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皇后重生第18部分阅读
还珠之皇后重生 作者:肉书屋
识好人心了些!也就是我唠叨您罢,换个人谁还敢呐?”将扇子又递给那个宫女,自己回身从秦顺儿提着的食盒里端出那个玻璃盘子拿出来,早有宫女收拾了炕桌,莹琇便将盘子放到炕桌上,才在康熙对面坐下,“知道您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来给您送些冰镇的果子。”
康熙看着那个白玻璃莲花攒心盘,边上五个格子里依次是李子、葡萄、和切片的哈密瓜、西瓜、桃子,中间码着的却是荔枝。花花绿绿一大盘,衬着那个玻璃莲花盘越发显得晶莹剔透。康熙拿果叉插了一块哈密瓜放在嘴里,“今年的哈密瓜倒是不错!”
“今年的荔枝也是不差的,可惜孙之鼎说那东西太热……哎,他一会子说绿豆寒凉,一会子说荔枝太热,总听他的,我都不知道该吃些什么了!”
康熙听了,笑道:“那好办,等儿子生下来,你拿他出气就是了!都是他,害得他娘想吃什么都不成。”
两人正说笑着,高无庸进来回道:“傅中堂刘中堂来了。”莹琇听了就要和他道乏,还没站起来就听康熙说,“不碍,你再略坐一坐再回去罢,这会子忒热,你等暑气退些了再出去。”莹琇没法子,只得先在炕上坐着。
却说傅恒和刘统勋两人进来了才看见莹琇也在,各自愣了一下才缓过神请安。莹琇见这么热的天,两人还衣冠袍带一丝不乱,衣领处宝蓝色的翻领早被汗打的湿了一圈儿,忙给康熙递了个眼色,康熙顺着她的眼神儿一看,也瞧见了两人的衣领,遂说道:“这儿没外人,你们帽子摘了吧,升升冠,略松泛下也是可以的。”
傅恒并刘统勋忙取下了帽子谢恩,康熙指着那玻璃大盘,说道:“正好赶上你主子娘娘给朕送冰湃果子来,朕才进了些,很是受用。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俩来得巧,这盘果子赏你们了,你们先在这儿用了它,然后咱们再议事,不然冰要化完了。”
二人忙道:“谢皇上恩典。”
康熙笑道:“倒是不用谢朕,连朕都是多亏你主子娘娘惦记着呢。”
二人又谢过莹琇,才拿起果叉。康熙怕他们不自在,自己仍是低头看折子,莹琇也起身走到书架前取本书拿在手里,见是《容斋随笔》中的一部,所翻的那页恰好是讲的范仲淹做《严先生祠堂记》的故事,李泰伯说结尾句“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德,山高水长……”一句中的“徳”不如换成“风”,后范仲淹闻之,“凝坐颔首,贻欲下拜”。莹琇低头掩卷,自己也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儿“徳”与“风”的区别,只觉“徳”也只是好在了含蓄这上头而已,实在是不解范仲淹为何要“贻欲下拜”,正在出神,听见傅恒这个内务府总管大臣说到了“和恪公主”云云,遂抬起了头,康熙也朝她看了看,说道:“给和恪选的这几处府邸回头朕再和你主子娘娘参详参详,和嘉那是有纯惠皇贵妃的身子骨在那儿放着,不得不急着些,也累得你们府上人仰马翻的。和恪、和贞就不妨从容些。”莹琇这才听明白,原来内务府给兰馨选好宅子了。
傅恒忙躬身应了,和嘉公主与他儿子福隆安成婚没到两个月,纯惠皇贵妃便撒手人寰,这也着实让这位乾朝第一宣力大臣心里为那场婚事抹了把冷汗。
直到他们退下,康熙才说:“难得今儿你用功!看什么呢?这般魔怔?”
莹琇缓缓将“徳”、“风”这两个字的故事说给他听了,末了说道:“以我之见范文正公的‘徳’字,虽则直白,却也有直白的好,那个‘风’也只是含蓄了些,似乎……‘徳’字也并不逊多少的……”
康熙笑着看看她:“朕还当是什么事……你所说的是站在那一句话上看,李泰伯所见却是跳出了那句话,站在全篇所看的,云山江水是这天地之间最是浩瀚的。所谓山寓仁,水寓智,这个时候若用‘徳’反显得不配,小气了……李泰伯这个一字师做得好!范文正公也是个大度的,才有了这段佳话……
莹琇也笑道:“阿弥陀佛,多谢多谢!您也是我的一字师了!
“哎?你怀着孩子,以后万不可在这上头劳神了,看累着儿子!”
“我这娘也忒难做了些!不动弹,要被您骂‘懒’,想略动一动吧,您又紧张个不行;我看两眼《石头记》您都不乐意,说这‘稗官野史’不是给您儿子看的东西,看两眼正经书您又说我劳神……您可说说罢,我该怎么办好?”
康熙接过了她手里的手,将她揽在怀里,笑道:“再不放你撒撒风还了得?左右今儿朕这儿的事情了了,随你一道走上几步罢。两人说笑着走出勤政亲贤殿,也没叫肩舆,康熙搀了她,沿着甬道悠闲散步。此时已过了酉正,太阳下去了些,院子外头暑气必然还是热的汤锅一般,园子里头却已是清凉世界。绿树苍翠、遮天蔽日,甬道两旁更是栽着紫藤、金银花、牵牛花,爬满了刺玫藤编的屏障,就有热风吹来,也早被这浓荫都滤去了热气。
“今儿是有朕陪你,多走走也是不怕的,平日价若是你一个可不成……记住了?”
莹琇心念一动,“瞧您紧张的?”想到早在她刚刚有孕的时候,有一天就突然发现自己宫里都不再用熏香了,倒是摆在盘子里的水果多了好些。仔细一问,没一个宫人和她说明白的,只说是“皇上说娘娘这儿不宜熏香,若是想要个香气,只借果子的香味是最好的……”
康熙听了,笑了笑:“你听朕一句总是没错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这孩子倒是个乖的,朕看也没大闹腾你,还是个安生孩子呢!”
莹琇点点头:“是没大闹腾,早先害喜的症状也是挺轻的。可别是个丫头吧!我听人说,丫头懒,不闹娘。”
康熙沉声道:“该是个儿子吧……朕是看重儿子一些,你缺儿子 ,朕又何尝不缺?”
第六十三章 新生
七月间,即使是住在圆明园,莹琇这个素不耐热的也还是觉得受不住,因此康熙又和她一道迁往圆明园西北处的“万方安和”居住。这个建在水里的新住处精巧雅致,还是个四季宜居、冬暖夏凉的所在,与遥望彼岸缬若绮绣的杏花春馆,没事儿还能在卍字形的回廊上来回遛遛,赏看赏看湖光潋滟的景致。待产的日子一天天在“万方安和”里过得飞快,御医、嬷嬷、稳婆在“万方安和”轮番值守,他们一个个心知肚明,皇后去年才小产,肚里这个要是再出了差错,那他们这些人恐怕全都不用活了。可莹琇这胎倒是出奇的稳,正月中旬坐下的胎,到九月怎么着也要时不时闹出点动静了,可偏偏还是静的不得了。弄得莹琇倒是把心提了起来,整日问孙之鼎“孩子是否康健”。孙之鼎也闹不明白这胎为什么这么稳,脉象上看也没事儿,只得回道:“想是小阿哥孝顺,不忍主子娘娘劳累。”
战战兢兢的过完了九月,到了十月还是没动静。十月中旬,眼看着已经足月了,还是静悄悄的。这下子连康熙都紧张了起来,恨不得一天让孙之鼎给莹琇把上几次脉,孙之鼎并太医院其他几个太医都是一个说法:“瓜熟蒂落,小阿哥康健得很,自有分寸。”
恼的康熙抚着莹琇隆起来的肚皮说:“混小子!你倒是不急啊!还说你孝顺,不折腾你娘,这还叫不折腾?到了日子了你都不出来!”
一直到了十月二十九,莹琇正在和康熙一道用晚膳,突然好想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年初的时候,您不是说今年要去热河秋闱么?眼瞅着再过十几天就是冬至了,您这秋闱可还没影儿呢,莫不是要改成冬狩了?”
康熙笑着摇摇头:“你这主子娘娘当得时间长了,怎么反倒连为夫的心意都体会不出了?你这个样儿让朕怎么放心去狩猎?左右当时朕也就是那么一说,还没来及下旨,你这儿就诊出了喜脉,朕还能撂下你去热河么?当年……”
他看了看莹琇脸色,便不再说下去,接着埋头用膳。莹琇却明白他的意思,当年她怀着六格格的时候,康熙因着要去热河见几位蒙古王公,就没带她随行,后来六格格生下来未满一月而殇,父女俩竟是一面都没见过。
二人心思此时一般沉重,捎带着殿里伺候的奴才心口也怦怦直跳。康熙正想宽慰她一番,就透过玻璃窗瞧见一对儿花喜鹊落在外头回廊的栏杆上,唧唧喳喳叫的正欢。
高无庸见他们夫妻都盯着那对喜鹊,忙赔笑道:“主子要是嫌吵,奴才让人把它们捕了。”
康熙笑道:“喜鹊‘灵能报喜’,这小东西是能带喜的,你捕了它做什么?”又向莹琇说,“你也别急,喜鹊通灵,最是吉祥不过,想必是咱们儿子先让它过来叫两声让放心的。”
莹琇点点头,仍旧愁绪满腹:“但愿如此吧……”
十月的夜晚,朔风凛冽。万方安和是个冬暖夏凉的地方,又烧着地龙,并不冷。罗帐内,莹琇闭着眼睛,却没有一丁点儿睡意,又不敢翻身,只是枕着自己的胳膊胡思乱想。不一会儿,觉得有人给自己擦了擦汗,忙睁开眼,看着康熙:“您怎么还没睡?”
康熙假意叹道:“唉!朕觉得旁边这位心思太重,带累的朕也睡不着了!”
莹琇抱歉的笑了笑:“连累您了……不然,您去旁的寝殿歇歇?明儿不是还有事儿要忙么?休息不好还成?”
康熙将她拉到怀里, “嘘……别这么说!倒不如说是你肚里的那个混小子连累的……”莹琇也顺势在他怀里蹭出了一个舒舒服服的位置,嘟囔道:“不准把错推我儿子身上!”
“还没出来你就护成这样儿!”说着哄孩子一样拍着莹琇的背,“朕知道,你是为这孩子悬着心,你看,孙之鼎也说了,你们母子俱是康健的,没事儿……想来,就是这傻小子一时懒了些,不想出来,你也别太吃心了,想多了倒不好……”
许是康熙怀里的气息让莹琇的心终于沉静了些,渐渐地阖上了眼皮儿,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直到半夜,莹琇突然被一阵隐痛弄醒,莹琇轻轻揉着肚子,想叫康熙,见他仍在熟睡,不禁暗道:“我儿,你都迟了半个月了,怎么偏就急在这一会儿了呢?你阿玛累了一天,正睡着呢,好孩子,你怎么就不体谅体谅爹娘呢?”
直到疼的狠了,才推了推康熙,康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莹琇喘了口气:“我……我怕是要生了……”
一句话吓得康熙一个激灵,登时醒了,撩开了帐子,趿着鞋一边往寝宫外头奔,一边喊道:“来人!快去叫太医、稳婆过来!娘娘要生了!”
不多时,就来了三四个太医,六个精奇嬷嬷和一群宫女。宫女放下帐子,将太医隔在外头给莹琇把脉,几个精奇嬷嬷有条不紊的吩咐人准备剪刀、热水、参片。见康熙坐在床沿没一丁点儿要走的意思,容嬷嬷乍了胆子催到:“皇上,请皇上移驾吧……这儿不吉利。”
康熙却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只是一眼不错的盯着莹琇,给她擦擦汗:“疼成这样了?”
见这情形,容嬷嬷提高了声音:“皇上!请皇上移驾吧!您……您不能就在这儿看着主子娘娘受罪啊!好皇上,就是娘娘自个脸上也挂不住啊!”
康熙正在犹豫,莹琇身上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了过来,推了康熙一把:“您……您出去吧!您在这儿,我不自在……”
高无庸和秦顺儿这才架走了康熙,一群精奇嬷嬷此时才围在莹琇身边各忙各的。
康熙在外间听着莹琇的动静直嘬牙花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端了杯茶在手里却压根儿忘了喝。
那边,莹琇在帐子里只觉得自己的气力都快耗尽了,容嬷嬷一边把参片压在她的舌下,一边道:“娘娘,您可要争气啊!眼瞅着小阿哥就要出来了!”
“我……我……我使不上劲了……”
“哎呀!娘娘!您再加把劲儿,小阿哥的头就出来了……加把劲儿啊……”
莹琇心中苦笑:“使劲儿?……我也想啊……可我……累了啊……”
“啊……”莹琇歇斯底里的叫了一声,突然安静了下来,康熙脸色灰白,不敢想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精奇嬷嬷走了出来,跪在地上直抖:“奴才们无能,皇上……小阿哥胎位不正……大人孩子,怕是……怕是只能保一个了……”
在外间的人俱是一惊,康熙怒道:“掌嘴!你说的这叫什么昏话!”
那精奇嬷嬷真是下死手般利落的抽了自己十几个嘴巴,最后趴在地上道:“皇上,您得快点儿拿主意啊!再晚……恐怕一个都……都……”
康熙只觉得藻井、地毯和自己周围的一切转成了一个圈儿,这是容嬷嬷从里头出来,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回道:“皇上,孩子的腿先出来的,是个小阿哥,娘娘说,别管她了,保住小阿哥要紧……”
听着外头带着哨声的北风,上辈子的赫舍里氏和莹琇的影子不断地出现在他眼前——总不成,他的皇后又要给他扔下一个地位尊贵的“中宫嫡子”离他而去?难道,活在这一世,能保住他和莹琇血脉,却保不住莹琇?——两世啊!怎么可能都给自己留下这样的遗憾?怎么可能……再让自己送莹琇这个“大行皇后”一场?
康熙饮干了手中那碗已经快要凉了的茶,摔了茶碗在屏风后头怒喝:“你也要给朕留一个儿子就走么?!你是个做娘的人!你也想想!老百姓有句俗话,‘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你就能狠心把他一个奶娃娃扔给朕么?想想闵子骞的芦花衣!你就忍心以后什么人给你儿子穿芦花衣么!”
莹琇本来已经是存了一个只要儿子生下来,自己就“听天由命”的念头的。那声“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和“芦花衣”几个字对她来说却似当头棒喝一般。上辈子,胤禛十一岁的时候她撒了手,可那时好歹她还养了他十几年。而今自己要真是撑不过这关,岂不是……自己也要走仁孝皇后的老路?
不可能!莹琇在心里大叫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劲儿,猛然觉得全身一阵轻松,俄而,一阵响亮的啼哭萦绕在耳边。
“娘娘,娘娘大喜!是个小阿哥!”
康熙听见那声儿啼也不禁双腿一软,倒在自己身后的太师椅上,暗自埋怨这小子能折腾。
“主子!”一个精奇嬷嬷笑得满脸褶子,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奴婢恭贺主子大喜!主子娘娘给又添了个小阿哥!”
康熙只瞧了一眼正盯着他看的儿子,就兴冲冲进了里间,莹琇倚在一个大迎枕上,疲惫的脸上也不知是泪是汗,见他过来,无力的笑了笑:“早先还说这孩子不折腾他娘的,这一下倒让他娘去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儿呢……若不是您的当头棒喝,我怕真的……”
康熙坐在床边点了点她的头:“看你以后还惯着他?!”
“是啊……可不能惯着了,以后您再管他我都不护着了……”
康熙笑道:“就你这老母鸡性子,这话谁信?!你可仔细看这孩子了?”
一旁的精奇嬷嬷听了这话忙把孩子抱了过来,跪在床前的脚踏上,将他放在了莹琇身边,知道他们夫妻有话要说,磕头退了下去。康熙见着那张白里透红混沌未开的小脸儿,忍不住想下手捏捏,刚伸出手去,孩子或许看见他粗糙的手指就有了惧意,小嘴一咧就大声哭了出来。莹琇一把拍掉他的手:“看您!别碰我儿子!”
康熙笑着缩回了手,“依你依你,不碰不碰……”
“您这个做阿玛的可想好名字了?不好了,我可是不依的!”
“想好了,想好了!我的管家婆!还没想好你岂不是更要造反了?等孩子过了满月就定名。可满意了?”
莹琇疲惫的笑笑:“您都没跟我说叫什么名儿,我上哪儿满意去?”
“永珺怎么样?《改并五音类聚》里说,珺者,美玉也,而且还是有雕琢之意的美玉。”
莹琇脸色苍白的看着他:“怎么我儿子刚生下来您就还惦记着‘雕琢’了?”
“吾家千里驹嘛,不得不想的长远些。你看,用晚膳的时候两只喜鹊唧唧喳喳的叫,朕就说是带喜的,是吉兆。这么一看,果然是先替这混小子给咱们报信儿的。”
莹琇笑了笑,看着外头初升的太阳,叹道:“今儿是十月三十了,他晚了半个月,说不定,这孩子就是为了等今天呢……”
两人都没说话,不过心里想的都是:十月三十,这孩子和胤禛生辰一样。
过了良久,莹琇方才说道:“兴许,这就是缘分呢!是这个孩子,和我的,和咱们的缘分呢。”
第六十四章 傻额娘
十月三十诞下皇十五子的莹琇浑身活似散了架,和康熙正说这话就昏睡了过去,等她迷迷糊糊醒转的时候,时光已经悠悠走过了三日。
有点出乎莹琇意料的是,一睁眼她竟然看到了那拉氏夫人:“额娘——您怎么来了?”
那拉夫人揉揉眼睛笑道:“还不是皇上天恩浩荡,特意下旨让我过这里来陪娘娘呢!托娘娘和小阿哥的福,我也得见一见这‘圆明园’。”
“孩子可好么?”
那拉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好!好得不得了呢!七斤二两的胖小子啊!生的也好!依我看,这长相倒是随娘娘多些。能吃能睡的,醒了就睁着那双眼睛看人儿。”
莹琇笑了笑:“养儿随娘,是有福的。现在呢?可醒着么?”
“醒着呢,醒着呢!奶嬷嬷也说了,不敢让阿哥白日狠睡的,睡颠倒了晚上就麻烦了。”那拉夫人笑盈盈的背过身,招手让宫女去叫奶嬷嬷抱十五阿哥过来。
莹琇将目光转向奶嬷嬷怀里的襁褓,那是一张还没长开的小脸儿,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她看,嘴里似乎还哼哼唧唧不乐意一般,似乎马上就要放声大哭一般。莹琇接过他,抱在怀里,只是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一定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那孩子也好像认得娘一般,莹琇产后虚得很,抱着孩子胳膊还是有些抖的,孩子刚到她怀里的时候,想必是觉得不大舒服,原本正要咧了嘴放声儿,被她哼歌儿,轻轻拍哄着,突然安静了下来,把小脑袋埋在她怀里。
那拉夫人见状笑道:“咱们小阿哥真是个聪明的,娘娘睡了这几天,小阿哥也不过刚生下来的时候见过娘娘罢了,谁知道就认识额娘了!”
奶嬷嬷也凑趣儿道:“可不是么!不是奴婢奉承,奴婢自己养过三个孩子,也见过不少人家儿的孩子,可是这生下才三天,正要哭、娘一抱就不哭的孩子也是头回见呢!阿哥以后啊,必是个顶顶孝顺的!”
莹琇低下头,将自己的脸颊紧紧贴在儿子的小脸儿上,“我的儿……”
那拉夫人见她眼圈一红,掉下了泪,劝道:“娘娘,这是大喜的事儿,别哭啊……月子里哭,要坐下病的。”又亲自去拧了条热手巾,给她擦着脸上的泪。
莹琇这才强笑道:“我也知道,这是高兴事儿,可也不知为什么,心一酸,就想哭了——额娘方才还说这孩子长相随我多些,这宽脑门儿、肿眼泡、塌鼻梁的小模样儿,哪儿像我了?我看,不及永璂多了。”
“娘娘!”那拉夫人被“女儿”这几句似真似假的抱怨逗得笑了起来,“阿哥才生下来的小孩儿家罢了,娘娘还想让咱们阿哥多漂亮啊?哪儿能就这么和十二阿哥比?眼下才落地三天,还没长开呢!等咱们阿哥长开了您再看,保准儿是个漂亮的!”说到孩子的长相,那拉夫人对自家姑娘肚里爬出来的还真是有信心,瞧瞧十二阿哥就知道了嘛!再看看早没了的五格格和十三阿哥,都是人见人爱的孩子——而今这个才得的娇儿,还能差了不成?
莹琇正哄着儿子玩儿,想到了一件事,手一顿,问道:“我这一睡过去那么长时间,孩子的洗三都没赶上,谁操持的?办的怎么样?”
按制,皇子的诞生要有一系列不同凡响的仪式,这最初的一道就是“洗三”。所谓洗三,就是孩子出生第三天,从正午时分,把孩子放在金盆里洗浴。皇室所有成员都要送上一份礼物,叫做添盆礼。 其次是升摇车,就是在皇子诞生的第九天,由一名侍从太监把着皇子放到摇车里,太监们在旁边贴福字、念喜歌。此外,还有十二天的“小满月”和满月。接下来就是“百禄之喜”,在皇子出生满一百天时,祝小阿哥长命百岁。最后一道习俗就是“晬盘日”,在皇子周岁这天,在他面前放上许多物品,让他任意抓取,以此测试他将来的兴趣和志向,叫做抓晬。而这每一道礼仪都必须有赏钱的,赏钱的多少因人而异。上到帝后,下到皇亲国戚,人人都要出赏钱——莹琇暗暗埋怨自己不争气,儿子落地,“洗三”自己竟然这么就错过了……
“娘娘,十五阿哥的洗三操办的风风光光的!娘娘是中宫皇后,这孩子到底是中宫嫡子!在瀛台的老佛爷听说身子骨不大舒爽,可也着人送了‘添盆礼’。”
莹琇轻咳一声,险些笑了出来,钮钴禄氏能给她儿子“添盆礼”,该不是这“老佛爷”真是吃错药了吧?!还是说,彻底被她皇帝表哥气糊涂了?低头一看,自己儿子小脸儿也挺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从没见过面儿的“老佛爷”怎么不得他的欢心了,小嘴直撇,小眉头皱的那叫一个紧,乐得莹琇急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儿子的眉心:“乖儿子,可不能这么皱着眉的,看将来老得快了可怎么办?!”
那拉夫人也笑道:“瞧娘娘说得,十五阿哥才生下来,您这当额娘的就说什么‘老得快’,这哪儿成啊!”
“本来就是……瞧这小眉头皱的!我看着都想拿手替他抻平喽……洗三办的好就行,我就放心了。”
容嬷嬷去给莹琇端了一碗乌鸡花胶汤,也随着笑道:“敢情!那是自然办得好!娘娘莫不是害怕皇上委屈了咱们十五阿哥?要我说,眼目前儿娘娘是皇上的心头肉,哪能委屈了?这次小阿哥洗三,咱们夫人可是荣光得很!”
莹琇把儿子交给奶嬷嬷,那拉夫人笑着从容嬷嬷手里接过汤碗,一匙一匙的喂着她,看着那拉夫人脸上的笑容温暖得很,莹琇心里也很是满足,此生虽说是“半路出家”活在了那拉氏身上,不过丈夫、慈母、娇儿俱全,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更宝贝呢?——那拉氏,你能做到的,我替你做到了;你没做到的,我也替你做到了……
莹琇总觉得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怪,刚开始还想不出到底哪儿怪,后来奶嬷嬷无意间说了句:“十五阿哥倒是不大爱哭……”莹琇这才想明白,何止是不爱哭啊!根本就不怎么哭啊!逗他,他就直勾勾盯着人。大人说话儿,他也是一直盯着人看,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有笑有闹的。莹琇头疼了,这个儿子,该不会是……是耳朵有什么毛病吧?直到有一天,她躺在床上,儿子在她身边困得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眼看都要睡着了,她左思右想一番,生怕是儿子耳朵有毛病,一时没忍住,趴在儿子耳边不大不小却足够震人的声音叫了一声:“永珺!”
立时,欣喜的看见儿子打了个哆嗦,猛的睁开了眼,大哭……一群奶嬷嬷、保姆、宫女涌了上来,哄孩子的哄孩子,安抚主子娘娘的安抚主子娘娘,七嘴八舌的问:“娘娘,怎么了,怎么了?”
莹琇呵呵笑笑:“我看阿哥不常哭,也不常有动静,怕他耳朵有什么毛病,听不见声响才不哭的……趁他想睡的时候,叫他一声儿试试,阿弥陀佛!耳朵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一堆嬷嬷宫女哭笑不得:就是从前有人这么想过,谁又真敢这么试了?到底是人家亲娘,人家就敢……
“你这做娘的就能这么干?!”
屏风后转过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除了抱着永珺的奶嬷嬷徐氏,其他奴才呼啦啦跪了一地:得!当爹的来了,能管住主子娘娘的人来了。
莹琇讪笑着拿手绢儿遮了脸:“怎么赶得这么巧?偏就被您听见……”
康熙一把拿走了手绢:“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就不怕惊了孩子么!”
“我这不也是总听不见他哭,心急么?”
“他不哭就不哭呗!你还非要给朕养个泪包儿子么?”
听着儿子哭声,莹琇心里也不好受,“这怎么能和泪包扯上呢?我就是怕孩子……孩子耳朵有什么……要说这世上我若是第二个心疼他的,还有谁能排到第一去?!别看我!连您在内!我就是怕……怕呀!怕万一孩子是……是……当年胤……”莹琇一个“禛”字险些脱口而出,忽觉仍有旁人在场,到了嘴边才将将忍住,“当年,永璂的哭声儿大着呢……”
“你们退下吧,把阿哥抱下去。”康熙摒退了左右,也是哭笑不得的看着莹琇,“你也忒多心了些!怎么可能呢?朕和你的儿子,怎么就会是个失聪的呢?你这脑子里整日价装的什么?嗯?原先也是个玲珑剔透的,如今呢?这怀着孩子的时候,傻;孩子生下了,更傻!你可让朕说你什么好!”
莹琇笑道:“是是是……万岁说的是,我是傻……不过呢,有您这个这么聪明的爹站在这儿呢,我一时半会儿的傻那么一回,也是不打紧的吧?看在我也是担心儿子的份儿上,您就且饶了我这回罢!”
第六十五章 风波再起
自从被康熙说过不能给他“养个泪包儿子”,莹琇也不大管儿子到底哭不哭了。横竖,她自己试也试过了,只要儿子不是个落地失聪的就行!莹琇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慌得容嬷嬷急忙着人去讲孙之鼎请了过来,隔了帐子,孙之鼎给她细细的把了脉,沉吟了一会儿,复又请了莹琇的左手脉,捻了胡子问:“娘娘腹中疼么?”
帐子中传来莹琇轻轻的声音:“有些疼,不大厉害,只是觉得坠得慌。”
那拉夫人到底从孙之鼎的神色中看出了些端倪,忙问:“娘娘脉象如何?”
孙之鼎恭恭敬敬的说:“回夫人,娘娘的脉象倒不妨事。娘娘脉息沉滑,系产后恶露未畅,所以腹中稍痛。又因肠胃结燥,||乳|汁上蒸,所以气血不和,滞热不净。依微臣拙见,倒是不用药的好。人参也断不可再用,只用用些回||乳|汤和化滞汤便是。另外,用人||乳|兑些红糖细细调理调理是再相宜不过的。”
就这样莹琇只用回||乳|汤、化滞汤和兑了红糖的人||乳|调理了几日,渐渐地好了起来。在床上闷得难受,直想下地走走,偏偏每次都能被那拉夫人、容嬷嬷这一群人又拦回床上。
“娘娘……我也知道娘娘闷得慌,可娘娘这是在坐月子呢!哪儿能下地的?这月子里要是有什么事儿,那可是做下一辈子的病呢!”
莹琇无力的倚在身后的迎枕上,“哎……这生孩子之前不让我溜达,说怕累着;孩子生下了,还要闷一个月……”
正说着,小厨房送来了午膳,莹琇一看,又是粳米饭、溜木须、木耳炒蛋……一色的鸡蛋菜,又让莹琇险些吐了出来。“可有粥么?”
容嬷嬷回到:“有红粳米小米粥,配了大枣熬的。”
莹琇点点头:“也罢了,只给我盛一碗粥就是了。”
“娘娘,娘娘正是要补身子的时候,只吃一碗粥哪儿成啊?”
“夫人说的是,你也忒任性了些!”听见康熙的声音,唬的那拉夫人忙从床沿上站了起来。
康熙笑着免了那拉夫人的礼,向莹琇笑道:“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吃个饭要多少人操心?”
莹琇挑了挑眉棱骨,“我也不想让您操心来着……可您想想啊,这么长时间我的菜都是鸡蛋……腻得很了!”
康熙笑着看着她,“又不是第一次做娘的人?十个月都忍了,这点子还受不得?这不是眼瞅着就出月子了么?你就是成心抱怨天抱怨地,给朕脸子瞧,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莹琇笑道:“我敢么?不还是要被您骂‘不成体统’么?”
虽然一天到晚抱怨自己的菜,不过莹琇到底吃了整整一个月鸡蛋。十一月三十一大早,容嬷嬷先拿两个大馒头和在一起,凑到莹琇嘴边让她咬了一口,谓之“满口”,以示自此以后再不必忌口。洗漱过,用了早膳,一群宫女开始给她张罗衣冠,将龙袍、朝褂给她换上,又或跪或站的在她左右耳上个带上三枚东珠耳饰,胸前配上绣着五谷丰登图案的绿色彩帨,又戴上镂金领约、挂了三盘朝珠,最后带上颤颤巍巍饰着三层金凤的朝冠。
容嬷嬷看着大玻璃镜中,莹琇的身影赞道:“人家常说人挑衣裳,谁知道这皇后朝服倒是衣裳挑人!想来,也只有娘娘这副相貌才称得起这身儿衣裳呢。”——要是换个人?容嬷嬷低下头撇撇嘴,早先令……魏常在得宠的时候不也觊觎过?而今呢?还不是冷宫里老老实实猫着呢嘛?老话儿说的什么?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要是有人穿了自家娘娘的衣裳,那就是穿上龙袍带上凤冠也不像皇后了!
那拉夫人却是头回这么近的看自家姑娘穿上朝服的模样,抱着十五阿哥高兴的直乐:“往日见娘娘这么大的打扮,离得都远,看不真切。这么瞧着,这衣裳‘金碧辉煌’的,寻常人还真是架不住呢!”
莹琇笑着从那拉夫人怀里接过儿子,她觉得,自从那日她吓过孩子之后,这孩子见了她总是想挣开的样子。和康熙一说,康熙白了她一眼,说道:“活该!那么小的一个月子娃,哪儿禁得住你那么吓?”和那拉夫人、容嬷嬷一说,她们又一叠声的安慰她:“哪至于呢?十五阿哥还小,怎么就知道记仇了呢?娘娘想的太多了些。”
这不,莹琇觉得儿子刚到了自己怀里,小身子就一个劲儿的扭,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咧了小嘴儿就要哭。莹琇忙伸手拍着儿子的背,笑道:“怎么?额娘吓你那一次罢了,你还不乐意了?这脾气还真是不小呢!就该把你扔给你皇阿玛好好管管,不然以后可怎么得了?‘小喜鹊儿,尾巴长,娶了媳妇儿不要娘’——难不成,你日后是个不要娘的?”
一席话说得殿里的人都笑了,容嬷嬷过来说道:“娘娘,动身去正殿吧,吉时已近,外头人大约已来齐了。”
吉时一到,莹琇在万方安和正殿升座,受内外命妇叩贺。莹琇觉得自己儿子好像很喜欢万方安和,走这一路就不停的这儿瞅瞅那儿看看。至于底下跪的内外命妇,莹琇心中暗笑,这一个个的脸色,那可真叫一个好看呐!
外命妇们自然明白,如今皇后的身份再加上两位嫡子,那是非凡的很了,大约除了犯了不得了的大事儿,不然这位子是稳如磐石了。内命妇们自皇后受宠以来,一个个也只得哀叹时运不济,皇后翻了身不说,人到中年还又得了个嫡子!——皇上可是五十岁的人了,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他最后一个儿子了呢?
哀叹归哀叹,贺礼那可是都不能薄了的。按例,阿哥满月这一日皇帝不赏,所以以瀛台皇太后送来的贺礼打头,底下舒贵妃、庆妃、忻妃……贺礼都是极重的。待众人贺礼一一呈上,高无庸过来传旨,皇上为十五阿哥圈了个“永珺”的名儿,说是有“美玉”之意,接着圣旨上就来了一段“唯望十五阿哥润泽以温,仁之方也……”之类的言辞,接着莹琇叩首道:“臣妾替永珺谢皇上赐名。”
本来,朝廷中人只要长了眼睛的都已经瞧了出来,五阿哥出继,那爵位还三天两头往下降,那皇上属意的只能是皇后的嫡子了,不然不会连十二阿哥在尚书房的座位都要伸手管一管。毕竟,其他那几位阿哥的生母和这位满洲著族出身的皇后实在是不能比,今天这场满月宴之后,经由这些外命妇一说,朝臣们觉得,似乎这位小阿哥若是能长成,那可也不能小觑。
永珺过完满月,也已经进了腊月,过年总是要回紫禁城的,康熙生怕莹琇身子弱,不能见风,又怕她身子虚,路上有什么闪失,因而拽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莹琇哄儿子哄了一早晨,累得不能行,倒在康熙怀里打了个哈欠:“也不知怎么的,那小魔星就是想待在万方安和……谁去抱他,他都别扭着呢!”
康熙笑道:“那不是像你?一样的任性!”
莹琇笑着说:“其实……我倒也不想回紫禁城呢。太闷了,还是园子里住着舒服。”
“入春了再去吧,或者……诶?今年夏天倒是能去承德了。”
“今年夏天?”莹琇抬起头看着康熙,“永珺还小呢……今年夏天若去,他还不到一岁呢,这怎么能去呢?”
“这怎么不能去呢?朕的儿子,哪有这么没撑儿的?你素来不耐热,去承德正好,永珺也一道去!到时候,你还要随猎呢!”
莹琇觉得自己好像要晕过去了:“我说,您怎么还惦记着让我随猎呢?”
“旗人尚武之风不能丢,也要让大家都看看皇后国母的能耐不是?”
莹琇因着儿子小,今年过年也不像去年那般操持。把琐事一股脑交给了舒贵妃,又令庆妃、忻妃襄助,自己只是揽个总儿,并不很出力。舒贵妃是个宠爱早就薄了的,知道自己不得皇上欢心,一辈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升做贵妃,此更觉得这是皇后娘娘恩典,越发不敢造次,因此几人倒也相安无事,宫物处置也算妥当。
顺顺遂遂过完了年,春日里的一天,莹琇抱着永珺带着兰馨在浮碧亭闲坐赏春,看着新发芽的柳树,不禁向怀里的永珺念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兰馨笑道:“皇额娘可是望子成龙了?永珺还不到半岁呢,就开始给他念诗了?”
“一时想起来的罢了,也不是望子成龙。我到宁可他安安稳稳的长大,成不成龙——我也不想那么多。只要他平安喜乐就好……”
兰馨闻言叹道:“这宫里又有几个女人能像皇额娘这么想呢?”说着揉了揉永珺的小脑袋,“永珺可是有个好额娘呢!诶?……皇额娘,您看,永珺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听懂了您的话呢!”
莹琇的脸贴着永珺的额头:“听懂了就好……”
母女俩正说着话儿,看见容嬷嬷疾步走了过来,急匆匆向莹琇蹲了个安,说道:“娘娘,皇上在养心殿发脾气呢,一殿人都……和亲王说,请您请您……要不去劝劝?”
莹琇一惊,定了定神,将永珺交给了对面坐的兰馨,“你慢慢儿说,到底怎么了?就是我去劝也总要知道个前因后果才好劝呐。”
“嗨!我这老糊涂东西!”容嬷嬷啐了自己一口,向莹琇说,“还是因为奉恩侯……”
莹琇奇道:“他都从一等公降到二等侯了,怎么还不肯安生?!”
“娘娘别急,哎……就算是奉恩侯想安生,他那侍妾肖氏也是个断不肯安生的主儿啊!”
一听又是那个肖氏惹出的祸端,莹琇气儿顿时不打一处来,“她又怎么了?”
“别提了!这个肖氏也不知道斜了哪根儿筋,前儿张若澄张尚书做寿,就因奉恩侯带着她去给张尚书送了寿礼,谁知道……她……她她竟然看上了张若澄张尚书家的一处园子。死乞白赖非要逼着奉恩侯向张大人要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