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皇后难为第35部分阅读
还珠之皇后难为 作者:肉书屋
会照顾三哥的。”可一看永璋依旧没精神的样子,心里叹气了,看向钟茗的眼神里就带了点乞求。钟茗点点头。
带着永璂出了灵堂,钟茗就召来太医,细细问了永璋最近平安脉的情况,形势竟是很不好。太医吞吞吐吐,钟茗看得心烦,直接喝问:“给我个实话,再藏着掖着,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只与你算账!”
太医这才说了实情——永璋衰弱已极,好生养着,或者能延数岁之命,再折腾下去,怕活不过今年了。说完,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钟茗命太医携了脉方跟在凤辇后面,一路带到了养心殿。
91无标题之章
养心殿里,乾隆此时正闲,纯皇贵妃薨了,他也不大好在此时猛翻牌子,连去逗香妃的次数都减少了。听到小太监通报说皇后来了,乾隆有点儿诧异,养心殿这块地方,哪怕是太后都不能经常出入的,皇后来这是有大事发生?
太医在殿外候着,钟茗先进去见乾隆。
“你这是有事儿?”也只有这个猜测了。
钟茗左右看了一下:“都退下吧,我跟皇上说说话。”
有点儿越权了,乾隆略一想:“都下去!”凝神看向钟茗。
钟茗上前几步,靠在乾隆耳边,小声道:“永璂回来跟我说,永璋的情形不太对劲儿,我刚才去看过了,人都瘦脱了相了,召来太医——”摇摇头,“太医就在殿外。”
乾隆到底不笨:“什么事要惊动太医?他亲生额娘去了,他当然要哀伤,你把话说清楚。”还要把周围的人都遣走,显是有隐情。
钟茗低下头:“皇上把太医召进来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太医进来的时候,有点儿发抖,再怎么样三阿哥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自己将要说的话,几与报丧等同,真怕皇上一气之下把自己怎么怎么了。跪在地上,用一堆的术语解释了永璋现在的身体状况,乾隆淡淡的声音里透着寒意:“你再说一遍。”
太医情急之下双手举过头顶,捧着脉案,意思也明白,您自己看吧。乾隆啪地一声捏起脉案,匆匆翻了几页,纸张翻得哗哗响。
“滚出去候着!”
太医巴不得听到这一声,再一叩首,连滚带爬地跑了。
钟茗摒住呼吸:“永璋怕是伤心生母的缘故,不如皇上开导他几句,心里想通了,慢慢调养也不是那么危险的。这事儿,不敢先惊动老佛爷,可又不是小事儿,须得先禀明皇上。”
乾隆念及纯皇贵妃的情份,又觉得永璋此番表现很好,兼之脉案就在眼前,对永璋的关切之心浮了上来。“左右无事,朕去看看他吧。”
灵堂前,永璋对于乾隆是畏多于敬,伏在地上,不敢动作。
乾隆看着永璋削瘦弯曲的背,再看着他头上已有几丝白发,这个儿子,今年才二十五岁啊!蹉跎了十二年的光阴,正是大好青春。十二年的时间,他也忏悔得够了,大阿哥已经死了十年了,大阿哥郁郁而终时,乾隆早已懊悔,现在永璋又是这般模样。乾隆也伤感了起来:“起来吧,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永璋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已是头晕眼花。小太监识机,抢上去扶起他,一站起来,乾隆又看到了他的脸色,与钟茗一样的吃惊了,更印证了脉方。指着身边的位子让永璋坐下,在纯皇贵妃灵堂,乾隆的心也柔软了起来,温言抚慰了永璋几句,又说起养生之法。
永璋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不明白乾隆怎么突然这么慈祥了。茫然地向上首看去,皇帝身边正坐着皇后,永璋又低下了头。
“给朕养好身子,好好当差,也好为朕分忧!”永璋最大的心结,就是被乾隆厌弃,有了乾隆这句话,真比什么药都管用。
单听到这句话,永璋的脸色就好看了许多,乾隆满意地拍拍永璋的肩膀,离开了。钟茗跟过去,走到门口又回头:“太医已经跟过来了,是你用惯了的,先请脉开方子吧,不要吝惜用药。”又让和嘉与永瑢多照看一点儿,这才离去。
太医抹抹汗,当医生的,就怕病人不配合,以前三阿哥的脉象很糟糕,也不配合治病,太医有天大的本事也禁不住他自己想不开。现在脉象仍然不大好,可却透着一点儿生机,配上自己的医术,看样子是能多活一阵儿了。这回的差使好办了。
太医诊完脉,开好方子,永瑢又与他闲聊了几句,问了事情的始末,赏了银子,才放他走。
兄妹三人商量了一回,觉得不管皇后此举是因为母亲生前的嘱托,还是皇后要借此有什么图谋,都不是一件坏事。五阿哥为一只笼中鸟渐失圣心,还有谁比十二阿哥更适合交好呢?
五阿哥并不知道自己在兄弟姐妹心里已经属于“渐失圣心”了,他正为着小燕子出头有望而欣喜若狂。他对令妃生了不满,但并不妨碍他仍旧依靠着福尔康出谋划策。这个皇子阿哥当得实在悲催,身边没有谋士扶持,底下没有门人效忠,以前一有事整日里就是尔康、尔泰、尔泰、尔康地寻人商量,现在只剩一个福尔康了。顺风顺水的时候还好,一出了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现培养是来不及了,只能继续找福尔康。
福尔康养伤期间,永琪就送了不少药,偶有空闲,还要跑来看他。福尔康的伤好了大半,就借口访友谋差使跑出去串连了。聚会的地点就是会宾楼,会宾楼里有蒙丹。福尔康与蒙丹两人都带着伤,颇有同病相怜之感。蒙丹见福尔康因为私放了他而受责,更是对福尔康推心置腹。不一时,永琪也得了消息赶过来。人都齐了,可以说正事了。蒙丹此时才有机会把自己与含香的爱情说出来感动大家,私奔七次未遂这样的惨痛经历都说了。把福尔康感动得几乎要哭了,天下的皇帝爹、王爷爹都不是好人!居然不成全毛头小子拐骗公主的美好愿望!净会拿着大义、规矩压人,太没有人性了!
福尔康一瞬间就决定了要帮助这对苦命鸳鸯,当下他用感性的声音对蒙丹说:“你先放心养伤,那个宝月楼,是我督建的,里面的结构我很清楚,我和五阿哥会回去想办法的,一定能让你们联系上的。”
永琪不吭声,出了蒙丹的房间才抱怨:“尔康,你发昏了吗?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要帮蒙丹?”
“不是帮蒙丹,是在帮蒙丹的同时帮我们自己,”福尔康笃定地说,“你想想,我们现在除了香妃这一捷径,还有别的办法可行吗?小燕子再关下去,她自己会先发疯的!现在要看皇上的态度,皇上现在最宠爱的就是香妃!”
永琪被小燕子三个字牵动了神经:“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要怎么联系上她?那是后宫啊,我们进不去的!”
“不是有蒙丹吗?让蒙丹写信,想办法递进去,让香妃说太寂寞了,想让人陪,紫薇和小燕子就是好人选嘛!这样,她们两个都能四处走动了,能进出宝月楼,以后传递信息就方便多了。”
“好!就算你说得都对,第一封信要怎么送?宝月楼四下都是皇阿玛、老佛爷的人,能帮我们吗?”
福尔康沉默了。
不知道老天爷是太向着他们还是想让他们早点疯狂然后直接灭亡,居然给福尔康送来了送第一封信的机会——额色尹!他正在拼命找蒙丹,撒网式的排查是不行了,动静太大,终于让他想出个法子来。命几个人穿着回族的衣服,光明正大地上街,说是从回疆来找亲戚的,把寻人活动合理化。因战事停息,有不少回人迁到京城居住,后到的人找先来的亲戚,理由正当又充足。会宾楼算是比较繁华的,开业当天又那么热闹,蒙丹初到京城的时候,在会宾楼里与小燕子大打一架,还有些人记得。
额色尹的人就找到了会宾楼,估计蒙丹不会乖乖听话,打斗起来动静太大,并不敢直接打上门绑人,暗地里观察了一阵儿,确定了是蒙丹才回报额色尹。额色尹就没那么客气了,在清早酒楼客人极少的时候直扑会宾楼,一路找到蒙丹的房间。柳青、柳红一看情势不对,想拦额色尹,可额色尹与蒙丹是认识的,蒙丹也表明了要谈一谈的意愿。兄妹两个只能派人去找福尔康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蒙丹是没有用的。哪怕拿父母部族的生命前途来劝说,蒙丹仍旧不为所动。额色尹发狠了,冷笑道:“我是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才好言相劝,否则,你现在死了,难道会有人知道么?含香会知道么?你是私自上京的吧?你父母要是知道了,不可能放你出门的!”
蒙丹脸色煞白:“你说了这么多,到底要做什么?”
“写信,让含香老老实实在呆在皇宫里,你走!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安安静静地回到了回疆,和卓氏会再嫁一个女儿给你!”
“含香只有一个,我只是爱她娶她,不是因为娶不到和卓氏的女儿而不忿的!”蒙丹的立场很坚定,也有自己的盘算,“信我会写的,但是,我要先想一想。”
“明天我会来,如果那时候还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只能不顾情面了。”居然不稀罕和卓氏的女儿,你真是欠教训。额色尹撂下狠话,带着手下走了。
福尔康最近很闲,一接到信就跑了出来。一听之下,大喜过望:“正愁没人送信呢!我们研究一下信要怎么写。”当下把自己的计划和要求说了出来。
蒙丹眼睛一亮:“我和含香之间有一些暗语的,”有点得意,“我们第一次私奔被发现之后,阿里和卓就防范得很严,但是,后来六次我们还能接上头、跑出去,就是因为有暗语可以私下联络的!”
福尔康不由得催促蒙丹快点写信:“夜长梦多,早些送到早好!”
“噗——”钟茗嘴里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什么?皇上把小燕子放了出来?还让她到宝月楼去给香妃解闷儿?”
容嬷嬷连忙上前给她擦掉水渍:“奴婢也纳闷儿啊,香妃娘娘到底有什么法术,能让皇上言听计从的,明明皇上先头厌极了那个小燕子的。”
“算了,去禀老佛爷吧,这事儿,咱们是拧不过皇上的。”钟茗摇头,在还二里头,香妃就是个大bug,乾隆遇到了她,什么白痴事儿都能做得出来,挨了刀子都能替她瞒着了,都不会动用一下皇帝的疑心与暴虐,担心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了,区区一个会影响到儿子的小燕子又算得了什么?
92格格哭得好
老佛爷重重地捻着手里的念珠,四下里鸦雀无声,慈宁宫的空气冷凝到了极点。老佛爷对钟茗道:“我算是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顺着永琪了,儿子自己要犯糊涂,做额娘的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吹不得打不得!”
“传令下去,小燕子只能从神武门出入,不许她穿过后宫从西华门去往西内!还有,让宫里的人都避着她点儿!别跟着学坏了!”
慈宁宫侍监首领答应一声,又重复了一回,见老佛爷点头了,这才躬身退下传旨。钟茗看老佛爷这个样子,就把另一件事给咽了下去——香妃也是妃子,位份比纯皇贵妃低,也该致奠的。现在说这件事,那是给老佛爷添堵,给香妃穿小鞋了。
“小燕子能出门儿了,永琪那里——”
“哼!”老佛爷不高兴了,“纯皇贵妃的事情一过,我就指两个丫头给他!人我都选好了!我就不信了,永琪真是个傻子!小燕子爱跟香妃混在一处就让她们混!”大不了一锅端了!这个香妃幺蛾子还真是多,已经把皇上迷得晕头转向了,居然连小燕子都能听她的话给放出来只为解闷,老佛爷开始不能容忍香妃的放肆了。由着她这么弄下去,并不比令妃好多少,留下她也没什么积极意义了。
永琪还真就傻了,小燕子被关了这些日子,看着瘦了不少,让永琪分外心疼。永琪跟在小燕子身边蹭前擦后了许久,才发现人家小燕子压根儿就是好了疮疤忘了疼,一旦能出门儿,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小燕子一心向着令妃,起初还不乐意去宝月楼给那个“抢了令妃娘娘的皇阿玛”的香妃先赔礼再赔笑,但是因为是香妃有话,才能出门,也勉强应了。香妃见了小燕子,压抑下了激动,当着乾隆的面,表现出十分好奇小燕子“勇敢”的样子,小燕子一直不搭理乾隆,听到香妃称赞她,来了精神,连说带比划,叽叽喳喳。直到乾隆听不下去了,看看香妃还是一副很觉新奇的样子才无奈地离去,香妃才对小燕子说了小秘密。小燕子听说是永琪想法子营救她出来的,感动得一塌糊涂,“爱”可真是个好东西,小燕子感动之余便与香妃、蒙丹结成了攻守同盟。
小燕子的到来,果然让香妃快活了许多,乾隆对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佛爷的旨意,又给了小燕子出宫的机会,出了北面的神武门就是宫外了,她就是在北京城里晃一圈儿,再到宝月楼去,只要安排得当——比如收买驾车人员,小燕子出门一向不带随从,只要拿捏住了驾车的人就行——也不会被发现。
香妃与蒙丹的通信就这样通过小燕子持续着,福尔康急着把紫薇也给弄出来,好跟永琪这一对儿凑一桌打牌。
紫薇也确实到了宝月楼一次:“香妃娘娘,您真是好人,还想着看我会不会太孤独寂寞,”感动得一塌糊涂,泪眼朦胧,“您是那么的心地善良啊!我真是无地自容,我、我还在给我娘守孝,真的不能过来载歌载舞,呜呜~最好还要在佛前抄经诵佛,给我娘祈福的,呜呜~香妃娘娘,您能原谅我以后不能来看您么?呜呜~”
紫薇哭得梨花带雨,含香傻了,小燕子呆了。紫薇还在一边抽泣一边道歉:“呜呜~对不起~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一定很寂寞,很想让人陪的,我,嗝,我……我会求菩萨保佑你的!”金锁上前给紫薇擦眼泪:“格格,你别这样啊,香妃娘娘那么大度善良,一定会理解你的,对不对?”
香妃还能说什么?只有大度善良去了:“你不要伤心了,我怎么能不理解你呢?”小燕子跳起来想说什么,也被香妃给拦下了。
出了宝月楼,车上,紫薇抹了一把脸:“总算是逃出来了。”
金锁噗哧一笑:“格格,就数这回哭得好!该死的小燕子,居然骗格格上了她的车!”
这回出门儿,是得了乾隆的话的,要紫薇与小燕子一起拜会一下香妃,香妃经过册封,也是紫薇的母妃之一,当然不能不作理会。紫薇有自己的车,却被小燕子蛮力硬拉到她的车上,打开车门塞了进去,福尔康和永琪居然都在!福尔康上来就想抓着紫薇的手诉衷肠,要不是永琪提醒,他都想不到要说香妃的事情。
紫薇放下帕子,表情有点冷:“金锁,刚才出了神武门,小燕子和福尔康都说了什么?”
金锁的笑容不见了,脸色难看到了十二分:“那个福尔康,居然让格格跳出父女的身份来看香妃的事情!还有那个小燕子,居然说格格怎么,当了格格就只想着维持自己的身份,看不到别人的伤心!她抢了你的身份的时候怎么不想你的伤心了?格格她当着,还想拿钱来抹平你心里的伤痛!不守规矩,眼看着宫里容不下她了,才要说‘还’,谁用她‘还’啊?她早存了与格格‘斗’的心思了,不对她俯首贴耳,就是要跟她‘斗’!格格怎么用亲自跟她‘斗’?她也配?!”[1]
“想不到他们如此大胆,小燕子为了令妃的地位、香妃的‘爱情’更是连皇阿玛都要背叛,这太可怕了!皇阿玛对她还不够仁慈吗?”紫薇也气极,“还有福尔康,他明明知道那是错的,还要我说服自己把黑的说成是白的,然后去做!明明知道那是我的皇阿玛,还让我放弃‘犯罪感’去背叛他!在他眼里,除了真情就没有别的了吗?我所期盼的亲情,在他眼里是一文不值吗?太可怕了!”
听到福尔康义正言辞地说要帮助香妃的时候,紫薇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啪啦一声,碎了,越看福尔康越像是场荒唐梦里出现的人,现在梦该醒了。福尔康那样对不起皇阿玛,紫薇对于跟他掰了,已经没一点心理负担了。无义不忠又无能之人,紫薇不敢相信福尔康是可靠的,无法认为他的感情是真诚的。
金锁也发狠:“他就不是好人!说是爱格格,做的事情都是害格格!早先他要是戳穿小燕子,格格也不用流那么多的泪,还要被福家小看。一面想讨好五阿哥他们、保住令妃,一面又想留着格格陪他谈情说爱还不给名份。”
“金锁,今天的事情,不可以说出去的!”紫薇严肃地叮嘱,“这是阴私之事,而且,告密这种行为对于我们来说,不可以做!他们要做的事情,我们躲都来不及,怎么能让皇阿玛觉得跟我们有关系呢?”
“格格,你放心,我明白的!随他们闹吧,反正咱们不用再去宝月楼了,回头再跟老佛爷、皇后娘娘说您要守孝,就是皇上,也不能拦着您做孝女的。小燕子他们是自己寻死,出了事儿,格格只管一口咬定不知情,反正您不打算再与他们接触的,谁也赖不到你头上!”
“我都能想通的事情,为什么五阿哥要由着小燕子?”
“他连亲妹妹都能不要了,哪会在乎这些?”金锁眼里只有一个紫薇,别的人,她懒得理。
紫薇默,对永琪她已经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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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在出发前就跟老佛爷、钟茗报备过了,并且表示出了不想迷恋繁华热闹的意思。回来又重申了立场,老佛爷对紫薇不免高看了一眼,慈祥地道:“果然是个有孝心的,桂嬷嬷,我仿佛记得前天底下贡上雪缎来的?去寻一匹给紫薇裁衣裳,颜色虽然素了点儿,可她如今穿着正相宜。”
紫薇行礼谢恩,心里算是琢磨透了,在这宫里,你守规矩了,至少老佛爷、皇后是会喜欢你的,你不守规矩给人添堵了,人家也不是活该要忍着的。
“好了,去见过你皇额娘就回房休息吧。”老佛爷觉得紫薇还是可造之材,不免又多嘱咐了一句。
紫薇带着金锁向老佛爷告退,往坤宁宫去了。
到了坤宁宫,就觉得一团喜气、人人带笑,素蛾笑道:“薇格格来了!真是好巧!和宁公主府上刚刚来人报喜,富察家添了一位小公爷,奴婢给格格道喜,格格要做姨母啦!”
紫薇知道和宁公主怀有身孕,低头一算,产期正是附近,也笑:“那可要给皇额娘、兰姐姐道喜才对。”
钟茗笑道:“这又不是谁一个人的喜事,一起乐呵罢了,”命给紫薇设座,“我怎么瞧着你神色不对,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紫薇又把跟老佛爷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钟茗一挑眉,紫薇不跟香妃混了?那敢情好,她要是再昏了头,自己也要担一点干系的。“不去也罢,隔得那么远,你身子又弱,一个姑娘家来回跑,也不像话。不说这些了,来看看给你小外甥备的东西。”又趁机跟紫薇分说一下给小孩子送什么东西合适,洗三要如何、以后的百日、周岁又要如何处理。
紫薇摆脱了心里的枷锁,又从香妃那里脱身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认真地听着记着:“皇额娘,女儿以前也备了一点东西的,但是听您这么一说,还有不足之处,待回去重新清点一下,然后送去兰姐姐那里,这样可好?”
“就这么办吧。”
紫薇又陪钟茗说了几句话,就抽身回去准备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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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又抱上了外孙,也挺高兴,这个外孙还是姓富察的,就更高兴了,当下给新生儿赐名惠佳,命内务府选好了||乳|母去侍候。洗三的日子,自是隆重,诸公主、福晋、命妇齐聚,清点一下到场人员的爵位、品级,这才看出富察家势大来。宫里也传出诸多赏赐来,公爵府一时花团锦簇热闹非凡。
有人喜自然有人愁,额色尹快急疯了——蒙丹不见了踪影!当日蒙丹乖乖地写了信,当然是用回文写的,额色尹检查过之后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就让妻子进宫递给了香妃。香妃看完了信,也安静了。额色尹再要找蒙丹把他送回老家的时候,发现会宾楼里没了这个人。柳青、柳红当然不肯认账:“我们是开酒楼的,不是开牢房的,客人爱走就走爱留就留,只要付够了房钱饭钱,我们怎么能管得着?”
实际上,蒙丹此时正在会宾楼的后院里猫着。他剃了头,换上了满人衣服,一眼看去,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满人,额色尹派出寻找的人只顾着看有没有人穿着回人服饰,哪里知道含香在宫里死死着抱着回族的衣裳不撒手的时候,她家蒙丹已经在外面把头发都剃了呢?
额色尹在家里暴跳如雷,在外面还要装作没事人一般,心中苦闷可想而知了。最近的消息是,皇帝非常宠爱香妃,回、满的珍宝流水一般地赐往宝月楼,这本来是件好事。可蒙丹失踪了,往回疆的路上也没见到他的身影,万一这个节骨眼儿上蒙丹闹出点什么来,皇帝在兴头上被沷一盆凉水,后果不堪设想!
作为一个在风雨里打滚了这么多年的人,额色尹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蒙丹突然开窍或者失望得自行了断上面,在回疆蒙丹已经闹过太多的事了,不亲自把他绑了,额色尹就不放心。
正在发愁间,额色尹的另一个侄子图尔都带着家眷来到了京城。叔侄俩一商量,觉得蒙丹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会宾楼,那里还是要盯一下,万一再有线索呢,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93冲动是魔鬼
叔父兄长在外面发急,含香在宫里,对着乾隆不断赏赐的珍宝,并没有被感动,只是觉得乾隆既然对自己如此之好,连小燕子都原谅了,如果再相处一段时间,必定能被自己与蒙丹的真情所打动。求一求他,放了自己也未可知。
乾隆不知道他正一心一意宠爱的含香打的是这个主意,还觉得含香最近对他的态度有一点软和的迹象了,胜利就在眼前。看来,小燕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能博香妃一乐。
老佛爷却不这么认为:“那个香妃实在无礼,居然都没有过来请过安!还跟小燕子混在一起,真是不长进!皇帝,你是怎么搞的?那个小燕子,我们不是已经有定论了么?现在孩子们都已经剃发除服了,我这就往景阳宫里指两个丫头。那个小燕子,趁早把她弄走!就算永琪埋怨,也没法了,我就不信了,没了她,永琪就不过日子了!”
乾隆陪笑道:“香妃从那么远的地方到宫里,难免寂寞,有小燕子解闷也是好的。至于请安,儿子这就去提醒她。永琪那里,还是皇额娘的法子好,这就指了人去吧。”
“哼!”老佛爷一拧脸,连连摆手,“你也出去吧,我看着你就来气!”
乾隆尴尬地退出了慈宁宫,去宝月楼提醒香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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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香想着把乾隆哄得高兴了好放她走,这样就不用冒险了,为此,她否决了福尔康那个私逃的计划。福尔康不作声了,上次见了紫薇一面,紫薇并不热情,这让他很沮丧,连带的对香妃的事情也不那么上心了:“那就让她试试吧,我看不太可能。”
蒙丹却是急不可耐:“含香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皇帝不是不要她,而是很想要她,她在玩火!我倒觉得那个‘偷’人的计划很可行,五阿哥、尔康,你们还是帮忙把她偷出来吧!”
小燕子觉得这一计划刺激极了,一个劲儿地叫好:“蒙丹说得对,这样做才痛快啊!”
她这么积极,也是先前在漱芳斋里被憋坏了,一得自由就想加倍地闹腾,颇有一种过了今天就没明天的感觉。还有一个原因是永琪的劝说。
永琪不满于小燕子仍旧维护令妃,但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说辞,跟她直说了,下一刻她就能打上令妃的门去,事情就闹大了,只能举例子:“你看,上次一闹,令妃娘娘都被禁足了,令妃娘娘自己能够照顾自己的。”你就不要添乱的。
福尔康补充:“你有精神多关心一下含香嘛,这才是最要紧的。”他也不希望小燕子再帮倒忙了。
小燕子一根筋,同意了,从此对于香妃的一切格外上心,听过有这么个痛快的法子,当然一力支持。
“这都要含香配合的,她不同意,我们也没有办法的!”永琪这么说,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现在不待见令妃了,可是小燕子还没娶到手,还要有个能说话的人。香妃是个好人选,如果香妃走了,谁来帮他?令妃么?所以,永琪也想拖一拖,如果乾隆能同意放香妃离开,那也就能同意他跟小燕子的事儿。不同意,再让小燕子求香妃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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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虽然抽了一点儿,还没抽到底,对于香妃的感动于小燕子和永琪的奇缘,他仍然持保留意见。反倒是景阳宫当晚就收到了老佛爷派送的两个大红包——宫女两名,都是内务府世家的姑娘,长相清秀、人又懂事,一娇憨一活泼,都是十六岁,身量高些的姓董,眼睛灵动仿佛会说话,身材纤巧的姓赵,圆圆的脸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跟着慈宁宫的太监到了景阳宫,见了永琪先盈盈下拜,礼数丝毫不错,声音清甜,永琪对着她们俩,连脾气都不好发。
慈宁宫太监传话极有水平,把老佛爷的原话复述得一字不错:“你接待阿里和卓的差使办得不错,外面的事情自有你皇阿玛赏你,家里的事,我当然要看顾一二。先前不合适,现在剃头除服了,你身边又没什么可心的人,这两个丫头我瞧着好,你就留下罢!”
老佛爷还非常贴心地给永琪房里的三个女人定了名份——“格格”。永琪傻眼了,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小燕子的“还珠格格”是没定级的!完了,得赶快求皇阿玛给小燕子一个名份,这事儿求人不如求己,不是挑小燕子的规矩、文化不过关吗?永琪下决心给小燕子魔鬼训练。
刚下定决心还没执行,宫里又鸡飞狗跳了一场。
起因就是香妃请安。香妃既然想哄得乾隆开心,当然同意去给老佛爷请安。宫妃给老佛爷请安都是赶早的,含香从宝月楼赶到慈宁宫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家都散了。迟了也还罢了,要命的是她还穿着回人的衣裳。老佛爷一看她的衣服就上火,册封的时候就为这衣裳怄气,后来含香是穿着正式的妃的朝服受封的,老佛爷以为她已经妥协了,没想到她现在还一身回人衣裳!老佛爷自然要求香妃换上这宫里的正常服色。含香誓死不换,被老佛爷派人押回宝月楼换衣服,最后闹了一场跳楼。故而无人见识到这场闹剧。钟茗听了容嬷嬷绘声绘色的描述嘴角直抽抽,我怎么记得你爬墙跟蒙丹跑路的时候汉人的衣裳都穿上了的?
虽然乾隆保下了香妃,让她继续享受特别待遇,可老佛爷更生气了,堂堂太后,连个妃子都奈何不得,一向孝顺的乾隆,居然无视自己的命令,难道我的要求过分了吗?人都嫁过来了,规矩却不要守么?要说大局,蒙古不比回部更重要么?我就没见着豫妃穿着蒙古袍在宫里晃荡!皇帝居然昏了头地护着她!老佛爷心里已经把香妃划入了妲己一流。
小燕子为了护着含香把桂嬷嬷等打了的消息,让老佛爷震怒,一声冷笑:“她哪里有个格格的样子?永琪房里的三个格格比她好得多啦!”嬷嬷们故意把这话漏给小燕子听,小燕子怎么受得了这个?冲到景阳宫一看,果然,三个女人都在,小桂子一一介绍,真是三个格格,小燕子气得胃疼,砸了永琪的书房,然后跑到漱芳斋打了个包袱,借口去陪香妃,从神武门走了!
等永琪回到景阳宫看到一书房的惨状,书房雪白的墙上两排斗大的字墨水淋漓——我走了!你有三个格格了,别来找我!跑去漱芳斋发现小燕子不见了的时候,宫门都下钥了。好不容易熬到天明,使人往宝月楼去一问,不在。再去会宾楼,也不在。永琪才觉得事情不好了。
胡氏在永琪身边最久,知道永琪对小燕子的心,当下跪地请罪:“要是没有奴才们就好了,还珠格格一进门,奴才们就该躲开的……”
董氏心思灵透:“爷,都是奴才们不好,爷快想法子寻还珠格格回来吧!”赵氏也哭道:“爷,格格脾气急,您找到了她,跟她好好说,把奴才们都打发了也无所谓。”
永琪躁得满头包:“都起来!”他跑去找乾隆要人要兵,打算满城搜小燕子去。
乾隆正在为老娘和小老婆不和犯愁,没功夫理他,念在小燕子保护了香妃的份上没有发作,指点道:“满城找?名声还要不要了?皇家能要这样的儿媳妇么?派人悄悄地去吧。”说完,又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补偿含香所受的惊吓去了。
小燕子只留下两句话,常去的地方都不见人影,永琪觉得问题严重了。永琪现在只想尽早找到小燕子,在他看来,早一刻找到,才能早一刻安心。名声什么的,人都没了,名声还有什么用?
跺跺脚,跑到慈宁宫去求情,希望老佛爷能同意他的要求帮他去说服乾隆,给他人手。正赶上老佛爷在召见递牌子请安的福晋、命妇,皇后、舒贵妃都在旁一起说话。明年就是秀女大阅的年份了,黄带子、红带子家里有儿子要成亲的,希望能指个好儿媳妇,家里有女儿待选的,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皇上眼里只有一个香妃,女儿进宫未必有好果子吃,可是还有那么多的皇子、宗室,能指个福晋、侧福晋,也是好的。也有两家看对眼,想做儿女亲家,觉得两家的面子合起来还能顶用的,手拉手过来求恩典的。都怕报名报得晚了,自己所求已经有了定论,有头有脸的人都提前半年过来预订。
老佛爷正笑眯眯地看着江西巡抚鄂弼之女西林觉罗氏,越看越觉得满意,虽然年轻,可通身的气派正合心意,行止应对也很得体,正要再夸赞两句。守门太监拉长了声音一句:“五阿哥到——”还没喊完,永琪已经闯了进来。满屋的命妇惊得都站了起来,其中有些人是带着女儿来送给老佛爷瞧的!慌忙往两边避让,年轻一些的宫妃也都起身退到帘子后头。受的惊吓都不小,不明白这么个阿哥怎么就这样急迫地闯了过来,难道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不成?
老佛爷正欲喝问,永琪先开口了:“老佛爷,求您救救小燕子吧!她已经被您赐给我的两个‘格格’气得离宫出走了,我知道,您对她有诸多的不满,可她本就不是一个‘格格’您不能用‘格格’的要求来要求她啊!都是因为这样的要求,才把她给逼走的!但是,她在我的心目里,是完美无瑕的!今天,想娶小燕子为妻的,是我。如果老佛爷不能够放宽对她的要求,那么,请废掉她‘格格’的身份、让她去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免得她一天到晚,被这些她学不会的功课压垮!至于我,只好跟她一起做个平民!‘阿哥’的身份,我也不要了!”[1]
慈宁宫里的抽气声此起彼服。
在众命妇看来,五阿哥没有嫡福晋,人长得周正,听说皇帝还对他颇有期待,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天啊,谁家女儿指给了他,还不得一边儿守活寡,一边儿被那个还珠格格欺负啊?!这里面,鄂弼之妻的脸色最差,她的女儿西林觉罗氏小脸煞白,死死地揪着帕子咬住了下唇。
钟茗的目光扫过诸人,心说,永琪,你要倒霉了。冲动是魔鬼,西林觉罗家,绝对不好惹啊!本来还能摁下来的事儿,你一闹,就算老佛爷和乾隆为了给西林觉罗家一个说法,你就得挨一顿!你还身上的麻烦不够多的么?
94不好惹的人
永琪根本没功夫注意四周的情况,一个劲儿地叩头流泪:“老佛爷,只要您帮我把小燕子找到,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不做阿哥也好,不住宫里也行,我只求找到小燕子!”
老佛爷气极:“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知不知道皇帝为你选的嫡福晋正在这里啊?“你为了一个野丫头,居然都不要父母、不要我了吗?”西林觉罗氏,多好的孩子啊!
永琪抬起头:“老佛爷,我怎么会不要您、不要皇阿玛了呢?是您不接受小燕子,我才出此下策的啊!只要您接受了小燕子,我们也不会走,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老佛爷干脆扶着额角装晕了,再让永琪说下去,皇家的面子就全没了。慈宁宫里乱作一团,晴儿扶着老佛爷给她顺气,又让取薄荷油来给老佛爷揉太阳|岤。
钟茗出来主持局面:“快去传太医!”看着永琪还跪在地上,又命把永琪押到一边听候发落,再好言安抚遣散命妇、福晋,还要暗示她们出去之后不许乱传,看着命妇、福晋们脸色诡异地出去了,才命人去给乾隆送信。
乾隆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周身都带着怒气,一脚踹倒了永琪:“畜牲!滚到一边跪着去!”老佛爷从眼缝儿里看到乾隆这个样子,心下大安。她真的被气着了,前几年听到那个假贝勒说母亲接受喜欢的人他就继续当孝子的时候,还当看戏似的叹两句,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了,老佛爷才真正体会到个中滋味!
合着永琪的是高标准就是小燕子,管你是不是骨肉至亲,都是违逆者死啊?!
永琪都跟那个假贝勒说了同样的话了,看来是不肯回头了,老佛爷一哆嗦,这个孙子得下狠手了。正在此时,底下又有来报,景阳宫使人至内务府“报修”,要重修永琪的书房。
这事儿不是永琪的主意,他现在没心情关心这些。是董氏与赵氏找到了胡氏:“姐姐跟在爷身边最久,还是您拿个主意吧,这书房,墙上的字儿——总不能就这么摆着……”就算有规矩不让识字,景阳宫里也不是只有永琪一个人有文化的,找人来一念,三个人都知道事情不好了。白粉墙上两行黑字,门打破了,正挂在框上苟延残喘,家具器物古董字画砸得乱七八糟,留着那就是证据!胡氏只能请来景阳宫的总管太监,太监也为难:“三位格格,爷要是出宫开府了,自家招人来粉饰一下就行了。可现在是在宫里,什么器具、材料都没有,修房子也要上报的……”
上报就要泄漏出去,不上报,就是留着活生生的证据。四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决定刷墙,刷了,是有风险,可总比留着活证据强。董氏、赵氏是内务府世家,知道其中厉害,决定先让人把墙上的字迹给刮了,再上报。就算想刮,宫里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小燕子写字又极用力,墨水渗入墙面很深。刮了半天,近看是刮花了,远看,还能分辨得出字迹来。也只能这样了,报上去吧。
书房为什么要动工程?这下,老佛爷彻底噎住了,乾隆也不敢置信,小燕子俨然一个泼妇,永琪还要找她?永琪到底哪根筋不对了?他还有理智么?他,还能担当大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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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没有求到人手,反而被勒令反省,心中焦虑不安。更焦虑的是蒙丹和含香,蒙丹这边许久没有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