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你是我的劫第18部分阅读
狐狸,你是我的劫 作者:肉书屋
骸拔移涫刀阅愕氖虑椴桓行巳ぁ!?
他一愣,站起来又握住我的手:“三毛……你……”
我再抽出手,淡道:“我先出去了,你要坐便坐一会。”
他一把扣住我的肩,怒道:“你又怎么了?怪我没把紫伊的事情告诉你?”
我笑道:“我又不认识他,要知道他的事情做什么?”
狐狸突然有些尴尬,低道:“那不过是以前的荒唐事,说了徒让你笑话。”
我点点头:“嗯,我就是当做笑话来听的。”
他的脸色难看起来,手死死扣住肩膀不放,低道:“你若给我机会,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我无奈的看着他:“没有必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很正常,你不需要特意告诉我。”
他怒气盈眼,大声道:“我当初错认他是女子,确实倾心过一阵,但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只喜欢你。”
我静静看他半晌,开口道:“为了公平,你告诉我你的事情,我也告诉你一件我的事情。”
他瞪大了眼睛,眼神突然慌乱起来。
我轻道:“我其实一直想找个比我年岁大的男子做相公,”
他一怔,似未明白我的意思。
“我今天突然想起你好象对我说过,你今年二十六岁。”
“那又怎样?”
“我二十七了。”
狐狸一把将我按在凳子上,爆怒低吼出声:“你在找什么借口?”
我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模样,没敢继续挑衅自寻死路,是的,我在找借口,这人的性格这么诡谲多变,时阴险时温柔时好时坏,我怎能应付的来?谈个恋爱若都要玩游戏,未到成亲时,我已差不多要翘辫子了。
我抓抓脑袋,勉强笑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比你大。”
狐狸皱着鼻子,狠按着我的肩道:“之前你怎么不说?紫伊来了你才说……”他一顿,眼又眯了起来,“哦……你吃醋!”
“不是!”我断然否定道,“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真的……不想找个比我小的。”真的不是因为苏紫伊,我怕他,怕他终究有一天会伤害到我。可这内心的真实想法又怎么能对他说出?防患于未然是否有些过了头?
狐狸目光里满是阴险之色,我心颤了起来,他开始转坏主意了,没等我想明白,他已将我拎了起来,一手捆住腰,嘴唇狠狠欺了上来,我死死闭住嘴,坚决不让他再侵入,狐狸的手在我腰间猛地一按,我痛的“啊”了一声,嘴巴已被堵了个结实。
他的唇狂野又热烈的吻住了我,霸道的舌尖肆意挑拨我的神经,大手游动上了前胸,任我使尽了力气也无法推动他半分,那带着侵略意味的啃噬,吮吸、撩动由浓转蜜,感官强烈的刺激让我难以抑制全身悸动,脑中一时再无他想,原本推拒的双手不禁缠上了他的腰,原本抵触的舌头不禁配合了他的纠缠。被他炽热的男性气息环绕,我竟直想瘫软在他怀里。
“阿楠!”门外嗲声响起。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男人还在不管不顾的继续着他的侵略,我一把握住胸前那不老实的手,用力掐了一下,他不满的撤开嘴唇,皱眉望向门口。我气喘吁吁的望着他,心中忐忑不已,这一通闷气生的,没把自己从潭里捞出来,似乎还沦陷的更深了。
“阿楠,你在里面么?”是苏紫伊,大男人捏着娇滴滴的嗓子也不嫌恶心。
狐狸没答他的话,转头看着我:“我明白的告诉你,我和苏紫伊只是兄弟。”
我抹着嘴唇,气道:“关我什么事。我在跟你说年龄的问题。”
他邪呼呼的笑道:“莫再跟我说些有的没的,你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你大也好小也好,我要定你了。”
我谔然望他,什么大啊小的,这么难听。羞恨道:“我不要你!”
他抬脚向门走去,边走边无赖道:“听不见!”
颓然坐倒,心中丧气万分,这一战,我再次完败!
变数分割
苏紫伊当日下午便离开了分堂小院,第三日大早又匆匆来了一趟,将伪装衣物、三张面皮以及几顶黄毛套子交给了狐狸,那是他比照着杰森的模样创新出的新易容产品。
那皮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捏着它,我的手都有些发抖,即使他们告诉我那是用羊肠衣制作的面具,可我仍觉得渗得慌,想起了很久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人皮灯笼》。
狐狸说第一次带假皮的人要提前些时辰,以使面皮更贴合,于是我下午便将那鬼玩意粘到了脸上,花叶帮着我左右粘合完毕,对镜一照,我险些晕死过去,镜子里,这个高额头,高鼻梁,厚嘴唇,凹眼睛的山顶洞人是我么?这年代没有隐形眼镜,眼睛只好黑着了。待花叶将黄毛套子盖在我头上后,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千面伊人扮女人扮的很像,做异国面具实在不怎么样,那是他从哪儿薅来的黄毛,支棱着毛梢,套边根本没法严密的与面皮接合,戴在我头上,配合着面具,真像即将上场演出的小丑演员,怪异至极。花叶看着我的模样也放声大笑,边笑边道:“难为紫伊了,第一次做这东西,做成这样也就不错了。”
狐狸推门道:“马车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要上路,天黑方能赶到地点。”
瞧见我,他愣了半晌,我拽拽头发道:“看我像不像杰森?”他竟然没笑,寒着个脸翻了我一眼。
王辅臣派了十五个士兵跟着杰森一同运枪去往秦边皇营。从兰州城外到秦边一路俱是荒郊野地,与我们预料一样,云风并未被派在这十五人队伍中,或许王辅臣对他还是不放心。他与我们约好在一处叫碑口的地方会合,悄悄跟着运枪的队伍到达秦边,再行撂倒几个混进去。杰森已知计划,只待我们动手了。
赶到碑口时,天刚擦黑,狐狸与花叶在车上换上了行头,假皮黄毛外带一人一撮小胡子,三人对看都啼笑皆非了一番,那罗刹国士兵的服装竟是用粗布染了色做成的,若是白日一看就知是假的,好在行动安排在晚上,黑夜将掩去一切拙劣的漏洞,只要我能进入康熙营帐,我就算胜了一半。
碑口有碑,而且不只一块,大大小小高矮各异的碑石林立在荒野林间,成百上千亦有余,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碑,踩着杂草走进碑林,恍惚间竟像走入了墓地。
狐狸将车停在林边,带着我与花叶在碑石间穿梭,靠着暮色些许余光辨认着碑文,寻了好久,停在一块大碑前,道:“通向秦边的路就在前方不远,且在这处候着。”
那碑断了小半截仍有二人多高,下有底座,青灰色的碑身宽大厚重,用来匿人是最佳选择。我们蹲在那碑后,对着斜方小路不住探头观望,许久也不见云风的影子。
最后一点暮光已消失不见,未等来云风,却等到了四辆马车。花叶低道:“云风难道出事了?”狐狸一震,未出声继续望着小路,马车越来越近,赶车人的呼喝声已在耳边,眼见就要从我们面前行过。我缩在碑后露了半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队伍,只觉紧张得手心出汗。
狐狸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微声道:“一阵我们跟上,这便是运枪的。”
我点点头,杰森应该就在车上,即使等不到云风,也不能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第一辆马车已驶过,第二辆、第三辆鱼贯向着小路延伸的远方驶去。第四辆车驶近眼前,与我们离了约二十米的距离。
突然,它停住了。
车架上,没有赶车的人,车厢帘子暗夜风中似在飘动。
我心中一颤,不祥预感升腾,为何要停车?那车里……
未等我看清楚想明白,一声尖利呼哨突然响起,马车车身剧震,厢帘瞬间撕裂,四五个蒙面黑衣人从车身四方冲破厢壁腾空而起,直向我们匿身处冲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狐狸叫道:“糟了!”一把扯掉嘴边假胡子,拽起我急急向后方退去。
黑衣人中一人大叫:“华楠花叶!主子命我来取你二人性命!”
花叶与我们一起向后退了几步,听得那人言语,怒叱一声,从腰间唰地抽出了软鞭,回身喝道:“有本事便来取吧!”
我踉跄往前奔着,狐狸手突然一松,低吼道:“快上马车!”说罢将我一推,我愕然发现他竟脚步一晃,闪电般冲向那几人,空手迎上,瞬间战成一团。尖叫被我捂在嘴边,狐狸没有武器,大伤痊愈不久,那几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刀剑,他与花叶能打得赢吗?
花叶的鞭风夹杂着娇叱声不绝于耳,狐狸缠住三人,左攻右挡,单凭空掌与他们周旋,错开一人尖刀,回望我呆立原处,大叫:“三毛快走!”
我醒过神来,掉脸拔腿就跑,没武功帮手也就罢了,拖后腿的事绝不能干,我跑的飞快,似调动了全身的运动神经,双臂摆动速度已达极限,奔了百米有余,见到马车停在林边,一步窜了上去,瘫坐在地,急喘如牛,脑中轰然作响:王辅臣竟早知我们躲在此处!难道……是云风出卖了我们?
一阵急喘还未平息,车帘忽然被掀了开来,一个黑影窜上,我骇的刚欲大叫,一只手便捂住了我的嘴,低道:“莫出声!”是花叶,她怎么回来了?
我忙挣掉她的手道:“华楠呢?他在哪儿?”
花叶扬起软鞭“啪”的抖了一下,狠道:“我带你去皇营!”说罢就要出厢,我扑上去一把抱住她的腿,恐慌叫道:“华楠呢?华楠呢?”
花叶回身怒道:“放手!他让我带你去办完正事!”
寒意瞬间侵遍心房,我松开手跌在厢地,喃喃道:“他……他还在那处?”
古帝的始见
花叶甩鞭催车疾行,我心如火燎,冲出车架一把抓住花叶的胳膊,叫道:“回去找华楠!”
“放手!”花叶鞭子甩得啪啪作响,落向马尾一鞭急过一鞭,怒喝我道:“此时运枪车队已驶出数十里,若不尽早追上,计划将功亏一篑!”
我被她手臂一格,推得倒退一步,扶住车框嘶声道:“那华楠怎么办?他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他们?”
花叶头也不回:“那几个废物不是阿楠的对手,他要我带你先走,自有把握善后,放心吧!”
我听她说的笃定,也知追车队已是必然,可那黑呼呼的碑林对战,狐狸一人对五人到底有没有胜算?我不再作声,心却高悬不下。
单马四蹄撒开了跑速度倒也不慢,追了一阵,花叶勒马放慢车速,前方数百米处赶车人的呼喝声已能听得清楚,天全暗了,三架车头似乎都挑了灯笼,我横趴在车架上,死死盯住那时隐时现的灯光。
花叶低道:“有点麻烦,云风若是在,能告知我们黄毛在哪辆车上,现时他未出现,贸然出手,只怕错辨了马车再惹祸端。”
我趴着未动,轻声道:“大姐,你看那最后一辆车。”
花叶半蹲起身张望:“怎么了?”
“你看那车窗上是不是老有个人探出头来?”
花叶又凝神注目了一阵,我们的车没有灯,远处的光虽不明亮,却也足够让我们看清楚马车形状,不一会儿,最后那辆车的窗帘被挑动了,有一人脑袋伸出晃了一下又缩回去。我注意到这个古怪的现象已出现三次了。
花叶疑惑道:“那是何意思?”
我肯定道:“是杰森,一定是他,他知道我们的计划,见我们久未行动,肯定明白出事了。”
花叶一拍大腿:“黄毛在给我们发暗号!”
马车速度一直很快,若跟得太紧,会被发现,弃车步追,又不可能追上,就这样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一路跟着,很快到了一处山口。花叶道:“出了这处,就到秦边皇营了。”
我暗暗心急,若到了皇帝大本营还未能混进队伍中,那就真的麻烦了。
还未拐过山口,前方不约而同“吁”声并起,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花叶迅速勒马,拉着我跳下车,遁进路边浅沟,借着夜色掩护向前摸去。
弓着身一溜小跑,待到了马车斜后方的路边草丛伏下身来,眼前景象已一览无遗。三车十数人俱下了地,车身挡着,我只能看见轱辘处全是腿,一人正压着嗓子说话,大意无非是一经得手,立刻突围遁逃,若被擒住,服毒自尽。一干人等似乎都答了好,我却没听到杰森的声音,他是主要角色,羁押对象,不会让他下车的。
花叶趁着他们说话,纵身飞向马车,靠在车壁上轻敲了敲,帘子很快掀了起来,一个脑袋探出窗外,果然是杰森。花叶回头望我,我使劲点了点头。他二人立即低语一阵,花叶退回我身边时,前两辆车开始驶动,最后这辆人也全数上齐,车厢突然传出大叫:“我要上茅厕!”
车内一阵马蚤动,抱怨轻骂声过后,有一人带着杰森走向马车后,我皱眉低道:“糟了,怎么只有一人?”
花叶道:“我去!”我忙按住她:“你去了不顶用,我能说服皇上,我去!”
花叶扭过头看我:“我在营地外一里处候着你们,若皇帝不信,你便劫个人逃出来!”
夜色掩住了我的苦笑,若皇帝不信我,我哪里还有劫人的机会?
车后杰森左右看了看,开始撩起衣服,花叶再次跃出,悄无声息摸到那人身后,只一指按向颔下,那人已无声后倒,花叶接住他,一把拽掉他的帽子,冲我招手,我赶紧跑过去拣了帽子戴上,杰森已忍不住低道:“三三,是不是你?”
我抓住他胳膊掐了下,压粗嗓子:“一会儿要仗着你护住我了。”
他也戴了帽子,即便是在黑暗中,我仍看见了他的笑容,他猛点点头,拉着我向马车前走去,花叶忽然拽住了我的手,我没有回头,听得她在身后极微声道:“三毛,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回道:“不用等我了,我不死必能脱身,你快去找华楠!”说罢抽出手,随杰森走去。
天助我也!车头虽挑了灯,厢内却无灯,踏上马车,车内有人叫道:“快点!”上车一言未发,紧挨着杰森坐定,马车随即颠动起来,杰森没有靠壁,他端直了身子,双手卡住大腿,将我隐在身后。虽然有苏紫伊的面皮挡着。我仍是紧张极了,生怕自己露了破绽被人识穿。
黑暗中不时有人发出低咳,却无人说话,气氛僵滞而怪异。也许他们都同我一样压抑,我为了未知的说服大计而压抑,他们为了明知送死却不得不为的命运压抑,这一去,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不会再有命回来,康熙没死,他们就必死,康熙死了,他们仍然要死!死士,王辅臣何德何能网罗到如此多愿意为他卖命的死士,为了金钱?为了寻个靠山?还是如狐狸一样,为了报仇而出卖自己?生命如此珍贵,他们却将它系在了一个野心勃勃的主子身上,当完炮灰,谁会去给他们收尸?
没有再走很远,车子再次停了,有人掀开了我们的帘子,低叫道:“全部下车!黄毛也下来!”
我跟在杰森后面,一下车,便发现我们站在一片树林中,前方不远处灯火通明,十余顶白色大帐立在硕大粗木做成的围栏中,每个栏垛上都插了火把,有人声,有马鸣,正中一顶帐篷上飘着巨大的旗帜,字无法看清,黄龙图案却让我一震,那定是皇帝的大营。
那人上前拍拍杰森的肩膀道:“大人教你的你全记住了吧?”
杰森点点头。
“好!”他说着从旁边一人手中拿过一物,交给杰森,“这火枪里是装了火石的,你将它匿在侧腰,瞅准时机下手!得手后我们便一起发出烟弹,逃出者还到此处会合。”
杰森接过,别进了腰里,微转头向我,鼻中发出轻声嗤笑。
那人拍拍手,重喘了一口气道:“出发!”
没有再上车,杰森走在最前面,我与其他十四个假洋鬼子跟在其后,三辆马车随行,向大营走去。
那围栏外圈十步之距便有一岗,入口高高耸着木头架垛,几排火把熊熊燃烧,将四周照得通亮,架垛最高处上下两根粗木都挂了黄绸,随风舞动,抖落有声。通向帐营的路上两排盔甲士兵,手持尖枪站立。侧方能见战马缓动身影,入口处有岗兵远远见得我们来到,高喝出声:“何人?”
杰森叫道:“罗刹国使臣求见大清皇帝陛下。”
那士兵又喝:“站定勿再前行,待我通报!”说罢向里跑去。
我们站在原地等了一阵,见兵道上急匆匆走来两人,一着黑袍,一着盔甲。迎出围栏外,那黑袍人高声道:“是不是罗刹国的使臣来到?”
我听得那声不禁一愣,这人语气别扭,官话说的可没有杰森好。眯着低度近视细细打量,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一松,那竟是个外国白毛老头。
“是的!”杰森答道。
“哦!你们迟了,皇帝陛下已等待很久了,快请进来吧!”老头又道。
一行人走近老头,他一步上前握住杰森的手:“你们的到来会让皇帝陛下很高兴的。”
杰森礼貌的点点头,跟着他向围栏里行去。老头身边那盔甲男突然伸手拦住,粗声道:“可带公文?”杰森不慌不忙从胸前口袋里掏出纸张送上。他展开一瞟,哼了一声又还给杰森。这人看不出年龄,满脸的络腮胡,高沉的盔帽扣在头上,却仍让我瞄到了他明亮的眼睛,和那压不住的一身威气。
经过架垛下方,我忍不住就着火光回头望了一眼,十几个假洋鬼子穿着粗布假军装,面皮几乎一模一样,圆桶帽下都是支棱着硬硬的黄毛,连毛势走向都是相同的,只不过有的人粘了胡子,有的没粘。乍眼看过,以为来了一群多胞胎兄弟。我知道自己的脸也与他们是一样的,苏紫伊图懒省事,不动脑子,同样的面皮竟做了十几张,骗没见过世面的人尚可,康熙和那外国老头难道看不出破绽?
行至中营帐前,我蓦地一惊,方才没有注意,这帐口左侧竟摆着一架炮!这炮并不宽大,下有双轮座,安放着黑黝黝的炮身,炮筒对着远山,如猛兽张开血口,我心中暗叹,神武大炮都运来了兰州,康熙灭寇心切啊。
即要入帐,那盔甲男又伸手阻拦:“使臣入内即可,其余人等帐外候着。”
我一惊,忙看向杰森后背,不让我进去那不全白费功夫了?
看不见杰森的表情,只听他道:“请允许我带一位士兵进去,他可以为皇帝陛下详细解释火枪的构造。”
黑袍子老头道:“将军,使臣带一位士兵也合乎情理。”
那盔甲男没再说话,一掀宽帘站至帐口高声道:“罗刹国使臣觐见!”
内里传出一尖声:“传!”
盔甲男手撩帐帘,向杰森做了个请的手势。黑袍老头率先走进,杰森回头装模作样的扫了几眼,指着我道:“你跟我来。”
身旁的人一震,抬头看向杰森,似不相信杰森竟会不喊他同去。杰森忽视掉他的目光,掉脸进了帐,我赶紧跟上。
若说在电视上看过的皇帝亲征御帐都是铺了地毯摆了宽几,文房四宝作战地图一应俱全的话,眼前这大帐可真让我吃了一惊。
帐,显然是随地而建,地上并未铺垫任何东西,纯泥土地面,只不过将野草除了个干净。帐角点了数支高烛,左侧一溜屏风,想必后方是皇帝临时寝床。帐中仅有一方朴实长桌,桌后宽椅上端坐了一人,桌旁似还站了几个人,但我未敢抬头细瞧,低眉顺眼挨在杰森身旁。
杰森上前一步,右手脱帽至腰,左手背后弯身道:“参见皇帝陛下。”我忙跟着弯下身子。
慢悠悠一道男声响起:“使臣平身!”嗓音倒是很温和,并无压迫之感。
“谢皇帝陛下。”
我抑不住好奇,微扬了眼睛偷瞧,桌旁站的除一个太监外,便是几个普通士兵。椅上坐的那人穿着铜黄盔甲,未戴盔帽,一条长辨斜在胸前,脸面清俊,鼻挺唇薄,但目光却是炯炯有神。心脏如揣了个兔子般砰砰乱窜,这就是康熙啊,居然这么年轻秀气,像个书生一般。清朝最有名的皇帝就在我眼前,试问又有几人能有我之幸运,能够睹到他的真颜。一时只觉得万分激动,身子竟微抖了起来。
行完了礼,康熙即开口道:“使臣长途跋涉一路辛苦了。”
杰森道:“为了罗刹国和大清国的友好,我不怕辛苦。”
“嗯,哈哈,使臣与贵国诺将军一样,大清官话都说的甚是流利啊。”康熙心情似乎很好,“不知彼得沙皇和叶林娜女皇近来可好?”
“谢谢陛下关心,沙皇和摄政女皇都很健康。”
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王辅臣教他的,站在杰森身边,总觉得他很放松,一点也不紧张。
“唔,诺卡夫将军上次到我大清来时,说回去便派使臣出访,不知……”康熙突然一顿,“何事耽搁了使臣一月有余啊?”
杰森再次弯身,“禀告陛下,我是第一次来到大清国,路途中绕了一些弯路才耽误了时间。”
“哦,”康熙并未深究,直接又道:“贵国援助火器可都安好?”
杰森道:“请陛下放心,火枪三百七十支都在外面的马车下,没有丢失。”
“嗯。”康熙点头,“既然如此,图海!”
“臣在!”
我听得此名,又是一惊,转头向那应声之人看去,疙瘩!竟就是那严肃威风的盔甲男!他就是图海?
康熙道:“接了火枪,送使臣入帐休息。”
康熙话音未落,杰森忙道:“不不,皇帝陛下,难道您不想看看火枪吗?”
康熙一怔,道:“哦?看看火枪?”随即笑了,“朕也有两把,早已看过了。”
他望向身边一直未说话的老头,又是哈哈一笑:“差些忘了向使臣介绍,这位汤玛法不但会造火枪,连神武大炮也造的出来!”语气中不乏得意。
我不禁微笑了,刚刚就应想到,这外国老头能随康熙出征第一线,不是那造了大炮的汤玛法汤功臣还能是谁呢?
汤玛法向前一步,对杰森拱手道:“贵国火器非常厉害,我一直想与你们交流一下,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杰森看看我,对汤若望还了一礼,又向康熙道:“原来皇帝陛下手里早就有了厉害的大炮,我们国家的火枪真的是班……班……”他突然结巴了。
我赶紧扯扯他的袖子,低声道:“班门弄斧。”
我的声音很小,可康熙仍是听到了,他将目光转到我身上,疑惑道:“贵国派出的士兵竟也会说我大清官话?”
我呼出一口气,终于注意到我了,是不是该戳穿这场无聊的送枪戏幕了?
杰森打岔道:“皇帝陛下,我们班门弄斧了。
康熙摆摆手“虽然汤玛法会造大炮,但战事紧急,贵国送来火枪即是对我大清雪中送炭,朕要好好谢谢你们。”
我手扯住杰森的袖子就没再放开,面也见过了,废话也唠完了,该说正事了。
杰森心领神会,对着康熙一弯腰道:“陛下,其实我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给您送枪。”
“哦?”康熙脸上疑惑甚浓,“使臣还有何事?”
杰森撩开衣服,从侧腰猛地将那支火枪抽了出来!
“护驾!”一声爆喝炸起。
“唰唰唰”几柄大刀以迅雷之势架上了我们的脖子,前后左右瞬间堵上了几个士兵。
杰森拎着枪柄,还保持着抽枪的姿势。我仰着脑袋,竭力避开那锋利的刀刃。
图海大叫:“皇上面前竟敢亮出武器!居心何在?”
杰森叫道:“不要伤害我们,我只是想给皇帝陛下看一看。”
汤若望转到皇帝面前:“皇上,那是一支火枪,也许使臣大人是想让您观看一下。”
康熙盯着我们半晌,鼻子里唔了一声道:“退下,不得对使臣无礼。”
图海恶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手一摆,唰唰唰,大刀又缩了回去。
杰森皱着眉深呼吸了一下,看向我低声道:“三三,我们选了一条正确的路。”
我想笑,忍住了。是啊,若是真要以王辅臣的办法来杀皇帝,枪还没抽出,就已丢命了,瞧那图海反应多快。
康熙道:“火枪我就不看了,朕明了使臣一片好意,先去休息吧。”
杰森将那火枪双手捧住,往前走了一步道:“请皇帝陛下听我说,这枝火枪不是一般的火枪。”
康熙侧目睨了杰森一眼:“使臣此话何解?”
“这枝火枪里装了火药。”
康熙眨眼,汤玛法眨眼,一帐子的人都在眨眼,没人听明白杰森的话。
杰森转头向我道:“三三,我说不清楚,不如你来说。”
康熙突然站起身,后退一步喝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图海腾地一步窜到桌前,挡住皇帝,对着我们怒目而视。
我按下杰森的手,看着精明的康熙,威猛的图海,一边抬手将脸上的面皮揭了下来,一边扑通跪倒,口中呼道:“皇上救命!”
迷惑的旋涡
毫无意外的,假皮一揭,大刀立刻又架上了脖子,杰森随即被人制住,生将他按倒在地,他哦买疙瘩了一声,老实的趴在了地上。图海怒道:“冒充使臣欺瞒皇上,罪可当诛!”
康熙脸色十分平静,只在我揭下面皮那一刻眼中闪过惊诧,很快便恢复波澜不惊的模样,无表情地看着我二人被士兵揪住双臂,死死按住,向图海道:“去揭掉那人假皮!”图海应声上前,抓住杰森头发扯将起来,杰森大叫:“我是真的,我是真的!”图海领了皇命,自不会去管他呼嚎,兀自扒扯着杰森脸侧寻找接缝。
我杠着脖子叫道:“皇上请息怒,他真的是异国人,我们绝非有意瞒骗,实是受了恶人胁迫!”
康熙定住目光瞧着他扒了一阵,道:“图海退下!”那蛮将这才住手,杰森已被他扯得眦牙咧嘴。
此时帐外忽有人叫道:“皇上?”询问声伴着武器出鞘的寒声迫在帐前,想是守兵听得帐中异样响动,欲进来护驾了。康熙手一扬,汤若望忙走去安抚了几句。
他绕回椅前又坐了下来,冲我道:“你二人是何身份?冒充使臣是何用意?又是受了何人胁迫?”
一针见血的问题让我精神一震,仰头答道:“皇上,若您肯给我一点时间,我把事情始末原本向您道来。”
康熙的手按在桌边,有节奏的点着食指,半晌道:“说罢!”
肩膀被按着,尽管姿势很不舒服,可我却得到了发言的机会,我定神呼吸,开口道:“我叫谢三毛,他叫杰森,我们二人的家乡不在此处,本是来中土游山玩水,因杰森的长相异于大清国人,便被卷入了一场阴谋。”
康熙微倾了身子:“什么阴谋?”
“有乱臣贼子欲借吴三桂之力图谋反清!”
康熙嗤笑一声:“三藩同反,我大清的乱臣贼子还少么?”话虽带着笑意,语气中的无奈却让我听了个真切。
我道:“可是这个乱臣,是您想不到的一个人!”
“是谁?”
“王辅臣!”
康熙腾地站了起来!眼睛突然睁大,低道:“你说什么?”
我清晰答道:“是王辅臣!他已与吴三桂结盟,假意向您送上吴三桂的招降书,暗地里已将调遣军队攻占陕甘!”
康熙轰地又坐了下来,双眉紧紧锁在一起,图海此时叫道:“你竟敢污蔑朝廷重臣?王大人刚受封陕西提督,又怎会造反?”
康熙听得此话,诧然看向图海,眼中精光迸射,不知图海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
我跪在地上仔细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图海这个德行真让人担心,他到底是不是像历史上说的那么厉害,就这莽撞无脑的言行,他能打得过那阴险狠辣的鼻祖王辅臣?
康熙扫眼向我道:“朕怎知你话真假?”
我道:“罗刹使臣刚过阿穆尔山就被吴三桂的人劫杀了,我们今日就是被王辅臣逼来刺杀您的,他要我们借着送枪之际偷袭。”
康熙嗤鼻一笑:“那你们为何不袭朕,反倒要告诉我实情。”
我苦道:“刺杀这主意是多么拙劣,那王辅臣老j巨滑,想借着杰森的长相让您放松警惕,妄想能图个万一,若能成事自然他得大利,若不能成事,于他也无丝毫损失。不过是丢了几个死士和两个陌生人的命而已。我们抗他不过,只好受他胁迫,可杰森即使是异国人也知道,刺杀皇上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便想来到此处再向您求救,求您救我们一命。”
康熙向图海咳了一声,对着帐外扬了扬下巴,图海立刻大步走出,我暗自叫好,看来不管信不信,他都要先拿住那些死士了。
康熙又道:“你们是如何被他抓住的?”
“我们原在云南游玩,碰上一个自称三太子的人,他劫了我们交到王辅臣手里。”
康熙一震:“三太子?那人自称?”
我道:“他开始说自己姓蔡,后来听别人叫他三太子。”
“蔡少寅!”康熙断然喝出姓名。我一惊,连忙点头:“不错,就是蔡少寅!”原来皇帝知道他。
康熙微微颔首:“原来如此!原来他二人早有交集。王辅臣啊王辅臣!”
念叨了两声,他就默了,坐在那处半晌都没说话,想是转着主意,我等了一阵,他又开了口:“放开他二人,起来回话吧。”
胳膊一轻,心里松了,皇帝看来是相信我了。杰森从地上爬起来,不满的皱眉瞪了那几个士兵一眼,走到我身边,将我拉了起来。
肩膀被扯的酸疼,顾不上揉,我赶紧道:“皇上,王辅臣的大军还欲攻定县、花边等地,您要防备啊。”
康熙再次坐下,手指叩击桌面,缓声道:“你既然是被胁迫,又怎会知道他欲攻何地?”
我一怔,咬咬下唇,诚实答道:“因为……因为他有一个死士……是我的朋友。”
康熙目露疑惑之光。话说的有点前后矛盾了,他的人是我朋友,他要我杀你,我跑来向你通风报信……矛盾!
想到狐狸,心里一紧,向康熙解释道:“我的那个朋友并不想助纣为虐,他一直待我们很好,却无端被王辅臣猜疑,我们来之前,他本想放我们离开,谁知王辅臣派了人去杀他,不知……不知现在怎样了。”
康熙又是许久未语,缓缓摇头,长叹了口气:“满汉终有间隙,汉臣终有贰心!”随即看向我们道:“你二人是来自何处?”
杰森张口欲答,我一眼望见了汤若望垂首站在一边,忙扯住他袖子抢先答道:“日耳曼!”
果然,汤玛法的脑袋昂了起来,迅速看向我们。
“哦?你们也是日耳曼人?”康熙脸上露了一丝笑意。
我道:“我不是,我是扬州人,杰森他是日耳曼的。”日耳曼不就是德国吗?杰森会说德语,与汤玛法搞搞关系,进一步打消皇帝的疑虑。
“汤玛法。”康熙叫道
“臣在。”汤若望的眼睛里已射出惊喜。
“这假使臣竟是你的同乡呢。”康熙呵呵笑道。
汤若望走近杰森,说了几句鸟语,杰森立刻欢快的笑了起来,耸耸肩膀回了两句鸟语。二人哦哦啊啊了一阵很快拥抱到了一起。
康熙笑看他二人拥抱,又转对我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朕尚不知晓……”他沉吟。
我道:“皇上,句句属实,决无欺瞒。”
“那好,若是密报属实,朕也当对你们钦赏,若是假的……”他顿了顿,“所以,你们就留在此处吧!”
我一听此话,大惊失色,忙扑通又跪了下来:“皇上,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为了救自己和朋友的性命,才冒死伪装前来求您,现下我的朋友生死未卜,我……我要去找他!”
康熙的脸阴了,口气突然变得冷硬:“朕看在你二人并无武功,又未行刺杀举动的份上,暂且相信你们,但这全是你一面之词,你想走,待朕查实后罢。”
糟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说完了话,康熙要查证,可这怎么查证?只有等仗打到了那处,等幕后黑手露出真面目,才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我急道:“皇上,若您不相信我,可以派人跟我一起去,我得去找我朋友,他救过我们性命,王辅臣已不信他了,若把他一人丢在王辅臣那里,恐有不测啊,皇上,请您体谅!”我几乎带了哭音,重重叩下头去。
康熙未语,汤若望出声:“皇上,可以派人和他们一起去。”
“皇帝陛下,我留下!”是杰森在说话,我惊异抬头看他,他又道:“我们的朋友正在遇到危险,我们不可以抛弃朋友,我留下,请您放了三三。”
他转过头微笑的看我,轻声道:“我愿意跟着皇帝陛下,你回去吧,我知道华先生对你很重要。”
“杰森……”我望着他碧蓝的眼睛,艰难唤出他的名字,心中百味杂陈。
迷惑的分割线
帐外已没了王辅臣的死士小分队,看来被灭了一个干净,图海派了两个人乔装跟我一起走,我向皇帝立誓找到朋友立即回来,康熙似乎已不在意,也许因为我们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威胁;也许因为我提供的消息让他震惊;也许,因为我是女人,在他眼里,女人没有威胁性。康熙为何会信我的话,或者只是因为此时他已抱定了宁杀一千,不漏一个的决心,从他逼韦小宝去灭天地会就可看出,所谓的满汉一家,在清朝统治者的嘴里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幌子,对汉人,汉臣的戒心其实从来就没削减过半分。
那二人的跟随是保护或是监视对我来说已无意义,我只想快些见到狐狸,知道他还安好,才能放下揪了一晚的心。夜黑风急,跑出皇营,一路向西奔了一里有余,便看见了花叶停在路边的马车,三人一同跳上,一人驾车,我与另一人钻进黑呼呼的车厢,还未摸到坐凳,忽听身边闷哼,“噗”的身体坠落声音戛然止住。车内有人!我吓的倒抽一口凉气,拔腿欲逃,被人捂嘴拖住。
耳畔附上极低声音:“三毛,是我!”
我猛松了口气,居然是花叶?她在这儿等了多久?为什么不回去!
没答话,我挑了帘子看看,驾车那人正高喝出声驭马前行,风声呼呼作响,想必不会听到厢内低语。
“大姐,你怎么不回去?”
“我不在你怎么进得去兰州城?
我一呆,不错,没花叶拿牌子,城也进不去啊。
“而且阿楠要我护你周全,不见你人,不见你尸,我哪儿也不去!”
我恨叹一声,这花大姐也是个死脑筋,我要死了,哪还有尸体能让你看到。
坐了一会儿,她又附耳道:“事儿办得怎么样?”
“皇帝比我原想的还要精明,点到为止,他知道该怎么做。”
花叶紧攥了攥我的手:“好!看来我大仇得报了!”
见我急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