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童养媳--完结第67部分阅读
皇家童养媳完结 作者:肉书屋
淡,据苏家收到的消息,却是因为宋英一时言辞失措,让卫家下不了台。
卫家暗示宋英另娶高门为继室,甚至愿意再嫁一个旁支女儿过去,可宋英却坚持不愿,力保修礼郡君的地位,这件事情,不只是卫家恼怒,宋家也觉得没必要,虽然卫家的要求有些失礼,但既然卫家愿意为此再嫁一个女儿过来,宋家族老认为也可以接受了。毕竟卫宋两家交好,已经是好几代,这样的关系是前面的祖先小心维护下来的,两家的利益早已密切相关,不容破坏。
何况,宋英身为如今宋家实职最高之人,其正妻,哪怕是继室,出身仅仅是平民,哪里有卫家女儿来的体面?阀阅对于血统以及出身的看重,非常人所能想象。
在叶氏与卫家旁支之女面前,宋家族老全部选择了后者,而卫家也认为此事不会有什么难度。偏偏宋英对修礼郡君情深义重,说什么也不同意,甚至当众拂了卫家前去转达此意的人的脸,卫家家主为此大怒,曾对前去赔罪的宋家族老有如此的言辞:既然宋家视庶民之女更甚于卫家女儿,那么卫宋两家的通婚之谊到此为止,卫家之女严秉闺训,家族之中苦心教导长大,可不是为了让人糟蹋的!
从旁人的目光来看,宋英此举可谓是重义,不肯为了自己的利益抛弃陪伴自己的女子。但从卫家的角度,他们不明不白死了个嫡女,连个子嗣都没留下,从前女儿身边的奴婢倒占了女儿的位置,风言风语满城,不做点什么,已经嫁出去的、还没嫁出去的女儿,将来该如何自处?岂不是叫人以为,谋害了卫家女儿,只要手脚利落点,也没什么?
因此,即使只是谣言,卫家也非出这个头不可。
苏万海同为阀阅出身,当年使人散布谣言时就料到了这一点,后来虽然暂时被骠骑大将军之女周青燃入宫、引起的废后传言冲淡,不过卫家却不能因此就敷衍过去,即使是一个态度,也必须拿出来!
而且为了不伤宋家的面子,卫家已经提出可以再嫁一个女儿过去做继室,哪怕是旁支之女,可也比修礼郡君出身高得多。谁知这样还是被宋英拒绝,这等于是整个卫家女子都被打了脸,卫家岂能咽下这口气?
到了这一步,即使卫、宋两家明知道两家百年交谊,不可轻断,但卫家骑虎难下,与宋家翻脸的姿态那是说什么也要做出来,否则从此卫家女儿都要低人一头了。要知道隆和八年后,因为卫淑妃被指谋害皇嗣,甚至所出的皇子都被逐渐剥夺皇家身份,卫家受到惩罚的同时,那几年女儿都纷纷低嫁,即使侥幸嫁到了门当户对,也极是抬不起头。
如今再有宋英一语,虽然宋英事后也颇为后悔,甚至再三登门赔罪,可他坚持不弃修礼郡君,此局却是怎么也解不了的。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却又不是两人能够随便议论的了,尤其是苏如绘,她是后来才晓得当年谣言的由来,自不会去多嘴,免得泄露消息传到卫、宋两家耳朵里,到时候反是帮了这两家寻到机会和解,一起来对付苏家。
因此苏如绘听了,只笑道:“算了,这回她进宫来,咱们离得远点也就是了,当初她被赶出去,是太后亲自下的旨,太后不喜欢她,就算给她体面,想也和咱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话是怎么说的,倒像是咱们怕了她一样。”张眷哼了一声。
里面浮水恰好就出来了,上前行礼,不解道:“小姐?秀婉姐姐说你找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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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芝芝
“方才张家姐姐的蜜水是你兑的?”苏如绘敛起了笑容问。
浮水闻言,顿时一怔,才道:“是!”
“为何与我平时喝的相去甚远?甜了许多?”苏如绘沉声问道,浮水见她脸色难看,也紧张起来,偷眼看了看张眷,见她坐得稳稳的,也不见喜色也不见怒色,只好道:“奴婢想着小姐口味向来就要淡一些,而且也没听小姐提过张家小姐是喜欢淡些的味道,所以就……”她自从到了玉堂殿来,很做过几件自作主张的事情,上一回苏如绘因被柔淑郡主胁迫,翌日发怒,秀婉把她狠狠敲打了一次,虽然中间周意儿进来打断了,但事后秀婉还是没放过她,收拾得不轻。
浮水至今身上衣服遮盖处还有被秀婉拧出来的伤痕没褪尽,她进宫年数不多,又一直在飞兰苑那个形同冷宫的地方伺候,与秀婉出身仁寿宫,又在宫里待了许多年,各种手段没见过也听过一二不同,被秀婉折腾得现在乖巧了许多,所以这会听苏如绘这么问,立刻想到自己是不是又自作主张了。
这惴惴的模样倒让张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行了,这么弄下去你都要不敢留我吃饭了,我可不想饿着回未央宫。”
浮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依旧望着苏如绘等她示下,苏如绘皱眉道:“下回记得问清楚了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再动手不迟!”
浮水赶紧答应一声,见秀婉示意她下去,忙溜回小厨房去了。
看到这一幕,张眷便道:“你这个宫女倒有趣儿。”
“有什么趣儿,一个呆子。”苏如绘不高兴的说道,“自来了我这里,蠢事儿可没少做,偏生人倒是老实得过了头,就是不看李公公面子,就这么撵她出去我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如今倒变成我在忍了。”
苏如绘当着张眷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显然也是对这浮水厌恶起来了,若此人不是甘然特意弄过来,苏如绘又一时忘记没寻甘然问清楚,早就打算打发出去了。
张眷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也不用忍太久。”
苏如绘一皱眉,张眷继续道:“也就明年开春后的事情。”
“开春?”苏如绘冷笑了一声,忽然问,“对了,你……”她沉吟着没说下去,张眷却明白她的意思了,收了笑色,冷冷道:“罢了,我不过随口调笑你一句,何必就要戳我心?”
“我也只是想起来问一问,到底咱们当初一起进宫的,说情同姐妹那是假的没了边,可在这宫里一起待了这么些年,难不成还不许关心一下?”苏如绘忙按住她,“你又多什么心?”
张眷本来赌气要走,这会被她按住,芝芝也不敢因为一两句口角上来帮她拉扯,只得垂手侍立在旁担心的看着,张眷挣扎了几下,她是久病的人,哪里比得上苏如绘,被按在椅子上起不来,索性怒叫道:“你哄我过来不就是为了打探一下楚王的消息么?假惺惺的摆什么关心的面孔!”
“既然这样,那你走吧!”苏如绘听了,立刻松开手,头也不回的吩咐秀婉,“你去取个小巧的食盒,装些热的点心给张家小姐带了,暖轿就在外面,芝芝把手炉里的炭换些新的,这便请回你的未央宫去,玉堂殿地方小,怕是留不起!”
张眷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但她脾气原本就娇纵,坠湖后更加变得敏感多疑,这会自然也不肯服软:“不必了!我虽然身子弱,还不至于一顿不吃就冻死了在路上去!芝芝咱们走!”
芝芝忙不迭的劝道:“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苏小姐也只是随口一问,小姐可别误会了啊!”
这边秀婉也急得连连道:“小姐,张小姐想是身子不大爽快,这么冷的天,又是你请了张家小姐来玉堂殿的,怎么小厨房里都快要准备好了,小姐却不留客了?那道鹿脯炙可是飞鸥拿手的绝活,奴婢刚才去叫浮水时还特意叮嘱她们取了最好的菌菇加进去佐鲜,即刻就可开席……”
她话还没说完,里面浮水已经出来询问是否立刻摆膳。
两个贴身宫女正松了口气,以为正好让两边下台,苏如绘却压根没有改口的意思,张眷也铁青着脸吩咐芝芝取裘衣和暖炉过来替自己穿戴。
芝芝无奈,只得磨磨蹭蹭取了东西过来,这边浮水被苏如绘冷着脸吩咐去准备食盒,秀婉硬着头皮上前夺过张眷手中已经冷下来的暖炉,倒进旁边炭盆,另外加进新的。如此,食盒拿过来,最后还是芝芝接过去,苏如绘沉着脸披着狐裘倒是送出了殿门,到台阶下,太后派来的暖轿在殿门外的侧室里等着,看到张眷这么快就出来,很是惊讶,抬轿的一个内监奔出来试探的问道:“张小姐可是要回未央宫?还是去其他什么地方?”
“回未央宫!”张眷不耐烦的说道。
那太监碰了个钉子,不敢多问,忙招呼同伴一起去抬过暖轿,芝芝扶着张眷进了轿子,想把食盒塞进去,免得太快冷掉,张眷却用力一推,喝道:“丢了!”
芝芝尴尬的回头看了眼苏如绘,苏如绘吸了口气,上前温言道:“张家姐姐身子不爽快,偏偏我这里没有所要的药材,饭菜也未备好,委屈姐姐了,这些点心都是刚起锅的,姐姐好歹用些垫垫,不然回去空腹喝药,也伤脾胃。”
张眷把头一偏不去看她,口中催促着内监起轿速速离去,芝芝无奈,到底没照她的吩咐丢了食盒,就这么拎着跟了上去。
这边秀婉陪着苏如绘目送暖轿远去,回到玉堂殿,苏如绘跺去靴上雪花,就听秀婉一边给她解下裘衣,一边小声道:“小姐不是计划好了……这张家小姐的性儿向来都是如此,比起那位宋小姐,她的心思可好猜多了,怎么刚才却不松口?”
“唉,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是不想让她……”苏如绘悻悻道,“再说她那么样说话,就算旁边只有你在,还有芝芝呢?若传出去,叫我名声怎么办?这张眷脾气当真越来越怪了!”
秀婉见状,只好反过来宽慰她道:“时间还有,小姐莫要愁烦,回头慢慢计较吧。”转头对还怯怯站在殿上等待吩咐的浮水道,“张家小姐走了,咱们小姐难道不要用膳了?摆上来吧。”
浮水忙应了一声去准备。
苏如绘正要起身去摆膳的地方,虚掩的殿门忽被推开,一个人影飞快的闪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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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雪夜
苏如绘和秀婉都被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却是柔淑,这位郡主,秀婉却是没见过的,但见柔淑身上没有穿裘衣,只裹着单薄的月白衫子,脸色倒比衣裳和外头的雪还要惨白的厉害,冻得瑟瑟发抖,秀婉正要呵斥,苏如绘已经飞快的向她打了个暂且住声的手势,沉声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柔淑冷的厉害,一时间连句子都说不全,殿中烧着炭盆,也不过让她缓了口气,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出来,也不及多说,一个箭步冲向了苏如绘的内室,让两人面面相觑。
“小姐,这……”秀婉诧异之极,看着苏如绘,苏如绘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低低道:“那是柔淑郡主……你不要作声,一会把饭菜留一份悄悄送进去。”
秀婉上回审问浮水时就听说过柔淑郡主来寻苏如绘的事,此刻听到她的身份也不意外,只是有点忧虑的道:“她不会给小姐惹来麻烦吧?”
这时候浮水等人已经过来禀告晚膳摆放好了,苏如绘过去,在她们的服侍下匆忙用毕,白鹭在旁道:“小姐可要现在沐浴吗?”
苏如绘想了一想:“略等一等。”
打发走其他人,苏如绘进了内室,柔淑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早就钻到她床上去了。内室早先没人,自然没有烧炭,苏如绘进来,浮水等人才搬了两盆炭进来,也没注意帐子角落的柔淑。
苏如绘当先进来时低咳了一声,这位郡主还算聪明,没有贸然出声答话,隔着帐子看她挑了张椅子坐下,拿过一旁的闲书看了起来,过了半晌,外面秀婉悄悄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四五碟小菜与一钵碧梗米饭,另外还贴心的烫了一小壶荔枝绿驱寒。
放下后,秀婉见苏如绘没有留她下来的意思,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内室的门再次关上,苏如绘这才叫出柔淑:“你怎么又跑过来了?还这么光明正大的?”
“你这内室怎么才烧两个炭盆,尚寝局想必还没这个胆子克扣到你头上吧?”两个炭盆让内室怎么说也还得穿身夹衣,苏如绘没受冻,身上衣服也够厚实,倒不觉得什么,柔淑是冻得半死过来的,这点时间在这内室自然还缓不过来,抱怨着拖着被子出来。
苏如绘刚刚和张眷闹翻,心情正差,瞥见这一幕,不由皱眉:“我给你拿件狐裘,你拖被子做什么?”
“算了,好容易我把被子捂热了一点。”柔淑厚着脸皮道,“你若嫌弃,一会换一床就是。”
苏如绘想想也是,她自小生长富贵,这些东西上头一向不大计较的,便道:“不论你晚膳是否用过,趁热吃些,别积了太多寒气。”
柔淑臃肿的在她对面坐下,不在意的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迟早都要嫁到了北戎去,那里比帝都天晓得要冷多少?你知道么?裁云阁里从前被整过的那个嬷嬷告诉我,那边儿一年到头,连夏衣都不需要置的。”
苏如绘皱起了眉:“那人存了心要叫你不痛快,何必理她?再者,如今太后和陛下既然对有安排,想必不会继续拘束你下去,回头尽有办法把她赶走!”
“赶走?”柔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不屑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我已经告诉了她,我若北上,定然要带着她陪嫁!”
苏如绘揉了揉眉心:“我怎么觉得你像是不大对劲?对了,你这么不顾死活的跑过来做什么?外人进宫不是小事,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柔淑倒没和她吵闹,先替自己斟了壶酒喝了,苍白的脸色逐渐泛起了红晕,长长嘘了口气,道:“我知道。”
“那你来是……?”苏如绘不解的看着她。
柔淑眯了眯眼睛:“你到底什么时候安排?我想知道个确切的时候。”
果然是来催促的!
“腊八节,你看如何?”苏如绘沉吟道,“如果那天不合适,那就只有等光奕长公主回来时,总是要趁宫里忙忙碌碌才有机会。”她不放心的继续问,“只是见一面,你可不要替我惹出事来!”
“你放心。”柔淑淡淡的道,拿起牙箸慢慢吃着菜,评论道,“这鹿肉做的不错。”
苏如绘兴致不高,没有接话,柔淑顿时感觉出来了:“我来时发现你在送人走,莫不是和人吵架了?”
“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张眷。”苏如绘闷闷的道,柔淑性子的跋扈,与怀真郡主却有着微妙的不同,尤其是双方如今的处境,苏如绘倒也不怕和她诉几句苦,“早年一起被召进宫的,当初头回见面,就被一个宋采蘩弄的大家都不痛快,接着出了长泰廿六年那件事情,宋采蘩被赶了出去,张眷也因为药引的缘故,与我、小霍氏、周家,统统存下心结,上回荣寿公主生病,我去探望时撞见了她,到底过去了几年,倒还能聊几句,今儿小霍氏忽然回宫来,太后就把我们打发出来,我瞧她身子弱,别饿着回去容易惹病,因此请了她来……”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个痛快,柔淑吃得不亦乐乎,等听完了,才放下牙箸道:“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端着贤惠的架子去应付?这是你自找的。”
苏如绘自嘲道:“是啊,我也这么想,是我向太后请求带她来玉堂殿招待的,结果她晚膳没用不说,还气冲冲的走了,若回去小病一回,天晓得会传出什么样子的谣言来……我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怎么尽碰上这些人?”
“谁叫你要贤惠的名声?”柔淑一点也不安慰她,懒懒的捧起茶碗,“我与怀真虽然嫡庶有别,可性子却是一样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的,再装也难装的长,只不过嫡母实在厉害,怀真到底拗不过她,否则,你还有的烦呢。”
“是吗?”苏如绘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又竭力忍下去,见柔淑还要再说,顿时有点阴恻恻的道,“所以你们现在……”说了这么六个字,她就不再多说,柔淑面色一窒,却被堵得心口慌张。
“这天下的规矩,许多都不尽如人意。”苏如绘悠悠说道,“而且这些规矩沿袭了上千年,早已是深入人心,一旦打破,总是要付出格外巨大的代价,躲在规矩里,纵然少了许多恣意的乐趣,却也能够受到它的保护。我没有两位郡主的勇气,两位郡主,也没我的忍性,路是自己选的,谁也笑话不了谁。”
柔淑不甘心落在下风,便道:“你的下场未定,话还不好说,怀真虽然有代嫁的名声,可她是嫡出郡主,与刘四之间又是太后亲自赐婚,嫡母看中这门婚事,一是因为刘家的门第,二是因为以后怀真她跟着刘四回东胡,将很难有机会与楚王见面,时间久了,总会把不切实际的心思收回到做好刘家主母上,纵然不及你前程高贵,可如今周皇后的处境我也听到些风声……似乎未来太子妃还轮不到你吧?”
苏如绘慢悠悠的道:“你这般断定小霍氏的命大?”
柔淑嗤笑了一声,两人话不投机,柔淑又坐了会,就趁人不注意离开了。看着她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融入雪中,苏如绘愣了许久,神色复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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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孤忽
光奕长公主到底没来得及赶上腊八节,不过也只有两三天的时间了,曲台宫的修缮进度却极不如人意,这是因为雪越来越大的缘故,帝都各大望族里常用的匠人都被抽调过来,沈淑妃急得几乎没抓狂,差不多是白天都待在了曲台宫,倒把许多事情丢给德妃去处理。
德妃乍接手这许多宫务,也忙了个天昏地暗,偏偏她还要认真查着慧妃之事,这天起早来给太后请安与道贺,脸色都憔悴了不少,反而她带来的甘美,从前在许氏身边时的谨慎胆怯去了不少,身姿挺拔矫健,显露出少年人与天潢贵胄应有的气势来。
因曲台宫之事,加上光奕长公主没法赶至,太后有意取消今年腊八的命妇觐见,长泰却是考虑到了太后的身体,过几天光奕长公主归来,前朝后宫,想不热闹都难,他虽然有意要把皇后放出来主持,可许多场合到底还是要太后去镇一镇,生怕累坏了嘉懿,所以太后和长泰一商议,都觉得腊八只吩咐尚食局那边做好了腊八粥,着内侍分赐六宫和诸臣就是了。
因此今年格外的不热闹。
“德妃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小四也过来了?”太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甘美,才道。
甘美对这个从小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祖母到底有些惧怕,被她这么一看,原本在德妃膝下才养出的几分昂然立刻有点缩了回去,德妃看得心疼,脸上笑容也有点影响,道:“太后吩咐妃妾彻查慧妃动了胎气之事,妃妾侥幸,在齐嬷嬷的协助下,却有了些眉目,因此来向太后禀告,至于美儿,却是他前几日功课紧,未曾得闲给太后请安,今儿缠着妃妾要一起来给太后道个贺呢!”
“不过是个腊八……”太后有点意兴阑珊,“年年都要过的,有什么好希奇的?早先还以为光奕能够赶回来一起,倒是存了个心思,哀家上了年纪,到底是没那精神头了,这些东西以后能免就免吧。”
德妃赶紧道:“太后说的这是什么话?太后哪里就上了年纪?寿安郡太夫人如今都还不要人扶着出入呢,说句大不敬的,太后论着年纪,哪儿能占个老字?可不正是壮年?”说着又故意作出委屈的模样嗔道,“妃妾却是听出太后方才的意思了,太后定然是因为光奕长公主没能来过这个节的缘故,长公主当年是太后亲自调教的,又远嫁多年,怨不得太后疼她,可怜妃妾们却这般被太后忘记到了九霄云外,真真是委屈的紧!”
太后扑哧一笑:“当着小四的面,你竟也能说得出做得出,还赖着小四叫你母妃听你教导,合着你就不怕日后教导出一个比你还要赖皮的皇子?到时候只看澂嫔和你拼命吧!”
德妃听出太后这话里似乎有默认甘美养在她身边的意思,倒有点欣喜,越发撒娇道;“只要太后疼妃妾,妃妾随时都能这般儿赖皮,美儿学了去,也是指着妃妾疼他,做母妃的疼孩子,那也是应该的,妃妾可不觉得不好意思。”
德妃假装没听到太后提到澂嫔,太后却偏偏要继续说下去:“算起来荣寿到昭华宫也有好些天了吧?到底如何了?哀家就这么一个孙女,她年纪又小,若再不带来看看,只怕都要不认识哀家了。”
“太后这话可说错了。”德妃笑着道,“公主可也惦记您惦记的紧,这不,澂嫔今儿寻妃妾传了太医替公主诊脉,若是大好了,澂嫔替公主装束好了就要过来请安呢。”
“是么?”太后一喜,德妃讪讪道:“自然是真的……太后,慧妃的事……”
德妃今日来,除了节日的缘故,其实主要就是为了汇报慧妃之事,方才哄太后欢喜不过是顺带,如今淑妃一门心思扑在了曲台宫上,大有恨不得亲自下场去动手的意思,其他事情一件件堆积如山,德妃可不比从前有那个工夫在这里陪着太后慢慢磨牙,故此寻到个机会就提了出来。
太后哦了一声:“险些忘了!你说罢。”
德妃看了看旁边比她才早来一小步的苏如绘等人,三人立刻识趣的告退。
出了德泰殿,照例到东暖阁里暂坐,三人刚刚坐下,就听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才关上的暖阁门又被推开,和着寒风露出一张脸,扫了眼暖阁内,人也跟着跨了进来。
三人忙起身行礼:“五殿下!”
却是甘沛。
甘沛过了年就快十岁了,男子身量本就高挑些,如今比苏如绘和周意儿也矮不了多少,甚至和丹朱差不多,穿着玄狐裘,踩着登云履,清脆的说了个免字,问道:“我听殿外的姑姑说德母妃正在与太后说些事儿,里面没有旁的人吗?”
他这么一问,三人倒是醒悟了过来,苏如绘和丹朱也罢了,周意儿是他的表姐,又怎么会不告诉他:“四殿下是随德妃娘娘过来的,刚才我们告退,四殿下他……”说到这里,周意儿迟疑了一下,问另外两人,“四殿下好象没出来?”
苏如绘心里记挂着昨天和张眷闹翻的事情该怎么交代,却没注意,所以是丹朱开口,也不大确定道:“这……好像是吧?”
甘沛脸色顿时沉了沉,丹朱细声问他:“殿下是一个人来的吗?太子和其他皇子可也是这会要过来?”
“到底是个节,虽然皇祖母与父皇都说今年免了许多繁缛,但总要来闹一闹皇祖母。”甘沛随口道,“你们可知道德母妃与皇祖母说的是什么事?怎么你们都出来了,四哥还留在里面?”
苏如绘其实也觉得奇怪,德妃与太后说的是慧妃动了胎气的事情,这事必定是牵扯到宫闱阴私,加上又是妊娠之事,未出阁的女儿家听了,又是节下,到底晦气,可甘美怎么说也是个皇子,这些事情,也不是他好听的。
周意儿已经把自己说的在告诉他:“德妃娘娘是来禀告上回慧妃娘娘动了胎气一事的,说是已经查到了些眉目。”
“没有别的事吗?”
“没有。”
甘沛皱了皱眉,暖阁里气氛正有点尴尬,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却是太子和楚王、甘棠一起到了。
“五弟来得这样早!”一进来,甘棠一边让人替自己解裘衣,一边笑眯眯的招呼道。
苏如绘三人忙不迭的上前行礼,都被免了。
周意儿又回答了次刚才的问题,太子究竟比甘沛镇定许多,闻言笑道:“有道是母为儿胆,从前小四跟着澂母妃身边,澂母妃人是极好的,只是性情柔善,教导公主倒是恰好,教导小四,却似乎嫌过柔了,如今小四换到德母妃膝下,不过短短数日,倒是越发出彩了。”
甘沛撇嘴不语,甘棠笑眯眯的也不接话,甘然便开口接道:“德母妃乃武将之女,确实比澂母妃飒爽些。”
“皇兄,不知光奕皇姑行程到了什么地方?”甘棠岔开了话题。
几人中,太子身份最高,年纪也最长,十二岁上殿议政,如今许多不大紧要的折子长泰已经让他独自去批了,因此可以提前看到许多消息,包括这回光奕长公主沿途的驿报。
太子听了,叹道:“两个时辰前的消息,栾城大雪盈尺,难以行进,而且孤忽在前几天骑马时不小心摔了一下,皇姑担心他,所以想要在栾城暂留几日,寻个好点的大夫替孤忽看了,再等人把官道雪清一清再走。”
甘棠暗替自己母妃松了口气,苏如绘三人不比皇子在前朝知道的多,丹朱晓得太子一向和气,便好奇的问道:“孤忽是谁?长公主为何要等他?”
太子温和的笑了笑:“是述平最宠爱的一个儿子,这回也跟着过来了。”
“不是长公主所出?”丹朱听太子这么说,也有点明白了。
“孤忽只比皇姑小四岁。”甘然轻声道,“他的母亲是述平从前的那位阏氏,那阏氏已经在皇姑嫁过去的第三年去世了,述平就把他放到皇姑名下,因此也算是皇姑的儿子。”
苏如绘三人都微微皱眉,才小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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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事发
孤忽是述平之子,事涉前朝,加上他又是男子,苏如绘三人自是立刻住了口不再多言,只是心里未免嘀咕秋狄到底是蛮夷,就算述平特别宠爱这个儿子,想要借着光奕长公主的身份来抬高他,区区四岁之差,这么寄过去,到底也会惹人闲话。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秋狄那边风俗与大雍不同?
正在寻思下一个话题,暖阁的门倒又开了,众人齐齐转过头去,却是甘美进来,看到太子等人也不意外,忙过来行礼。
太子温和的说了免字,甘然、甘棠自也不能为难他,甘沛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甘美身上转了几圈,忽然道:“四哥,皇祖母要和德母妃说话,把表姐她们都打发了出来,却留下你,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弟弟可能听一听?”
甘沛是中宫所出的嫡次子,太子的地位到现在都还很稳固,前朝后宫,谁也不敢小觑了他去,因着这个缘故,自他进了上书房后,甘美这个四哥,却反过来要看他的脸色,甘沛一则是年幼淘气,二则甘然、甘棠这两个,身后都是四妃之一,皆不是好惹的,他也欺负不到,这甘美仿佛是天生留给他取乐的一般,许氏也从来没敢拿这些事情去告状,所以甘沛很是看不上这四哥,平日里没少作弄他。
前段时间,甘美被换到德妃名下去抚养,越发精神了许多,周皇后私下里也告诫着甘沛莫要再动甘美,德妃可不是许氏,如今旨意都还没下去,可太后只要没有明确反对,甘沛再欺负甘美,叫那林家悍妇知道了,带着人闹到未央宫去要说法的事情,周皇后相信德妃绝对做得出来。
现下光奕长公主要携秋狄右单于归宁,大雍素来自诩天朝上国,正是可着劲儿要展示一下泱泱大国气度的时候,闹这么一出,德妃固然也讨不了好,可周皇后无疑亏的更大。
甘沛虽然听着劝说,这段时间对甘美不闻不问,但今儿兴冲冲的过来给太后请安,先在德泰殿外碰了个钉子,又听到甘美被留在里面,这嫉妒到底是要发作出来。
他问的不客气,甘美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甘美自小被许氏叮嘱得谨言慎行,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小心翼翼,惟恐被人寻了错处,他今年十二岁,半大不小的年纪,却是早早就知道,一般是皇子,可自己总和其他兄弟不一样,德泰殿上的那位老人对自己谈不上坏,却无端的冷落着。
这里面的缘故,是他这两年才隐约晓得了一点的,因此他格外感激许氏,认德妃为母妃,这条生路,是许氏呕心沥血,替他筹划了多年才得到的,可不是德妃一个人想找个依靠。
因此德妃接了太后给的差事,甘美想了又想,还是把自己偶然撞见的事情告诉了她,这才是今天他陪德妃前来的缘故。但这件事情方才太后与德妃都叮嘱暂且不要外传,何况甘美也觉得不是什么光彩事,如今甘沛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甘美不擅说谎,踌躇了片刻,才支吾道:“这……皇祖母是问了几句荣寿……”
“四殿下,方才咱们还没出来的时候,德妃娘娘不就告诉太后,荣寿公主好着吗?”太子和其他的几位皇子不知道,周意儿等人可是很清楚的,苏如绘和丹朱自是明哲保身,也犯不着为了甘沛去得罪甘美,周意儿却不一样,立刻出言提醒表弟,故作讶然,“莫非公主还有什么事儿?”
“荣寿很好!”甘美与荣寿公主虽然不是同母所出,却一般养在了许氏膝下多年,感情分外深厚,荣寿平时也粘他粘得紧,这会听周意儿这么说话,纵然不爱惹事如甘美,也不禁不皱眉,不悦的道。
周意儿仗着太子和甘沛在,也不惧怕,只是欠了欠身表示赔罪。
甘沛便哼了一声,道:“四哥不愿意告诉我们便不说罢,兄弟之间何必还要扯谎,倒仿佛是弟弟逼迫了你一样!”
甘美张了张嘴,他从小被刻意冷落忽略,许氏又一再强调慎言,并不擅长言辞,便有点僵住。
苏如绘暗捏了丹朱一把,笑着道:“今儿雪可真大,难怪长公主的行程会在栾城受阻,殿下们过来时可冷么?”
“裘衣穿着,能冷到哪里去?”甘沛不喜苏如绘替甘美解围,不高兴的道。
甘棠目光一闪,似笑非笑道:“五弟不冷吗?我原想着上回二哥得的那件紫狐皮子听说五弟很是喜欢,还在父皇面前特意求过,只是父皇已经答应给了二哥,兀自恋恋不舍,还以为五弟今儿得趁着大雪的机会向父皇撒娇,趁机再讨件更好的皮子去?”
“那件紫狐皮罕见的紧,却不知道哪来更好的?”甘沛脸色有点不快,很勉强的道,“弟弟也只是一时瞧见喜欢上了,若早知道父皇许了二哥,便不去开这个口了,弟弟身上的玄狐也不差多少。”
他话这么说,便是还是很想要了,甘然如何听不出?
“五弟既然喜欢,孤身为兄长,自然不能吝啬了。”甘然淡笑着道,甘沛面上闪过分明的喜色,正要说话,却听甘然继续道,“只可惜那张皮子已经被孤叫人裁了制成了成衣。”
甘沛脸色一僵,甘棠在旁便道:“二哥这就是不诚心给了,我可是一直和你住在嘉木宫,自那张皮子赐给你起到现在,都没看到你穿,可见就算做好了,如今也还是全新的,五弟这么喜欢,你不如把成衣送给他,最多过几年穿就是,就算这几年里,五弟有了更好的,把你给的东西压了箱子底,到底你这份心尽到了不是?”
太子双眉一扬,笑道:“小五,罢了,既然父皇给了二弟,你这般盯着不放做什么?”
“唉,皇兄这就不对了,小五也是二哥和我的弟弟,看中了哥哥的东西开一声口,也是自家兄弟不见外。”甘沛还没说话,甘棠却眯着眼睛接口过去,微笑道,“皇兄这么说,倒仿佛二哥与我是外人一般,给与不给,像都是生疏了!”
太子笑容不变:“三弟还是这个性子,怎么都不肯吃亏,孤不过看小五缠上二弟,想替他解个围罢了,你既然要看二弟的麻烦,孤就帮你这一回?”说着,太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脸感慨,“记得小时候,咱们每日都会在上书房里照面,自从孤上殿议事起,咱们兄弟如现在这般小聚的机会却再不多了,也只有年节能到这么齐。”
“皇兄说的是。”甘棠刚刚应了一声,太子便唏嘘道:“一转眼的时间,你们都大了,想着不久后二弟就要去楚地,接下来三弟也要出藩……五弟虽然年纪尚小,但总也有分开的一天,孤这个做长兄的……”太子情真意切,仿佛多么舍不得弟弟们一样。
甘棠脸色顿时难看无比,只听甘然悠悠道:“皇兄,两年工夫,足够让弟弟看到如今宫里诸位母妃诞下弟弟妹妹们,可也不算‘不久’,再说,等弟弟去了楚地,皇兄不是还有新的弟弟妹妹们在身边?只怕皇兄到时候,便把弟弟忘记到脑后了!”
太子笑容亲切:“二弟这话说的,孤岂是如此善忘之人?”
“皇兄说的是,弟弟记性也好着,若将来皇兄忘记这句话,弟弟可是要上表向父皇哭诉的。”甘然笑眯眯的接道。
甘棠嘴角撇了撇,对丹朱道:“郡主,不知你们出来多久了?德妃娘娘禀告事情还没结束吗?”
丹朱为难道:“这……有一点时间了吧?”
太子眉头微皱,转过头对刚才陪自己进来的一名内侍道:“再去殿外打听一下。”那内侍领命去了,半晌回来,脸色有点慎重,没提德妃,却道:“回太子的话,德泰殿外的姑姑说,太后着人去请了皇后娘娘并淑妃娘娘、瑞嫔娘娘,还有慧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嬷嬷,另外,好像还有一位御妻!”
一听这个阵仗,从太子到甘美都慎重起来,周意儿也觉得不大妙,丹朱抿了抿嘴,攥紧了帕子,苏如绘却是心头一跳,下意识的问道:“哪个御妻?”
那名去打探消息的内侍显然也是知道她身份的,有点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苏小姐想的不错,正是崔御妻!”
暖阁中顿时静了静,周意儿第一个盘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崔氏?”
苏如绘差不多晓得了慧妃差点动了胎气这件事情真正的矛头所向,也意识到这件事情自己绝对不能被卷进去,一瞬间沉住了气,平静道:“御妻里面……好像至今只有崔氏有孕?”
“西福宫的贵妃娘娘,兰秋宫里的徐宝林,她们或身边人可有被召见?”周意儿知道她机敏,干脆去问那内侍。
那内侍立刻摇头。
“如绘妹妹?”周意儿冷哼一声,再次看向了苏如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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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脱身
“周家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如绘眉头微蹙,不悦道,“我不过问了一句是不是崔御妻,姐姐这话,怎么仿佛我犯了什么罪似的?”
周意儿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咄咄逼人了点,缓和了下语气,依旧道:“我不过是好奇,妹妹一听内侍说御妻,怎么就想到了崔氏?而且偏偏还就是崔氏,可也太巧了!因此我当妹妹是不是知道什么呢。”
苏如绘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袖子,悠悠道:“妹妹这么段时间别说崔御妻了,连修仪娘娘那里都没去过,能晓得什么?只是瞧这位公公去了不多久,就把事情打探得清楚,连慧妃娘娘身边的嬷嬷是不是贴身的都明明白白,又怎么会漏了一位御妻的姓氏?想着也是公公体贴,怕这位御妻与暖阁里的人有些关系,怕听到了挂心,所以才体贴的瞒了,说起来惭愧,当初太后恩惠,许了咱们两个家里送两个人来伺候,偏偏我家里的两个一个没进宫的福气,另一个……”她顿了顿,才道,“此事虽然意外,陛下瞧中,是崔御妻自己的福分,可苏家也不能说就此不闻不顾,因此几回母亲给我捎东西,总也会给御妻带上一份,聊尽心意。”
说着她对周意儿一笑:“御妻从前刚到母亲身边时,母亲还没生我,半女半仆,这事儿,姐姐也是知道的。”
“说起来是公公体贴,却让姐姐误会了。”苏如绘说着,向太子的那名内侍笑了笑,这才对一直不说话的太子欠了欠身道,“太子殿下,臣女可要向您讨个人情!”
太子笑了笑:“苏小姐要什么人情?可是要孤赏赐这奴才?”
“太子身边人,臣女哪里敢说赏赐二字?”苏如绘轻笑道,“臣女想谢谢这位公公,自然要与太子说一下。”
“孤不用出东西,身边人就得了好处,为何反对?”太子淡笑着道,“孙旋,还不谢了苏家小姐?”
那内侍孙旋忙过来行礼,苏如绘侧身让开,抿嘴笑道:“这会儿可还只得先欠着,等臣女回玉堂殿准备好了,送去东宫与公公罢!”
“奴婢哪敢接小姐的东西?小姐方才那番话就折杀奴婢了。”孙旋含糊其词御妻到底是谁,根本就是为了试探苏如绘,却没想到周意儿虽然没用暗示就配合着逼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