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草(重生)第13部分阅读
还魂草(重生) 作者:肉书屋
地上,周边用蓝色帏布拉起了圈子,帏布周围一色摆放着桌椅板凳,茶水果品。周边一角,有一个高出地面的四五尺大亭子掩映在花草之间,里面摆了几张桌椅板凳,早有红衫绿裤小丫头侍立,内里已经坐了几位小姐。
瑶草跟这楠君表姐在球场边就坐,反正戴着帷帽,谁也不认识谁。
瑶草很快找着了白鹿书院两位表哥,她们身着红球衫,头扎红头巾,他们对手身穿蓝色衣裤,头扎蓝色头巾,两边人员都英姿勃勃,相应来说,白鹿书院学子文雅些,捕快队威武些。
当姑娘们发觉状元探花也在场上,顿时欢呼起来。
一时球赛开始,姑娘似乎不是看马球,而是转为来看探花郎。‘楚景春’的喊声此起彼伏。瑶草似乎觉得身在蓝队的状元公脸色也蓝了。
薇君莲君不但自己喊叫白鹿书院必胜,楚景春必胜,还拉着瑶草瑶枝,要她们一起喊叫:“瑶草瑶枝,快点替白鹿书院助威呀!”
瑶草实在喊不出口,瑶枝也是一般,瑶枝贴着瑶草耳朵直嘀咕:“三妹妹,汴京城里姑娘也太疯张了!”
瑶草轻声笑道:“不要大惊小怪,城里不比乡下,我听四表姐说,这汴京城里到处都有女老板呢,他们骑马驾车,喝酒骂人做生意,什么都会,听说还有女捕快,女仵作,女讼师,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瑶枝只喊天:“真的啊,这样女人还是女人嘛?”
瑶草忙拐一拐瑶枝:“嗨,小声些。怎么不是啊,卓文君还当垆买酒呢,人家不是女人?她可是大才女呢!”
瑶枝笑道:“也是啊,反正我是不敢,会被祖母打死的,三叔也不会放过。”
这话瑶草当然相信,亲生女儿也不放过,瑶枝当然不会放过了。瑶草心头久违的痛楚感一下子又回来了,闷疼的让人窒息。瑶草摇摇头,长长呼出几口浊气,又猛喝几口茶水,终于稍稍纾解心中郁闷。
为了忘却不快,瑶草想着跟着莲君大声喊叫,却不好意喊叫楚景春,因而改喊:“方英俊,必胜,方英杰,必胜,白鹿书院,必胜!”
瑶草不和谐声音打乱了薇君莲君同意声音,薇君恼了,板栗敲在瑶草额上:“叫楚景春,谁让你叫方英俊?”
瑶草摸摸额头,往楠君身边靠靠这才道:“表哥赢了,探花郎自然就赢了嘛?”
薇君霸道的说:“你要么就喊楚景春,要么闭嘴不许喊,打乱我们阵法。”
楠君伸手替瑶草揉摸额头,斥责薇君:“你喊你的,她喊她的,你干什么打人?再要闹,你也不许喊楚景春,都含放英俊,方英杰。”
薇君一撇嘴:“我才不喊,会被人笑死。”跟瑶草赌气似地,憋足了嗓子喊叫‘楚景春’。
楠君遂对瑶草笑笑:“好疼不疼啊?别跟她一般见识,父母把她宠坏了,回头我告诉祖母责罚她。”
瑶草确实有些疼,不过楠君的笑容很温暖,因摇头:“不疼,大表姐揉了就不疼了。”
楠君搂搂瑶草:“薇君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你回头跟我园子去玩儿,我那院子里好些花儿都开了,听说你喜欢八哥鹦鹉,我那儿有两只,反正将来又不能带走,就送与你了。”
“真的啊?”
瑶草顿时兴奋起来,并不是因为东西,而是因为贞静贤淑的大表姐肯邀请自己去做客,瑶草一直以为除了三舅母外祖母,大家并不喜欢自己,虽然很想跟表姐们接近,却也不敢乱走,楠君表姐是表姐交朋友的风向标,她喜欢自己,梨君薇君莲君至少不会再疏离自己。
瑶草知道,社会圈子对一个女孩子将来生活很重要,它决定你生得如鱼得水,还是一团死水。
在老家,瑶草因为瑶枝玉兰几位堂兄支持,不止一次挫败了瑶玉的挑衅,逐渐让她失宠于柯老夫人。如今能得到大表姐邀请,瑶草知道,只要大表姐把自己当成妹妹疼爱,自己和谐的打进亲戚圈子,就成功了一半了。
楠君笑着点头,摸摸瑶草兴奋小脸蛋:“嗯,我这一向太忙了,也不顾的招呼你,明儿姐妹们都到我院子里聚一聚,我有很多小玩意儿,你们喜欢的可以挑些,我院子里也是花木葱茏,我们也学学文人雅士,品茶饮酒吟诗作赋一番,岂不是雅致。”
瑶草拍掌说声好,忽然又想起自己方才学完千家诗,父亲正在叫自己学习女戒,看列女传,还没正经教导自己作诗作赋填词,或许这一辈子也不会教导自己学这些。遂又讪讪一笑:“吟诗作赋啊,我不会呢!”
楠君笑道:“姑娘家家,谁又会多少,毕竟几百年才出一个谢道韫,一个薛涛呢!我们弄这些不过附会风雅学先贤呗!”
瑶草点头微笑,忽然放开心胸,大声叫喊:“楚景春,必胜!”把自己也吓一跳,慌忙看着楠君讪讪笑,楠君掩嘴笑起来。
忽听耳边有人嗤笑:“嗤,楚景春那么好呢,不过小白脸,还被郡主抢了女婿招赘了,你们喊也白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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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勾心斗角
瑶草抬头,却是黑大胖宋必文,心里道声晦气,忙转头专心去看球赛头。
薇君却不能容别人轻蔑探花郎,随即嗤笑回去:“谁管他招驸马还是招郡马,我们只看他球打得好,玉树临风就好!”
薇君说话间斜着眼睛瞟着大黑胖滚圆的身子,那意思忒明白了,你个臭黑胖嫉妒也是白嫉妒,我们就不喜欢黑胖子,怎的!莲君也瞪黑大胖一眼,回头故意与薇君一起大声助威呐喊,再不理人。
大黑胖顿时气愤愤的要发作。
楠君像是见惯了他们斗法,微笑岔开话题:“嗯,文表弟这衣衫穿起来挺精神,看着似乎是白鹿书院球衫,哪位姐姐手艺,都可以乱真了?”
大黑胖心眼虽多,到底孩子爱显摆,且温柔娴静的美少女向来无敌,大黑胖一下子被南郡微笑收复了,得意了:“楠姐姐看出来了,原本就是我大哥球衫改小来着,等我将来自己入了白鹿书院,就有自己球衫了。”
楠君点头:“嗯,就知道文弟有志向,好生努力,将来你上场比赛,姐姐定然来给你助威,再送你一双千层底儿做贺礼,你可喜欢?”
大黑胖子龇牙一笑:“谢谢楠姐姐,到了那一日,姐姐可别忘了!”
楠君一再保证忘不了,大黑胖笑眯眯直道谢。
瑶草以为这下子胖子要打发了,悄悄舒口气,与瑶枝会心笑一笑。谁知巧不巧的却被黑大胖也看见瑶草折服神情。这个任性的官少爷顿时不忿了,恼怒了,心想,我又没得罪过你,你何必这般针对我,讨厌我呢!
忽然想起上次被这个小丫耍乐,方才怨气瞬间又冒了出来,他也明白了,瑶草这个丫头压根就对自己有成见,也鬼的很,不好唬弄。要她屈服得另辟蹊径。
这小家伙长得笨,脑子却不笨,但见他笑眯眯眼睛一转悠,忽然对着楠君躬身一拜,正儿八经唱个诺:“楠姐姐在上,小生这里有礼了,我有一件事为难事,还请楠姐姐援手则个。”
大黑胖原本就圆滚滚的,这一勾腰驼背就更加滚圆似个黑炭球了。
楠君给圆滚滚的大黑胖逗乐了,掩嘴一笑:“二公子请起,不必多礼,有话讲来就是!”
大黑胖抱拳言道:“是这样,我新买了一只八哥幼鸟养着,想教他说话,不料这只笨鸟如何教也不开金口,正在失望,却不料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天听家有兄弟说起,八哥幼鸟需要捻舌或是修舌方能说话,她两位妹子都会调教八哥,我就起了意,想请楠君表姐给小可一个面子,发下话来,让瑶草妹妹帮帮我。”
这大黑胖子乃是吸取早上小黑胖的教训,明知道瑶草不待见他兄弟,转而走上层路线,直接求到楠君这个监护人头上。
楠君笑着沉吟,眼睛却在征询瑶草意思,明了瑶草的意思,她方好回绝或是应承。
瑶草却不信黑大胖这话,柯家有明明说了,这黑胖子很会调教小猫小狗,也养了不少八哥鹦鹉,因戳穿他的谎言:“我听三堂兄说了,你家里有很多鸟儿猫儿,还有二公子所养的八哥十分会说话,还会跟人请安问好,如何今日又说八哥不会说话呢?”
楠君闻言疑惑的看向大黑胖:“是这样吗?小孩子说谎可不好?”
大黑胖显然没有想到柯家有把这些话也告诉了瑶草,咬咬嘴巴愣住了。
瑶草看见大黑胖吃瘪,心头愉悦,低头抿嘴一笑。与瑶枝捏捏手,以示庆贺。
大黑胖既然跟瑶草杠上了,岂能轻易放过瑶草,纨绔也有三板斧,很快有了后招,对着楠君一拱手:“姐姐有所不知,那只会说话的八哥是在市场所买人家调教好了鸟儿,足足花了我五两银子呢,却那鸟儿所说虽多,却不是小弟所需要。这八哥幼鸟却是用了一百个大钱买来,想自己调教好了,夏秋作为寿礼送给母亲解闷儿,只可惜我教了他一月有余,它连一个字儿也不会,只会瞎叫唤,白瞎了一张好嗓子。小弟本来已经失望了,今日听了瑶草妹妹有着绝招,方才腆着脸来请求姐姐,望楠君姐成全。”
楠君这个姐姐很可心,并不强迫人,虽然黑大胖说得诚恳,楠君还是看着瑶草,示意她自己决定。
瑶草且不会这般轻易屈服,黑眸一转悠又道:“捻舌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呢,我们在京都又住不得许久,你不如去夜市找买鸟之人拜师岂不是更省事儿,或者你干脆去买一只会说生日敬语的鸟儿呢,其实那鹦鹉最会学舌,又不用捻舌修舌这么麻烦。”
大黑胖岂容瑶草推脱,见招拆招,马上言道:“不需要妹妹亲自动手,俗话说的好,授人鱼,不如授人渔,妹妹只需今日与我做个示范,教我一招半式,我学会了以后也好自己训练鸟儿。
且我的零花钱也不多,五两银子要攒三个月才成,且那鹦鹉比八哥还贵些,买只合心意的,约莫要十两八两不止呢,实在不合算。说起来,母亲也不缺我这鸟儿,我给母亲寿礼重在一份心意,就是我买得起,也不及自己训练出来的鸟儿有情义了不是。再说,我还想学会了,调教好鸟去夜市交易,换回我自己所需物品呢!”
大黑胖这话说得让人动容,又是替母亲献寿礼是表孝心,又说了还想学会一门手艺去交易自己所需物品,既合情合理,又有情有义,还知道节省银钱,在这样纨绔当道的年月,连柯家有这样只有几亩土地的土少爷,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事生产,宋必文这样知道自给自足的官家少爷,就委实难得了。
且那大黑胖说完这话,一张胖乎乎的肉脸儿满是巴结的笑意儿,一双咪咪眼眨巴眨巴瞧着楠君,大有你不应许我再缠,我就哭的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大黑胖又打拱又唱诺,礼仪谦谦。楠君既对他心生好感,且不会让他哭泣,因而一笑:“如此,瑶草妹妹你就去一下。”
瑶草立志不跟这个前生冤孽有所牵连,因为无他话反驳,只得搬书本教条,权做抵挡:“古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二少爷饱读诗书,竟不知道这个理儿?”
瑶枝忙点头插嘴附和:“就是,就是,您请吧!”
大黑胖顿时张口结舌,黑脸黢黑:“这个?”他不只能撒赖说我不知道,这显得没学问。他若说知道也是错了,这是明知故犯,强人所难。
楠君见黑大胖被小表妹拿住,顿时嫣然一笑。
薇君却烦了:“哎哟,瑶草妹妹,你就去一下嘛,留他在这里啰里啰嗦真烦人。什么男女授受不受的,你多大呢?再说我们两家本是通家之好,既是姻亲又是表亲,他母亲又是你干舅母,你礼物也受了,如何不认表兄了?快去,快去,散场后与我们会合就是了。”
莲君也帮腔:“就是嘛,年纪轻轻老学究似地干什么,快去快去。”
楠君也微笑道:“你们既有兄妹名份,教教他也无妨,去吧,完事也不用回来这里,直接去寻姑母就是了。”
出来之时,母亲确实吩咐过瑶草,要她一切听从大表姐大表哥安排,此刻楠君发话,代表家长,瑶草再不得推脱,只得认命起身。
瑶枝恋恋不舍马球赛,却又怕瑶草说她不仗义,因试探道:“要不,我陪三妹妹去吧?”
瑶草尚未表态,大黑胖已经代她拒绝:“这个,一事不烦二主,有瑶草妹妹襄助也就是了,不敢劳动瑶枝妹妹。”
瑶枝正不想跟他们兄弟掺和,黑小胖完全不按规矩办事,见黑大胖如何说法正合心意。
瑶草只得带着青果青叶与众表姐告辞。
且说瑶草板脸随着大黑胖往回走,预备穿过垂花月门,却不料一个小丫头匆匆自月门内跑出来,一头撞在大黑胖怀里。幸亏大黑胖够分量,哎哟一声后退几步,却没跌倒。不过也疼得直皱眉。瑶草见状只觉得撞得好,正在称愿,耳听大黑胖问道:“噫,你不是大表姐丫头香儿吗,如何在这里?”
那丫头低头不答话,预备要跑,却被大黑胖的小厮小山抓住了:“你胆子不小,少爷问你话竟敢不答!”
那香儿支支吾吾道:“我出去方便,急着回去,一时忙乱没看见二少爷,还请二少爷饶恕则个。”
大黑胖闻言挥挥手:“去吧,下次眼睛放亮些,再这般没头没脑,小心我让娘卖了你。”
瑶草心里只翻白眼,就知道这个纨绔一离了人前就露本色了。
也不等那大黑旁,抬脚往月门去,又见一丫头跟哪儿东张西望。瑶草原没在意,却听见青果‘噫’了一声,瑶草随着她的眼神一看,问道:“怎的了?”青果低声言道:“那丫头我认得,是梨君小姐跟前丫头柳儿,只她不跟着丽君小姐却在这里偷懒呢!”
瑶草见那丫头频频向远处张望,神色甚是惊慌,还以为她有什么难处,毕竟是方府丫头,遂走近些,问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
谁知那丫头见了瑶草撒丫头要跑,一幅做贼心虚的摸样挂在脸上。瑶草顿时警觉,忙喝令青果青叶将她制住。
瑶草上前问道:“你如何在这里,二表姐呢?”
柳儿忙摆手道:“就我一个出来散散,二小姐不在这里。”
瑶草顺着她方才张望的方向一瞄,隐约见那鱼池亭上有一翠衫女子背对着这边,身边那红衫男子,瑶草却看清了,那黑黑皮色实在少见得很。
瑶草陡然想起那些书上所写才子佳人。因抬头仔细观瞧,远远瞧见竹林掩映池亭中内凭栏喂鱼者正是梨君与宋大公子。亭子绿竹掩映亭下碧水悠悠,明丽翠衫女儿,红衫挺拔儿郎,双双凭栏观鱼,瑶草觉得画面真美。
青果也看清了,惊慌道:“小姐,是二表姑娘!”
柳儿闻言,顿时惊慌失措,正要惊叫,瑶草怕她惊动旁人,忙狠狠喝道:“闭嘴!”
梨君私会情郎,这事儿可大可小,若瑶草这样亲眷不去宣扬,便也无事,倘若被有心人宣扬开来,今日这样闺秀群聚的日子,梨君名誉就完了,还会连累整个方家兄弟姐妹,连寄居瑶草瑶枝也不能幸免。
瑶草原要悄悄避开,忽然想起方才那丫头十分可疑,约莫正是与薇君口角玉芳的丫头,心头一跳,莫非?
正在犹豫,大黑胖已经追上来了,睨着瑶草:“你跟那儿做什么?怎么,想耍赖啊?”
瑶草怕他看见梨君与宋大公子瞎嚷嚷,忙迎上去,预备支开他。谁知大黑胖已经看见了:“那不是我大哥吗,怪道一眨眼就不见了,原来跑这儿来了。”
瑶草心头暗叫不妙,忙给青果使眼色,让她去叫大表姐楠君来。自己微笑应付大黑胖:“你是千里眼呀,这大老远的就认得清了,快走呀,不是说很着急嘛!”
谁料话音刚落,青果匆匆而回,与瑶草附耳道:“小姐不好了,乔家两位表小姐带着好几位小姐过来了。”
瑶草顿时一惊,看来梨君表姐被人暗算了。
青果声音不算大,大黑胖却也听见了,顿时一乐,一幅看戏的神情。
瑶草心下着急,万不能让梨君暴露在众人面前丢丑,忙一拉大黑胖:“你不许乱说,跟我一起过去,过了这茬,我帮你训练八哥!保管她跟鹦鹉一般能说会道。”
谁料黑大胖咧嘴一乐道:“我要黄小丫!”
瑶草怒道:“你,那人也是你哥哥!”
大黑胖道:“男人不怕这些事儿!女孩子嘛,就……”
瑶草想到自己前生惨痛,忙道:“成交!”回头吩咐青果:“你避过她们去找大表姐。”自己领头就往竹林里鱼池亭子跑去,青果青叶柳儿也跟着飞跑,大黑胖紧随其后,嘴里犹自嘀咕:“说话算话啊!”
瑶草再次回头恶狠狠道:“闭嘴!”
渐渐近了,瑶草故意加重脚步迅速走近池鱼亭。宋大公子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假山石后。这很好,避免了瑶草等人尴尬。
梨君见了瑶草,顿时脸红耳赤,正要解释什么,瑶草忙走进梨君悄声道:“二表姐,李家姐妹带着许多闺秀过来了。”
梨君顿时慌乱不堪:“这如何是好?”
瑶草压制惊慌,接手与梨君共同端着鱼饵,示意梨君继续撒饵喂鱼。姐妹低头,双双平伏喘息。
大黑胖随后赶到,与他的小厮变戏法似的变出几只鸟笼来挂亭子边竹枝上,递给瑶草一把竹刀,捉出一只八哥捏住嘴巴,让瑶草替她捻舌。
梨君腿子发软,见状也不喂鱼了,围过来坐下,观看瑶草替八哥捻舌。
这一只八哥被刮舌,疼得直扑棱,树上另一只八哥吓住了,跳上跳下叫道:“救命,住手!”
鹦鹉却扇扇翅膀叫道:“小山倒茶,客人来了,笨东西!笨东西!倒茶呀!”
这口气恰似大黑胖,瑶草等人闻言一乐,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梨君借着这一笑,也自然起来。
大黑胖脸色黑红,回头一瞪眼:“笨鸟,闭嘴,小心我扒光你毛煨汤喝!”
鹦鹉顿时哀婉出声:“少爷饶命呀,再不敢啦!”
众人哄堂大笑。
正当此时,一大群闺秀转过月门往鱼池亭而来,领头的正是方才与瑶草们发生不愉快的玉芳玉芬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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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贱皮处处
这边梨君刚刚平复下来,乔家姐妹一行人已经临近鱼池亭边,梨君瑶草微笑起身与个人见礼不迭。
瑶草本打算与她们寒暄几句,借机告辞便万事大吉了。熟料那玉芳进了亭子直奔大黑胖宋必文,等瞧清楚不是她所期待宋必正,立时瞪大眼睛:“文表弟?你为何在此?”
大黑胖一贯不耐烦这两位喧宾夺主,又爱教训人的表姐,立时瞪起小咪咪眼:“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未必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玉芳待要强辩,乔大小姐玉芬却已经意识到机会已逝,忙使眼色,玉芳这才瞪了梨君一眼讪讪住口。
却说瑶草自把她们迎进亭子,眼角余光便注意着她们举动,但见乔家两位小姐先是眼神放飘,一幅猫戏老鼠的神情,忽见红衫子换人,顿有一种鱼儿脱钩懊恼,两姐妹脸色变幻颇为丰富。
不由暗道一声好悬!
玉芬倒底大些,见宋必文着恼,忙着抚慰:“表弟别气,玉芳不过随口一说。”
大黑胖被乔家姐妹耽搁时间来串戏,满心不悦,瞪着眼睛看玉芳:“二表姐不去看比赛,带人来此作甚?”
玉芳被大黑胖的态度惹毛了:“正如你所说,你们来得,未必我们来不得?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么?”
这话让大黑胖顿时无语,恰那鹦鹉多嘴:“表姑娘来了,倒茶,倒茶!”
大黑胖顿时找到了发泄对象,一拍鹦鹉吊环:“讨厌笨鸟,多管闲事。”
这话一听就是发泄玉芳,众闺秀自不会以小孩子话为意,调开脸去各自谈笑,有夸赞亭子雅致,有说修竹葱翠者,唯玉芳觉得受了莫大侮辱,羞得面红耳赤,碍着黑大胖这个刺头不好惹,不敢发作。
天纵机会白白流失,那玉芳原本满眼不甘,甚至有些恼恨,如今又被黑大胖排揎,不由羞愧交加,一双美目行将喷出火来,紧紧盯着梨君,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来。
梨君此刻已经心安理得,并不睬她,与几位熟识的小姐寒暄,一位小姐见了梨君便问起方府玉兰花谢了没,又说方家三株玉兰美得不似凡间之物,逗引得各位小姐神往不已。
梨君忙邀请各位闺秀登门观赏,谈话气氛十分融洽。梨君说笑间,余光照应乔家姐妹,嘴角噙起一抹讥笑。
梨君的漠视彻底激怒了玉芳,忍不住出言挑衅:“这倒巧了啊,刚听人说大表哥在这边喂鱼饵,却不料是你们几个?大表哥呢,先走了吗?”
梨君顿时变脸:“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各位闺秀也顿觉受了愚弄,齐齐变了脸色。特别与余家小姐、葛家小姐,一家与方家时有往来,一家乃是方家表亲,立时后悔不该听信乔家姐妹谎言,来此观鱼。
瑶草此时更加确定,这乔家姐妹压根就是专门在盯梢梨君或是宋大公子,否则也不会来得这般快。瑶草也很佩服二表姐梨君定力。若自己,肯定撑不住,也不敢这般大声斥责。
看着各位闺秀吃惊懊恼的面容,瑶草知道,此刻自己必须站出来为梨君辟谣,因微微笑道:“乔姐姐想是看错了,我们一直都在亭子里喂鱼,训练八哥,并不曾见到旁人?不知乔姐姐所说大表哥是谁呢?”
玉芳盯着瑶草一声冷笑:“你少装佯了,你是她表妹,当然如此说法,大表哥刚刚就在这里与人撒饵喂鱼,有人亲眼看见了,大表哥的红衫子子可是特别得很呢,你们赖不掉的!”
反正宋必正已经走脱,瑶草不慌不忙笑道:“如此说来,姐姐果然误会了,宋二公子不是红衫子嘛,刚刚我们都跟哪儿喂鱼来着,想来那传话之人眼睛生得不好,她该走近些就不会劳动姐姐罚步了,让姐姐空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啊,姐姐要找宋大公子,该去马球赛场才是,或者,我替姐姐跑一趟,就说姐姐有要事商谈?”
梨君冷笑道:“表妹多事跟她啰嗦,疯言疯语,贻笑大方。”
玉芳顿时暴跳起来:“方梨君,你说谁疯子?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梨君见玉芳暴虐了,笑得更加淡定,随手撒着鱼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回头招呼众位闺秀:“你们看着鱼儿比缸里养着可爱多了!”
闺秀们哪里还有心情观赏池鱼,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群小姐以府尹府葛小姐,吏部侍郎千金余小姐马首是瞻,葛小姐是方三夫人表妹,余小姐与楠君是闺密,如今梨君有难,她们不能走,走了会让梨君尴尬,心里暗恨乔家姐妹不地道。
其他小姐见这二人不动也都跟哪儿碍着,却又不愿意卷入这场是非。一个个只得面色讪讪靠着栏杆四处张望,谈天气,谈马球,假作双耳不闻。
内里也有乐得看笑话者,脸上时时露出淡漠的讥笑来。
瑶草见自己表姐与大黑胖表姐针尖对麦芒杠上了,忙偷空死盯大黑胖几眼,提醒他履行承诺。
大黑胖皱眉道:“玉芳姐,我记得娘亲是叫你照顾客人来着,你这倒是招呼客人还是得罪客人呢?娘亲的话是耳旁风吗?”
见他不直接证明自己就是先前红衫子,瑶草恨得直咬牙。
同样咬牙的还有玉芬姐妹,玉芳不顾玉芬拉扯,指着大黑胖怒道:“你,你好,帮着外人欺负我们,我告诉姑妈去!”
大黑胖好整以暇抱着膀子:“去吧,去吧,你得罪客人,我帮着补救,你告我什么呀?你上次偷跑出来,惹下大祸,是大哥替你们在舅舅面前求情,你们反说他是非,不知大哥知道如何作想呢!”
玉芬玉芳顿时失色。她们娘亲死得早,在晚娘手下讨生活,平日全靠姑妈表哥怜惜一二,情况才不致糟糕,这也是她们想抹黑梨君,嫁入宋家之缘故。此刻闻听这话,一想到被大表哥厌弃,玉芳犹可,玉芬则浑身颤抖。
她不想嫁给那三十多岁武官为填房,那武官不仅岁数与她父亲不差几岁,还有一双儿女,只比玉芬小几岁。正因如此,玉芬姐妹才打上了宋必正主意,想叫梨君名誉扫地,再唆使宋家退婚,让玉芬入嫁。
这两姊妹打得好算盘,却不料被瑶草误打误撞泄了气。
女孩子最为敏感,梨君当然知道玉芬姐妹为什么针对自己,心中对她们姐妹厌恨更甚。
余小姐见越扯越复杂,自己等人在场,传到大人耳里免不得要询问,因而两边劝慰想息事宁人:“想是误会了,说开了也就是了。”
只可惜双方对红了眼,混不理会,余小姐便也恼了,不管了。
瑶草自始至终都在拉劝,梨君只是不听,定要见个高低。
这在梨君也是骑虎难下,玉芳张牙舞爪,梨君就不能示弱,缄默就是心虚,就坐实失德。
瑶草知道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是。只可惜梨君已经吵红了眼,焉能听劝。正在焦急,遥见楠君带着几个丫头婆子摇摇摆摆来了。瑶草忙拉下梨君:“大表姐来了!”
梨君这才住了嘴。
楠君因为常常跟着方三夫人应酬达官小姐与夫人们,很有人缘,众人俱是笑脸相迎。楠君见了众人更是笑得热切热络:“哎哟,我说来看看表妹如何调教八哥儿,不想却落后了,难不成大家都是好奇来看八哥捻舌呢?”
楠君这一出声,就证实了瑶草梨君姐妹原本就在这里调教八哥,从而也坐实了乔家姐妹撒谎了。
玉芳还要再辩,被她姐姐死死拉住了:“姐姐求你,不是光彩事,别献丑了!”
见了楠君,瑶草心定了,抢先迎了上去,差点喜极而泣。
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
着翠衫的余小姐更是笑盈盈挽住楠君,两人亲热的说着话。
这余小姐一早对自己示好,方才又两边排解,瑶草对她心生好感,便对着她微微一笑。
楠君见状马上招手让瑶草过去:“这是余家姐姐,方才与你说过了,还记得么?”
瑶草当然记得,自己父亲的前程就是余小姐父亲帮着周旋得来屈膝一福:“当然记得,余姐姐好,姐姐坐在哪里看球赛?我都没看见姐姐呢?”
余小姐一笑:“我们几个都在亭子间看台上,正无聊得紧,乔姑娘姐妹说这边竹林池鱼甚是有趣,我们几个就过来瞧瞧新鲜。”与方才楠君之话一般,余小姐这话则是玩笑中点名了今日一场闹剧皆是乔家姐妹捣鬼,又撇清了自己。
梨君闻言,看向乔家姐妹眼神顿时冷冽的犹如刀子一般。随即笑微微把鱼饵递给余小姐言道:“余姐姐不早说,看鱼得撒鱼饵,那鱼儿才得游上来,姐姐试试!”
余小姐依言洒下鱼饵,水中锦鲤果然浮起抢食,余小姐高兴得了不得,与几位闺秀笑言:“池中鱼儿就是长得快呢,我院里莲花缸里也养了几尾金鲤,三年了也不见长大一寸,小巧是小巧,没得这池里鱼儿看着精神呢!”
一时,众闺秀都来观看鱼儿,指指点点,亭子间气氛分外和谐。
片刻后,余小姐打头起身道:“前客让后客,我们来了一会儿了,正该回去了。”
待她们一走,楠君一手拉着瑶草也道:“我们也该回去了,一起吧。”
乔家玉芬却上来拉着楠君絮叨:“姐姐刚来,急什么,球场中场歇息呢,这里僻静,我们原本亲眷,姐妹们正该亲近亲近。”
梨君眼神一冷,却被楠君一掐手掌,忙着收起怒容。
楠君这才笑道:“先是场上太吵,我出来散散,顺便瞧瞧妹妹如何训练八哥,三妹妹四妹妹还在那边,怕她们焦急呢!”
瑶草此刻转而佩服乔家姐妹,这种当面笑背后磨刀的功夫,实在令人敬仰。要是瑶草,会觉得很尴尬,无地自容。
黑小胖见众人要走,忙着上来与众人辞别,还特特盯了瑶草一眼:“我的八哥、黄”
瑶草忙点头:“知道了,你把鸟笼让我三堂兄带回去,我教给堂兄,让他教你。”
黑小胖却道:“这不必了,我找时间过府去看姑妈!”
梨君感念黑小胖相助之功,忙道:“你明儿来了,我好好招待你!”
黑小胖难得一笑:“有劳梨君姐!”
楠君瑶草梨君三姐妹出了月门,回到赛场,梨君忍不住回头啐了一口:“龌龊东西!”
楠君声音虽低,却异常严厉:“你好有脸,亏得瑶草妹妹机灵!”
一时姐妹们回座,下半场球赛开打,楠君一看宋必正上了场马上起身道:“我们该回去了。”
梨君跟着起身,瑶草一拉瑶枝也站起身子,薇君莲君嘟噜道:“大姐,下半场刚开始呢?”
楠君脸色一沉:“你们留下,我们走了。”
薇君莲君忙着起身,再不敢多嘴。
几人绕回宋家花园,找到方氏三舅母,正好夫人们也乏了,牌也散了。宋夫人见方氏三舅母等告辞,殷殷留饭,一时丫头将席面送到园中,瑶草低头吃的无滋无味,只觉得这些如花似玉的美貌小姐太刁钻,不及相符县衙后花园小鸟蝴蝶可爱。
姐妹一路沉闷回家,瑶草心中哀悼自己黄小丫行将不保。带着黄小丫红小丫去园子里遛弯,不时摸摸黄小丫,依依难舍。
忽听有人嘻嘻一笑,瑶草回头见是六表哥方英勋,想起他正是黄小丫小主人,忙一摸黄小丫红小丫:“去见过我表兄。”
方英勋伸手撮住嘴巴打个响哨,竟然跟竹哨声音一般无二,黄小丫红小丫嘎嘎嘎就过去了。
方英勋坐在地上,抱着黄小丫直打滚,红小丫嘎嘎嘎赶着蹭蹭他,与他亲热。
方英勋见瑶草情绪不高,乐呵呵道:“草妹妹真小气啊,我又不要回他们来,不过跟他们们玩玩。”
瑶草摇头:“并非为了这个,只是那宋家二胖子看上我的黄小丫,用了诡计,我不得不答应了,哎哟,也不知道他身什么时候就来要,我若不给,有失了信用,若给他,黄小丫可是我的朋友,。实在舍不得。”
方英勋啐道:“那个死胖子最会耍赖,忒无脸皮,人比我大,每次来看上我的东西就死乞白赖,我娘总是叫我让他,弄得我都快郁闷死了,这回且不能让他得逞。”
瑶草一听这话,忙拉着方英勋笑嘻嘻拍马屁:“三舅母就跟我说,说六表兄最聪明,最会玩儿,你教我个法子,我们叫他个吃个闷亏。”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说的就是瑶草方英勋,表兄妹马上同仇敌忾结成联盟。
方英勋马上笑着大包大揽:“这有何难,外城戚老伯家就是养鹅的,我跟他家常来常往,我们去他家挑一只跟黄小丫长得十分像的,糊弄过去就是了。”
瑶草忙扶手笑道:“这个法子好!”忽然又道:“可是那黑小胖知道黄小丫会做游戏、会亲人、会护短,认得主人,买得那鹅还不露馅了?”
方英勋唧唧笑:“也是呀,我这鹅自小养大的,跟我一个屋睡一个屋里吃,还知道自己去后院里如厕,戚老爹那鹅是野放得,不光不会认人做游戏,还随地如厕,那黑胖子精得很,不出一刻,保管露馅。”
瑶草顿时满腔热情化作冰,恹菜了:“唉,可恨的死胖子,阴魂不散!”
45章摆脱阴影
瑶草十分厌恶大黑胖,难免话语里带出了情绪。
方英勋闻言讶然:“吔,你跟他刚见面,他怎么惹到妹妹了?你这么讨厌他?”
瑶草顿时警觉自己话里怨念忒重了,连方英勋都看出来了,暗地提醒自己,今后且得注意了,忙掩饰一笑道:“哪里呀,我就是不爱看小眼眯眯,还爱耍酷,他黑不隆冬,又爱使坏,真乃脸黑心也黑,想起就厌烦。”
方英勋高兴与瑶草一拍手:“吔,知音呢,我也烦他这点,可我娘却当他是个宝贝,忒烦闷了。”
表兄妹两个一拍即合,顿成莫逆,正在口诛笔伐黑小胖,却不料宋心兰忽然钻出来嚷嚷:“好啊,方英勋,你又在说我堂兄坏话啊,看我不告诉姑妈去。”
方英勋却不怕,笑嘻嘻道:“告诉去告诉去,看我下次还带你玩儿,你下次想吃莲子新藕莫找我啊,找你堂兄去!”
宋心兰可是原装小妹妹,今年正八岁,撅着嘴:“我不说就是了,求人一求也不会呢,每次都这样威胁人。”
方英勋马上笑道:“哎,不告诉就对了,还有啊,我现在跟瑶草妹妹出去办事儿,你去绊住门房婆子,助我们出去,不许告诉娘亲,也不许告诉舅舅,否则翻脸啊!”
宋心兰拉住方英勋衣衫摇晃道:“你们干什么?我也要去!”
瑶草忙着退缩:“表哥要带我出去啊?这京都我没来过,就怕我爹娘晓得不得了。”
方英勋嗤笑道:“怕什么,这京都里虽有宋二胖子不地道,大都数是好人。”言罢眼珠一转,拉着宋心兰一边去悄悄道:“你不能去,你要留在家里给我们做眼线,否则,我们被发现就完蛋了。我爹又该打我板子了。你不想我挨打就乖乖的替我们打掩护,我也不亏你,你不是喜欢白玉兰吗,明儿走时我给你折几支。”
宋心兰忙摇头摆手:“别别,姑父可说了,谁也不许祸害玉兰树,姑父可精了,人摘一朵,他也能发觉,去年二表哥可挨了手板子,差点没把折花得手打费了!”
方英勋笑道:“那是哥哥笨嘛,我去年给你折了,父亲就没发觉,你去罢,山人自有妙计,包你有花玩赏!”
方英勋又吓又哄,软硬兼施,宋心兰便笑得花儿一朵了:“好嘛好嘛,三哥哥你早些回啊,时间长了,我怕瞒不住啊!”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呀!”
宋心兰便去缠着二门两个婆子东扯西拉,乘着两婆子恭维宋心兰的工夫,方英勋拉了瑶草疯跑出了二门,再大摇大摆出了边门。方英勋叫了一辆骡马车,与瑶草两人爬上去,大爷似的把脚一跺:“护城河戚老爹家。”
等车子跑起来, 瑶草此刻方才惊觉忘了最主要的东西,忙道:“糟糕,快停车,我没银子!”
方英勋摇摇袖口,道:“急什么,我有呢!”
瑶草忙问:“多少啊?够吗?”
方英勋道:“三钱碎银子!”
瑶草知道小户人家三钱银子可不少,三百个大钱呢,能卖一大箩筐芝麻饼,可是瑶草不知道那鹅多少银子,不过看方英勋自信满满,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忍了一路,又想起车费来,生怕一个不慎回不来,又迟疑问道:“买鹅够了,车费呢?”
方英勋咧嘴笑:“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千金小姐呢,车费不贵,一去一来,五十个大钱尽够了,一只鹅也不过三十五大钱,我不给,戚老爹也不作兴跟我要。”
瑶草笑道:“因何不跟你要?哦,我知道了,你经常去祸害人家吧!”
方英勋笑道:“看你把人都想得宋二胖似的,好吧,告诉你,小时候跟戚老爹儿子干仗,被他家鹅撮了,我就迷上养鹅养鸭子玩儿,后来见他们人好实在,我让家里酒楼订购他家鸡鸭鹅,一来二去就跟他们混熟了。他们送我许多小鹅小鸭子,大都养死了,最后有经验了。训练出了黄小丫红小丫,我也长大了,爹爹不许我再养宠物,差点杀了我的黄小丫们,最后外婆想起你来,这才留下了,送给姑母鸡鸭鹅也都是他家采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