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名妓我怕誰 作者:肉书屋

    笑云满眼慈母之爱，看着姬小忆。

    地上的白狼都很不适应。他们还是觉得拿着飞刀要废了他们的才比较像本尊。

    其实姬小忆也很不适应。十四年的经验告诉她，每次她老妈这样看着她，就说明已经把她也算记进去了。

    果然，姬笑云说：“既然茶洒了总是不吉利的，就让小忆重奉一杯茶，亲家公喝了，咱们做长辈的今天就把这桩婚事定下来吧？”

    沈谅对‘长辈’两个字，默默无语。

    小丫头vs叔叔们（天无绝人之路）

    谁也没想到，姬笑云说喝茶，竟然真的就是喝茶。只是沈未尘只来得及喝一杯。姬笑云自己咕嘟咕嘟灌了一壶。

    回首对身后道：“白依，你家这茶味儿有点淡。”

    白依从阴影走出，浅笑：“如若让我请客，自然有上好的茶备着。你此时喝的这茶，却是我留在库房里招待蟊贼不时光顾的。”

    姬笑云其人甚直接。推推姬小忆：“丫头，他说你是蟊贼。”

    姬小忆面不改色：“这茶我一口没喝。”

    姬笑云点头，回头去推沈未尘：“那他是在说你。”

    沈未尘默默吐血。

    “怎么样，是不是进室内一叙，也向诸位展示一下我的茶艺？”白依笑语妍妍，人自风流。

    姬笑云点头，“男人们先进去吧，女人之间有几句话说，随后就到。”

    这话颇为毒辣。

    包括沈未尘在内的其他人根本就没答应“室内一叙”，但此话一出……不是男人你就留下吧！

    众男人默默进屋，无人不抽筋。

    白依笑，踱步跟上。

    待到亭子里只剩下姬小忆和姬笑云两个人。“丫头，你这任务完成的可真圆满。我让你想办法给沈谅配个对儿，你怎么把自己配进去了？”

    姬小忆撅撅嘴：“他不错嘛！”

    姬笑云头痛，“他是不错……”

    错的是我，我从来不知道沈谅居然是个萝莉控——!

    幸好我当年没生出双胞胎来。不然另一个是不是就配给白依了？

    “傲翼呢？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来冒险？”

    “不算冒险，沈未尘现在是强弩之末，的一身功夫，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姬小忆愣了一下，看起来一点衰老迹象都没有的人，已经这般虚弱了吗？他还不到六十岁……

    姬小忆想到沈谅，心下微微有点难过。

    “傲翼去了艾斯，去给你的心上人想点办法。”

    姬小忆一愣：“什么办法？艾斯难道还能有比大顺更能的医者吗？”

    姬笑云微微一笑：“可不要忘了，大顺第一的医者，并不在大顺。可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脸曾经烙伤，后来是怎么好的？”

    姬小忆神色中有惊喜：“薇郡主！”随后又疑惑“如果薇郡主有办法，当年早就除了沈谅身上的这怪症，何需等到现在？”

    姬笑云神色里有一点点暗，微微一叹：“没有那么简单。艾斯还有秘术一道，却是我们不能理解的。”

    话说当年牧如羽拜托了牧如薇沈谅的事情，牧如薇辛苦多年，勉强只研究出了个替补的办法——姬笑云和傲翼都吃过的补血药丸。

    多年过去，沈谅和牧如羽都已经不再抱希望。谁知那牧如薇心思单纯，向来是个死心眼儿的，十五年来钻研不辍。恰逢当年艾斯的前任圣女风，作为秘书的最后一任单传继承者，著书把秘书发扬光大，终于让牧如薇找到了症结所在。

    也是老天爷照顾沈谅，九郎的飞鸽传书和牧如羽的飞鸽传书几乎同时到达姬笑云的茅屋。（没错，专属姬笑云的，没傲翼的分。用傲翼自己的话说：我人都是她的，哪还有财产？）

    于是姬笑云和傲翼同时启程，奔赴两地。

    姬笑云和姬小忆走进客厅。自去与白依品茶。好像真的就是此行的目的一样。

    白狼几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姬小忆，围了一圈观察之，慰问之，关心之。

    姬小忆得意之。

    沈谅和沈未尘父子……晒干之。

    沈谅：我记得，今天我和老头子才是主角吧？

    沈未尘淡淡看了姬笑云嚣张的笑容，又看了看姬小忆一双讨巧的眼睛。不得不无奈的承认，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完整而彻底的忽视了……

    要说姬小忆的马屁功夫，绝对令天下马夫望尘莫及。

    “红娘哥哥，你的剑真帅，寒气逼人，却古朴低调。”

    沈谅腹诽：小忆，傲翼、阿笑加上我，还有你自己都是不用剑的，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品剑的能力？

    “疯犬哥哥，你这么灵敏的感觉都是怎么练出来的啊？”

    沈谅不平：论嗅觉我可能不如那条‘倒盲狗’（不是错字，倒霉的盲狗），比听觉还是我比较强吧？

    “巨人哥哥，你脸上的刀疤好酷哦！改天我让谅哥也划一个！”

    沈谅无力：小忆，我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酷……

    “阿猫哥哥，你害羞的时候好可爱哦！赶明我要让谅哥也学一学！”

    沈谅无语：小忆，做人不能太追求完美……

    阿猫浅浅一笑：“沈谅学不会的，他脸皮太厚了。呵呵！”

    姬笑云偷偷替沈谅默哀。这么多年过去了，阿猫还是这么直接……

    “神棍叔叔，你看上去好仙风道骨哦！”

    神棍：为啥只有我是叔叔？

    姬小忆接着说：“改天我也要谅哥穿这样一身看看。”

    沈谅：我就知道……

    一圈谈话下来，姬小忆已经深得白狼众人之心。沈谅被安排了无数个艰巨的任务。

    沈未尘继续被无视……

    姬笑云轻笑出声：“丫头，我发现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叔控！在家的时候你跟那些小男孩子从来梅笑着说过话。你笑了就一准是把人揍了。”

    姬小忆脸黑，老妈你又掀我老底。我这不是在搞敌后工作嘛！

    其他人都是一脸迷惑。什么叫大叔控？

    小丫头vs叔叔们（孽根）

    姬笑云觉得还是解释得单纯一点好：“就是比较容易被大叔们吸引的人。”

    姬小忆没什么太大反应。看看白狼几个人，脸都黑了耶！再看沈谅，黑得很严重耶。还有白依叔叔，哦，他没黑，他绿了。

    白依笑得一脸僵硬：“阿笑，我很大叔吗？”

    “看起来不，但是你的个性嘛……”

    白依吃瘪，好吧，我承认我有时候有点啰嗦。

    姬笑云站起身来，“为了庆祝重逢，我亲自下厨怎么样？”

    白狼几人先是诧异，继而目光灼灼。

    白依和姬小忆这两个吃过姬笑云做饭的，则是满脸死灰。姬小忆说：“阿笑，我可不可以……不饿？”

    “可以，但是不饿也要吃。”姬笑云笑起来特别像个妈。

    大家于是领悟到姬笑云做饭饿手艺很可能具有一定的杀伤力。可是来不及阻止，姬笑云已经一头钻进宇文家厨房了。

    白依做手托香腮状，“这么多人，不知道要吃掉我多少钱……”然后颇为幽怨的望了沈谅一眼。

    沈未尘干咳一声，我出去散散步。如清风掠过，人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白依叹口气，沈家人的轻功看来都是用瞬移的。好端端的，碍着我什么事儿了？喝了我的茶，打碎我的碗，砸的是我的钱庄，住的是我的客房，最后我还要在我的客厅里被人骂“大叔”……

    哎……都是命啊……

    话说沈未尘轻巧的走在花园里，一路向着宇文家的厨房走去。姬笑云刚刚临出门前递了个眼色过来，似是有话要说。

    姬笑云站在厨房门口，双手环胸，看着那个男人面如冠玉，白发翩然，一路轻灵的步伐走过来。谁能想象这是一个花甲老人？

    可是姬笑云知道，那看似轻灵的步伐，已是无奈。这位号称即使沈家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素有洁癖，以往甚至是不肯沾地的，即使短短几步路，也要用轻功。

    如今……姬笑云摇摇头，他只怕是力不从心了。

    沈未尘在姬笑云面前五步的地方停住。点头微笑：“亲家母。”

    姬笑云险些一个扑倒。一派灵秀儒雅的沈未尘居然也会调理人了……

    “叫我阿笑就好，论年纪我还要小上许多，平辈伦教，沈堡主已经是亏了。”

    沈未尘微笑，“你可以叫我沈先生，我曾经隐居‘天一阁’做过先生。”

    ps：沈谅在品酒会亮相那里，我有写他老妈是天下第一藏书阁“天一阁”出身的。沈未尘曾在里面做过教书的工作，大概……

    “沈先生也曾经隐居么？”

    “接受这种命运，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的，年轻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抗争过。”

    “先生倒是直白。”

    “人之将死。”沈未尘笑。

    姬笑云神色微微动容：“先生果然……”

    沈未尘点头：“这副身体已经不行了。想这些年来江湖上那些彻查沈家家底的密探们，都是你的指使吧？我的情况，你应该了解。”

    “先生绝世聪明，我以为查到的未必是真相。”

    沈未尘轻笑，“你承认的倒也坦荡。”

    姬笑云正色：“我姬笑云一生信任投桃报李，先生对我以诚，姬笑云绝不对先生以欺。”

    沈未尘收回眼眸：“我只是猜不透，那些密探的来源，姬家并不蓄养密探不是么？”

    “白衣军，当年的大内密探，还有一部分，来自艾斯。”

    “哦？”沈未尘笑，“投桃报李果然是好习惯。那即是牧如白涯，白依，还有……艾斯这边我倒是猜不到。”

    “请先生谅解笑云不能知无不言。”

    “不过好奇而已，我本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何来谅解一说。那么……我是否可以问问，你叫我来此，有和贵干？我猜应该不是为了聘礼跟我讨价还价吧？”

    姬笑云一愣，反应过来沈未尘在玩笑，莞尔一笑，道：“不，我是想就嫁妆的事情讨价还价。”

    两个人乐了一阵。不再说话。

    姬笑云叹了口气，从心里讲，她不讨厌这位沈老先生。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沈先生，沈家生下的孩子，是不是一定要要练血罗这种功夫？”

    沈未尘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决定似的说：“血罗不是一种功夫。那是为了欺哄江湖中人才撒的弥天大谎。那仅仅是，沈家人生而带来的诅咒而已。”

    姬笑云心凉：“即是说……”

    “即是说，无所谓练不练，只要是沈家的骨血，一定是这个命运。如果习武还好，如果不习武，没有内息的滋润，只有死的更快。”

    姬笑云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良久，姬笑云开口：“就是说，如果想让他们两个在一起，那么……唯有不要子嗣。”

    沈未尘却摇头：“沈家的孩子生来的孽根，什么药都是打不掉的。除非不行夫妻之礼，否则，绝没可能断了后。”

    姬笑云抽气，这真的是诅咒一般，凶悍的命运。

    姬笑云功夫勉强算俊俏，但绝不是高手。沈未尘一身功力，将死也散了大半。所以，他们都没有发现，不远处一株海棠树下，木立当场的沈谅。

    小丫头vs叔叔们（真正的诅咒）

    “沈家子嗣，从娘胎里开始就是凶星灾祸。吸收母血，母亲的身体稍微脆弱一点，便是命归西天的结果。”

    “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已经，尽量使沈家每一个后人，都寻身体康健的妻子。”

    姬笑云想起一桩江湖趣闻。说是沈家当之无愧的雄霸武林上百年，连出几代武林盟主。人家沈家堡娶进门的小娘子，长相不论，架势不论，唯一的相同就是都是小有名气的江湖儿女。

    如今想来，还有一项。便是初出江湖时间不久，不曾受过重伤。

    姬笑云一时默然，难以想象作为一个沈家人有多无力。但是……也许是他们挣脱束缚的时候了……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沈谅愤怒的声音从旁响起。脸色惨白，身上依旧是那身未来及换下的血，让他整个人染上一分惨烈的味道。

    沈谅一步步踏出，脸一分分白下去：“你都只跟我说，那是为了得沈家堡天下第一堡之位。你说我们是为了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你……”沈谅眼底已染了血色：“你为何要骗我？”

    沈未尘见沈谅如此销骨形状，只是微微惊了一惊，随即便回复了一贯的儒雅笑容。“很难接受么？我骗你的也不是一两件事了。”

    沈谅大袖一挥：“你还想骗到什么时候！你装什么恶人！做出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其实一切只是诅咒不是吗？有没有你，你是不是要称霸武林，根本没有关系，不是吗？”

    沈谅倏地双膝着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沈家有多少人恨你入骨啊！！”

    沈未尘淡淡而笑，伸手抚上儿子的头顶。二十年来，沈谅第一次没有抗拒。“你可知道，沈家每一代有多少人是死于自杀？又有多少人死于受不了诅咒的疯症？不恨我，他们靠什么活下去？”

    沈未尘的笑，苍凉，透着隐隐的宠溺。“只有让他们觉得，继承了我，或者推翻了我，就能够改变命运，他们才能有勇气活下去。或者让他们沉迷天下第一的诱惑，他们才能活下去……

    “与我同辈的兄弟，太多自杀的和疯掉的，都是一代大侠，死时的样子当真是英雄气短，看得人不忍。弟兄们里面我最小，眼睁睁看着我自小崇拜的哥哥们，一个个崩溃，自残，再没有了一点尊严。

    “当时我就想啊，我一定不能让沈家堡的男人再这样下去。哪怕必须死，也要让他们死的有男儿尊严。”

    沈未尘偏过头看着沈谅：“只是苦了你们姐弟，他们恨我，连带着也想杀你们。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为什么当年你姐姐会死的那么凄惨，为什么你在沈家长了十四年却没有朋友。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可是我只能装作不知道，恨着自己的父亲，你们一定很难过。可惜，我再没有机会跟你姐姐说一声抱歉了。”

    刀子抵到眉心眼都不会眨一下的沈家堡十三少，眼中氤氲着一片水雾。“姐姐从来就不信，他不信你是利欲熏心，一心保住江湖地位的人。他要我好好活着，要我看清事情的真相，带她去看。可是……死在我手里的沈家人又算什么呢？那些叔伯们，也是知道你的目的吧？他们也支持你吧？如果这样……那我杀了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说道最后沈谅已经狂呼起来。压抑多年的心结，竟然以更激烈的方式打开，沈谅的神色间，已没有了平日的镇定，隐隐有了疯狂之色。

    沈未尘矮下身来，搂住儿子的肩膀，“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杀死他们吗？那时你年幼，他们一个个付你刀下，为的就是做个亡魂。他们……撑不住了，你懂吗……谅儿？”

    “谅儿，我一直很骄傲你是我的儿子。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不一样的。你没有像我预设好的那样沉迷天下第一的位置，也没有选择去加入你的叔叔伯伯做出来的反抗我的同盟。你选择了离开，离开这片是非，不再做沈家人。

    “儿子，你知道我和你叔叔伯伯们谈起你的时候，有多骄傲吗？一说起你，兄弟们都很开心，觉得你是这沈家唯一一个自由了的人。我们不敢做，做不到的，你都做到了。本以为你在江湖上难以立足，本以为你肯定孤身一人。却不想你闯出来没有沈家堡为背景的名号，还有了许多朋友。我半夜想到，都要从梦里笑醒。我的儿子是沈家最有骨气，最有本事的男人！为父，真的很骄傲。”

    “父亲——！”沈谅扑在沈未尘身上，自懂事以来，第一次哭，哭得昏天暗地。

    以至于姬小忆和白狼诸人赶来的时候，愣愣的不知所以。

    姬笑云一手揽着姬小忆，一只手去推白狼们：“不要在这里灯泡了，阻了别人父子重逢。这些年来，他够压抑了，你们就让他当一回孩子吧。在他父亲面前，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一行人于是留下父子二人，跟着姬笑云来到前厅。姬小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姬笑云颇不放心。

    “沈谅也活不长，是吗？”

    “不一定，小薇当年既能解了牧如羽和白依的僵症，想来解了沈谅的，倒也不无可能。”

    “可是……从昨天开始，我肚子里隐隐有些奇怪。如果沈家的孩子，真的像沈堡主说的那样天生的煞星，只怕是在吸我的血……”

    “等等……小忆，你在说什么？”姬笑云瞪大两只眼睛。

    姬小忆勉强笑笑：“没关系的，我身体好的很，死不了！”

    “死不死，生不生孩子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是你母亲，但是没权干涉你的人生。关键的问题是……”姬笑云一副濒临暴走的状态，手上一沉，两把飞刀入手：“沈谅——!我他妈阉了你这色中恶鬼——！小忆她才14岁啊！！！！”

    一场父子重逢的悲情大戏，被一手导演这出戏的姬笑云女侠生生搅散……

    白依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庄园被追逐中的两人拆的拆，毁的毁……

    喝我的茶，摔我的碗，砸我的钱庄，住我的客房，如今还要拆了我的庄园……最可气沈谅哭我是唯一没有看见的……

    白依叹了口气，好有怨念……

    小丫头vs叔叔们（怀念包子）

    宇文府的饭桌上。

    “先生，可以上菜了吗？”白依在宇文庄园住了十几年，还是不习惯被叫老爷。而且相比较商人，他更像一个书生，所以府里下人便称他一声先生。

    白依点头：“好。”

    “可是……先生，您确定上那些吗？”

    白依微微奇怪，哪些？瞟了姬笑云一眼：“她交代了你们什么奇怪的菜？”

    管家啜嚅着，想起姬笑云白天追杀沈谅的凶悍。摇摇头：“不奇怪。”

    白依淡淡皱了下眉，我的人……也被阿笑收服了？这个凶女人，走到哪里，人都要忌惮她三分。“那就上菜吧。”

    才上来了，白依张大的嘴几乎吞下一个馒头。

    管家没说谎，这菜的确的确很普通！实在是普通的有点离谱！

    “管家，最近咱们宇文氏，可是穷了？”

    管家流下一滴汗。“不曾……”

    “那……最近街上的肉食可是涨价了？”

    管家低了低头。“不曾……”

    白依指着饭桌：“那这素馅儿包子是怎么回事儿？”

    管家一句话说不出来。拿眼睛瞟姬笑云。那意思很明显：您别问我，您问那位姑奶奶，她吩咐的，我们不敢不照做。她连沈大侠都敢追杀，小的哪敢抗命啊？

    姬笑云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又和蔼又善良。“来来来，大家回顾一下当年的峥嵘岁月！”

    白狼们下意识的夹起双腿，低头，吃包子。

    沈未尘诧异的挑了挑眉。“我从来不知道，大顺的白狼，原来还是有饲主的。”

    白狼嘴里的包子顿时变得极难下咽。（花花：那是，堵着口气，能咽下去才怪呢！）

    姬笑云笑眯眯的看向桌脚，那里正蹲着个一脸讨好的沈谅。

    没错，是蹲着的。因为姬笑云说如此禽兽的男人就应该有禽兽的待遇。

    对于此一事，沈谅是觉得自己很冤的。大顺十四岁嫁娶的人多了。怎么小忆就例外了呢?

    可是他面对姬笑云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只能代替当年的十郎，在桌脚蹲着。心里安慰自己，行了，没给我戴个项圈儿，已经是很仁慈了……

    白依扫过一众白狼的神情，而后做思索状。继而高深莫测的笑：我，省钱了！

    这包子他倒是吃的心甘情愿。咱吃自己的包子，省自己的钱，投自己的乐。

    沈未尘想了想，觉得小辈们都在吃，自己不好太挑食。于是也拿了一个。姬小忆想了想，觉得阿笑正对沈谅有气，如果自己不吃，沈谅可能要倒霉。于是也拿了一个。

    管家看着所有人几乎都没敢反驳，默默的吃包子。心里那个汗啊！果然自己没有抗命是对的，连家主和沈老先生都乖乖吃包子了。看来这位姬女侠才是功夫最高的啊！

    姬笑云夹了一个包子放姬小忆盘子里：“小忆，你是现在是两个人，不比从前，要多吃点！”

    “噗——”姬小忆当场喷了。

    “咳！咳！水！水呢？”沈谅噎着了。

    姬笑云无辜的眨眨眼：“我怎么了啊？不过说了一件事实，你们俩反应那么大干嘛啊？”

    姬小忆匆忙起身，“那个……你们慢慢吃，我有点不舒服，我先下桌了。”

    白依站起身来，十分焦急的问：“小忆，可是害喜害的严重？让厨房给你做点酸的？还是辣的？”

    沈谅正在喝水往下顺包子。一听白依的话，又呛着了……

    沈未尘儒雅一笑：“谅儿，吃慢点。你是喜欢小忆吃酸的，还是吃辣的？”

    在此过程中众白狼很有默契的继续埋头吃包子。中间夹杂几个眼神交流。内容包括：

    阿笑果然是在报负吧？

    她在报复狼首，我们是跟着倒霉。

    白依他也是在报复吧？

    这个可能是在报复我和红娘砸了他的钱庄，是狼首倒霉。

    那他爸在报复他什么啊？

    我觉得他爸是真的在关心他耶！

    他们家都是这么关心人的啊？

    至少狼首以前的确是这么关心人的。

    得出结论：姜还是老的辣啊！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很有默契的留下来，住在宇文庄园白吃白喝。等着牧如薇赶来。

    期间斗斗嘴，吵吵架，姬小忆偶尔撒撒娇，姬笑云偶尔撒撒气，白依偶尔算算钱，白狼偶尔打打架。过的很是热闹，很是有人情味儿。

    大家庭似的温暖，这些人中，一个也没有经历过。

    只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沈未尘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直到一个月后，沈未尘每天站立的时间，已经不能超过两个时辰。不然就会气喘嘘嘘。

    众人眼见着沈谅就消沉下来了。只是在沈未尘面前，还是一样的言笑晏晏。

    “谅儿，那位薇郡主，真有阿笑说的那么神吗？”

    沈谅咬咬牙，“你放心，会没事的。”

    “嗯，我也想放心。想看着你变成和正常人一样。但是，我怕等不到那一天……”

    “父亲，你一定要挺住，薇郡主来了，会连您也一并治好的。”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已经被血罗耗得真正的油尽灯枯了。”

    沈谅涩声，说不出话来。

    “谅儿，我有最后一事托付给你，你能应了我吗？”

    沈谅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却坚定的说：“不能。”

    白涩有话要说：本周末小忆的后传大结局！

    小丫头vs叔叔们（艾斯故人多）

    “谅儿，沈家需要你！”

    “可是沈家更需要你！我不是适合做家主的人。我性子散漫，不够隐忍。我做家主绝对没有你做的好。所以你不能就这么把烂摊子丢给我，自己就放心去死了！我告诉你沈未尘，你要是死了，我肯定把你的沈家堡给败光，让沈家堡从此在武林销声匿迹，所以老头子你给我好好活下去！”沈谅攥着拳头，疾言厉色，仿佛沈未尘再说一句把位置传给他，他就要吃人。

    沈未尘闭上眼睛微笑：“好……好，我只是说万一。”

    书房。

    姬笑云和白依相对而坐。“沈未尘还剩多少时间？”

    白依摇头：“他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多活一分钟就是一分钟的奇迹。”

    “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自己也知道，不然不会巴巴的来找沈谅。他只是……心里还在等什么吧。”

    姬笑云沉默。他和白依都知道，这个合格的沈家堡主，不合格的父亲，究竟在等什么。

    最后，白依微微感慨的说道：“其实，他现在的身体，活着应该是挺辛苦的一件事。”

    上天垂怜，并没有让沈未尘等得太久。傲翼很快带着大队人马“杀”上了宇文山庄。

    之所以是大队人马，因为傲翼不仅带回了牧如薇，同时来的还有九郎，艾斯的现任圣女迦南，甚至还有大顺的征远军大元帅姬啸天！

    “大哥？你怎么来了？”姬笑云十五年不见姬啸天，之前也不过匆匆数面。但她还是知道，这个大哥对打仗以外的事情很少感兴趣。

    九郎画作大顺人的样子，样貌普通，不为人注意。打趣道：“大将军的战场跟着王上来看沈大侠，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军人，他自然也就跟着来了。”

    姬笑云一愣，九郎和姬啸天什么时候熟到可以开玩笑了？战场又是什么？见姬啸天咬牙切齿的瞪着九郎，眼睛不时的瞄一瞄美得繁花落雁的迦南。姬笑云心中了然，还真是没有预料到得感情。

    可是看迦南那平淡不为外事分心的神色。姬笑云早听说现在迦南俨然艾斯最圣洁的女子。圣洁，则无情。只怕这又是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情殇。

    姬笑云叹口气，她也没有力气管那么多了。

    一旁的白依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开口叫道：“二姐。”论理他早该如此叫，牧如薇曾在他军中呆了许久，可那时为了隐藏身份，一直没有开口。在皇宫时，白依和牧如薇都是幼逢变故，同病相怜，两人关系较别的兄弟姐妹还要亲密一些。

    小薇抬眼看他，盯了许久，一本正经的叫：“小依依？”

    白依头顶滚落一片黑线……

    我眼看都老依依了……

    九郎眼睛一亮，“公子！”

    一声公子唤回白依那一段少年的记忆。记忆力除了仇恨和辛酸，便是宇文不离这个弟弟，以及眼前这个，视如父兄，珍若手足的白狼……

    白依正惆怅，九郎却很不解风情。一脸笑容的凑过来：“我现在是你二姐的相公！”眼神熠熠生辉，好似在说：“叫二姐夫！叫吧！”

    他又开始发贱了……

    不等姬笑云叹气，只见九郎划着熟悉的弧线又飞了出去，落在花丛里，标标准准摔了个狗啃屎。白依抬起脚，掸掸鞋上的灰。

    从地上爬起来，九郎依旧是笑着：“做久兰做久了，好久没有被人踹过了，落点掌握不好。”他知道，白依肯踹他这一脚，就是还拿他当兄弟，不再计较之前的欺骗。心里藏了十五年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其实，白依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心里此时只觉得高兴，虽然他是卧底在我身边，可是那些个性，那些感情，到底不是装出来的。他当着傲翼的面，还和自己亲密如此，心里也就释然了。

    姬啸天那边还有点不适应，不论真假，打交道了这么多年的久兰王，就这么被白依，这个同样不肯认祖，却是血缘上的弟弟的人一脚踹飞，居然还飞的很开心，飞的很舒畅，让他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再看迦南，一副淡淡神色，仿佛一切与她无关，真正当之无愧的圣女。姬笑云和傲翼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不知道这样，对她算不算好结果。

    接下来发生了令姬啸天更无法接受的事情。

    一个红影飘过，红娘似乎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身红衣衣襟半敞，一屁股坐在九郎后背上。把刚要起身的九郎又坐回成狗啃屎的姿势。“无面，你最近过的自在啊？还记不记得被我砍是什么感觉啊？”

    牧如薇极疑惑的看向姿容艳丽的红娘，半敞的衣衫里露出的胸膛，分明是平的。小薇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的胸，再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的胸。脑子里无数个问号。

    “九郎……难道说，这就是你说过的人妖？”

    姬笑云觉得自己应该惊骇，这个词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甚至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的词汇。她的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应该问问牧如薇如何得知这个词。但是她……真的好想笑啊……

    白涩：明天大结局。大家期待！

    小丫头vs叔叔们（白狼依然在）

    姬小忆和傲翼与姬笑云相处多年，对她经常用来骂人的这个词早已十分熟悉。

    姬小忆摸摸脸。不知道可不可以笑，憋着好难受。可是笑出来可能要被老妈扁。

    傲翼明显没有那么多顾忌，很不给面子的当场笑出声来。

    其他人都是一脸疑惑。

    红娘回头看看傲翼，又看看牧如薇，再低下头去看看九郎。红衫滑落，竟然又露出一个雪白肩膀。

    难为他身为白狼中受伤频率最高的人，居然还能保有这样的好皮肤。

    “无面，你说，人妖是什么？”

    打死九郎九郎也不敢说啊……

    姬小忆出来打圆场，“是说一个人武功高强，神鬼难比。”呵，狡猾的小丫头。

    红娘皱眉，有些不信：“那跟妖字有什么关系？”

    姬小忆面不改色，“因为神鬼都不能比，所以只能跟妖怪比。”

    “哦。”红娘点点头，那模样，俨然是信了。

    姬笑云与傲翼对视，心中迎风流泪。咱俩都挺实在的人，是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的？她不是你在外面的野种吧？

    傲翼用眼神默默回应：亲爱的，从生理角度讲，即使是野种，也是你在外面的，跟我没关系……毕竟，她真的是你怀过的。

    姬笑云含泪点头：我真希望我当初没有怀过她……

    傲翼：都是我的错，当初是我太心急。

    姬小忆在二人在中间跳一跳，眼神横扫傲翼：说的好像你现在心不急似的。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被赶出家门的！都老夫老妻的了，老黏糊个什么啊？

    傲翼怒瞪：你妈她不老！

    姬笑云威胁，皮笑肉不笑：小忆，你如果不满意被赶出家门大可以回来。沈谅可以做入赘女婿。每天夜里我都去给你送夜宵！

    （沈谅时间长了变成不举，可就不要怪她！）

    姬小忆低头，还是老较损……

    这一家子复杂的眼神交流看的众人莫名奇妙。

    红娘还在认真思索关于‘人妖’的问题。

    许多许多年后，当‘人妖’这个词在大顺正式成为了武林高手必争之名。已经牙齿不全的姬笑云面对着同样满嘴漏风的傲翼痛心疾呼：“造孽啊！造孽啊！我当初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小妖孽和沈谅那个死妖孽配了个一对儿？”傲翼的回答是：“后悔无益，不如我们再造个新的！”说完居然颤巍巍的与姬笑云相携进屋，关门。

    （他们的性生活还真不是一般的和谐……）

    红娘在九郎身上的屁股还没有坐热，疯犬和神棍相继飚了出来，合身扑在九郎身上，顺势把红娘也给压在底下。

    红娘奋力要把疯犬掀下去。奉劝一咬牙，把头给压在了胳膊底下。红娘骈指成剑，就要往疯犬身上招呼。

    说时迟，那时快，神棍一个侧身，把红娘的手死死压在底下。高呼：“无面啊！我们很想念你啊！”

    九郎趴在最底下心里犯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我不在了，你功夫就最差了。我不在了，你性格就成了最贱了。没人替你挨揍了！还有，不要以为老子趴着就没发现你们拿我当肉垫在玩“双煞斗红娘！”，老子可是唯一智慧型的白狼！

    “呀！果然恃才傲物者到头来总无所恃。”不用说，这样一脸羞涩的说着可能点火的话，除了阿猫大人还能有谁？“巨人，你说，我刚刚拿了红娘的剑，要不要还他呢？”人家阿猫可是盗贼出身滴！

    巨人挠挠头。

    阿猫笑：“不要还是吧？那好，我听你的。”

    白狼里唯一的反复黑男巨人莫名其妙挠挠头。俺什么也没说啊！（腹黑是外表美型或忠厚令人信任，实则性格恶魔。基本上白狼都是这样的。唯独巨人是标准的长得凶神恶煞，实则性子单纯。也不知道该同志怎么就混到反革命的队伍里了……）

    红娘心里这回是把所有人都恨了一遍，决心双手重获自由的时刻，定要来个屠狼大会！把除了自己以外的都屠了。

    姬笑云默哀，红娘，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为人阴狠，积怨太重啊！

    沈谅凄厉的喊声打断了众人的重逢。“爹——！”

    傲翼这才发现，自己千里迢迢去求医，带了大夫来患者却是唯一没有出来迎接的。竟然……

    众人眼神一对，都知道不好。匆匆忙赶往沈未尘养病的卧室。

    进屋一看，连姬笑云都不禁眼前黑了黑。沈未尘躺在床上，他素有洁癖，一身衣服和床单被褥都是白的。沈谅这些天衣不解带在旁边照顾，是以沈未尘尽管业已行动无法自理，身上那一身白，却不曾污了哪怕一点。

    可是现在，如不仔细看，几乎要以为他穿了红娘的衣服。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带着比常人更为浓重的血腥气息，直刺人的感官。

    姬小忆与沈未尘也算忘年交，心里颇记得他的好。甚至顾不得看看沈谅，当场不忍再看，冲了出去，蹲在墙角滚下满脸泪水。

    沈未尘双眼已然失明，却固执的微微睁着。微笑着宽慰沈谅：“谅儿，我吸了一辈子血，这是临死，吐出来还给别人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一张脸惨白如纸，说话间竟然又吐了一大口血。

    屋内的人皆尽屏息，互相对视，在彼此眼中看见同样的颜色。

    一代枭雄临死竟这般凄惨。缠绵床榻不说，还要收尽几乎所有病痛折磨。

    想来，英雄末路，不过如此。

    小丫头vs叔叔们（瞑目）

    “二郡主，真的没救了吗？”

    沈未尘已然陷入深度昏迷。牧如薇给他诊了脉，又探一探眼底。转过头，看着沈谅，不发一语。

    九郎知道，小薇幼年眼见母亲被人毒死，公里太医见死不救。只是说不可医。自此心里埋下阴影，此生执着的不仅是医术，还有医道。且此生从不说医不好，请节哀之类的字眼。单是这种静默不语，就是真的救不活了。

    想到此处，九郎心里难过，上前揽住小薇：“你尽力了。”

    谁知牧如薇却挣开九郎的怀抱，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沈谅。“他活着，十分辛苦。”

    沈谅心中绞痛，说不出话来。

    牧如薇继续说：“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辛苦，还拼命吊着一口气。”

    沈谅双拳攥紧。

    “他要看着你好。”牧如薇垂下眼帘，看着沈未尘苍白面色，已开始范上青灰。这才是她最大的心结。她知道母亲当年身中剧毒，却挣扎了七天七夜，受尽苦楚，也未能瞑目而去。就是因为没能看见自己好。致死，也没得到皇上赦女儿不死的诏谕。她死后，诏谕来了。然而她的眼，却永远未能合上。“狼首，我治不得他，却可以治你。”

    “让他瞑目。”牧如薇没有表情的面目，透着从未有过的深沉。

    接下来的日子里，牧如薇日夜不息调理沈谅的身体。沈谅在热水中烫浴整整十三日。迦南在旁边守护，时而以秘术相助。

    姬小忆的坚忍和良善在此时得到尽致的体现，心里担心沈谅之极。但至始至终却守在沈未尘身边，对着昏迷的沈未尘，一直讲着沈谅的事。讲从母亲那听来的过往，讲和沈谅的相处，讲自己对沈谅的倾慕。讲到自己几次三番把沈谅耍的团团转，沈未尘于昏迷之中，竟露出一许苍白如纸的笑容。

    于是姬小忆知道，沈未尘只是不能做出反应，对于周围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于是姬小忆更加不眠不休的跟沈未尘说话。说可能有了沈谅的孩子，说对将来和沈谅在一起的打算。说愿意和老人一同住在一个大屋，会尽女儿的孝道，说还会泡茶给他喝，说会让他儿孙绕膝。

    直到第十四日，沈谅体内的血罗完全驱除。

    “小忆！成了！沈谅醒了！”姬笑云第一时间赶到房间，喜极而泣。

    “沈叔叔，你听见了吗？他好了！沈谅他没事了啊！”

    姬小忆喊完这句话的同时，沈未尘和姬小忆几乎同时头一歪。没了动作。

    姬小忆终于累昏了过去。

    沈未尘，却是去了。姬笑云看见，十三天来，他的手第一次微微动了一下。这么多天的强自支撑，耗尽了这个男人的所有生命力。他的身体甚至连一瞬的回光返照都无力支持。

    姬笑云默默的走过去，拾起沈未尘的手，放在了姬小忆昏睡中的头顶。

    沈谅步履虚浮的走进来，正看见姬笑云木然的站在房中。姬小忆伏在沈未尘的床边，沈未尘一只手掌放在姬小忆头顶。闭目的神色无限爱怜。

    “他走的……好吗？”沈谅轻轻的问。

    姬笑云点头：“好，他走的很快乐。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死得这么快乐。”

    “去了，此生的一切，就都终了。来生，又是新的开始，死，没什么不好。活着，也不值得死死纠缠，不是吗？”沈谅就像突然悟了一般，蹲下身来，爱怜的吻上姬小忆含泪的眼角。“如果活着的时候，足够珍惜，死时，是可以不留恋的。”

    这句话，这个情景，深深的刻进姬笑云的脑海。床上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闭着眼，带着生前没有过的解脱和快慰，对着自己的儿子儿媳。

    不是应该很凄凉的吗？为什么，我却觉得这般的温馨呢？

    很多很多年以后，姬笑云走上走过奈何桥，想起沈未尘离去时的安详，坦然喝下那碗孟婆汤。

    那个有洁癖的白衣男人，他生前竭尽全部的心力珍惜了他手中仅有的东西，尽管那东西少得可怜，有的腐败，有的刺手。可是他从未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