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梓月迷情(1)
梓月迷情 作者:临河
2017/6/19“梓月姐,你看这个怎么样?”少年举起手中的黄纸,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就坐在对面的少女接过纸,妙目在上面扫了扫,沉吟了片刻,笑眯眯地说道:“很好哦。字写得很工整,而且祷词也很正常。只是小翼啊,一点灵心便是符,符纸的绘制不仅仅是字、图对的上就可以了,更重要的是绘符的那颗灵心,可能比较难解释啦。”
少女没有再说下去了,原本还在思考接下来的话应该要怎么样比较委婉地说出口前,面前的少年已经脑袋微微地垂下,眼神低沉暗淡下去,虽然他还强撑着坚强,脸上僵硬地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双方认识了这么久,这种欲盖弥彰的神情根本骗不过少女的慧眼。
心里叹了口气,苏梓月从少年的手中拿过笔,重新蘸了蘸朱砂,口里一边轻吟着口诀,“念在手前,笔随心走,神附符中。”一边在新的一张纸上轻轻地挥了几笔。和少年那仅仅是工整的写字不同,少女这只是看似随手的几笔,字形上并不一定比少年的要来得好看多少。可是只要定睛细看,哪怕是平常人也能从那笔画中感受到一股隐隐的凝实感。
嘴上虽然是不停地说着,不过苏梓月的心里却也是在不停地叹着气。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眼前的少年实在是太过顽劣,也不是他头脑太过愚钝。
事实上,少年已经是非常认真仔细地学习了,每天,苏梓月都能够看到用过的朱砂、符纸的废料装满垃圾篓。而且在听过符理之后,还能够深入思考,举一反三,有时候提出的问题深刻细致到甚至连自己都回答不了。
唯一的问题在于,柳翼他没有天赋。
是的,这是一个很难堪的事实,作为道门世家的柳氏的幼子,少年他却没有一点灵异方面的天赋。哪怕是大脑里记得再多的术式,明白再多符理,呼神的口诀多么倒背如流,但是只要施展出来,那就没有效果。那本该是蕴藏强大力量的真言,从柳翼的嘴里吐出,却跟普通人随随便便的怒骂一样。而对仗工整的符印,也等于是小孩子的信笔涂鸦一般,空有华丽的架子毫无作用。
这种事关一个术者的生命的大事情,如果只是苏梓月自己,当然是不敢对别人的人生如此断言的。然而,这个事情早有定论,在少年出生后几个月,柳家的长辈在看到自己家族的新生儿后,在多番检查后早就无奈地作出了这样的结论。
而在随后必须提前打童子功的学习中,柳翼的父母亲也是一再地确定了这个事实。就连柳翼自己,也同样理解并且接受了“自己没有天赋”的事情。
倘若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而言,没有关于“那一方面”的才能,无伤大雅。或者说,这样子反倒更好。没有一点“怪异”的天赋,看不到牛鬼蛇神,同样意味着在现界的自己也在“异类”的眼中毫无存在感。
本来,说得冠冕堂皇点,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独特才能,强求不得。政客有政客的才能、厨子有厨师的才能,做到登峰造极的话,也是能作为“该行的状元”被万人瞩目的。
另一个问题就是,少年是柳家最后一人了。就在去年,一次除灵的活动中,几大要好的世家倾覆而出,共同讨伐一个找到了高度契合凭依之身的强大恶鬼。
由于和黑道上的强人融合到了一起,那个恶鬼在强大恶毒的灵能力外,还拥有了广大的黑道人脉和狡诈手段。以有心算无心之下,以至于几个世家都伤亡惨重。
而少年所在的柳氏家族最为惨烈,在当日追歼恶鬼的最后关头,被对方孤注一掷引爆积攒在仓库中的烈性炸药而壮烈牺牲。
苏家和柳家本来就是世交,两家关系极好。原本苏梓月和柳翼的大哥就有着从小指腹为婚的婚约。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逝者已去,无法挽回。婚约固然是已经不在了。不过苏家对于柳家的幼子还是多加照顾,两家本来就离得很近,而苏梓月更是以嫂子的身份自居,时不时地过来串门,几乎是一有空就常驻在少年家里。
仿佛是因为父母、大哥的死让少年觉醒了般,柳翼疯了似的修习着法术,本来兴趣乏缺的道藏、古经也是背了又背。他的脑子本来就不笨,再加上自虐般的刻苦之下,压榨着自己的精力,恨不得把24个小时满打满地用起来。对于古经文典的熟记程度令苏梓月也深表佩服。
然而,时至今日,柳翼依旧放不出任何像样的法术。
哪怕是少年把家藏的道经背得滚瓜烂熟,以至于可以一看到符咒上的文字就知道典故,但是那牢记在脑子中的知识终究只是纸面上的知识,根本无法实践。
苏梓月也知晓这回事,就算是明知道这样子毫无出路可言想要心里发狠,来恶言恶语地打击柳翼的积极性,绝了他的念头,可是一看到少年那副拼命的样子,眼前就不由自主地浮起他大哥的身影。弟弟身体和哥哥的影子仿佛重合到了一起,想到当初和未婚夫朝夕相处的每一天,少女又心软了。况且少女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也只好由着少年去了。反正没有天赋,再怎么用也出不了岔子。
“姐姐,你说,柳家是不是就这样完了?”看着苏梓月写完了一道符后,这一次柳翼一反常态地没有接过笔,而是手托着腮心不在焉地看着其他地方,低低地问道。
苏梓月心里一咔哒,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小心地斟酌措词道:“小翼,你不要想太多了。其实,法力这种东西不是最重要的,每个人的才能都不一样,你想啊,其实中华道门协会的主席就的法力就很低。可是也不妨碍他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柳翼摇摇头,一副颓唐的模样,“可是,他姓张,何况再怎么说,他也还是真有法力的。”
苏梓月一时语塞。之前就说过,少年的脑子本身就很聪明。哪怕是现在发疯似的把大量的时间挥霍在术法上,少年的功课也从来没落下过,一直都是在年级前列的。
而且不仅仅是在学业上,在父母亲没有出事前,柳翼当时也早接受了自己没有天赋的事实,或许是因为父母总是把目光投在优秀的兄长身上,为了缓解这种不被重视的压力,少年也是培养了几个兴趣爱好。例如说电脑软件、急救知识这样的,而且水平都不低,连两家的电脑系统基本都是少年负责安装调试的。
保持现在这种学习的劲头,就算是不作家传的这一行,以后无论去做个医生、程序员或者律师也是很有前途的。
可是大概这样的聪明人钻了牛角尖,反倒更难被拉回来吧。
正当苏梓月苦费心思的想要怎么劝说的时候,柳翼幽幽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没有天赋。根本不可能接下父母的担子。我也知道这种体质上的事情不能强求。说真的,梓月姐姐,其实我对修习不了法术并不怎么在乎,我只是很羡慕我大哥。爸爸妈妈当初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唯一一个能继承家业的儿子身上。哦,我不是说他们对我不好啦。我知道,爸爸妈妈也是很爱我的。
只是,每次哥哥学到了新的术法,会画出新的符文,总会被你们大声的夸奖。而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永远赶不上他。我有点嫉妒。”
然后,少年又一次望向梓月,“梓月姐姐,当年哥哥有你陪在他身边,他肯定也是很幸福的吧。”
“呵呵,乱说什么呢!”少女的脸蛋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仿佛是为了掩饰心虚般,大声地说着不知道是不是反驳的话。
不过这样一来,下面的课程被这样一打岔子,梓月也有点无心去教了。好在柳翼看上去也是神情有些迷离恍惚,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中讲完课后,苏梓月像是逃一样的出门了。
目送着少女的出门,等到门关闭之后,柳翼才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梓月姐姐,回去之后的还是会想到大哥吗?”
对于这种问题,少年可不需要猜,之前提过,临近的两家的电脑系统都是让柳翼来负责安装的。当时少年恰好也在学习黑客技术,于是就顺手地将一个后门软件给装载进了系统。
在那个时候的无心之举,却刚好地成了柳翼了解苏梓月秘密的最好手段。
在这个电子化的时代,纸质的日记本都要快变得不合时宜了。说起来,苏梓月自己也必须经常跟着长辈们出门增长见识,带上一本厚重的纸质本子也多少有些不方便,干脆就在手机里写上些随笔,拍些图片作为记录。然后加密锁起来,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可惜这被少女认为是绝对安全的多重加密,从一开始就被少年给破解了。
其实苏梓月这跟那些喜欢自拍上传朋友圈的年轻女孩子的习惯一样,除了笔记里时而提及的那些在常人们无法触及的惊世骇俗的灵异事件外,其他的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女孩子软绵绵的感想和思绪。
草草收拾了下桌子后,柳翼就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浏览着苏梓月的个人的空间和记录。
大概是才回家,苏梓月还没准备更新资料,柳翼随意地打开相册翻阅了少女的照片。
放在相册首页里的照片是苏梓月在海边的时候拍摄的,相片里的女孩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像是才从水里走出来的一般,沾满着水珠的乌黑秀发随性地披散着,阳光从她的身后斜斜地照上前来,给这妙曼的青春女体镶上层金边,而女孩身上滚落的水珠则在光芒之下被相机定格为华贵的珍珠,为这绝美的身体增光添彩。苏梓月一只手高抬在额前,用手臂挡住直照在脸颊上的光线,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下巴旁,在秀气的笑容前比划出了一个经典的v字型。
这副元气满满的样子,无论什么时候看都令人心动。
以前在大哥还在的时候,柳翼还只是当她是一个关系很好、将来会嫁到自己家里的嫂子。而且由于对方终究是道门出身,注定一生都学不来道术的自己总对家族里这方面的关系有些敬而远之的意味。
直到那场意外后,朝夕相处间,苏梓月那极力作出的大姐姐的成熟、贤淑的气质,和网络中自然而然放开后流露出来的青涩可爱、落落大方,有时候甚至有些愤青的色调,有些矛盾地交织在一起。所有的加起来,才是完整的她。
不知不觉间,柳翼发觉自己对于这位嫂子滋生出了不应该有的欲念。
说起来,其实苏梓月自己也并不算很大。柳翼默默地估算了下,自己的大哥比自己大上三岁,而苏梓月还要比大哥要来得小些。单轮年龄的话,其实两个人勉勉强强算是同龄。不过是由于出生月份的问题,苏梓月比自己早上一年的学,现在正值大一,而自己则还在高三。
一边随手地浏览着网页,突然一个广告弹了出来,赫赫的“冷读术、心灵魔术”的几个字样位列其上。柳翼认得出,这是因为自己因为始终无法修习成道术,愤懑之下搜索着如何用现代的科技手法重现出类似道术的现象。
在网页搜索之后如果不删除记录的话,在之后的搜索下也会有类似的推荐广告上门。
“心灵魔术、催眠呢。”看着广告里拙劣粗制的画面里弹出的字样,柳翼摸着下巴,一个念头缓缓浮现在脑海中。
……………………………………………………………………………………………………“湿活?”苏梓月的声音毫不掩饰着错愕。
回应她的是柳翼肯定的眼神,“嗯。梓月姐姐,我想过了,我自己恐怕是根本不可能正常地施展出道术了。不过归根到底,无论道术还是科技,都是为了解决人遇到的问题。作为道门世家的柳家不能在我的手里就这样消亡,所以,既然不会道术,那么就用其他的手段得到结果,再用我所学过的玄学的知识把手段好好地包装起来。这样一来,也就没关系了。”
听到少年如此直白的阐述,苏梓月还是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当然,并不是柳翼的话没有可行性,事实上,他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相当多的被认为是灵异的问题,其实跟“彼岸的怪异”
没有关系,而是在人心的恶念下酿造的苦果。作为高明出色的道士,不仅仅要精通道术,勘破人心的优秀眼力同样重要。
当然,绝大多数的人很难在几个方面都兼顾,只好退而求其次,把精力放在有优势的地方。这样也各有各的成就,并非某一方面就必定优于另一个方面。尤其是这个太平盛世,懂得人情往来可要比习得斩妖法要来得有前途多了。
毕竟神通不敌业力,就连几任在历史里也颇有名气的道门领袖,本身也不是以一身修为通达天地、震撼鬼神而著称,反倒是看似俗气地汲汲于名利,积极和当时的权贵交好,弘扬教派。
当然,有些教派的掌门人由于旧老的传统是借由血脉的原因上位,而自己的修为终究不逮,为了达到传说里道法的效果,也只能利用着宛如江湖杂耍般的把戏、障眼法先愚弄那群凡夫俗子,事后再加以话术糊弄弥补。
这种行为投机取巧,自然很是让行家鄙夷不齿。称这种行为是湿活。而且不少乡间巫师、邪教、会道门组织在不可能拥有正统的道门中人的支持下,更是把这种“走偏门的传统”发扬光大,骗财牟利,聚众闹事,乃至于揭竿而起,祸乱一方。
不过说到底,很多表面上看似异常的事情本身就不是“彼岸怪异”,也就无需使用方术、正统道法的手段来解除。有些行家里手借着通透人心的好本事再加上一手湿活的配合,也是很能解决事务,倒也名声出众。而道门正统中人本来就少,倘若真要一一揭穿破解,断人财路,也是力有不及。久而久之,道门对于这种人也就有了一种默认的习惯——只要不太过分的招摇撞骗,那就不承认倒也不反对。
少女本来听到柳翼想要重振家族的想法,也产生过念头劝说他走这个路线,然而终究是下九流的手段,传说柳家传家的形式法度也是深严,伯父伯母生前看上去也是保守严谨的样子,何况正统道门中人如果真的采用这种手段,本身就是承认自己本事不行了。担心会被少年认为是在小看自己,苏梓月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让苏梓月唯一惊讶的是,在之前少年那狂热到自虐的学习表现下,本以为要逆转这种思路需要很长的时间,想不到不需要劝说,柳翼就自己想通了。
虽然严格地来说,在业界里,这种使用着魔术之类的手法来模拟真正的道术,并且借由话术、人情往来这样的手法弥补漏洞的行为是被称作湿活,就像是本应求索大道的修士却沦为了江湖卖艺之辈,下三滥得该受人鄙夷的。而且总有种在高超的营销手段下,以次充好的感觉。
可是该怎么说呢,假如少年是想要维持柳家不至于在这一个世代就在除灵界沦亡,他的做法恐怕也是唯一可行的。这样一来梓月反倒是要松了口气的,这样一来,自己也就不用看着这个未婚夫唯一的弟弟在无底洞般的学习中毫无意义地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了。可是看着柳翼那下定决心的暗淡双眼,总觉得那深黑色的眸子里潜藏着太多太多的心思,少女感到心里微微一动,感觉有些莫名的违和。
不过苏梓月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虽说术者本身的直感固然重要,可也有所谓的关心则乱,巫者不自卜的说法,牵扯到自己因缘的事情,很多预感都会不准。
“来,梓月姐姐,茶泡好了。来,这是我自己拟定的课程表,您看看!”少年推过来倒满茶水的茶杯,由于是常年往来,苏梓月在这里都有着自己的专属水杯。
拿起外表上画着粉红色的hellokitty猫的可爱杯子,少女小口小口地饮着,一边仔细地看着给少年调整后的课程。
看得出,柳翼做了相当的准备,既然是想要以心理学、科技的种种手法来勉强在表面上重现出道术的效果,那么,基于以前的从基础逐渐加深难度的课程就不适用了,反倒是一开始就应该把道术的华丽效果展露出来。然后一起往回追溯,看是否有什么手段可以模拟这个结果。
当然,苏梓月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来摸索着来进行半吊子的教导,少女明白,自己的父母是绝对不喜欢看到家传的术式被旁人无端端地看了去,哪怕那个人曾经是关系超好的亲家的孩子,哪怕那个人完全没有一点灵能的天赋,可是基于术者们守密的传统,父母亲都不会支持这种行为的。
不过,苏梓月也没有多大的心理压力,毕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少女都不需要担心秘密外流。柳翼没有天赋,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是瞪大眼睛看了再久,对于术式的历史典故、道理理解得再怎么透彻,终究也不可能真正学得会,原因很简单,术式的流转,灵气在体内周转搬运、境界的法门的那些至关重要的细节,更是仅凭外观无法学得来的。
世俗里也有不少对于道门历史很感兴趣的学者,他们也和少年一样,拥有着充足的知识,广博得甚至连一般的术者都得常常讨教,却没有足够发挥这些知识的天赋。
而且名义上说是教导,其实在家传的耳濡目染之下,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的玩命努力,柳翼自己对于经典的理解可是不浅的,互相讨论里,少女也觉得受益匪浅。
再加上少年的那张酷似的脸庞,每次看到了,都觉得自己的未婚夫仿佛只是小了那么几岁,还好端端、活生生地在这个世界上。
“那么就让我任性一回把。”苏梓月作出了决定。
随后,少女放下课程表,点了点头,柳翼写的课程安排简略,但也初具雏形。看上去就是用了心去做的,梓月觉得自己明白到柳翼的思路了,既然如此,那么就可以开课了。
突然,苏梓月的余光向旁边一瞥,看到柳翼那搭在桌边的手掌微微地颤动着,似乎还有着微湿的汗在掌心。等到自己从计划表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看到柳翼正认真地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怪怪的,脸颊红红的像是很紧张,又似乎是充满了奇怪的期待。等到自己回望过去的时候,双方对视几秒钟,柳翼又低下头,眼睛溜溜地转着,看上去像是个犹豫紧张的孩子。
苏梓月想了想,很快就在心里作出了合理的解释——应该只是作出这样的改变太紧张,也怕是被我这样的传统的世家的子弟批评吧。
再细想一下,这个解释在少女的心里更加完备了。梓月想起来了,在自己还是在读幼儿园的小女孩第一次和这个世交的子弟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在家长介绍完,还是他的哥哥主动上前过来打了招呼,而作为弟弟的柳翼当时看上去还很瘦弱,只是怯怯地跟在大哥身后,看到陌生的女孩儿,连话都不怎么说。
既然这样,少女很快把这个疑惑抛诸脑后了。
理了下思路,梓月清了清喉咙,美妙的声音如小鸟娇啼般在室内回荡,“好,那就依你的计划吧。”
说做就做正是苏梓月的作风,况且作为世家子弟,童子功夫扎实,符咒术法的知识本来就是粘手就来。
女孩只是想了想,就随手地拿了几个粗浅但看上去很能唬人的术法出来,在柳翼的面前展示起来。
柳翼看上去也似乎是被苏梓月施展的术式吸引住了,停住了游移不定的视线,而是抬起头来专注地看着术式的效果。
一边认真地看着,少年一边拿出纸笔,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
虽然心里还是觉得光是记录术式的外观又不可能py法术,不过梓月还是例行公事地对着少年说道:“诶诶,这可是我家传的法术,记下来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外传啊。”
柳翼还是和平常一样,点了点头,一边认真地继续着连写带画。不过不知怎地,梓月觉得他看向手机屏幕的频率也稍微频繁了点。
从梓月的角度看过去,少年的手机屏幕虽说是亮着的,不过根本没有打开什么程序,是在校对时间吗?
不过装神弄鬼的话,除了使用魔术手法复制道术的特效,辅以用话术来唬住普通人外,时间本身反倒是并不是最不紧要的地方了,难道是在关心节奏?
苏梓月的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了几种可能,不过没有哪种解释是最值得信服的。想了想还是觉得很纳闷,少女干脆直接开口问着:“小翼,怎么跟你讲事情的时候看都不看我,总是盯着手机看,这样子很没礼貌耶。”
面对苏梓月的提问,柳翼反倒是浑身一震,有些慌乱地答道:“嗯,不是。
我……不是,这只是在确定时间,因为……因为我想知道梓月姐姐放完一个术式需要多久时间,以后也好作参考。”
苏梓月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神色,随口回了句。“有什么好做参考的,你不是应该知道吗?这是看情况的,哪怕是相似的神通,在不同的人手里也是各不一样的。”
这种事情是所谓的常识了,同是世家子弟的柳翼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既然柳翼已经回答了,少女也不准备继续深究下去,毕竟,说要用其他的手法重现出道术的是柳翼自己,梓月愿意配合,那也就不必总是追究这种小细节了。
反正,计划书里还有到最后的出师环节,柳翼将在自己的面前展现出魔术手段重现术式的结果。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再来好好地等着答案揭晓吧!
苏梓月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刚脱口而出的声音已经是变得有气无力,像是梦呓一样的软绵绵的,完全没有先前那股充满自信的高昂气势。对于少年那慌里慌张的动作也完全提不起奇怪的感觉。
少女继续地演示,不过在苏梓月眼里完全正常的情景,看在少年的眼中,却是她的动作依旧在继续着,可是本来准备接出手印的纤指的动作却是放缓了无数倍,还是颤颤巍巍地对不到一起,口中念诵的祷词也微弱变调到荒腔走调的地步。
并没有过太久,像是也有点意识到了法印并没有成功,苏梓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的灵眸仔细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然后没过两秒,又是一眨眼。
在短短的几秒钟里,少女就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本来信手拈来的结印动作也如同中了“放缓时间”的魔法般,慢吞吞的,虚不着力。
梓月觉得自己的大脑里无比的清醒,没有丝毫的杂念。整个头脑里唯一的心思就是把这个咒印给施展出来。可是身体就好像是故意要跟大脑作对一样,眼皮上好像被滴上了胶水般,闭上之后像是有粘性般将眼皮和眼睛沾在一起,原本如同本能的睁眼的动作变得必须要使用意志才能执行了,看东西像是隔了层脏兮兮的玻璃般,看不真切。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那么就一定会从这个异状开始前的情况一路排查怀疑下去吧。不过梓月的心思却没有这份余裕了,女孩的思路现在变得无比的单纯,脑袋里执拗地抱着的唯一的想法,就是顺着最早时候的的惯性走下来,一定要把那个秘术给施展成功。
就当少女不断地扭动着身体,手臂歪歪扭扭地在空气中乱挥的时候,从旁边伸来两只手,抓住着梓月的手腕,将那胡乱舞动的手臂安稳地放在桌上。
在做完这一切后,一个熟悉的男音在旁边响起着:“梓月姐,你很累了。”
男孩的声音异常肯定地使用了陈述句,平平淡淡的语调像是只是在阐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累?才不累呢,我一点都不累。继续……放开我……我要继续啦。”苏梓月愣了愣,不满地嘟囔道。
嘴里说着不同意的内容,可是每说出一句,身子都应景地摇了摇,单看这个样子,活像是个赖在酒桌上不肯离开的醉鬼。
少年并没有理会苏梓月,仔细地盯着少女的脸蛋,继续说道:“梓月姐,你真的已经累了,你看,你的眼皮已经要闭上了,很累了……睁开,又要闭上了,变得更加累了!注意你的眼皮。”
柳翼的声音此时此刻在她的耳边显得异常的低沉,一听就是那种让人打不起精神的腔调。而且还在伴随着梓月每一下眼皮睁闭不断地重复着累赘的内容。
起初,苏梓月还会时不时地从嘴里嘟囔几句,不过很快,少女的心思随着柳翼说话的内容,单纯的心思被引入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眼睛一睁,一闭。接着又一次开合。
在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后,不知何时,柳翼嘴里的内容开始逐渐地转换着:“对,梓月姐,你的眼睛闭起来了,呼气,把心里的浊气给排出来。然后吸气,新鲜的空气进到身体里来了,心里变得很轻松、很轻松。”
把声音放低到刚好能让梓月听到的程度,柳翼的双眼牢牢地盯着苏梓月,注意力都全部地投射到了少女的身上,尽力地维持着语调的平稳,并且小心地一点点改变着说话的内容。
从苏梓月简单的眼皮的动作开始延伸到呼吸上,一开始,少年还是严格地按照少女的呼吸的韵律来调整着自己的语序,尽力做到全然一致。不过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在确定梓月的情况平稳后,他描述的声音越来越低,刻意地让声音越来越慢。
然后,少年拿掉了内容里对于少女的称呼,声音也放低平缓到没有个人的特色在里面,故意的操作下,在梓月耳边不住的呢喃就好像化成了对方的心声般,“呼……吸,呼……吸,呼……吸,很累了,要睡着了。”
柳翼惊喜地看到,随着自己声音节奏的变缓,梓月的呼吸声也开始缓缓地按照着他的节奏调整。变得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有规律,整个人也越来越安静。之前还勉力想要睁开的眼睛,在柳翼不断的引导下,睫毛轻轻地扇了扇后最终闭了起来。
本来柳翼和苏梓月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进行着讲演,少女失去力气的身体,也在摇摇晃晃间放软了身姿。整个人后仰着坐了回去,整个人都深深地陷入到松软的沙发里。
呈现在柳翼面前的,就是一张酣睡的睡美人图。苏梓月以全无防备的松懈姿态瘫坐在沙发里,螓首无力地斜倚在沙发背,红润的小嘴微微的一张一合,双手无力地搁在大腿上。
客厅里,只有少年一个人的声音在不断地作响着。柳翼的嘴里不断地反复着看似重复的言语,接着在内容中一点一点地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修改着措词、短句,在完全不引起梓月大脑注意的情况下悄悄地把意思替换着。
在引导的同时,少年也紧紧地盯着苏梓月,准备随时根据少女的状况来调整语句的内容。
不过看样子并没有什么意外,初步阶段已经很理想地接近完成了。不过柳翼还不敢松懈,假如说这次的行动是一场冒险的登山的话,自己也才是堪堪跨出了第一步。现在的苏梓月的大脑被药物所蒙蔽,再加上曾经朝夕相处的信任,所以才看上去如此轻易的陷入了浅睡的状态。但是只要事后还残存了之前的记忆,正常人只要一回忆在古怪的睡意前发生的事情,那么怀疑的矛头就无可辩驳地直指向自己了。
那么,一个提高了戒心的术者,那就再也不是自己拿得下的了。
柳翼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欲令智昏吧。在上次网站上看到“催眠”的字眼起,心念流转,自己那对于嫂子本来就膨胀起来的欲念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邪恶的念头和着似乎有可能成功的手段,澎湃的思路在心里卷起着涡旋。
而且不同以往,这次的妄念如同附骨之蛆般缠绕在脑海里,令自己难以自拔。在几次的思维斗争后,柳翼鬼使神差般的在常去的暗网里购买了精神类处方药物,以及其他的一系列的资料。
本来计划并不是在今晚进行的,可是在给梓月姐泡茶的时候,自己又一次忍不住地想到了那个计划,仿佛百爪挠心般,少年再一次忍不住了……于是,那杯混杂了“药料”的茶水被端了上来,所幸苏梓月平常也很喜欢喝的茶叶里本身带着苦味,醇正的茶水里本就有的苦涩掩盖了药水本身的异味。
等到苏梓月真正地喝下去之后,柳翼心里清楚,自己再也回不了头了。在谈话的过程中莫名的困倦睡着,这种事情只要是事后想起来就会察觉异状,哪怕是没有证据,对方就算是嘴里不说,心里也会有疙瘩,导致的结果也就是自然而然地疏远自己。
一步错,步步皆错。心里还残存着点点“伦理和道德”的挣扎,但是柳翼已经不管不顾了,瞪大的双眼里只有少女那副酣睡的脸庞,别无外物。
想了想,柳翼决定还是采用最正统的手法进行引导,催眠并非是催眠师一个人的事情,对方的配合同样重要。放低音调念念有词道:“已经睡着了,整个人都掉入到梦里面去了。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非常放松,好像是漂浮在空气里,又好像是在海水里。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苏梓月的脸上露出了有些痛苦难过的表情,眼睫毛飞快地颤了颤,瘫放在大腿上的小手也不安地动了动,仿佛想要抓握住什么,不过那对黑白分明的灵眸最后还是没有睁开,在一番挣扎后,少女轻轻地叹了声,“柳叶,你还活着吗?”
少女倾情述说的那个名字,是柳翼的哥哥的名字。
少年也是身上一颤,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
想到了在炸药中粉身碎骨的亲人,少年心里自然地多了几分愧疚。
差点就想转身直接跑去外面,离这里远远的,不过很快,耳边又是听到一声,不知怎的,少年的心里腾起了一股愤懑。
大哥,又是大哥。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父母、道门的长辈、世家的子弟,他们的目光总是看向他的,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了,他的名字也跟自己紧紧地缠在一起。就连好不容易喜欢上的女孩子,也是大哥的。
简直就是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之下啊。
当然,柳翼本身倒是没有太过不满的地方。大哥对自己很好,柳家的两个孩子本就天生早慧。所不同的是,大概是大哥的天赋就在于家传的密咒,而自己却全无天赋,只能向着其他方向求索发展。父母需要一个可以延续家门荣耀的孩子,道门的长辈们也喜欢和充满天赋的少年人打交道,至于世家的子弟们,由于还要和大哥一起去上“那方面”的课程的缘故,本来就多了些磕磕碰碰,也就有了羁绊。
尤其是柳家和苏家,两家关系极好,稍微大一点的驱魔除妖的事情也是时常邀伴同去,而几家的子弟也是作为后备在后方学习临阵的经验。可以说是都有过命的交情了。
无论是从利益还是情理来看,大哥都完全没错,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也绝对是尽职尽责。有好东西一起分享,外面有精彩的故事也会兴高采烈地告诉这个在家里等着父母和他的弟弟听,有外人来欺负自己,大哥也会第一个冲在前头。
所以,柳翼只好承认是自己的心思阴暗,好像是一直都被遮蔽在长兄的阴影之下一样在毫无男子汉气概的自怨自艾。
哪怕是现在,还是一样。
看上去拼命的学习,其实也似乎是在追随着大哥曾经的步伐。就连每天都会过来的梓月姐,望向自己的那副样子,聪慧的柳翼也知道,她不过是在试图从自己这个弟弟的身上找到大哥的影子罢了。
大概是思路被梓月那短短的一个字给搞得打乱,柳翼的脸上阴晴不定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
回过神来后,少年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到汗滋滋的手心里,掐得里头疼痛无比。
这股疼感也让柳翼集中起精神,陷入了思考。
想不到大哥的记忆在她的记忆里如此深刻,原本准备的几套用海洋、天空来引导的词段就不方便直接套用到这个场景了。换句话说,现在只能现场临时编了。
想了想,一个新的念头浮现在大脑中,虽然还很是草略,只有个大概,却让柳翼心里猛地一跳,几乎就在刹那,少年就决定了,就是这个方案了。现在也顾不得那个突兀的思路和起初拟定加强好感来进行操控的剧本完全不符了,少年理了理措词,继续开口:“没错,现在是在柳家的宅子里。从小到大,柳叶都是在这个房子里的。这里面充满了他的气息。”
顿了顿,看到苏梓月有些痛苦的表情变得和缓下去,柳翼继续说道:“在这个客厅里,和他呼吸着一样的空气,你现在感觉很好,就好像回到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一样,非常安全,非常快乐。全身都很轻松,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感觉到了吗?”
瘫坐在沙发上的苏梓月的表情趋于平稳,轻轻地说道:“嗯,这里有他的感觉。”
当少女提到那个他的时候,柳翼的脸色难看了下,不过少年并没有失态,而是持续地循循善诱着:“你喜欢他,也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所以,和他一切相关的东西,你都很喜欢,所以你喜欢这里,也很喜欢小翼,对吗?”
“嗯。喜欢他,所以全都很喜欢……喜欢呢。”少女的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个微笑。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秀着恩爱,明知道这是在自己诱导下的结果,可心里竟产生着强烈的妒意,柳翼忍不住了说了句。“但是他不在了……”
“对,他走了。”原本的微笑僵住着,苏梓月身体一抖,脸上又一次出现了痛苦的表情,眼皮猛地抽动了几下,尽管大脑还在药物的束缚下醒不过来,但是扭曲的神情里还是显示着少女内心的悸动。
该死!察觉到自己犯下了个大失误,柳翼冷汗潺潺,在心里暗暗地唾骂着自己,本来还大好的局面,一下子就因为自己失控的一句而几乎要导致梓月脱出催眠的状态了。
也大概是所谓的压力之下产生急智,少年惊慌之中,很快在之前的对话里进行着强制的增进。“就是因为不在了,所以特别怀念以前的时光。而且死亡有很多种,第一次是肉体的死亡,这让身体和世界脱节。而第二次的死,则是被所有人遗忘,这是更深的悲哀,意味着整个人的记录都被世界遗忘了。而且梓月姐你也知道,自己也会长大成年,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这个年纪,以后总会成长到一个优秀的除妖师,等到了那个时候,像是大哥那样的出色的人物也总会遇到不少的,说不定以后还会找到更好的男人,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对于大哥的记忆也会逐渐的模糊,就像是总会褪色的油画一样。”
这已经是在孤注一掷了。
虽说苏梓月从来不曾明言过,柳翼还是隐约的明白这个姐姐的想法。
看样子是嘻嘻哈哈的大姐姐,但是作为除妖苏家的继承人之一,苏梓月又怎么可能真的就那么如同外表那样毫无心思呢。
现在柳翼作的,也不过是把这一层给事先点破,假如说会因此导致梓月惊醒过来,也只能是命了。那么,找个借口把这个事情糊弄过来,两家作为世交,不至于会进大牢,不过这样一来,两边的关系也不可避免的要恶化了。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后,柳翼牢牢地盯着少女,观察着她的每一分反应。
“嗯!”这个时候,苏梓月的反应反倒停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竟是连动弹都没有再动弹。正当柳翼觉得有点古怪的时候,一行清泪从少女的眼里流了出来,划过脸颊,滴了下来。
少年才反应过来,刚刚听到的有如比较重的呼吸声,原来是她的叹息。的确,人只要不死,那么一生里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想要记忆不朽,又怎么做得到呢。神通固然伟力,然而哪怕强如佛陀也不能敌过业力。
梓月姐一直以来很聪明,这种事情,她不可能没有想过,但是正因为想得太多,这个时候恐怕也只能叹息了吧。
少年立马趁热打铁,“如果想要不被淡忘的话,要做的不是逃避未来,而是现在反倒更是应该记住。记住他,记住他的一切。牢牢地铭记在心里,这样一来,就算是以后会有各种各样绚丽的事情,这份记忆也不会消退。”
明明是充满了热血的鼓舞的话句,不过在这种情景下说出来,还真是怪怪的,而且少年为了维持住效果,还不得不压低着语气,稍微有点辛苦呢。
不过,所谓的催眠,也不过是把外来的意识和内心进行着沟通,自然,也是被内心所接受的话语更有力量。也更加不会被内心所修正抹除。
柳翼所说的,似乎也正是苏梓月心里所想的。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用比之前更重的力道点了点头。
不过俏丽的脸蛋上,隐隐浮起了像是下定决心的坚毅的表情。
柳翼自己也心里没底了,从催眠导入的一开始,本意是想用传统的催眠引导,比如说从海面的帆船到茂密的森林,再到楼梯,用言语反复地构建出一个从表层深入到底层的“道路”,将梓月带入到一个深层次的催眠状态。
话说回来,都说出这样激动高昂、热血沸腾的话语来了,还想要让梓月姐恢复到放松、平静的姿态,再借由着幻想的海浪、白云、台阶这样的东西进入到心灵深处,似乎不太容易。
突然,少年自己灵光一闪。
作为一个对于经典了解颇多的世家子弟,柳翼的脑子里猛地想起了一个字眼——“冥想”。
作为修士,对于冥想这种行为本来就很不陌生。
“心思纯澈如琉璃、直达本心、心外再无杂念”,这些流传到世俗中的只言片语虽然不全,但也确实是针对于功夫练到深处的境界的不同角度的描述。
某种意义上说,冥想的本身,其实也是一种自我催眠的行为。
然后,柳翼又联想起了另一件事情,苏家的长女据说也是被誉为神童的,小小年纪就有了不错的修为。似乎曾经短暂地进入过相当高深的禅定的境界,这样一来,似乎也有了可以利用的空间。
定了定神,柳翼整理了下思路,小心地斟酌用语开口道:“睡去了,已经睡得很香很甜了。现在完全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唯一听得到的,就是你自己的想法,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这个声音是属于自己大脑里的念头……在梦里面,自己不会怀疑自己,对于自己的想法,自己不会猜疑,也不会犹豫,如果有反对的地方,直接坦荡荡的说出来就好。”
似乎是柳翼之前的言语也正契合著梓月平日里想过的念头,对于这个引导,少女只是简单的“嗯~”了句,没有任何犹豫的意思。
一直以来,柳翼都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呼吸和少女的节奏一致,“除了这个声音之外,仔细用心来倾听,还可以听到更多更多的声音。来,用心去听……听得到吧。”
“有,很多,很多,就像是海里的鱼一样。”好半天后,梓月小声的说着。
“想起以前冥想的感觉,你……不,我需要更加的深入进去。这里面的一切,所有的思维,所有的记忆都是在我的心灵之中。但是还不够,那些只不过是表面的胡思乱想。你已经到达了海洋的中心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绝对的平静,绝对的无声。但是,这些是虚假的。是不存在的妄念。”
“妄念?”少女蹙起眉头,轻轻地咀嚼着最后一个词。
“没错,全部都是妄念,表面的声音并不重要,无论表里,它们都只存在于内心之中,海洋不在你的外面,而在你的里头。沉浸进去吧,深深地沉浸进去吧。我是你灵魂的一部分,是你最强烈的渴望,也是你最想达到的目标,听从我的说话,集中起注意力来,然后把自己全部忘掉,渗入到海洋里面。它们不是其他,而是你的一部分。而且,你曾经成功过,不是吗?想起那个感觉,然后抓住它,顺着它慢慢地进去。”
这次苏梓月沉默了很久,甚至连柳翼都开始是不是催眠引导失败,导致苏梓月直接陷入到更一种睡眠的阶段,才听到少女缓缓的开口,“呜~真的好像是掉进去一样。在融化了。”后面的话,苏梓月还没有说出口,不过从少女那凝神的样子来看,她已经按照自己的引导,用着冥想开始沉入到思维的深处了。
据说,身体里面还有着“真我”。只有抛弃一切,破除迷障的大能才能进入那种境界,到了那种地步,才算是圆满了,距信能够达到从心所欲的地步。
不过柳翼也没这个本事,这根本是犹如耶稣复活一样的只存在于传说的奇迹。
在仔细地观察了苏梓月好久,看到少女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空灵,越来越平静,可爱的俏脸却有种宛若神佛的圣洁感。少年接着发出着指引:“已经到达了哪个地步了?”
这次的回答变得特别的缓慢,等了很久之后,梓月才用一种相当懒洋洋的声音说着:“我在里面,也在外面。”
“知道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吗?”
“我不想遗忘掉他,我要记得,绝对要记住。”
柳翼心里也是暗暗称奇,世俗的繁乱念头如同海里的游鱼般多乱无序,潜入到意识之海里,对于修士来说来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难道这是所谓的爱的奇迹?还是执念太深的结果。
少年不清楚,不过即便如此,柳翼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持久。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催眠师的能力就是从他们可以进入哪个意识层级来区分,绝大多数的催眠师仅仅在表层停留,在对方可以容许的范围内进行着某种程度的修改记忆,或者令对方出现某种感觉。但是归根结底,那种改变都是被对方的潜意识所接受默许的,才能成功。
而更深层次的催眠师,可以将心锚抛至到对方也无法察觉的心灵深处,令他们在无意识间遵从服从命令。这种命令甚至不以对方的意识为转移。一般来说,这已经是人的极限了。
而更深层次的催眠——近乎于修改灵魂,已经类似于魔法的概念了。那不是人力可以随便达到的地步,甚至不可能准确的用言语来描述。
柳翼心知肚明,自己很幸运。被誉为天才的苏梓月曾经有过一次深藏到识海中的机会,而自己,不过是利用了女孩那想要铭记住一段记忆的执念,引领着对方按照之前的道路前进罢了。
如果需要放置什么私货,也就是现在了。柳翼明白,哪怕是苏梓月本人在正常的状态下,也不可能能够随随便便进入那种深层的冥想。而现在的梓月,心思纯净如婴儿,下达进去的心锚,只要成功了,那就是哪怕是少女自己也无法随便改变的事实。
正是如此,在这最接近成功的关头反倒要加倍小心,因为梓月姐已经深深地沉浸在识海之中,在那庞大、混沌的识海中,一切的理性、智慧都被堪堪用来维持住“我”的概念的存在了,外显的自我唯有本能。而人的本能,足以跟野兽的直感般分辨最简单的善恶。
包含太多恶念的扭曲话语,只会被自动的抗拒掉吧。
不过好在,似乎苏梓月的意识还把自己的声音当作心声,这样一来,抗拒的力道或许不会那么强烈。
这一次,柳翼沉默了好几分钟后,才慢慢地开口。“首先,把和柳叶有关系的记忆都聚拢起来,做得到吧?”
如果是平常人,哪怕是针对于自己的记忆,自然也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随心所欲的操控的。不过如此是在这种状态下的话……“恩……”半响,苏梓月才轻轻地应了一声,看来是完成了这个操作。
“没错,既然想要记住,那就深深地记忆在心里吧。梓月姐你会把这段回忆当成人生里最重要的事情来记忆,让它牢牢地记在心里。不再褪色。”
看到了少女的脸上的认真凝重的神情后,少年的话语一转,小心翼翼地在梓月能够接受的范围内植入着属于自己的欲望。“但是,想要把他的生命更多更多的铭记在心里,光是记忆还远远不够,你会越来越想要了解他的一切,想要尽力地追寻他的痕迹。这个房屋是他的居所,而小翼是他在世的唯一的直系亲人。你会本能地很喜欢上他们,想要和他们亲近。”
在看到苏梓月不假思索的点头同意后,少年继续很有耐心的诱导着:“所以你每天都会想要来到这里,想要和小翼见面,说话。这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如果有哪一天没有完成的话,你不会有特别的感觉,但是会内心莫名的焦躁、烦闷,就好像是快要把他遗忘掉一样。直到回到了这里才能够消掉那种感觉。”
紧接着,就是最后的关键性的话语了,柳翼不禁舔了舔嘴唇,说了这么多话,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了,“现在,柳翼已经是这个家的唯一的主人了,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家长。柳家作为一个古老的世家,自然而言有着很多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正所谓是”客随主便“。只局限在这个家里,作为家长的柳翼的话就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常识。你身为客人,理应听从主人家的安排。所以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拒绝和反对的。如果有什么你觉得不对的地方,那也只是家庭里特殊的规矩和礼仪,并不值得奇怪。由于只是局限在这个家里面的常识,所以也不需要特别去记忆。走出门去后就会自然而然的忘掉,只有在这个家里面才会重新想起来。不会想要告诉别人,也不会想要用文字、语言或者其他任何的形式记录下来。”
这次,苏梓月又是很久没有回答,几分钟后才缓缓的点头,“是的。”
在设置完关键的指令后,柳翼长长的出了口气,最后,只需要平复就可以了。“下面,你会重新睡下去……睡着了,已经睡着了。”
在苏梓月的表情变得一片宁静后,少年耐心地做着平复引导,直到好几十分钟过去了,在确定少女已经陷入到真正的沉睡后,少年才小声的说了句:“祝好梦,梓月姐。”
这样应该够了吧。在走回到卧室的路途中,柳翼有些神思不属的胡思乱想着。终于,自己还是走出了这大错特错的一步。
他有种预感,自己的人生以这一天为节点,又将发生着奇妙的改变。
虽然说和最初的计划已经大相径庭了,不过最后的结果看来似乎是达到了效果。
最初的思路是借由着催眠大大强化梓月姐对于自己的好感,然后借机让她对自己千依百顺,在不引起少女怀疑的情况下悄然地转化她的思想。不过随着自己的突发奇想就这样改变了催眠的方式,取掉关键词这一设定,转而以自己的居所作为心锚的发动点,只要少女处在这栋房屋,只要自己存在于和她一起,那么自己的言语就会演变成这个小居所的“常识”。
这个几乎是乱来的计划是否会成功呢?柳翼不敢打保票,不过,就目前看来,并没有立即失败。
但是,自己离成功还很有距离。
作为毫无天赋,却又不幸生长在灵异圈子里的少年,所见所闻可要比梓月来得广博。也正因为如此,柳翼行事不得不谨慎。
奇迹,不是随随便便出现的。
因为“矛盾”就像是奇迹的影子一样,随时可能出现。
是的,矛盾。
这是对于西方现代魔法的那个词的翻译。
作为中文的典故,那是一个楚国人自卖自夸着自己的矛的锋利和盾牌的坚固产生的逻辑上的悖论。同样的,顾名思义,只要是使用着不可思议的魔法改写着现实,那么,刚硬的现实规则和被扭曲的事物之间就会产生“距离”和不应有的悖论,矛盾也就随之发生了。
过于强大的矛盾会将失败的魔法、乃至于不成功的施法者直接抹去。而哪怕是侥幸的通过了考验,魔法在现实中生效了,可是只要扭曲在继续,悖论也如影随形。法师们必须谨慎地守着平衡,越是强大的魔法,就越有可能招致强大的矛盾。而越强大的矛盾,就越有可能抵消掉宝贵的魔法。招致不可挽回的结果。
矛盾的发生很难准确形容,不过,还是有几个关键点的。那就是改写的范围越大,影响的幅度越强,那么,矛盾就越离谱。
催眠,作为现代科技的一员,同样无法逃脱规律本身。好在作为操纵错觉的能力,它只作用于受害者本身。这让矛盾减弱到不至于直接扭曲现实的程度。可是,依旧危险。
人类的意识和思维本身就会变动,但是,正常的变化,那也是经过了反复的思辨,在用漫长的时间作为缓冲剂进行的。而大喜大悲,家庭剧变这样的情况确实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一个人产生犹如脱胎换骨的变化。然而,那也不过是把大量的时间缓冲剂抽出,让范围不得不从一个极小的幅度内爆发出来。
自我的思辨依旧是必不可少的。
也只有被意识所接受的思维,才会由“外物”转变成自我的一部分。要改写意识,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一个人的思维,是从出生到至今为止所有的经历和思考的结果,人心,不是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可以扭转的存在。
这跟所谓的障眼法也差不多。当脑袋里认为它合理,它存在,那幻术也就成立了,可是终究是依托在水中月上的东西,根本不能直曝在阳光底下。而越是反复的操弄,被察觉的机会也就更大。
现在最值得忧虑的,就是植入到梓月意识深处的心锚能否正常的发动作用,并且不被察觉地和少女的思路“正常”的融合到一起了。
在此期间,无论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岔子,都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话虽如此,但是柳翼也绝不后悔就是。
……………………………………………………………………………………………………“呜,我刚才是睡着了吗?”苏梓月捂了下头,从沙发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脑袋里不知怎地有种晕晕的感觉,还伴随着隐隐的头痛,就好像喝醉酒第二天后的宿醉般。
之前还在自己旁边的少年已经不在了,苏梓月皱了皱眉,大声的喊了几句。
很快,从楼上的楼梯那边传来了“嗒嗒嗒”的脚步声,没过太久,柳翼就出现在苏梓月的面前。
“怎么看到我睡着了也不叫我啊。”少女伸了个懒腰,有些懒洋洋的抱怨道。这次,连苏梓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保持那作为大姐姐的威严。
然后,梓月停住了接下来的话。不知怎地,少女敏锐的感觉到,这次下来的柳翼,看上去跟平常不太一样了。脸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眼睛炯炯有神的望向自己,完全不像之前害羞的那样回避着和自己的对视。
少女觉得挺奇怪的,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不过看客厅的摆设和以前还是一模一样,看时间也顶多过去了一个小时,好像没什么啊。
“梓月姐姐,我觉得我们这样子不太对啊。”晃过神来,梓月看到少年整了整衣服,在自己的面前有些严肃地说着。
虽然一听就是少年人强装大人的样子,不过苏梓月还是有些诧异柳翼突然露出来的严肃,愕然的反问道:“不对,哪里不对呀?”
“不对的地方有很多,比如说吧,梓月姐你虽然是有我家的钥匙,可是进门的时候也不该随随便便就进来。从来都不敲门,也不按门铃的。而且你就算是进到我卧室来的时候也不打招呼。完全不遵守我家里的规则。所以我决定了,梓月姐姐你以后都要按照我的安排,遵守我家里的规矩。”
苏梓月呆呆地点了点头,看上去被少年的一番话说得愣住了,“哦,我懂了。是小翼终于要变成大人了。需要有自己的个人空间。没错把?”
“不完全是这样。”少女看到柳翼的身上抖了起来,看上去真是激动极了。
少年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强作镇定地停住了哆嗦,一字一句的说着:“关键是梓月姐姐你必须遵守我家里的规则。毕竟不是有客随主便的说法嘛。
而且梓月姐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吧。”
少女又点了点头,“懂倒是懂,你说得也有道理啦。好吧,那要姐姐怎么做呢?”
听到梓月的回话,柳翼的脸色才和缓了挺多,停滞了几秒后,少年才继续说着:“梓月姐姐应该知道我家是传承了好几百年的世家,规矩比较多。平常和梓月姐也比较随便,可是我已经是家里的家长了。只是在这个家里的话,也算是姐姐的长辈了。梓月姐需要听从我的交代,一个个把规矩慢慢地纠正过来。”
听上去还煞有其事呢,心里把这个当做少年缺乏权威在闹别扭,碰到这种事情,苏梓月突然觉得还是挺有趣的,脸上笑了起来,“好啊,就听你这个大家长的。说吧,姐姐要从哪个地方开始改起呢。”
然后,少女就听到柳翼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又过了几秒后才像是憋了口气般的说出声:“首先,梓月姐你的袜子就不对头,应该要脱下来。”
“袜子,袜子有什么不对?”苏梓月低头看了看,随口问了句。
不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句话,对面的少年脸色突然变得通红,一大抹的红霞飞快地布满了他的脸颊。
“总之……总之就是不对啦。”一边说着,梓月又看到柳翼的身体猛地抖了几下。
看样子,如果自己再多说两句顶嘴的话,这个“大家长”怕是就要抽搐起来了。
“好啦好啦。就听你这个大家长的话,我脱就是了。”嘴里笑盈盈地说着,少女侧了侧身子站稳,一条腿从拖鞋里抽了出来。然后身体下俯,一只纤手伸向正抬起来的玉足,揪住袜子的空隙,往外一拉。
作为一个保守传统的女孩子,苏梓月穿的当然不可能是网络上流传的煽情诱人的袜子了。包裹着梓月足部的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长度只达到脚踝的白色棉袜,起到的也就是平常的保护脚部、吸汗防臭的功能。
不过梓月可没想到,当自己俯下身子,低下头脱去自己的袜子的时候,那副绝美的姿态让少年有多受刺激。
已经是夏天了,苏梓月穿着的也就是寻常的t恤衫,下沿到精致的锁骨的领口,在少女俯身拉扯着袜子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顺着重力下落,将领口向下敞开了一个不大的幅度。却足够让柳翼透过那一点点的空间,看到女孩胸口两团圆圆的大白兔的优美曲线了。
雪白的乳肉在衣衫里面若隐若现,浅色的胸罩在奶子的外沿划上了条束缚的痕迹,明明只是无意间的敞露,却看上去有种令人口干舌燥的诱惑气息。
脱掉一只袜子用不了多长时间,仅仅是轻轻的使力一拉,那雪白的袜子就从脚上脱离了。等到苏梓月再换了换姿势,拉走掉另外一只袜子后,也才过了短短的十几秒钟。
“怎么了?”等到抬起头,少女看到柳翼的脸上还是红彤彤一片,眼神呆呆地望向自己,不禁有些纳闷的问道。
苏梓月本身再是多么冰雪聪明,却也是不知眼前的这个好弟弟的心里已经是激动到了极点,下体也是亢奋的绷直起来。
直到此刻,梓月也没有往深处思考,为什么每当柳翼说话,脑子里就有种想要老老实实地顺从的情绪盘旋不去。自己仅凭着少年的只言片语,就这样乖乖地脱掉了自己的袜子。唯一相关的念头,就是好像这么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直接照办就对了。
当然,一条袜子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对了。”梓月想到了些什么,赶紧看了看时钟。
“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也得回去了。”在看到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后,少女扬了扬手,作出一个byebye的手势,就准备走向玄关。
“等等。”身后的柳翼赶紧出声叫停。
在看到苏梓月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的时候,少年有点结结巴巴的说道:“以前这么随便也就算了。在我家里,以前像是妈妈出门的时候都会亲我一下的……所以说……所以说。”
柳翼觉得自己的暗示已经很到位了,作为含蓄的国人来说,这几乎就是赤裸裸的明示了。当然,实际上在出门前母亲会亲吻自己的事情早就是五岁前才有的待遇了,不过这种私密事情,苏梓月又不可能去真的查证。
少女挠了挠头,嘟囔着:“哦,我又不是你妈。不用这样吧。”
少年立马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意料到苏梓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简直就是冷笑话。
不过很快,柳翼就发觉了,在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梓月姐的脸上并不是那种不情愿的敷衍神色,更多的反倒是类似有些不太理解的懵懂样子,这样的话,或许可以解释。定了定神,少年再度开口,刻意地把声音压低显得雄浑有力,用听上去更有说服力的腔调说着:“不对哦,梓月姐你要看到共通点。我妈妈是异性,你也是。你们都是异性的话,那当然应该作一样的事情咯,这是我家里的规矩。”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柳翼几乎是要厚着脸皮豁出去了,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话至少还不算错得特别离谱。而且就算是她嗔怒起来,也可以推说是在开玩笑,这样来试探催眠是否有效。进可攻退可守。
在听到柳翼的这番解释后,苏梓月眨了眨眼,灵动的双眸呆滞了下,然后甜甜地笑道:“嗯,既然是家里的规矩,那就没办法了呢。”
说完后,少女走上前来,身高高出了小半个头的樱唇刚好贴在他的额头上,在那里发出轻轻地一声吻响。
然后苏梓月退后几步,微笑地看着柳翼,“好了,那就让我来代替你妈给你这个爱的亲亲吧。”
“好了,这次真的要byebye了,回家还有作业没完成呢。”苏梓月扬了扬手,转身离开。
像是被这个亲吻所震慑了般,柳翼抚摸着额上的湿痕,没有再说其他话。就这样看着梓月那摇曳的身姿走向玄关,然后又一次地弯下腰,把手里才刚褪下来没多久的棉袜重新穿回到洁白的光脚上,然后再穿好鞋子。像往常一样的离开关门。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和昨天一模一样,不过只有那额头上的湿湿的痕迹告诉自己,这不是发梦。在原地傻傻地站了好半天后,少年重新露出了有些兴奋的微笑,踱回到茶几的位置上,拿起预先写好的计划表,逐字逐句地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