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狐狸夫(全)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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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夫(全) 作者:肉书屋

    《狐狸夫》

    正文

    第1章(1)

    江北凌家堡的二小姐很有名,但不是因为她生得花容月貌,也不是因为她武功盖世,而是因为她的婚事。

    第一个未婚夫,被她吓跑了。

    第二个未婚夫,自己跟人跑了。

    第三个未婚夫,被江湖仇家杀了,就在成亲前夕。

    婚事一波三折,以至于凌二小姐名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乏人问津,从荳蔻年华一直蹉跎到如今的二十三岁熟龄。

    不过,今天凌家堡的这个老姑娘终于要出嫁了,就连附近的百姓都忍不住替凌堡主感到欣慰。

    然而,在外面鞭炮连响贺喜声不断的时候,新嫁娘所在的“落雪阁”却丝毫没有沾染到这种喜气。

    非但如此,甚至气氛还有些异常的压抑与紧张。

    一条纤细身影从闺阁二楼翻出,轻盈地跃上屋顶。打量着院子周围的守卫,凌清雪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臭老爹,简直把她当成犯人看待嘛。

    “小姐,请回。”清冷而恭敬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然后一道颀长身影进入她的视线中。

    凌清雪发出一声呻吟,伸手揉自己的太阳|岤。爹竟然连冷总管都派出来了,她就算打得过冷总管,也拚不过四周为数众多的守卫。

    权衡一下形势,她摸摸鼻子原路返回,既然不能力敌,那就智取吧。

    凌清雪回到房间,解开喜娘和两个丫鬟的|岤道,老实地让她们帮自己上妆更衣。

    这次新郎没亲自来迎娶,据说是因为不久前跟人比武受了内伤,不宜远行。那么出嫁途中就是她的机会。蒙上红盖头的凌清雪微微掀起嘴角,并不打算就这样认命嫁人。

    吉时一到,身着嫁衣的她坐上大红花轿,观礼众人眼尖的发现送嫁队伍中有许多高手,然后大家不约而同了悟地笑了。

    看来为了把凌二小姐顺利嫁出去,凌堡主做了万全的准备啊。

    只是,从江北到江南这段路并不短,天晓得路上会发生什么天灾人祸,依凌二小姐过去的不良纪录,也难怪江湖中人大都不看好这次的婚事,还暗地里设起赌局等着看好戏。

    众人不知道的是,身为当事人的凌清雪也共襄盛举的下了注,押的也是婚事不成功。

    花轿停下来的时候,凌清雪听到随行的喜娘请自己下轿。

    蒙着红盖头的她,只看得到自己脚下那一方小天地,她听到人声、鼓乐声,还有——水声!

    她下意识地就要去掀红盖头。

    喜娘急忙道:“新娘子,千万不能自己揭红盖头啊,不吉利。”

    放下手,凌清雪问道:“这会是到哪了?为什么会有水声?”

    “这里是江畔,咱们要转走水路。老身扶着您,咱们小心些登船。”

    凌清雪心顿时一沉,红盖头下的脸色刷地雪白。乘船!爹,您真狠!明知道我会晕船,竟然让我走水路!

    以她习武之人的听力,听得出自己前后左右各有高手护持,想在此时夺路逃婚显然不智,她僵直着身子随着喜娘一步一步缓缓踏上船板,手心已经沁出冷汗。虽然看不到水,看不到船,可是知道自己在船上,她就忍不住有种晕眩的感觉,整个人都头重脚轻起来。

    似乎是刻意一般,船行得很慢,慢得让凌清雪觉得自己离西方净土越来越近。

    这一天江中突刮狂风,随即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暴雨倾泻而下,船剧烈的摇晃起来。

    强风吹折了桅杆,船上的脚步声很杂乱,人声很嘈杂,随着船身跌跌撞撞的凌清雪勉强移出船舱,却看到天色昏暗得一如黑夜,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船身一个剧烈的摇晃,迎头一道巨浪拍来,她只觉得周身一凉,冰凉江水灌入口中,眼前一黑,瞬间便失了知觉。

    江南,扬州。

    闻名天下的首富之家—江家便世居于此,今天江家又一次张灯结彩,准备他们少爷的第五次迎娶大事。

    说到江家少爷江随云,单论相貌,是少见的美男子,论身家,江家富可敌国,论年龄,才不过二十有四,正年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身子骨弱,这还是其次,最要命的是他克妻。

    在此之前,他已经有过四次娶亲的经历,前三次,新娘子均在进门前就出了意外,第四次,新娘子总算是进了江家大门,却在拜堂时一拜不起,此后三年,江随云再没议过婚事。

    直到前一阵子,拗不过抱孙心切的娘亲要求,他才同意再次议婚。

    监于前四位新娘都出生江南,而江南女子多娇弱,这次江家特意从北方寻了户人家,想着北方女子身子健朗,总能撑上一撑。

    只可惜,前两天传来消息说新娘子乘的船遇到暴风雨,正当江家上下焦虑万分时,喜讯传来,新娘子落入江中受了风寒,人还好。

    在众人翘首企盼中,送亲队伍终于抵达。

    新娘子是被喜娘和丫鬟两个人搀扶着走进府门的,众人看到新娘子明显脚步不稳,身形虚软,若不是有人扶着,恐怕立时就会瘫软倒地,不禁对江家这次的婚事再次叹息起来。

    在不少人看戏的目光中,新人顺利地拜完堂,新娘子也被扶进后堂。

    自从落水后,凌清雪就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她隐约知道有人救了自己,有人服侍自己吃饭喝药,可是她却始终清醒不过来。

    耳中的鼓乐声、贺喜声,让她觉得有些距离,听不真切。她真的还活着吗?

    房里很静,她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味,很清雅的茉莉花香,她很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然后江南女子特有的软侬嗓音响起,“奴婢恭贺少爷,愿少爷与少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退下吧。”一道清雅中透着温和的男子嗓音随即响起。

    然后,她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越来越近,最终在床前停下。

    江随云看一眼半靠在一叠锦被之上斜倚着床头的新娘子,微微掀了掀唇角,他伸手挑开红红的盖头。

    这一瞬间心彷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一股奇异的感觉在他心头缓缓蔓延开来,似乎他已经找寻了她千百度,只为这一眼瞬间怦然的悸动。

    脸上的胭脂水粉将她可能的病态完美的遮掩起来,细长的柳眉,挺翘的鼻梁,唇形优美而红润,看着就让人有种想品尝的冲动,只可惜因为她闭着眼,不知长睫下是怎样一双秋水明眸。

    露出领口的纤细颈项,那一截欺霜赛雪的肌肤彷佛吹弹可破,微微探出大红衣袖的指尖纤细而诱人。

    江随云上前一步,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喜服下的腰身纤细得似乎不盈一握,身上透着独有的少女馨香,他情不自禁低头在她唇上一吻,把玩着她右手的五根手指。

    咦?

    她的指腹上有些薄茧,虎口亦同,手心也有——他又抓过她的左手,在相同部位有着同样的茧,却不似普通劳苦百姓那般的厚茧。江随云微微蹙眉。

    养在深闺的商贾千金手上为何会有茧?

    而先前大夫诊治的结果也让人颇为费解,她是喝了掺有迷|药的汤药才会浑浑噩噩,呈现半昏迷的状态。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

    他眼眸微垂,无意识地把玩着那双手。

    不管如何,进了江家的门,她便是他江随云的妻子。片刻之后,他下了某种决定似的抬眼看怀中人。

    伸手将她头上的钗簪拿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衬得她整个人越加的娇弱。

    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凌清雪懊恼地发现,无论他想对自己干什么,她都无力阻止,她的神智是有些清醒的,可是眼皮却沉重得怎么也睁不开。

    “娘子,天色不早了,咱们歇了吧。”男子的声音恍似情人间的呢喃在她耳边轻轻响起,从未被男人如此亲近过的凌清雪不由得大是羞惭,直想一掌推开他。

    现实却是她手脚无力,只能倚在他怀中,任他为所欲为。

    衣裳一件一件离身而去,她心中着急万分,身体却偏偏不听使唤,眼泪便不自觉地从眼角淌下。

    江随云见状,心中发出一声轻叹,将她抱起平放置床榻上,之后除却自己的衣物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扯了被子将两人盖住,轻语,“睡吧。”

    在忐忑不安中,凌清雪渐渐沉入梦乡。

    成亲后的第二天夜里,江随云看到了新婚妻子那一双湛亮璀璨的丹凤眼,她眼中满是困惑。

    “娘子,你醒了。”他微微笑说,关切而欣喜地看着她。

    “你是谁?”一个全无武功的文弱男子,他不是她要嫁的人,那她为什么会嫁到这里来?

    “我是你的丈夫。”

    “你叫什么?”凌清雪换了个问法。

    “江随云。”

    她直接干脆地宣示,“你不是我丈夫。”

    “跟你拜堂的人是我。”他陈述事实。

    “可我要嫁的人是江南杭州镜明山庄的庄主齐浩宇。”

    江随云不置可否地一笑,伸手重新掩了一下身上的薄被,“事实上你嫁的人是我。”

    “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岔子,我当时坐的船遇到暴风雨,然后我被巨浪打落水中,之后我便没什么印象了……”问题应该是出在救了她的人身上,如果没有意外,对方就是本来要嫁到江家的人。

    凌清雪很快便在脑中推敲起来。那个新娘子跟自己一样不喜欢即将嫁的对象,所以她救了自己之后,便让自己李代桃僵嫁了过来。

    想通这一切,她不禁蹙紧眉头。所以可以断定她每日所喝的汤药有问题,事已至此,接下来要怎么办?

    江随云只是微笑着看她。今天早上他已从李家随嫁的丫鬟口中探知了事情的始末,而他想此时她大概也猜出个八、九分。

    “对不起,江公子,这件事完全是个误会,我会帮你把妻子找回来的,告辞。”她对他一拱手就要跳下床去。

    江随云伸手拉住她,笑道:“你我同床共枕两日,府中人亦认为你是江少夫人,就算你把原本该嫁来的人找回,一切也无法回到最初了。”

    “错了就得纠正,怎么能将错就错呢?”她又不想嫁人,才不要将错就错。

    “有些错只能将错就错,如果执意纠正,反而是错上加错。”他很认真的说。

    凌清雪看着他,忽地莞尔一笑,“江公子,如果你的妻子是位绝代佳人,你这般将错就错,岂不是后悔终生?”

    他微笑反问:“难道那位齐庄主是潘安宋玉再世,让你非君不嫁?”

    “他?”她发出一声轻笑,“江湖美男排行榜上,他也算是一号人物,但说到潘安宋玉再世,我觉得应该还不至于吧。”反倒是眼前的他算得上是位翩翩佳公子,虽只着中衣坐在床上长发披散,但温润气质翩然,谈吐之间淡定如斯,就如同正坐在大堂之上与人侃侃而谈。

    这一刻,凌清雪觉得眼前这男人挺不错的。

    听她这样形容那个她原本该嫁的男人,江随云心中有些不舒服,但看她一脸坦然,举止洒脱毫不做作,又不便说什么。她应该是江湖中人,这样的情形、这样的时间,她跟他坐在床帐之内进行这样一番对话,普通人家的女子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不过,他喜欢这样的她。

    抛去美丽的外表,她的个性似乎更加的吸引他。

    她不追究他这两日的逾矩之过,只是就事论事,明理而又豁达,透出一种让他惊讶的飒爽与不羁。

    “不说这些了,打扰你两天,我真的该走了。”她出事后,也不知道家里跟镜明山庄那边怎么样了?

    第1章(2)

    江随云看她再次要越过自己下床,索性直接伸手拉住她。

    她侧首,不解地看着他道:“江公子?”

    “娘子。”他轻唤。

    凌清雪面上微红,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不是你娘子。”

    “你与我拜堂成亲,进了洞房,同床两晚,怎么不是我娘子?”他好整以暇的反问。

    她窘然,轻轻咬住下唇。事情变成这样她也不想啊。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是、我、娘、子。”最后六个字他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咬字异常清晰肯定。

    “江公子——”这人怎么说不通?凌清雪试图继续跟他讲理,却被他打断。

    “夜深了,我们睡吧。”

    “喂,江随云,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怒了。

    “有啊,为夫一直在听娘子说话。”江随云温润地笑着。

    凌清雪有扶额的冲动。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强忍下动手将人甩出去的冲动,她捺着性子对他说:“我再说一遍,江公子,我不是你娘子,你可以称呼我凌姑娘。”

    “原来娘子姓凌。”他一脸恍然大悟状。

    真的很想打人,凌清雪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跟你没法沟通,走了。”最后她决定彻底无视这个男人的存在,伸手在床外侧一撑,人已灵巧地跃下床。

    刚迈出两步,忽地头皮一痛,她伸手捂头,怒道:“江随云!”他居然扯她头发

    江随云将她乌黑长发在手臂上绕了几圈,凑到鼻前闻了闻,微笑道:“娘子的发质很好,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放开我的头发。”

    “夜深了,有事明天再说,睡吧。”他若无其事地说。

    她瞪着他,他淡然的回视,唇畔的笑一如先前。

    “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娘子只管请便。”他毫不在意地表示。

    凌清雪阖了下眼,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看在他新婚之夜时没有趁人之危,别跟他计较。

    “天色确实晚了,我明日告辞,你可以先放手了。”最后,她做出让步。

    他看着她道:“我信娘子。”然后缓缓放开她的秀发。

    凌清雪急忙将长发甩至身后,离他远远的,在室内环顾一周,迳自抱着一床被子到临窗的榻上就寝。

    江随云透过轻薄的屏风看着那抹倩影,神情若有所思。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窗户时,凌清雪睁开了眼,有片刻的迷茫,接着想起自己是要离开这里的,她立即从床上翻身坐起。

    “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男声让她吓了一跳,微怔之后,她才想起这屋里不只自己一人。

    她抬头看过去,就见江随云懒懒地倚在床栏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此时正朝她看过来,她礼貌的微微一笑,道:“天亮了,我该告辞了。”

    江随云亦微微一笑,声音略微抬高了些的吩咐,“来人,帮少夫人梳妆。”

    “江公子—”凌清雪气恼不已。他怎么讲都讲不听呢?

    江随云只是轻淡地一笑,继续低头看手中的书。

    她于是不得不面对推门而入的两个丫鬟,“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奴婢该死。”

    “我只是要自己来,你们何必如此?”面对两个丫鬟的跪地磕头请罪,凌清雪有些头疼。

    “少夫人是嫌奴婢们手拙,这便是奴婢们的错。”

    她下意识地看向屋里的另一人,他头抬也不抬,一副摆明想置身事外的模样,她又将目光转回眼前的两个丫鬟,无奈的说:“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就算临走之前帮她们一个忙好了,大富之家的规矩多也是正常的。

    可是,当看到自己的新发式后,她本能的反应就是伸手去拆。

    “少夫人……”两个丫鬟又跪下了,“奴婢们该死。”

    “江随云,你们家的下人都这么爱跪人的吗?”

    “她们伺候得不好,自然是该领罚。”

    “我没说她们不好啊。”

    “你的反应已经告诉她们答案了。”

    “可这是妇人髻啊。”她这会继续拆不是,不拆也不是,很是尴尬。

    江随云淡定地翻过手中的书页,不厌其烦的提醒她,“娘子,你已经嫁人了。”

    “我都说了……”话音戛然而止。这事还真不好说,她是被八人大轿抬进门的,又与他同床共枕两日,在江府人眼中,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少夫人。

    “娘子说什么了?”偏偏这个时候江随云笑着追问了句。

    凌清雪瞪大眼,欲言又止,最后抿紧了唇。

    “好了,少夫人没有不高兴,你们下去吧。”他漫不经心地出声替她解了围。

    “是。”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凌清雪对着镜子犹豫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拆开发髻,重新梳过。

    江随云也不着急穿衣,从床上下来,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后,“你打算一会就这样跟我去见娘吗?”

    “江随云,”她放下玉梳,转身看他,“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妻子,现在我要告辞了。”

    “且慢,”他伸手将她按回椅中,“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凌清雪无力极了,“江公子,你干么非揪着我不放呢?”

    “你是我妻子。”

    “江随云,你别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

    “我哪里不讲理?”

    “好,你说你讲理是吧?婚书拿来,咱们看看婚书上写的女方是什么名字?”

    “婚书啊—”他微微一笑,心里赞叹,她脑子转得不慢。“需要的时候会让娘子看到的。”

    凌清雪狐疑地看着他,“江公子此话大有深意啊。”

    “好说好说。”

    “不管如何,我现在都必须要离开,那场暴风雨导致我失足落水,我的家人得知这个消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于情于理,为人子女者都不该让父母如此担心。”

    他点头,“这倒是我疏忽了。”

    “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她微微歪头看他。

    江随云微微俯身,轻唤,“娘子。”

    凌清雪因为他的称呼而蹙起秀眉,正待驳斥之际他突然贴近,猝不及防,她只来得及将头别开,但仍让他在脸上亲了一口。

    “你—”她的手抬起,又慢慢地一点一点攥起,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一字一字地说:“我不跟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般见识。”

    江随云闻言轻笑,“这个坚持很好,为夫很喜欢。”

    凌清雪伸手将他推开,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没有阻止她离开,只是朝着外面道:“给少夫人备马,准备行囊。”

    外面传来小厮和丫鬟的应答声。

    她回头看他。

    江随云微笑,“难道娘子要身无分文的徒步上路?”

    抿抿唇,她抱拳道:“谢了。”

    “娘子太见外了。”

    懒得再纠正他,她直接迈步跨出门槛。

    不多时,下人来报,少夫人已经离开。

    江随云对来报的下人交代,“让管事到书房见我。”

    错娶,错嫁,未必便是错爱。

    苏州镜明山庄,是吗?

    江随云脸上的笑意味深长。要查出与之联姻的对象应该是很容易的,而她—进了他江家的门,哪那么容易让她脱得了身。

    第2章(1)

    凌清雪离开没多久,就有人找上江家。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坐在江家大厅之内,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玉树临风。

    “在下以前与庄主不曾有往来,不知此次阁下大驾光临有何见教?”江随云微笑着开口。

    齐浩宇微微一笑,“听闻江兄三天前成亲,所以在下赶来道个喜。”

    “多谢,据说庄主似乎也在最近成亲,在下同样恭喜你了。”

    齐浩宇神色不变,云淡风轻地道:“只可惜在下没有江兄的福气,成亲当天却没等到新娘子到府。”

    江随云叹了口气,“果然是很可惜,那庄主怎么还有闲暇来恭喜在下呢?”

    齐浩宇不再拐弯抹角,“据在下得到的消息,尊夫人当日曾在江上救过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所以赶来想向尊夫人求证一下此事。”

    “不巧得很,我家娘子不久前出府去了。”

    “那真是不巧了,”齐浩宇面露惋惜之色,语音微顿,“不知尊夫人是否曾向江兄提过那名被救的女子姓啥名谁,家住何方?”

    江随云面不改色地道:“那倒没有,恕在下冒昧,不知尊夫人如何称呼,此事在下说不定还能出上几分力。”

    “她是江北凌家堡的二小姐,闺名清雪。”

    “咦?”江随云讶然出声。

    齐浩宇神色顿时一紧,“怎么了?”

    “这名字怎么与我家娘子一样。”

    齐浩宇的脸色微沉,“江兄娶的也是凌姓女子?”

    “那倒不是。”

    “那怎么尊夫人会姓凌?”

    江随云面露难色,略微沉吟才道:“此事说来其实不足为外人道,洞房之后在下方知新娘被掉了包,因为娘子身子正虚,一时间尚未来得及动身前去向岳父家徵询此事。”

    齐浩宇因他的话脸色越显难看,“入过洞房了?”

    江随云微露尴尬地笑了下,“当日多喝了几杯酒,未顾及娘子身体有恙,心急之下,火烛夜倒是不曾虚度。”

    “啪”的一声,齐浩宇的手拍在身旁的茶几上,脸色铁青。

    “齐庄主—”

    齐浩宇目沉如水,冷声道:“在下想请江兄见一个人。”

    “谁?”

    “江兄见了就知道。”齐浩宇朝身边的随从点头示意,对方疾步而去。

    不多时,一个妇人被带了进来。

    “喜婆!”江随云讶然。

    齐浩宇冷冷瞪着那妇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喜婆颤巍巍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遍,最后叩着头道:“这事都是李小姐指使的,老身也只是贪了些小财,真的不关老身的事啊。”

    江随云的神情微敛,一脸歉意地看向齐浩宇,“事已至此,无论我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能对庄主深感抱歉,木已成舟,在下的娘子是不可能还给阁下了。”

    “她真的已经离府了?”

    “千真万确。”

    “事情发生后她什么也没说吗?”

    江随云伸手掩唇,轻咳一声,面有赧色,“娘子只说若非我是一介文弱书生,此事又另有原由,她断不会饶了我的性命。”

    “她去哪里了?”

    “这她倒没说,只说要去处理一件事,然后会回来跟我了结此事。”

    “告辞。”齐浩宇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目送齐浩宇一行人离开,江随云若有所思地轻叩桌面。

    “管事。”

    “少爷。”

    “与李家的婚约让他们尽快处理,另备重礼,随我前往凌家堡。”

    “是。”

    离开江府,出了扬州城的凌清雪赶了半日路后,在官道旁一座茶寮前下马,入内歇脚。

    “一碗凉茶。”

    “好的。”

    凌清雪一边打量茶寮中的人,一边端起小二送上的凉茶,尚未送入口中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看样子来人赶路很急,似有重要的事。

    须臾,一声烈马长嘶,来人在茶寮前急急勒马停步。

    “清雪。”

    凌清雪讶然转头,入目是齐浩宇略显焦躁的俊脸,“齐大哥!”他怎么会来这里?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的尴尬。原本他们应该是新婚夫妇,可惜世事难料,未能结成秦晋之好的他们,反倒生出几许生疏来。

    “你……”齐浩宇眉头微蹙,有些难以启齿,心念电转间改了话头,“平安就好,我刚去过江家,想着你应该会走陆路回凌家堡,便沿途追了上来。”

    去过江家了?

    凌清雪心中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

    犹豫片刻,齐浩宇还是问了出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想先回去禀明父母,然后再做打算。”她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他,然后凌清雪微微一怔,急忙补救地道:“我想齐大哥要忙的事一定很多,就不麻烦你了,我一个人回去没有问题的。”

    齐浩宇心中微黯。现在就开始划清界线了吗?

    “真的,齐大哥,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不会有事的,而且再往北也有凌家堡的产业,会有人照料我的。”

    “那好吧,那你一路小心。”

    “嗯。”也顾不上喝茶了,她急忙起身就要上路,“那我就先告辞了。”

    “清雪—”齐浩宇下意识地喊住她。

    “齐大哥?”她停步回身,目露不解。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等你的决定。”他望着她,缓慢而又有力地说。

    “齐大哥—”她抿抿唇,眼睑微垂,低声道:“你另择淑女吧,告辞。”言毕转身奔出茶寮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知道策马奔跑了多久,凌清雪手下微一使力,胯下马匹发出一声低嘶缓缓停了下来。

    前面不远有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间有鱼虾隐现。

    她牵马走到溪边,让马饮水吃草,自己也掬水洗脸。

    一条翡翠的玉链从衣襟内滑出,她不由得微愣,伸手将链子拉至眼前端详。

    翡翠玉链的坠饰是一个镂空的花纹圆形玉佩,质地晶莹剔透,花纹繁琐,雕工精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不是她的东西,而玉佩中央那个篆写的“江”字清楚明白地告诉了她玉的主人是谁。这一定是他趁她神智昏迷的时候放到她身上的。

    如此贵重的东西不是她应该拿的。微微握拳,凌清雪心里做了决定。

    稍事休息之后,她跃上马,调转马头朝来处驰去。

    清晨她骑马奔离扬州城,夜里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她又在江府前下马。

    “少夫人!”看到她的下人也很惊讶,一人过来接她手里的马缰,另一人已经入内禀报。

    本已歇下的江随云匆匆披了衣服出来,两人在花园小径面对面。

    “不好意思,深夜打扰你。”

    “娘子,出什么事了吗?”他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在确定她没有损伤之后才放下心。

    “我没事,我只是回来还你东西而已。”

    “东西?”他的疑问在看到她从衣襟内拉出的翡翠玉链时得到答案,上前一步,他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将玉佩完全拉出,“我们回屋再说。”

    凌清雪一想也是,这样贵重的东西是不好轻易示人,虽然夜已深,但月光明亮,视物仍是清楚的。

    “也好。”

    她这边才刚回答,他已经对一旁的丫鬟吩咐,“去给少夫人准备洗澡水。”

    “江……”“公子”两字到了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她有些僵硬地道:“不用了,事情说完我就走。”

    江随云握着她的手用了下力,淡然一笑,道:“如此深夜,你一个单身女子如何能赶夜路?天大的急事也得等明天天亮再说吧。”

    凌清雪收到他的暗示,在下人面前给他留几分面子,但脸上神情甚为不豫。

    两人回到卧房,摒退下人之后,凌清雪将玉佩自颈上取下,放到桌上,“东西还你,我的东西还来。”她原本系在颈上的是一只玉蝉坠,虽然不能与他这一方玉佩相提并论,但凌家儿女身上均有一块相同质地的玉坠,是他们自幼便佩带的。

    江随云只是很随意地瞥了眼玉佩,笑问:“娘子莫非是嫌这玉佩不好?”

    “如果贵重的东西如何不好,但它不属于我,我自然不能留下。”

    “送予娘子便是娘子的,娘子还是赶快收起为好,让旁人看到了起了觊觎之心便不好了。”

    “江随云——”凌清雪银牙暗咬。

    他轻笑,“何事?”

    “你不要一直挑战我的忍耐度。”

    “那我触到娘子的底线了吗?”他笑得轻浅,一副了然状,“看来还没有。”

    她侧头握拳,深呼吸,强自按捺下打人的冲动,这才重新转向他,“在我离开之后,齐浩宇是不是来过?”

    “咦?你见过他了?”他神情一正。

    “嗯,他说话颇是古怪,想来你一定是对他说了些什么吧?”她狐疑地看着他。

    “为夫也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也许是齐庄主误会了也未可知,要不要我专程去向他解释一番?”他似真还假地问。

    她蹙眉,“误会便误会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本也非她良配,只不过父母之命无法违抗,婚前逃跑未能得逞,途中又遇到暴风雨陡生变故,阴差阳错指下,这桩亲事倒终究是泡汤了。

    听她这么说,江随云不由得会心一笑。看来她与齐浩宁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我的玉坠还来。”她重新回到原来的话题。

    他微微一笑,伸开双臂,对她说:“就在为夫身上,娘子自己来取即可。”

    他当她不敢吗?

    凌清雪气极,跨上两步,伸手便朝他的衣襟领口探去。

    偏巧此时有丫鬟入内送宵夜,一看到两位主子的情况,立刻低头向外退,“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凌清雪瞪眼看着她退出去,一时间忘了把手从江随云的衣襟处收回来,只觉满心的无力感。

    江随云顺势将她的柔荑握入手中,笑道:“想来娘子赶路一定辛苦,不如吃点宵夜解解疲乏。”

    “松手。”凌清雪有些羞恼。

    “夫妻之间不必太过拘谨。”

    真是逼得圣人发火。忍无可忍,她左手快如闪电般攻出,轻而易举地就制住他。

    “看来跟你讲道理,远不如对你动手来得有效。” 她微笑起来。

    他亦笑,只是笑容有些微的苦。

    “娘子——”

    “再乱叫,点你哑|岤。”她绝对不是吓唬他。

    “那你点吧。”江随云的反应更直接。

    “喂……”凌清雪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枉你一副文质彬彬、知书达礼的模样,都跟你说过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错的,你为什么就是执迷不悟呢?”

    江随云看着她的眼,微笑道:“我们拜过天地,入了洞房,同床共枕,不是夫妻又是什么?”

    凌清雪无力地抚额,叹道:“江公子,我本来不是你要娶的人,只是被人设计才李代桃僵跟你拜了堂,所幸大错没有铸成,所以你不必迂腐的坚持要负责。”

    江随云看着她,笑而不言。

    第2章(2)

    “你笑什么?”她因为他意味不明的笑而莫名有些心慌。

    “娘子,你认为身为商人的我会迂腐吗?”他不答反问。

    她突然不敢与他对看,下意识别开视线,“我又不是你,怎么会清楚。”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看着她低语,恍如呓哺。

    凌清雪目光微闪,撇撇嘴道:“不过一副皮囊而已。”

    他轻轻一笑,“这副皮囊刚好我喜欢而已。”

    她怔住,神情带了一丝怪异地瞪着他。

    他从容自若地道:“娘子何必这么吃惊?”

    凌清雪宛若未闻,自语一般地道:“我十五岁那年曾中过一种奇毒,容貌尽毁,当时与我已有婚约的青梅竹马因而解除了婚约。”

    江随云神情微敛。

    她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喜欢这副皮囊的不只你一个,男子重色,难有真情。”

    “那般肤浅之人,娘子又何须放在心上?当知世间男儿总还是有真心之人的。”

    “哦?是吗?”她的笑容透出几分讥诮,“我的第二任未婚夫与我的贴身丫鬟暗通曲款,成亲前夕被我打断一条腿,婚事因而再次作罢。”

    江随云有些心疼她,他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受伤神情。那个男人或许未伤到她,但朝夕相处丫鬟的背叛却让她心上被砍了一刀。

    “娘子——”

    “想不想知道我的第三任未婚夫是怎么回事?”她带了几分恶趣味地看他,下一瞬神情忽地变得狠厉,“他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所以我亲眼看着他被仇家杀死却未施予援手。”

    江随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与外间的传号口大相径庭,但她却深受流言所害,致使闺誉不佳,芳华虚度。

    “江随云,”她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但这些年来与我有过婚约的男子多是品行不检,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所以,我不可能相信你。”

    江随云心中释然。任谁经历过她所说的那些事后都会对人性产生怀疑的。对她,他只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我明白此刻要让娘子相信我的为人的确是强人所难。”

    “你能明白最好。”她还是喜欢跟人讲道理的,她虽是江湖人,却不表示凡事都喜欢打打杀杀。

    “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由此可见,你我之间的缘分很深,娘子又何必急于将一切否定,何妨试上一试,或许你我才是彼此的命定之人。”他语气诚恳地说。

    凌清雪沉默了片刻,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轻扯开他衣襟一角,伸手取走自己的玉坠,挂回己身。

    之后,她伸手解开他的|岤道,“我该告辞了,祝你早日寻回李家小姐。”话毕,转身就走。

    “你为何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清清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重重地敲进她的心里。

    “道不同不相为谋,喔,对了,”她蓦地回首,嫣然一笑,“我的第二任未婚夫也是位世家子弟,嗯,很纨绔。”

    江随云被她明媚的笑靥闪花了眼,一时间没能有所动作。

    “深更半夜,你一个妇道人家还要去哪里?”院中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回神,急急奔出。

    娘怎么来了?

    凌清雪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中年妇人,顿时愕然忘了回话。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正待开口,江随云已经奔出房门抢先出声,凌清雪便索性闭口不言。

    “你们小俩口才新婚三日便闹别扭,我这把老骨头还怎么心安得了?”

    “是儿子的不是,让娘操心了。”江随云看向一旁的人,轻唤,“娘子。”

    凌清雪收到他投来的求救眼神,抿抿唇,开口道。“老夫人,我不是你们下聘娶的李家小姐。我是江北凌家堡的二小姐,出嫁途中遇到暴风雨失足落水才会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人送入江家,我现在要回去了。”

    江老夫人神色不变,“我只问你两句话。”

    “老夫人请问。”

    “与云儿拜堂的是你?”

    “是我。”

    “入洞房的呢?”

    “也是我。”

    她感觉不对,正要补充说明,江老夫人已经截声道:“既然如此,你就是我们江家的媳妇,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凌清雪顿时语塞。

    “随云,夜深了,还不跟你妻子回房休息去。”江老夫人朝儿子瞪了一眼。

    “我们这就回去睡。”他趁势伸手拉住身边的人,“娘,您也回去歇了吧。”

    江老夫人又看向有些发怔的凌清雪道:“媳妇,你放心,其他后续之事江家自会办妥,断不会委屈了你。我们也会差人去向亲家寻求谅解,再下重聘。”

    凌清雪难以置信地看着江老夫人说完话后从容离去的身影。为什么她有种被江家母子联手坑了的感觉?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抱膝坐在软榻上,凌清雪蹙着双眉看向窗外悬挂天际的明月,诱人的红唇微微抿着,脸上挂着几许烦恼,以及几许迷茫。

    从她十三岁开始在江湖上行走,餐风露宿是家常便饭,披星戴月赶路亦习以为常,可是江老夫人那威严中带着关切的话语却让她有些百味杂陈。

    母亲早逝,父亲虽然疼爱总不免失之柔和,今夜她突然格外的想念母亲。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没有回头。

    一件外袍披到她的肩头,耳边随之响起的是一道清雅温和的嗓音,“在想什么,还不睡?”

    “你又为什么不睡?”她随口反问。

    江随云在她身边坐下,跟她一同看着天上的明月,轻笑道:“为夫只是有些孤枕难眠罢了。”

    她立刻扭头瞪了他一眼。

    江随云笑道:“为夫说的是实话,娘子何必怒颜相向?”

    “我不想跟你说话。”

    “屋里只有我们两人,我们又都睡不着,索性说说话也好,否则为夫难免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那是你的事。”

    “娘子真大方。”他轻笑。

    他的笑愉悦而又清淡,听进凌清雪的耳中落入她的心湖。竟然并不反感,她便也没斥责他什么。

    如此月色,这样的心境,有个人陪在身畔,其实并不坏。

    月色很迷人,更迷人的却是窗前抱膝望月的人,银白色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流过她的眉梢眼角,漾出别样的柔情,让看的人心神浮动,忍不住想要更接近……

    “砰”的一声,重物落地。

    江家大少狼狈地被人推落地,不禁苦笑道:“娘子,你下手也太快了。”

    “回你床上睡觉去。”她蹙着眉瞪他,伸手将身上的衣袍扯落,扔还给他,“拿走你的衣服。”

    “为夫得罪你,衣服却没有,何必迁怒?”

    凌清雪抓起软榻上的枕头就朝他砸过去。

    江随云抱住砸来的枕头低头轻笑,“枕头上有娘子的味道,我抱了也好入眠,只是——”他抬眼对上她带着羞恼的目光,继续道:“娘子睡时头枕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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