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草(重生)第37部分阅读
还魂草(重生) 作者:肉书屋
我也抽得他们们够了,你们也打折了他们手腕子,也算报了仇了,我不想闹得满城风雨,对你们将来出仕不好,对我们,沾上这事儿总不好。想来他们自己作恶,也不会自爆其丑”
没想到几个举人老爷都带着笔墨,原来预备吟诗作赋来的,不想被人破坏殆尽。
贼头子交代罪行,交代出身,忠武将军府二少爷,卫豹,年十五。
宋三少忽然眉头纠结:“忠武将军府?你是卫蟾什么人?”
卫蟾闻言忽然嚎啕大哭:“宋三少?你是宋必武?我是你二哥大舅子啊,你要救我啊!”
宋三少愤然一声啐:“我呸,下作东西!”
王聪父亲是宁远将军,从小就是卫豹影子。
刘力却是祥符县人,父亲刘员外,是个大地主,家里有钱,他们是不打不相识,卫家王家有势,刘家有钱,三人成了酒肉朋友。
对于这个刘力因为挑唆卫豹,瑶草不明所以,柯家有却隐约知道。等这个刘力签字画押,柯家有忽而发横,一脚踩断了他的右手腕子,脱了鞋子往他脸上拍,低声警告道:“小子,老子知道你是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求得,也有求不得。这世上做不成亲事之人千千万,独独你是个狗下水,不成个人味儿。我警告你,小子,老子一门三进士,破家知县知道吧?我叔叔至少还要在祥符蹬三年,再迁升也是开封府,你若再敢纠缠,惹是生非,或者胡言乱语一字半句,叫我知道,老子叫你家破人亡,鬼唱歌,你信不信?哼哼,告诉你,老子三年后定来此地做知县,你他妈最好老实一辈子,否则,老子整不死你。”
刘力此刻肝胆俱丧,唯有磕头:“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求老爷您饶了我吧。”
宋三少赵栖梧也是一样,将卫豹王聪威胁一番,收起三人罪证,将他们一干人等打发了。
一群喽啰过来搀扶三个落水狗,打起马车,腾云驾雾溜之乎!
还魂草(重生) 奋起反击
走了那群纨绔贼子,瑶草一行人也败了兴致,柯家有也伤的不轻,其他各人也有损伤,必须尽快诊治。女孩子虽没吃亏,宋心兰却是吓得不轻,大家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瑶草实际年龄在这一群人里算是最大,又经历坎坷,深知人心险恶,只怕卫家会捣鬼,不好直接请求宋三少,只得暗暗跟表哥方五少提个醒:“恐那卫家要生事儿污攀,五哥回家一定要知会三舅母,做个防备。”
方英勋点头:“这个不说我要做的,哼,有他的好。”
因瑶草不想张扬,柯家有把两兵丁威吓恐吓一番,不许他们泄露风声,否则不饶。后又安抚说,只要他们听话,会有他们好处。
春游遇险之事,瑶草不敢告诉柯三爷,却是细细告诉了母亲。因为瑶草知道,即便自己不说,谷雨奶娘定然会说。柯家有的伤势摆在面上,瞒得过柯三爷,绝瞒不过母亲方氏。再说对方不是平头百姓,瑶草怕遗后患,必须得早做打算。
虽然瑶草避重就轻,方氏还是吓得不轻,嫩把瑶草浑身上下检查遍,还好瑶草只是折荆条时用力过大,与贼子周旋太过紧张,右手掌被扎穿好些处,包裹的丝帕子都渗透了血迹。把方氏心疼得直落泪。
当她听说始作俑者竟然是刘力时,方氏眼中怒火陡起,暗暗握紧了拳头。
瑶草只不明白缘由,因问道:“娘亲,女儿好生奇怪,这刘家是什么来历?因何要与我家过不去?难不成与爹爹公事上有牵扯?”
方氏不欲让女儿知道始末,直含糊道:“大约是吧,你爹爹那人性子直,得罪人也未可知。”
随即亲自为瑶草清洗,细心包扎,吩咐瑶草回去歇着。
却说瑶草去后,方氏越想越气,少顷吩咐道:“请大管家。”
一时陈林前来,方氏也没闲话,只道:“你私下查访,务必在三天内把刘登科家近十年来所有不法行为给我收集起来,哪怕是偷了邻居家的猫狗鸡鸭也可以,倘若有大案命案那是最好了。”
陈林果然不负众望,找到一件刘家,原来刘登科有一庶弟,乃是婢女所生,按照刘父遗嘱,原本分有五百亩土地与一栋大房院,外家镇上两间铺面,这在富裕刘家不算什么。
熟料这个刘登科心狠手辣,分家不过一年,她老婆就庶弟生母作践的寻了短见,他弟弟几次上门说理不成,次次被打得半死,最后莫名其妙就溺水死了。这个畜生竟然意图霸占弟媳妇,弟媳不从,他便强行j污,致使弟媳妇投缳而死。
其他还有什么强买强买啊,欺男霸女也数不胜数,只是他家有钱,买通里正地保,帮着他威吓恐吓遮掩调停。因为民不告官不究,这些年他虽作恶不断,却一直平安无事。
方氏闻言冷笑:“我就知道他那样的家财,不可能那么干净。”
又道:“他庶弟家里没人了?能不能寻着一个愿意替他弟弟出头鸣冤者?”
陈林道:“那个庶子当年剩下一个七八岁小侄子,父母死后被他派人接回家去养活,其实连个下人也不如,家产倒被霸占了,那侄子如今都二十了,还是个光棍,只可惜听说不学无术,就是个呆瓜行货。”
方氏笑道:“父母祖母都死了,他却好生活着,绝不能是傻瓜,你私下寻着他,叫他高状,就说县太爷清明如水,定会为他做主。”
陈林皱眉道:“恐怕他不敢出头,听说他有几次悄悄出来晃荡一下,就被刘登科寻机打得半死。”
方氏思忖片刻道:“你安排有土地纠纷,生意纠纷的几家先来告状,等完了这几宗官司,他看到了希望,定会意动,那时,你再添把火,不怕他不来。”
陈林迟疑道:“只是这案子年代久远,恐怕要搞倒他很难,最后只怕白忙活。”
方氏咬牙:“整死了为民除害,整不死,也要他付出代价,尝尝牢饭破破财,名声扫地,臭名远扬,这几天就让衙役多往他家饭馆铺面晃几趟,有银子只管收着,有东西就吃着。”
陈林有些迟疑:“老爷知道了?”
方氏一声冷哼:“知道怎样?我们又没栽赃陷害,他做得,人还告不得了?”
“包揽词讼也是?”
方氏忽然沉了脸:“哼,别怪我说话不好听,这点担当也没有,我是不是该换个总管了?”
不说方氏如何运作收拾刘家,却说瑶草这一番惊吓,当晚又做了噩梦,梦境却变了,不再是临死溺水,却是梦见了出嫁前夜被人绑架一幕。只不过,这一次绑匪没讨到丝毫便宜,被瑶草打得落花流水。打斗中,瑶草看清了绑匪面容,赫然就是刘力贼子。
梦寐醒来,瑶草只觉蹊跷,难不成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思不成?又或者,那个绑匪本就是刘力?
只可惜绑架之事尚在四年后,绑匪蒙头盖帘,自己睡梦警醒已然被捆住手脚,之后被人打晕,完全没有反抗余地,更不记得过程。
那时,自己是在四门紧闭后衙闺房离奇失踪,这也是父亲相信自己私奔的理由之一。
瑶草闭目冥思,刘力乃是祥符县人,与简小燕狼狈为j,互相勾结也未可知。瑶草不由握紧拳头:刘力贼子,若一日查清真像,我定然叫你不得善终!
只可惜梦中情景无所寻觅,瑶草纠结几日只得作罢。
再说柯家有只在家里养了六天,除在家里猫了两天,余下天天在外晃荡,第六天脸上勉强复原能看了,忙不迭上书院去了。
如今闺学李木莲玉兰嫁人,刘玉桂与瑶枝说了亲回家备嫁,只剩下心兰与瑶草两人了,罗京娘如今教学不拘于闺学室内,而是带着瑶草心兰在花园水榭抚琴作画,吟诗对句。
这一日上午,瑶草正跟心兰临池作画,石榴莲子匆匆来报:刘力父亲刘登科被人告了。
刘力父亲?
瑶草眼神迅速一凛,心兰手儿一颤,狼毫落下,画纸顿时被墨汁污染了。
瑶草搂搂心兰,问道:“因何被告?”
石榴道:“像是刘登科强买人家土地做花园子,良田给了中田价格,那苦主屡屡告状已然冷心不告了,冷不丁又告上了,大家都说是因为我们老爷清正廉明呢。”
瑶草忙道:“审完没有怎么判的?”
石榴道:“已经完了,老爷判决刘登科返还苦主田亩,之前苦主打官司所费银两都有刘登科赔偿,还要退赔苦主这十年的田亩收成。刘登科因为土地已经改成了园子,建了莲池水榭,无法归还,老爷便判定刘登科三倍赔偿,那苦主失去十亩地,如今得回三十亩,之前卖地五十两银子也无需退了,另外还获得十年土地赔偿银钱二百贯,喜得直磕头呢,现在外面都传开了,都说我们老爷青天大老爷呢!”
瑶草一笑:“刘老贼答应了?”
石榴撇嘴:“刘老贼不能不答应,因为退还原地就要他毁园子,损失会更大了。”
瑶草不得不佩服爹爹,为官还算清正:“判得好。”
心兰恨道:“只可惜那老贼万贯家财不止,着些许损失伤不得他筋骨,便宜他了,太爷因何不判赔百倍千倍呢!”
罗京娘笑道:“那就不是柯青天,而是柯阎王了。”
心兰闻言一笑,大家正在说笑,莲子颠颠去而复回:“又来了还多人击鼓鸣冤,都是告得刘登科,连他打死猫狗也有人告,看了这个刘家真是罪大恶极,猪狗不耻了。”
瑶草眼皮一跳,忽然想起前几天去看柯家有,陈林也在,瑶草刚进房就见柯家有将刚写好的东西塞给陈林,后者匆匆走了,生恐自己瞧见了。
瑶草不由怀疑,难道是柯家有想收拾刘家?
忙叫青果:“你去打听打听苦主,他们状子谁写的?”
青果询问一圈回说:“问了,都说是几天前在街上请游方测字先生写的,还说那测字先生满脸贴着膏药,学问甚是了得,心肠也好,写状子不收钱,只顾口食,赏他一碗清水汤面就成了。”
瑶草嘴角翘一翘:“问没问游方先生几时走了?姓甚名谁?”
“问了,说是昨天还在摆摊,今天一早就不见了。名字不知道,只说姓贾,大伙称呼他贾先生。那测字先生还叮嘱说,他无权无势,叫苦主告状诉冤就好,切莫牵扯自己。”
初五、十五、二十五,是衙门大放告得日子。其余日子也接状子,不过一来因为祥符县民风相对淳朴,真正打到县衙的官司蛮少,二来柯三爷是个勤政官员,时不时要下乡探查访民督促农事,不在衙门理事。所以百姓们习惯在大放告之日前来告状。因为这几天太爷一准在大堂等候。
一时瑶草心兰都在心里猜测,倒是谁引发了这场倒刘风暴?却也每个结果,不提也罢。
不说瑶草等疑惑猜测,且说方氏此刻正端坐听取清明报告:“已经审验十家官司,都是姓刘的败诉,眼下止,丢了两家铺子了,赔偿银钱大约在千两左右,我记得大概,陈总管有详细记载。”
方氏淡然一笑道:“这不算什么,传话陈林,叫他务必说动刘海前来告状。”
当晚,瑶草来看母亲,娘人们说起刘家忽然倒霉之事,瑶草不由压低了声音:“娘亲,刘家的事情您知道么?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我怀疑是三哥与五哥们手笔,可是,又不通,他们如何知道这些十几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呢?”
方氏微笑摸摸瑶草脸颊:“总是老天看不过眼也说不定,管他呢,嗯,你这个坏丫头,瞒得娘亲好苦,早说不许上树,你把丫头都叫成猴儿了,练剑术也不告诉娘亲一声,若不是这回出了丫杈,你预备哄娘一辈子呢!”
瑶草笑吟吟把手指塞在半岁三弟手里,让他练习抓握力,一边回头对自己母亲辩白:“并非他意,只是母亲连爬树也不许,恐怕不会允许女儿练剑,就想等着练熟了再说,或许我自己忽然没了兴趣就不练了,那就更不必说了。后来偷练上了瘾,就更不敢说,生恐母亲责备罗先生,又怕母亲掐断了我练习机会,就这样一拖再拖,拖到今日了,不过,现在看来,我幸亏练了一手剑术,否则……”
方氏叹气道:“唉,你这个丫头就是心思深,早些说了,我也未必反对,或许替你寻件趁手兵器,也不至于险象环生了。”
瑶草闻言惊喜交加:“真的啊?”
方氏笑道:“我已经请了罗先生,她答应替你寻一柄精钢打造轻便软剑,不过你可要戒急戒躁,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出剑,也不许轻易让人知道你会剑术,省得让人误会你性情鲁莽。”
瑶草依着方氏蹭蹭娇笑:“这是自然,那有个女儿家成天仗剑生事呢!”
却说隔天,柯三爷便接到了刘海鸣冤状纸,状告大伯父刘登科谋害自己母亲,霸占自己家财。
柯三爷接了状纸,不敢轻忽,即刻让刘海上堂问话:“躺下所跪何人?”
答曰:“刘海!“
问:“刘登科是你何人?”
答曰:“大伯父!”
惊堂木一拍:“嘟,你可知道,以下告上,有违三纲五常,要想本官接你状纸,必须先打三十杀威棒,你可知晓?若不知晓,本官与你一个悔过的机会,你自撤状,本官不究!”
刘海磕头:“只要能为爹娘升冤枉,刘海纵死不怨。”
结果刘海挨了三十大板,柯三爷收了状纸,发下签子,拘捕刘登科到案审查。
方氏闻讯,心下大慰,着陈林传话班头,请了大夫与刘海好生疗伤。
一时柯三爷以及满衙门差役忙碌起来,反阅之前卷宗记载,查询地保里正仵作,追查当日刘福贵夫妻死难真像,因为年代久远,进展缓慢。不过,柯三爷已经依照刘海提供线索,拘捕刘登科同时,拘捕了他当日长随,今日二管事刘顺。又派人寻找当日刘海母亲婢女春梅。只是刘顺挨了板子咬紧牙关,春梅避祸嫁人,一时难寻,案子僵住了。
不过,有一点,柯三爷已经摸清楚,刘福贵夫妻不是寿终正寝,乃是暴毙。
瑶草很快闻得消息,刘家主母正在左右邻舍撒银子,四处打点,遍请乡绅地保里正左右邻居帮忙作保,想先把刘登科捞出牢房去再说。
只可惜,柯三爷是个倔头,银子不受,言明查清案情,绝对秉公处置,无枉无纵。
且不说这边厢刘家成了热锅上蚂蚁,且说这一日汴京三舅母忽然使人送信,言称有御史言官上折子参,新科前科举人赵栖梧,仗势欺人,聚众斗殴,辱骂上官,恳请圣上革除赵栖梧举人功名,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入士为官。
圣上英明,留中不发,晓谕有司衙门,三日查清事实,再行上报。
方氏接信在手,迅速做出处理,一封信道汴京,恳请三舅母帮助查明,是谁幕后主使。一封信送到杜家村,告知赵母,有人下黑手,让赵家母子速来商议。
瑶草闻讯,很快猜测,这定是卫家煽风点火,暗下黑手,想到赵家无依无靠,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却说赵母一家三口登门而来,这一次事情再不能隐瞒柯三爷,当晚柯三爷驾车带着赵栖梧去了汴京。
方三爷托人打点,很快查清果真是卫家背后买通唆使,要为他折断双手的儿子报仇,为了一击而中,他们撇开了王丞相一党方英勋柯家有宋三少,单挑毫无背景赵栖梧。
这事情已经捅上去,御史的折子收不回,要想翻案,就必须有人替赵栖梧把冤屈诉状直达君前。
柯三爷先是请托上官宋府尹,因为事关卫家,宋府尹虽然见了柯三爷,却表示不过问,不偏帮。
因宋家卫家是姻亲,柯三爷不好强人所难。
赵栖梧尚未入士,没有恩师,没有帮派体系。遍寻可以师出有名替赵栖梧说话者,唯有一个塾师杜翰林。
柯三爷迅速通过方三爷替赵栖梧约见杜翰林,杜翰林满口应承,并代为呈上了赵栖梧自辨折。
只可惜,方三爷很快反馈消息,折子被京中杨太尉府扣下了,根本没有到达御前。究其原因,太尉府大奶奶是卫家表亲,卫豹表姨。
方氏瑶草闻讯甚是沮丧。瑶草有些百思不解,卫家贼子明明已经签了认罪书,难道不怕捅出去有碍名声吗?
圣上限定时间三天即将过去,赵栖梧看着母亲,眼神有祈求有绝望,也有恨意。赵灵儿已经哭了起来:“明明是他们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却这般颠倒黑白,简直欺人太甚,这可怎么办啊,难道哥哥寒窗十年就这样白白断送吗?”
瑶草心乱如麻,皱眉看着母亲:“可不可以,求求余姐姐?”
方氏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好!”母女预备连夜进京,上门去求余小姐帮忙。
一直闷不吭声赵母忽然起身对着方氏一福身:“有劳夫人高义,小妇人知道夫人太爷尽力了。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躲避也不是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搏一搏了。”
方氏闻言心中一跳:“赵夫人预备如何?”
赵母惨然一笑:“先夫也曾为官,我在汴京也住过几年,也还认得几个能说话之人,只是我一时置气隐居多年,不曾往来。如今老爷夫人也这般竭力周旋,我这个做母亲面子算得什么?左不过腆着脸上门去求上一求,应该有用。”
忽而转向瑶草:“只是要借侄女儿那方古玉一用可否?”
瑶草一早知道那古玉有来历,只要能救急,有何不妥,原本就是赵家东西,因红脸点头:“当然!”目视青果,很快将装有古玉妆盒捧来,瑶草接过来亲手递给赵母。
赵母接过微笑看着瑶草:“伯母用过,即可归还。”
瑶草不好答应,不好推辞,只有低头微笑。
还魂草(重生) 大有来头
却说赵灵儿母女们前脚方离桂院,前往竹院歇息。院门随即叩响,丫头通报:“夫人,三少爷,表少爷,宋三少爷来了。”
少时,便有柯家有、方英勋,宋必武联袂而来,进门齐齐与方氏行礼问安。此乃非常时期,瑶草猜测到他们因何而来,又是至亲,事有从权,也不回避,一时大家见礼坐定。
主客落定,香茶入口,方氏动问:“几位侄儿夤夜到此,所为何来?”
三人同时起身站定,方英勋躬身一礼道:“我们听说赵兄之事,已经联络在白鹿书院就读同学先生,大家愿意联名具保,为赵学兄伸冤不平,我等此刻先来拜会姑母,少时再去与姑父赵学兄商议。”
方氏闻言,甚是欣慰:“五侄儿此法甚好,他母子已前往竹院书楼下榻,大事要紧,侄儿速去商议,他日再续姑侄亲情。”
三人答应一声,起身告辞而去。
瑶草甚是紧张,双手交握,强自镇定,只额上冷汗涔涔。
方氏瞧见,心疼异常,伸手替瑶草理理额前散发,抹去汗滴,柔声安慰:“我儿且别着急,为娘观那赵夫人非是口舌逞强之人,她说有办法,必定是有十成把握。就她不灵,还有你兄长书院同窗与先生呢走遍天下不过一个理字当头,相信你哥哥们,他们可是代表大批学子举子,当真闹起公车上书之事,朝廷也不会小觎。当今天子圣明君主,当会慎重思量,且先回去歇下。”
瑶草被娘亲窥破心思,不由脸红心跳,又知自己守着也是白搭,忙着起身辞别,只是心中有事,一夜难眠。
翌日早起,早餐用过,一众人等送别赵家母子。以及柯家有方英勋等三人。
临行,瑶草送别兄长表兄赵家母子,悄悄言于兄长柯家有:“万不得已,据实回禀就是。”
方英勋咧嘴笑:“那样你悍妇名声可就传开了哟!”
瑶草一笑:“传开就传开,大不了我一辈子跟五哥哥借银子买米,你可是答应过的,不许反悔。”
方英勋却正了脸色:“别胡说,男人有男人办法,扯不到你们,安心。”
方氏因怕赵母进城乏人使唤,委派清明夫妻带领四个小厮,跟随赵家母子,听凭使唤。
不表瑶草母女坐立难却说赵家母子进程,车马径直行到城南富贵区域一座宅邸门前,使人上前扣环通禀:“八方赵承衍之妻杜氏,携子拜见八叔公。”
门子冷眼瞅着一行人,眼露倨傲,似乎对这种拜见司空见惯。似笑非笑迟疑着,不挪脚步。二管家薛名(清明丈夫)借着拉手之机,将十两门敬塞在他袖管里:“有劳小哥。”
那门子垫垫,会心一笑:“等着。”
一时,门内走出一管家摸样人等,瞅瞅赵母一行人,往边门努努嘴:“你们两个,进去吧。”
赵母对着清明一行人等点头致意:“劳烦管事夫妻等候片刻,我们去去再来。”
却说赵母进得院门,被管事摸样人等直接引往花厅而去:“等着。”
约摸过了两刻钟,一峨冠博带施施然而来,后面跟着数人,其中就有那管事在内。
一时小厮丫头搀扶老者上位坐定,赵母忙一拉儿子跪下磕头:“侄儿媳妇(侄孙)拜见八叔公(八祖父),八叔公(八祖父)安好。”
坐上人虽则面容清瘦,却精神矍铄,目光如炬,意味不明,盯着下跪母子,既不叫起,也不搭话,就那么盯着瞧着,似乎在神游,似乎在思索。
赵栖梧攥紧拳头愤然欲起,被赵母严厉一瞪,他方松弛了。
座上老着恰在此刻开了腔,嘴角浮起一丝哂笑来:“衍哥媳妇,你不是说我赵家没好人,打死不上门么?如今?”
赵母闻言忙着磕头道:“夫君临终曾经说过,八叔公乃是赵家最为尊贵贤德长辈,嘱咐侄媳妇有难求救与八叔公,只是侄儿媳妇那时新丧夫君,悲痛欲绝,恰逢人落井下石,意图构陷,侄媳心如死灰,说话难免过头。其实,侄媳过后也不记得自己当时倒底说些什么,侄媳妇也清楚,当初若不是八叔公怜惜,舌下超生,焉有我母子今日!还望八叔公看在同是魏王一脉,提携您侄孙一把,杜氏纵死九泉也情愿。”
座上人闻言眉头耸动:“你这妇人,张口闭口死什么?何事这般严重?”
杜氏再磕头:“侄媳妇自从依附兄长为生,并不敢一日懈怠,日日操持家务,夜夜教儿读书,幸得祖宗福佑,鄂儿得中举人,总算没有辱没祖宗。却不料天降横祸,j人荒本,要夺鄂儿功名,还请八叔公做主。”
老者正是魏王八子,他虚眯了眼睛,实则一直观察赵栖梧,闻言接口:“你说此子乃是衍儿之子鄂儿?你婆婆当年说法?”
赵母心头猛颤,手指死死掐进掌心里,半晌方忍住怒气,喝令儿子:“鄂儿,抬起头来,让六叔公看清楚你。”又把儿子腰间玉佩取下让人传给老者。
赵栖梧含悲抬头,一双寒潭似的秋水目冷咧咧对上老者,欲诉欲泣,忍悲含怒。
老者手抚熟悉雕花镂纹,不动声色注视着那孩子,心里已经了然,这鼻子,这嘴巴脸颊轮廓,无不是衍侄儿翻版,不免对十弟妹生了怨气,明明有亲孙子在世,非要吵闹立嗣子,简直胡闹。
不答反问:“那卫氏丧子,正要立嗣,你可晓得?”
赵母摇头:“不知,侄媳妇自八年前归附娘家长兄,除每年带着一双儿女嵩山祭祀坟茔,其他一概不闻。”
老者微微叹气,挥手道:“起来,一旁坐下。“
随即撮口茶水,复道:“只是你当年携儿抱女,决绝而去,如今老朽以什么身份替你出头?”
赵母神情一滞,随即起身一幅:“侄媳妇虽则一怒而去,宗祠却并未除名,那卫家祖上不过老王帐下一只狗,难道八叔公竟然忍心老王子嗣被犬欺?可怜我公公九岁进爵,英雄了得,若知孙蒙羞,定然魂灵难安矣!”
老者松弛嘴角翘得老高,带动满脸褶子也有了精神:“你若肯携子返家,回归赵门,赵家事情自有人出面,别说是只狗,就是虎狼,也没人怕他。但是,你必须当着族人给你婆婆认错赔情,虽你婆婆言辞偏颇,毕竟她是长辈,你拂袖而去,不听教诲,就是犯上,你可愿低头赔情?”
赵母略一思忖,点头应承:“以下犯上是侄媳之错,认错无妨。”
老者正要答话,赵母随即话锋一转:“可是婆婆听信谗言,妄图以正废偏,我绝不答应。想我比卫氏年长,进门在先,长子在堂,我杜家虽然败落,却是先太后族亲,我虽是贫贱糟糠,却是祖传玉佩聘进门正房嫡妻。磕头认罪侄媳无话,只这一条万难依从。倘硬要将我母子改嫡为庶,我也不要族人撑腰了。我想我当初抛家弃产,净身出门,如她们所愿,不过为得我儿年幼,遭人陷害,出门避祸。如今既然避无可避,也就无需再避,我母子唯有一条路,敲登闻鼓吿御状。当今天子仁爱,我们母子未必没有赢面,说不得两案并提,一并申冤也未可知。”
老者哂笑:“妇人之见,堂堂天子,日理万机,岂管你家长里短,介豆小事?”
赵母却为笑言道:“太宗之时,草民牟晖击登闻鼓,诉家奴失母豚一,太宗诏令,赐千钱偿其值。且天子虽尊,却是我赵家最大家长,我虽贫穷,也是赵氏一脉,赵家家长管赵家事,却也算不得偏劳。”
老者闻言不怒反喜,转向赵栖梧:“你是何意?”
赵栖梧躬身作揖,严肃脸色:“儿与母亲共进退,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老者高喝一声:“好!你们起来,与我一同进宫面圣。”
一时老者穿戴起来,偕同赵家母子往宫门而来,卫士阻拦,管事出示腰牌一道,一路顺畅。
到了福宁殿外,内侍通传:“东平郡王携故礼宾副使赵承衍之妻杜氏,子赵鄂求见。”
内侍软绵绵一声:“宣!”
赵家母子如闻天籁之音,随着东平郡王缓缓行进。
却不说赵家母子如何面君,只说方氏瑶草在午后终于得到清明夫妻传回震惊人心之消息,赵家母子不仅面见了圣君,保住了功名,还被圣上赏识,赐封开国子爵,食实封五百户,进翰林学士任翰林学士院,正五品。
原来赵栖梧乃是魏王十子洮阳侯趙德存之嫡孙,趙德存生一子赵承衍。在落难贫困之时娶妻杜氏,后起复,官职礼宾副使,田亩发还,赵承衍嫡母卫氏太君嫌弃杜氏出身低微,借口十房子嗣单薄,强硬聘娶自己内侄女儿小卫氏为赵承衍平妻,与杜氏不分大小。
赵栖梧三岁时,杜氏与卫氏同时生产,杜氏产下灵儿,卫氏生产一子,从此波澜不断,卫氏姑侄意图废杜氏为偏房,因赵承衍结发情深不得逞。
赵栖梧四岁时,赵父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发丧撰写碑文之时,卫氏姑侄私心又起,鱼目混珠,谋嫡夺产。私自改卫氏为嫡,杜氏为平。
杜氏悲愤而起,碰灵嚎哭,最终由宗族出面平息,勒令卫氏太君不得篡改碑文。
三年孝期,卫氏频频加害,杜氏如履薄冰,严加防范,一粥一饭,一口水,无不亲自动手,这才侥幸躲过。
卫氏害命不成,改而毁谤,暗地中伤,无中生有,言称赵栖梧相貌不肖父亲。杜氏诉至婆婆,卫太君不欲理睬,反诬杜氏人品不贤。杜氏因此寒心。想着赵家并无爵位传承,卫氏所争不过祖产田亩。杜氏生恐留在赵家,母子丧命,堪堪熬至夫君孝满,晓谕族长,情愿净身出户,从此脱钩而去。
铲除了杜氏眼中钉,卫家婆媳独霸家产,自以为计,正在庆幸,熟料去年卫氏之子淘气上树掏鸟窝,竟然失足跌死。
正所谓天理昭昭。就在她们立嗣子之时,偏赵栖梧此时被人构陷,赵母不得已出面斡旋,竟然因祸得福,将两件事情一次摆平。
阖府闻听,惊喜异常,特特是赵灵儿,不能置信,她从没想过,自己竟是皇亲国戚。
方氏闻言暗暗忧心,赵家无端生出两位恶毒婆婆来,叫瑶草如何承受?一直视赵家为理想亲家的方氏不免郁卒非常。
瑶草咋闻赵学兄无事,心中一喜,随即陷入徘徊。这卫家婆媳比之自家祖母大伯母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还魂草(重生) 婆媳过招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赵家族长很快秉承圣旨,晓谕十房卫老太君,长子嫡孙赵克鄂(赵母为亲子安全,免宵小觊觎,对外只说儿子名鄂,隐蔽辈分克),奉圣命归家承继十房香火。
一时族中出面,安排修缮事宜,改换门庭,黑门换朱门,赵家十房原本只是寻常富户,没有爵位,如今因祸得福,圣上格外加恩成了子爵府。
这一突变,只把卫氏姑侄惊得瞠目结舌,上次她们通过娘家买通封卷小吏,在赵栖梧卷面上点上墨迹,污染了卷面,致使赵栖梧无端落地。
如今她们已经在族中选好嗣子,只要摁住赵栖梧暂时出头,把嗣子上了宗谱就万事大吉,那时杜氏闹也是白闹了。
熟料赵栖梧竟然无意间与卫豹遭遇,恶意撅断了卫豹双手,日后就是痊愈也练不得武,上不得战阵了,这对行伍人家来说的却打击蛮大。
卫家以为赵栖梧这是有意报复,恶意挑衅,遂起了个太祖灭南唐的心思,索性把赵栖梧拍死为止,第一步断其前程,容后慢慢收拾。
卫家姑侄本以为这一次既立嗣子,又顺手拍死了赵栖梧,他一辈子也出不得头了,杜氏母子也再不能捣乱了。
就在她们抚手庆贺,以为这一辈子可以横行无忌了,没料到,杜氏母子打而不死反成害,绝地反弹,不仅保住功名,还获得圣上青眼,封官进爵,现在还要名正言顺登堂入室。
更有甚者,族长的意思竟然要将自己从住了将近十年的上房赶出去。
凭什么?
自己娘家比她硬气,也曾生了儿子,虽然死了!可是自己已经支撑门户年,听人叫了将近十年夫人,难道现在被人改口二夫人或是平夫人?这叫卫氏如何心甘?一时银牙咬断,拉着卫太君声声惨呼:“婆婆,这怎么会?怎么会?齐妈,齐妈?去寻朱管家,快去将军府走一趟……”
齐妈答应一声,正要下去。
卫太君疲惫冲则齐妈挥挥手:“罢了,你下去吧。”
卫氏拉着姑母婆婆声泪俱下:“婆婆,您为什么阻拦?难不成就这么算好了?”
卫太君扶额苦笑:“不算了能怎样?方才八王叔也说了,这是圣上的意思,也是族里意思,杨妃也因此受到了圣上训斥,老太妃已经传话训斥了太尉,你此刻就是找到他,也没用了,还是安静些吧。”
卫氏闻言顿时泪如雨下:“婆婆,我不甘心,我明说是平妻,实则受了多少委屈,新婚夜那贱人装病,让我不得圆房,连下人也敢嘲笑我。三日回门,小崽子又装病,害得我孤零零回娘家。我怀孩子她也怀,她竟然敢比我先生孩子,这是多大笑话?
您难道甘心?那贱人先前就仗着老爷宠爱,不把您放在眼里,把持中馈,克扣我们。好容易我们才有今日局面,如今竟然满盘皆输。杜氏贱人,夫君在日独霸夫君,如今又来霸占家产,叫我如何咽得下?”
卫太君何尝甘心,一时眼中冷光闪烁:“哼,也不定,她想做婆婆,享儿孙福么?做梦吧。你说,倘这孙媳妇是我的人呢?”
卫氏闻言顿时喝了鸡血,来了精神,瞪大眼睛笑起来:“对呀,对呀,智儿没结成的亲事,正好接在他身上了,哈哈哈,到那时,这子爵府依然是我们说了算。”
这一切,赵氏母子不不得而知,她们这会儿正在祥符县接受众人祝贺。
却说柯家有、方英勋、宋必武,一个个满脸戏谑,撑着膀子,摸着下巴,围着赵翰林打转转,品头论足:“果然,果然,不细看不知道,你看看这额头,地阔方圆,一看就是贵像。”
“嗯嗯,你再看看着耳朵,肥厚垂肩,天生异相啊!”
“就是,就是,你再看看这双手,指长过膝,嗳哟,仔细推敲,他这全身上下,无一不是贵气逼人,果然很有皇家风范,偏生我们就眼拙,嫩是看不出来呢?真是愚蠢之极也!”
他们三个一个说,两个帮,吆喝着赵栖梧举手抬头转身,把个赵栖梧当成猴子看。
赵栖梧满脸无奈,圈圈作揖:“柯兄、方兄、宋兄,你们饶了我吧,隐瞒你们是我不对,可是,我原以为我可以作为赵鄂过一辈子,不想还是得把克字添上去,唉,情非得已,情非得已啊,三位学友,就恕了我吧。”
宋必武也玩够了,闻言忙这一把拉住赵栖梧:“恕你也可,不过呢,你得补赏我,你可知道,我为了你差点挨了我老爹揍呢。至于如何补赏,容我想想啊,你不是成了啥啥翰林学士吗,等你进驻子爵府,拿出你一个月俸禄,七贯钱吧,请我们上门做客喝酒吃东西吧。”
方英勋一拍宋三少:“怎么说你也是大家爱少爷,满口吃吃喝喝,一顿七贯钱吃酒,你肚皮撑破吧!”
赵栖梧却忙着作揖答应了:“这个自然要请的,还望各位兄台到时候赏光。”
回头却说赵母,因为赵栖梧封爵,圣上一并追封赵栖梧之父赵承衍为开国县主,赵母也母凭子贵得封五品淑人。比县太爷夫人方氏高了一级。头上金簪花也多了一朵。按规矩方氏要给赵母行礼,方氏免不得要起身下座,将要行礼,却被赵母提前搀住微笑道:“夫人且别多礼,哪有父母官拜子民道理呢,且我是散淡惯了人,快别弄这些虚礼,好叫人不自在。”
方氏闻言也不强求了,与赵母拉手坐下:“不满夫人说,我第一次见到夫人只觉得哪里不对,今日想想,应该是布衣金钗难掩夫人骨子里雅致呢。”
赵母微笑:“哪里话,太爷夫人太过夸奖了。”
方氏便问:“未知何日迁居,要不要我派人帮衬一二?“
赵母淡笑摇头:“不瞒夫人,我压根不想回去汴京居住,反倒是杜家庄上竹篱茅舍我住着实在舒畅,我们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虽然清苦,却过得快乐安逸。如有可能,我倒宁愿住一辈子。搬进城去是没奈何事情,我不去,只怕鄂儿难敌妖妇伎俩,所以杜庄的东西我不预备搬动,留着也是一个念想,权当日后松散之地了。”
方氏点头:“这我省的,有些记忆经历,实在是千金不换呢。”
一时赵母问起瑶草,方氏笑道:“瞧我,一时高兴,忘记让人通传了,这会儿不在闺学就在后园子呢,灵儿也在,我这就让人叫她们去。”
赵母恬静一笑:“说起来民妇尚未去过后花园,只听灵儿说收拾的齐整,不知?”
方氏笑道:“这有何难,我们一同前往。”
却说方氏杜氏相携走进后花园吗,老远就听见赵灵儿嘀铃铃笑声传来,间或传来舒缓清越琴音。
方氏杜氏一行人循着笑声走至后院,入眼是一派和乐之气。
那赵灵儿正在秋千架上站着,两丫头替她荡着秋千,赵灵儿凌空飞跃,正惬意欢笑。
柯家双胞胎如今已经有柯三爷亲自开笔发蒙,方才练字完毕,此刻则在一旁抓住白鹅当马骑,嘴里驾驾驾叫得欢。
瑶草支着画屏正将灵儿弟弟入画,远处水榭中罗京娘正在舞剑,抚琴的却是心兰。
一群人沉浸在自己意境中,恬淡祥和,怡然自乐。此刻正值树木葱茏,百花盛开,远处树木花草,眼前碧波清流荷叶田田,鼻端香气萦绕,孩子们自在嬉戏画屏中,恰似世外仙乡一般。
杜氏笑道:“夫人把家园营造的甚是温馨,怪得灵儿每次回去都兴奋的唧唧喳喳,半夜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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