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第31部分阅读
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 作者:肉书屋
其数。
五原的大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种天气,谁还出来闲逛,便真与白痴无异了。
正说着,前面便慢腾腾跑来一个白痴。
“娘,外面有个小哥哥……”大街一旁,有一稚童指着道。
“啊?”孩子他娘探过身子一看,摇头,“估计是个傻子,别管了,快回来,娘给你做了凉汤。”
“那个小哥哥看起来好可怜哦……”
街上很静,连丝风都没有。
那个一路慢跑的小小身影怔住,随即吸了吸鼻子,抬袖抹了一把汗,继续跑。
一圈……两圈……
“娘,那个小哥哥晕倒了……”
他躺在大街上,直到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不见,白天的炎热终于有所缓解。
一直看着的小孩终于止不住好奇,开门走到他身旁。
“小哥哥……”小孩用手指戳了戳他。
他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小哥哥,你死了吗?”小孩好奇极了,又戳了戳。
猛地睁开眼,那个苍白的少年竟有一双灿若星辉的眸子。
“啊!”那小孩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个骨碌爬起身,那面色苍白的少年直跳脚,“惨了惨了,睡过头了,要错过晚膳了!”
“啊?”愣愣地看着那少年一溜烟地跑了,小孩张着嘴。
睡?明明是昏倒吧。
第二日。
“娘,那个小哥哥又在跑了……”
第三日。
“娘,那个小哥哥又晕倒了……”
日复一日,那个趴在窗边的小孩看着那少年无论热日炎炎,还是冰天雪地,都玩命地跑。
明明是病弱的身子,明明跑得仿佛随时会断气,明明已经撑不下去了,还是一直跑。
一直跑,一直跑。
奇怪的人。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趴在窗台边,那小孩对着大街上那个一路奔的身影大叫。
“吕布!”响亮的回答。
“你为什么这样一直跑啊?”
吕布眯了眯明亮的眼睛,笑,“等我能够跑完整个五原的时候,我便去找我媳妇。”
“哇,吕哥哥有媳妇啊!”那小孩用有些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嘿嘿”,吕布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笑了起来。
他有一个媳妇。
六岁那年,娘亲带回来的,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小女娃,很可爱的小女娃。
那样小的她,一定不知道,她的出现,带给他怎样的期望。
媳妇叫他,小药罐。
那一年,吕布六岁。
只一眼,从此便认定一生。
可一生,该有多长?
谁欺侮他,他便十倍还回来,是媳妇教他的。
从此便再没人敢欺侮他。
等他能够绕着五原跑一圈而不晕倒的时候,等他能够一掌劈断一棵大树的时候,等他攒够钱买了一辆牛车的时候,等他在五原盖了一间小屋的时候,他便动身去了凉州
他去接媳妇。然后,他们回家。
满大街都是人,凉州的繁华超乎想象。
人海之中,只一眼,他便认出了他的媳妇。
倾城之貌,如花笑靥。
可是,他眼中,媳妇便是媳妇。
美,从来无关紧要。
那个叫做笑笑的女子,是他认定的女子。
可是,原来,有一种情,叫做一厢情愿,有一种缘,叫做有缘无份。
那时的他,一定不曾想到,踏出五原,他没有接回媳妇,却陷足在了天下纷争之中。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方天画戟吕奉先,千军万马若等闲。
他,名扬天下。
将军,温侯,天下,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答应过媳妇,永远站在她身后,只要她一回头,便能看他。
他,定会说到做到。
只是,当他亲手将那一袭红纱覆上她的头顶时。
他,不得不放弃。
这个女子,有了另一双臂膀的守护。
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
因为笑笑告诉他,她很幸福,她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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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字数有点少,下回补上,因为同时更笑倾三国,而且今天时间有点紧。
另:前面小生可能要锁掉几章进行改动,还没有看,或者还想再看一遍的们快些看完吧,小生先来吱个声,嘿嘿,表pia小生,两篇文一起码,小生已经心力交悴鸟……无辜滴小生参上……
第二卷:江山美人 小药罐的成长血泪史(吕布番外中)
没有参加笑笑的婚礼,吕布独自回了并州。
从离开凉州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从此,笑笑只能是笑笑,再也不会是他的媳妇了。
此时的他,已非幼时的那个小药罐,他是吕布!沙场之上,纵横驰骋,无人可挡的吕布!荆州刺史丁原收他为义子,任命主薄之职,效力于麾下。
洛阳乱起。
跟随义父丁原,吕布带兵守于洛阳城外。
“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营帐内,吕布正闭目小憩,忽闻有人禀报。
“何人?”仍是闭着眼,吕布淡淡开口。
“只说是故人。”
故人?吕布蓦然睁开眼,微怔半晌,随即猛地站起身,急急地走出营帐。
禀报的士兵见将军匆匆起身,连衣带都系错,不由得一脸的讶异。
是笑笑吗?笑笑来找他了?
抑制不住的喜悦扑天盖地的涌来,脚下越走越急,吕布大步走出营帐。
“故人何在?”左右四下环顾半晌,却不见伊人影踪,高悬的心狠狠坠落于半空,吕布面有怒色,转而看向一旁的士兵。
被吕布一瞪,那引路的士兵面露惧意,忙指向一旁的男子。
“在下李肃。”那男子上前一步,道。
明亮的眼睛染了失望,吕布垮下肩,不想再理会他,转身便要回营。
“将军稍待,在下此次可是为送礼而来。”李肃上前一步,笑道。
吕布却是置若罔闻,脚步仍是半刻未停。
“赤兔马一匹相赠,在下诚意十足。”身后,李肃又道。
“赤兔马?”吕布微微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肃身后的马。
那马浑身上下火炭一般赤红,无半根杂毛,此时,赤兔马正站于一个小厮身旁,倔傲地昂着头。
眼光没有落在赤兔马上,吕布却怔怔地看向那小厮,他一身脏臭,面目难辨,脸庞之上还有一道极为刺目的疤痕,呆呆地看了那小厮许久,直到那小厮低头后退,他才回过神来。
好熟悉的感觉。
吕布皱眉,是笑笑吗?
随即,他暗笑自己糊涂了,笑笑此时当在董卓身边,安稳舒适,笑语嫣然,又怎么可能一身脏臭地站在这里呢?
看着那小厮,吕布不由自主地上前,最终,那手缓缓落在了赤兔马身上。
“此马彪悍,将军小心!”李肃见状,忙叫道。
说话间,吕布早已单手撑着马背,跃身上马,一手牢牢握住缰绳,他狠狠一夹马腹。
赤兔马蓦然抬起前蹄,仰天长嘶,尘土飞扬间,它左冲右撞,企图将背上之人摔下背去。
高高绑起的发髻被甩开,发辫在风中掠过,吕布坐于马上,双目生辉,竟是说不出的神采飞扬。
李肃目瞪口呆。阳光下,一人一马在相互较劲,驾驭着那火一般炽烈的赤兔马,吕布仿佛天生挟着阳光而来,那一股纵横沙场,舍我其谁的气势,令李肃也不由得心生羡意。
收服了桀骜的赤兔马,吕布笑着跳下马来,伸手那顺了顺赤红的鬃毛,又拍了拍,“果然好马。”
“呵……呵呵,此马当只有将军这般当世英雄才能驯服啊。”李肃忙道,一半真心一半假意。
吕布这才正眼看向李肃,“故人?”
“嗯嗯,故人。”李肃忙点头,随即微笑,“将军可曾找回媳妇?”
吕布怔了怔,淡笑,“原来是你啊。”
原来是那个小男孩,那个趴在窗边看他跑步的小男孩。
可是媳妇……却再也不是他的媳妇了呢,那么当初,他所努力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半晌,吕布耸了耸肩,“谢谢你的马,故人。”
李肃一下子垮下肩,看他那模样分明是没有对他这故人有太深的印象,“此马乃是在下主公所赠”,虽然受了打击,李肃也还立刻抓紧时间说明来意。
“你家主公是谁?”吕布扬眉,立刻好奇道。
“董卓。”李肃道。
董卓?
吕布眼睛一亮,随即又忙上前一步,急急地问道,“你可曾见过笑笑?”
“笑笑……哦,你说小姐?”李肃点头,“见过”。
“小姐?不是夫人么?”吕布微微皱眉,甚是疑惑。
当日在凉州不是已经成了亲么?还是他亲手替他盖上红盖头的。
“夫人?”李肃一脸的莫明其妙。
“是啊,那个很漂亮很漂亮的笑笑。”吕布忙点头,急切地道,“我本来想去看她来着,但后来义父和董大人开战,便一直没有机会去找她。”
“将军府有个叫笑笑的小姐,只是……脸上有缺陷。”李肃迟疑了一下,道。
“缺陷?”吕布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失笑,“不可能,你说的那个笑笑肯定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喃喃说着,他一手便牵了那赤兔马,有些恍恍惚惚地回营。
“呃,将军,其实我来是想跟你说……将军有擎天驾海之才,名动海内,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为何甘心屈居人下……”站在吕布身后,李肃忙开口,“且将军生父弃世多年,与丁原并无父子之名……良禽择木而栖,董大人为人礼贤下士,赏罚分明,他日大业所成之日,盼与将军共享……”李肃犹自站在原地游说。
吕布却是充耳未闻,径自回营。
面有缺陷……一定不是笑笑,一定不会是笑笑,董卓那么宠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受到伤害?
虽然这样想,吕布的心却是开始不可遏制的疼痛,笑笑她……真的还好吗?
早知如此,便应该看着她成了亲再离开的……
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笑笑!”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是董卓的声音。
两军开战在即,他来干什么?
等等!他刚刚叫什么?笑笑?笑笑在这里?
吕布猛地瞪大双眼,转身。
“董卓!那是董卓!”一旁,有士兵认了出来。
“杀了董卓!”丁原不知何时出现,高喊。
千军万马之中,鲜血四溅之间,吕布只一径怔怔地看着董卓策马而来,一把抱起刚刚那个站在赤兔马旁的小厮。
“笑笑?!”吕布蓦然大吼,那样明亮而清晰的声音,越过了千万人的厮杀喊叫。
然后,他看到笑笑坐在董卓身后,她回过头来……
他看到笑笑的眼睛,那真的是笑笑!
真的是笑笑!
吕布失神地望着那个一身脏乱的女子,那是他曾经念叨了十几年的媳妇……
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吕布站在原地,看着那女子的远去。
“奉先!替义父杀了他!替义父杀了董卓!”丁原地声音高高扬起。
吕布却是兀自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笑笑……他发誓要一辈子守护的笑笑……谁人将她伤成如此模样?
笑笑……
厮杀声不知何时结束的,吕布怔怔地回营。
从白天到黑夜,吕布坐在营内,一动也不动,一贯明亮的眼睛仿佛失了魂一般。
他是失了魂。
笑笑……便是他的魂。
刚刚笑笑就站在他面前,她来看他吗?
营帐被掀开,丁原站在他面前,手中提着酒壶。
“奉先,听闻你在营中坐了一天了,来陪义父喝一杯。”满满斟了一杯酒,丁原将酒杯递给他。
吕布仍是怔怔地,没有疑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吕布仍是清醒得可怕。
忽然,一阵眩晕袭来,他腹痛如绞。
猛地抬头,他看向丁原,“义父……你……”
丁原就站在他面前,精瘦的脸上满是狠戾。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当初,义父说他有擎天驾海之才……义父说……当待他如亲子……
怎么会……
义父怎么会……下毒害他?
“若不能为我所用,亦不能为他人所用!”丁原大笑,扬声道。
“为什么……为什么……”吕布咬牙,喃喃着。
“哼,董卓欲收你于麾下,以金银良驹诱之,若我不先下手为强,只怕会死于你手,老夫颈上之人头,亦会成为你向董卓邀功之物!”丁原森森地开口。
吕布摇头,“义父……你是我义父……我怎么会……”
“哼,大利当前,亲生父子也不过尔尔,你当真以为,老夫会真心待你?你这般有勇无谋之辈,只配当个马前卒,若你忠心,老夫就当养了条狗,如今,你竟萌生异心,此时不杀你,更待何时!”丁原冷笑。
口中有鲜血溢出,那样苦涩的感觉,吕布低头,长发披面。
他自小孤苦,原以为……原以为终有人真心待他……
原以为……
他原以为……他终有一个家……
原来……在义父眼中……他不过是条狗……
明亮的眼睛缓缓黯淡……他无力地跪倒于地……
“小药罐……小药罐……”
是谁?谁在唤他?
笑笑。
是笑笑……
他如何能死?他答应会一辈子守着她的……他如何能死!
咬牙,吕布拼尽全力,扶着方天画戟,站起身。
缓缓抬头,他满目鲜血。
他看向丁原,一贯明亮的眼中唯剩是数不尽的寒意……
他看着丁原,直至丁原渐渐止住笑意,直至他眼中渐渐盈满了恐惧……
“奉先……奉先……你要干什么……”丁原站在原地,开始在颤抖。
微微扬唇,吕布轻声开口,“你说呢?”
“你不能……你不能……我是你义父……你不能弑父……”丁原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亲生父子也不过尔尔……你教我的……”暗哑着声音,吕布冷冷笑开。
眼、耳、口、鼻之内渐渐有暗黑的血涌出,吕布此时仿佛从地府涌出的恶鬼一般令人胆寒。
“你不能……你不能……”丁原尖声大叫起来,“来人!来人啊!”
尖叫声戛然而止,吕布抿唇,他抬起长戟,直直地钉入丁原的喉咙,殷红的血喷薄而出。
有士兵涌进营帐,眼睁睁看着吕布割下丁原的头颅,却无一人敢上前。
并肩作战那么久,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了解吕布的恐怖,沙场之上,他是战神,是死神!
将丁原地头颅悬于方天画戟之上,吕布倒提着戟,缓缓走出营帐,一路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锋利的戟尖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宛如地狱的招魂曲……
无人胆敢阻拦。
毒气攻心,眼前一片模糊,心智渐渐涣散,吕布狠狠咬牙,不愿倒下。
他……他想再看一眼笑笑……
他,只想亲眼看到笑笑安好……
否则……即使下了地狱……他又如何能够心安……
走出营帐,大雨倾盆而下,洗去他一身的血迹。
也好,也好……带着这满身的鲜血,若是吓到笑笑,可怎么办哪……
赤兔马不知何时来到他身侧,俯下了身,仿佛知道他不能再那般英姿勃勃地跃身上马一般。
“好马。”喃喃着,吕布吃力地翻身坐上马背,他无力地俯身靠在马背上,任由赤兔马缓缓向前。
天色渐暗,四处一片寂静,耳中所听到的,只有风声,雨声,马蹄声……
意识愈发的涣散,吕布挣扎着不敢闭眼,他……不敢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赤兔马……终于停了下来。
无力地抬头,隔着雨帘,他看到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笑笑么?
翻身下马,他一下子跪倒在雨中,竟是无力向前。
相隔不过几步而已,他竟已无力向前。
耳边响起零乱的脚步声,他被人扶起。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笑笑……”他轻声开口,费力地看向那个女子。
是笑笑。
终于……见到她了。
第二卷:江山美人 小药罐的成长血泪史(吕布番外下)
“醒了?饿不饿?”耳边是笑笑的声音,笑笑就是有那样的本事,仿佛连声音都带着微笑。
吕布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
天黑了吗?
他竟是没有死?他竟还能看到笑笑?
“媳妇?是媳妇吗?”满心欢喜,吕布轻声问道,带着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
四周一片寂静。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吕布站起身,开始摸索,“这么晚了你在我房里干什么?啊!我去点灯,你小心不要摔到。”
正说着,脚下一绊,他“砰”地一下摔倒在地,有些痛。
“小心!”耳边,传来笑笑焦急的声音,她急急地上前,一把扶起他,“痛不痛,摔伤哪里没有?”
吕布的脸上血色全无,他无意识地抬头,无意识地顺着声音望向笑笑所在的方向,双眼空洞,“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笑笑没有开口,只是有些吃力地扶他起身,在床边坐下。
他靠在床边,轻微地喘气。
“怎么不说话?”笑笑的声音,带了些许的不安。
吕布低头,只是一径地轻喘,长长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忽然抬头,他目光无焦距地“看”向笑笑,“我……再也看不到你了……么?”
吕布抬手,冰凉的指尖无意识地触向空气。
手上一暖,笑笑的手轻轻握住他的,覆在自己的脸上,那一抹温暖从笑笑的掌心缓缓蔓延……
“就算眼睛看不见,奉先也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就像小时候那个小药罐……呃,咳咳……那样的身体都可以变得这么厉害,现在也一定可以。”笑笑一贯嚣张的声音难得的带了几分拘谨。
吕布忽然竟是感觉有些想笑,他想微笑。
“你住在这里吧,就像以前在太守府一样,我陪着你,好不好?”笑笑的声音再度想起,有些紧张的意味。
眼前一片黑暗,吕布却是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
或许,笑笑不知道,在吕布眼睛看不见的那段一时间里,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她离他最近。
直到……貂蝉的出现……
笑笑曾经对他说过,“我与你今生注定无缘,他日,你会碰到一个比我貌美十倍的女人,她叫貂蝉,而她,将成为你的妻子。”
那个叫做貂蝉的女子。
命运一般,她出现。
貂蝉和笑笑,那两个相似到连气息都仿佛一样的女子。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笑笑的预言,可是……笑笑不明白,纵然一模一样,可是……貂蝉就是貂蝉,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笑笑……
但,笑笑从未曾改变过,她的心里,除了董卓,从未容下过任何人。
而吕布,唯一宠他的方式,便是相信她的每一句话,永远不怀疑她,永远站在她身后,让她回首便可望到,永远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永远……不会对她说“不”……
笑笑说,如果有人欺侮,一定要十倍偿还,于是,小药罐成了吕温侯……笑笑说,就算眼睛看不见,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于是,他便乖乖活着……笑笑说什么,小药罐便信什么,从小便是如此的……
那样……便好了。
很久……很久以后,他的眼睛复明了,可是笑笑,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直到那一日,他匆匆从洛阳赶回,一进长安城,便看到那具挂在城门上的尸体……
那一具被烛火烧得脱了形,那一具被点了天灯的尸体,竟是……董卓!
那是笑笑豁出性命去爱的董卓!
当日,他受笑笑之托,前往洛阳寻找赵子龙,等他赶到洛阳,却听闻子龙已去北平投靠公孙瓒,匆匆赶回,却只看到这一幕。
“看,那便是董卓!”
“那个恶人,死有余辜!”
“那个暴虐荒滛的恶棍,死了也会下十八层地狱!”
“谁那么了不起,竟然杀了董卓?”
“听说……是一个叫做笑笑的女人杀的……”
“真的吗?”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
吕布怔住,笑笑杀了董卓?
那种事,绝不可能!
找到笑笑时,她正如游魂一般在大街上转悠。
“笑笑……”,看着面若死灰的女子,吕布不知如何安慰,“赵云说,他要去投靠北平公孙瓒,没有随我回来……”看着我,吕布讷讷地道。
“嗯。”笑笑轻应,“没有回来,也好”。
“呃?”吕布不解。
“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知道……婉儿已经死了……就如他心中所想,那个高傲而倔强的公主,仍然高高在上,在努力维持着她的皇家尊严……”暗哑着嗓子,笑笑扬了扬唇,竟是似哭非笑。
婉公主死了,董卓死了……在他不在长安的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翻天覆地的变故?
“……这样,这世上,便少了一个伤心人。”笑笑垂首。
“发生什么事了?”一手握住她的肩,吕布轻问。
笑笑垂着肩,摇头,“没事……什么事……都没有……”那样的她,竟是仿佛已经死了一般。
吕布心里“突”地一跳,很难受。
“小药罐。”笑笑轻声开口。
“嗯,我在。”吕布忙应。
抬头,笑笑一脸哀凄地看着他,“我会保护好你,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是,笑笑会保护好我。”吕布微笑,点头。
那样瘦弱的人,说出那样的话,有些可笑,却令吕布鼻酸。
“可是……我谁也没有保护好……”笑笑望着他,眼睛里仿佛沁出血来,“仲颖死了……他死了……你知道么……”
吕布皱眉,将她拥入怀中。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笑笑轻声低喃,“我费尽心机……他还是死了……”
“跟你无关,跟你无关的……”一手抚着她的肩,吕布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你知道么……他死的时候,那么惨……那么惨……可是……他竟然还在微笑……他以为害死他的是我……他那么甘心地去赴死……可是……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不是我……不是我……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反抗……那个傻瓜……他竟然不反抗……”
蓦然的,人群越围越多。
“咦?她就是那个杀了董卓的笑笑?”有人忽然轻语。
笑笑一颤,身子猛地变得冰冷。
“胡说什么!是我杀的!”想也不想,吕布一把将笑笑护在怀里,怒吼。不管杀董卓的是谁,都不可能是笑笑……他怎么能让笑笑承受那样的苦楚。
“啊?”人群哗然。
“他便是那个弑了父的吕布?”
人群渐渐散开,有人窃窃私语,“拜了丁原作义父,结果杀了丁原,现在拜了董卓当义父,又杀了董卓,真真一个三姓家奴……”
吕布充耳不闻,一心全挂在怀中的女子身上。
听到“三姓家奴”这个词时,笑笑却是浑身一颤。
半晌,她幽幽吐出一句,“果然……任我怎么折腾,历史……终究还是历史……”
那一晚,笑笑破天荒的哭了,哭得声嘶力竭,哭得仿佛下一秒便会死掉……
建安三年十二月初七(公元198年),吕布于白门楼兵败,其麾下的侯成、宋宪、魏续叛变,陈宫、高顺宁死不降,被戮于白门楼。
吕布,也死于白门楼下……
当吕布的死讯传出时,他却正带着貂蝉回五原。
记忆回到那一晚,在曹营的牢狱里,笑笑曾问他,“小药罐,如果这回可以逃过一劫,你会做什么?”
他说,“我会回五原。”
笑笑微笑,“嗯,那就回五原吧。”
吕布说,“你也会一起去吧。”
笑笑便笑了起来,“你和乐乐在一起啊,我去做什么?”
吕布抿唇,不语。
笑笑从来都知道,他心里的人,只有一个。
可是,这么些年,笑笑坚持要把失了忆的貂蝉留在身边。
有时,吕布有一种错觉,笑笑根本已经死了,在董卓死的那一日,她便也没了气息……
笑笑明明知道他的心意,却仍是一径地搓合他与貂蝉。
他默认,对于笑笑,他从来不知道说“不”。
笑笑嘱咐他,“这一回,若可以逃出生天,便回五原,你要记住自己的话。”
吕布望着她,明亮的眼睛微黯,“你要做什么?”
“不用担心我,出了这监牢,你便和乐乐回五原,待你们大婚之日,我会来喝喜酒呢。”微笑,笑笑轻轻挣脱开他的手。
“你呢?你怎么办?你要做什么?”定定地看着她,吕布开口。
“我啊,我是神女啊,你知道的。”笑笑轻笑了起来,“曹操欠我三个恩,我找他收债去”。
走了不出一里路,吕布突然开始不安,他有预感,笑笑……再也不会回来了……
将貂蝉安顿好,他折返曹营。
一路过关斩将,待到冲到主营时,便听到里头有微微的啜泣声。
“你再喝些汤药……”是郭嘉声音。
“臭书生,你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这药的味道,太怪异了……”笑笑的声音,带着莫名的疲倦,却还在调笑。
“若若……”那个闻名天下的大智囊有哭鼻子的趋势。
笑笑轻叹,“你啊,管好自己就可以了,臭书生,我都快挂了……放我一马吧……”
“在荥阳救我的时候,你便想着这一回了么?”曹操的声音。
笑笑轻笑,没有否认。
“你中了那么严重的毒,苦苦撑到今天,只为了换得吕布一条生路么?”郭嘉的声音带着痛,“你早知道有这一日,是不是?”
“臭书生,真聪明……”笑笑气息不稳。
“快死了么?”曹操轻问。
“大概……是吧……”笑笑的声音越来越弱。
吕布猛地掀开营帐,他惊痛莫名,“媳妇!你说了会来找我的!你又骗我!为什么连死也要骗我!为什么总是骗我!”
微微垂了眼,笑笑缓缓闭上双目。
那一日,她哭着说,“我会保护好你,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她,果然做到了呢。
可是,笑笑,你真的好残忍……
第二卷:江山美人 一梦南柯今何在若是相逢年少时(王允番外上)
宣平门。
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衣袂飞扬。风,很急。从他的脸颊掠过,带着些微的疼痛。
衣袂飞扬间,他竟有乘风归去之感。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女子,很美的女子,眉目如画,只是她毫无生气,双眸微闭,仿佛只是一具被夺去了灵魂的美丽躯壳一般。
宣平门下,是黑压压一片的西凉兵……那是董卓的复仇之师,或者该说,是打着替董卓复仇的旗号,为争夺权力而来的欲望之师。
“董太师乃陛下社稷之臣,无端端被王允谋杀,臣等特来为太师大人洗雪冤屈,只要王允一死,臣等即刻退兵!”楼下,西凉兵大声喝道。
婉公主和小皇帝坐在城楼之上,面色惨白。
“王允在此。”一袭白衣,王允临风而立,仿佛谪仙一般。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楼下,喊声如雷。
王允微微眯起眼,随即缓缓漾出一抹笑,低头,他看向怀里的女子。
“笑笑”,他轻唤,声音随风飘散。
仍是闭着眼,那女子仿佛没有任何知觉。
“笑笑”,微微弯唇,他笑得温和,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女子,仿佛她是无价之宝。
她仍是不动,不笑,不说话,仿佛死了一般。
“恨我么?”他低低的开口,仍是温和。
她还是闭着眼,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血色。
“我知道,你恨不得看着我去死。”他一手轻轻抚上她白皙的脸颊,轻轻开口。
长长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她还是未睁开眼。
“睁开眼,我便给你看……我是怎么死的。”王允微微笑开,声音仍是温和。
这是什么话?
正常一点的人都会说,我带你去逛街,去买衣服吧……有人会说带你去看我是怎么死的么?
可是他……从来都是异于常人……
眼睫微动,她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仁一片漠然。
见她看他,王允笑了起来。
她任由他抱着,没有一点反应。
“知道么?今日便是我的死期,所以我第一个便告诉你了。”他低头看她,微笑,“因为我知道,你是最希望看到我死的人”。
他告诉她这样一句话,竟是那样温暖而开心的神情。
她看着他,唯剩漠然。
他小心翼翼地向她从怀里放下,修长的双臂迟迟不愿松开,因为他知道,这一回松开……便是后会无期……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宣门平下,西凉兵扬声大喊,吼声震天。
“好好看着,我啊……终于,要死了……”一手缓缓抚上她绝美的容颜,王允微笑,笑得温和。
那样微带了一丝宠溺的神情,仿佛是在望月楼下,他温和地看着她,说,“我做了一品豆腐……”
缓缓后退一步,脚链的铃铛发出轻脆的声响。
叮叮铛铛……
那声音在空中支离破碎……
没有任何预兆,他一跃而下。
那一抹孤寂的惨白,绝决地随风坠落……
从这一刻起,什么家国天下,什么忠孝仁义,他都可以撒手不管了……就这样,随风而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吼声雷动。
他才不在乎,他才不在乎。
他在乎的,始终只是那一个女子,那一个叫做笑笑的女子。
他设计杀了董卓,他亲手扼杀了她最爱的人,他亲手将绝美的笑容从她的脸上夺走,他亲手将她推进了无边的地狱……
她一定恨他,她……怎么能不恨他?
她恨不能亲手杀了他吧。
……他死了,她会不会好过一点?
“砰”地一声闷响,他狠狠坠地。
疼痛的感觉从四肢百骸缓缓蔓延……刺目的血渐渐扩散开来……
耳边,有一刹那的寂静,王允望着城楼之上,可是……血色蔓延,覆盖了他的双目……他,什么都看不清。
唉,早知道,刚刚就再多看一眼了……
口中的腥甜从嘴角溢出,四周一片暗红……
“纤尘,我要吃水晶饺子。”笑笑的模样在眼前浮现,那个爱笑的笑笑,那个无忧的笑笑。
他想抬手,却发现力不从心。
他想张口,更多的殷红从嘴角流出。
笑笑……
早知道,刚刚就再看一眼了,再看一眼就好……
“纤尘!”蓦然,笑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惊痛,撕心裂肺的感觉。
王允勉强夺回自己渐渐涣散的神智,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城楼上一径飞奔而下。
鲜血仍旧汩汩地涌出,他脑后的血越涌越多。
那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浸透了那一袭纯白如雪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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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小生来鸟,表砸我,表打我……小生保证了,不是悲剧,不是悲剧……
一定不是悲剧……肯定不是……绝对不是……
大团圆结局……真的。
或者大家可以看看小生的新文《笑倾三国》,是接着美人殇写的,里面有美人殇的大结局部分……无耻滴作广告g
第二卷:江山美人 一梦南柯今何在若是相逢年少时(王允番外中)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仰面滴下,打落在他的面颊之上,王允缓缓睁开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他面前,越来越清晰。
“你哭了。”睁开眼,他微微笑道。
她哭了,她为他在哭呢。
真好。
“为什么连死,你都可以那么从容?”笑笑站在他面前,眼中流着泪,恨恨地低头看着他。
“师傅说……我会死于初平三年,可是……他错了”,他的唇角扬起一个奇异的弧度,“师傅他……终究也有算不到的时候……呵……呵呵……”王允低低地笑,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一般。
笑笑怔怔地看着他,泪水一颗颗滚落面颊,泛滥成灾。
她的手缓缓抚上他逐渐冰凉的脸颊。
看着眼前这个泪流不止的女子,王允依然笑得温和,只是眼底隐隐含了一丝哀伤,“对不起……我死了,你该恨谁呢?”他有些歉然地看着她,微微抬了一下手,却是无力。
用了全身的力气,他抬起染了血的左手,缓缓抚上她的脸。
笑笑怔怔地看着他,泪水仿佛决了堤。
“还是恨我吧,恨的时候顺便想一下纤尘这个人……也好……让我在你心上留下一点痕迹……就算是恨……也是好的……”,气息开始不稳,他口中有血沫涌出。
“我恨你,我恨你……”,眼泪夺眶而出,笑笑咬牙切齿。
“你是笑笑啊,怎么可以哭?”他看着她,微笑。
笑笑不管不顾,径自哭得伤心欲绝,抢天呼地,像个要不到糖果的孩子。王允知道,她在为他哭。
她在心疼。
终其一生,他从未流过一滴眼泪,那个傻孩子……她想替他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光吗……
那个善良而心软的孩子,他知道,她永远……也无法恨他的。
这样……真好。
他啊,真的是自私到了极点的人,所以……活该一辈子受到惩罚呢。
微微眯起眼,他笑,食指指腹轻轻抚过笑笑的脸颊,然后收手放入自己口中。
“原来眼泪……是甜的。”他笑着告诉她。
“笨蛋……那是你的血……”笑笑咧了咧嘴,眼泪更多地滑出眼眶,怎么止也止不住。
“是眼泪的味道,甜的……”王允笑着,几近执拗地在微笑,“我会瞑目的,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一定会哭着诞生……哭得比谁都响……比谁都响……”
如果,一开始……便遇见她……该有……多好啊。
“咣当”一声,王允脚踝处的银链断裂开来,那样清脆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晚风吹过,笑笑跪坐在原地,看着那个白衣的男子没了气息,即使是死,也一样温和的男子……
师傅说,他命硬,会克死很多人……
爹不理他,娘也不敢抱他,兄长姊妹都不跟他玩……
“你看,你们看,师傅将我的煞气都锁起来了,都锁起来了,我不会害人的……真的,不信你们看啊……”那样喜滋滋的声音,小小的纤尘,一身白袍的纤尘,笑得小心翼翼,小小的手儿掀开长长的衣摆,双手捧起那锁着他双足的银链。
“天煞孤星!天煞孤星!天煞狐星!……”小伙伴们一个个四散跑开,谁也不跟他玩……
银晃晃的链子刺人眼,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个人回家。
仔细将链子藏在袍子下面,可是,一走动,还是会发出声响,在路人奇异的眼光下,小小的身影被夕阳拖出一条细长的影子……
“娘!”眼睛微微一亮,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瘦弱妇人,纤尘张开细细小小的手臂,一路小跑过去,脚踝处的银链一阵叮当乱响。
那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后退。
小小的身影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