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第15部分阅读
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 作者:肉书屋
锦衣半倚半坐在凤榻之上,身后站着五六名侍婢,皆手持羽扇细细地扇着风。
再有五、六侍婢,或手持香珠,或手持漱盂绣帕之类。
到场的诸朝臣也纷纷献礼。
好一副众星捧月的场面。而我看着这美仑美焕,如同幻镜一般的一切,唯剩漠然。
因为,这一切,真真都只是幻镜,当十常侍埋伏杀手于长乐宫嘉德门,大将军何进被砍成两断之时,便是这皇太后穷途末路之时。
只是此时,那皇太后仍是那般的高高在上。
“骑都尉曹操,献玉如意一双!”
“执金吾丁原,夜明珠九枚,祝太后娘娘寿与天齐!”尖尖细细的声音此起彼伏。
丁……丁原?!
是不是历史上吕布那个倒霉的义父?
我愣愣地看向那个清清瘦瘦的老头,他便是丁原。
在丁原身后,有一个足足高出他半头的年轻男子,眼睛仍是那般的明亮。
是的,不是少年,是个年轻的男子,他一身墨绿色的长袍。
“义父,我的方天画戟!”他开口,眉毛微微皱起,似是十分不满的模样。
“小声些,今天是太后寿诞,一片喜庆,不能带兵刃进宫,等下出了宫便会还你。”那清瘦的老头轻声斥道。
“我花了五百两纹银呢!”微微压低了声音,那眼睛亮亮的男子怨道。
听他如此,我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这便是命运么?一日之内,竟是见了这么多故人。
仿佛是注意到我的目光,那双亮亮的眼睛看了过来。
我微微怔住,仿佛下一秒他便会大叫一声“媳妇”,然后扑上前来。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终是别过眼去。
我微微吁了口气。
“蝉儿,怎么了?”王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地摇头。
袖子被轻轻扯了一下,我一下子顿住,转身,看入一双如水的眼里。
“郭……”我大惊,随即忙噤了声。
郭嘉笑了起来,“我是随孟德兄一同进宫的,他说可能会遇到你,果然就遇见了。”
“这位是?”王允轻轻拉开我,看向一身宽袖青衣,头戴纶巾的郭嘉。
我忙顺着王允后退了几步,低头扮淑女。
以郭嘉的聪明,焉能不知此时的状况?看了我一阵,他微微笑了起来,“抱歉,在下认错了人,这位姑娘与我一位旧识有些相像。”
王允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紧,“旧识?”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不知你那旧识故居何处?”
“凉州”,郭嘉轻轻笑开,“她还曾自称小神女呢。”
我侧目看了一眼王允,竟惊觉他一向平淡温和的眸中竟然隐痛难当,握着我的手无意识地松开。
“真的?真的?”远远的,有一个声音传来。
我脑门上立刻浮现了黑线,是吕布!
第二卷:江山美人 太后诞安若倾城舞宦官乱何进黄泉路(下)
作者有话要说:to:淡忘杰
呃,为什么呢?答案尽在下一章,如果下一章没有,那肯定在下下一章……汗……表打我。“我出去一下。”远远注意到吕布正向这边走来,顾不上其它,我忙要撤。
王允有些反常,没有怀疑我。
吕布与郭嘉不一样,他若发现了我,定会不顾三七二十一,便嚷嚷起来,我不能冒这个险。
趁着王允有些失神,我溜了出去,从刚刚我便一直在想,如果我下午所救的女子果真是貂蝉,那么她极有可能就在附近,如果她与我同时出现,来个真假貂蝉,局时这场戏可真是演不下去了。
太后殿里宫灯处处,宫廷乐师、歌姬舞女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不知不觉绕到后园,这里倒是清静得很。
找了处台阶坐下,园子里一片透亮,没有宫灯,是月亮流泄的光,抚了抚肚子,倒是有些饿了。从下午开始便一直没有吃东西,对于以食为天的我,可真是难受得紧,早知如此,刚刚偷溜时偷一些瓜果出来好了,真是后悔不迭。
“事情如何了?”一个因刻意压低而显得有些怪异的声音。
“凉州太守董卓已奉何进之召,现驻军在洛阳城外,何进那厮是执意要至我们兄弟于死地了。”另一个声音隐隐怒道。
“等太后寿诞一过,我们便先下手为强,杀了那厮,按上一个谋逆之罪,局时,孤母少帝,朝政便尽在我等掌控之中。”
晚风袭来,那墙角处的窃窃私语声随风入耳,我微微惊住。
是十常侍么?他们已笃定主意要杀何进了?!
董卓,已经身在洛阳城外了?眼底不自觉地渗进一丝温暖,我怔怔地看着月空,他也在望着月亮么?
他,会不会忘了笑笑?
眼里有什么温热升起,我嘴角的笑意缓缓放大,怎么会,怎么会忘呢?一手轻轻探进怀中,我触到一张绢纸,那张纸上,有一个如笑春山的女子,那是笑笑。董卓亲笔所画,他心目中的笑笑啊。
身后,有人轻轻搭上我的肩。
我吓了一跳,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月黑风高杀人夜。呃,此时虽然月光依然明亮,但杀人之事,也可进行吧。莫非我要遇到那杀人灭口之事了?
以为自己性命不保,缓缓回头,却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只是眼那中仍是灰蒙蒙一片仿佛蒙着雾。
月色下,他一身黑底红边的王袍,上绣了一只张牙舞爪五色金龙。
“刘辩!你在这里干什么!”吁了口气,我站起身大声吼道,发泄刚刚差点被吓破的心脏。
一脸的无辜,刘辩站在我身后,“你在这里干什么?”
抚了抚额,我这才记起他是皇帝,怎么都得给个面子,弯下腰,我欲行礼,总不能落个大不敬之罪。
见他伸手扶住我的肩,我也乐得偷懒,干脆继续坐下,以手支颔,看我的月亮。那窃窃私语声已经消失不见,想来定是发觉有人,已经离开。
“刚刚我还以为是貂蝉呢,只是你一开口,我便知是你了。”他在我身边坐下,笑道。
“太后生日,你怎么又躲出来了,不怕等下又闹翻天?”反正已经泄了底,我不以为意地揭开面纱,放到一边,透透气。
“没关系,等宴会结束时,我再回去不迟。”他淡笑,面色有些迷蒙。
“你不喜欢里面的热闹么?”侧头看他,我隐隐有些明白。
“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月色下,他淡淡笑开,漂亮的容颜仿佛至身雾中,迷迷蒙蒙,看不真切。
忘了他的身份,抬手抚了抚他的头,我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对了,貂蝉她……是怎么样一个人,真的与我很像么?”略略迟疑了一下,我开口。
想起了下午那个女子,当时她头发凌乱,只微觉她很面熟,现在想来,那个人竟是像极了自己。每个人都以为对自己十分的熟悉,但若有一天,你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自己面前时,你才会发现,你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否则,又怎么能连那张脸都认不出来呢?
“嗯,是啊,犹其是笑起来时特别的像,但貂蝉不常笑。”刘辩道。
“不常笑啊。”我下意识地重复,心里却想起了下午那个女子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
“她的脸上也没有疤。”刘辩是个诚实的孩子,所以他诚实地道。
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脸,我苦笑。那疤,本来我也没有的啊。毕竟是女人,对于容颜那种事情,还是挺在意的。
“嗯,她本是宫里捧貂蝉帽的女官,后来因才色出众,被司徒王允收作了义女,因此便离了宫。”
我点头无语,肚子却是先行叫了起来。
“叮铛……”
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之间出现,缓缓伸到我的面前,那手上是一只精致的绣囊。
那是……铃儿之前替我所绣的绣囊,我经常绑在腰间的零食袋?它,应该是被王允拿走了。
我猛地抬头,果然……
王允正站在我面前,笑得一脸温和,随即他弯腰,“微臣见过皇上。”
月色朦胧,我侧身而坐,可是我手中的面纱不知何时却已被风吹远……
刹那间,我仿佛是被曝露在日光下的鬼魅一般,无所适从。
“王司徒请起。”刘辩站起身,颇有几分帝王的样子。
王允站起身,直直地看向我,眼里掺合了太多的神情。
我抑制不住地颤抖,我太大意了。
“皇上,皇上,太后正找您呢。”张让尖尖细细的声音匆匆地由远及近。
刘辩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张让急匆匆地赶来。
说话间,张让已来到面前,他看着我的眼神透着阴毒,刚刚在后园密谋之人,也有他在吧!
“貂蝉姑娘,该到你献舞的时候了。”张让看着我道,随即又低头恭恭敬敬地看向刘辩,“皇上,请回吧。”。
刘辩转身看了我同王允一眼,随张让走出了后园。
看着刘辩逐渐走远的身影,我微微握拳,心跳如雷。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一个人面对王允!
回头,王允已伸手,自那绣袋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糕点,递到我唇边。
我下意识地抿唇。
“不是饿了么?”他看着我,眼神温和得让人无法拒绝。
我很想坚贞不屈,但肚子却已经很不争气地“咕噜”作响。
张口,我一口吞了他手上的糕点。
他看着我,一向温和的眼睛陡然变深,指腹轻轻从我的左颊抚过,眼底有着淡淡的,却又仿佛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下一秒,他已一把将我收入怀中。
我指尖冰凉,如坠冰窖。幻想过无数次故人重逢的画面。或许是郭嘉,他牵着他的无毛小驴,一身青衣长衫,笑吟吟地站在我面前;或许是吕布,他大叫着“媳妇”,然后冲上前来大力抱住我;或许是董卓,他会唤我“笑笑”,然后将我拥入怀中,眼中阴霾尽去……
可是,我从不敢想是王允!
推开他,我微微垂下眼帘,佯装不知。
“该……献舞了。”张了张口,我有些困难地开口,如掩耳盗铃一般。我想逃,想逃出王允的视线。
细细看着我,随即他四下张望一下,缓缓走到左前方不过五步开外的地方。弯腰,他自地上捡起那薄纱,走到我面前,抬手,轻轻替我覆上,“好,跳完舞,我们就回家。”
“这一回,是我先捡到你的。所以,你是我的。”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脖颈,随即拉着我,陪我一起回太后殿正殿。
我只是一径的掩耳盗铃,先去太后殿,实在不行找小毒舌帮忙……
走出园子,才发现不知何时,大家都已经在外面开了席,我这才注意到正前方有一处高台,正与天际高悬的明月遥遥相对。而太后正坐在高台下正前方。
此时高台上有人在弹奏,琴声悠扬。
张让正站在太后身后,见我来了,便弯腰不说知了些什么,只见太后点了点头。
“司徒王允之义女貂蝉,献舞一出,祝太后福泽延绵……”尖着嗓子,张让扬声道,声音抑扬顿挫,颇有些可笑。
我轻轻挣脱开他手,转身一步一步登上了高台。
夏夜的风轻轻掠过月牙白的舞衣,我踩着琴声悠扬的旋律,站在了高台之上。
扬袖,旋身。
整个人仿佛夜空中的精灵一般,我细细回忆每一个舞蹈细节,仿佛回到了镁光灯下,导演在一旁嚷嚷着纠正我的差错。
这一曲,名《望月》。
很多年后,洛阳城的官员们还津津乐道。
他们说,司徒王允的义女,那个名叫貂蝉的女子,舞姿是如何的惊世卓绝。
第二卷:江山美人 堕高台笑笑险入局宫门变董卓入京都(上)
水袖轻扬,旋转。
在那高台之上,我站在那距离月亮最近的地方舞一曲《望月》。
台上或陌生或熟悉的眼睛皆有惊艳之色。
然后我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是吕布,他定定地看着我,眼底眉梢全是讶异和惊喜。
一曲方过,全场一片寂静。
“真不愧是貂蝉,赏。”半晌,太后开口道。
众人这才一片交口称赞。
“谢太后。”谢过赏,我缓缓提起裙摆,准备步下高台。
踩着阶梯,面纱下的我满心的不安。
王允就站在下面,仍是笑得一脸的温和,可是我,不知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明明知道我并非貂蝉,难道,他想将错就错?
心里突地一跳,我的脚步一下子顿住,开始犹豫不决。下了这高台,我又会何去何从?
当着朝廷文武的面,我该怎么说?说我不是貂蝉?
一个欺君之罪便足以让我下地狱。
正在怔仲间,突然惊觉胸口猛地一阵痛,惊愕地瞪大双眼,缓缓低头,我不敢置信地看到一支箭自我背后贯胸而出,冰冷的箭头穿过我的身体,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色泽,粘稠的血液在尖锐的箭头缓缓凝集,滴落……
“刺客!”
“有刺客!快保护皇上和太后……”
“快来人哪!”
“抓刺客!”
静了半晌,耳边突然热闹了起来。
我眨了眨眼,仰头望着头顶的明月,心里居然涌现了一丝解脱的快意,我真是疯了。
“保护太后……保护皇上……”有一个叫声犹显得尖细高亢。
我无意识地侧头看去,是张让,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演技真烂,若是他当演员,大概只能当一辈子的跑龙套……果然是杀人灭口。
身子突然间仿佛变得如一根羽翼一般轻灵,风一吹,我便飞了起来。
“安若!”
“貂蝉!”
“女人!”
“无盐……”
错落间,几声惊呼。
汗……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名字……
只是,没有人唤我笑笑呢……
从高台上坠下,有风急速地掠过我的舞衣,从这这么高摔下去,不死也残废。
突然之间,眼前有一道明紫疾速地掠风而来,曹操?
居然是他?
下一秒,我落入了一个怀抱。
微微仰头,对上的,却是那双明亮的眼睛。
“你叫貂蝉?”吕布看着我,眼睛亮亮,“你真的叫貂蝉?”
我忽然有种自毁长城的感觉……为什么要跟他提貂蝉……
“我想,她需要治伤。”一个淡淡的声音。
吃力地回头,入眼的那一抹明紫,是曹操,他正站在不出五步开外的地方。
刚刚他掠风而来,眼中的那一抹焦躁,可是我的错觉?
“来人哪……来人哪……”那边是太后打着颤儿的声音。
“她中毒了,先治伤。”说着,曹操没有再看我,转身便跑到人潮拥挤的地方。
“不要乱,即刻关闭宫门,先送太后和皇上回宫。”沉着的语气令大家下意识地听从。
尽管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骑都尉。
这便是王者之风吧。
“多谢你救了蝉儿。”王允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一向雷打不动的气息微微有些紊乱,大概走得很急的样子。
“你是?”吕布狐疑地看他一眼。
“蝉儿是我所收的义女。”王允放缓声音,温和道,说着,便要从手上接过我。
吕布微微一愣,“义女?”低头再看我一眼,似乎考虑要不要将我交还给他。
胸口的疼痛逐渐加剧,我几欲昏厥。但是……不能厥不能厥……我可不要自己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司徒府。
隔着面纱,我看着吕布,考虑要不要告诉他我是谁。
“来人,带她去昭寰宫,请御医来。”小毒舌的声音仿佛天籁一般适合地响起,他不知何时背负着双手走到跟前,下令道。
我微微一喜,第一次发现这小毒舌竟是如此的可爱,恨不得抱他起来亲两口,真不枉我那么疼他。
“我送她去。”吕布头一个自告奋勇。
“不用了。”小毒舌挥了挥手。
权势,果然是极好的东西。
王允微微皱眉,也只能眼睁睁看我被带回昭寰宫,以他的性子,断不会反抗小毒舌,毕竟人家是王爷来着。
心里放了松,我终于安心地厥过去了。
厥过去之前,我看到了一双清亮的眼睛,他一袭宽袖青衣,远远地站着,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我。
迷迷蒙蒙之间,仿佛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辩,她是不是醒了?”有一个略带童稚的声音,有些惊喜的感觉,是小毒舌。
“好像是,御医说那箭没有伤到心脉,不会死。”刘辩的声音不紧不慢,温温润润的。
“辩,你说这个女人怎么会认识王允?”小毒舌继续。
“应该是王司徒认错了吧,他一直叫蝉儿来着,无盐长得的确跟貂蝉很相像。”某只小白兔显然不识人间险恶。
而我,却是微微拧眉。之前的冲击让我无暇细想,现在安静下来再想,一切竟都巧合得仿佛像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因为太多的事情不合理,貂蝉为何会那么凑巧地出现在那个偏僻得几乎没有人经过的走廊?还那么凑巧地掉进河里?换了衣裳之后,她又去哪里了?王允又怎么会那么凑巧出现在走廊?
如此一想,我不禁胆寒。
那个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太后殿后园他真的是无意间发现未戴面纱的我吗?还是……在走廊他就发现我不是貂蝉,只是不动声色?
还是,从我在池塘边遇到貂蝉开始,便是王允设下的局?
他想干什么?
莫非……他想让笑笑从此消失,他想让我成为貂蝉?成为只属于他的貂蝉?
那样疯狂的人,他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他要我背负着另一个人姓名生存!貂蝉呢?她怎么想?她如何甘心为他演出这一场戏?
第二卷:江山美人 堕高台笑笑险入局宫门变董卓入京都(下)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淡忘杰捉虫,小生已改正“辩,你看她是不是醒了。”耳边突然传来小毒舌的声音,“她的眼睛在动呢。”
面上拂过一阵温热的气息,我忙睁开双眼,果然看到一张放大的面孔,某个小白兔正俯身盯着我看。
“果然醒了。”大眼对小眼,瞪了好半晌,刘辩终于退来开去,煞有介事地点头道。
我无语,微微动了一下,胸口牵连着有些许的疼痛。
“如果你一直待在昭寰宫,便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小毒舌看了我一眼,苍白的脸颊上扯了一个恶意的笑。
我暗叹,小毒舌和小毛一样……记仇。说起那头无毛小驴,如今想来还是咬牙切齿呢。
“我也这么觉得。”漂亮的嘴唇微微弯起,某小白兔也凑热闹。
我白了他一眼,一把扯过小毒舌,“我昏睡了几日?”
有些鄙夷地看我一眼,小毒舌张了张口,“不多,三日而已”。
三日?竟然睡了那么久?
“皇上,皇上,不好了……”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刘协微微皱眉转身,看向宫门外,“放肆,何事如此惊慌?”
“皇上……”一个侍卫满身是血地冲进房内,全然没了什么宫廷礼仪,只一径大叫着,“十常侍……十常侍……在嘉德门杀了大将军何进……”
什么?!
“你说什么?”刘辩也微微变了颜色,“太后呢?太后如何了?”
到底还是母子,即使一向利益当先,但生死关头之时,断然不会忘了那十月怀胎的娘亲。
“十常侍领兵进了内庭,袁大人等在太后殿……太后应该无碍”,那侍卫道。
“如此甚好。”刘辩点头,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优雅。
宫门变?竟是如此之快么?
“快,离开这里!”顾不得有伤在身,我忙披衣起床,一手拉着一头雾水的刘辩,一手拉着小毒舌,便要冲出门去。
“怎么了。”小毒舌微微皱眉,甩开我的手,“疯女人。”
“不想死就跟我走。”不理他们,我径自要拉着他们出门。
不能让他们被十常侍挟持出宫,不能让他们遇到董卓……不能让董卓进洛阳……
怎么办,太多太多的事都不能发生,太多太多的事都是即定的结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剧本上怎么说的?十常侍挟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出宫,然后在途中遇到董卓?
董卓……
心里一片茫茫然,我无法思考些什么,只一径拉着小毒舌和刘辩往外跑。
只是……刚刚出了大门,我便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皇宫么?尖叫声,斥骂声,哀嚎声交织成一片……
“这是?”刘辩也微微呆往,有些无所适从。
“快走吧。”没有时间来感叹些什么,我拉了刘辩和刘协便向宫外直奔而去,只要找到曹操,有他的保护,暂时应该不会多生事端才是。
宫廷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曹操一定就在宫内平乱,只要带着小毒舌和刘辩找到他,就能改变历史么?我不敢确定。
只是皇宫那么大,他在哪儿?
正跑着,突然之间,一队人挡在面前,为首一个便是张让,他身旁还有另一个锦衣之人,大约也是十常侍之一,只是此时他们锦服之上也是一片狼狈,想来他们也逃得不轻松。
“张让,段圭!你们好大的胆子!”刘协皱眉,怒道,小小的他倒颇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
“奴才不敢,奴才等只是奉先帝遗召前来护驾而已,何进那乱臣贼子谋害太皇太后,犯上作乱,已被奴才等诛杀于嘉德门,现在其余叛党还未平息,请皇上随奴才等暂行出宫避难。”张让弓了弓身,尖着嗓子道。
刘辩微微倒退一步,面上竟是无甚表情。
我正兀自焦急,忽见前方一道明紫色分外耀眼,曹操?
“无需费力,太后有难,曹大人自然不可能丢下太后不管,而皇上,就由奴才来保护吧。”张让看着我,声音尖锐而森冷,“不知貂蝉姑娘的身子骨可好些了?”。
“那一日在太后殿后园果然是你!”我抿了抿唇,想起那一日钻心的疼痛,不由得怒道。
“是又如何,可惜等你如今醒来之时,再想通风报信也来不及了。”张让冷笑。
收敛了怒意,我看着张让的眼睛,淡淡开口,“在我眼中,你们早已经是死人,再怎么垂死挣扎也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对于这种恶毒的诅咒,这些太监之流总容易心生恐惧。
张让狠狠咬牙,恶形毕露,带了人上前便要强行带走刘辩。
当下,曹操、袁绍的大军皆已入宫,十常侍估计也已折损得差不多,眼前只剩下张让和段圭两人而已。
“站住,本王自己会走。”刘协突然开口,苍白脸颊愈发显得苍白,华丽的衣饰下瘦小的身体仿佛不堪重负。
只是这个小毒舌,他还是想保住他的皇家威严么?
看着他小小的瘦弱肩膀,我心里忽然有些重。
刘辩并没有开口,只一径站在一旁,有些朦胧的漂亮眼睛镇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奇怪的兄弟。
突然之间,黑压压一片的人马均向这边涌来,看张让突然之间变得恐惧的神情,估计是保皇派的人马。
“张让段圭,看看这些是谁?”为首一个明紫色长袍的男子眯了眯眼,挥手。
“儿啊……”
“弟弟救我……”一旁的侍卫推了约莫十几人上前,个个皆是五花大绑,涕泪横流。
曹操一身明紫,狭长的双眸里一片冰凉,“如果你死,我便放过他们。”
张让段圭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亲人,说不出话来。
“不么?”眸中寒光乍现,一颗头颅便直直地飞向张让。
张让无意识地伸手抱入怀中,才发现竟是自己亲生弟弟的头颅,面上犹带着纵横的泪痕。
曹操眯着双眼,没有看我,只一径看着张让段圭,眼里带着几分懒散,几分冰冷,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放火!”张让忽然尖叫一声,不远处的几处房间竟然浓烟滚滚。
“太后殿着火了……”远远地,也有人喊了起来。
趁着一片慌乱,张让便命人挟持着我们一路出宫。
“都杀了。”刚到宫门口不远,便听到曹操森冷的声音。
声音不高,但恰恰都能听到。
张让抓着我胳膊的手微微一紧,一刻也没有迟疑,便出了宫。
身后,一片惨叫声。
“贪生怕死。”小毒舌不愧是小毒舌,立刻说出我的心中所想。
“就算我束手就擒,曹孟德那个小人也一样会杀了他们。”张让咬牙。
我没有开口,不想为谁辩解,因为,我也不能确定。
手上忽然一紧,我低头,一双小手正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心里一片濡湿,转头看向小毒舌,苍白的脸颊故作镇定,只是他的手,却在轻轻颤抖。
张让和段圭的人马一路挟持着我们出了宫,手下所带人马左冲右杀,连夜逃往北邙山,只是他们也狼狈不堪,一路追兵甚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刘辩和刘协共乘一骑,张让亲自牵着马,不敢放松分毫,其余人等皆步行。看来张让那厮虽然犯上作乱,但对于皇家,到底还是不敢放肆。
刘协坐在马前,苍白的脸颊愈发显得白,一路紧抿着双唇,他自小在宫廷中长大,又何时曾见过此等场面?刘辩坐在马后,一身王袍早已被扯破,束发金冠也丢了,只是虽然一身狼狈,但却仍是优雅得令人自卑。
一路急行,除了喘息声,便是咒骂声。
大约二更时,身后的喊杀声突然又大了起来,一队人马突至,趁着夜色,看不清来人,只听得一声大吼,“逆贼休走!”
张让和段圭明显更加慌乱起来,此时他手下的人马已经折损得所剩无几。
杀声四起,张让急急地拉了马便要逃,身后一声惨叫,我回头时,段圭已被斩为两截。
“快下马!”趁着张让因段圭的死而怔愣之际,我忙从地上的随手捡了一把断刀,上前一把扯住马缰,冲着坐在马上的刘协和刘辩大喊。
“小心后面!”刘协突然大叫起来。
心下一沉,我闭了闭眼,没有时候犹豫,我转身便将手中的断刀刺了出去。
一股新鲜粘稠的血液扑面而来,我缓缓睁眼,看到自己手中的断刀……已然贯穿了张让的胸膛。
“你……”张让惊恐地瞠大已□的双眼,回头看我,面容扭曲得可怕。
“还你的。”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恶毒。
挣扎了半晌,张让终是倒在地上,断了气。
“不要发呆了,快下来。”抬手,我没好气地招呼马上快要呆成化石的两兄弟。
小毒舌这才回过神来,忙一手握住我的手,跳下马来。
扶着他们下了马,那边的杀戮也已经接近尾声。
“皇上!皇上!……”夜色间,有人喊了起来,“皇上,臣等救驾来迟!皇上,您在这儿吗?”
小毒舌受了惊吓,一手紧紧握着我的手,一手拉着刘辩,躲进了一旁快要半人高的杂草中,没有回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甩开手,竟是一路随着他们往外跑。
“协,他们在喊我呢。”刘辩一脸无辜地叫了起来。
“是敌是友还未明,不能轻举妄动。”刘协一路跑着,不敢回头。
少帝刘辩,陈留王刘协,此时他们已是一身狼狈,一头一脸的灰,哪有一点皇家的威仪?
待到天亮时,才停了下来,三人在河边坐下,互相看着对方的狼狈模样,哭笑不得。
突然之间,前方旌旗烈烈,尘土飞扬,转眼间,一行人马已到跟前。
“何人?!”刘协先行大叫起来,一手下意识地捉住了我的衣角。
我却已是怔在原地,仰头望着马前为首一人,呆呆得说不出说来。
微褐的眼眸,飞扬的长发,鬓发间点点白丝,竟是苍老许多。
仲颖……
第二卷:江山美人 逃亡路笑笑喜逢故人洛阳城董卓搬迁新府(上)
仰头痴痴地望着那熟悉的面容,一时之间,我竟是回不过神来。
他骑在马上,微褐的双眸带着冷漠,淡淡扫过刘辩,刘协,然后停驻在我身上。
感觉到他注视着我,我不由自主地看着他望着我的样子,感觉心里竟是突突地在跳。
鬓间的白发分外地刺眼,那双眼眸仿佛竟是渐渐开始有了温度。
两两相望,周遭的人,周遭的物,仿佛一瞬间都化为了空白,都变成了虚无。
只有我,和他。
他能认出我么?即使这个样子的我,他还能够认出来么?
我僵在原地,感觉连心都在颤抖,突然之间,我很害怕他陌生的眼神,我怕他的视线也只是轻轻从我脸上扫过而已,然后便将我归类为路人甲、乙……
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突然之间,我仿佛变成了一个胆小鬼,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脑袋里在天马行空,一刻不停地想着,只是身子仿佛已经受到了召唤,受到了蛊惑一般,不由自主地抬脚向前。
手上突然一紧,我这才蓦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自觉地踏出了半步,回头有些错愕地看向刘协,他正紧紧握着我的手,小小的手心里全是濡湿的汗液。
呃,我这算不算见色忘友?
“天子何在?”董卓身旁有一将领策马而出,厉声喝道。
那一声厉喝仿佛一下子将我打回了现实,我抬头,那出声之人我从未在凉州太守府见过,细细打量眼前的人马,董卓身旁,我唯一认识的人,只有樊稠。
樊稠也清减许多,他在董卓右手侧,一身戎装,完全想象不出当初在太守府与我吵闹拌嘴的情形,只是那一晚在护城河边,他抱着铃儿的尸身时,脸上那份死一般寂静的感觉,我至今未忘。
“来者何人?”刘协的手握着我的手,他咬牙开口,略带童稚的声音气势十足,只是他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始终未见刘辩开口,我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刘辩,他始终站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没有当自己是皇帝,只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
“西凉刺史董卓。”董卓缓缓开口,那微褐的眼眸却始终未曾从我身上挪开半分。
“哦?不知董大人是来保驾,还是来劫驾的?”小毒舌不愧是小毒舌,一开口便句句是刺。只是事到如今,执念如他,还是一心想捍卫他的皇家威严吧。
“特来保驾。”他淡淡开口,还是盯着我,微褐的双眸却渐渐有了不寻常的色彩。
“既然是来保驾,那么天子在此,为何还不下马?”小毒舌咬牙,手抖得愈发的厉害,只是口中的斥责却是未减半分。
见董卓纹丝未动,小毒舌苍白的脸颊愈发的苍白了起来,握着我的手一片冰凉。
刘辩不知何时缓缓上前,抬袖拭了拭刘协额前的冷汗,“协,你的脸色好难看。”动作优雅得令人不由得完全忽视他此时的狼狈,一举一动都仿佛在表演一般自然夺目。
看着他们如此模样,我心下不由恻然,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董卓,他还是定定地看我,仿佛其他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般。
“大人,大人……”一旁,有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忍不住轻声提醒他。
董卓却是突然纵身下马,走上前来。
“你……你要干什么?……”刘协一下子绷紧了神经,终于泄露了嗓音中的颤意。
他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终于,在我面前站定。
缓缓抬手,他竟是抚上我的面颊,十指间全是粗糙的茧,只是动作却是轻柔得仿佛在碰触一件精美而易碎的瓷器一般。
我一下子全然愣住,化作雕像。
心底某处仿佛有一根弦被拨动,于是,心也不再忐忑,仿佛又归回了原位。
我只是仰头,定定地看着他眼底渐渐的,一点一滴流露出来的温柔……我等他开口,等他告诉我,我是谁。
“他们都说你死了。”终于,他看着我,开口,声音带着些许查觉不出的暗哑。
“嗯。”我微微抿了抿唇,轻应。
“可是,我不信。”看着我,那微褐的双眸里是深沉得仿佛要将我溺毙的温暖,仿佛要将我收进那眼底一般,他缓缓道。
“嗯。”唇角微微弯起,我感觉到了鼻间的酸涩。
“笑笑。”他开口。
“嗯。”我轻应着,将嘴角的弧度缓缓拉大。
“笑笑。”看着我,他开口。
“嗯。”我继续笑,笑得像个傻瓜。
“笑笑。”轻抚着我脸颊的双手缓缓落在我的肩上,他终于一把将我收入怀中。
“要我笑成什么样子你才满意啊!”轻叹一声,我颇有些娇嗔地道出了他初次给我取名时我的困惑和懊恼……(小生:拜托你想想自己活了多大一把年纪,还“娇嗔”呢,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啊你!笑笑:你是妒忌吧!我家仲颖喜欢!今天情人节,人家好不容易见着仲颖,你一边凉快去!)
我感觉眼里微微热热的,有什么东西终于从眼角滑落。
眼泪那种东西,果然是用来喜极而泣的。
董卓他认得我,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认得出我。
抱着我,我竟是感觉到他的身子也在微微发抖,那个不怕天不怕地的男子,此刻拥我在怀,竟是在微微颤抖么?没有轰轰烈烈,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那样平淡的短短几句话,我却是仿佛又是看到了幸福的曙光在向我挥手。
“刚刚我在想,如果你认不出我,我也不会认你了。”闷在他怀里,我低低地开口。
那胸膛微微一僵,他推开我,扶着我的双肩,看着我。
“为什么?”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因为……”看着他,我微微歪头,“仲颖怎么能认不出他的笑笑呢?”
神色略有缓和,他抬手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就像小时候那样,他说,“好,如果迷路了,那就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来找你。”
我煞有介事地点头。
他没有再开口,只是低头看了看我的脚,随即便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我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自己的脚,一夜的逃亡,慌不择路,竟没有发觉鞋子早就破了,微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走了一夜的路,现在才发觉疼么?还是因为有他在。
有人疼的感觉,真好。
手上一紧,我忙侧头,小毒舌不甘心自己被忽略,正黑着一张脸盯着我,小小的手还死死地握着我的手不放。
“容臣护送陛下和陈留王回宫。”董卓终于正眼看了一眼刘协和刘辩。
一旁樊稠跳下马来,牵了两匹马上前,“皇上,陈留王,请上马。”
“先回宫吧。”看了一眼小毒舌,我暗叹一声,“回宫之后我再告诉你们一切原委”。
刘协白了我一眼,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转身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刘辩也转身上马。
董卓抱着我,与我合乘一骑,当着大庭广众,丝毫没有感觉半丝不妥。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惶恐,仿佛一下子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如果这一回幸福已经近在眼前,那么我决不会数着脚步走向自己的幸福。
因为,幸福很短暂,还长了翅膀会飞,所以,我一定会冲上前,一把将它抢到手,死也不放开。
什么预言,什么历史,此时被幸福蒙住了双眼的我全然都听不到,看不到了……
第二卷:江山美人 逃亡路笑笑喜逢故人洛阳城董卓搬迁新府(下)
骑在马上,我背靠着董卓温热的胸膛,眯着眼睛,终于又可以偎着这个怀抱,这个熟悉得闭着眼睛也能认出的怀抱了。
明明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