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同人之我是五阿哥第11部分阅读
还珠同人之我是五阿哥 作者:肉书屋
人都不知道,包括她的容嬷嬷。帝王的感情是多么可怜,对于他来说,发妻嫡子固然重要,可也没有他的皇权他的天下重要。
她累了,不想争了,当初的端庄惠下,母仪之风,可以是他追思那个女人冷落自己的借口。现在人老珠黄,处事严厉,就是她不懂变通的呆板。
只要她的永璂好好的,其它的,她不想再管了。
“容嬷嬷,你我都不用动手,你且看那位,保准会死在自己手上。你还不知道皇上,越是怀疑谁,才越宠着谁呢。”那拉氏轻轻地笑了,风光过后的寂寞与孤寡,弃之如敝的凄凉才更难熬呢。
魏佳氏抱着睡得正香的十五阿哥,脸上却没什么笑容。
愉妃跟她之间的针锋相对,皇上居然视若无睹!
这就已经够让她窝火在心了,更何况现在的五阿哥越来越有出息了,听她的娘家说,最近五阿哥得宠得很,多少人上赶着要去巴结他孝敬他。
没想到因着小燕子,她的人手居然又被皇后不动声色的清理了一半,而且她还只能咬着牙齿和血吞,自己当时就要临盆了,没空也没精力再去管那么多,不过总算是自己的十五平安出世了。
令贵妃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恐万状,是她错了。
她太急于求成了,她的十五还这么小……
好一个愉妃,自己真是看走了眼,如此深居简出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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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年了。
永琪由着秀娴帮自己系上披风,朝她笑笑。
知道女人怀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他愿意尽自己的所能让她心情愉快。其它的有太医太监们关照着,他是个门外汉不懂也不想妄自指点,万一因他不注意伤害到她们,真是让他无地自容了。
更让他出奇的是,秀娴跟云萍居然相处的非常融洽,一点儿也没争风吃醋……
虽然没怎么见过,可是宫斗戏清穿小说也看过不少,原本他还很紧张,不料居然相安无事。
也让他放下了心头一件大事。
这个时代的女人,没多少是能自己控制的,哪怕如老佛爷,也是不容任性的。就算是想睡个懒觉,也会被人挂记是不是凤体不适。
规矩无时不套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要想做一个如同皓祯一样的疯情贝勒,确实是需要非常大的本事的。
那绝对是只能在话本上出现的故事,一个让大家可以在闲时候打发时间顺便让别人思考的小话剧。
“爷,你在想什么?”秀娴看着永琪微低下的下巴,光洁白皙线条优美,突然感觉,爷比自己的皮肤还好呢。
永琪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往永和宫慢慢走去,他们要去跟母妃请安。
“我在想,我的孩子,会是男还是女呢?”永琪的眼里有着暖意,那个,他的孩子啊。
不同于女子的孕育,原来男人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是这样觉得血脉相传的兴奋啊呀。
如果是男孩子,可以教他读书认字,可以抱着他骑马扬鞭,可以……
如果是女孩子,永琪的心里暗了一暗,不是说重男轻女,而是做他的女儿,未必就幸福。
唉……
到了永和宫,愉妃仔细看着永琪挺有精神的,虽然好像又瘦了些,但并不显得颓气,只是越发显得清修雅致了。
对秀娴更是满意了,见她又怀着孕,赏了很多东西,说了不少贴心话。
这种场合永琪自然是避开,其实说起来永琪自己也觉得奇怪,四阿哥大婚的时候就分府了,可自己也没多少个月就要大婚了,可还没有任何说要给他建府的消息。
这人吧,有孩子跟没孩子真的不一样。突然想到自己也会有孩子了,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
永琪见到乾隆的时候真的很意外。
他也没想到过,随便逛逛御花园也会遇到皇阿玛的。毕竟皇帝陛下的行动是不可预料的。
而且皇阿玛居然是一个人!
真是很奇怪的事。
咳,当然是比较奇怪的,让皇上落单哪怕是在皇上最大的后宫里一个人都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就算是ooxx的时候,说不定还有第三者的,当然不是三p。
永琪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去跟皇阿玛请安,忐忑不安又兴奋莫名,就看到一个小宫女从花丛里小心翼翼得探出头来,标准的宫装却因为一双非常闪亮的大眼显得格外的可爱,而且一张小巧的嘴因为见到了皇阿玛而微微张开……
突然就郁闷了。
不止是因为小宫女看似纯真天然的样子,更加是因为看到皇阿玛居然毫不在意得朝着小宫女笑了一下。
顿时小宫女脸红得就像是苹果一样。
站在花丛边上,明黄|色衬得皇阿玛格外的英伟,平时的威武严肃这个时候被微笑冲淡,真的很美好。从来没看到过皇阿玛的这种样子,永琪愣住了,心像是被装进了灌满了水的瓶子里,闷得发慌。
他觉得他应该回避的,就像其它人一样……
可是脚根本就动不了,眼胀得发痛,突然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他拥有无数的女人,众多佳丽娇娥,甚至其中有自己的母亲。虽然他的爱看起来那么浅那么淡,可哪怕是那么薄弱的感情,自己都没有哪怕是一丁点希望。哪怕是知道了自己有了孩子,也是高兴得赏赐,自己爱的这个人,果然是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
从来没有这么明白过当初逃离这里的心情,永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景阳宫的,原来明白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永琪,你怎么了?你怎么这幅表情!”萧剑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永琪,担心不已,“是皇上说了什么吗?还是秀娴出了什么问题?”不能怪萧剑这样想,要知道跟永琪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永琪对任何在他看来都会非常头疼的问题都怀着非常开明的心态去解决了,哪怕事情过程一点儿也不顺利,甚至有些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头绪,根本就是千难万难!
那么痛苦,永琪都从来没有露出过丧气的表情,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永琪,真是让萧剑非常的担忧。
这得是多大的事,才会让他这样啊。
永琪勉强打起精神对萧剑笑笑,“没事的,秀娴很好。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进去了。”
没心思再管萧剑,永琪走进自己的书房,没让任何人进来。
他需要冷静,更需要好好想想。
爱情不是全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转移感情消化悲伤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吗?
自己还需要更加努力。
和谐之诛心
将表情面瘫与行动低调无事便宅到底的永琪,安静到让众人都无从下手,哪怕是乾隆,也有点惊讶无措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的对手,不知是否同为一件喜事?
不过年关到了,似是为了奖赏自己,乾隆又新封了一个禄常在,又升了两位瑞贵人、郭贵人,正是轻松自在的时候。不论是老佛爷还是皇后令贵妃,都对于皇上的决定没有一丝的介意。
永琪最近倒是把看书地点从书房搬到了秀娴的屋里,帝都的冬天很冷,为了让秀娴保暖,如果不是怕犯了禁忌,真想让秀娴跟他一起同住主屋。
而且偶尔自己想要就宿在秀娴屋里,给予她一个孕妇应该有的老公的陪伴,老嬷嬷便会不断明示暗示,那啥孕妇不能侍宠。就连秀娴也会很委婉的劝自己跟云萍在一起,让永琪哭笑不得,只好仍自己一个人回屋去睡。
虽然大家都不介意,但永琪仍不希望在自己女人怀孕的时候,跟另外一个女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仍然记得曾经看过帖子,说女人做为一个母亲,需要付出很多,不但是身体上的改变,而且心理上也会增加非常多的压力。不知道秀娴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永琪还是很愿意尽量让她的心情愉快,偶尔讲故事笑话给她听。
没有让她一定要按着老嬷嬷的吩咐不停的吃油腻的食物,经常陪着她穿着暖暖得去外面转转。只因为听说产妇其实需要很大的力气,而且胎儿太大也变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永琪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清楚明白自己在一个什么的世界里。想改变是一回事,亲眼看着它变化,真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哪怕觉得自己也许等不到那一天,可依旧无法着急上火得冲动去做。
刘统勋那边已经初有规划,房屋建筑根据永琪引言考察地方,因地施宜,加上本来那就是八旗的本家,加上小报的大力宣传,不少八旗子弟都生出了回东北发财的想法。
因为不想从国家户部拨款,永琪建议刘梳勋让八旗商人进行先期投资,一方面鼓励回东北增加商学,一方面可以减少户部压力。细节两人密谈之后,再跟四阿哥等大臣一同商议,众志成城倒也有模似样。
刘统勋曾戏言,吾不过五阿哥之耳口矣。
永琪心中大慰,有臣如此有人如此,众人智慧无穷尽也。只要皇阿玛心怀大广,齐万家之言择其规模,何愁事不成已!
经过小燕子赐婚的事件,紫薇跟小燕子的感情虽然依旧非常好,却理智了很多。紫薇加紧学习的同时,也写了不少需要注意的地方给小燕子,并请尔康多多照顾了一个安南国的国情,把能查到的实情一一用比较简单表达的文字写出来教给小燕子。
萧剑也在不停的读书中,他很坦白的告诉永琪,他愿意参加科举。
其实很多事,任何人做都有不同的方法,哪怕是同样的事情同样的人,在心态不同的时候,所做的决定都不一样。
成长就是美丽的疼痛,只要你在深深感觉到它的同时,你才会明白,你是长大了。
二十五年如此,便悄然滑过。
纷纷扬扬的大雪跟层出不穷的烟花下,永琪偷偷牵着秀娴的手跟皇阿玛、老佛爷、皇后、晴儿紫薇、小燕子等皇亲国戚一起渡过了乾隆二十五年的最后一夜。
二十六年初使,五阿哥永琪就被再一次推上了风尖浪口,实乃萧剑身世,全部曝光。
有大臣因小燕子要与两国联姻,终剥茧抽丝,披沙拣金,将小燕子与萧剑的身世弄的清清楚楚,折奏呈上并出班大声报上,满朝大惊。
通政使司出班早奏,直言还珠郡主与其兄心知肚明却未曾上报,已深得圣心,绝为思谋逆之事,恐忧圣危,望皇上龙意天裁,早日将两人处死。
永琪听到此言,却是眉头紧皱。
他是知道萧剑跟小燕子的身世是瞒不住的,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早,前一阵子事太多,加上过年不想说,他心思复杂又一时有了逃避之心,就没跟皇阿玛禀明。
“儿臣知罪。”永琪不需要再说其它的,且不论通政使司如何知道,也并未提及他,但他绝对是脱不了关系的。
福伦紧跟着跪下,“微臣知罪。”虽然这件事福伦也非常的意外,可福伦却也明白,这不是他能逃得过的事。
乾隆挑起眉,对于萧剑的事,他一直装着不知道,却是心知肚明的,而且有几分期待着永琪如何跟他坦白的兴奋。
他看着永琪坦然的表情,心里有点微微的恼意。
“众位爱卿有何看法,可尽言!”
通政使司同样跪下,“臣思及两人出现及其身世,胜为恐慌!两人无数次与圣上私下接触,甚至与皇家贵戚也交情深厚,必定是要密谋大事。”
“通政使司大人所言甚是,方子航一家能做出如此反诗,被圣上全部镇压抄家灭族之下居然有遗孤!何人告密!何人安排!现今两兄妹一位还珠郡主即将远将安南王为后,一化名为萧剑与五阿哥贴身左右!如此接近圣上,其心可诛!”另有大臣随近跪下附议。
“方之航当初敢写反诗策划谋反,如今他的儿子岂会是安份守纪之人,他潜伏于五阿哥身边,定是另有图谋!”
“还珠郡主几次陪同圣上出游,其中曲折行刺不断,更有带后妃离宫之事,圣上下令杀之居然会被人劫囚!如此违反圣上言令,挑战皇上龙威之人,万万不能留!”
“皇上圣明,如此危害逆反之人留之不得!”
……
如此一面倒的局面是永琪万万没有想到。他之前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只凭着那么一首也许并不是那个意思的“反诗”就能害得萧剑全家抄斩!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永琪挺身长跪,“皇阿玛,儿臣有话要说。”
乾隆终于打起了精神,这些个千篇一律,他实在是听烦了。对于他来说,一两个人,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事。
“准。”
永琪跪着朗声道,“永琪请问这位大臣,你既然有如此心思将还珠郡主及其兄的事清查的如此清楚!那请问当初事件,你是否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所说的方之航谋反,有诗词为证。那人证何在,谋反兵器何在!何时开始何时起义!谋反人员是否只他方之航一支,他方家其它族人,是否有牵连!如果真是谋反,为何现在仍有方姓大臣为官!不怕是人心隔肚吗?如果像这位大臣所说,所言之物只要带上清,明两字均是思反之意。那我们现下跪于正大光明之下讨论国事,是否就是在讨论如何反清复明!”
永琪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论这些大臣们何处心态,是真心出言觉得方家写诗谋反也好,是假意附合想借此事为自己上位也罢。
这些都是错误的!
这绝对是血淋淋的文字狱!
每个人都应该有独立的思想,没有思想的人民是怎么样!全部都是一样的人又有新发现,全部都画好了框框架架如何能不落后!
抱着这样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态!
文字微有异常便是谋反叛逆心诚的惯例。让这种做法促使大小官吏为了立功为了升迁,千方百计地找百姓谋反的种种迹象,然后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这些个“不稳定的因素”又有多少是真正的不稳定因素,又有多少是真正的真实文字!
而“扼杀”的手法是否合法是否人道就不重要了。这种“陷民于罪”的做法往往结果是“驱民为寇”。
越是打击越要反抗,越是压迫越是不能屈服!
大棒之下能坚持之人绝对要高于蜜糖浸泡。只有温水煮青蛙才能更好的融合。
通政使司以面及地,不敢再言。“微臣,微臣惶恐。”
永琪跪行两步,双眼直面众位大臣,“永琪不才,每每拂卷均有不明之处,故将身边仆从改名为思明,其意为早日思考清楚明白。真如这位大臣如是判决,是否永琪也是心思前明,欲改国号!”
众大臣全部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言是。五阿哥再糊涂再不明,将小小侍从改个思明谁会乱想,如果说五阿哥会想着反清复明,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臣等惶恐不安。”
永琪见其它人不敢再言,向着乾隆叩首。
“儿臣实不愿皇阿玛之威信之心胸被众大臣委屈如此。我泱泱大清王国,经历几代,均为圣君。皇阿玛自登基以来,勤劳国事众所周知,可唯此文字冤案,实乃皇阿玛被欺骗所至。”
“前宋太祖乃曾为子孙后代立下规矩,即位之前必须于他立之誓不杀一个文人碑前立约。可就因害怕强大的辽国与强盛的西夏,只敢捂住耳朵,强行挡住百姓的嘴巴,将所有他们认为是反对的不对的通通消灭,让他们只会发出认同的声音。”
“那是因为,他们必定是要灭亡的,而我大清将是万万万代!百姓传承,不过一言尔,我皇威武,何惧之有!”
“我八旗精英,难道做不出比方之航更好的带有清明两字的诗歌?难道就是因为说了清明两字的是汉人就是有谋反之心?还是众位大臣如此惧怕百姓所言,只因为其身不正,其行不端,故此掩耳盗铃!”
众大臣跪首,“臣等未曾如此,皇上明鉴!”
“绝无此事,微臣冤枉。”
“殿中各位大臣,所言一字都可谓之一字千金,关乎万万人性命。可知殿前言反,治地血溅三尺数十人命,亡家灭族,牵连九族!若之如此也罢,但可知影响之坏,甚于洪涝。”永琪双眼明亮,款款而谈。
“天做孽,旱涝灾祸,只怨天怨地,父母官天下主自会安排只叹时运。人做祸,无意言谈,无心便是有心,无需实事便是全家均往阴间,只会怪圣上不明,j忠不公,恨生不逢时。”
乾隆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永琪这番言论,才是真正的其心可诛!
“胡闹,永琪住口。”
永琪被皇阿玛喝斥,满肚子激动火热便全化成冰水,淋头直下,简直让他全身一个激泠。
乾隆看着大臣们虽然不再出声,却是明白这如果真要让他们辩论起来绝对是口水三尺,只不过因为发言之人是自己的儿臣,不敢真言而已。可现下连他觉得永琪实是妖异!
“此事容后再议。”乾隆拂袖而去。
众大臣恭送皇上之后,也退下。
永琪慢慢站起身,心里满是绝望,也许,他就要死了,不用等到四年之后。
和谐之大婚
按例去向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却不愿意见他。
永琪也就干脆回到了景阳宫。
他知道自己冲动了,可若要说自己不后悔又不可能但满心的悔恨又不像。他的绝望,是对于乾隆的失望。
身为帝王,尤其是似皇阿玛这等心身健全的有为之主,他们应该很清楚不能以文字得罪人才对。雍正也言“朕从不以语言文字罪人”!
他以为,他能做到的。
永琪是崇拜皇阿玛的,他认为能在皇阿玛还没有老糊涂,没有只知道拍他马屁的和坤跟其它大臣的影响下,自己还没有死的时候,让他了解到,满汉之间的民族矛盾跟民族斗争并没有他想的那样严重。
只要解决了人口压力,提高生产力跟创造力,减少吏治、陋规泛滥,所谓的反清反满,根本就不可能发展的起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只要能吃饱喝足,其实百姓们真正想谋反的又有多少?
这是一个君主集权的时代,只要皇阿玛喜欢清官,那必定会出现很多清官,如果皇阿玛喜欢拍马屁控制消灭其它声音,那必定会出现更多的贪污腐化。只要皇阿玛想,他就能做到……
永琪真的失望了。
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所爱的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失望,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努力错了方向。
所幸的是,虽然引头说的是小燕子跟萧剑,但并没有受到什么召见或者询问,只是尔康很失望得跟永琪说,小报他现在不能参与了。
永琪点点头。
他明白的。
五阿哥失宠了。
很明显的。
很多人都在心里讥笑着五阿哥又做了白痴的事。不少人在一旁观望着的同时暗自选择了站到四阿哥那一边去,消了跟五阿哥结交的心。
就连刘统勋收到了儿子的信之后也特别加急信件,让永琪戒骄戒躁,勿要再让圣上动怒。真有意见,可与其商量再徐徐涂之。
永琪叹惜良久,想起刘统勋白花却依旧严肃认真的脸,信中神情已是在他眼前。反复提笔,终回复一句,“已灰心绝望,不必担心。”
是,他是冲动了。
可他不是后悔不是担心自己失宠,而是因为皇阿玛的不中听。
连他站出来都无法挡住文字狱的脚步,一想到也许马上就要开始编写的四库全书,会斩杀多少文化精华,会坑害多少文人儒士,会造成多大的思想倒退,永琪心里简直是一片荒凉。
比起朝中人有些观望有些调整脚步,鄂尔泰一家却都几乎睡不着觉了。
鄂弼沉着脸,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终是停下脚步,“你说五阿哥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窗边的一个书生样男子思索良久,终苦笑道:“不详。自打五阿哥回宫之后,不,之前五阿哥所做之事都让人不得其解。看似荒唐胡闹,喜欢上身世不明的还珠郡主,将皇上的后妃偷送出宫,可结果呢!最后居然是被皇上亲接回宫,而且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事中曲折,绝对不简单。”
鄂弼也坐下来,喝了一盅茶,紧皱眉头,“当初因着胡中藻一事大哥与鄂昌一外放一自……你道五阿哥是否……”
那人又思索良久,“虽不清楚,但或有可能。”
两人沉默良久,鄂弼复道,“你言我家宝澜嫁给五阿哥实幸或者不幸?”
那人手握茶杯,“幸。”
二十六年有件大事,即现今太皇太后老佛爷的七十大寿。
乾隆对老佛爷感情很深,晨昏问侍,扶掖安辇,极尊养之,隆祝厘让。今年乃老佛爷七十大寿,乾隆早早便让内务府跟礼部等精心准备,同时将永琪的大婚之期有意无意的无视。
比起乾隆故意的漠视,永琪的反应更加的柔顺,好在他从不眉高眼低也从不盛意凌人,又与小皇子们年岁太远,虽然被远了官职,倒也无所谓。
愉妃的永和宫依旧冷清清起来,她本人虽是毫不在意,却不禁让永琪有些愧疚,自己少了去陪母妃,让秀娴有空便去坐坐,顺便把自己写的书信与小玩意给母妃瞧瞧。
小燕子备嫁,紫薇也少见。
永琪起来便上朝,依旧请安,见就进不见就回。
回到景阳宫先换了朝服就去看秀娴,时不时让下人们都回避,自己抱着秀娴窝在榻上给她讲些小故事。唱歌什么的是做不出来了,好在自己的声音也不算难听,就当听听书作胎教了。
再永琪便跟萧剑一起舞剑比划比划,之后可议事可下棋可听萧可做对,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永琪不提当日之事,萧剑也不说,尔康更加恐伤永琪之心,不时带来些朝中大臣消息,因着之前的办报经验,也是选择了些无关紧要的来谈。
三人避开国事,只谈些百姓小事,时有激烈辩驳。让秀娴听到下人来报,也是淡笑不语,让众人三缄其口。
秀娴虽然年方十六,可大户女儿也不曾少了见识。
爷虽然看似温柔,实其刚强。对女人温柔又朋友义气对皇上忠心,现在虽然被皇上所不明,但并非是池中之物。她深信,这段日子过了之后,皇上一定能明白爷对圣上的一片苦心。
秀娴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了,“宝贝,你可要乖乖的啊。”她轻轻笑着,私下底,爷经常抱着自己温柔得摸着肚子说话,说是这是提前跟自己的孩子打招呼。
每到这个时候,看着爷白皙的下巴与指头靠在自己的身上,都会觉得全身温洋洋的。
秀娴闭上眼,轻轻笑出声。她觉得她这生最正确的决定,就是选择了姨母。
因为姨母,她才会遇到一个这样珍惜她的爷。
鄂弼为着女儿的嫁妆费了不少的功夫,他的脾气虽然有点粗,可对自己的女儿宝澜是宠到心肝肝的。这皇宫内宛是什么地方!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最后咬了咬牙,让人叫了宝澜来。
这婚期慢慢就近了,马上就要女儿送出去了,他的女儿啊,今年方才十四!
鄂弼不少儿子,嫡子就有四个,这个嫡女实在是福晋老来得宝,故起名宝澜,自打生下来就被所有人都宠到天上去了。
那娇贵的身量娇憨的脾气让照顾她的嬷嬷恨不能揣在心里呵护,可何况是亲生的中年鄂弼跟福晋。
“爹的爹的……”灵动得似一只彩蝶样的宝澜可喜欢阿玛了,听到阿玛唤她,便跑进来了。
鄂弼一看到乖女儿,那甜糯的声音叫着自己,心里美透了又想到马上她就要嫁去那见不得人地方,又愁的不得了。
“我的宝澜……”鄂弼实在是舍不得啊,可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宝贝女儿,舍不得让她婚配,可也没想到这刚刚好够的年龄,就被皇上看上了呢。西林觉罗氏,也确实是大树啊。
“爹的?阿玛吉祥!”宝澜见到阿玛一开始还有喜色后来脸色又不好,想是因为自己忘记了规矩,便又乖巧得向阿玛行礼。
鄂弼心中一叹,这可如何是好。现在一定得寻有得力的人手去帮宝澜才是。
那五阿哥虽然脾气听说不坏,可那侧福晋索绰罗氏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啊。从不沾女色的五阿哥,她一进门就能怀上,能小看吗?
福晋跟着也赶来,看到自家爷一脸苦色,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叹了一叹,到底打起笑脸,走了过去。
“好爷,快让我们的宝澜起来吧,这行礼也没个头。”
鄂弼这才想起自己走神了,忙叫宝澜起来。
其实宝澜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也没有很久,见额娘也来了,更加高兴了。虽然说阿玛跟额娘都比较疼爱自己,可到底规矩在那里,也不能时常能如此三人坐在一起谈话的。
福晋拍了拍鄂弼的手道:“爷不必担心,妾身早就准备好了。宝澜的陪嫁丫环,我已经调/教好了,芭比跟金嬷嬷还有桂嬷嬷也跟着。银票早就用不打眼的盒子装在内盒里。景阳宫的人嘴巴紧,可西华门有我们门下的包衣奴才……”
宝澜有些不明白,却也不恼,只看着额娘跟阿玛说话,她也觉得有些意思。
乾隆二十六年四月初十,五阿哥永琪大婚。
不同于秀娴突然安静的到来,永琪对于的正福晋是早有心里准备的,那种准备,并不是对她家世的打听,也是对于他自己心态的建设。
可当永琪挑起自己福晋的红盖头的时候,看到那双纯洁干净的大眼直勾勾得没有一丝羞赧盯着自己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他根本没有娶到了一位妻子的感觉,他觉得,他又有了一个妹妹。
婚礼嬷嬷唱完了祝词,看着两位喝了合卺酒,将洒了桂圆花生等物的毯子收去,又铺上大红新毯,又退下。
永琪看着老嬷嬷宫女等离去,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还好没铺上白布——
宝澜极乖巧得坐着,她对于婚嫁还没有很多的念头,可以说是这个时候的她,还不懂得,眼前这个人会给她带来那么多她从来不知道也没感受过的情绪。
永琪看着低下头的宝澜,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得自己来了。
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她。
不过,他会尽量温柔些的。
红烛一对,慢慢燃尽。
和谐之善保
永琪有时候会觉是自己是一个很恶心变态的人。
虽然很多事是这样那样的理由,可实际上,他却依旧做着自己不是心甘情愿的事。
比如越来越对自己的辫子习惯,越来比习惯别人的服侍。比如面对秀娴跟宝澜在一起的时候,连眼角都不会再跳了……
“爷,您回来了!”
永琪踏进门,听到宝澜的呼唤,自然要无视朝他跪下请安的一屋子人。
宝澜见到了永琪,便开心的朝着他笑。
她的性子娇憨,却并不是蠢笨。五爷打她进门来就没再宿在别人的房里过,除了关心已经怀孕的侧福晋多些,基本上对她是百依百顺的。就连金嬷嬷那么挑剔的人,都觉得五阿哥对她已是千好万好。
爷给自己脸面宠爱,宝澜自然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错,万事都照着之前的旧例,有金桂嬷嬷在身边提醒着,景阳宫虽然有了女主人,却并没有什么大变化。
大婚第三天,就有人带着侧福晋跟五阿哥唯一的通房来给宝澜见面。
侧福晋秀娴是老佛爷赐的,加上又是五阿哥母族那边的,现在又怀了孕,金嬷嬷当时还暗自担心会不会难相处。没想到秀娴是个极规矩的,看来愉妃娘娘果然如福晋所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唯一的通房样子不出奇,身量好,看着就是能生孩子的,不过桂嬷嬷的视线一扫,就知道这丫头还是个稚儿。看来不知道是哪个大人送来的,只是不好意思打发所以留着了。
啧,永琪坐到位置上,饮了一口冲泡得正好的碧螺春,看着自己的妻妾环绕着自己。一时内心复杂无比,这也许就是,穿越者的终极梦想了吧,前提那人为男性。
就这样略坐了一会儿,永琪便起身去找萧剑,实在是不知道对着她们说些什么好。
正在转弯处,就看到一个丫环风风火火的走着。
说是风风火火,实在是因为她手里拿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而那小丫头却是步履轻快,看起来很是自得。小丫环走的路线跟自己不同,永琪便看着她进了屋子。
微微吃惊感叹了一下,便放开了。
直到他再次见识到此位小丫环的时候,永琪还是有些没办法相信那纤细的手腕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而这个丫环,居然叫芭比。
这实在是,让永琪最意外最吃惊的事。
对于永琪来说,宝澜还是个小萝莉呢。而且如此乖巧懂事的小妻子,但凡有什么要求,只要他能做到,一般他都会应允。
而且宝澜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就是在他有空的时候,带着她略略转一圈紫禁城能转的地方而已。想到她年龄小刚刚离家,可能是对内宫好奇,永琪也就答应了。
现在的永琪相当于被乾隆冷藏了。那里会有什么差事,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带着宝澜无视身后一串人在紫禁城进行旅游。
嫩绿新芽在红墙黄瓦之中偶尔微微隐现,紫禁城画栋雕梁,金碧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在这日落淡黄照拂之下,仿若人间仙境。
“哼!没老子娘的家伙!你不记得还朝小爷我借了银两的吗!居然敢跟先生告我的状!”
“不许打我哥哥!明明就是你做事赖账,你说好帮你做好功课便免了借银的,你说话不算数!”
“爷……”“哥哥…”
不时有吵杂的声音传来,让永琪不禁皱了皱眉头。
西华门附近已经是靠近外围了,不过一般敢在这里闹事的人,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何况居然没人出来拦着,那……
“哇,好个漂亮的孩子。”宝澜本来也没怎么注意,只是看到桂嬷嬷已经偷偷走过去跟西华门的人接触,于是转而帮腔。
虽然是想转移五爷的视线,可说是漂亮的孩子,真是一点儿也不过分。那被推到在地的孩子,其实是眉清目秀,一双大眼黑漆漆的,很是美丽。
永琪看到宝澜出了声,也走进了几步打量那一伙人。
只是可能正欺负得热闹,这些人倒是没注意到来了人,永琪刚皱了眉头,就听到宝澜有些急切道:“芭比!”
还没等永琪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天见到的那个小丫环,不声不响得走到那伙人面前,一手一个,将那群小爷们全都像拔葱似的一个个拨到一边又规规矩矩的放好,接着把地上的孩子也一把拉起来,用几根手指,拎小鸡样的带到了宝澜的面前。
这一手真是很绝!
永琪微张开口,其实他最主要真不是吃惊小丫环的手法,而是小丫环的名字。
居然是叫芭比——是他所想的那个芭比吗?永琪偏过头看着娇小玲珑自己的嫡福晋宝澜,莫不是她——也是穿越而来?
越是想,越是觉得有可能。
好像曾经看到过她饮奶茶——只不过当时只觉得味道有点像没怎么细看。好像曾经看到过她有几本英文书,还有自鸣钟,虽然这确实不是非常出奇的东西,可是——芭比啊……
宝澜看着有点神游的爷,一时对面前这人有点为难了。她只是一时看不过眼,可这接下了被欺负的人…她用眼角看到徐嬷嬷已经回到原位,心中也大定,看到那些小子们愣愣地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到身边爷的身份,却也生出几分威武来。
“你们在做什么?”
虽然话是正话,可她人小,声音又娇又软,真是唬不到人。只是这轻飘飘的一声,倒是让这些自称小爷们的全跪下了。
“给五阿哥请安……”这一叠声,赶情是才反应过来。
跪在宝澜面前的孩子一听这是五阿哥,心中暗恨自己无缘得交,如果能得他一助,自己跟弟弟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永琪本来正在神游天外,想着如何看看自己的福晋是不是穿越女呢,被这一堆请安却惊了回来,微皱了皱眉,“起来吧。”想想这里西华门,噢,咸学宫就在这里了,原来这就是八旗的培养之地啊。
可如果是如此,那在这里可都是些“精英”啊。
永琪虽然说了起来吧,但到底被人撞破了自己正在做的坏事,一个个都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都害怕着呢。
其中有一个人尤其的害怕。
这人是谁啊!
就是福康安。
说来福康安也是倒霉。他本不准备踏这趟浑水的,可善保这小子也确实让人生气,总是能得了先生的夸奖,让他这个天之骄子有些心里不平衡。加上善保总是因为家里缺少家用,帮其它学生们做些功课或者俯低作小得结了银两,一般来说只要欺负得不过分,连他自己都不当一回事。
所以他今天就跟着凑热闹了。
没想到就被人撞见了,真是走了霉运。福康安一想到因为这件事居然撞到了五阿哥面前!这下阿玛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了,指不定会罚他什么呢,整个脸都苦得能出汁了,越发低得缩着肩膀,生怕让五阿哥给发现了。
可人就是不能心虚,越心虚就越会被人发现。
福康安那越缩越小,就被永琪看到了。说实话,整群小子里面,永琪也就只认识他。
博恒的儿子福康安!
嗯,永琪就认得他,自然也就叫了他的名字。
“福康安,你过来。”永琪叫了福康安的名字,其它人都抖了一抖。
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福康安只好蹭到永琪的面前跪好,正好跟跪在宝澜面前的善保凑成一对。
福康安今年十五,弱冠未及又生的偏瘦,戴着顶扁方小帽显得几分老成却因脸色苍白打了折扣,微有英气却果敢不足。而跪在他旁边的少年却是一幅唇红齿白的清秀样,衣衫破旧却也是干净整齐。
富小哥跟穷少年。
永琪看到福康安脸色不太好,想是博恒家规甚严,恐受责罚,干脆就让两人起身。
“俱是同窗,为何如此胡闹?”永琪看到那少年眼神清亮,心生好感,便问福康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福康安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不肯出声。
善保却是朝着五阿哥低下头,清声道:“回禀五阿哥,只是下课闲耍,未曾想冲撞了五阿哥,实是不该。”
虽然福康安跟善保对头,可现在有点脑子就知道肯定是掩饰过去的好,赶紧应和道:“是,我等突想戏耍一下库布,一时放松……”
永琪虽然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但人家被欺负的都不出声了,他自然也不会去多管那个闲事,更何况他心里还记挂着其它事,也就随便应了应。
“以后不许在内廷胡闹了,戏耍可以却要记住同窗之谊,不得过分。”永琪看了下众人,也就想走了。
众人均应,“嗻。谨守五阿哥教诲。”
永琪点了点头,便要带着宝澜走,看到那受害人已经划破了衣裳,终有些不忍,紫禁城不缺少皇亲国戚,八旗之中不少天子连襟,如果不是无法坚持,怎会无一身好衣。
可叹自己才说过八旗兵丁甚苦,眼下就见了他一个。也就停下了脚步,多问了一声。
“你叫什么?”
善保的心起起浮浮,眼前也许自己今生唯一的希望又要离自己而去,满心荒凉已是冰冷,却又听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