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还魂草(重生)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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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魂草(重生) 作者:肉书屋

    隐在墙头藤萝处,偷窥那赵栖梧,却见他被自己捉弄,倒不急不恼,反给自己行礼赔情,直觉此人憨态可掬,不由扑哧一笑。引得守门瞭哨青果好奇张望:“小姐,有什么好玩么?谁在外面?”

    瑶草忙正了脸色在青果头上一敲:“哪里有人,休得胡言,回去。”

    这本是瑶草一时玩心,按下不表了。

    转眼就是腊月,年节又至,腊月初八,罗京娘停了闺学,返乡祭祖。瑶草母女又开始新一轮年节往来忙碌。

    这一日腊月初十,柯二爷又至,瑶草登时心中一凛,无他,只因二伯父每来,必有祸事发生。

    果然,柯二爷告之,柯大爷忽然销声匿迹,不知所终。

    柯三爷惊诧莫名之时,方氏母女正在观瞧苏氏来信。

    原来,柯大爷被柯老夫人关了几月,逐渐平静,冬月底,忽然传言柯老夫人,说是想通了。也因为要过年了,柯老夫人心里高兴,将之放出,让他帮着柯二爷处理些田亩之事,毕竟柯老爷子年迈,这些事情原是柯大爷做惯的。

    熟料,腊月初一放出,腊八,柯大爷乘着与柯二爷到朱仙镇收取米铺尾款顺便置办年货之机,失了踪迹。顺带骗走了米铺尾款二百两,这可是柯家秋季所产米粮一半收成,过年的指望。

    柯二爷当即慌了,请人在朱仙镇大肆寻找,毫无踪迹。不得已回家告之柯老夫人。

    柯老夫人马上意识到家中有人走漏风声,随即严加盘查,最后还是瑶玉奶娘说漏了嘴,追查到瑶玉头上。

    你道为何?

    原来瑶玉憎恨苏氏母女逐渐在柯家得势,赶走简小燕之后,苏氏乘机把嫁祸所用一对宝石簪花借了回去,说是瑶枝心情不好,请求柯老夫人把这一对宝石簪花借给瑶枝把玩,以便瑶枝心情愉快,迅速康复。

    红宝原是瑶枝之物,柯老夫人无奈,只得依从,这就犯着了瑶玉,觉得柯老夫人出尔反尔,不宠她了。

    她偶尔偷听了苏氏与柯老夫人对话,得知苏氏处理简小燕之事,自以为得计,便想借刀杀人。她利用十月初一,举家扫墓之机,将这话告之自己父亲柯大爷:简小燕并非私自逃走,而是被苏氏偷偷卖了。

    柯大爷一听,犹如焦雷轰顶,随后冷静,用了一月时间装乖巧,哄骗柯老夫人将之放出。

    柯大爷寻个机会,拿把菜刀去威胁苏氏,勒逼她告诉简小燕下落。苏氏很爽快告之:“要知端的,青莲庵去问大嫂。”

    柯大爷不相信:“王氏?她已经禁足一年了,你休要糊弄人。”

    苏氏笑道:“禁足?杨秀雅的孩子,简小燕的孩子,那一个不是她禁足做的事情?”

    柯大爷将菜刀在苏氏脖子上抵得紧些:“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到农庄去劫人。”

    苏氏淡然一笑:“好吧,我就告诉你吧,我承认,是我把简小燕交给大嫂,我的意思也只是想把简小燕藏在庵堂,让她与大伯隔绝,免得为祸全家而已,哼,至于其他,大伯自去问大嫂便是。”

    柯大爷怒道:“她只是个弱女子,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苏氏怕他激动错手,慢慢笑着说着:“她好好在庵里,大伯想她,接回来就是。”

    被忽视的瑶枝抖抖索索抓了个小杌子,狠命砸在柯大爷头上。

    柯大爷吃疼,松了手,苏氏迅速夺了菜刀,指着柯大爷狠狠啐一口:“我呸,赶尽杀绝?到底谁赶尽杀绝啊?好你个长子嫡孙,竟然联合外人给自己父亲设美人计,我呸,你也找个好点的,竟然找简小燕母亲,哈哈哈,父子母女一起滛|乐,也亏得你读圣贤书,我都替你脸红,这是人吗?这事儿传出去柯家满门谁有个好?你难道为了滛|娃荡|妇连父母子嗣也不要了,你难道是殷纣王托生啊?不家破人亡不甘心是不是?”

    柯大爷被骂,虽然满面羞愧,却死不悔改,只是追问:“你倒底将她买到何处?”

    苏氏言道:“我再说一句,我并未卖她,一问大嫂便知。”

    之后,就一切顺理成章了,柯大爷悄悄上了青莲庵,迷倒了两个婆子,将王氏拖到林子里打个臭死,并威胁要将她困在树上饿死冻死,王氏为了活命,交代了人牙子名号。

    苏氏告之方氏,她是有意对柯老夫人隐瞒了柯大爷知道真像这一消息,不叫柯老夫人有所防备,故意放任柯大爷,目的就是要让柯大爷去浪迹江湖寻找简小燕,最好死在外面不用回家,也免得祸害满门。

    苏氏说,她已经受够了大房,柯大爷就是柯家祸头子,大房没了他在柯老夫人面前戳着,就什么也不是,柯大爷失去踪迹,柯老夫人就再不会肆意偏向大房,柯家才能真正安宁。

    柯老夫人并不知道柯大爷威胁过苏氏,她对瑶玉说是了非,泄露消息,失望之极。为着瑶玉云英未嫁,也为着柯老夫人宠爱了十几年,倒底不忍下死手。搁在眼前又闹心,前几天借口王氏病重,将她送至青莲庵,母女一起抄经去了。

    柯老夫人也有信笺给柯三爷,叫柯三爷春节用回乡,设法寻找柯大爷要紧。

    方氏陪着柯三爷兄弟生生长叹,满脸戚容。

    瑶草闻听不用返乡,心头大喜,又怕柯三爷察觉,借口追问了瑶枝病情,掩藏心头喜悦。

    熟料二爷却说,瑶枝虽然恢复很好,只是她心里有阴影,似乎不大敢走路了,生恐不小心折了腿,云逸大夫也说瑶枝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却说柯三爷心里对大哥诺大年纪,这般冲动,不顾脸面,很是不屑,却因母命难为,只得张罗起来,即日写下了无数信笺,画了大兄图影,派遣衙役送往各州县同门同年处,请求代为寻找大兄。

    只可惜,到了腊月二十四落衙封印之时,依然无有柯大爷消息。

    柯三爷一番详查,问清柯大爷在朱仙镇失踪,怀疑他是不是去了大名府,腊月二十五,将方氏娘儿们四人送到汴京依附岳家,让楠枝夫妻将柯家有带回了柯家村。他自己带着四名随从与柯二爷北上去了大名府搜寻不提。

    展望未来

    回头却说瑶草,随着母亲弟弟到外祖家,外祖全家喜之不尽。瑶草母女被安置在兰苑居住。反吃穿住行,事无巨细,几位舅母都一力包办,外祖母带着几位舅母表姐妹,亲自送瑶草娘们四个送到居所。叮嘱瑶草母亲,有事只管开口,只当自己家里。此后,方家聚集地改在兰苑居,这里时不时笑语盈盈,夜半不散。

    总算可以轻松过节,不理柯家村那些烂人烂事,瑶草甚是欢喜。

    却说方家惯例,老爷子带着儿孙们在外拼搏挣银钱,老太太带着媳妇在家经营大本营。

    老太太已经甩手许多年了,家务只要考三房媳妇主理,大房二房舅母主持内务,三房舅母为主与各房官商太太结交往来。

    今年方氏母女留京,正好与方三夫人姑嫂联袂出马,双剑合璧,日日忙着与相关诰命夫人斡旋,三舅母为的三舅父正式成为翰林编修,方氏力争让柯三爷连任京县县令。

    要说方家今年真是喜事连连,大表姐楠君腊月初三产下一八斤重白胖儿子,稳固了在婆家当家大奶奶地位。

    二表嫂也有了七月身孕,挺胸大肚子,据说已经号准了脉,是男胎无疑。这可是重孙子,方老夫人心中喜悦可想而知。最是高兴大表嫂,自产下长女,多年不开怀,如今刚刚诊出了二月身孕。虽是男女不明,方老夫人确是整天乐呵呵,言说先开花后结果,大嫂已经生了女儿,这胎必是儿子。

    大表嫂二表嫂相继怀孕,需要休养,大舅母二舅母便缺少了两名得力干将,薇君莲君被奉命顶缺,不甘不愿跟着两位舅母学习操持家务。因薇君十四,莲君十二,两人早定了婆家,嫁人不过转眼事情。之前老太太娇惯孙女儿,两人只管读书刺绣纵情花草,这回让两位舅母逮住机会,趁机日日拘着她俩,恨不得一下子将将所有管家本事塞到她们脑子里,可怜她两个被指使团团直转,不得丝毫空闲。

    方家男人只管外事,表兄们都属于赋闲一类,尽管舅母表姐们忙的□乏术,他们依旧鲜衣怒马,日日出门,呼朋引伴,高谈阔论,踏雪品茗。

    方家五少方英勋,今年也忙碌得日日不见影子,他倒没出门交友,只因年满十三,他父方三爷令他年后参加童生试,只有过了童生试,才能够进入白鹿书院学习,所以,三舅父时时警惕他,使他不得片刻悠闲。

    如今天天在老太太面前承欢者,就只有瑶草与柯家栋梁以及大表嫂五岁的女儿了。

    表兄们也有邀请瑶草改扮出行,只是今年缺了薇君莲君撺掇,瑶草本不是那种好招摇性子,便有些兴趣缺缺,又害怕遇到不能摆平之人事,所以,瑶草婉拒了表兄们好意,选择留任家里,自动承担了照顾柯家栋梁责任,以便母亲安心办事。

    却说瑶草日日在外婆面前说笑承欢。偶尔听外婆说百衲衣可以消灾避祸,瑶草多有空闲,便起意亲手缝制百衲衣作为一双兄弟生辰贺礼。遂在方府各房舅母、表嫂、表姐房里大量搜罗边角布料,日夜赶工刺绣,希望在年前赶制两件百纳小棉袄,以期栋梁兄弟百病消除,健康成长。

    期间,清明谷雨来给瑶草请安,她两个已经做了母亲了,谷雨得了儿子,清明得了女儿,都是才刚出月,瑶草摸着她们软软小手,心头甚是。

    谷雨清明言语之间十分念及旧情,回忆起许多之前主仆一起温馨之事,其中不乏大家一起唬弄老妇人,埋汰瑶玉之事,瑶草笑了一场,心情大好。

    晚间悄悄跟母亲提起谷雨两人来访,方氏倒笑了:“嗯,开年秋云冬云要成婚了,她们夫家小有薄产,婚后要做少奶奶了,我跟前要升两个大丫头,要填补几个小丫头,你与栋梁们也要再添几个丫头使唤。清明谷雨家里都有姐妹侄女,估计是来求这个。”

    瑶草笑道:“栋梁要丫头做什么,等他们三五岁了配个小厮书童就是了,我有青果青叶也够了,我自己有手有脚,勿需多人伺候。”

    方氏抚抚瑶草额前刘海一笑:“栋梁两个跟前也要各配一名小丫头,帮着奶娘打杂学针线,你的房里去年添补那两个针线丫头,学了一年混没长进,又是没嘴的,不堪大用。我已经打算好了,开年叫你外婆替你挑两个机灵点的针线好的家生子儿,将来看着好就提成贴身丫头,她们祖祖辈辈在方家做事,也好拿捏。再买八个小丫头跟着陈妈妈打杂调|教,慢慢看着。青果青叶两个到能干贴心,毕竟岁数大了,今年都十四了,过个一二年都要配人,到时候只能当成陪房媳妇,你心腹丫头还要从新挑选,这些事情都要早作打算才是,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瑶草知道这就说得远了,脸儿一红:“还早呢,慢慢再说不迟。一时添置着许多人手,可是一大笔开支,娘别忘了,您将来要讨两房媳妇呢。”

    瑶草心里默算,一个大丫头一两银子,陈妈妈李妈妈楠枝婶子都是二两银子,还有罗京娘十五两,加上父亲长随,柯家有书童小厮,还有花工厨师婆子洒扫丫头婆子,这可是老大一笔开支,父亲柯三爷只有十五贯(相当于十五两)俸禄,加上其他不可说收入也不过每月五六十两贯银钱,还不够这些下人开支,更别说一大家子吃香喝辣,上官同僚斡旋了。

    方氏咯咯一笑:“不碍的。且女儿本该娇养些,之前有瑶玉瑶枝比着,娘不好太特别,左不过你那时也小无关紧,如今你一年大似一年,在不能潦草马虎。就娘从前也是大小丫头七八个呢,何况我儿错不过是官家千金,该有的排场体面不能简略,不然将来出去,倒叫人瞧不起。银钱之事不用担心,你爹爹每月也有四五十两入息,所缺不多,你别忘了,外公每年有花红给娘啊,家里还有几家铺子入息,别说你们姐弟三人,再添几个,娘也不愁。”

    的却,就像外祖家薇君莲君们房里,除了粗使洒扫丫头婆子,每个房里都有贴身丫、针线丫头、小丫头共计八名,几位舅母以及老太太跟前就更多了。

    母亲说得对,自己今生再不是孤苦伶仃的孤女,要想很好的生活就得融入上楼社会,就得习惯这些排场,哪怕是虚假的门面,也得撑着,端着。

    瑶草至此也无甚话反驳,只是依了母亲笑微微:“女儿也不懂这些,娘亲说好就是了。”

    方氏笑盈盈道:“这就对咯,虽说人不过需要一席之地就可容身,可是人们已经习惯广夏千间,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瑶草点点头:“女儿一切都听娘亲。”

    母女说这话,方氏慢慢告诉瑶草,柯三爷官升六品正堂留任祥符县若无大的意外,基本已经定了。舅舅升任翰林检讨也差不离了。

    瑶草闻听舅舅升官倒笑了:“这要恭喜舅舅了,离文渊阁又近了一步。”

    方氏忽然皱眉瞧着女儿:“怎么?你爹爹不值得恭喜。”

    说实话,瑶草倒真对父亲高升兴致不大,因看着母亲笑一笑:“倒不是,不过,我希望舅舅升的快些,这样三舅舅就可以镇着爹爹,叫他不敢学大伯父。”

    瑶草还真不希望父亲高升的太快。无他,只因柯三爷这人有前科,差点倒在简小燕裙下,他若手里余钱多了,并非什么好事情。

    方氏闻言笑着一刮瑶草鼻子:“古灵精怪,你爹爹不会。”

    想着母亲前生那样火爆的脾气,宁愿一死,也不与人共事一夫,虽说今生很多事情都有改变,可是瑶草记得,父亲六年后回京任职,曾经有上官同僚送过美貌姬妾,下属的可以打发,上官所赠可还是烫手,弄不好就会交恶上司。瑶草有点惶恐,不知母亲今生能否讲究想得开些,因试探道:“三舅母那日与外婆说笑,说如今达官显贵之间竟然时兴送美女,就跟那个典吏夫人们一样呢,娘亲,爹爹他日做了大官,会不会?”

    方氏闻言皱一皱眉,忽又笑了:“到时候再说呗,大不了学你宋家干舅母,把她们集中一个院子养着,练习歌舞,等招待客人之时,也不用外面去请歌姬。”

    瑶草闻言,仔细看着母亲脸色,似乎不想说笑,难道人一旦有了依靠果真就想的开了,看来真要感谢栋梁兄弟了,他们使得母亲腰杆硬了,底气足了。

    一丝微笑慢慢在瑶草嘴角绽开,看了今后就算父亲有什么不轨,母亲也不会一怒撒手了,因搂着方式胳膊笑道:“这个法子妙!”

    方氏忽然叹口气:“唉,也不知你爹爹年前能否赶回来,你大爷……”

    提起大爷,瑶草忽然想起瑶玉母女,因道:“娘啊,我们既然出来了,因何不干脆与大伯二伯家分家散了,免得他们老出状况拖累爹爹。”

    方氏苦笑:“嗯,我何尝不想这样,你二伯母也想分呢,只是律有教令,百善孝为先,父母在,儿孙不得不得攒私房要求分家,前朝犯此律条要出三年徒刑,我朝虽然无此严令,若父母健在,子女要求分家,就被被人构陷,你爹爹连做官的资格也没有了。所以,就算我们再厌恶你大伯父大伯母,只要你祖父祖母健在也不能提说分家,就是祖父祖母提说分家,你父亲三兄弟都会被冠上不孝之名,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忍耐,否则,你爹爹为何寒冬腊月出门漂泊。”

    瑶草顿时泄气:“也就是说,我们这一辈子都难摆脱大房压榨纠缠了?”

    方氏笑道:“还好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应该没空纠缠我们了。”

    瑶草悄悄问道:“娘亲,您说祖母会不会因为大伯父离家出走,而带着瑶玉来投奔我们?”

    方氏笑着摇头:“这且不会,方家祖坟在柯家村,你祖父祖母若无故离乡,断了祖宗香火,就是不孝,会被人戳脊梁骨。”

    瑶草稍稍安心:“这就好。”

    方氏又道:“倘你祖母硬要带着瑶玉来探亲玩耍一年半载,我们也不得拒绝。否则会被人说成不孝。”

    瑶草顿时沮丧:“啊?”

    方氏失笑道:“她就来了,你怕什么?你是正牌小姐,我是当家太太,就是衙门一只蚂蚁也只会偏向你,她断不会翻起浪来。”

    瑶草闻言眼神凛一凛,是啊,曾经祥符县衙,除了青果青叶,真是连蚂蚁也偏向简小燕瑶玉呢。

    一时又是心酸又是高兴,如今的自己真的是不怕什么了。祖母瑶玉都不能伤害自己了,不说父亲日渐喜欢自己,母亲健在,就是外祖家出手,也能把她们的黑爪撅断了。

    瑶草心神一安,顿时神思迷蒙,却依旧听着母亲亲切絮絮叨叨,偶尔点一点头儿,往母亲身边依偎紧些,在沉入梦乡之时,瑶草似乎感觉前生的自己高在云端,远远瞧着今世自己微笑:好好珍惜母亲弟弟带给来福气。

    瑶草紧赶慢赶,终于在三十除夕之前赶起了两件百纳小夹袄,今年栋梁兄弟很得意,除夕子时一过,梦想中的栋梁被奶娘穿戴一新,捏着鼻子摇醒了接受大家祝贺生辰。

    外祖外婆各位舅母舅父表兄表嫂表姐妹都有表礼,什么金锁、玉佩,冻石拜见,白玉山子,都是成对的送。另有外祖外婆专门浇铸吉祥如意、五子登科,状元及第,赤金元宝,以及各色锦缎尺头,堆积成山。俱是又喜庆又值钱的东西。

    方氏带着栋梁圈圈作揖,栋梁按着母亲教导呵呵笑曰:“谢谢外祖外婆、舅舅舅母、哥哥姐姐嫂嫂赏赐,栋梁讨媳妇有本钱啰。”

    逗得老外婆呵呵直乐,搂着两个善财童子亲不够。

    却说,瑶草今年收入也颇丰厚,装着金锞子银锞子荷包就得了十几个,青果青叶两个丫头一清点,唧唧直乐:“小姐,发财了,竟然价值二三百多银子呢。加上前些年的,小姐,您有千两银子私房钱了。可以买一百亩土地,开间大铺子了,不得了,小姐,您是大富翁了。”

    瑶草讶然:“真的?你们没算错?”

    “当然真的,为主这三年攒的,大都是外婆家得的呢,嘻嘻嘻嘻。”

    瑶草见他们高兴,捡起两个红荷包分别装了四个小金锞子递给青果青叶:“你们跟着我辛苦了,赏给你们。”

    青果青叶接在手里喜出望外:“小姐,这可值四十两银子啊,真的给婢子们?”

    瑶草笑着点头:“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青果青叶喜滋滋磕头:“谢谢小姐。”青叶张大嘴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小姐,明年还有啊?”

    瑶草噗哧一笑,再次点头

    瑶草这些年一心想斗简小燕,斗瑶玉,保护母亲,努力生存,混没注意过自己有多少银钱。想起母亲所说外祖家生意都是姐妹集资做本,利益均分,不免心中雀跃,起个居安思危心思。可是做生意她一窍不通,别人她也羞涩不敢找,就连表姐也不敢问,怕她们笑话自己满口铜臭,可是瑶草经历告诉她,为人处世必须自己有本事有本钱立得起,靠别人都是虚的。思来想去,悄悄去问与自己最相宜的五哥表哥方英勋:“五哥哥,你这些年压岁银子有多少啊?”

    方英勋摸摸脑袋,嘿嘿一笑:“问这个作什么?”

    瑶草故作散漫:“随口问问,不说算了。”

    方英勋忙换她大丫头:“冷香,你来。”

    冷香丫头进门笑嘻嘻给瑶草福一福:“表小姐安。”再问方英勋:“五少爷您吩咐。”

    方英勋问道:“我问你,我月钱压岁钱统有多少?”

    冷香笑道:“五少您总是左手来右手去,不是婢子拦着只怕早没有了,您问这个做什么?谁要问您借银钱呢?”

    说话间不经意瞟了瑶草一眼,瑶草顿时脸色一红,自己竟然被当成带打秋风的了。

    他的动作太明显,方英勋顿时恼了:“问你就说,多话。”

    冷香微微变脸,随即平复,反倒盈盈笑了:“婢子前些时候约莫清点下,约莫二三千银子吧,婢子给您取来?”

    方英勋挥手:“多口,下去。”回头问瑶草:“你?”

    瑶草忙摆手:“我不要钱。”

    方英勋玩味一笑:“那表妹这是?”

    瑶草忽然把脸一红,似乎捞银子不该是闺阁女儿该做事情,顿时后悔了,急忙抽身要走。

    方英勋忽然抢步拦住瑶草:“嗨嗨,这样不地道啊,你这样说一句留一句,还叫不叫我读书啊,我今儿怕是一夜不得睡光琢磨这事儿了。”

    瑶草把脸在一红,暗暗一掐手心,豁出去了:“我只是想问问,你的私房银子如何花费,嗯嗯,也不是,一般花费意思,就是能不能,能不能越花越多了的意思……”

    柯家为大房之子想做生意,父亲柯三爷连夜奔波呵斥,痛心疾首,自己若做生意被他知晓,如何了得?由是,瑶草越说越没底气,越说声音越低。“

    方英勋噗哧一笑:“月花费钱越多,是不是跟我大爷似的,买了茶叶丝绸,出海换取宝石、琉璃,稀罕物件,回头用宝石琉璃换银子?”

    原本怯弱灰心的瑶草,又眼亮晶晶燃起希望,瞅着方五少低声嚷嚷,声音里满是期待兴奋:“五哥哥有门路啊?”

    仗义五少

    方英勋摇头一笑:“之乎者也我倒懂得,这做生意实在不摸门。说实话,我宁愿做这些事情,又散淡又随意,只可惜我们祖父母父母都不许,说我们父子天生是个读书料。要不我倒可以帮你,现在是不成。再者,姑父有俸禄,姑母有红利,你还愁银子呢,乖乖做你的大小姐,纵明儿缺钱,只管来找我,我一准帮你,千儿八百不在话下。”

    瑶草只想为自己今后幸福生活开辟一条新路,多一分保障,闻听方英勋之言,顿时泄气:“啰啰嗦嗦等于白说,你的银子都给我?我一年要一千,你有么?心兰姐没意见啊?我不过不想吃闲饭,成日靠父母,或者说……”

    方英勋道:“或者什么?”

    瑶草忽然失却了跟方英勋罗嗦兴致,遂一笑起身:“算了,说了你这个富家公子也不懂,你好好读书罢,当心三舅板子。”

    方英勋过年也被拘着读书,正闷的发狂,瑶草自己一头撞来,正好说话解闷,岂能白白放过去,又见瑶草欲说还休,兴趣更浓,飞身靠在门上,挡住瑶草去路,笑道:“你如说服我,或许我可以给你介绍个生钱门路,凭我的面子,让你参与一份也未可知。”

    瑶草半是疑惑半是喜悦:“真的啊?”

    方英勋点头:“嗯!”

    瑶草犹豫片刻,方道:“我今日所说入五哥之耳便烂在肚里,五哥能保证么?否则,你再是能让我去白拣金砖,我也不说了。”

    方英勋狐疑盯着瑶草:“什么事情这般神秘难以启齿?”瑶草闲闲坐着,静静等候方英勋下文,一幅他不保证就拉倒架势。

    好奇心占了上风,方英勋举起右手:“我发誓,倘若我失言,叫我,叫我一辈子打光棍儿。”

    瑶草闻言噗哧一笑:“心兰姐可要伤心了。”

    方英勋也嘻嘻笑:“我不说就行了呗,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急切想赚钱?要知道多少商贾想抽身上岸,转行做官,就似我父亲一般。你闺阁女儿倒要参合这个?”

    瑶草点愣一愣,叹口气,决定隐下家丑,大而化之一番大道理出口:“唉,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总之一句话,我不想为了书香门第面子束缚,终一日变成我祖母或者大伯母那种女人,我觉得他们可悲可耻可怜,我不想那样。换句话说,我不觉得商贾多下贱,书香多高雅,人生天地间,凡世上三十六行,无论如何讨生活,只要凭本事吃饭,问心无愧就好。”

    瑶草这一番话确实有感而发。

    只因前些日子与母亲一番倾心交谈,瑶草意识到,自己重生,初始目的已经达到,救了母亲,导正了生活方向。想来今后应再无甚事能够轻易撼动母亲,就算父亲再生不良,以目前的局面,自己与母亲也可以应付自如,立于不败。

    瑶草经历以及内壳岁数,不可能真如一个十岁的懵懂女儿一般,沉湎幸福,耽于享乐,浑浑噩噩混日子。免不得对自己今后人生思虑一番,做些打算。且这世上不光有像方家这等有钱和善人家,更多是自己祖母大伯母一样的尖酸穷困人家。

    若落富贵之家,当然最好,瑶草觉得凭着自己两世为人洞察力,又有做官娘家撑腰,只要学习苏氏二伯母,大事不参合,小事随大流,左右逢源,不贪非分,惬意过自己小日子应该不难。

    倘花落贫家,瑶草不想自己终有一日变成祖母王氏那种刻毒女人。

    瑶草曾经设身处地想过,想来她们并非天生恶毒,会变成这般,除了人性贪婪,穷困也是她们变坏的一个主要缘由。

    瑶草想做个高雅女人,这就必须让自己修炼成为强者,只有作为强者,才能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瑶草对于自己如今身无长技,靠着父母锦衣玉食,混吃等死很不满意。她很羡慕三舅母大表姐,富贵不乏心机,做着官家太太,拥有生财之道。

    虽然母亲方氏保证会给瑶草一份厚厚妆奁,分一份红利份额。可是瑶草的经历,让她不得不居安思危。

    人生变数委实太多,古来多少公子王孙,瞬间沦为阶下囚乞丐。更遑论其他人等?自家拥有有安身立命的本领最要紧。倘若自己两世为人,落得两世空空,情何以堪?是以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很是必要。

    瑶草遂决定,除了学习做个贵千金,也要学会些生财之道,谋生的手段。也正因此,才有了今日一番行动。

    当然,这些话瑶草羞于出口,十岁的孩子想婆家,不仅会被方英勋笑死,也会被世人诟病。

    回头却说瑶草这一番话,听在方英勋耳里,虽然令他动容,觉得表妹小小年纪,这般见地,委实难得。却也是越听越糊涂,只不知表妹小小年纪,这一番感慨有何而来,顿时有所警觉,莫非姑母家里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变故,使得小表妹惊恐了?

    因问:“瞧你,小小年发这样感慨,倒像是看破红尘似的,莫非你家里有什么变故?你不说清楚,我可不会帮你,免得到时候反落得姑母埋怨。”

    家里的隐秘说是不说?瑶草皱眉点头又摇头,不说憋着难受,也不能取信表哥。说了,既扬了家丑,又徒增表哥烦恼。

    瑶草左右为难,最终又稳一稳方英勋:“五哥哥,你可答应了,不得外泄哟?”

    方英勋伸手就揉瑶草发髻:“忒啰嗦,是的,我答应了。”

    瑶草这才最终下决心,心道,你们做也做了,这可怪不得我要宣扬你们恶名,我们母女受了冤枉气,总要有人知道方好。由是,瑶草遂把祖母如何算计,大伯母如何算计方氏钱财,差点置方氏双胞胎于死地之事,一一诉说了一遍,又把简小燕如何为了钱财堕落成一个可悲可耻之人,瑶玉如何仗势欺人,作践欺压自己与瑶枝,统统告诉了这位仗义的五表哥。

    瑶草虽然故意压低声音,有意控制情绪,娓娓而叙,面容平静,声音无波,似乎在讲述别人经历,别人故事。

    却把方英勋听得怒火高涨,王氏丑陋让他瞠目结舌,恨不得立时打到柯家村去:“这些该死狗东西,真正可恶!”

    瑶草用力摁住他:“你答应过我,不声张。”

    方英勋气呼呼道:“不行,我要告诉祖父母,定要将柯家两个老虔婆灭了。”

    瑶草摁住方英勋胳膊:“家丑不可外扬,能闹我娘亲早就闹开了,且如今时过境迁,证据湮灭,闹开了有什么好?倘若传扬出去,我爹爹有这样娘亲家人,还有何面目位居父母官?双胞胎将来如何出仕呢?母亲娘家灭了婆家,定会为世人所不容。就我,有这样恶毒亲眷,名声也不好听,人家还不避若蛇蝎呢!”

    方英勋沉脸咬牙:“如此,只能便宜这些贱人了?”

    瑶草点头叹气:“我也不甘心,可是,今日一切都是我与母亲拼命挣得,我不想因为大房过错,连累自己倒霉。是谓投鼠忌器,也只好如此了,谁叫我与她们之间又剪不断血缘呢。”

    方英勋气鼓鼓猛的一通罐茶,稍后苦笑一声,学着大人们一样在瑶草后脑勺拍拍:“可怜瑶草,被人其负成这样!”

    瑶草偏头一躲:“我还好呢!”

    方英勋又要搓揉瑶草脑袋,被瑶草躲了,慎怪道:“表哥,我不是三岁孩子。”他便讪讪笑:“你与姑母这般受气,怎的不早些告诉我?”

    瑶草忽然想起宋心兰,哂笑道:“告诉你?你之前不是也欺负我,嫌我笨,不如心兰表姐聪明,也跟我说话,不跟我玩,成天粘着你小媳妇儿呢。”

    瑶草这一玩话,成功冲淡了方才沉闷气氛,方英勋指着瑶草大笑:“你又胡说,你统共来了两次,一次尚在襁褓,一次三岁,路也走不稳,见了人把脸藏在姑母怀里,要不把脸藏在祖母怀里,祖母更是说我淘小子,把我赶得远远的。我就想跟你说话,也说不着。还有你都没见过心兰,到知道她聪明伶俐,知晓我偏向她,可见胡说八道。”

    瑶草当然知道自己小时候是如何胆怯娇羞了,说烂柴无用更准确,可是如今的瑶草可不是烂柴了,输人不输阵,遂拿手在脸上羞一羞,歪着脑袋笑:“小时候没见过,那天灯会你怎么没带我呢?带的谁呢?”

    方英勋俊脸一红,摸摸鼻子嘿嘿笑:“你也看见啊,她说想去,我觉得刺激好玩就带她去了呗,明年我带你去?”

    瑶草忙摇手笑道:“不要,我才不要别人看我,我还是坐在楼上看别人有趣些,五哥哥若真疼我,叫表嫂送我几盆上好牡丹花就是了,今后倘有人欺负我,你就去把他打个臭头,别我去求哥哥,五哥哥却说不认得。”

    方英勋在瑶草额上一弹指:“胡说八道。”

    瑶草捂住额头直皱眉:“休要胡乱搅扰,快说,什么门路可以借鸡生蛋?否则我去找三舅母告状,这额上弹痕就是证据。”

    方英勋顿时指着瑶草大笑不止:“你呀你,我使了多大力气,倒有了弹痕了?这样栽赃,真是个财谜,”

    瑶草放下手来,不不好意思抿嘴笑:“不说算了,我走了。”

    方英勋追着道:“嗯,我明天给你信啊。”

    瑶草心头一动,返身而回央求道:“这会儿说好不好?免得我今儿睡不着。”

    方英勋笑得直发抖:“好好好,我说,我前几天听大表嫂跟几位姐姐说,想要凑钱做胭脂水粉以及女人饰品买卖。”

    瑶草皱眉:“这能赚什么钱,满大街都是呢。”

    方英勋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大嫂可是江南水乡人,她家虽然不开胭脂铺子,这些世家却有上好的私密方子,江南的胭脂水粉铺子,哪家好坏,她是了如指掌,再不会上当。再说我们方家每年都有专门船只到江南办丝绸茶叶,胭脂水粉直叫伙计们顺手带来,那边有大嫂娘家帮忙入货,甚是便利。再有,我们商船出海,还可以顺便带回红毛国、吕宋人制造的那些奇巧的物件儿回来,什么会跳舞小人儿,会唱歌的盒子啊,还有巴掌大的琉璃镜子啊,琉璃杯子、琉璃盏、琉璃灯啊,比别人铺子多品种,成本又便宜,如何不赚钱?”

    瑶草略一思忖,便觉不对:“我听母亲说过,大表嫂嫁来这里,十里红妆,三万银子压箱底,怎会集资做买卖?你就哄人玩吧!”

    方英勋急白道:“谁哄你那种,但凡做生意有赚有赔,再者,大嫂不是想做那种街边巴掌大小的小铺子,她想大干一场,自己盖座香粉楼,专门接待汴京贵妇诰命夫人,就跟我们家首饰楼一般,集生意与休闲一体。前面门面要精装,内里家私要名贵,后面还要有庭院,花草树木一应齐备,京中贵妇人就好这个排场调调,这可是一大笔开销,汴京土地寸土寸金,可不是十两银子一亩地了,可要翻十倍不止,一座带花园楼房立起来,二万银钱不止。且场地拨划,房屋建筑,涉及方方面面。大嫂虽有钱,也不会孤注一掷,女子做生意,原为的是逍遥悠闲,图个轻松高兴,又不是赌命。再说,正因为大表嫂有钱,她才不在乎被人分利。大家联手利多于弊,赚了大家高兴,赔了不伤筋骨。”

    瑶草眼神眯一眯:“会赔的惨么?”

    方方英摇头:“应该不会,土地房舍本身就是资产,纵然生意不赚钱,买卖房舍也赔不得许多,或许还能小赚,只不过,这就变了初衷了。”

    瑶草心中思忖,果然这般,倒是稳赚不赔了,最不济还剩下房产,这汴京房价年年上扬。只是这样的好事嘛?因睨着五少爷奇道:“你有钱如何不参与?”

    方英勋直摆手:“我一大男人,将来要出仕,被人知道买过胭脂花粉还不被人笑死呢。”

    瑶草咬牙跺脚:“你意思我也会被人笑死了。”

    方英勋忙正色道:“这怎么会,你是女人,女人盘弄胭脂水粉正相宜呢,谁要笑话倒蹊跷了。”

    瑶草道:“你又说不动生意,说起来却头头是道,且这样私密消息,你如何知道?”

    方英勋道:“大嫂找我娘参与,我就知道了。”

    瑶草马上想起来了,大表姐楠君三舅母在汴京官太太中有人缘,二表嫂的爹爹是工部官吏,正好分管土地建筑,大表嫂找她们各取所需,而自己参与,就是白占便宜,她肯不肯就两说了。

    但凡事情,没有希望才不会失望,自己也并非急于用钱,只不过想多方射猎,开阔眼界,这会不成,下次再图,反正自己方才十岁不足,及笄许亲,还有五年时间慢慢修炼。

    这一想通透,瑶草遂把一颗平静心放回肚子里,与方英勋盈盈福身提前谢过方才去了。

    临行不忘记提醒方五少:“记得誓言,小心兰姐姐生气哟。”

    夫妻合心

    方英勋尚未回话,初三这日傍晚柯三爷到了方家拜岳丈,方家大都知道柯家大爷之桃花事,只是柯三爷不说谁也不问起。

    饮过晚宴,瑶草故意带着弟弟们去外婆面前凑趣儿,留下空隙让父母说话。

    却说方氏夫妻回到兰苑,柯三爷方才细说根源,四个字:一无所获。

    方氏一边替夫君脱下毛皮大外套,用了热水替丈夫洗手净面,一边轻言细语询问夫君家中事体:“公婆尚好呢?我年前与公婆婆所做丝棉锦袍未知婆婆可喜欢?”

    方氏体贴温顺使得日夜遭受母亲嘀咕埋怨的柯三爷倍感温馨:“嗯,都夸你孝顺手巧呢。父亲大人正有气,闭口不提大哥,母亲间日啼哭。”

    方氏叹息:“这是一定的,大爷几十年一直极为孝顺公婆,不敢稍违,忽而改性乖张至此,谁也受不住。”

    柯三爷一声叹息,想起自家心头肉:“孩儿们可乖巧?”

    说起儿女,方氏发自内心一笑:“嗯,我年前一直在外忙碌,双胞胎兄弟都是草儿照应。”又压低声音道:“那件事情十之了,只要无人故意作梗,应该无妨。”

    想起母亲偏执,想起大嫂刻毒,柯三爷忽然伸手握住妻儿之手一阵摩挲,眼神温润脉脉:“得娶瑜瑾为妻,为夫三生有幸。”

    方氏忙着抽回手去,把脸一红:“当心孩子们看见。”

    柯三平生第一次不管不顾搂了妻子,在妻子面前红了眼:“幸亏有你。”方氏还要再行诉说,却被柯三爷一番揉捏,一双美眸顿时化成一泓春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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