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还珠之荣纯亲王的吐血之旅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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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珠之荣纯亲王的吐血之旅 作者:肉书屋

    与大清扯破脸皮是不智的。

    于是,展现了一番作为父亲的焦急心痛后,他也就见好就收,借着乾隆递过来的话,表达了一番西藏与大清千秋友好的决心,便自去了。

    巴勒奔走了。

    心底窝了火的乾隆本想把完好无损的福尔康提拎到跟前教训一顿,猛然想起说好今日要去跟太后说紫薇的事情,不得已压下火气,阴沉着一张脸,带着吴书来和满肚子火气匆匆往慈宁宫去了。

    慈宁宫内,皇后与太后正好一派和乐融融。

    大步踏进慈宁宫,乾隆恭恭敬敬地给太后请了安,阴沉的表情虽有所收敛,但眉目间仍残留着隐约可见的怒气。

    那拉氏眉头微皱,不明白皇帝爷这又是怎么了。规规矩矩地见了礼,便识趣地让出太后跟前的位置,站在二人下首低头不语,琢磨着是不是要先告退。

    接过桂嬷嬷送过来的热茶,钮祜禄氏亲自递到乾隆手上,关切地问道:“皇帝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福家兄弟闹的!”乾隆接过茶,喝了一口,没好气儿道:“皇额娘,你说这福家,一个二个看上去也不傻,怎么总是给朕添堵找事儿呢?!”

    那拉氏暗自撇唇:可不就是太聪明了么。

    钮祜禄氏奇道:“这福家兄弟不是在接待西藏公主么,依他们的性子,可不得起劲儿示好么,难不成他们连讨巧都不会了?”

    得,在太后眼里,合着这福家就只剩讨好卖乖这一个特长了。

    摇摇头,乾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叹:“可恨他们就是太会讨巧了,什么都顺着塞娅的性子来!”前些日子还看戏看得不亦乐乎的乾隆咬牙道:“不知道他们哪根筋犯了,竟撺掇着塞娅去赛马。赛马就罢了,你去马场啊,偏要去郊外;去郊外就罢了,你注意点安全,偏偏一个个只顾着跟人家较个高下。现在可好,塞娅坠马,额上被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塞娅坠马?”钮祜禄氏眉头越皱越紧,关心道:“伤势如何,可有大碍?”难怪皇帝你会这么恼火了。这虽说是意外,可难免那边儿不会心生芥蒂。

    乾隆目光一暗,道:“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只太医说塞娅额上那伤怕是要留疤了。”

    这还没什么?那拉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皇上您也太轻描淡写了吧。留疤啊,说得严重点可就是毁容,这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尤其是贵族来说意味着什么您老人家不会不懂吧?

    钮祜禄氏眉头一样,若有所思:“这事可大可小。好在此次巴勒奔入京本就有心与我大清联姻,到时候封号重些、赏赐丰厚些罢。”

    点点头,乾隆道:“朕也打算如此。若他们知事,此事应会就此揭过。只是出了这等事,总是不美。”

    “事情不出也出了,皇帝你就放宽些心吧。”钮祜禄氏安慰道:“这福家兄弟,可真是让哀家越来越看不上眼了。皇帝啊,不是哀家要说,当初你就不该让他们出来现眼!那巴勒奔和赛娅也是个眼皮子浅的,挑挑拣拣竟看上那么个玩意儿,”嗤笑一声,她接着道:“也是,藏地出来的,可不就这么点子眼光么。”

    乾隆闻言汗了一下。

    太后诶,您老人家可也曾起心要将六格格和晴儿嫁入福家的。再说了,若他看得不错,人巴勒奔和赛娅本也没指望要选个多出色的女婿回去。

    暗自吐槽一番,乾隆觉得心中的火气也平得差不多了,想起今日到这慈宁宫的正事儿,不觉又是一阵头疼。清清嗓子,他略有些尴尬地道:“皇额娘,我还有一事要跟您商量商量。”

    “哦?”太后心底了然,脸上却还是很给面子地带着几分好奇道:“何事?”

    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乾隆有些自暴自弃地安慰自己,将茶杯放到一边,很有些破釜沉舟意味地道:“就是夏紫薇的安置问题。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她确系夏雨荷之女。”

    听乾隆只称夏紫薇是夏雨荷之女,而没有大喇喇直言是皇家亲生,钮祜禄氏不由暗暗点头,沉吟道:“如今事情算是水落石出了。那丫头也吃了不少的苦,按说是该给她一个名分,可有还珠在前,确实难办啊。皇帝,你可是已经有了什么主意?”

    “这……”乾隆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口气道:“若按朕的本心,朕真的不忍心让她继续流落在外。”毕竟,前任你是那么“重情重义”啊,“可是,朕又怎能拿大清和爱新觉罗家的颜面去换取朕的安心。皇额娘,朕想了很久,也许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她衣食无忧了。”

    两眼微红,乾隆定定地望着钮祜禄氏,目光中有内疚,有无助,还有后悔,纠结得让无意中瞟到一眼的那拉氏一阵恶寒。

    钮祜禄氏到底是当人额娘的,虽然也让乾隆的凝视望得有点后背发麻,却更多地感到一阵心疼:“唉,世事难两全。额娘与夏雨荷母女并无接触尚对她们心存怜惜,何况是你。儿女私情与江山社稷、宗族国家,其中取舍,想必像紫薇那样深明大义的姑娘是能明白的,你也不要过多自责。”

    乾隆心底的小人儿不由咧了咧嘴:得,总算知道永琪那喜欢给人戴大帽子的习性是哪儿来的了。夏紫薇啊,你可一定得理解,否则,可就不是深明大义的紫薇了。

    面上,他却仍是一脸忧伤,道:“希望吧。只是虽说不能光明正大的认回紫薇,可朕也不想太过委屈她。朕寻思着,在宗室中给她寻个身份您看可好?”

    钮祜禄氏心底有些不悦。

    她嘴上虽说着怜惜,但心底其实对夏家母女是没什么好感的。依她的想法,给夏紫薇一笔银钱、一套宅院,再置办些田地,先安顿下来,等过了孝期,寻个清白人家打发过去就是。她可不想那丫头时不时地在面前晃荡,提醒她曾出了个假格格,拐走了皇阿哥。

    看着乾隆一脸的期待,她还是叹了口气:“这事儿你和皇后商量着定吧,不过可得做得利索点儿。”虽然现在的皇帝看上去明白许多,但想到此前发生的一系列乌龙事,钮祜禄氏还是决定只要大的地方过得去小节上就迁就着他点儿,不然逼得他又犯了“重情重义”的毛病就不妙了。

    乾隆与那拉氏均是松了一口气。

    三人又扯了些闲话,气氛很快重新热络起来,最后老太太还留了二人用膳才散去。

    三大巨头谁也没有去想过紫薇对此的反应,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正版永琪牌乾隆,感情没前任那么丰沛,对夏雨荷没有那么深的愧疚,与夏紫薇之间也没发展出那舍身相救的狗血情节,能够想着给她一个宗室身份,在情分上他觉得已经完全顾到了。至于皇后和太后,对紫薇连好感都算不上,又哪会去关心她的想法。

    紫薇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日下午,乾隆便召见了弘昼。将达春探到的真相简略告知后,又语重心长的感叹了一番,最后厚颜无耻地将难题抛给了和亲王:“朕愧对夏氏良多,本当竭力实现她的遗愿。可还珠一事如鲠在喉,朕实在……朕与皇额娘商量过了,眼下明着认回紫薇虽不可能,但在宗室中为她谋个出身还是应该的。弘昼啊,你管着宗人府,这件事朕就拜托给你了。”

    乾隆如此这番倒是出乎弘昼意料。不过他也知这么处理怕是最为妥当,于是便点头应承下来,拍着胸脯表示定不会委屈了紫薇。

    弘昼回了府,便将乾隆的意思一一告与吴扎库氏,再由吴扎库氏转告紫薇。

    紫薇听了,不觉有些黯然。

    事已至此,自己这一生,怕是都不能完成母亲的遗愿了吧。

    见紫薇沉默不语,吴扎库氏知她心里怕是有坎儿,沉吟片刻温言劝道:“紫薇,你要理解皇上的难处。我就跟你实说了吧,那还珠当日围场之言知晓者不在少数,虽未明言,但暗地里都是拿那还珠当做皇上亲生骨肉的。再加上那又不是个省事儿的,进宫数月,闹的笑话、捅的篓子数不胜数,几乎成了这四九城里公认的笑柄,不知道多少人睁大眼睛瞧着她呢。若不是碍着皇上,那流言可就不止在内宅间流传了。”

    紫薇越听脸色越白。之前对小燕子的怨,只因她冒认格格导致她承受那些侮辱。如今想来,小燕子闯下那些祸事时顶着的可是夏雨荷之女的名头,人们在取笑小燕子的时候,不也取笑了自己母亲。虽然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太后都知道真相,可其他人不知道啊。他们提起还珠时,还是会说,瞧,那就是夏雨荷教出来的女儿,粗鲁无知不通礼仪不守规矩!

    紫薇快被自己的想象弄得崩溃了:“福晋……”

    吴扎库氏看着眼泪汪汪的她不觉吓了一跳,忙起身走近她柔声劝道:“这是怎么了?快别这样!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要你知道,还珠这个靶子树得太大,如果皇上眼下认回你去,就是明明白白承认自己‘有眼无珠’错认了女儿,那不是让皇上打自己脸吗?何况,她现在又病逝了,别人不知皇上是给了她多大的恩典,只会道是不是其中另有曲折。紫薇,你一定要理解皇上,皇上并没有放弃你,知道吗?”

    紫薇忙起身扶吴扎库氏坐下,抹掉眼角泪光,竭力平静地回道:“福晋,紫薇当然理解皇上的一片苦心。经历过小燕子的事,皇上还能如此为紫薇谋划,紫薇心里只有感激。只是想到我娘的遗愿,不免有些遗憾,又想到我娘的名声可能因小燕子而受损,便有些郁气难平,还望福晋莫怪。”

    对夏雨荷的名声问题,吴扎库氏倒没有什么感想。都未婚生女了,即使生的是“龙女”,名声也早没了。只是见紫薇若此,她倒也难免心生怜惜,叹道:“难为你了。”

    见紫薇对皇上的安排并没有抗拒之意,吴扎库氏也不想在这上多做纠缠,便转移了话题道:“原定的潭柘寺之行因吐司来朝推迟,这两日闲下来,我与王爷商量,明日一早便去。你也准备准备。”

    紫薇应是,自去准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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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闲谈与请求

    吴扎库氏回房,将紫薇的反应细细描述与弘昼知晓,最后感叹:“真是一步踏错终身错啊。说起来也是她娘误了她,不然何至于到今天这不上不下的地步。”

    弘昼接道:“夫人所言极是。也不知那夏氏是如何教导的,紫薇认父竟然就只认准了太常寺,还那般轻信于人……若不是一番磨难后那丫头自己开了窍,真不知今日她会流落到何种境地。”想到那福家和小燕子的所作所为,他不禁咬牙道:“福家,哼,福家,就算做到殿阁大学士还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皇上这些年真是把他们宠到忘乎所以了,才敢如此胆大妄为。皇帝四哥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如此不忠不义的就不该再留着。”

    吴扎库氏沉默,她不比弘昼,自然不可能对皇帝的决定进行质疑。片刻后,她才笑道:“皇上大概是顾念这五阿哥吧。五阿哥一向与福家亲厚,小燕子去了让他大病一场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若现在就处置了福家,怕是会更刺激他。哎,永琪也是糊涂了,就算那福尔泰是他的伴读,可又怎么能比得过紫薇去,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不提永琪还好,一提永琪弘昼脸色顿时更黑了。

    他可是知道小燕子之“死”和永琪之“病”的内幕的,太后和皇帝对永琪寄托了多大的期望他更是一直看在眼里。以前虽觉他稍欠沉稳,但在诸皇子中也算聪慧,又是满妃所出,待他虽不至越过永璂去,弘昼却也一直青眼有加,照拂颇多。永琪为了小燕子忤逆君父、抛家弃族,让他心寒的同时又有些恼怒,想到太后,那恼怒便又添了几分——自己尚且如此,太后怕是被伤得更深。

    冷哼一声,弘昼将话题转回福家,嘲讽道:“罢了,就让这福家再蹦跶几日。不是想尚公主么,皇上这次可是铁了心要让他们得偿夙愿。可笑他们还以为是什么美事儿,那塞娅和巴勒奔岂是好相与的,有他们哭的日子。”

    吴扎库氏自是知道这“驸马”是要跟去西藏的,听弘昼提到塞娅,不知想到什么,跟着笑道:“王爷说的是。我可是听说了,这些日子那福尔康被塞娅折腾得够呛,弄得他都把福尔泰拉出来做挡箭牌了。这家子可真有意思,哥哥弟弟齐上阵,可不是势在必得么,就是不知道哪个会雀屏中选了。”

    弘昼冷笑:“真是不知廉耻斯文扫地。”不管哪一个中选,都逃不开是兄弟的媳妇,都不知道避避嫌。

    吴札库氏道:“若是知道廉耻,又怎会出福尔康纠缠紫薇一事。对了王爷,紫薇的事您可是已经有了打算?”

    弘昼皱眉摇头:“虽然跟皇上打了保票,可事情确是有些难办。眼下见着皇上对紫薇不甚上心,但以之前他对小燕子的态度,难保哪天他不会关心起来,小门小户的怕是不行。但高门大户,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时之间又哪去找那么合适的人家。要知道,一旦走漏风声,那可是混淆宗室血脉,难保不会出那没眼色的,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吴札库氏心中一动,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我这儿倒是有个想法儿,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弘昼闻言笑道:“可少见你如此谨慎,且说来听听。”

    吴札库氏斟酌道:“那夏雨荷让紫薇在她故去后进京认父,怕是打着让紫薇在皇上面前讨门好亲事的主意,皇上让你在宗室中给紫薇寻个出身,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这么一想,我倒觉得并不一定非得让紫薇顶个宗室血脉的名头不可。”

    弘昼皱眉沉思:“你的意思是?”

    吴札库氏望向弘昼,敞开了道:“您的担心不无道理,与其到时候被人拿住血脉问题说嘴,倒不如彻底断了这种可能。皇上不是认那小燕子为义女么……”

    弘昼茅塞顿开,展眉道:“义女!如此甚好。不过,这毕竟与皇上的意思有些出入,待我明日进宫请皇上示下,想来皇上应该不会反对。”

    吴札库氏见弘昼赞成,也微微笑开,转念间又想到什么,看了弘昼一眼,欲言又止。

    那一眼虽短暂,但弘昼仍看在眼里:“福晋可是还有什么话想说,尽管明说就是。”

    吴札库氏闻言,犹豫良久,终是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和婉。

    和婉,她唯一的女儿。

    见她神色黯然,弘昼也不再追问。他隐约能猜到她的想法,可猜到又能怎样,再继续下去只会图惹神伤。

    收拾起脸上不自觉泄露的些微想念,吴札库氏笑道:“明日我与紫薇会启程去潭柘寺,虽曾禀与皇上,但时间拖得久了些,您进宫时且再跟皇上禀明一次。”

    弘昼点头称是:“确该如此。紫薇倒是孝顺,也不枉她娘至死还在为她谋划。”

    吴札库氏叹道:“倒真应了那句‘未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那夏氏将紫薇教导得不谙世事,使她认父之路诸般曲折,但也正是这许多曲折,让她成长起来,勉强算是因祸得福。”

    弘昼闻言,暗暗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试探地问道:“你似对紫薇印象不错?”

    吴札库氏愣了一下,笑道:“的确算得上不错,与她交谈数次,甚是投缘。”

    弘昼笑了一下,心中有了计较,也不再在这话题上打转。夫妻二人又闲话了几句,传了晚饭,便相携安歇了。

    第二日适逢大朝会,退朝后弘昼面见了乾隆,把将紫薇的身份确认为宗室义女的法子叙述一遍,又细陈利弊,便请乾隆裁断。

    确如弘昼判断的那样,乾隆对紫薇的事儿其实并不怎么上心,略一思索,便准了弘昼所言。

    他本以为如此,难得一脸严肃的弘昼就会放松下来,没料弘昼不断没有放松,脸倒绷得更紧了。

    乾隆有些好奇了,笑道:“你这幅样子倒是少见得很,可是还有什么事儿——先声明了,要是要银子办活丧可就趁早别开口,我那私库可经不起你折腾。”

    弘昼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以前提起办活丧,他这皇帝四哥可从来都是横眉怒对咬牙切齿,什么时候这么有幽默感了。感叹了一下,他想起接下来要求的事儿,“扑通”一声跪倒在乾隆面前:“臣弟有一个请求,请皇上恩准。”

    这副做派倒是出乎乾隆的意料,起身扶起弘昼,道:“你也道是臣弟了,这儿没外人,有什么事儿起来说话。”

    弘昼吸了一口气,半晌才闷声道:“皇上,臣弟福晋与紫薇甚是投缘,若可以,臣弟想由我二人出面收紫薇为义女。”

    乾隆愣了。他一直在想是什么严重到让一直以嬉笑怒骂为掩饰的和亲王如此慎重,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件事。

    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甚至觉得和亲王能够主动出面认下紫薇,自然比其他不明真相的宗亲更妥当,就算前任在,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何至于让他如此忐忑。

    见弘昼如履薄冰的样子,乾隆沉默了。和亲王一向谨慎,他这般作态定是事出有因,肯定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什么呢?

    右手轻轻敲打着桌面,乾隆默然不语,倒是让弘昼心中更为七上八下。

    “弘昼,这事儿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与福晋两人的意思?”脑袋快短路的乾隆一时实在想不出其中有何关节,见弘昼肃立一旁脑门儿冒汗,随口问道。

    弘昼犹豫片刻,恭敬回道:“臣弟夫妻二人一直想再要个女儿养在身边,可始终未曾如愿。昨日福晋与紫薇传话后,曾与臣弟闲谈,言语间对紫薇颇为喜爱,因此臣弟才有此想。”

    乾隆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

    是了,女儿。

    和亲王之女和婉公主自小便被乾隆抱养宫中,十五年下嫁蒙古巴林博尔济吉特氏德勒克,今年三月的时候去了,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七。

    虽说嫁到蒙古去的公主少有长寿的,但这般年轻便去了仍不免让人唏嘘不已。何况和婉生父母到底是弘昼,葬礼一事自是应该好好操办。可那时恰逢还珠入宫不久,前任一直沉浸在“开心果”带来的喜悦和麻烦中,何曾对和婉之殇多费过一丝心思。

    也是如此,适才他才根本没想到和婉的事。

    想到此,乾隆不觉对前任又添了一丝恼怒,心底的小人背着手叹着气转着圈:可恨可叹,费尽心思将只野燕子宠上天,真正的金枝玉叶却连死都得不到应有的关注。前任啊前任,你怎么对得起你嫡亲的兄弟,对得起为了大清江山远嫁他乡的和敬、和婉等一众爱新觉罗家的姑奶奶们!

    弘昼提出这个要求,恐怕也是斟酌了又斟酌的。毕竟和婉薨逝不久,和亲王就上赶着要认他的私生女为义女,若是前任在,难保不会存了猜忌。

    罢了,到底是前任对不起他夫妻二人,抢了人家女儿又不好好珍惜,连应有的关爱都做不到。许了夏紫薇与他们做义女,权当弥补吧。

    想到此,乾隆便换了笑颜,道:“原来如此。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难得你福晋与紫薇丫头投缘,你的请求我准了,也当全了这缘分。说起来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真不习惯,你怕是也不习惯吧,收起来收起来。正好今日无事,你我兄弟二人且杀上一盘。”

    弘昼长出了一口气,凑趣地上前嬉笑了几句,与乾隆摆上围棋,被杀得溃不成军。

    这倒不是他有意放水,实在是他的棋艺太过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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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各自的心思

    弘昼在养心殿用了午膳方才出宫回府。乾隆稍歇了一阵,转往坤宁宫,将弘昼认女一事告与那拉氏知晓。

    那拉氏虽对紫薇并无好感,但乾隆在对待紫薇和当初刚进宫时的小燕子时大相径庭的态度,也让她对紫薇生了一丝怜悯——算起来夏紫薇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待遇却赶不上一个冒牌货。

    阴差阳错也好,咎由自取也罢,如今得以投到弘昼膝下,总也不算太差。那拉氏心生感慨,瞧着满脸不甚在意神色的乾隆,越发觉得皇帝确是变了,虽不知缘由,但于她于永璂到底有益无碍,便也不去深究。

    帝后二人正随意闲话,就见容嬷嬷进得内殿,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方禀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孙太医求见。”

    “孙太医?”那拉氏略一思索,对乾隆道:“皇上,当日我曾嘱咐太医院每日为塞娅请脉调理并呈上脉案,这应是来回禀塞娅伤势的。您看?”

    “哦?”乾隆扬眉。

    塞娅到底是女眷,皇后此番作为应是能够安抚巴勒奔二三。如此看来,那拉氏确是长进许多,作为中宫之主行止是越发有度了。

    他浅笑道:“甚好,景娴有心了。这两日朕挂心着紫薇的事儿,倒有些忽略了咱们‘尊贵’的西藏公主。宣。”

    容嬷嬷自去宣召,帝后二人整整衣冠,入了正殿,听取孙太医的呈报。

    据孙之澄所言,塞娅额上的伤确是要留疤,哪怕有回疆贡来的圣药水晶白玉膏也是罔顾。只是这除了伤口过深外,竟还有救治不及时之故。

    乾隆脸黑了,沉吟片刻,阴沉地看着孙之澄,道:“可曾会诊?”

    孙之澄额上冒出几滴冷汗,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皇上,确是臣与张、胡二位太医会诊的结果。”

    “可是张西同和胡明全?他二人何在?”乾隆眸光一闪,继续问道。

    “回皇上,正是他们二人。两位太医尚在驿馆。”迟疑了一下,孙之澄又谨慎地道:“臣等认为此事事关重大,会诊后便商定由他二人留守驿馆,微臣进宫禀请皇上圣裁。”

    “可有第四人知晓?”乾隆脸色稍霁,满意于三位太医的知情识趣,却还是不放心的追问一句。

    孙之澄的心提了起来,心里寻思着皇帝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嘴上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回道:“回皇上,会诊完毕后微臣就即刻进宫了。张太医与胡太医想必也会守口如瓶。”

    乾隆点点头,半嘱咐半威胁地道:“如此甚好。你即刻返回驿馆,告诫胡明全和张希同,此事最好烂在肚子里。若走漏半点风声,你们仨就自己把脑袋呈到朕面前吧。”

    孙之澄暗暗叫苦,冷汗涔涔,却也只得谢恩退下。

    待孙之澄退下了,乾隆阴着脸,手指轻叩桌面,半晌才道:“福尔泰倒也罢了,毕竟自己也受了重伤,只那福尔康,真真是……”

    对福家倒霉,那拉氏自然是喜闻乐见,不过好歹也已向芝麻包进化多时,面上倒是丝毫未显,只道:“坠马的地方毕竟是城外,想必当时他们已经尽力了。三位太医又都是机警的,请皇上宽心。只紫薇的安置,还需先禀与皇额娘才是。”

    “这是自然。”乾隆点头,便也不再多留,径自出了坤宁宫,转道去了慈宁宫。

    对弘昼的请求,钮祜禄氏有点惊讶,不过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虽对夏紫薇并无好感,但她对弘昼倒是确有几分真心疼爱。

    当年乾隆将和婉接进宫的时候,看着弘昼嬉皮笑脸却难掩失落的神态,尽管心疼,但她却始终没有起过阻止的念头。

    帝王多疑。历经三朝,她再明白不过。

    弘历对弘昼,虽说比其他兄弟亲近,但又何曾真正放心过。把和婉接进宫来,虽有皇帝女儿少的缘故,但又何尝没有对弘昼敲打告诫之意。

    何况,她比谁都清楚,皇太后,说起来是这宫中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但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自己的皇帝儿子。她,先是皇帝的额娘,尔后才是弘历与弘昼的额娘。她不能因自己的一丝不忍,给皇帝带来任何不安因素。

    和婉逝去的消息传来时,她正在五台山礼佛。看着院子里尚未消融的白雪,她唯有一声长叹。

    也罢,就让夏紫薇全了弘昼两口子的一些遗憾吧。

    钮祜禄氏表示对这个决定没有任何意见,最后又问:“这品级?”

    乾隆黑线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这么深入的问题,沉吟了一下,道:“既是老五与她嫡福晋收的义女,自是和硕格格,额娘您看如何?”

    钮祜禄氏略微皱眉,在她看来,是有些高了。不过想到和婉,又想到夏紫薇到底是弘历的亲女,她还是点头称是,道:“你有计较就好,切不可像当初小燕子那般儿戏就是了。”

    乾隆老脸发烫,应是应不是都觉得不对味。心底的小人撅着嘴,对着小手指,已经无力再对自己遭受的这场尴尬发表任何意见。

    转了话题,和太后话了几句家常,又叮嘱慈宁宫众人好生伺候,很是母慈子孝了一番,乾隆才慢悠悠地回了养心殿,埋进折子堆里。

    咱们再来看看有些时候没出场的巴勒奔与塞娅。

    不得不说,坠马的那一刹那,福尔泰确实是拼了命去保护塞娅的。除了额上的那道口子,还有胳膊膝头的那点淤青,塞娅没有再受任何伤,是以几日下来,便又活蹦乱跳了。

    这日,吃过早饭,塞娅忽然对巴勒奔道:“阿爸,我想去看看福尔泰。”

    巴勒奔有些惊讶,皱眉道:“看他做什么?”

    虽然理智告诉他知道女儿坠马是意外,全怪福家那两个小子不厚道,但新仇加旧恨,巴勒奔仍然对福家的怨恨不已。如果不是看在福尔泰舍身相救的份上,哪怕福尔康是乾隆许下的驸马,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到底救了女儿。我向那些太医打听过了,据说伤得挺重。咱们过几日也该回去了,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塞娅知道父亲护短的性子,并不奇怪他会迁怒福家两兄弟,但每每想到当时几乎是毫不犹豫飞身接住自己的福尔泰,她就各种滋味在心头,总觉得应该去见他一面。

    “那是他该。”巴勒奔虎着脸:“就算救了你,也只是将功补过。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福家早就被大清皇帝厌弃了,福尔泰一个不入流的什么伺读,哪儿当得起你亲自登门道谢。”

    巴勒奔不傻,这么些日子下来,乾隆和大清打得什么主意他也能猜度出个几分。不说他对福家的成见,就福家如今的门第,哪儿值得他的宝贝闺女纡尊降贵。

    其实这倒是巴勒奔过于托大了。他一个部落土司,在永琪内核的乾隆眼里,也就和个尚未敕封的蒙古台吉差不多,不然之前也不会只授福尔康蓝翎侍卫。

    之所以对他们的接待还算重视,不过是在藏地局势复杂巴勒奔又是打着朝拜的名头进京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罢了。

    “阿爸……”塞娅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巴勒奔见她如此,狐疑地道:“乖女儿,你莫不是看上了那小子?”

    塞娅脸上染上一抹红霞,跺着脚嗔道:“阿爸!”旋即,她脸上的羞意褪去,低头道:“阿爸,你放心吧。”

    巴勒奔叹了口气,半晌才道:“现在皇帝尚未下旨,如果你想改主意,还来得及的。”

    塞娅抬起头,看着巴勒奔写满沧桑的脸和发见隐约可见的银丝,几次张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塞娅最终还是去了福家。

    对她的到来,福家上下欢欣鼓舞。塞娅懒得跟满脸喜色的福伦夫人虚以委蛇,茶刚上,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一听她是来探望福尔泰的,福伦夫人更是喜笑颜开之前对塞娅坠马害得小儿子伤重卧床的那点小怨气全没了,忙不迭地派人前往福尔泰的院子报信。

    差不多等那边安排妥当了,她这才喜滋滋地带着塞娅去见福尔泰。

    福尔泰用过早饭,本来正卧床小憩,忽听院子里传来额娘房里大丫头子乐的声音,片刻之后,贴身小厮双喜便进来道:“二少爷,夫人刚才使人传话说,塞娅公主来看您了。这会儿正朝院子里来呢。”

    福尔泰吃了一惊,蹙眉确认道:“塞娅公主?”

    双喜点点头。

    福尔泰环顾了一下内室,挣扎着坐起来。双喜被吓了一跳:“二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大夫说了,您伤了骨头,可不能乱动。”

    福尔泰摇摇头,道:“去,多找几个人来,在院子的酸枣树下安一张软榻,再给爷换身衣裳,把爷挪出去。”

    尽管不解,但在福尔泰坚持的目光下,双喜还是去了。

    福尔泰望着窗外,眼神复杂。耳边回响的,是当日酒楼里塞娅的那一番话。他,不过是为了避嫌罢了。

    毕竟,塞娅,将是他的嫂子。

    塞娅在福伦夫人的带领下,跨进福尔泰的院子,一抬眼,便看到了那个坐在树下眉目清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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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探视与赐婚

    阳光透过枝桠和树叶,洒下一片碎金。

    赛娅忽然觉得院子里安静下来,福伦夫人满含兴奋的招呼声,仆从布置桌椅的声音,蝉噪鸟鸣,瞬间都消失了。

    “公主,请上座。”福伦夫人的声音忽然传来。

    塞娅转过头,看着她难掩谄媚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厌恶。那种表情,那极力掩饰却仍赤裸裸地写在脸上的欲望和算计,她在很多人脸上看到过,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恶心。

    “夫人,我想与福尔泰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勉强朝魏氏扯出一抹笑,轻声道。

    福伦夫人一怔,旋即笑得更灿烂了,迭声道:“当然可以。那你们慢慢谈。”

    塞娅点点头。

    福伦夫人告退,一转身走了,走时还带走了身边大大小小的丫头小厮。塞娅带来的人没走远,就守在院子门口。

    等人都撤出去了,塞娅才隔着一张酸枝木茶桌在福尔泰对面坐下来。

    福尔泰请过安后便未曾再开过口。

    他早已不复之前跳脱的性子。小燕子的死让他见识了人生无常,也让他见识了皇家的手段与无情。如今再回望从前那个与永琪“亲如兄弟”的自己,他只觉得可悲可叹可笑。

    “福尔泰,你——你现在怎样了?”赛娅打破了二人之间诡异的沉默,蹙眉问道。

    福尔泰转头看了赛娅一眼,敛眉恭敬地回道:“回公主话,并无大碍。”这一眼,让他更清晰的认识到,赛娅就是赛娅,永远不会成为小燕子。

    虽然她们一样活泼,一样坦率。

    “那就好。”赛娅微微笑了一下,沉吟半晌,才轻声问:“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福尔泰闻言皱了下眉,愈加谨慎地答道:“公主身份尊贵,保公主周全自然是——是尔泰分内之事。”

    塞娅静静地凝视着对面恭谨地低着头的少年,闻言暗自松了口气,却又隐隐觉得有些莫名地失落:“不管怎样,我都谢谢你。你,和你哥哥很不一样。”

    很不一样吗?福尔泰心内自嘲,不过是终于认清自己的身份罢了。努力坐直了,他略带惶恐地向塞娅一拜:“尔泰只是尽了本分,当不得公主一谢。”

    塞娅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叹了口气,起身道:“也别说什么当得当不得。我塞娅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你这份搭救之情,我记下了。福尔康的事,就此作罢,我不会再为难她,你也转告他,以后不必再来驿馆。”

    这几日福尔康频频来探,对她的伤势表现得万分关心。只是他的关心,有多少是为了她,又有多少是担心自己和福家受到责难,他自己知道,她也知道。

    “是,公主。”福尔泰眉梢稍展,仍旧恭恭敬敬地道。

    “你好好养伤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塞娅说完便径自往院外走去。

    福尔泰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塞娅的背影,心头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快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塞娅停下脚步,转身,微笑着对福尔泰道:“你自己好好保重。”语落,也不待福尔泰回应,便一转身出了院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福家,走的时候甚至都没跟福伦夫人打声招呼。

    不过福伦夫人对此是丝毫不介意的,对身份尊贵的远方来客,她表现出了充分的理解和宽容,而且,现在的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家的小算盘即将如愿的喜悦里。

    塞娅造访福家的事,很快便被呈到了乾隆的案头。

    手指轻叩桌面,看完密折的乾隆那不甘寂寞的内心小人儿撇嘴不已:现在事情是怎样?一场“英雄救美”后,要再来一场“以身相许”的戏码么?

    他忽然觉得这塞娅和巴勒奔真的很有意思。

    他一开始就知道这父女俩选择福尔康的原因,更清楚他们对福尔康并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欣赏,甚至还有些愤恨。撇开大小金川问题不谈,他还是比较欣赏塞娅这个小姑娘的,那福尔康又实实在在地恶心了他一把,而且塞娅也一直知道分寸,即使对福尔康百般折腾,也始终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因此对她的小动作他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看戏。

    当然,换福尔泰去做那“西藏驸马”也不是不可以。对乾隆来说,福家两兄弟一个样,都是恶心人的存在,只是福尔康危险级别更高罢了。虽然现在这福尔泰貌似是福家上下难得的清醒人,但此前种种依旧摆在那里,欺君罔上、不知尊卑的烙印,哪儿是那么容易就从他心底抹掉的。

    只是若真是这样,乾隆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的,毕竟他最想打发的是福尔康。

    且看巴勒奔父女如何选择吧。打定了主意,乾隆将密折弃之一边,开始批阅奏折。

    除了土司来朝,最近前朝后宫都相当平静,连令妃——不,令嫔都一门心思安心养胎,永琪内核的乾隆爷有点小得意也有点小失落。

    几日过后,塞娅和巴勒奔进宫,向乾隆辞行,同时婉转的表示,要将“驸马”带回西藏再行婚礼。

    乾隆闻言,微微敛了笑容,兀自蹙眉不语。倒不是意外或不满这二人要将“驸马”带回西藏的决定,他只是要让这二人明白,是否能将大清男儿带回西藏,选择权在大清。

    让他们带回“驸马”,是他,大清乾隆皇帝给的恩典。

    至于回藏后再完婚,乾隆眯了眯眼,心底冷笑不已。

    将近半刻钟过去了,巴勒奔和塞娅虽仍恭恭敬敬地等着皇帝的回话,心思却越来越忐忑。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乾隆才状似遗憾地笑道:“塞娅公主天真活泼,甚得朕心,朕本还想着看着她在京城风光大婚呢。可朕也深知,巴勒奔你身为土司,塞娅身为你最得意的女儿,俱有各自的责任,万没有离藏太久的道理。若要他们二人在京城完婚,怕是于时间上有碍,若赶了,又恐会委屈了公主。如此看来,倒只有让他们回西藏完婚一途了。”

    时间上来不及?托词而已。照理说,“驸马”这大小算是为国献身,是入藏非是入赘,哪怕时间上再赶,迎娶仪式还是要进行的。不过是乾隆不想给福家这个体面罢了。

    对于这一点,双方都心照不宣。

    作为一方土司,巴勒奔确实是个精明人,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率部归附大清,对大清皇帝俯首叩拜,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藏区各部落复杂形势之下所取的权宜之计罢了——当惯了土皇帝的人,怎么可能甘愿俯首称臣。

    根据探子原来陆续传回来的消息,他自认对大清皇帝有个比较清晰的了解:文治武功都不错,也称得上勤政,却算不得有道明君。原因么,光是好大喜功、极度爱面子这两条便足矣。

    但是对乾隆的爱面子,他是万分满意。爱面子好啊,照顾好皇帝老爷的面子,大金部的实惠便接踵而来,当然好啊。

    面见乾隆后,他发现自己的探子好像并不那么专业。乾隆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左右,好面子也许不假,却没有好到昏头的地步,这从比武大会的安排上便可以看得出来。

    隐隐的,巴勒奔觉得自己的满腹算计怕是要竹篮打水了。不过也正是如此,他觉得自己这次没有白来,成功联姻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对大清及大清皇帝的情况有了更客观的认识。

    正因为如此,虽然一早就决定了要把选定的驸马带回西藏,却并没有一定要把婚礼也搬回西藏的意思——毕竟,这多少有些打驸马的脸。对福尔康所为的厌恶和乾隆对福家的态度,使他恶向胆边生,试探地向乾隆提出了上述要求。

    对巴勒奔的小心思,乾隆看在眼里,却并不点破。对巴勒奔的野心,他也一一记在心里。

    现在还不到跟大小金扯破脸皮的时候。

    如果他没记错,巴勒奔那个叫朗卡的侄儿可也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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