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还魂草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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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魂草 作者:肉书屋

    主中馈,千头万绪,不仅之前的账册内务一塌糊涂,家下人等也是良莠不齐,赵母又不能不问青红皂白一棒子全部打死,只能权且支应着,设法替换。所以,行起事来,颇多掣肘。兼之大小卫氏屡屡生事设障,赵母既要打理家务,又要私下访查卫氏隐匿的钱财田亩,还要全力对付老小卫氏小动作,已经颇为费力,疲于奔命,混没气力监督媳妇一言一行,只说她是世家出身,正该知书识礼,进退有度,不想她大家子胸怀全无一点,鬼魅伎俩倒学全了。

    赵母这里暗自懊恼,心中更恨大小卫氏,不是她们捣鬼,自己娶瑶草进门,焉有这等事体?

    恰在此时,杨氏走来问安,赵母心头正气,本当打她回票,随即改了主意,一边叫传杨氏,一边吩咐祝里家里几句。

    杨氏带着贴身丫头款款而来,未语先笑:“儿媳见过太太,太太安好。”

    赵母一笑:“媳妇来了,一旁坐下。”

    婆媳坐下闲磕牙,不过说些张家娶媳妇,李家得孙子等等云云。

    一时,祝里家里进门,正要说话,忽见杨氏在侧,又把那话含住了。

    赵母瞧见一笑:“鄂儿媳妇,你且先去,等空闲了,我在寻你说话。”

    杨氏一走,赵母便吩咐祝里家里:“你去大张旗鼓备办贺礼,将柯家宴客招亲之事传出去,同时严密监视四门,凡私出门者,连门子一起绑起来扔进黑屋子,关她三天再问话。”

    祝里家里问道:“出门抓,还是进门抓?”

    赵母沉吟片刻道:“返回再抓,务必要抓现行,叫她们不得抵赖。”

    回头却说柯家撒出请柬同时,瑶草再次暗找柯家友方英勋两位贴心哥哥秘密议事。

    三人见面,瑶草奉上两个钱袋,每个五十两:“我估计有人会针对我及笄招亲再行毁谤之事,毁谤之人,我约莫已经知道是谁,今日请柬一出,j人必定有所行动,我本当自己亲手报仇,只是我爹爹最近盯我盯得紧,出门丫头婆子环伺,还有兵丁护卫,就是老虎也被吓煞了,所以,不得不请两位哥哥出面,替我揪出幕后主使,还我一个公道。”

    柯家友方英勋齐齐应道:“你只说怎么办吧!”

    瑶草言道:“之前,我让谷雨重金买通李巧嘴,从而得之,上次有关我的谣言,就是城东王媒婆,与城西洪媒婆受人教唆而为,以我估计,这次她们必定会故技重施,以期将我拍死为止。我想请二位兄长,在她们交易之时,将她们人赃并获。”

    “捕获?”

    瑶草点头:“是,我已经通过谷雨相公买通大理寺狱卒四人,让他们轮空时出公差,轮流跟随你们当值,一旦捉住元凶,哥哥们只需拿出威风来,威逼利诱,让她们交代幕后主使,以及上次造谣传谣事件始末,签字画押即可。待人证物证俱全,再迫使她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倘不从,便以诬陷罪将她们送到开封府治罪,我量就她们绝不会为了别人名誉把自己折进去吃牢饭。”

    却说赵家祝里家里当夜守候一夜,并未见有人出入,直至隔日傍晚,果见杨氏贴身丫头锦儿摸摸戳戳自后角门而出,果然是既不跟管家娘子告假,也用府中车马。

    祝里家里遵照赵母吩咐,让她畅通无阻出了门,扎下口袋但等他归来擒拿,谁料,守候一夜,恁不见那丫头归来。祝里家里如实回禀,赵母只觉得蹊跷,随即招来杨氏,单刀直入:“你那个锦儿丫头呢?我觉得她甚是妥当,想借她使唤几天。”

    杨氏面色一白:“既是婆婆要用人,我那个娟儿更妥当些,不如就让娟儿来伺候婆婆吧。”

    赵母心头怒火一拱一拱,面上丝毫不显,恬淡笑道:“实话告诉你说,我就是见那锦儿生得好,相爱在身边调教,他日可堪大用,怎么,平日说什么金的银的都舍得孝敬我么,我借用丫头舍不得了?”

    那锦儿昨晚外出,彻夜未归,只因赵母从不过问媳妇事情,杨氏虽然着急,想着锦儿生在汴京,自小儿主仆们没少出门闲逛,到了赵府也不是第一次出门办差,却也没放心上。此刻赵母步步紧逼,杨氏这才惊慌起来,无奈吩咐娟儿:“去交你锦儿姐姐来。”心里寄希望,此刻锦儿已经回府了。

    杨氏行事从不避锦儿娟儿在这两个心腹丫头,此刻娟儿心头也直慌,却见主子直冲自己打眼色,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匆匆回房,追问留守簪儿:“锦儿姐姐可曾回来?”得到肯定答复,娟儿更加慌乱,万不得已,回返正房,撒下谎言:“回奶奶,锦儿姐姐病了,正躺着发汗,动不得。”

    杨氏故作恍然:“我说呢,一早不见人,竟然病了,既如此,婆婆,媳妇就把娟儿留下您使唤可好。”

    赵母一笑:“病了?真不巧,祝里家里,吩咐下去,去请个好大夫,锦儿可是少奶奶得用丫头,务必尽快医好了,告诉大夫,只要快好,不吝钱财。”

    赵母言盈盈,穷追猛打,杨氏至此,有甚不明,只怕是婆婆已经识破锦儿不在府中之事,只得给娟儿暗示眼色。主子有命,娟儿不敢不从,只得出面,曲线救国,说是锦儿母亲病重,少奶奶碍于规矩,不许她擅离,是自己烂好心,偷放她回家探母,不想这丫头竟然胆大未归。

    赵母笑而点头:“娟儿丫头做得对,一个屋檐下面过日子,就该以诚相待,相互扶持才是。”不但不怪,还赏赐娟儿一碟子枣切糕。杨氏娟儿刚松口气,赵母又闲闲询问锦儿家住何地,要派车架婆子前去迎接,只说大奶奶的丫头非同寻常,一言一行关乎主子名声,轻忽不得,哪能只身出门?

    事已至此,娟儿也无法了,忽然跪下磕头:“回禀太太,其实锦儿乃是擅自外出,奶奶与我们都不得知,婢女也不知锦儿今在何方,求太太责罚。”

    闻听锦儿竟然私自外出,赵母勃然大怒,下令困了后角门婆子,当着杨氏面,噼里啪啦一顿板子,那婆子至此,还有很么不肯说,竹筒倒豆子,细细交代了锦儿娟儿几次私自出行,都是何时何地,自己受了多少钱财。

    赵母闻报吓一跳,杨氏进门不到一年,竟用钱财通神,唆使丫头私自进出不下十次,简直把赵家当成菜市场。

    赵母冷冽瞅一眼娟儿,一声喝令:“绑起来!”

    娟儿浑身打颤,磕头不止,直喊太太饶恕。赵母哪里肯依:“你是少奶奶贴身丫头,竟然私自外出,夜半往返,定女儿家人大心大,钟情思春,这种丧德败行的东西,留着就是祸害,不如一顿板子打死干净,也免得连累我赵家门风。”

    那娟儿眼见被堵起嘴巴,知道四十大板,自己定然一命难存,遂拼命挣脱执事婆子,四脚并用,爬到杨氏面前,祈求救命。

    杨氏至此,已经是避无可避,无论丫头死伤残废,自己都有罪责,不如豁出面子,还能够救得丫头一命,否则,自己在这赵府颜面荡尽,无依无靠,如何存身?只得跪下领罪,承认丫头出门,乃是受命办差,出门不带丫头婆子,是自己不懂礼仪规矩,与丫头无干,一切都有自己承担。

    赵母见杨氏出面担待,面色有所缓解,并不轻纵,追问丫头杨氏,丫头这般鬼祟出门,倒底办得何等差事。

    杨氏愿意领受责罚,却闭口不言所办何事。

    赵母更加恼怒:“好好好,你是大家子出身,小姐问不得,丫头打不得,想是我做婆婆没这个资格,只好麻烦亲家太太了。”言罢喝令祝里家里准备车马,要将杨氏遣返娘家。

    杨氏梗着脖子不屈服:“媳妇进门一年,自问并无失德败行之处,婆婆您休不得我。”

    赵母冷笑:“只凭你指使贴身丫头夜半进出一条,我赵家休你就天经地义,除非,你能解释清楚你种种切切所为何来。”

    杨氏一咬牙跪下了:“我讲,请婆婆屏退左右。”

    赵母挥手,众人回避。杨氏随即招认,她之所以派丫头出入,是因为从小卫氏口里得知,赵栖梧之所以冷淡自己,是因为他曾经钟情柯氏女,她想查探明白,又见赵母忙碌家务,无暇兼顾自己,这才大胆施为。

    赵母冷冷追问:“然后呢?是不是联合卫家女致人于死地,先是惊马,后又派人败坏柯小姐名声,破坏人家婚姻,再后又借由王家之事买通御史参奏柯家?”

    杨氏供认不讳:“是!”

    赵母怒道:“为什么?柯家与你素未平生,你为何害人,说个理由?”

    杨氏忽然起身冷笑:“理由?请问婆婆,听闻赵家有一块祖传鸳鸯双玉佩,一行作为定亲信物,为何媳妇嫁入赵家一年有余,竟然无缘得见?”

    赵母再怒:“无论有无玉佩,你都已经是名正言顺赵家媳妇,你有何道理迁怒别家?”

    杨氏脸颊泪水倏然滑落,强烈愤恨,使她眉目充血莹莹闪烁:“媳妇?我是谁的媳妇?这赵家谁人是我夫君?我怎么从未见过?”

    赵母震惊:“你那是什么话?”

    杨氏握紧拳头,蔻丹指甲掐进了掌心不自知:“大实话,我只知道我嫁人一年,依旧是杨家女儿,并非谁家媳妇,婆婆,这个理由成不成?我该不该把踩在我脸上的那只脚搬开?”

    赵母嘴唇蠕动:“你待怎讲?那新婚元帕?”

    杨氏唧唧惨笑:“那是我金簪子扎破胳膊留下血迹,赵家不要脸,我杨家却是要脸的。”

    赵母至此,心头滴血,亲手扶起杨氏,咬牙切齿:“叫大爷。”

    却这赵栖梧也得了柯家招亲消息,想着倘不是为太君作梗,今年就是自己的好年景,心头只是发堵,眉头紧锁打起死结,手里不由用力再用力,差点把两块玉佩捏碎了。

    正在此时,赵母有请,赵栖梧慌忙收起玉佩,抹抹眼角,整整衣冠,随着丫头走到母亲上方。

    赵母见了儿子,也不多话,一声喝令:“跪下!”

    赵栖梧讶然:“母亲?”

    赵母因问:“你是不是觉得委屈?”回头看着杨氏道:“你把刚才那话再对你夫君说一遍。”

    杨氏并无惧意,昂头又说一遍:“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媳妇清除觊觎碍眼之人,保护自己婚姻,媳妇没错,婆婆您休不得我。”

    赵栖梧皱眉:“什么乱七八糟?你要清除谁?谁碍着你了?”

    杨氏冷笑不言语。

    赵母咳嗽一声怒道:“你休东拉西扯,我来问你,你几时让抱孙子?”

    赵栖梧神情一滞,随即左右一番窥探,当即明了,随即跪倒母亲面前:“之前没对母亲说明,孩儿不孝。孩儿之所以没跟杨氏圆房,乃是孩儿之前咨询过太医,女人至少十五岁才具备做母亲的条件,否则,即便怀孕也会夭亡,孩儿为了赵家子嗣康健,决定等到杨氏七月及笄,再与她圆房,为赵家延续香火。”

    赵母皱眉:“真的?”

    杨氏却嚷嚷起来:“你胡说,你这不过托词,你既是此意,当初因何不明说?你分明想着狐媚子,又不敢抗旨拒婚,所以才这般推诿拖拉,以为谁是傻子呢?”

    赵栖梧嗤笑:“明说么?我的确预备与你明说,与母亲报备,不想你竟然准备元帕,我再说与母亲,你脸面何在?算了,信不信随你,或许,你可以问一问姑母。”他言罢自顾自与赵母告辞:“母亲安歇,孩儿尚有要事处理。”

    赵母与大小卫氏斗智斗勇,终于小有成效。如今大小卫氏失去家族庇护,成了过街老鼠落水狗,她方才舒口气,不想儿子媳妇各怀心思,赵母有一种无力感,她摸不着脉搏了,只觉得孩子们十分陌生。

    那赵栖梧走到门口,忽悠又回头警告道:“你杨家虽然尊贵,柯家也非泥土,你家虽没落罪,却也受到御史参奏,圣上仁慈,也架不住御史洒热血断头颅。最好不要学那卫家,为了一己之私,招致满门倾覆。还有,你即蒙圣上赐婚,赵家不敢不认你为妇。只要你谨守本分,安分守己,尽到为妻为媳职责,我也尽我做丈夫职责,照顾你,给你应有体面尊重。倘若你学人不贤,搅扰我家宅不安,且别怪人无情。”

    杨氏闻言顿时如坠冰窟,犹如断线失衡的风筝,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年多来,杨氏花嫁女儿被丈夫冷落,丈夫一月进房三五夜,只把新房当客栈,来就蒙头大睡,睡醒了抬脚就走。杨氏端着架子,装着面子,不能与人哭诉,不敢找人分忧,还要时时接受赵母盘诘,只觉得前途灰暗,没有光亮。

    一月,二月,三月,慢慢长夜数更漏,夜夜泪沾襟,懵懂花嫁女儿生生熬成了怨妇。杨氏初始并怨恨谁人,只以为自己不够魅力不够好,只是一心一意在丫头奶娘配合下,努力讨好婆婆夫君小姑,对婆婆恭敬,对丈夫柔顺,对小姑拉拢贿赂。虽然在丈夫处收效甚微,可是婆婆小姑已经被彻底收服,杨氏在伤神之时,也看到了一丝亮光。只是心中无限忐忑,不知该如何讨好夫君才是。

    合不该就在杨氏彷徨之时,三个卫氏蠢蠢出动,犹如蚂蟥一般缠上了杨氏。对她晓以利害,替她出谋划策。杨氏渐渐从被动看戏,到了后来主动参与。以为自己一切不幸都是柯家女之过,要想丈夫才能回心转意,必须拍死了狐媚女子。她便魔怔了,听从她们挑唆,她不吝钱财,买通媒婆四处造谣,破坏瑶草名声姻缘。甚至偷回娘家,利用太尉府清客帮闲,暗助王家联合御史,以为柯家必定元气大伤。

    熟料,楚景春参合,柯三爷打而不死,气得卫氏杨氏暗咬牙。

    由于宋家老太君忽发奇想,宋卫氏姐弟定下骗婚陷阱,无奈任是李巧嘴巧舌如簧,柯家母女不上当。杨氏亲自出马祈求母亲姜氏出面,姜氏原本不允,杨氏遂向母亲哭诉,自己因为柯氏女子遭到丈夫嫌弃,出嫁至今,任是女儿之身。

    杨母闻言大怒,本当要与赵母理论,无奈杨氏元帕昏招在前,姜氏这才出头约见宋氏,做下昧心缺德事,约见宋夫人。

    熟料柯家尚未妥协许婚,卫家莫名其妙就倒了。

    这一次,柯家高调招亲,杨氏又不愤了,凭什么你破坏了别人幸福,自己却却想幸福生活。这一次卫氏再次邀约,两人预备故技重施,无中生有,再拿卫家说事,将瑶草与卫豹栓成一对,再把瑶草妖化成嫌贫爱富,水性杨花之徒。熟料事不机密,被婆婆识破,紧着,自己一怒之下自爆元帕作假丑闻,紧着得知,丈夫并虽然不爱自己,非真正放弃自己,只是再等自己及笄。

    杨氏不用去问谁,已经相信了这话,皇妃姑母的事情杨氏知之甚详,当年姑姑十四岁进宫,过早受孕,勉强生产,结果难产,母子危在旦夕,圣上高义,留母没留子,以为容后再生,熟料孩子死了,姑姑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

    这是姑母一生的痛,也是杨家一生之痛,如今成了自己痛。

    一滴眼泪自腮边滴落,她后悔了!

    可是,来得及么?

    111 瑶草及笄

    回头却说柯家友方英勋二人受了瑶草托付,分头守候在赵家宋家后角门外,果见卫家二奶奶上门拜见赵大奶奶,紧着,两府各出一丫头,直奔汴京一清雅茶寮。

    柯家友方英勋原本分头监视赵宋二家,不想这两个丫头做坏事也是拉帮结伙,两人竟然直奔茶寮碰头,一起等候媒婆上门,这倒是方便了柯方二人联手行动。

    两人迅速包下密室左右茶室,只等媒婆上门。不一时,王洪二媒婆如期而至,这些人做坏事是无忌惮,大声谈着价钱以及传谣内容。被柯方二人带来公差抓个现行。

    柯家友跟着柯三爷做了六年衙内,审理罪犯手段已经学得七八分,把丫头媒婆隔开,柯家友先审媒婆,首先表明了身份,然后威胁:“你们倘若弄鬼,不帮本少爷出气这口气,报了这个仇,那么本少爷只好勉为其难,把你们关押大理寺天牢,之后……”

    柯家友咬牙切齿说了“之后”两字,再不言语,只是虚眯了眼睛,看着二人冷冷阴笑。

    这两媒婆子直觉头皮发麻,她们可是知道,当今大理寺就是柯家天下,多少朝廷命官一入天牢命难存啊,自家这等草民,定然是走着进去,躺着出来。两个媒婆子做事不过了生活为求财,范不着为了别人搭上性命,忙不迭一五一十招认了。

    两丫头本当抵赖,无奈两个媒婆招供画押,她们逃无可逃,只得供认不讳。

    两丫她俩原以为招供画押蒙骗过去,回家报信再做图谋补救,只可惜美梦难成,柯家有防着她们再生事端,她们被关进了大理寺黑屋子,虽然好吃好喝不曾虐待,却不得回家不得。

    两个媒婆却要每天在衙役看管下出门公干,在张家说长,李家说短,茶楼酒肆吐沫横飞。

    不出三天,一股流言在京悄悄弥漫开来,一说太尉杨府以不贞女骗婚,被人识破不得已姐妹易嫁。二说卫豹双手乃是喝花酒与姐夫争风吃醋斗殴所折,后因与柯家联姻不成,怀恨在心,遂移花接木,嫁祸柯家。

    杨家卫家一时成为汴京城中人们茶后饭余谈笑之资。相应,柯家女儿瑶草被冤枉真相深入人心。

    三天后,为防杨家报复灭口,谷雨出面,对王洪二媒婆晓之利害,与她们每人二十两银子跑路费,这两人原本就是靠保媒拉纤糊口食的孤老婆子,如今侥幸逃得一命,又得了盘缠银钱,焉不从命,连夜出了城门,逃之夭夭。

    回头且说楚家,那日楚景春满脸春风回家去,大礼参拜母亲母亲原夫人,请求母亲遣媒上柯家。

    原氏夫人闻言,不免头疼:“你二婶已经与大名府望族吴家谈妥,替你聘娶吴家旁支孤女吴静娘为妻,那静娘也是命苦,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不久亡故,被人传说克父克母,她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她,倒也相配。那柯家女儿命运虽比吴氏强些,却有悍妇名声,为主是柯少卿固执刻板,竟然三拒我楚家聘媒,这一次你还要我与祖母亲自去丢人么?”

    楚景春忙着给母亲拿肩背,一边笑嘻嘻道:“母亲您也别嫌她悍妇,倘若不是这个莫须有悍妇名声,她早就嫁作他人妇,有您儿子什么事儿呢?”

    楚母皱眉扬手:“停住,你方才说什么,莫须有?”

    楚景春点头笑道:“正是。您想一想我这孤鸾星来历,还有什么不明白?再有,如今这京城里除了她还有谁愿意嫁给儿子,您该感谢她慧眼识英雄才是,岂有嫌弃之理?”

    楚母眼中有精光闪烁,恬淡而笑:“她愿意?你们见过?”

    楚景春闻言嘻嘻一笑:“哎哟母亲,真是真么事儿都瞒不过您,您可别以为人家有什么,您可知道您儿子我为了给你寻一房合心的媳妇,软磨硬泡,围追堵截,差点没让人闺女给我当成荡子踹河里去喝凉水,儿子冒着生命危险,这方才掐住您儿媳妇脖子让她认了命,复又冒着挨打的危险,腆着脸说动泰山大人松了口,儿子为了博得这一机会,可谓心力憔悴,哪里还抵得住母亲大人您旁敲侧击?您这样我是没什么,反正我皮糙脸皮厚,只是明儿吓跑了您儿媳妇,您这一辈子再要抱孙子也就难了。”

    楚母原本听得一惊一乍,不过听说儿子终于说动柯少卿,倒也有几分欢喜,虽然她也曾经远远见过那柯家女儿,除了青涩稚嫩倒也没什么印象,后来儿子有意那丫头祈求家里遣媒聘,原夫人也曾跟余夫人仔细打听过,得知柯家女儿相助母亲理家教养弟弟,很是进退有度。心里也有几分欢喜,只因为儿子被人蓄意破坏了名声,原夫人只得亲自出面请了余尚书夫妻分头撮合,不想都被可少卿夫妻回绝,后来那丫头被传成悍妇她也十分惊讶,清清秀秀的一个人怎么那等彪悍,到也把这张亲事看淡了。

    自己儿子虽然被那恶名连累,其实也并非找不到媳妇,愿意巴结楚家之人不说比比皆是,也有那么三五人家愿意送女进门,只是儿子楚景春不肯随意俯就罢了。

    如今儿子中意柯家女原夫人虽然高兴,却也不想将就,楚家诗礼传家,长子嫡孙媳妇至关紧要,绝不能是个泼辣悍妇。这会儿听了儿子一番话,已经回过味来,大抵柯家女儿跟儿子一样碍了谁人眼了。

    她这里方才如了意,正在畅想将来,忽然听见了儿子最后一句,不免气恼,扬手佯打一下儿子:“少跟我没正型,你外甥都会叫舅舅了,你还跟我撒娇,让你老子瞧见,看看不骂你满脸灰。”

    楚景春搭个脸,摇头晃脑叹气:“唉,没人嫁我时,您们埋怨说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如今好容易人乐意了,您又这般推三阻四,不肯出力,哎,算了,为了您与祖母面子,您儿子我还是打光棍做孤鸾星吧!母亲您请安歇,孩儿告退。”

    楚母见儿子说得好好的又打退堂鼓,顿时急了,忙着起身喝道:“回来,哎哟,谁说不乐意了,只是再三被柯家拒绝,你祖母也恼了,总要跟老人家说一声儿,怕就怕到时候我与祖母上了门,那孤拐的柯老爷再生事端。”

    楚景春闻言忙打包票:“这且不会,那柯年兄秉性孩儿知晓,他若拒绝时,铁定没得商量,他若应承了,也绝不会再有转移。”

    原夫人又是一惊:“柯少卿有名孤拐,竟然应了?这可是蹊跷,你爹爹托了余尚书也被他轻巧滑过去了,这次谁的面子这般大?”

    楚景春嗤嗤笑着一点自己鼻尖:“没谁,我自己?”

    原夫人讶然:“你自己?如何说法?”

    楚景春摸着鼻子笑:“无他,我就跟他喝酒,然后假装醉酒跟他吵,我就问他,我哪里不配做他女婿,您孩儿我可是天天跟着皇上跟那一班子老j巨猾白胡子元老斗智斗勇,等闲人哪里吵不得我?哎,那柯少卿吵不过我。倒也没恼,他倒很有肚量,反头一想,他倒自己想通了,是呀,没什么不配啊?当即就准了,只是怕我黄口小儿说话不算,这才要提要求说,要想亲事成,须得祖母母亲出面,否则,免谈。”

    世上就没有父母不疼儿女的,原夫人见儿子这般自信满满,有柯家女儿也没什么不满意,人家要求长亲首肯也是人家家教严禁,要怪也怪自己儿子不该走旁门。这一想,更觉得柯家家教甚是不错,女儿铁定错不离。因笑盈盈答应了儿子:“你先去跟你祖母歪缠歪缠,而后我再出面,比能说到渠成。”

    这原夫人母亲前后夹击,果然说服自家婆婆,出老太君心疼孙子,反头到劝慰媳妇:“媳妇啊,为了我的宝贝孙子,你就勉为其难,陪着我盘老婆子再去丢一次面子好了。”

    婆媳们达成一致,免不得想起这一切都是王爷招亲不成作梗,婆媳们不免再把王爷念叨几句方才消气。

    然后,楚家婆媳怀着悲壮心情,再次遣媒上柯家。

    这一次请的依然是与楚家熟识的媒婆快嘴齐妈妈,说起来,惭愧,因为楚景春名声在外,一般媒婆不愿意为他塌了名声又挨骂,只要一听楚景春,无不摇头,叹息,之后走人。

    之所以找到齐妈妈,一来,楚家几位少奶奶都是齐妈妈帮着骗回家。二来,楚景春之前已经成功给齐妈妈金灿灿的月老生涯抹上了一笔黑,就算这次再失败,也不会多添一笔了。

    再者,她上次在柯家门上套了没趣儿,这回倘若侥幸成了,面子李子都有了,自己媒婆生涯依旧华光灿灿了。

    话说齐妈妈得了楚母委托,心里虽然想得美,却不抱什么希望,之所以答应,不过因为楚家几位主母待她实在客气,再者,楚家儿子俊俏女儿美貌,出手大方,谢媒银子又重又厚,是个潜在福宝地。楚家小辈少爷小姐又有好几位,齐妈妈实在舍不得丢掉这个大买卖,接下这个差事,权当操练口舌练练腿了。

    不想二月十二这一日进门,柯家主母虽然面色不善,交换草贴却不含糊。

    今日会这般顺遂,齐妈妈简直不相信,整个仪式调反了,人家媒婆是先吹捧男方,哄骗这女方头脑发昏之后换草贴,这齐妈妈今日是先换了草贴,才后知后觉吹捧雇主楚家多么仁义良善,多富贵荣华,女婿生得又是多么天上无双,地上难求。

    无奈柯夫人礼仪周到,赏钱厚重,却是谈性缺缺,神情异常沉重,活似被人偷了宝贝。

    齐妈妈谢天谢地,主家面色虽不善,总之事成了。

    楚景春母亲原夫人与婆婆也只念弥陀。两人百感交集,畅想未来,不过成功交换草贴而已,两位楚夫人却似乎看见了自己白胖的孙子重孙子正在向自己小手招招,婆媳相对笑眯了眼。

    楚老夫人穆太君忙着吩咐大媳妇原夫人:“快请万家绣庄与成衣坊,全家人量身的订做新衣衫,方便三月十五出席孙媳妇及笄礼。”

    原夫人抿嘴直乐:“婆婆,现在才换草贴,等您亲手给媳妇插戴了凤钗才能做算。”

    穆太君乐呵呵:“没关系,我孙媳妇既然慧眼识珠挑上了我孙子,定是个孝顺的,好的,绝不会不会跟我老祖宗计较这一时半会儿。”

    在场的几位太太奶奶见穆太君难得开怀,无不点头附和,一时间穆老太君宣怡堂笑语晏晏,就连穆太君眼角的皱纹也飞扬起来。

    这一日三月十五,大理寺少卿柯三爷家高朋满座,柯三爷带着柯家有方英勋,以及柯家两位粉妆玉琢的小少爷柯家栋柯家梁,一一与到府宾客作揖谈笑,气氛甚是喜庆。

    虽是楚景春一早送了信笺,言称三月十五当日,楚老夫人将于楚大夫人亲自出席瑶草及笄礼。瑶草心里兀自忐忑不安,一忧卫杨二女,不知她们有何后续损招,自己做然不怕,只恐气坏了母亲。二忧楚家这种世家大族夫人不好想与,就怕她们一时言语不慎,与自己母亲的上言语机锋婚事泡汤。

    且说这日一早,一早来贺瑶草及笄的瑶枝心繨婢驮缭缙鸫玻胙莶蜗暌路资未┐鳌r桓龈鲋甘只牛迅鍪嵬纺镒又富拥氖置怕遥坏冒材:薏坏冒蜒荽虬绯裳叵勺印?br />

    真是珠翠满头尚嫌少,绫罗满身尤不足。

    最终,瑶草一身洋红衫子,同色罗裙,前襟袖口绣着喜鹊登梅,裙幅绣了蝴蝶牡丹图案装饰。头上梳个凌云髻,尾发束着缎带裙衫同色缎带,只在鬓边簪一朵红宝石簪花,盈盈浅笑,青春洋溢,在姐妹们陪下拜见各位来和宾客,俏皮活泼又不失华贵典雅。

    112 小定礼

    对于柯三爷提出长亲亲自到场主持小定插戴,楚家一一满足,并无二话。这一日楚家可谓慎而重之,除了老妇人穆太君,楚大夫人原夫人,三夫人尹氏,尚有楚家二房二奶奶卢氏,三奶奶佟氏,二房三小姐,三房四小姐,楚景春父子联袂而出,可谓举家出动。

    瑶草今日及笄,遵从母亲吩咐,有姐妹们陪伴着,盈盈笑对来贺宾客。及至楚家长亲到了,瑶草虽然羞怯,出于礼数,却不得不起身相迎。

    原夫人之前在王丞相府里见过瑶草几面,算是熟人,瑶草与楚家几位奶奶小姐也有过数面之缘,也不陌生,大家今日重见,关系变得亲近了,心情随之变了,态度也热切了。

    原夫人瞧着一身瑶草一身洋红裙衫,忖得瑶草肌肤赛雪,樱唇桃腮蕊蕊,绿鬓如云似缎,唇边淡淡甜笑,星眸晶亮,光华灼灼,端的是青春少艾,清丽脱俗,见人一颦一笑,俯身低头请安问好,进退有序,落落大方。

    原夫人直觉眼前一亮,不想半年不见,瑶草忽就脱去了青涩稚嫩,忽然间就那么窈窕多姿,亭亭玉立成大人了,正是时候做自己媳妇。不由心里喜滋滋透着喜气,越瞅心里越满意。

    瑶草盈盈俯身行礼,却被原夫人握着手儿,笑眯眯送到穆太君跟前:“老太君,快些瞧瞧这丫头,可亲不可亲。”

    瑶草复欲行礼,却被穆太君拉住,一双眼睛便粘在瑶草身上移不开,乐呵呵拉着瑶草手掌摩挲:“亲啊,好孩子。”紧着穆老太君是笑口常开,词费滔滔,不吝夸奖。

    瑶草被人捉住手儿,从头夸到脚,既不能应承说人家夸得好,也不能贬低自己说自己粗鄙不堪,唯有微微低头,甜甜微笑,偶尔谦逊一句:“老寿星太夸奖了。”

    一时,方氏出面与楚家亲眷会晤,陪着喝茶谈天一番,见穆太君原夫人不住口夸赞瑶草,心里逐渐欢喜起来,女儿嫁人的失落哀愁也淡了些许,慢慢与楚家老少夫人越谈越投机。

    少顷,方氏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宣布小定插袋仪式开始。柯家之前已经收下了楚家细贴子,也回了男方“回鱼箸”,此刻反悔可谓晚矣。

    齐妈妈今日穿戴可谓郑重,头上戴着盖头,身上穿着紫色的背子,奉上楚家小定礼四盒,一盒子装着金戒指一对,金手镯一对,金项圈一对,金耳环一双,又有金镶红蓝宝石钏簪钗各一对。一盒子一柄通体晶莹通透玉如意,衬着各种翡翠玉石首饰,再一盒子装着大红绣花衣衫,再一盒子装着金缎二端、色缎二端、色绫四端、色绸四端,全是上好衣料。

    四盒礼物摊开放在桌上供亲友相看,瑶草此刻正羞人答答端坐着,红着脸儿,低着头儿,垂着眼帘儿,听着快嘴媒婆齐妈妈翻来覆去,说着她说了无数遍的奉承话,什么如花似玉,气度不凡,知书达理,富贵吉祥,宜室宜家。

    穆太君则亲手替瑶草插上一根镶红宝凤钗替瑶草戴上,嘴里直夸瑶草生玉手标致福气,为了表示她是真心实意夸赞瑶草,又把手上一只碧绿通透的镯子替瑶草戴上。乐呵呵笑道:“只有这样的手才配带这样的镯子,握着手不配了。”今日乃是特殊的日子,长者赐瑶草不敢辞,只得起身盈盈拜谢:“谢谢老夫人。”

    原夫人则笑盈盈把一对金镯子给瑶草:“这可叫错了,今日起改叫老祖宗了。”

    瑶草红透了脸儿看着母亲方氏,方氏点头:“小定已成,我儿拜见太婆婆。”

    瑶草于是红脸上前盈盈拜倒:“拜见老祖宗,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安康。”

    穆太君亲手一搀瑶草,乐呵呵只笑:“好好好,见过你婆婆去。”

    瑶草一愣,眼角瞟着母亲,见母亲微微额首,遂碎步上前,盈盈再拜:“见过婆婆大人。”说话时嘴唇直打哆嗦,那声音更是轻微犹如羽翼颤动。

    偏是原夫人听得真真的,笑眯眯搀扶瑶草:“嗳哟,我可是盼到了哟。”

    小定礼至此算是完成,那边早已等候多时的奶娘李妈妈奉上柯家四盒回礼,上等文房四宝一盒,衣衫一盒子,鞋帽一盒子,再有上等衣料一盒子。

    方氏不免谦逊几句,言说衣衫鞋袜都是女儿亲手所缝所绣,手艺粗鄙,不成敬意云云。

    穆太君原夫人把衣帽鞋袜仔细观瞧几眼,婆媳乐得合不拢嘴去:“亲家太太实在太过谦逊了,我们是爱之不及呢。”

    方氏原本只是谦辞,闻言笑得得意。

    这下子两下里成了真正亲家,互相把对方孩子夸赞一通,原夫人夸赞瑶草模样俊俏,手艺精巧,气质灵巧,通身福气,总之全身上下好好好。

    楚景春至此已经是柯家实实在在新女婿,方氏把一概不满全部烟消了,也把自己姑爷好一通夸赞。

    原夫人方氏最后拉手细语,喜气盈盈,成了好亲家了。

    一时,管家娘子谷雨回说:“外面席面已经上齐了,太太?”

    方氏便起身邀请几位亲家太太亲家小姐以及来贺亲友外面去坐席面。席面自然是最上等的,又有蜜饯干过点心各四色,方氏一色按照汴京城规矩往上走,十分丰盛体面。陪客更有尚书夫人,赵子爵母亲,丞相府王大奶奶,还有方家舅太太方三夫人。饶是楚家钟鸣鼎食之家两位夫人,也挑不出不是来,只有满心赞叹欢喜。心里也约莫知道了,自家儿子真是摘娶了柯家掌上明珠了。

    却说外面夫人太太们吃席,这边厢瑶草有姐妹们陪着说话,瑶枝则悄悄塞了蜜饯在瑶草嘴里,悄悄一眨眼睛:“偷偷咀嚼,慢慢咽下,垫垫再说,等我去瞧瞧看,偷空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过来。”

    瑶草正有些饿得慌,一早紧张的要命,愣没吃下什么,在先精神紧张不觉得,这会儿大势已定,心神一松,只觉得前胸贴后背了。一颗蜜枣没来得及细嚼,囫囵个就吞下去了,差点没噎着。

    却说瑶草这边正在与瑶草心兰说着细话,灵儿远远站着,瞅着瑶草不敢上前来,满脸尴尬羞惭,不复之前对瑶草的亲热与心无芥蒂。

    瑶枝已知道瑶草之前名声就坏在赵大奶奶与卫大奶奶手里,因此对灵儿也不甚亲热。看见灵儿张望只当没看见,兀自与瑶草说笑,自不理会灵儿。心兰到底与灵儿有着远亲,胳膊肘拐拐瑶草,口里笑道:“灵儿来了,刚刚忙碌也没顾上你,过来坐吧!”

    瑶草闻言心头一咯噔,对赵家对灵儿,瑶草的感情十分复杂,不过,瑶草可以确定,自己做不到对灵儿漠视,遂闭闭眼睛,吸口气,脸上绽开真心笑意儿:“灵儿来了,过来啊,我们好姐妹,怎的到生疏了,不认姐姐了?”

    灵儿快速跑过来挨着瑶草,眼里不能置信:“姐姐,你还愿意当我是好姐妹?我兄……”

    瑶草迅速打断灵儿道:“瞧你说的什么话,好好的干嘛不认你,我正担心你今日不得空呢,不想你倒来了,灵儿你能来替我祝贺,我很高兴,真的。”

    灵儿眼中有水汽,嘴唇蠕动,半晌方才发出声音:“姐姐……”

    瑶草笑着一搓揉灵儿额头:“坏孩子,还没祝贺我呢。”

    灵儿这方才笑了,盈盈福身:“祝贺姐姐大喜。”只是脸上神色不定,甚是忐忑。心兰瑶枝知道灵儿约莫有话要说,遂对视一眼,双双起身道:“妹妹且歇歇,我们去外边瞧瞧可有帮忙之处。”

    灵儿候他们离去,忙忙拉起瑶草手来,眼睛里有丝丝水汽,声音满是沮丧:“姐姐,我与母亲今日原没脸来见你,只是我想着纵然姐姐不愿意见我们,我们也要来给姐姐赔个不是才是。”说着就要给瑶草下跪,瑶草故作不知缘由,自是用巧劲拉起灵儿:“且别这样,什么大事体也不值得这样。”

    灵儿有些哽咽:“姐姐您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外面的风言风语都是与我新嫂嫂有关,可叹我被她蒙骗,还以为她是好人,拼命要把你们撮合成朋友,不想露了形迹,让嫂嫂败坏姐姐名声,都是灵儿害了姐姐,姐姐如何责罚灵儿,灵儿也不会怨言,实在是我们的不是,既食言而肥,又拖累姐姐名声,我与母亲哥哥真没脸见姐姐了。”

    瑶草没想到赵家母子们已经知道这事儿,心中再也装不了平静了,只是瑶草希望灵儿不是因为丫头失踪害怕才来做说客,因问:“灵儿妹妹什么时辰知道这事?”

    灵儿抹抹眼角:“之前我就有怀疑,因为母亲家务艰难,也不敢贸然说破。这次接到姐姐及笄大喜请柬,我心里就担心不已,生恐姐姐再受伤害,遂把之前一些蛛丝马迹说给母亲,母亲便设计使得我大嫂现了形,我们这才知道,我们给姐姐造成了怎样的伤害,我母亲原本要把嫂子遣返娘家,替姐姐出气,不料想她竟然说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消息,我母亲便不好决断了。”

    瑶草心里清楚,虽然赵母曾经很喜欢自己,可是如今自己是外人了,绝不会因为自己一个外人坏了婆媳情分。因道:“灵儿不用内疚,疏不间亲,我省的,不会怪罪伯母不替我主持公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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