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凤凰重生第22部分阅读
还珠之凤凰重生 作者:肉书屋
刻的我却一脸苦笑,永璂是口没遮拦说错了,然而他却又很快改正,但是在我的心底,同样是一个“不不不”,因为我所想说的那个答案,也不是皇帝,但是永璂的回答,却也是不错的,甚至比我所想的那个人,更为直接明白!
我深深看着永璂:这好像是……冥冥中的一种巧合。
两生花7
我低头看着永璂,说道:“永璂你记得,在皇额娘面前,你不需要隐瞒心中真正所想,但是若是别人有什么问起你来,你必须先在心中仔细的想上三遍该怎么回答最好,才回答,——若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好,就算是说不知道,也不要开口乱说,谨防祸从口出,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知道吗?”
永璂的脸上露出不安愧疚的表情,说道:“皇额娘,我知错了……皇额娘,你说的话我会记住的,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刚才只是一时……对着皇额娘,心里没了防备的……”
他呐呐的,脸颊上微微绯红,还是这么小的年纪,且又很是懂事……就要教着他这样了吗?然而……谁叫这是皇宫呢,谁叫我的心中……关于永璂的将来,已经另有安排了?
我狠了狠心,说道:“皇额娘明白,但是,这宫内除了皇额娘外,任何跟你亲近的人问你,你都要小心谨慎,想明白了怎么回答对你有利,才可以开口说话,所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抛却一片心,你可懂的?”
永璂严肃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皇额娘!我会谨记在心的。 ”
“永璂你是个懂皇额娘心的好孩子,”我叹了声,伸手摸摸永璂的头,又说道:“皇额娘再问永璂一个问题。”
永璂说道:“皇额娘请问。”
我问道:“永璂觉得,在你皇阿玛心目之中,最喜欢的是哪一个阿哥?”
永璂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说道:“回皇额娘,永璂觉得是五阿哥。”
我一笑,问道:“那永璂觉得,你皇阿玛为何会喜欢五阿哥呢?”
永璂的脸上露出羡慕更钦佩之色,说道:“永琪哥哥是个文武全才之人。骑射武技上颇为精通不说,而且很是博学有才华,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皇阿玛经常赞美他呢。”
我望着永璂,说道:“永璂很羡慕五阿哥是不是?”
永璂点了点头,望着我,双眼之中若有所悟,忽然问道:“皇额娘先前问我,现在又说起永琪哥哥,难道是……”
我笑着看他,说道:“皇额娘只问永璂,你愿不愿意变成像是五阿哥那样杰出的人,在你皇阿玛面前备受宠爱?”
永璂想了想,踌躇说道:“永璂愿意,可是……”
我温声说道:“永璂别着急,无论是学问还是武艺这回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五阿哥之所以有今日的美誉,自然是因为他努力过,认真研习过,所以才会小有成就,而永璂你还小,所以说,若是你从现在便也开始努力,将来便会变成五阿哥这样的人,甚至说,比他更有出息,更有成就,也更得你皇阿玛的赏识跟喜爱。”
永璂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认真听着,小脸上隐隐露出了期盼跟兴奋的神色,听我说完,抓着我的手问道:“皇额娘,是真的吗?永璂也能变得跟五阿哥一样?甚至比他更好?”
我笑着看永璂,问道:“皇额娘会骗你吗?”
永璂摇摇头,忽然从我的腿上下去到了地上站定,说道:“永璂记住了,皇额娘,你放心,永璂一定会努力的。”
“你有这个心,已经算是成功的一步,”我望着永璂兴奋的神色,说道,“只是记得皇额娘跟你说的话,谨言慎行。”
永璂收敛了脸上的笑,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微微一笑,又问道:“永瑆最近怎样了?”
永璂说道:“他已经好多了,其实只有些小小咳嗽,明日便能跟我一起上学了。”
我说道:“那很好,永璂要多跟永瑆在一起,永瑆的心思比你更加细密,你跟他一起,会学到一些你没有的东西,要做一个杰出的人,首先就要观察别人身上有什么优点,取过来,学习他,那么别人的优点,也同样会成为你的优点。若是看到别人身上有什么缺点,反思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如果有,就改掉。那么你就会越来越成为一个完美的人。”
永璂说道:“所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皇额娘说的很对。”
“哈,永璂真懂皇额娘的心。”我点了点头,说道,“皇额娘曾经说过,永璂现在还小,需要皇额娘的保护,但等到以后永璂长大,皇额娘便会需要永璂的保护了,如何才会有能力去保护一个人,如何才会更好的保护一个人,永璂你可知道?”
永璂一怔。
我看着他,说道:“你现在不必回答我,等你想清楚了,再来告诉皇额娘。在想清楚之前,这个问题,就暂且埋在心底,懂吗?”
永璂皱着眉沉思着,点了点头。
如何才会有能力去保护一个人,如何才会更好的保护一个人,以永璂现在的年纪,自然是想不通的。
只有相应的能力才可以保护别人,而在这皇宫之中,要有什么样的能力才算最好,以永璂的聪明,以他所读的那些四书五经中的道理点拨,他不会懵懂得太久。
只有具有全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做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人,才算皇宫之内追求的至极。
我的前世,并未曾有过这种机会。
如今,我可以有所选择。
而永璂,是我最大的棋子,更是我最大的希望,亦是我最大的动力。
皇帝下午虽然去了延禧宫,但日落时分便离开,到了晚间,果然翻了乌雅的牌子,夜晚便唤了乌雅侍寝。
一夜无话,第二天,皇帝确定了兰馨公主的大婚日期,便正在八天之后,且又说,太后听闻了这喜讯,亦要返回宫中来了。
听到最后这消息,我陡然有些紧张。
不过兰馨公主喜讯将至,宫内也热闹了起来,有很多王公贵族的福晋们进宫来贺喜陪话,一时之间我也忙碌了很多,除了接待这些人,还要负责调度安排兰公主大婚的逐项事宜,幸亏容嬷嬷是个能干的,分派管理,为皇后出面,整日里忙的如飞,腿不沾地。
兰公主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也来了好几次坤宁宫,一来表达谢意,二来她被封为公主,也算是半个女儿,虽然是个持重老成的人,面对着人生之中的大事,却仍旧流露出几分不安,于我面前,便有了几分小儿女状。
我看着兰馨,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里自己早夭的小格格……看着兰馨之时,目光便多了几分温情脉脉,一时之间,她有孺慕之思,我有疼惜之意,倒真的如同是皇额娘在安排格格出嫁一般,于忙碌里,也觉得些许满足。
这本是热热闹闹的几天,宫里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容易遇到一见大喜事,宫女太监以及妃嫔们也因此不免放纵起来,欢声笑语也多了起来。我甚至有看到病愈的永瑆也露出了笑模样,是自他额娘嘉妃死后第一次,可是奇怪的是,我竟没有多见到永璂,偶尔有见他的时候,他也是循规蹈矩的请安行礼,并不是如先前一般,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就会爬到我的腿上来腻着我。
我暗暗观察着永璂的变化,他刻意的疏远我,是在避讳什么,我知道。
对此,感觉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善保在我跟永璂说话过的一天后回到了宫内,先来到坤宁宫请安,我见他重伤了一场,倒养的越发仙风道骨起来,昔日是妩媚的面孔,如今倒多了几分飘逸之意,面色丰润更胜以前,双眸如水而有神,行动间更见利落果断,果然不辜负我命人送去的诸多上好补品。
我看他跪在地上磕头的样子,一瞬间又想到那夜我质问于他,他倔强不答的场景。
此刻善保抬头起来,面色坦然不见丝毫的波澜起伏,让我又觉得,昔日那种亲眼所见,乃是“虚幻一场”。
于是,他神色如常举止如常的紧,我也体恤如常嘉奖如昔,两两相对,一举一动,都似乎是按照后宫之中的模式规矩而来,丝毫都不逾矩,更加不显山露水。
我夸了善保几句,善保自谦又谢恩,真是两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之人,精细紧密的似是演练过几千场一般才有的交锋,最后我叮嘱他今日里宫内人来人往的须多加注意,才笑微微命他下去歇息,他磕头说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坚决不会有丝毫纰漏,而后面色肃然的磕头又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善保退下。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边上。
身旁容嬷嬷才说道:“娘娘,刚才……”
我微微转头:“刚才怎样?”
容嬷嬷说道:“请娘娘恕奴才大胆……刚才似乎有点奇怪。”
“嗯?”
容嬷嬷试探着看我,似乎不敢说,又鼓足勇气,说道:“娘娘是不是很不悦善保副都统?方才一直都盯着他看,那目光像是……”
“怎么样?”我的心忽然没来由地跳了跳,跳的太剧烈,让我有点微微的晕眩。
容嬷嬷说道:“奴婢大胆,不敢说。”
“让你说你就说!犹豫什么?”我忽然很生气。
我这样一说,容嬷嬷更是怕了,急忙跪倒在地:“奴婢多嘴,奴婢多嘴!”
我心头烦乱不堪,本是想要问她答案的,反而倒吓坏了她……这真是……一塌糊涂。
正在此时,旁边的小禄子柔声说道:“娘娘,奴才大胆,奴才似乎明白容嬷嬷的意思。”
“嗯?”我转头看向小禄子。连容嬷嬷也奇怪的看着他。
小禄子说道:“娘娘,有些事情,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所以奴才会跟容嬷嬷有相同的感觉。”
我皱了皱眉,轻描淡写问道:“那你会不会跟本宫说真话?”
小禄子说道:“奴才想说。因为娘娘说过。留奴才在身边,就是为了想听真话,但是……奴才怕奴才就算是说了,娘娘也会觉得那不是真话……”
“所以……”我按捺心头的不安跟不耐,以及一丝隐隐的杀机,问道。皆因为我了解小禄子,他这般的口吻,不是不说,而是另有更好的建议跟下文。
果然,小禄子笑笑说道:“奴才建议,不如让奴才跟容嬷嬷一起把那句话说出来,娘娘听了,自然知道真假。”
我拧眉,点了点头。地上容嬷嬷瞪着小禄子,却又无奈叹一口气。
小禄子跟容嬷嬷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两人开口说道:“娘娘看向善保副都统的目光,像是……要杀人。”
异口同声,字字句句都相同。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没昏过去。
然而心却不再狂跳,杀意亦烟消云散,我不怒反笑,瞪着两人,说道:“混账,两个大胆的奴才!这是什么话?本宫哪里有这种意思了?!”
小禄子跟容嬷嬷,一个聪明机警,一个伺候我许久,自然明白我这忽然一笑是什么意思,当下神情松懈下来。容嬷嬷这才胆敢开口,皱着眉说道:“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娘娘是怎么了……娘娘是不是还如以前那样,不喜善保副都统啊?”
小禄子却温声说道:“…奴才在旁边看着,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也…幸亏当时善保副都统都不敢抬头看娘娘,不然的话,怕也是会被吓坏的。”
容嬷嬷说道:“就是说……奴婢也是。”
——果真有那么可怕?
我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心底啼笑皆非。
两生花8
晚上皇帝来到坤宁宫,我对此早有预见,一番缠绵之后,皇帝伸出手臂来,将我抱在怀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朕觉得,朕跟皇后是越来越心灵相通了。”说着,转过头来看着我,笑眯眯问道:“皇后觉得呢?”
与其说那是“笑眯眯”倒不如说是“色迷迷”来的贴切些……我看他一眼,又赶紧垂下眸子,嗔道:“皇上……您在说什么呢?”
皇帝哈哈一笑,将我抱的紧了些,靠在了他的胸前,又说道:“怎么?难道皇后不觉得?——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朕可是觉得跟景娴你是越来越合拍了,刚才……”
他似故意挑逗一般,说起方才情形。言辞颇为露骨。竟令我有些不堪承受,脸忍不住阵阵发热,伸手轻轻地抵在他的胸前,压低声音娇嗔只说:“皇上你还说……只是欺负臣妾……”
皇帝不依,伸手将我的下巴抬起来,细细的看,边看边说:“景娴是越来越好看了,此一刻,人比花娇啊!”
“皇上又来取笑臣妾,”我逃脱他的手,将脸贴在他的胸前,低声说道,“臣妾这般年纪,还能得皇上如此谬赞,真不知要向哪里钻好。”
“就钻在朕的怀里吧!”皇帝哈哈大笑,伸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背,手自头发向下滑落,一直到腰间,又轻轻地捏一下,我最怕痒,倒是真的反应剧烈,扭动着想躲开,皇帝趁机揽着我的腰,将我拥在怀中,他的兴致特别的高,顿时之间又被挑起兴趣来,腾身又上,先前我还是作出三分承受不住,到最后却是七八分,望着他的面色,迷乱之间不停的娇声求饶,皇帝却越发兴起,一直折腾了三四回才罢休。
我实在累坏了,皇上这一番折腾,我也要打点精神投入,丝毫都无法怠慢,实在心神俱疲,终于求的他尽兴停住了,顿时浑身如散了架一般躺着不能动,皇帝却似还好,仍旧探出手臂将我抱入怀中,我听得他的心跳“砰砰”之声,还是十分剧烈,心头朦朦胧胧有些担忧,想到:若是他再来一次,恐怕我是真的无法奉陪……会累死的吧,实在汗颜。
幸亏皇帝没有再做其他动作,只是拥着我,过了一会儿,却喃喃地说起话来。
我困得十分,只想要呼呼大睡,然而却又不肯错过他的话语,只好支撑着听闻,却听得皇帝在耳畔说道:“景娴还不承认?”
我吓了一跳,想到他先前所说“心有灵犀”“合拍”之事,是拿着这个由头来罚我,便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认输求饶,说道:“臣妾承认,臣妾承认就是。”
皇帝嘿嘿一笑,将脸凑过来,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我模模糊糊无法提起精神来应对,却听得他又说:“说来也怪,朕在别人那里,顶多就是一时兴起,怎么到了景娴这儿,竟停不下来,仿佛年青小伙子一般。”
我听了这话,少不得奉承一番:“皇上说什么呢,皇上本来就正当壮年,却是小伙子都比不上的呢。”
皇帝一听,又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说道:“景娴这么说,是在暗示朕些什么吗?”
我又红了脸,娇羞说道:“皇上真是……只懂得作弄臣妾。”
“嗯……朕就是想……”他的声音一压,眼神有异盯着我,我的心立刻噗噗跳,不会兴致又上来了吧?心底暗暗叫苦。
幸亏皇帝及时一叹,又说道:“……素来听小燕子说起民间之事,朕也经常向往……如果能是民间的一对夫妇,该有多么的单纯幸福,然而,朕也无悔了,因为在景娴这儿,朕也能体会到恩爱夫妇的感觉。——先前真是让朕没有想到啊。”
“皇上……”我低低唤道,而后静静地再不吭声,心底只想他赶紧住口而后入睡,皇帝却兴致盎然,而后又说了一句话,顿时之间令我的困意顿时荡然无存。
皇帝见我不语,又开口说道:“朕跟景娴,还有永璂,若是在民间,也算是不羡鸳鸯不羡仙的一家三口吧。”
我的心刹那震动,抬头看向皇帝,说道:“皇上……怎么突然生出这种感叹?”
皇帝伸手,挽起我的一丝头发,说道:“只是太高兴了,一时又多想了些……不过景娴,说起来,永璂最近好像变了很多,朕应该对他刮目相看了!”
“永璂?”我故作糊涂,迷惑说道,“皇上可是让臣妾迷糊了,皇上说的,是五阿哥吧?”
皇帝一笑,说道:“是朕跟景娴的十二阿哥,永璂,朕这么说,景娴高兴吧?”
我做不解状,说道:“臣妾自然是高兴的……不过皇上,怎么忽然夸奖永璂了?”
皇帝点点头,叹道:“朕本来不是很喜欢永璂,觉得这个孩子不大方,又有些不会应对,怕生……然而最近朕听得纪晓岚以及尚书房里的一些教师傅都纷纷夸奖永璂,朕十分诧异,昨日便特意抽查了一番永璂的功课,没想到,……永璂他竟然回答的头头是道,没什么难得住他……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他对事情有一番自己独立的见解,更让朕欣喜的是,他虽然只是个小小孩子,说的那些个道理也未免稚嫩,但竟十有很合朕的心意啊!永璂他的进益,实在是相当的快!你说朕能不欣慰,能不高兴么?”他很是高兴的,舒心而叹,“——景娴,你的十二阿哥快要长大,也越来越像朕,大有皇家风范了!”
我听皇帝滔滔不绝说出这一番话来,显然是发自内心的。心底震撼而激动,面上却还做出惶恐的样子,说道:“皇上怎么这么夸奖永璂?他不过是个小小孩儿而已,哪里会那么好的,皇上不是故意来逗臣妾开心的吧?”又抱怨说道,“臣妾这几天很少见到永璂,还以为他去哪里玩去了……难道都是在偷偷进修?可是不至于的……永璂年纪还小,怎么会这么懂事,皇上一定是故意来逗臣妾的。”
说到这里,反而叹了一口气,十分惆怅。
皇帝一听,竟略挺了身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我,认真地说道:“景娴,朕没有骗你哄你什么,永璂他真的很好……你啊,给朕养了个好儿子还不知道呢!”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皇上说的是真?”
皇帝哈哈一笑,看着我的样子,低头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朕金口一出,一言九鼎,怎么会骗你……我看永璂小小年纪,却已经有皇家风范,若如此下去,将来的造诣修为,不在五阿哥之下啊!”
我低下头,说道:“若永璂知道皇上这么夸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乖乖地窝进他的怀里,又说,“臣妾见皇上这么开心,也就放心了,希望永璂不辜负皇上对他的希望。”
皇帝连连答应,又安慰了我一番,才拥着我沉沉入睡了。
第二日皇帝意气风发的起身,穿了朝服,收拾妥当前去上朝。
这一晚上,先是被皇帝折腾的浑身疲累,又听到皇帝夸奖永璂,内心激动难以言说,几乎都没怎么睡,送走了皇帝,才略在那斜榻上眯着眼养神。
正在假寐,听到外面有小太监轻声叫道:“小禄子公公,小禄子公公?”接着,小禄子窃窃答应一声,而后蹑手蹑脚出去。
我心头一动,便细细去听。就听到外面有人悄悄地交谈,是小禄子说道:“娘娘正在休息,昨晚上没怎么歇好,副都统可有事么?”
我眉头略微一皱,是善保?
外面沉默了片刻,果然响起了善保的声音,低低说道:“原来、是如此……那么我就先不打扰娘娘了,娘娘好生休息要紧,也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等会娘娘醒了我再来……劳烦小禄子公公了。”
小禄子笑道:“说什么见外的话儿,大家都是替娘娘办事的,副都统自去吧,等娘娘醒来,我会将你来过的事儿转告给娘娘的。”
善保说道:“如此有劳了,善保先行告退。”
小禄子答应一声,那边再无声息,小禄子自重新悄悄进来。
若是我当时传召善保进来,也许就会免了其后而来的一场惊扰是非,但我当时实在不想见他的面,所以自假装仍旧在睡的模样,不愿意召见他。想来那一场惊,是上天注定的吧。
顷刻善保走了,我却再也睡不着,想来想去,心头忐忑,终究醒了,叹一口气,问道:“方才有人来过?”
小禄子说道:“回娘娘话儿,方才是善保副都统来过,见娘娘睡着,就不敢打扰,先行离去了。”
“他可有说过是什么事儿?”我问道。
小禄子说道:“回娘娘,这个不曾,不过副都统说,等娘娘醒了,他还会来回禀娘娘的。——是不是要奴才去传召他来晋见?”
“这个不必了!”我皱皱眉,急忙说道。
心里有些闷,站起身来,说道:“小禄子,陪本宫出去走走。”
容嬷嬷这几日代我忙碌兰馨大婚之事,寻常都不在我的身边,我索性也也没带多少人,只嫌闹腾的慌,便只命小禄子一个跟随。横竖只想静静地在坤宁宫内转一转,消遣消遣,绝不会发生什么别的事。
走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走到熟悉的院落地方,脚步一停,望着眼前那熟悉的院落,有点出神。
小禄子见状,温声说道:“娘娘,今儿风大,娘娘穿着又单薄,不如早点回去吧。”
我摇摇头,说道:“不,本宫想在这儿站一会。”
小禄子左右看看,偏偏找不到一个宫女太监,于是说道:“那娘娘您在这儿停一会儿,等奴才回去给你拿一件衣裳来。”
“嗯,你去吧。”我只好点点头,小禄子便告退,一溜烟回去拿衣裳,我站了一小会,便顺着小路向前走,见此地景物依旧,亭台依旧,耳畔似乎能够隐隐听到昔日琴声,如此熟悉——这正是昔日新月格格所住的芷青居。
如今,人去楼空。我抬头望着芷青居湖畔假山上的亭子,昔日就是在这亭子内,新月抚琴弹奏遥想努达海,就是在这亭子内,我劝说新月未果,将鲜花掷落琴弦: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如此而已。
我同新月的那个赌,是我赢了没错,一早我其实就料到我会赢,她会输给她的自以为是,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跟她打赌之时,心底其实也有那千分之一的念头,是想着会出现奇迹的。
然而不曾,事实证明,努达海并非良人,不可寄托,海誓山盟都成空。我该逍遥快意才是,可暗暗,却不由地有些失落。
这世间,有些东西,是我永不可得的,我曾想过别人或许会得到,以证明它并不绝迹,世间犹存,但……事实证明,不过是我的一点虚妄念想。
真真好笑,像我这样生于后宫死于后宫之人,心头竟也有那一丁点不可告人的痴妄念想。
眼神刹那有点怔忪,似想起前世之时,那萦绕耳畔的幽幽笛声。
只可惜,这一世,再不可得。
我的心中陡然有点悲凉凄惶,却没有向亭子之上走动,沿着假山之间的小路向着芷青居的屋子那边走去,我忽然很想去看看,昔日新月割断了的琴弦,还在不在?
正走了两步,觉得稍微有点累,便伸手撑着旁边的假山石头,准备停下来略等一等身后的小禄子,免得他回来又找不到我。
风声寂寥,天空阴霾,假山石嶙峋古怪,我仰头去看天,满目所及,竟看不到有一点阳光,恰如此心,不由地轻轻一叹。
扭过头,正想再继续走,却在此刻,听到在侧面假山之后,有隐隐的人声传来,说的是: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两生花9
我正要继续向芷青居走,忽然听到假山后面传来有人的说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是个女子清婉的声音,带一点点无助。
我怔的站住脚步,心头不解,这一句话是谁人所说,为何会在此地?究竟发生何事。
正在好奇惊讶之时,却听到另外一个声音沉沉响起:“你究竟想要怎样?”略有点不耐烦的口吻,却很是熟悉。
我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心头一颤,毫无疑问,这个声音居然是善保的!可是先前那个,却是个清丽婉转的女子声音,听两人的口吻又是大有内情,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善保怎么会同一个女子在此地私密会面,难道是善保瞒着我,跟宫内的某个女子互有私情?
一时间,我手扶住假山石头上,竟一动也不能动,耳边听到那边,那女子的声音重新响起——
“大人,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会做出什么来吗?”女子急切而又略带隐忍的说道。
善保的声音冷冷响起:“不然你追着我来到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我心头一震,听这口气,那开口说话的女子并不像是普通宫女,否则的话,善保没可能被“追”的一直到这里,以他的脾气,若不愿意,也万也不会被人“追”的到,我心头一阵慌乱,忍不住想,莫非跟善保说话的这个,是哪个宫里的小主之类?竟跟善保有了什么私底下难以名状的……真是胆大!
说起来,这才是关心则乱。倘若善保是普通之人,我便早就挺身而出,将两人喝住,直接问出原情来,或者,早就根据他们之间的对话,清清楚楚辨认出这名说话的女子是何人,有何内情。
但是此刻,脑中却乱成一片,无法思想。
只听得那边那女子不疾不徐,轻声温柔地说道:“大人,我自进宫以来,便日日留心,希望能在皇宫之内见到大人你,不料一连十多天,都没有见到你,还以为你当初是跟我撒谎的,并不是真的在宫内当差……当金锁跟我说起来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她眼花了,然而心中却始终记着这件事,最终还是冒着危险,到这坤宁宫来碰碰运气,实在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够遇见大人……”
我听到这里,心头才猛然明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我竟然糊涂至此,居然都没有听出来这人是谁。
却原来,这名说话的女子,自然正是延禧宫那两个宫女之一的紫薇!也就是当初善保在宫外安排的那名“茂陵佳人”!
我还在延禧宫内见过她,听过她说话的,一时之间竟没有想到她的身上。
只是,转念一想,……听她的口吻,真是大有意思啊,难道真的会如当初容嬷嬷所说的那样,那个“落花儿”有情,但是却不是对着努达海?
想到这一出,实在是又气又觉得好笑,忍不住摇了摇头,且听善保怎么应对。
那边,紫薇还没有说完,善保便打断了她,声音沉沉说道:“所以我才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紫薇略微沉默,终于又说道:“大人你的心中,就当紫薇是一个会威胁到自己的人是吗?可是在紫薇的心中,大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救助于我,对紫薇有救命之恩,紫薇是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至于后来……”
“够了,直接说主题吧。”善保说道。
我心中一笑:这紫薇如此说话,委婉动听的我都同情于她,怎么善保竟似铁石心肠,难道果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只听得紫薇微微地叹了一声,而后又轻声说道:“既然大人不愿意再提,紫薇自也会绝口不提的,只不过请大人放心,紫薇前来找寻大人,并不是心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紫薇只是想见大人一面,一来感谢大人昔日的照顾,二来……能够再在宫内遇到大人,也算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
“我不这么以为,”善保冷冷然地说道,“昔日一别,已经当是永别,有时候终生不见反而更为好些。我曾经答应过事成后保你入宫,却不曾实现诺言,你自己有能耐,才会来到这宫中,所以更不是什么冥冥中的一种缘分,另外……我也并不需要你的感谢,——自此同你说清楚也是好的,大家一刀两断,你日后自当我这个人是不存在的便是了,就算是在宫内彼此见到,也做不相识,对你对我,都是好事——你心中应该也明白吧?”
他倒的确是铁石心肠,冷静沉着的令人可敬可怕。
紫薇好似也很是伤心,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凄楚,说道:“大人既然这么说,紫薇也不会强求……紫薇心底自然知道。既然如此,日后大家便……”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未免觉得身子僵硬,此刻便动了一动,才觉得双腿已经站的酸软了,何况在这风头里吹了这么久,一动之下,脚下有些站不住,竟然一歪。
身子撞在假山石头上,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撑住,不由地碰疼了手,也不知道伤着了没有,嘴里一时没防备,低低发出了一声痛呼。
便是这么小声的一声叫,便引起了那边的注意,耳边只听到善保叫道:“是谁在哪里?”刹那之间,脚步声响起来,竟是他向着我这边而来了!
他向来是敏捷果然的,既然知道不妥,立刻就会过来查探究竟。
我刚刚站定了身子,听到那一声喝问跟脚步声,心头略微慌乱:此刻跟他相见可好?要用何种态度面对?是否要表明我已经听到了他跟紫薇的对话,还是说要装作不知?
一瞬间有些儿慌乱,忽然觉得手上微微一疼,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手指头被划破了,雪白的指头上,渗出了一丝血痕,血珠子凝结起来,滴溜溜的十分醒目,伤口阵阵的刺痛传来。
这一痛,倒是提醒了我:我何必慌乱?又何必苦苦思索要如何面对他要如何交代?就算被他发现我有在听,那又如何?该慌乱的自始至终也只有他才是!
可笑,我竟然在这个小毛孩子面前差点失态。
心底骂了自己一顿,而那边善保越来越靠近了,我站定了身子,肃然表情,准备应对,冷静下来之间,却又发觉有什么不妥,头微微一转,目光所到之处,竟然看到旁边假山洞口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我一惊之下,正要出声,那边善报的身影也已经隐隐出现,那个身影却无比敏捷地自旁边纵身而出,电光火石之间将我拦腰一抱,纵身一跃,钻入了旁边假山的洞内。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唤善保,只觉得眼前一黑,才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掳了,一惊之下,立刻就要出声呼叫,不妨那人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请稍安勿躁。”
我心头一震:这人什么来头,居然知道我是谁?但既然知道我是谁,又怎会如此无礼?除非他是故意的有备而来!如此想来,难道此人竟是针对我的?一瞬间,浑身上下一阵寒意流窜而过,忍不住拼命挣扎起来,那人手劲极大,一手抱着我腰间,硬将我抱起。我的双腿顿时腾空,而他一手捂着我的嘴,向后急急退去,一直退到了一块突起石头的后面,才停下来,将我放下地,自己的身子贴上来,顿时便将我压在了石头之上。
我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大声呼叫,此人却在我耳边说道:“嘘!皇后娘娘,你也该不想被副都统看到你此刻的狼狈样子吧?”
我身子一抖:他竟然连善保都认得!而且竟似明白我的心理,那这人究竟是谁,又想要做什么?
此人似乎很高,身子压下来,一手仍旧不忘捂住我的嘴,将我整个人紧紧地压在石头上,我毕生以来除了皇帝,从没有跟别的什么男人如此亲近接触,一瞬间我又惊又恼,微微抬头,黑乎乎的山洞内,却仍旧看不清此人是什么模样,唯独见此人做侧耳倾听之状,显然是在听外面善保的动静。
蓦地,只听得“嗒嗒”的轻微声响,在空间里面回响,我起初不明白是什么,而后却反应过来,应该是善保察觉这假山之内有异,进来查探,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回响。
我身子一挣,压着我的这人察觉,便再用力将我压住,他似乎也很是紧张,身子慢慢地绷紧起来,然而仍旧一手牢牢抱我腰间一手捂住我嘴,低低细微的喘息之声,仿佛就在耳边,陌生男子的气息,令我又羞又恼。
瞬间我的心头非常矛盾,一来希望善保赶紧发现此地情形,将这人擒下最好乱刀杀死!另一方面,却又隐隐的不希望善保能够看到这里的情形,就如同这人所说,实在狼狈的很……
善保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压着我的这人搂在我腰间的手一紧,而后放开,身子也略微一侧。我起初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而后却反应过来,他是在准备,等善保到这里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刹那间,我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连心跳也似要停止。
两生花10
善保一步向前过来,我垂眸,已经看到黑色的靴子踏过来,身前的神秘之人伸手欲出击,却正在这时侯,听到外面有人叫道:“皇后娘娘?”
刹那之间,善保的脚猛地缩了回去,人也跟着迅速后退,从最初的大步流星的走到后来小跑,瞬间已经出了山洞。
我怕他来,又盼他来,如今见他抽身而去,心头在松一口气之后,又暗暗叫苦,如此一来,我怎么办?
狐疑不定之时,却听到外面善保问道:“是……小禄子公公,怎么你在这里?皇后娘娘……”
小禄子轻声说道:“原来是副都统啊……您怎么也在这儿?皇后娘娘想到芷青居看看,我看风大,就回去拿了件衣裳,谁想就不见娘娘了,怎么……副都统没见到娘娘吗?”
“我并没有看到,”善保否认了,又迟疑的说道:“那娘娘现在在哪里呢?”
小禄子回答说道:“大概娘娘一时等不及,所以已经进去了吧,我这就去看看……”
善保说道:“那公公快去吧,我还有点事,一会儿也去看看。”
小禄子答应一声,自也去了,善保的脚步声也慢慢走远。
在山洞之内,我只觉得呼吸急促,那人的身子仍旧贴在身上,让我羞恼非凡,男子的手还捂在我的嘴上,热热的手掌心蹭了过来,如此紧密的接触很是难受。一直听到善保走远,这人才凑近来,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你若是肯答应不出声,那么我就放开您。”
我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人的手松开捂着我的嘴,一点一点离开,黑暗中,两只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你究竟是何人?”我将身子贴在假山石上,警惕地问。
那人略撤后一步,离开了我一步距离,才低声说道:“皇后娘娘不必多问,也不必担心,我并不是要伤害你,刚才若不是你见到了我,我生怕露出行迹给那位副都统大人发觉就不好了……也不会如此鲁莽对皇后娘娘出手。”
“少说废话,你如此大胆敢在皇宫内院劫持本宫,——现在却想要怎样?”我沉声问道。
这人说道:“我跟皇后娘娘没有过节,只要娘娘不为难我,我自然会放娘娘离开,”他手上一动,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方才已经看清,他的下巴半面处,围着一块布,挡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了一双很亮的眼睛,这个动作,似乎是确定自己的脸还在蒙着。
我的心一动:这里如此的黑暗,这人完全不必蒙面,他如此担心自己的样子被我看到,难道我以前见过他?
心头一动,差点脱口而出,急忙忍住,改口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似是一笑,说道:“娘娘只需知道,我是个对娘娘没什么威胁的人……只希望娘娘也不再追究此事,若是闹起来,对我对娘娘,都不是好事。娘娘无比的聪明,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皱眉喝道:“你在威胁本宫?本宫行得正坐得端,还怕你不成?你挟持皇后,却是死罪!还在垂死狡辩?”
我这么一说,那人略沉默了片刻,说道:“皇后娘娘,若此刻我想要对娘娘不利,该做的早就做了……娘娘你现在仍如此强硬?”
我心头一梗,竟然说不出话来。的确不错,这里黑洞洞的,又没有人在,只我跟这个男子,他又是个武功高强的,若是真想对我不利,只不过一抬手的功夫,我便会死在此地。
先前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