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孽杀_落尽梨花春又了第52部分阅读
后宫孽杀_落尽梨花春又了 作者:肉书屋
着那件事了。
我被她说出心事,顿时如被人拿针往心上硬生生的刺了下去,丝丝的疼,愣了半晌,我方才幽幽的道,“事情可能有变,锦元宫那贱人,想要她死,怕是不容易了?"
蒋秀不防是这个,这一惊非小,她急急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娘娘,这是为的什么?
透过床上悬挂的细翠兰抽丝帷慢,案几上闪烁跳跃的烛光映在蒋秀的脸上,是那样的妖冶苍凉,我无力的吸一吸气,那样的事,又怎能跟她说呢,想了半晌,我含糊的道,“太后勾结了靖海王… …
有的话是不用说得太过明白的,只这一句,蒋秀已顿时明了,她不觉松了手,身子一软,愣愣的看着我。
她这样的吃惊意外,我除了叹息,亦是无可奈何,轻轻一抚她的脸,我无力道,“若是若是… … ,咱们也只能认命了”
“不,”蒋秀瞬间失去了理智,她一把拍开我的手,大睁着的两眼里已经满满的全是泪
“我就那么一个妹妹,我答应爹娘的,我答应过的,我就那么一个妹妹… …
我的手落在半空里,亦是忍不住的战栗哆嗦,她这样歇斯底里的话,又何尝不是我心里压抑不住的痛,可是,可是… … 突然,蒋秀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就不该等,咱们为什么要等呢,娘娘
“娘娘,动手吧,咱不能等着皇上下旨了,其实,咱们
她的话仿佛是一阵霹雳,喀擦嚓在我的耳边炸响,是的,我为什么要等,我在等什么
从来都听说善恶有报,可到头来,老夭爷辜负的总是善良的人,我为什么还要等,大肃王朝兴也罢,覆也好,又于我何干!! !
这样想着,我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盘桓在心里许久的困惑压抑,一时消得千千净净,想着那个害我皇儿的凶手,我不由恶向胆边生,咬牙道,“也罢,”看着蒋秀,我一字一字定定的道,“既然如此,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在今晚。”
蒋秀没想到我的想法突然之间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改变,反而愣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她就如被蝎子蛰了般的直跳起来,“娘娘,当真?"
想是因为紧张,她的嗓子有些许的嘶哑,我坚定的点一点头,“当真。”
我深吸一口气,“趁着皇上今天不在宫内,趁着太后还没有得逞,就在今天晚上."
蒋秀垂了头坐了一会儿,就默默起身,道,“奴婢这就去安排,”她系着衣襟上的带子,眼睛里晶晶发亮的看着我道,“娘娘稍等,奴婢安排好了,就来请娘娘。”
我点一点头,也不问她如何去安排,只道,“去罢。”
很快的,小青进来给我更衣,想是蒋秀已经告诉她了,她不由有些担心,小声的问我,“小姐,这样是不是有点太险了,皇上明儿回了宫问起,该怎么回皇上呢?"
我转过头去,不答反问,“青儿,你怕么?"
小青手微微的一停,随即又接着替我理着腰带上的流苏穗子,淡淡道,“小青不怕。”
(因烟承诺了九月里一定大结局,这几天正在拼命赶稿中,更新也将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每夭到凌晨时才更新,只要稿子出来,烟就立刻发掉,所以,亲们可以每天多上来看看。)
我转过头来,看着镜子里两个面色沉静如水的女子,微微而笑,“怕”这一字,乃是我初进宫时的心态,到了此时,她和我,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不多一会,蒋秀就进来轻声道,“娘娘,奴婢安排好了。”
我点一点头,想了想,又命小青留下来,纵然已经见过了那样多的算计和颠覆,可她到底很单纯,这样充满了血猩的杀戮,也还是不要让她看到的好。
我带着安槐以及几个极信得过的奴才,悄悄儿的去了锦元宫,锦元宫里的看守和奴才们亦全是安愧重新安排了的,门口守卫的那些人看见了我们,全都是头一低,只作什么也不知,瑾夫人被关在锦元宫一个偏室里,我到时,她已经被人叫了起来,见了我,她只是冷冷的一笑,并不肯向我见礼,甚至,没有向我看一眼。
我也不恼,径直去那当中的位子上坐了,温言开口,“姐姐,这些日子不见,你可安好"
见我犹是以往的温婉,神色语气里全不见半点的恨怨,她意外的转过脸来,戒备的审视着我的神情。
”姐姐大喜了,”我只做不知,看着她微微而笑。
她到底耐不住,迟疑道,“大喜?"
我点一点头,挥手命跟的人退得只留了蒋秀在身边,这才浅笑吟吟的道,“姐姐知道么皇后已经死了?“
“什么,皇后死了,”她颇为吃惊。
我笑着点头,那日她先被拖走,英宏和皇后说的那番话,她都是不知道的,而我又严命这里看守的人不许将外面的动静告诉她一丝一豪,是以虽然皇后已经死了那么久,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同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家族此时已经面临着什么样的一个局面了。
见我肯定的点头,她不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亦有了些许的和缓,然而她那日在皇帝面前已经将自已的罪行交代得那样的清楚明白,此时纵然皇后死了,于她也已无关系了,她强做出漠然的样子看向我,“可是,这又与我何干?"
“怎能跟姐姐没有关系呢,皇上说了,一切都是皇后弄出来的事端,姐姐… … ,姐姐你虽然小有过错,可到底无大恶,如今皇后既然已经去了,这件事也就该了了。”
她却不信,“皇上当真… … 这么说么?"
我也知道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她是绝然不信的,当下,我沉声而叹,“皇上原本也是真的生气的,是我暗底里去见了太后,太后她老人家为了保全你,她向皇上以死相逼,一边又托我送出信去给当年先皇托付的颐命大臣,而皇后此时已经罪证确凿,皇上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了,”说到这里,我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她,语气瞬间沉重下来,道,“你是知道的,靖海王他一直都… … ,若是让他知道如今宫内出了这样大的变故,太后和皇上又闹成这样儿,只怕…
瑾夫人睑色顿时一松,隐隐露出喜气,我心知她已经信了我的话,她常陪奉在太后身边,朝中的事自然常听太后提起,靖海王是怎么样的人,政局上瞬息万变,微妙而又诡异,皇帝因为这样的原因有所忌惮,亦是有的。
我又装作为难的样子,“可是,我听在御书房外伺候的人说,那日听到你很是冲撞了皇他到底是皇上,你又怎么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闹呢,姐姐,这就是你糊涂,幸好皇后已是证据确凿,百口莫辩了,否则岂不是就帮了她了。”
瑾夫人垂下头去,半晌抬起头来,迟疑道,“皇上… … ,没有告诉你,我都跟他说了什么吗?"
她是在怀疑我到底知不知道她那日在英宏跟前说的那些话,我心下冷笑,脸上却是茫然的,“你说了什么?”忽然,我紧张起来,“难道… … ,你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眼见于此,方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脸上有了笑意,“没有,那日我确也是糊涂了,见皇上总只是信宁瑞宫那位的话,我一时气得极了,就口无遮拦起来,不过是些气话,倒和那大逆不道扯不上的。”
我也像是松 了一口气的样子,笑了道,“如此,就好了。”
她却又颇不敢相信的样子,“皇上… … ,真要赦了我?"
我微笑点头,“皇上说了,长公主还小,离不得母亲,这几天偏那长公主竟像是懂了事一般,一气儿的哭着要母妃,皇上心疼得什么似的,可是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眉头紧皱,她急忙问,“可是什么?"
我抬头极为难的样子,“可是,他到底是皇帝,姐姐那日那般的冲撞他,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皇上总是耿耿于怀的样子,再加上太后那样的闹,皇上纵然有心要赦你,可是,明里头一时也不好赦啊,那不是明摆着向别人低头吗?"
瑾夫人一愣,“那… … ?"
我却又嫣然一笑,“今儿我来,就是为这事儿了,姐姐就写一封信上去,上面说点儿认罪服软的话来,给皇上个台阶儿下,姐姐觉得如何?"
她目光闪烁的沉吟一番,想是觉得我的话有理,于是点一点头,“娘娘说的是呢?"
蒋秀早等着她这句话,见她一点头,就忙出去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笔墨取进来,将那白纸摊开铺好,向瑾夫人一点头,冷冷道,“娘娘,请吧。”
她这样的神情,让瑾夫人多少有点意外,然而她亦没有多想,提起笔来,细一思衬,就落下笔去,只见她字里行间里,虽然满是虔诚的服软认罪的话,却并不明白的说是因了什么事,我的嘴角溢起一丝嘲讽的笑,你只想着不让我知道你那天说了什么,却再想不到,我此时压根要的就不是那个。
我要的就是这份侮罪书!! !
不一会儿,瑾夫人就将那份侮罪书交到我的手里,我展开细细的一看,那上面写的竟然完全符合我的心意,我不由心中大喜,将那封侮罪书细细的收好秀使了一个眼色,蒋秀会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我又坐了下来,陪着瑾夫人闲闲的说着话,不过都是皇帝如何,太后如何,将我编造的那些话添油加醋着,就在此时,蒋秀手上捧着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一壶香茗,两个细瓷小茶杯,并一个茶包.
蒋秀一改先头的冷淡,放下托盘,拿起那茶包,笑了向瑾夫人道,“我家娘娘说,宫里奴才们平常最是爱看人下菜碟儿的,娘娘如今被皇后所累得这样儿,这里必定已经没有什么好东西的了,这包茶是云南打理进贡来的,是今年的新芽儿呢。”
她将那茶包放到瑾夫人面前,又端起那壶来往那小茶杯里分别倒了,笑得恭敬谦卑,”这是才泡的,娘娘尝尝罢。”
瑾夫人道,“有劳姑娘了,”又对我道,“娘娘费心。”却并不去取。
我随手端起一盏,轻抿了一口,不觉赞道,“果然是好茶,嗯,这水也烹得好入口淳软得很呢,”说完又抿了一口,抬眼时这才发现瑾夫人没有动那杯子,就笑了道,“不尝,姐姐怎么,是太烫了么?"
说完,我伸手取过她面前的茶盏来抿了一口,皱嗜道,“果然是烫了些,”将那杯子递给蒋秀,“续上一点,慢慢的吹凉了。”
蒋秀慌忙接过杯子,满脸的惶恐不安,向我请罪道,“娘娘恕罪,”她往杯子里续了水放在唇下轻轻的吹,像是闯了多大的祸般,极是小心谨慎的。
瑾夫人倒不过意起来,慌忙笑道,“罢了,”为了表示真的不是很烫,从蒋秀手里接过茶盏来,她不由连连的喝了几口直道好茶。也不是很烫的,”
见她喝下了那碗茶水,我唇角的笑意不由越来越浓,亦越来越冷,蒋秀和我对看了一眼亦随之转过头去,看着瑾夫人森森冷笑起来。
瑾夫人终于觉得不对,她讶异的看着我和蒋秀,“你们… … ?"
突然,她的身子一颤,“啊”的一声,双手抱腹,身子软软的滑到了地上,她的额头上渐渐沁出了冷汗,嘴唇慢慢发白,忽然间,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指着我,哆嗦着道,“你你们… … ,有毒… … ?"
“哈哈哈… … ,”我终于畅意的笑出声来,一脸嫣然的对她媚声道,“姐姐果然聪明,哈哈哈哈… … ”
“为什么?”她挣扎着作势往我扑来,已经是风中的残烛般,毒性发作,蒋秀上前抬腿就是狠狠的一脚,只这一脚,就扑的趴倒在地,她努力的抬头向外喊着,“救… … 救命啊“
我却并不拦着,只是笑得愈发的讥讽,“才说你聪明,你又蠢了起来,你觉得,会有人来救你么?"
我俯下身子对着她的脸,“你刚刚问为什么。是么?" 非礼也,我不过是将你送到我那里的草头乌还来给你罢了,是命人一点一点的给我下,我今儿一次性的全还了你而已。
我的声音陡然一冷,“来而不往,只是,我没有姐姐你的好耐性。”
她不知道是怕还是因为疼,脸已经扭曲到狰狞可僧,“你,你知道?"
“我若不知道,我能活到现在么?”我笑得满脸邪气,这样的好东西全都往我那儿送,姐姐,你待我可真是好呢?
“拜你惦记着,草头乌,秋腾草,她已经惊到战栗,却犹自强挣,“那不是我,不是… … 那是良昭仪做的,不是我… …”
“可却是你的主意,最起码,你也是知道的?”我缓缓的坐直了身子,淡淡的道.
她还想再说什么,腹中剧烈的疼痛却让她浑身抽搐着说不出话来,她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呻吟,看在我和蒋秀的眼里,却是极快意极安慰人心的一幕,蒋秀忍不住上前又是一脚,“你还记得当年被你害死的云殡吗?睁开眼瞧瞧,我就是她的嫡亲的姐姐。”
瑾夫人渐渐的不动,却犹自还留着一口气不下去,她哀绝的看着我和蒋秀,眼神里像是极震惊又像是有太多的疑问,我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轻抿一口,笑道,“你定是奇怪,为什么同一杯水,我喝了没事儿,你喝了却中了毒罢,”我示意蒋秀将那茶壶拿过来,掀开茶壶的盖子给她看,“玄机呢就在这个主里,里面是有两个格子的,一个有毒一个没毒,先倒出来的那两杯水都是没毒的,我知道你疑心,是以我故意的每杯都喝了一口,让你放心,待到秀儿给你续水时,她早将那盖子里的机关转了过来,再倒出来的,就是那有毒的了。”
蒋秀也笑了,讥讽的对已经奄奄一息的瑾夫人道,“这个不过是民间宵小图人钱财时用的小伎俩,也难怪你没见过,不过你在临死前还能多长点见识,死了也不算冤了。”
蒋秀说得对,这个壶初时确实出自民间,但凡有人要图人性命或谋人钱财时,就用这样的壶来,里面或是放致命毒药,或是放迷人神智的蒙汗|药,再有戒备的人,眼见着别人和自己喝的是同样的东西,再强的戒心也都消了,于此,下手之人每每都能手到擒来,后来,这样的东西渐渐的也被宫廷里所用,有时某个大臣为皇帝所忌惮却又不能在明里处置时,往往就是这样谈笑之间,一壶酒就解决了。
不过,这些在宫里,都是极隐晦,知道宫里有这样东西的,除了安槐等极少数的几个人,瑾夫人等哪里能知道宫里竟然有这样的东西。
“你们… … 就不怕… … ,”瑾夫人到底挣扎出一句来.
蒋秀再忍不住对她的满腔愤恨,上前一把揪起她的发髻,抬手啪啪啪”就是几耳光,恨恨道,“就是死,我也要看着你先死。”
瑾夫人已经说不出话来,我也不再有耐心,冷冷道,“你以为我刚才要你写那封悔罪书做什么来,”看她总有一口气下不去,我烦躁起来,对蒋秀一挥手,“叫几个人进来,再送送她。"
蒋秀点点头,将瑾夫人狠命一摔,起身出去,不多时安槐带了两个太监进来,只见安槐一摆手,那两个太监是见惯了的,当下也不废话,抓起那壶毒茶,使劲的把着瑾夫人,竟然就灌了有一大半进去,那瑾夫人本就只剩了半口气了,这样一来,只脚瞪了几瞪,身子一软,就不再动了,一个太监伸手向她鼻子下面探了探,向安槐一点头,轻声道,“回公公,已经去了。“
我扶在蒋秀的手走到瑾夫人的身边细看了一看,草头乌的毒性奇特,是以她的睑上并没有寻常中毒的那般黑紫之色,只见她面色刷白一片,发髻散乱,胸口衣襟上被茶水泼得满身湿淋,唯有那双大大的眼睛犹自大睁着,满眼的怨愤不甘。
这是我第二次当面看着一个人死,不同于当初丽才人的是,此时我已没有了当年的那份惊栗胆战,看着地下躺着的已无声息的瑾夫人,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傻,有很多事原来是那么的容易就可以做到的,而我,却竟然能为此痛苦纠结了那么久。实在是不值l ! !
从袖子里抽出那份侮罪书交给安槐,吩咐他,“将这里收拾干净了。”
抬腿从瑾夫人的身上跨过去,一路走向门口,我再不回头。
回去再睡下时,我竟然一夜无梦的安然到天亮,第二天清晨起身后,我兴致大好,各宫妃子前来请安时,我命蒋秀将小厨房里新做的点心等呈上来,请众妃品尝,安婕好拈起一快水晶梅花糕儿笑道,“娘娘这里的小厨子手艺是真的好,这样精巧的小东西,也亏得他能做得出来。”
常才人正坐在她旁边,闻听忙笑了道,“婕好娘娘说的是呢,不过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贤妃娘娘为人端婉聪慧,身边跟着的奴才自然是好的."
这样的阿谈奉承听得我心内欲呕,然而我的睑上却满是不动声色的笑语嫣然,一副极受用的样子,众妃见此,亦全都不甘示弱,一句接一句的满口奉承着。
正在热闹的时候,突然有人急急进来回案说,“娘娘,不好了,锦元宫,锦元宫里,周夫人她… … ,她服毒自缢了… … 。”
“啊,”他话音一落,屋子里不由惊呼,随即,满屋静寂。
我腾的起声,“竟有这样的事?”看着众妃,我神色凝然,“宫妃自缢,可是满门获罪的事儿,她… … ,她竟然如此不顾念家人么?"
安婕好迟疑着猜测道,“她… …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家里人已经全都被下在了天牢里了,她… … ?"
我点一点头,“嗯,你说得有理,”看着安婕好等人,我沉吟着道,“这样大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偏皇上又不在宫内,我也没什么主意了,就有劳众姐妹,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安婕好等忙道,“她死了是罪也应得的,娘娘别上火,为她急坏了身子不值得.“
才进了锦元宫,里面伺候的奴才们就已经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安槐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见了我才要说话,我摆一摆手,“人呢?"
安槐忙躬着身子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回道,“还在她住的屋子里放着,待娘娘来作定夺呢。"
进了锦元宫偏角儿上的那间小屋子,迎面的一张小木床上,瑾夫人正仰面静静的躺着,
她的衣着干净整齐,面色安详,一封信静静的放在身边,上面写着“御前亲启。”
安愧在边上轻声回察,“早上宫人来给她送饭,叫了几声没应,一摸她的身子已经冰凉了,奴才请了刑狱司监作来看过,说是吞金。”
他又双手捧过那封信来,“娘娘请看,这是她留下的遗言。”
我不接,我叹一口气,道,“既然是御前亲启的,等皇上回来了,你呈上去罢,”再看了看瑾夫人,对身边众妃道,“她大约也是想明白了,只可怜了静宁长公主,小小年纪就已经。。。”
这样说的时候,我不觉硬咽出声,众妃忙劝道,“娘娘快别难过了,她是自作孽不可活,长公主虽然小,可是有娘娘这样慈心良善的人照顾着,以后也必不会受到什么苦的。”
我拿绢子点一点眼角,对安槐吩咐道,“宫妃自缢乃是大不敬,这件事还是得皇上回来处理,不过,她到底是长公主的母妃,看在长公主的面上,你找个偏殿弄个小灵堂,再找口差不多的棺材将她盛捡了。”
安槐答应着出去,我再看了眼瑾夫人,这才叹息着退了出来,安婕好等也是磋叹不已,
又连连的夸着我贤良仁义,我叹了口气,道,“到底也是姐妹一场,再说,当年她还救过我的命呢!"
众妃于是又连连点头,一迭声的赞我情深意重,我站在锦元宫大殿前,心里冰冷的笑,等她们说得够了,我才扶了蒋秀的手吩咐,“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回去歇着吧,皇上没回来前,你们都在自己皇子里呆着,要是不小心闹出什么是非来惹火上身,可别说本宫没有告诫过你们。”
众妃神色俱都一凛,齐声应道,“是。”
回到流云殿里坐下,蒋秀将边上的人全都支了出去,这才轻轻笑出声来,道,“安总管安排得很是妥帖呢,方才奴婢仔细留神着大家的神情,竟然没有一个怀疑她不是自缢的。”
我的睑上却无丝毫笑意,“这件事还不能太过轻率了,谁知道背后她们又怎么说呢?“
蒋秀笑脸一凝,“啊,这,娘娘,那该怎么办?"
我靠在软垫上,凝神想了半晌,突然一拍手,道,“有了。”
“是什么?”蒋秀顿时大是欢喜的凑到我跟前来,我却不说,只笑道,“你找个伶俐点儿,悄悄儿的去请赵殡来。”
蒋秀虽然向来聪明,这次却也有些蒙,她不解的看着我,见我却没有要说的意思,她只好退出去吩咐。
紫芫得了信儿,来得倒也快,一进屋就直奔主题的道,“姐姐找我来,可是为了那锦元宫的事?"
点点头笑道,“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拉她在我身边坐下,我细细的将头天晚上的事告诉她,临了道,“我只怕匆忙里会落下什么不妥当的,她们虽然当面看起来没有疑心,可谁知道背后会议论些什么,我要妹妹来,就是想着咱们前两年一直很生分的样子,这几天虽然好了,可到底也没怎么在人前现过,所以,我想请妹妹在她们面前多走动走动,听听她们有没有什么闲话说。”
紫芫却像是被惊到了,她愣了半晌,才犹自不敢相信的问我,“姐姐,怎么,真的是你做的么?"
我不禁奇怪,“怎么?"
牵过她的手,我疑惑道,“你不是也一直想她死么?"
她的脸上瞬间换上了愤恨的表情,语气悲戚道,“我只怪姐姐昨儿晚上没有带着我的。我的孩儿尚在腹中,就被她给… … 。”
她起身后退几步,款款拜倒,“姐姐今日为紫芫报了仇,紫芫感激不尽,此生此世,当为姐姐鞍前马后,竭力效劳。”
我慌忙扶起她来,跺脚慎道,“咱姐妹能有今日,不正是你我同心协力的结果么?妹妹却还说这样见外的话来。”
她却硬咽了道,“我知道姐姐没有拿我当外人,否则这样的话也不会告诉我,嗯,姐姐放心,我这就去探访探访她们的口风去。”
然而她又愁道,“可是姐姐方才已经说了,不许我们到处走呢?"
我笑道,“这有什么,不过是那样一说,皇上至多今儿就回了呢。”
紫芫这才放心的笑了,她不好多呆,和我彼此嘱咐了几句,也就去了。
果然,到了傍晚时,就有内侍来报,说英宏已经回宫了。
我慌忙换了一身颜色素淡的衣服,起身前往清心殿,然而才进门,就见英宏竟然满脸憔悴的坐在当中的御坐上,木木的一言不发。
他这个样子看在我的眼里,不由得我心中突突乱跳,猜不透是因为在龙山寺里枯禅大师告诉了他什么,还是瑾夫人的事让他如此,一时间,我竟颇有些胆怯不安起来。
见我站在面前看着他久久不动,他向我伸出手来,声音又变得嘶哑,“凝霜。”
我随着他的手靠进他的怀里,他青白的脸色告诉我,他昨天晚上必定是一夜无眠了的,帝王的骄傲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唯有眉宇间深深的失落,映在我的眼里时,我的心竟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刺刺的生疼。
皇上,”我轻抚他的眉间,似想要抚平他心上所以的波澜创痕。
他轻轻捏住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脸上刺刺的胡茬子扎在我的手上麻麻痒痒的,我有微微的不适应,我默默的任由他去,好半晌,他才哑然道,“朕见到了… … 那个人,他… 他告诉朕说… … ,那都是真的… … 。”
虽然已经从他的表情里明了,我却仍然还是抱着半分的幻想,期待着奇迹出现,甚至希望他这样的神情,是因为瑾夫人死的缘故,可是他这样的一句话出来,我是半分的期望也没有了,虽然不算意外,我还是“啊”的脱口而呼出声来。
英宏听到我的声音,他将我紧紧的拥在怀内,他的脸就那么深深的埋在我的肩上,闷着声音告诉我,他一见到枯禅大师,就直接明了的问他当年为何放着天家贵胃的身份出家为僧,又被先帝下旨一世不许他进宫,那枯禅大师见堂堂的皇帝微服而来,劈头就问这样的事,心知有异,他浸滛佛学这么多年,很多事早已经看得极透彻了,于当年的事,亦只如过眼云烟,无须风吹,早就散了。
他很坦白的告诉英宏,当年他为了太后,做下了一件天理难容的事,自那以后,他就每天都活在自责内疚里,终于有一天,他突然顿悟,发现原来情之一字,最是虚无,不过是人自己心里的魔漳罢了,对于红尘里的情生缘灭,他慢慢觉得有了深深的厌倦,他给太后写了一网词表明了心迹,可万没想到,这词竟然落到了先帝的手里,面对先帝的质问,当年的太后矢口否认,而他那时已是心灰意冷,于是在先帝面前,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招揽在自己身上,并恳求要出家为僧,而先帝驾崩前竟然留下旨意,这一生都不许他进宫,这一点却是他不曾想到的,枯禅大师说到这里时,对着英宏一阵苦笑,道,“先帝的这道旨意想必还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只是他再不知道,老纳既然已经出家,就再不会去那个地方了。”
英宏越听心里越凉,他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你说,当年你帮太后做了一件天理难容的事?"
枯禅大师的眉宇间不由一阵黯然,他轻轻摇头,只是叹息了一声,并不回答,英宏眉头一挑,道,“这件天理难容的事,可是当年你帮兰妃开了一副药,要了才生产过的梅才人的命。”
枯禅大师双手合什,口宣佛号,然而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已经显示出他的心此时正受着极大撞击煎熬,英宏又紧紧的逼问一句,
“你既然已经四大皆空,更何况出家人不打诳语,你… … ,你… … ?”说到最后,英宏的声音已经忍不住的颤抖了。
枯禅大师睁开双目看着英宏,终于道,“孩子,你能先告诉老钠,你是为什么过来问这些的吗?"
他竟然叫他孩子,用极为慈爱的声音,英宏咋然听到这样的称呼,不由一个激灵,呆了。
他的心越来越沉,最终,如脆弱的琉璃重重的跌在了青石上般,“啪”的粉碎,甚至,他能听到那胸口那地方发出了轻微的碎裂声,尖锐而刺耳.
他到底说了出来,“太后告诉朕,朕不是先帝的… … 骨血… … ”
他说得实在艰难,可是这句话一说出来后,他竟陡然间的感到一阵轻松,无论如何,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这件事要个答案,不是吗?
枯禅大师沉默着,半晌,他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她竟然还是那样的性格,唉… … !"
他太了解她了,既然将这样的话说了出来,必定是和这孩子翻了脸了,想到她往年的行事作风,他唯有叹息。
他转向英宏,点一点头,“你确实有可能不是先帝的骨血。”
英宏确一愣,“什么叫… … ,有可能?"
枯禅大师摇头道,“老衲也说不好,老衲只是觉得,当年老衲虽然一时情迷,对那梅才人做下了不轨之事,然而梅才人有孕时,先帝却是一点也不怀疑的,敬事房的彤史册子上也明确的记载了,那个月里,皇上对她是有临幸的,所以… … 。”
话说到这里,英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手脚顿时冰冷到极至,怎么自己的生身之父,竟然不能确定到底是先皇还是… … 他么?
这样的认知是英宏再不能接受的,他额头的青筋突突的直跳着,死死瞪着枯禅大师的眼珠子直恨不得要暴出来,早春的夜依然寒冷,可是却有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他的面颊,不停的滴落下来。
枯禅大师看在眼里,不由双手合什又是一声佛号,道,“当年梅才人因老衲而死,老衲初时也是日日夜夜的愧疚自责,可是到了后来,老衲云游四方,施药救人无数,不求心安,但求能够在有生之年,不将时间浪费在无用的惭愧羞怨上… … ,”说到这里,他对着英宏一个稽首,转而扬长而去,只留英宏一个人,犹自愣愣的坐在佛堂里。
他当晚就歇在佛舍客房里,半夜时,只听外面轻轻的敲门,随侍在身边的刘喜过去开门时,就听一个知客僧轻声道,“老主持已经圆寂了。”
接连的意外,折磨得英宏一夜未睡,然后在他要去给枯禅大师上香时,却被接待的知客僧拦住,道枯禅大师特意留下话来,道是今生缘,此世了,请英宏以后勿再以他为念,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英宏抬头问我,“凝霜,朕想了许久,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半晌,然而到底是想不明白,加上瑾夫人的事还在心里堵着,
当下摇头道,“枯禅大师乃是有道高僧,他的话自然大有禅机,一时也无心思去想,臣妾一个女流之辈,哪里能参得透呢?"
他点一点头,忽然发现我身上素淡的装扮,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朕才回来时,就有人来报说,周氏自缢了?"
我默默的点头,“是巨妾督管不力,请皇上责罚。”
他皱一皱眉,“又来了。”
我眼波流转里,发现瑾夫人那封悔罪书正在御案上躺着,想是安愧早就来过了。取过那封信递给英宏,我神色肃然道,“这是她留下的遗书,皇上瞧瞧罢,看她说了些什么?"
英宏却颇厌恶的,他无可无不可的接过信去,拆开了草草的瞄了几眼,就恨声道,“那时候嚣张的,这会子又说这些做什么。”
我心里顿时一松,皇上就别再怪她了。
脸上却依旧蟹了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再怎么样,人已经死了。“
他的脸上有了些笑意出来,轻抚了抚我的发鬓,柔声道,“到底还是朕的凝霜最是善解人意的。”
因为到底是静宁长公主的生母,英宏怜惜静宁,亲自抱了她前去停着瑾夫人灵框的偏殿里,上香守孝,我在旁婉言而求道,“为着静宁公主将来不被人轻视欺凌,臣妾恳请皇上不要追究瑾夫人自缢之罪,以妃礼出殡罢。”
我这话一出,身边众人皆赞我贤明,英宏摸一摸静宁满是泪的小脸,缓缓点头,我忙就吩咐安槐,将瑾夫人的遗体以二品妃礼重新盛硷了,棺木寿装等一律重新换过,灵堂换到锦元宫的正殿里去。
太后那边,英宏到底还是妥协了,虽然枯禅大师说得明白,自己未必就不是先帝的骨血,然而到底是暖昧不明的,太后若果然将那些东西送到了靖海王那里并公诸于众的话,自己实实是百口莫辩,难转乾坤了啊.个人荣辱事小,江山社稷,百姓太平事大,英宏再怎么骄傲,在天下苍生的福扯面前,亦不得不低下头来。
承乾第二十一年四月初,英宏下旨,太后风体康愈,为贺此大喜,大赦天下,国舅一族亦在赦令之内,为宽太后之心,国舅一族虽然罢免了兵权要职,但仍然可就一些闲职,领一份傣禄,以安晚年。
这一切都是我最为不愿看到的,而唯一让我庆幸安慰的是,多亏了那天晚上我临时起意下了狠心,结果了瑾夫人。
荣寿宫里,第一件事就是命将周更衣从永巷里释了出来,整个人消沉了许多,除了每天陪着太后诵经。
然而太后无论是被禁还是今天的突然又被赦,在该缄默的时候保持缄默,该逢迎的时候大力逢迎的变化,想来,他们亦见得多了罢.
外人全都是不明所以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于宫廷以及政局上的这些瞬间风云,
而瑾夫人的死,太后纵然伤心气恼,确实是瑾夫人的错,即使仍然心有疑虑,亦是无话可说。然而在看了英宏带去的那一封悔罪书任谁看来,瑾夫人都是悔罪自缢了的那信上的笔到此地步。
承乾二十一年四月十八日早上,宫无主,贤妃沈氏恭谨温良,英宏向天下颁下一道圣旨:贤和淑敏,晋位正一品皇贵妃,“皇后蓬逝,中位空虚,后掌中宫风令,执后宫事宜。”
这道旨意将我的风头推向了烈火烹油的地步,这是本朝以来第二个被册为皇贵妃的,然而相比于瑾夫人当初,我的荣宠又岂是当时的她可比,人人都知她的荣封全都是缘自于身为太后的姑母,而我,则踏踏实实凭的全是帝王的心呵,
面对此情此境,众妃的,制之后,中宫之位非我莫属,心里全都明镜儿的背地里嫉恨也好,就是这皇贵妃,亦只是暂时的,殷勤有加,极尽逢迎之能事。羡慕也罢,可是在见着我时,她们一个个全都面对这一切,我坦然而受,一个把柄在她手里然而内心里却犹有顾患,先不说别的,于我就份外不利。
太后的那一着分外的狠,我心里突的一跳,笑容亦跟看僵了起来,臣媳也觉得这件事太过突然了?"
强自定一定心,我勉强笑道,“母后说得是,”
她的眼光幽忽一闪,如荒野暗夜里的鬼火,飘忽不定,“怎么皇贵妃也觉得很突然么?我心里突然一阵压窘,让人不由自主的一阵寒,
太后的语气虽然平和。然而却隐隐有一股迫人的气势紧紧的压了过来,
我不敢再胡乱答话,而太后虽然是眼里带笑,却不容我有丝毫的退让,心思瞬间里转了千百回,我闪躲不过,只好硬了头皮笑道,“巨媳只是想,姐姐的性格向来都是刚强的,又有了长公主,就算… … 可到底也不该就如此绝望才是。”
似闲闲的一句,太后垂下眼角,端起手边的茶水轻抿一口,道,唉,倒叫哀家日夜费心思量,不得安心呢皇贵妃说得极是,可是她偏偏就走了这一条路了“
满脸的惋借,轻声道,“姐姐已经去了,若是有个叮里不好,皇上又该担心惦记了”说到这儿,我肃穆了脸色。
”母后该放宽了心小心身子才是,今太后和皇上母子间嫌隙尽消,正是大喜的时候,“我的脸上又有了些笑意出来,
臣媳早就说过,到底是母子连心的,”“
“宁瑞宫那位再怎么花言巧语,也只能架得皇上一时罢了。
太后笑得雍容,“也是皇贵妃在皇上跟前劝谏的功劳." 我忙站起身子,“臣媳其实并不曾做得什么,不敢居功 ”
太后一改方才的阴异,笑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向来都是知道的。”
这样又说了几句话,我又服侍着她用了些小点心,这才告退了。
才回到流云殿,我就命蒋秀赶紧去唤来安槐,对他道,“那个李德如今关在什么地方?”
安槐不期我问这个,愣了愣,才回道李德这会子在流衣局来烧水。”
“锦元宫先前的那些奴才,全都被发放到杂役司。“
我眉头一挑,“这个人不能留了,他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很多事,荣寿宫那位对瑾夫人的死已经起了疑心难保不牵扯出些什么来。”
安槐一听,不由唬了一跳,忙躬身应了个是。
我揉着额角又想了半晌,才道,“那个云琴?" 相比于李德,我的事云琴知道得更多."
咬一咬牙,我从齿缝里冷冷的挤出几字,“她也不留了。“
安槐和蒋秀的神色俱都一凛。
安愧点一点头,见我不再有其他的吩咐,躬身行了一礼,秀掩上门,过来轻轻的揉着我的肩胯,低声道,“娘娘刚才说,荣寿宫的,已经起了,她一时疑心也是有的,兰是不好。”
被她这顿时回了神,抬头看她时,倒也并没有什么恍惚,
脸上已是堆了笑,摇头道,我只是想着那些人都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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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安槐的手段,要不着痕迹的要两个奴才的命实在是太过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李德只是被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罚去刑慎司里,刑慎司向来就是宫里的人间地狱,更何况又是在安槐的特别关照了后,李德去了那里不过三五天,就呜呼了。
云琴那里则稍稍的费了点心,然而亦只不过是在饮食里下了几副料的事,她渐渐的精神缺短,形容枯销,我为了不让她起疑,命蒋秀亲自悄悄的去淮她,寻汤问药的忙,如此一番作态,云琴竟然一点不疑,不过半月,也就去了。
这两个暗患除去,我的心却没有完全的落下来,不知道为何,在我内心深处,总是隐隐的有一股强烈的不安,在我的心智稍一松懈的时候,就汹涌勃发的袭上心头,久久的萦绕不去。
我站在浅梨殿满院的梨花树下,风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