公主红袖虽然没有见过几位:远远见过,没有看清面目,那个自然不算的;但是她们可身边都跟着教养嬷嬷、宫婢等等;未嫁的公主要出宫十分的难,就算出了宫那也是前呼后拥;嫁了的公主出府再从简那不会只有两三个人跟从。
忽然,红袖想到了那位一直滞留在京中的异族公主:莫非是她?
也只可能是她了。红袖心中有了计较,面上并没有露出半分:人家没有说,她便继续装傻好了。
廉亲王进来之后,只是简单的道:“这位是沈少夫人,这位是连姑娘。”他并没有提及连姑娘的身份。
红袖虽然不明白:异族公主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况且她天天在京城中乱晃,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就算是不遵天朝的礼仪,但她是一个外族人,也不会失了皇室的体面,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她心下疑惑嘴上却客气道:“原来是连姑娘,几次在茶楼相遇,当真是有缘。”
连姑娘却待红袖极淡:“嗯,有缘。”敷衍的样子十分明显,她根本不介意让红袖知道,她并不喜欢红袖。
红袖当然看了出来,她正想随便应酬几句,然后便找个借口向廉王告辞时,廉亲王却站了起来:“沈少夫人,小王有一事相请。”
不止是红袖有些奇怪,就是连姑娘也看了一眼廉亲王;然后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一笑道:“王爷如果能问出故事的后续,我定要……”
廉亲王连连摇头:“连姑娘误会了,我自己也想知道这说书的后面是什么,只是却真得无法,那沈小侯爷,唉,j诈得很,j诈得很啊。”
说完,他看了一眼红袖,好似在沈妙歌那里吃了很大的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红袖连忙低下了头,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
老天,他可是亲王、亲王啊!怎么能像一个小孩子要不到糖果一样的生出抱怨来呢?最要命的是,向自己抱怨。
红袖现在只想赶快走,她可应付不来这位脾性古怪的王爷。
连姑娘已经在说:“j诈的沈小侯爷?他知道这书的后面吗,有时间王爷带我去认识认识可好。”
廉亲王立时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有沈少夫人在这里,由她带姑娘你去府上寻沈小侯爷不是正好?”
加姑娘却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红袖,轻轻的摇头:“不了,今天我想好好的听书、吃茶。”说完不再看红袖,透过竹帘看向了楼下的说书先生。
她不喜欢红袖,所以就算是想知道故事的后面有什么,好似也不愿意和红袖去寻沈妙歌一般。
红袖倒没有想到这位异族的公主如此直率:直率的有些让人难堪。
廉亲王带着些许歉意看向了红袖,然后拱手道:“小王还有些事情,连姑娘就麻烦沈夫人照顾一二。”
连姑娘闻言回过头看,抢在红袖之前道:“你又要走?”
廉亲王咳了两声:“小王实在是俗务缠身,不好意思了。”
连姑娘冷冷哼了一声:“要走便走,只是京城就这么大呢。”她说完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一眼红袖,好像廉亲王会走,都是因为红袖的原因。
红袖没有想到自己的借口还没有出口,便被廉亲王拿了壮丁:明显是廉亲王不想陪连姑娘,所以才把她推给了自己。
只是,看廉亲王都对连姑娘退避三舍的样子:他这样在天朝中无所顾忌的王爷,都应付不来连姑娘,她就能行?
只是不等红袖开口,廉亲王已经又道:“一切拜托给沈少夫人了,逃少夫人多多包涵,他日定当亲自登门道谢。”
红袖心中忍不住大汗:这位连姑娘终究做了什么,把这位无法无天的亲王吓成这样的?她知道推脱是推脱不掉了,只能起身施礼应下了此事,并顺便送廉亲王。
而连姑娘却动也没有动,更没有再转过头来看一眼廉亲王。
廉亲王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反而是恨不得立时就能走掉的样子;红袖出了包厢不得不问:“王爷,连姑娘可是……?”她不能不问清楚了,廉亲王一走便只余下她一个人了,而那位连姑娘并不喜欢她。
还是把事情挑明,一切按着规矩礼仪来:那连姑娘好似不喜欢俗礼,说不定一会腻烦了自己,一气走人也说不定。
这样麻烦的客人,走一个是一个,不来也没有关系啊。
廉亲王却打断了红袖的话:“她只是我一个父执长辈好友的女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只是,嗯,自幼无母所以予俗礼一概不知,沈少夫人多担待吧。”
红袖没有想到自己想左了,对廉亲王行礼恭送他走;不过廉亲王只说了一句:有劳夫人,根本不等红袖那句恭送王爷说完,他人就不见身影。
红袖有些好笑的起身,呆愣了一下下心下又感叹了一声:看来,这位连姑娘是位大麻烦啊。
回到包厢里,红袖坐下之后半晌,那连姑娘伏在栏杆上只管看向楼下,根本就不曾回头过来看一眼她,更加不要说应红袖一句话了。
红袖也只是在进屋时同她说了一句话,见她不理会,便也自管自的饮茶。
连姑娘终于回身坐好,看到红袖自若的吃茶倒是微微一愣,然后面色好看了一点点:“你怎么今天会到茶楼来?”言下之意是,红袖不应该到茶楼来。
红袖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的茶楼她要何时来,还要这位连姑娘同意才成?她淡淡一笑:“今日得空,长辈又不在府中,所以才出来透透气。”
连姑娘又是一愕,然后看了一眼红袖没有再说话,吃完一盏茶后道:“你这里的茶很好、书也说的好。”然后便伏在栏杆上不动了。
红袖只能答道:“谢谢姑娘夸奖,是姑娘厚爱了。”
连姑娘又不理会红袖,就如同没有听到红袖的话。红袖看着她的背影暗自猜测:她不高兴就是因为廉亲王走了——不会她是看上廉亲王了吧?
不会她随即就把这个念头抛开了:不可能的。廉亲王是那种随便时会翻脸不认人的人,对他来说交情是交情、恩情是恩情,但是想强让他做什么事情,他可不会因为交情或是恩情委屈自己半分。
第18章 一朝被蛇咬
红袖的茶楼是在闹市之中,上了马车之后,连姑娘便一直沉默,红袖当然不会开口去自讨没趣,也自管闭目养神:她可是孕妇,现在累了也是很正常的;连姑娘不能怪她怠慢了。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红袖睁开了眼睛,看向连姑娘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居然刚刚睡了过去。”她当然没有睡过去,这样说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连姑娘怎么看上去都有些骄纵:这种人不讲道理的时候,是很让人头疼的。
连姑娘闻言轻轻的点头:“夫人有身子的人,累了也是正常;倒是我硬要夫人相陪,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听此话,此人怎么也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但她偏偏明明知道还是做了出来。
红袖心中苦笑,嘴巴上却还是客气了两句:“哪里,哪里。”她一面说着话,一面轻轻掀起车子上的一角:外面好吵,好似有很多女子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有妇人出来营生摆个小摊子、小铺子的,也不会出来自己叫卖,反而惹人烦不会让人感到怜惜,生意当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老婆婆的叫卖是另外一回事儿
她掀开一角只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里:她很震惊,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虽然从来没有到过此处,但是她却还是一眼认出了车子对面,那一条长长的、绵绣招展的街道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青楼!不,应该是说青楼的集中地。她不自禁的想起了前一世,听来的关于老北京八大胡同的说法。
她能看到那条街道两旁的楼门前,都有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娇嗲嗲的招呼来往的男人进去坐一坐。
红袖震惊过后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也只剩下最后一抹晚霞还在。
“那条街,我听人说叫做脂粉。”边姑娘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一直很奇怪,那里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红袖吸了一口气,旆那掀起的一角,转过头去很平静很平静的道:“天色已晚,我们应该回去了。”
她是说我们应该回去了,而不是她要告辞了:这个地方,她是不能下车子的;万一被人看到、认出或是生出其它事端来,都不是她想的。
她是郑府的大姑娘,沈府的五少奶奶,这种烟花之地她当然是不能来的:说也不能说、听也不要听的地方,怎么能身处此地附近?
这个时代,对女子很是来严苛的;她不想让郑、沈两家因为她,而沦为有心人的笑柄;现在,她对连姑娘没有一分好感。
连姑娘只是一笑,这是她今天看到红袖后的唯一的一次笑容:“夫人,我进去请你吃杯酒如何?”
红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她很正色的道:“不好,连姑娘,有些事情我们可以不当回事,但有些事情,我们一定不可以错。”
她一指脂粉街那面:“那里,不是我们应该去的,我们也绝对不能去。”说完,她看着连姑娘,沉声道:“现在,我们回去吧。”
她甚至在想:这位连姑娘不会是沈、郑两家的仇人派来的吧?或是廉亲王,想要害沈、郑两家?
连姑娘看到红袖沉下脸来,反而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多看连红袖两眼然后叹了口气:“你说,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她们呢?”
红袖闻言一愣,虽然心中闪过了很多猜测,但是她对其他人的私事不感兴趣,尤其是连姑娘的私事。
事关沈、郑两家的名声,她不敢不当成一回事。
“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去,想来府上的人也在等姑娘用饭呢。”
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连姑娘听到红袖的话没吱声,过连好一会才抬起眼看向红袖:“听说你夫婿对你很不错,你怎么做到的?”
红袖是真的想给她一个大白眼,不过还是正容道:“连姑娘,现在已经很晚连,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如何?现在,我们回去吧。”
红袖已经说了很多次连,可是连姑娘却像没听到一样,只低头想自己的事情。红袖不想在这个地方和连姑娘有什么冲突,只能好言相劝。
连姑娘终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去吧。那种地方,的确不是我们该去的,不然”她轻轻摇头,却没有往下说。
红袖闻言终于送连一口气,对今天出门不利十分的恼火,自己为什么就想今天出府呢?。
好好在家中呆着多好,偏要出来受闷气不说, 还险些名声受损:她如果在这个地方被人看到,怕是沈府里的某些人会高兴的跳起来——正愁找不到红袖的错呢。
车子终于在车春的哟喝中,一点一点的调转着头;好不容易调转过来,红袖就等着马车快走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惨烈的哭声与叫骂声。
红袖并不想管闲事:并不是她的心硬,而且这个地方的闲事管也管不过来;哪一座青楼里没有落难之人?几乎可以说表楼的每个女子都是落难的——你要救,救哪个是呢?
砸表楼?那红袖想不出名都难了。
这里名符其实的是非之地,红袖只想快快离开;这个地方让她很不舒服,她可怜那些女子,却无能无力。
但是,连姑娘轻轻的道:“停车。”
红袖心中哀叹自己今天为什么运气会这么坏之外,并没有其它法子;车子是连姑娘的,车夫也是连姑娘的。
连姑娘坐着没有动:“着人去看看,是什么事情。”
红袖一听这话心知麻烦是推不掉了,她忍不住轻轻的揉了揉额头:真头痛啊,她是真的很头痛。
那个惨叫的是个女子的声音,而喝骂的是些男人声气:红袖不用出去看,就知道一定是自青楼里逃出来的女子,或是一些人要把女子卖到青楼,女子在此时反抗了起来。
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是其它是事情。
一会有人来回连姑娘,一切就像红袖所猜想的:那是一位要被卖去青楼的女子,她在到了此处之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所以哭闹起来不依不从;那两个男子才翻脸,又是打又是骂想硬拖着女子过去脂粉街。
红袖听到女子声气到了马车跟前;只要不是傻子,此时看到有人过问此事,当然会扑过来捉住这根稻草的。
连姑娘听到之后,掀开车帘一条缝,看了一眼那扑在马车前的女子,长得十分的漂亮,很漂亮。
就算是哭得一塌糊涂,就算是没有什么装饰,却不能减她一分姿色,而且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
红袖看清楚那女子哭起来的长相之后,也微微愣了愣,终于明白,古人所说的有女子哭起来犹如花朵在雨中一般证人心生怜惜是真有其事。
换成是她,只能哭得很难看,一百个、一千个女子哭起来,都会很难看;哭得好看的女子,那是很少见的。
连姑娘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你,怎么会被人卖到那里去?”
红袖微微摇头,连姑娘果然是大家之女;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家中有变,她遇人不淑被骗等等;不管女子的遭遇具体是什么,最后总结成一名话,就是这个样子。
那女子哀哀的哭着说了遭遇;她是家中独女,随父母要北边去,京城过了还要有很多的路要走,可是路上遇到匪徒,虽然一家人逃脱出来,财钱却遗失了大半;父母惊吓过度一直生病,到了京中就一病不起,后来便撒手人寰。
她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时正常遇到原来家中的两个远房表哥表弟,便在他们的主持下把父母火化,暂时寄放到了寺庙中。
然后表哥表弟用各种借口把她的身边银子骗了去,然后今天骗她去见一位族中的长辈;不想却是要把她卖到烟花之地。
红袖听得摇头,距她家乡千里之远的京中遇到她的表亲;哪有这般巧?她就没有好好想一想?
不过,刚刚她也看到了那女子的手,细白嫩滑,一看就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倒也怨不得她。
连姑娘已经听得大怒,让人把那两个男人捉了,明天送到官府去,然后让那女子上了车。
红袖的眉头又皱了皱,救下女子,她并不反对,只是要如何安置这女子呢?红袖往一旁坐了坐半眯起眼晴,她是不想管这种闲事的——此事,从头到尾都是连姑娘做的,同她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那女子也同她无半分关系,自从有过一个彩去,红袖已经打定主意不会收留救下来的女子到家中。
救人可以,收留却是万万不会的,这是也准备一辈子要谨守的原则。
那女子战战兢兢的爬上了车子,跃然下对着连姑娘叩了三个响头:“谢姑娘救命之恩!”然后又对红袖也叩了三个响头:“谢夫人救命之恩!”
红袖早已经在注意女子,在她向自己跪下之时,就飞快的避到了车厢的侧座上,她没有救人,也不想同这个女子有半分牵连。
第十九章 救人可是一桩麻烦事儿
恩将仇报,给了红袖很大的教训:她可不像遇到狼的东郭先生,再没有露出尖利的牙齿行凶前,你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一只羊,还是一只狼。
红袖倒也没有因此见死不救,只是她救人:救完,此事便算完了。
只是,连姑娘一看就不似这样的想法,她看来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红袖轻轻的一叹,看了一眼被救的女子:“姑娘,救你的人是连姑娘不是我,无功不受禄,姑娘的大礼我不敢受。”
说完,她再次闭上眼睛:连姑娘并不会听她的,她还是闭上嘴巴免得一开口,就得罪两个人。
连姑娘并没有理会红袖,只是让那女子起来坐到侧座上,然后细细的问起了她的姓名、哪里人氏等等。
红袖就在一旁坐着,自然也就知道了那女子姓郭名珍珠;她一听这姓氏,心里便暗叹: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位珍珠姑娘什么不姓,怎么就偏偏要占了一个东郭的郭字呢?
郭珍珠答完了连姑娘的话后,又一次扑倒在她的脚下:“姑娘,小女子现在身无分文,举目无亲,不知何去何从。”说完便是哭泣之声,她伏在地上哭得很痛很伤心。
连姑娘却没有立时答话,她对爱哭的女子向来是不喜的:可是眼下她救下的女子,那可是动不动就哭的:她被哭得有些头大,不自禁的看向红袖。
可是红袖闭着双目好似睡着了:连姑娘也明白,这是红袖摆明了不想管此事;她心头微微有些不快,学武练武之人,都应该有一颗侠义之心才对,怎么沈少夫人连一点同情也没有呢?
郭珍珠没有听到姑娘的回话,哭得更痛了:“小女子对姑娘的大恩无民为报,不敢再奢望其它:小女子只图有片瓦遮身、能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就行。”
红袖听得眉头微微同动:这叫不敢再奢望其它?郭珍珠也不是全无心计啊,以通为进要逼连姑娘收留她。
“小女子有一双后,不会白吃白喝的,”郭珍珠继续哭道:“在京中小女子不认识他人,也不求助、相信他人,姑娘,姑娘再救救我吧;如果我这个样子回客栈,今天交不出店钱便会被老板赶出来的。”
“到时、到时说不定又会被人所欺,求姑娘怜悯几分。”说完,她在车板上重重叩了几个头。
连姑娘真得为难了:听她所说,真得放下她不管,这次救她也是白救了;但是带她回家?那可不行!
她想来想去,又看向红袖:见红袖还是闭着双目便伸手推了推:”沈少夫人,沈少夫人“
红袖轻轻叹息着睁眼睛:“连姑娘,到家了?不好意思,居然睡了过去。”她只求连姑娘能明白她话中的暗示,不要强人所难。
但是连姑娘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强人所难,她和红袖不是朋友,只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按理说是不应该强求红袖做什么的。
她认真的看着红袖:“我不能带她回府,她和夫人府上用得人多,想来不会多她一个;便让夫人带她回去安置,也算是善事一件。”她开始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不能带郭珍珠回去,说完又咳了两声道:“正好也为夫人腹中的孩子积德。”
红袖轻轻的、坚定的摇头:“连姑娘,不好意思的很;我们府上不缺人手,这位姑娘我不能带回府去。”积德,她当然是想为孩子积,但是却不想被麻烦缠身。
这样德,不积也罢。而且连姑娘直说不能带那女子回去,她然也能直言:并不是她惹来的麻烦,她为什么要为连姑娘善后呢。
连姑娘没有想到红袖会拒绝她,微微的一愣之后道:“夫人,她真得很可怜无处可去;您难道见死不救吗?”
红袖微微皱了一下眉:“连姑娘,你已经救下了她---我们不是她的父母,而且府上添人手的事情,我上面有太太婆婆、太婆婆、婆婆,我哪里能做得了主?
她很委婉的提醒连姑娘,我们不是她的父母,不必为她的日后操心;天下不幸的人多了去,是不是每一个她们都要救出来,然后再安置到家中?
不要说是沈家,就是皇帝也会没有钱养这些人的。
人善良是好事情,但是行善要量力而为:不能不顾自己的情形,倾其所有的做好事;而且,红袖对郭珍珠的印像不好,这是主要原因。
有人救了她,她应该感激:但是救她的人并不欠她什么,凭什么救了她就要负责为她找容身之处?如果换成是红袖,她不会给自己的恩人找麻烦,有什么困难她会自己想法子的。
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而且人的一辈子这么长,以郭珍珠她们的年纪来说,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事事处处都要依靠旁人的帮助,什么时候才是头?
人,要自立自强,这才是正途。
不过,这些道理,红袖并不想对郭珍珠说,郭珍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不然不会费心教她。
连姑娘被红袖一长串的婆婆给堵住了嘴,虽然她并不相信;她堵气不再看红袖,低头看向郭珍珠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马车一直走,并没有多少时间给连姑娘仔细考虑;她堵了一会子气,只能转过头来再同红袖商量,这女子只能由沈少夫人带回府去。
她这一次对红袖许诺了很多的好处,什么金银啊、宝石首饰、名贵兵器等等;但是红袖依然是摇头拒绝。
连姑娘和红袖一直在为郭珍珠的容身之处争论,所以没有注意到郭珍珠的脸色已经变了。
她很难堪,非常难堪;她家虽不是什么望族,却也是当地的乡坤;自幼被父母捧在掌心里,何时曾被人嫌弃成这个样子?
面前的两个贵人,是的,她看出来这两个是贵人,却当她是个东西一样的推来的推去,你也不收我也不要。
她如果不是在京中早已经受过了白眼,又十分明白自己如果不求助于眼下这两位,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她并不是什么也不会,只是她却吃不了什么苦。
她连衣服也不会洗,况且她会的多半是花钱的玩意儿,并没有什么能赚钱的手艺;所以,她硬生生的忍着,并没有转身跳下车去。
很多时候,自尊并没什么用,尤其是在肚子饿的时候;她在遇到红袖二人之前,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其实有些事情,她并没有向连姑娘说出来:她已经失身于表哥----太饿了,为了不再饿肚子,她答应了做表哥的妻子,只要能让她有饭吃就可以。
连姑娘看红袖不为所动,有些生气了:“夫人,难道我们二人就这样生生的扔下她?让人知道,你们沈侯爷府的名声不好听吧?”
红袖闻言也有些动气,连姑娘此时口口声声的提沈侯爷府,分明就是要胁!
她知道如此争执下去不是办法,连姑娘根本不让马车送她回去,有谦亲王横在二人中间,她也不好真得为此事和连姑娘撕破脸。
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她沉吟了一会儿看向郭珍珠:“听连姑娘说,你姓郭是不是>”
郭珍珠刚刚还在震惊于贵人居然是一位侯爷府的夫人,当真是做梦一般啊;那连姑娘呢?能和侯爷府的夫人如此说话,想来来头更了吧?”
听到红袖和她说话,郭珍珠以为红袖迫于连姑娘答应收容她了,急忙恭敬的道:“是的,小女子姓郭。”
“郭姑娘身上的衣服,绣工不错呢,是姑娘的手艺?”红袖打量起郭姑娘身上的红衫裙---应该是绣衣,当然是出自于她自己之手才对。
古人的习俗:嫁衣都是由自己绣的,买嫁衣可是很丢人的事情。
“是的。”郭珍珠脸有些微的发红:表哥骗她说,和她长辈家拜堂;有个长辈做见证才算是郑重嘛;她当时还窃喜,便也没有多想便穿上了自己的嫁衣。
“郭姑娘的绣工很好呢,你看是不是,连姑娘?”红袖看向一旁的连姑娘。
连姑娘也不耐烦看什么绣工,她不懂刺绣女红,并且此时也不是讨论绣工的时候;不过为了让红袖答应,她还是敷衍了两句:“嗯,不错不错,沈少夫人,还是先把郭姑娘说安顿好再说绣工的事情吧。”
忽然,她的眼中一亮:“少夫人既然喜欢郭姑娘的绣工,不如把郭姑娘带回府去,你们二人便可以常常在一起切磋绣艺;而且,夫人带着身子以后什么活计不能做,吸人说女红很费眼睛的,有了郭姑娘便可以替夫人做了,一举二得啊。”
红袖在心中送给连姑娘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喜欢的东西多了,是不是都要把会那手艺的人弄到府里去?真没有听说过;至于绣娘,府上有的是,并不需要一再加一个郭珍珠。
“连姑娘误会的我意思了。”红袖轻轻的一笑,又拒绝了连姑娘:而郭珍珠的带着泪的小脸一下子又白了,眼中的希望也一下子没有了。
让人看得心里就是一揪,恨不得郭珍珠要什么立刻就答应她,哪里 能让这样的一个女子受半分委屈呢?
红袖看到郭珍珠的的神情后,并没有心软,反而更加认定不可以让她进府;而连姑娘的心却软了,看向红袖的目光也带了明显的恼意。
红袖不理会她,自管看去郭珍珠:“郭姑娘是不是只求容身之处,三餐温饱?”
郭珍珠听到此话,心中的希望又升起来:“是、是的,夫人。”她不相信这两位贵人会那样待她,她可是良家女子,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她们既然救了自己,应该就会把自己当成客人待。
日后只要在她们府上寻一个合适的人嫁了:那就再无衣食之忧,好好的过她的下半辈子。
不过,她要把身段放得低低的,讨得贵人们的怜惜:贵人们一定不喜欢要求太高的;她喜怒无常的越低越好,低的让眼前这位贵人不好意思,那她便可以什么也不用做,能一个容身之处。
红袖闻言笑着点头:“我认识京中几家很好的绣坊,以郭姑娘的手艺去了之后,三餐温饱必不会有问题;姑娘意下如何?”
她的话一出口,郭珍珠和连姑娘都愣了: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红袖会如此安排;不过连姑娘想了想松了一口气:如此正好。
如果留她在沈府或是自己家,她还是卖身为奴:这样的安排正好,日后她还能嫁个正经人---凭她的样貌,找个什么小铺子的老板不成问题吧?
连姑娘都代她把后面的事情考虑到了,越想越感觉红袖的主意不错;便看向郭珍珠道:“夫人的话不错,如此以来你便不用为奴了,实在比我的想法要好的多。”
郭珍珠还不没有自红袖带给她的震惊中醒过来,便又听到了不可置信的事情:有这样救人的?救了人之后到她们家为奴为婢,日后自己的孩子也要做她们孩子的奴仆?
她心里冰凉一片:真像爹爹说的,现在的世道已经没有好人了。
红袖看郭珍珠的神情不对,便紧紧的盯着她又追问了一句:”姑娘意下如何?到时我会关照绣坊的老板,让她多多关照你的。”
连姑娘也道:“我也会使个人去关照一下,你可以放绝不会有人敢欺辱你。”她是一片好心,本着好事做到底的想法才会说这些话。
同时,她也真的大大的松一口气,以为事情终于了结:她真没有想到救个人会如此麻烦的,只是让她见死不救她还真做不到。
会武之人就应该急公好义,岂能为了怕麻烦就不理会她人死活?
她可不是沈少夫人那样的人;连姑娘想着,看了一眼红袖。
她放松下来的神情,并没有瞒过红袖的眼睛去;红袖心中暗道:你现在也知道救人是一桩麻烦事了吧?不过如此麻烦,却是你自己招惹的---换作是红袖,给她一些银子再送她到客栈,此事便算了结。
以后?以后就要看她自己了,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关照儿女一辈子:更何况她们不过是陌生人、萍水相逢罢了。
红袖心想回去以后一定要写一副字给连姑娘:相逢何必务相识,非要问人家的根底做什么?一问不就问出一个大麻烦来?
第二十章 甩掉了包袱
连姑娘满心以为郭珍珠会同意:多好的主意啊,是不是?但是,郭珍珠不愿意!她不愿意到红袖或是连姑娘府上做奴婢,也不愿意去绣坊做—辈子的苦功:这两样她不愿意。因为不想吃苦,也受不得那种苦。
她的绣衣是她和她的两个贴身丫头绣的,并不是她一个绣的;但就是这样,她还绣了三四年呢:主要是她每天绣不了多久,不然捏针的时间久了,手指便会留下茧子,那多不好看。
后来,她每每想起那三四年的日子,便感到一阵后怕:太累了。绣个嫁衣已经很累了,做绣娘岂不是更累?
她不愿意去绣坊还有一个原因:绣坊里全是女子,那她同意之后怕此生再无出头之日了;她想过好日子,过上原来父母在世时的那种好日子:什么也不用做,还有人伺候着;去绣坊,好日子便永远不可能会有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她再也不要受了;她要过好日子,一定要过好日子!
直接拒绝自然是不成的,如果惹得两位贵人恼了,她便再也没有一丝希望:她现在已经对红袖和连姑娘没有多少感恩之情了;她甚至感到,红袖和连姑娘对不起她、想害她——一居然想让她做奴婢!
看看她的长相、看看她的小手、看看她吧皮肤,她是个做奴婢的人嘛?她是那种天生就要被人宠着、爱着的人才对。如果救她的贵人是男子就好了,绝对不会让她做奴婢;并且,她还能身相许来报恩:一举两得,即报了恩又能过上好日子;但是上不开眼,让她遇上的是两个女子。
她在心中抱怨天、抱怨地,完全忘了她刚刚就是被男人差一点卖去了青楼。
想到去世的父母,想到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依的处境,郭珍珠的泪水又流了出来:“恩人,你们、你们嫌弃小女子是不是?小女子这样的出身,本就不配到府上去伺候的,小女子知道。但是,小女子只想能伺候在恩人身边,多多少少能尽尽自己的心,略略报一点点的恩情。”
她并没有说自己同意不同意去绣坊,反而说得全是一番感恩的话并且还一面说着一面伏在半板上痛哭起来。
郭珍珠再三比较:进了豪门做奴婢,也比去绣坊强;豪门中做奴婢能见到贵人,凭她的才貌完全可以翻身做主子;但是去了绣坊这一辈子便无望富贵了。
红袖听到她的话后无半分感动,眉头倒是紧紧皱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连姑娘:“我没有法开了,看来只能是连姑娘自己设法了。”
如果郭珍珠痛快的答应下来,说不定红袖还有可能带她回府:不安排在自己身边,安排列庄子或是哪里去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如此样子,红袖哪里肯收留她;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报恩,也不是要图一个温饱一一此人品行不端;不管你放她在哪里,她都会生出事来。
连姑娘也为难起来,不明白郭珍珠为什么不同意;她听着郭珍珠的话后心里又很感动,根本不好强迫她去绣坊。
她本来就是做了一件好事,她也的确是郭珍珠的恩人,不想好事做到一半,怎么也要有始有终。
正在此时,听到前面有鸣锣开道的声音;红袖和连姑娘都忍不住掀起一角车窗上的帘子看看,这么晚了会是谁用仪仗出行呢?
而郭珍珠还伏在车板上哭,哭得十分的伤心。
连姑娘没有想到法子应对郭珍珠,所以暂时不想同她说话;而此时那鸣锣开道的声音,倒为她解了局,给了她思考的时间。
对面仪仗红袖一看便知道是王爷的,再近一些居然是“老王爷”;老王爷的年纪并不都是很老一一皇家的叔叔比侄子小很普通的事情。
前面来的王爷还不是老王爷中最年青的一位,现在也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诚亲王。
红袖现在并没有在自己的马车上,况且她又是一个女子,所以并不想过去给诚王爷见礼;而诚王爷也不是出府,看方向倒像是要回府。
不过连姑娘明显再一次同红袖想得不一样,她忽然掀帘跳下马车,迎着王爷的仪仗走了过去。自有人喝斥她,她拿出一个玉佩或是腰牌什么的出来晃了晃,那侍卫便急急的去禀诚亲王了。
不过片刻诚亲王便使唤了连姑娘过去说话,过了一会儿居然打发人来请红袖和郭珍珠。
红袖在心里叹气叹了足足有上百次,但是却不能不去给王爷见礼;她下车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后看向郭珍珠示意她跟上。
不想郭珍珠却还在收拾自己:她被拉扯的衣裙有些破损,就是再打理也整齐不了。
红袖看她如此也懒得理会她,抬脚便向王爷的车驾行了过去:“臣妾给王爷请安。”诚王爷坐在车上,车帘打开着。
看到红袖屈膝连忙招手:“免礼免礼。你是沈府的五少奶奶皇上亲封的东和县主吧?”
红袖欠身:“正是臣妾,不想王爷居然记得。”
诚亲王笑了:“那仙灵茶极好啊,就算是我不想记得你,人人都在说我想忘也是忘不了的。”他说笑了两句后,明明还有话要说的却忽然住了口。
郭珍珠姑娘在马车前跪了下去:她先是怯怯的看了一眼诚王爷,然后好似被吓到了一般飞快的低下头,便双膝跪倒在地。
红袖在一旁看着,不得不为郭珍珠喝一声彩:能跪得如此惹人怜爱的,也唯有郭珍珠一人而已;至少,她是仅见过这么一个。
诚王爷收回了目光看向一旁的连姑娘:“连姑娘,这就是你说要托小王暂时照顾的女子?”
连姑娘点头:“麻烦王爷,实在是无奈之举;我、我现在不便收留于她。”
诚王爷笑了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红袖没有想到连姑娘半路上拦下诚王爷居然是为了这种事情!她看了一眼诚亲王:对这位王爷,她一点也不了解;不过一位堂堂的王爷,会管这种芝麻小事?
她再一次看向连姑娘,对她真得很无语:能和廉亲王那么熟不拘礼,自然也会认识其它王爷;只是满京城中也只连姑娘会对一位亲王提这样的要求。
诚—急王让人带了郭珍珠下去,然后便和红袖、连姑娘寒暄了两句便打道回府了;红袖看着远去的亲王仪仗,再看看身边的连姑娘,她是真得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连姑娘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好似,惜好了不少,看向红袖还笑了一下:“走吧,我送少夫人回府。”
红袖轻轻摇头:“这里距我府已经不远,如果时辰还早倒想请姑娘到我府上坐坐,用顿便饭;只是现时辰真得很晚了,姑娘出来一天想来家中长辈也会掂念,不b我们就此分手,改日再聚好了。
她嘴上说得十分好听,其实意思就是一个: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至于改日相聚的话那只是客气,她可是再也不想同连姑娘相聚了。
连姑娘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等在不远处的韵香几人:“夫人自己回府,可行?”她好像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红袖连连声、头,十分的肯定答道:“可以的,不会有问题;”然后她又加了一句:“这是京城,能有什么事情呢?”
连姑娘闻言笑了:“夫人说的也是。那今天打扰夫人,改1我一定会有重谢;今天心情不太好,有得罪之处夫人莫怪。”
说完,她帅气的一抱拳便转身上了马车:“夫人,我先走一步了。”
红袖愣了——愣,然后一笑也没有把连姑娘的话放在心上;至于她走时明显友善了不少的态度她也没有当回事儿。她已经决定把连姑娘放在拒绝往来户里,能不相交还是不要相交并好:为此,红袖很认真的考虑,近些日子要足不出户了;免得再遇上这位性情不定的连姑娘。
倒是连姑娠最后走时,让红袖有些惊艳之感:她头微扬抱拳时,那真是很帅气、很帅气;非常的赏心悦目;至少,比起郭珍珠的柔美来,连姑娘的美更让红袖感觉到舒服。
想一想,连姑娘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她的行事让红袖不能认同罢了。
轻轻摇着头红袖登上了自己的马车,连姑娘啊,她都没有注意到,那郭珍珠随诚王爷走时,根本就没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