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殿下的人妃第41部分阅读
狐狸殿下的人妃 作者:肉书屋
竟是何种地位。
“我跟白斩月相识在你之前,他对我有情不假。你知不知道,这天下有一种无奈叫做有缘无分。相识相知,最后却还是分离。无论相聚或是相离都是一种缘分,既然缘灭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她慢慢地喝着汤,让食物的暖驱走从心里发出的寒。
落绸负手站立一侧,低垂下眼看着桌旁的她,道:“强迫是得不到什么好的。”
“可是,我偏偏喜欢强迫于你。”宫千缈启唇轻笑,“今晚子时就是最后的期限,你可以看看不按照我的话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会杀无尘宫的人的。”莫名地,他就是那样笃定地说出口了。
“你——可以,试试看。”她毫不退让,一张笑靥尽是带血的狰狞诡异。
“宫千缈!”落绸有些发急地低吼了一声,一只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手腕。他都活了一百多年了还没有人能够将他的情绪挑动得这么厉害,她到底是发什么疯?“你嫁给我了又能怎么样?你的心根本就没有了,你疯了!”
她不怒反笑,也不抽开自己的手任由他捏着,微笑着移到他身边在耳畔轻声道:“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所以,你要负责任娶我。别忘记了你说要护我一生一世,我就是要你兑现诺言。不然,我就以血洗无尘宫来作为对你言而无信的惩罚。”
第5卷 第516节:以命做赌(四)
“你!”褐瞳瞪着她,一股难掩的怒气从心而生。他纤细的手指捏住她细细的手腕,只要一用力就能轻易地将她的手腕骨给捏碎。她只是那样随意地看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手腕。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看见你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很容易冷静下来。因为,你现在是作为我的敌人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不怕你杀而是你没有办法杀我。落绸,我们之间的师徒缘分或许真的是尽了。那么,最后一次,让我做点事情把这一切都了结了吧。
冰凉的手扳开他的手指,慢慢地坐下,道:“对了,婚礼那天我要妖道的人都来观礼,缺一个都不行。如果他们不来,就带着他们的魂魄来好了。”
“你这是在报复!”落绸也冷了声音,白衣敛起了一衣的褶皱。褐瞳中的嗔怒已然明显起来,然而却得到了她一个白眼和冷清的讥讽。
“我没心思跟你废话!半个月后,就是大婚之日,你自己看着办!”
“……”听闻她这句话,落绸再也不发一言。定定地看着她,眉头拧得紧紧的,道:“你知道我们是怎么从月城出来的吗?”
宫千缈心头一跳,霎地竖起耳朵来。她也想知道江渝当时怎么把他们给放出来了,难道是白斩月和落绸两个人联手把月城的高手都打败了趁机逃出来的吗?不过这又怎么可能,月城的人怎会那么轻易地败了。
“之前白斩月从艳湖的手里取来了摄月镜,我还不明白他到底用它来做什么。后来江渝不肯把我们放出月城,说要么我们死要么留下。白斩月不知你元神会去什么地方,急着要出城差点跟月城的人动起手来。后来江渝说只要我们答应他一个条件,他就可以收了摄月镜然后放我们两个安然出城。”
看着窗外飞进来的白雪,却好像觉得自己还在月城,还在那个被月光永远笼罩着的地方。
“白斩月,我知道你很喜欢月主,可月主未必是喜欢你的。再者,月主不是凡俗女子她有重任在身,你跟在她身边只能成为她的阻碍。按照月城的规矩我是不能放你们出去的,而摄月镜也只能换取一个人的自由。看在月主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这天下有一种神蛊叫做无欢蛊。种下这种蛊的人命中无欢,念中无爱,若是你能让月主为你解了这个蛊。那么,你就可以继续在尘世和月主过自己逍遥快活的日子。反之,你则要回到月城。我不会派人去捉拿你回来,这无欢蛊产自月城,用鸢雪的根茎喂养。到了一定的时候它自然会带着你回来。”
第5卷 第517节:以命做赌(五)
他静静地看着天看着雪,把那日在临月宫中江渝的原话说了一遍给她听。
雪天的光线总不是那么明亮,也正是在这种暗淡的光下,她发现落绸的眼神有些空和不值。可能,他是在替白斩月感到不值吧!然而,自己呢?白斩月那个傻子一定是答应了,那天明明看见自己的长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他居然还不怕死地朝前走了一步。原来他就是太相信自己,太相信自己也是爱着他的。
白斩月啊白斩月,真是个傻子啊!轻轻地闭上了眼眸,依稀又感觉到了那人带着痞子笑容看着她,叫她缈缈跟她撒娇。可她却在一次又一次地伤了他,宿孽啊宿孽!
窗外的雪无声地飘落,才一会儿的工夫又在地上覆上了一层。两个人看着外面雪飘,什么都没说。沉默了许久之后,他轻声道:“还要嫁给我吗?”
他以前不知白斩月和她的事情,只是在月城见了白斩月跟他并肩作战之后才发现那只烦人的狐狸比很多人都更有人性。为了挚爱连自己的修为性命都可以不顾的,他现在只知道白斩月这么一个人。他很少这么欣赏一个人,白斩月就是那样。于情于理,他都不愿宫千缈跟白斩月之间有什么间隙。
“落绸,我说过,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她的口气又强硬起来,若说刚才落绸跟她讲了白斩月的事情让她有了点动容的话,那也只是一刹之间的事情。她还是念念不忘地想要让落绸去娶她,还是要那么固执。
落绸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是在坚持着什么。但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她一定要落绸娶自己的。落绸微微地恼怒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发肝火地向她动手,却是拿那双一直都很寂淡的褐色瞳仁看着她,带着逼问般的语气问道:“宫千缈,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是!”她咬紧了下唇,说得斩钉截铁让人听不出一点异样一份颤抖。
“为什么要嫁给我?”隐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直到手臂都有些抽筋了。她站起身。离他很近,仔细地看那双瞳眸,复又垂眸。唇瓣无意地划过他的下颌,马上就转了头。
头上发簪的流苏垂到耳机,耳廓上痒痒的让她有些想发笑。“因为,你是无尘宫的宫主。”
“好,我成全你。”落绸缓缓地闭上眼又慢慢地睁开,目光触及那外面的雪的时候,他突然想歇斯底里地喊一声,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第5卷 第518节:以命做赌(六)
落绸答应了娶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她也半步都没有出浮云阁的大门,只是每日在阁中发呆傻坐了半天之后又浑浑噩噩地睡去。彩影和清荷每日都会送来些吃食,然后就匆匆地离开了。她偶尔有点胃口能吃一点,大多时候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大雪绵绵一直下了很久很久,整个无尘宫都覆盖在茫茫白雪中。过了很多日之后大雪方停,不过天仍旧阴霾得紧,一点日光都见不到。因为整个无尘宫都是建立在山尖的,山上雾气浓重寒风郁郁更是让这里变得如同在雾海中一般。远远望去,倒让她想起了以前听过一句话: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为了筹备宫主大婚,无尘宫也开始了短暂的忙碌。好像婚典是按照人间的嫁娶习俗来操办的,无尘宫各处也都张灯结彩的给着皑皑白色中添上了一抹抹明艳的妖异。
无尘宫宫主大婚,对象还是传说中嗜杀灭世的月战衣之主,这个消息传开的时候让人间甚至是邪道都震惊了。不过更让人惊讶的是妖道的人居然都接到了请柬,而那也不是一般的请柬。上面说得清清楚楚要是本人来不了,那么魂魄也必须到。这分明就是命令式的强迫,然而之前跟着默执攻打过无尘宫而幸存的人都见识过宫千缈的厉害,怎么敢说一个不字。
默执这次颇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虽然没有了白斩月这个阻碍可却将月主推向了自己的敌对方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跟落绸成婚,但是看得出来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人摆布的柔弱女子了。想起走的时候她说的那句话“再见在黄泉”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惧意,他堂堂妖王何时也会怕了一个女子?
可不管怎么说这次他是不得不去了,不然倒是给了宫千缈什么杀他的借口。只是这接到请柬的人太多了,还多是他手下的得力之人,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若真是有阴谋那只能随机应变,他不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宫千缈会容忍有人血溅她的华堂。
纵然外面闹翻了天也扰不了这里的清净。彩影和清荷带着一群女弟子来到了浮云阁送上了大婚那天要用的东西,把重新把浮云阁和落绸平日居住的菊怡轩重新装饰了一番。而她则是站在阁子外面,冷眼看她们忙碌的身影,目光循着一处高大的山峰看去。
据说那座山峰叫做望断峰,望断,望断,尘缘皆断。
第5卷 第519节:以命做赌(七)
“小师妹,这是大婚那日要穿的嫁衣,还有一些嫁妆……”彩影尽量地离她远一些,虽然惧怕她但又不得不每日来浮云阁跟她见面。她身后的清荷和其他一些陌生的女弟子也都站得远远地各自做着事情,似乎一点都不愿意跟她这个快要成为无尘宫女主的人扯上一点关系。
宫千缈自是知道她们的顾虑,也不点破什么只说自己倦了早早地将她们打发了。自己端坐在床上,看着满屋的红,让眼睛有些不适应。嫁人了,明明是一件很有喜气的事情可为什么会让她有种血色蔓延的感觉?有些心烦地把身子缩在床上用被子捂严实了,看着那半开的窗户,天又开始暗了。
屋中的灯火摇曳着,灯影绰绰投射在墙上生出一个怪异的形状来。宫千缈偶然一瞥,只觉得很是有趣,难得地会心一笑。这么多日子来她一直没开心笑过,笑开了之后又觉得心里满满的苦味。本来按照她那日所说的半个月之后就大婚,后来彩影说落绸觉得时间仓促了,让人延后了几天,也就是二十天后。算算日子,真正的大婚也就是后天。
她其实一直都在猜落绸为何会答应跟她成婚,他那个人不是个受人威胁的主儿,这点她清楚。只是落绸一直对她避而不见,即使见了她问出来落绸也不见得会搭理她。本来一个男人的骄傲和自尊被她给压住了,心里肯定会不爽快。落绸虽然活了那么多年清心寡欲无争无求,可那日毕竟是自己以无尘宫人的性命为要挟的,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留给他,即使有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至于白斩月,她想的最多的就是他的伤怎么样了。毕竟千幻琉铁枪不是凡器,那只狐狸会不会太伤心而忘记去治伤?想来她又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都把人家伤成那个模样还要假惺惺地去想人家,真是有些发贱了。
“我要嫁人了。”宫千缈蓦然地朝着屋子里吼了一声,瘪着嘴缩着脑袋看着外面已经黑下去的夜。她个人觉得在月城里没待多久啊,一出来这里都已经到冬天了,真有些天上不与人间同的感叹。
“你可以选择不嫁。”房中忽然地响起了一个男声,夜中有些淡的光亮落在屋中,一个白衣人凭空冒出来站在了宫千缈的床前。
诧异地看过去,竟然是消失了很久的落绸。宫千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戏谑道:“老人说成亲前男女双方最好都不见,怎么,你是不是突然很想我呢?”
第5卷 第520节:以命做赌(八)
“想你不嫁给我。”落绸一点都不理会她的玩笑,很严肃地跟她说道。“还有三天的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宫千缈飞过一个白眼砸过去,掀开被子走到他跟前,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小狗似的抓住他的衣襟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眼眸眨了下,松开手道:“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这几天可能没去找女人鬼混。”
落绸脸色一青,差点被她给气背了。宫千缈则是一脸笑味地打量着脸上颜色丰富的落绸,心里的恶趣味陡然升高,就是想捉弄他一下。他之前跟默执背着她立下什么君子之约,于她来说那就是变相的欺骗。她曾经也是那么相信落绸会是一个好人,不过事实证明他不是。
“千缈,你为什么执意要嫁给我?”她明明有机会跟白斩月在一起的,可却将白斩月刺扬言要嫁给他,他想不通这是为何。彩影每日都向他禀报宫千缈在浮云阁做些什么,他感觉得到她不快乐。既然嫁给他不快乐又为什么要这么执着,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执着很伤人吗?
明晖不定的烛光下,落绸的脸上有丝沉重,更多的是不解。他很想知道这一切的因果,而她只是用一种很深的眼神看着他。半晌,宫千缈缓缓地拉起落绸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际,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落绸出于习惯地想推开她,却被宫千缈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不能松开。
“你……”他有些急了,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兽一样焦躁不安想要脱离她的钳制。第一次,他竟然有这么错乱的感觉,像是有种东西已经要破出胸膛一样。
她很安静地靠着他的怀抱,轻声问道:“落绸,你别急着想逃,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落绸微微地挣扎了一下,这样异样的感觉似乎很多年前有过,现在更是有一种熟悉感如潮水般涌来。静止了很多年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绕得心头也跟着波动起来。想推开她的手缓缓地落下,斜垮垮地垂在了她的腰后。
“落绸,你在逃呢。”她轻声呢喃道,“其实你的内心也是喜欢我的吧?别否认哦,我现在能感觉到。你虽然修炼出了仙骨,但你还没有超脱于七情六欲。你想逃是因为你以前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做过这样的事情,觉得这样抱着一个女子有悖于师门律令。其实你大可不必紧张,这些感觉都是正常的。”
第5卷 第521节:以命做赌(九)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必迁怪自己。”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瞳又开始迷茫起来,总是看见白斩月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三日后大婚再见。”刚刚有了点温度的身体倏然感到一股冷气袭来,一道白影在眼前一闪就没有了踪影。落绸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受到了刺激,猛地把她推开之后竟然从窗口飞了出去。
宫千缈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袭仓皇逃跑的身影,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好好好,她宫千缈也能把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落绸调戏得惊慌失措逃跑,也算是她本事就当给自己报了一个小仇。果然啊,女子报仇随时都行。
三日后,彩影和清荷带着一个个女弟子来到浮云阁。今日是她们宫主大婚之日,来观礼的人还有除了妖道的人之外还有一些仙派的朋友和若虚谷的人。说实话她们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宫主会下令给妖道的人送请柬,她们无尘宫是堂堂修仙第一门派怎么能跟污秽邪恶的妖道之人扯上关系。想了想又觉得可笑,宫主娶的新娘子不就是一个邪魔吗?
她当时厚颜无耻地当着无尘宫那么多弟子的面要宫主娶她,不然还要杀了无尘宫的弟子。天下间的好女人比比皆是,这坏女人也是跟蚂蚁般数不过来。可她们宫主也未免太倒霉了吧,竟然娶了一个这么坏的女人。众弟子都为落绸感到不值,若非是宫主下令还有慑于她的威势,她们才不屑于为她梳妆呢。
女弟子们在背后愤愤地瞪着宫千缈,她虽然背对着她们但也能够感觉到背后那些灼灼的目光。宫千缈苦笑一下,把眼里的情绪都掩去了换上那一副冷淡的表情。今日是她跟落绸的大婚之日,过了今日一切都会变了。
素白的手慢慢地涂着亮丽的丹蔻,心也跟着那色彩而明艳起来。都会变了,变得好起来。呵呵,好起来!
“宫主。”
“你们先下去吧。”
宫千缈扭过头,笑意不减地看着一身红色喜装的落绸。他昔日多穿杏裳白衣,面庞清俊姿容优雅,如一朵烂漫的菊花一样淡然无波地看着世事。如今的他红衣着身,添了一份别样的俊气和妖娆。头上插着一根细长的青色玉簪,将他飘逸的发丝都揽在了脑后。打量了一下,她忽而莞尔了,啧啧道:“我宫千缈看中的男人果然不是凡品。”
第5卷 第522节:以命做赌(十)
脸上带着挑衅地看着落绸,意外地发现这一次他居然没有生气发怒。宫千缈暗忖这个男人是不是对她的调戏免疫了,这样都能无动于衷。一只手撑着下巴摸了摸,斜眸将他看了几遍。
忽然,落绸快步地走上前将座位上的宫千缈一把拉起来,双手抱着她的腰,郑重地道:“今日娶了你就不会弃你于不顾,我会跟凡间的男人一样照顾你。不管你为何执意于嫁给我,我会尽好一个当丈夫的责任。也……也不会冷落于你。”
言罢,他又急急地松开她如风一般从门口消失,徒留满脸惊讶的宫千缈。
落绸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宫千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手臂上都被她揪红了一块儿。她还是有些不信,一向很反对娶她的落绸竟然在大婚之日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意外着实让她不适应。而他刚才说什么了,跟凡间的男人一样照顾她不会冷落她?她以前跟他说过这些,他还笑说宫千缈怕他冷落了她,没曾想今日落绸会将这番话说出口。
脸蛋上有了短暂的热乎劲儿,想起刚才落绸的脸,紧张、不安还有淡淡的红晕,这还是她认识的落绸吗?宫千缈愣了一会儿,想想可能是那晚上把他点拨开了吧。不过,落绸真的喜欢自己吗?
这个想法一问出来,宫千缈霎然心凉起来。脑海里又浮现出白斩月的影子,要是今日穿上那身衣裳的人是白斩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又是一个激灵,宫千缈赶紧地多余的想法都清理出去,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手直到将它们都揉痛了。
“请新人更衣上妆。”彩影和另一个女弟子牵着鲜红的嫁衣走到她身边,她深深地看了两眼。那嫁衣轻薄如纱表面又光滑亮泽,上面描金绣凤的极尽华丽,绣线叠叠似乎把什么喜气都绣上去了。她猛然地有些犹豫不想穿上它,只是脚步却已经开始迈了过去任由她们为自己脱下这些日子常穿的白色衣裙转而着了上红妆。
对镜而坐,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女弟子小心地为她盘好发,在脸上擦好了胭脂,日里看起来有些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一层红晕和含羞的娇怯。眉画如远山之黛,双瞳澄澈似水,一双唇儿如熟透了的樱桃一般。戴上一顶金色的流花金穗冠,细长的金色流苏遮掩到她露在外面的锁骨处。
第5卷 第523节:以命做赌(十一)
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红衣似火,美人如玉。妆罢,每个人都不禁地驻足侧目,心道好美的一个新娘子。
宫千缈望着镜中的美人,心里却空荡得厉害。好像成婚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别人,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想起红衣的落绸,手指不禁地一动。今日的落绸,真是反常呵。
金色的流苏在眼前晃动,细长的睫羽缓缓地扫过那一干守在自己屋里的人,扬手道:“出去吧,到了吉时再来。”
女弟子们听了她的话,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跟着彩影和清荷两人出了浮云阁。宫千缈嘴里满是苦味,起身走出屋子来到阁子前怔怔地看着那棵已经枯萎了的凌霄花树。也不知怎的,好像她跟这棵树有着什么不解之缘似的。看着那树,就像看见了某个人一样,每次都那样轻轻地叹息又让人不懂在叹息什么。
她站了很久,隐约地听到前方似乎有着丝竹之乐传来。之前清荷粗略地把成亲时候的事宜跟她讲过,因为参加婚典的人太多了所以就在星辰峰举办仪式。星辰峰她倒是不怎么熟,仿佛记得那里还有一个乾元殿,是无尘宫长老们和宫主商量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
肚子破天荒地有些饿了,宫千缈只好转身回到屋里拿了一块云片糕和着茶水吃下。也没多久之后,彩影清荷等人也都来了,还有穿着红衣的老嬷嬷那样子打扮的应该是是喜娘吧。她们来了之后对着宫千缈拜了拜,喜娘便开口了:“夫人,宫主的喜轿待会儿就要来了,请您现在先好好坐下等等。”
“嗯。”她点点头,用一块绢帕拭去嘴角的残渣后坐在铜镜前。喜娘上前将一方绣着鸳鸯的红纱盖在她的头上,拿着梳子再次梳着她长长的头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喜娘跟每一个为自家姑娘出嫁祝福的老人一样,细细地梳理着她的发,嘴里吟诵着这些祝愿的话。
宫千缈听闻,眼中泪水攒动,却又都被她逼了回去,冷冷地打断她道:“不必说了,站一边去。”
“夫人,可是老妇有什么话说错了?”喜娘惊讶地看着那张沉寂金色流苏后面的美丽容颜,女子出嫁的时候就该有一个人来祝福的,难道这位夫人一点都不想自己和夫君的这份感情得到眷顾和祝愿?
“对我而言,这些都用不着。”宫千缈轻闭上眼,心里百味陈杂。
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清荷师姐,喜轿来了。”
第5卷 第524节:以命做赌(十二)
清荷彩影在前面开道,女弟子们也在门口道院子的地方铺上了厚厚的红毯。喜娘扶着宫千缈出了阁子站在铺上红毯的雪地上,抬头往上一看,天上正慢悠悠地落下一顶红色的喜轿来,轿子四角挂着一个银色的小铃铛,只要轿身一动铃儿便清脆作响。抬轿的人是四个穿着喜气喜装的年轻人,她猜想那些该是无尘宫的弟子。
隔着那曾盖在头上的薄纱,她看着天发现今天没有个好天气,起码太阳连脸都不露一下。阴冷的风来过,广袖被吹起的瞬间也让一阵冷风和肌肤来了一个相亲。她皱了皱眉,感觉身子竟然有些畏冷,这倒是个奇怪的现象。
“夫人,请上轿。”清荷上前一步掀开轿帘,喜娘则扶着她缓步走了过去坐在轿中。落下轿帘,听得一声“起”,感觉轿子已经从地上飞了起来。宫千缈好笑地抿着嘴,好像第一次到月城就遇到了半夜坐着花轿的江幼儿,然后还把她身边的游筠给抢走了。现在,她也做了一次江幼儿,而落绸就是被她抢来的相公。
想想真是有趣,月城人做过的事情她现在也在做了。她忽然觉得江幼儿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一个孤寂了千万年的人总是比较容易看上什么就喜欢什么的。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能让自己心里快活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夫人,请下轿。”她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听见有人请她下轿来,下一秒轿帘被拉开又是喜娘最先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伸出枯树般的手来让宫千缈扶着,带领她踏出轿来。她一出轿,一股奇异的芬芳顿时从她身上散开,那是一种和鸢雪相近的香味。闻着让人有种心旷神怡,头脑清醒的感觉。
宫千缈走上红毯铺就的道路,一步步地踏上前方的石阶。喜娘扶着她,身旁还有有一群撒花的女弟子跟着一路抛洒着新鲜的花瓣。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装饰得喜气洋洋的,让她心生一种错觉,落绸是愿意娶她的。
无尘宫的弟子站立在左侧,右侧的则是受邀而来的妖道中人,左后侧则是一些小的修仙门派和若虚谷的人。女弟子们身着花衣站在路的两旁,路尽头上摆着一张朝天高脚案几,上面插着香烟供果还有一副素淡的人物画像。那画上的人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却生得姿容俊秀如临风玉树,手执着拂尘让他给人一种仙气凌然的感觉。
第5卷 第525节:以命做赌(十三)
五位长老站在一侧,案前只留下了一身红衣的落绸。此时的落绸脸色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于往常不一样的。她稍稍地放缓了步子,目光透过红纱与落绸的眸光相撞,两个人都显得有些回避地躲开了。
在场的人有多少她说不清,只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见她的到来,几乎是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宫千缈绽唇一笑,转头看看妖道那边,站在最前方的不就是默执吗?身边的红衣红发的少年是红鸾,一身绿衣的人是凌霜,还差一个艳湖。后面的人她不认识,看那佩饰应该是默执手下的掌管人间各分堂的堂主。眸儿微闭感知了一下,那些人的灵力都不差不像是被抓来顶包的人。
她又看了看这边,无尘宫这边的弟子大多对她不屑一顾,目光巡视过处看见了一身素衣的游筠。这么久不见那个傻书生看起来消瘦多了,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一身嫁衣的宫千缈,眼中似乎还有不敢相信。宫千缈抿唇,把目光移向了那些修仙门派和若虚谷的人。意外的,她看见有个人坐在椅子上。那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
“云莲。”宫千缈小声地讷讷一语,眼前晃过昔日去峰山时在路上受到云莲照顾的情形。故人在眼前,而我已非昨日人。她轻声地叹息了一声,抬着头望着天。也不知怎的刮了一阵风来,她头上的红纱被风掀起飘飘悠悠地吹向半空。雪从天上落下来,大片大片的砸得人脸上生疼。金色的流苏垂下,轻轻地晃动着,摇曳着它金色的风情。
宫千缈抽了自己搭在喜娘手上的素手,手一扬让她们都停下来不要跟上前。一干人俱都疑惑但还是听话地站在了原地,看着她拖着长长的裙摆一步步地走向落绸。
雪花漫天又加寒风凛冽,即使是修行多年的人都感到了一丝森寒之意。空气中,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混合着雪花的寒气扩散开去,整个星辰峰上都是这样淡淡的香味。有点甜,却让人觉得寒,透着心惊的寒意无一不然周围的人打了一个个寒噤。
“千缈,你很美。”她停在他面前,面前的男子难得地微微地笑着。如醉人的春风一样又好像远在天边的彩霞,远远地看着很美近来却感觉不到其他的。落绸伸出手握着她一只发凉的素手,脸上透着难得一见的温柔,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定不负卿。”
第5卷 第526节:以命做赌(十四)
定不负卿?她稍稍地错愕了,不消一刻便又会意。
心一酸,眼角流出一滴冰凉的泪珠。泪流下,落地成冰。晃荡的流苏遮掩了她眼中这时流露出来的真情,缩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握着,指甲划破手心的皮肤,冷汗侵袭伤口让她感觉到了生辣辣的疼痛。
“我不怪你后悔。”她的泪自是没有逃过落绸的眼,但落绸并不清楚这是为何。她嫁给他本就是一个谜,现在流泪更是让他不解。不过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当然也做好了面对随时发生的意外。他一直都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只是她把一切都掩藏得太深了让他竟无办法探究半分。
“从我决定了这么做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雪花砸落在她的流花金穗冠上,好似在黑发上配了一朵白芙蓉。
褐色的眼瞳敛去担忧的之色,两人相对而站。她广袖飘飘衣袂翻飞,他红衣舞乱墨发轻狂,这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们才是能够比肩的人。如火的两人在一片净白的雪中格外醒目,让人不得不注意。
“良辰到,新人行礼。”
有弟子马上送上了两个蒲团放在地上,她侧目看着画上的那个人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能够在他们大婚之日得到他们的拜祭。伸回自己的手,看着那褐瞳中漫散的柔情,心头就是狠狠地一痛。
白斩月,白斩月……心里念了几声,看着落绸已经跪在了蒲团上。雪好像在这一刻下的特别大,好似飞絮一样将这个天空都填满了。他火红的衣上已经沾了不少的雪花,她看了看却没有跪下而是伸手为他摘去身上的雪片。在场的人把怪异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从来没见过一个新娘子在行礼的时候不跪拜而去为心上人摘雪花的。
“新娘,行礼。”穿着红桃色长袍的司者声音不高地提醒了她一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难道她还要玩什么花样给他们无尘宫添丑吗?
宫千缈斜眸看了眼那个年纪很大的司者,又看了看后面的五位长老,最后却朝着落绸一问:“雪,好大呢,你冷吗?”
“新娘子,行礼。”司者这次提高了声音,语气中有些不悦了。想给他们无尘宫难堪,他偏要让她有所知敛。
“慢着!”外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声音略有些沉哑里面还带着几分的浑厚。人还未见,整个广场上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在场的人纷纷侧目,埋头跟着身边的人接耳,很多人都是惊讶有人会在无尘宫宫主大婚当天来捣乱但更多的是怀着看笑话的心态。
第5卷 第527节:以命做赌(十五)
默执一笑,目光落在了宫千缈的身上。意外地,宫千缈居然面色不改还对着他盈盈一笑,仿佛早就知道会有人前来捣乱一般。心头的警报立即拉响了,狐疑地朝她再看过去看见她扶了落绸一把让他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千缈,你——”落绸瞥见她跟默执的神情顿时有了点明白,但他不知其中详情便故意做着恼怒的样子看了她一眼,而宫千缈回给他的只是一个冰凉的眼神。搀着他的手,她的脸也如此时从天上飘来的雪花,看着美丽实则寒气逼人。落绸搞不懂到底女人是怎样的,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宫千缈端端地立着,看见她一路走来的红毯上出现了一行锦衣华服的人。她仔细一看,其中还有一个是是她认识的,那就是荷丰。他们清一色的墨色衣裳,手里配着长剑。步伐整齐,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冽的跟死亡很贴近的气息。
不是杀手,是经过训练的军队中人。宫千缈微一摇头,咬着唇瞟向默执发现他也跟自己一样的表情。这些人不是默执找来的,那会是什么人?双手相持放于腹上,闻到空气里怡人的香味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笑了。
那行人走到离落绸和宫千缈没多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原来还站在远一点地方的丘皋长老向着落绸靠近说了几句话,得到的只是落绸满眼狐疑的眼神。宫千缈冷眼看着那个看着自己的荷丰,两个人只是目光交触了一下就离开了。
他们停下没有多久,从后面慢慢地走出一个玄衣男人。他的年纪约有三十多岁左右,白肤深目,一张脸刚毅有型,顾盼之间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来。男子望着他们走了几步,眉目间绽出笑来,看得在场的都不明所以。
他这是干什么?宫千缈侧目看着走进的男子,他一身都是掩不住的霸气,尽管被他掩藏了但还是能够被人很清楚地感知了。
“五叔公,今日你大喜,麟亲自前开恭贺,祝叔公和叔婆白头到老。”男子停在落绸面前,竟然对着他拜了一拜。
宫千缈惊异地看向落绸,他的脸色很淡,尽管眼前这人叫他叔公但看起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亲厚。只是她有点好奇了,这个男人究竟是谁还有落绸到底是什么身份。
“多谢秦王陛下亲自来我无尘宫祝贺,丘皋长老请带我好好招待陛下。现在是我和夫人行礼的良辰,还请陛下在一旁观礼吧。”落绸淡漠地说着,拉着宫千缈的手转身去。
第5卷 第528节:以命做赌(十六)
秦王?宫千缈听到落绸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去人群里寻找白盈盈的影子。果然,在无尘宫弟子中有一个女孩子在踮着脚尖朝着前面望,很明显那人就是秦王的长公主白盈盈。这落绸是秦王白麟的五叔公,这样说他以前也是秦国皇室的人,这是为何会遁入道中成为无尘宫的宫主落绸呢?想到此,她对落绸便多了一份探寻。
而观礼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也猜出他们的关系,看无尘宫人的时候更是多了一份别样的意味。想不到无尘宫的宫主还有这么大的来历啊,还是秦王的叔公,啧啧,真是种让人寻味的关系啊。
“秦王陛下,请一旁观……”丘皋长老上前来,话未必就被白麟给打断了。
他朝着宫千缈走了一步,看了她满身的打扮后突然很感慨地说道:“叔公,你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吗?也是如现在一样漫天飞雪,琉璃她也是一身嫁衣,就跟现在的叔婆一样美丽得让天下所有绝色的女子都黯然失色。麟觉得叔婆简直就是二十年前的琉璃,瞧,她们连成婚时候穿得嫁衣戴的佩饰都是一样的……”
“秦王陛下!”落绸有些恼,褐色的眼瞳中露出一丝愠怒来。拉着宫千缈的手发紧地捏着她的手骨,想来是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这边无尘宫几个长老也都阴了脸,只是碍于落绸没有发话要怎么做都只是朝着白麟不满地看了许多眼。宫千缈私下里把这些人的眼色都看在眼里,尤其是身边有些怒的落绸。她自己也在寻思着这个白琉璃究竟是什么人,脑海里依稀记得好像有人跟她提过这个人的名字。
“叔公,要是当年麟知道琉璃钟情于你就不会下旨封她为皇后,也不会间接地害了琉璃的性命。”白麟说得很伤感,眸中也有着哀伤不似装出来的。“我一直都相信琉璃的转世会在秦国,现在看到叔婆就仿佛看见了当年的琉璃。叔公,叔婆是琉璃的转世吗?”
他看着宫千缈眼神中满是痴呢,好像昔日的白琉璃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宫千缈刚一张嘴想说话的,结果白麟却快她一步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狠狠地将她抱在怀里,叫道:“琉璃,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这一世不要再离开我了。”
“放开!”宫千缈和落绸异口同声地叫起来,落绸更是一把将他推开了几丈远将宫千缈拉在自己的怀里。一见主子受敌,那行随行的侍卫都拔出刀剑来纷纷站在他的面前挡着。
第5卷 第529节:以命做赌(十七)
五大长老眼疾手快,抢着护卫住了落绸和宫千缈,涓成长老当即斥责道:“秦王陛下,宫主的夫人是我无尘宫的弟芓宫千缈,不是月阳郡主的转世,请陛下自重。无尘宫今日大喜,不愿有血光出现。”
雪漫漫无声,摇曳的流苏后的宫千缈看着落绸,眼中闪出一丝复杂。她拍了拍落绸的手背让他放开自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宫千缈步到白麟面前,平静地说道:“陛下既然说我是白琉璃的转世,那么请你告诉我上一世我作为白琉璃,我是怎么死的?”
“千缈?”落绸语气中有丝发颤地喊道,而她却应都不应。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白麟,宫千缈始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似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一样。她早就料到今日不顺利,不过绝对没想到来到这里捣了乱的人会是堂堂秦国的国君。
白麟很激动地看着她,想上前离宫千缈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白麟讪讪地伸回了自己的手,回味着宫千缈刚才的话,眸色一亮道:“琉璃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她十四岁的时候慕道学想修习法术,我便派人一路护送她到了无尘宫。当时……”白麟忽而看了看落绸,继续道:“当时的琉璃年纪虽小但天分极高,一入无尘宫就成了叔公的唯一的一个女弟子。”
宫千缈恍然了悟,原来这件事情跟落绸有关呢。白麟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来了以前是彩影还是清荷跟她说过落绸原来还有一个女弟子,名字就叫白琉璃。她估摸着这件事还有后文的,也就没问什么继续听下去。
“四年之后琉璃回宫,我就向她说起了封她为皇后的事情,当时她也答应了,但是说要在大婚前回一趟无尘宫有事要办。本来嫁于帝王的女子不该在大婚前四处走动,但为了让她高兴我也就准了。谁知道,事情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惊天的变化。琉璃从无尘宫回宫之后就一直郁郁不乐,我怎么问她也都是含糊其辞。那段时间边关战事紧张我也没多问,后来到了大婚前两天,郡主府的人突然来报琉璃失踪了。”
“我派了很多人明察暗访均无结果,后来准备到无尘宫查问琉璃的去向。哪知我却在无尘宫的山下看到了身穿嫁衣的琉璃,那个时候她哭得跟泪人儿一样,抱着我问我为什么师父不愿意娶她。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就当着我的面自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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