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童养媳--完结第94部分阅读
皇家童养媳完结 作者:肉书屋
了洗清自己冤屈上,自然会在夺储之事上放松……
这一切对嘉懿太后与长泰而言都是乐见其成,因此沈家反而因祸得福,躲过了太后首当其冲的怒火!
而就在太后和长泰对着其他阀阅仔细斟酌挑选时,太傅武洛逝世……苏家,几乎是在猝然的情况下,被推到台前。
“太后原本想拿来杀鸡警猴的那一个,应该不是我们苏家。”苏如绘苦笑着道,“我苏家一向忠心,就算因为我与你亲近,当初父亲死活不同意……这些事情,想来太后是清楚的。可太傅……这却是上天要把这个机会送给太后了。”
“不错,若太傅还活着,皇祖母应该会挑宋家或端木家下手。”甘然微微眯眼,“我怀疑陷害沈家的应该是端木家,毕竟与柔淑郡主有关系的,除了她在仁寿宫能够接触到的甘棠,就是她的嫡母端木氏!”
苏如绘随口道:“为何不是她的生母宋氏?”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问多了,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真是被柔淑骗多了,总觉得她说的话……不那么可靠。”
“宁王后这个嫡母对庶出子女的态度,只看如今的世子就知道。”甘然淡然一笑,“所以柔淑定然是不喜端木氏的。”
“所以柔淑将太后要把她远嫁北戎的消息,设法透露给了端木氏和沈氏,甚至帮着端木氏出主意,叫沈氏担下这责任?”苏如绘忽然想起一事,疑惑道,“有件事我不明白,一是端木氏除了一个旁支嫡子端木劲乃从前良王的伴读外,与诸皇子的关系不大,另外就是你上回似乎说过,那个端木家嫡出的端木卉,她是奔着良王后而来?这却是怎么回事?”
甘然微微一哂:“正因为端木家透露出想为她争取良王后之位时我才觉得陷害沈家的人是端木氏,良王当初身边六个伴读,最得他信任的无疑是卫家卫羽青,卫家反正是短时间里出不了公开宫妃的,自然也不会太多牵涉进夺储之事,所以当年做了甘霖伴读后,一直一心一意的帮着他巩固储位,但一旦得知甘霖储位不保,也是立刻抽身就走,毫不留恋……除了卫羽青,甘霖最笼络的两人,一个是顾连城,此人的才华换了谁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都不会轻视,另一个自然是你兄长苏如锋,这当然是看在你们家的面子上。但和你兄长这些人一起进宫为伴读的端木劲,既不算出彩,本身也只是旁支子弟,甘霖的精力有限,自然要疏忽他些。”
“难道他们想玩雪中送炭?可是即使良王是嫡长子,一旦被废弃也不容易复位吧?”苏如绘一脸不解,她养在后宫对前朝之事都只是趁回家时悄悄打探一二,因此许多事情都无法推测,“而且若早先就想到这些,当初为什么不叫端木劲留在良王身边?这样岂不是更加可信?柔淑郡主若将消息透露给了端木氏,必定走端木静光这条路,端木静光只有怀真郡主一个亲生女,她又与世子闹翻,将来可还指望侄子替郡主撑腰呢,怎么会不提点端木劲?”
甘然伸手摸了摸她长发,哂道:“若不和苏家、卫家一样将端木劲也叫走,如今沈家还用查吗?”
苏如绘大是懊恼:“今儿我怎觉得自己格外的笨?”
“唉,聪明久了,总也该有笨些的时候。”甘然一本正经道,却见苏如绘一道冷光扫过,忙改口道,“谁说你笨了?真是岂有此理!你这般既聪慧又机敏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有笨的时候!你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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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太后(下)
“你才说差了!”苏如绘伸手在他手背上又掐出几个月牙印来,这才嗔道,“人家和你说正经的……”她口气一柔,甘然立刻神色肃穆,略带警觉,见状苏如绘又要伸指,藕荷色宫装袖底露出的纤纤十指固然没有戴护甲,却留了足足半寸来长、修剪得优美又尖利的指甲,简直就是防不胜防的利器……
不过这回苏如绘指甲隔着薄薄春衫搭在甘然臂上顿了顿,却没下手,轻哼一声:“胆子啊这么小,难得心情好说话语气好些,看来对你是不能给好脸色!”
她话音刚落,甘然已经眯眼轻轻笑道:“如绘,你可知道说男子胆子小,会有什么下场?”
“你待如何?”苏如绘挑衅的看了他一眼,“你若敢用强,信不信我将这一罐扶芳饮倒在你身上,叫你一路躲着回东宫?”
甘然叹道:“当年好心带着全身是水的我回鹿鸣台换衣裳,还把晚膳分给我的那个小女孩子是何等善良可爱,怎么岁月变迁如今长大了却如此的狠心?却也太叫我伤心了些。”
苏如绘提醒道:“你怎么不提那个善良可爱的小女孩不但叫你穿了女装,后面还想着法子要赶你走来着?我可从来没变过!”
“是是是,你没变过。”甘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笑道,“我也未变,你可放心了?”
苏如绘咬一咬唇,片刻才微微一笑。
两人这才把一点隔阂抛去,甘然揉着额角道:“总之,太傅去世,皇祖母因此选择了你们苏家下手,作为被迫废弃甘霖的报复,以挽回皇室尊严。因此才有你刚回宫,去曲台宫觐见光奕长公主时,长公主向你透露崔氏身份之事。”
“太后实在是算无遗策,若崔氏的身份是别人告诉我的,说不准我还要猜测一二,可是当初是我自己求长公主远嫁秋狄时带上崔氏的,她又和慧妃动了胎气的时间连起来,这等大事有了这两个难以解释的疑点,我怎么还能留崔氏活着?其实就算怀疑长公主是受了太后指使,我也没办法叫崔氏继续活下去……”苏如绘呻吟道,“崔氏活着我坐立难安,崔氏死了照样是个祸害……当初明光宫里陛下盛怒之下打死了青雀留下崔氏,如今想来未尝没有太后的意思!”
“你不怀疑光奕长公主,除了她说的极有可能全是真的外,还有一点就是当初澂嫔许氏溺毙于太液池中时,孤忽插了进来,叫我免了进退两难的局面,因此你心里隐隐的认为,阀阅联手逼迫皇祖母和父皇废弃甘霖,长公主未必全然不知,只是她虽然是大雍子民,到底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秋狄距离帝都山高水长,而西凉沈氏却近在咫尺,得罪了沈家对她没什么好处……尤其那时候,你也一心以为是沈家主导这场暗流。”甘然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捏,调笑道,“美人,你可是这么想的?”
苏如绘就着他手指张口就要咬,甘然笑着住手任她咬下去,苏如绘却又偏头避开,嫌弃道:“还沾着糕粉。”
“那糕点你不也吃了?”甘然说着,从碟子里拈了一小块递到她唇边,这回苏如绘倒是爽快张口吃下:“我若不嫌弃哪来的现成糕点吃?”
甘然看了看她一脸得意,忽然手一抬,若无其事的把指上沾的薄薄一层糕粉抹在她脸上……
“哎呀!”苏如绘惊叫一声,对他怒目而视!甘然很是顺溜的伸出手臂,爽快道:“掐吧!”
苏如绘拿帕子擦干净脸,这回却偏偏不掐他手臂了,改成捏着甘然的脸用力拉了拉,恨恨道:“叫你戏弄我?”
“美人,我可真是冤枉……”甘然轻叹,“不过一层粉,你下的才是狠手啊!如今不用泼我一身扶芳饮,就能叫我一路狼狈躲回东宫里去了。”
“哼,活该!”苏如绘可不同情他,瞪他一眼道,“我就是那么想的,你可有什么说的?”
甘然苦恼的扶住了额角:“我就是想不明白,皇祖母她那么疼爱父皇,怎么会舍得叫崔氏做佳丽?”
“崔氏虽然是j细,却也只是个弱女子,陛下可是自幼习武!”苏如绘倒不觉得不可能,提醒道,“而且崔氏位份不高……”她咬了咬唇,“听说宫妃侍寝都是要先由宫女服侍着更衣沐浴的,崔氏进了宫,太后有了提防还看不住她吗?她身边那几个宫女……不给她留利器,她能把陛下怎么样?再说外面还守着记载彤史的人并张安之类。”
甘然手不老实的摸到她手背上:“你方才似乎也沐浴过……”
苏如绘朝他甜甜一笑,笑得甘然立刻坐好。
“若是如此,那么当初皇祖母叫你和小周氏的家中各自送进使女来也是为了崔氏?”甘然抚着下巴疑惑的问道。
苏如绘叹了口气,真心实意的道:“太后她老人家的计谋又岂是我所能料到的?如今也是太后病着,许多计策她都未来得及跟上,我才有时间慢慢想通一些。”
“若崔氏到你家时皇祖母就知道她的身份,那时候想办法给她机会进宫倒也不是不可能……”甘然若有所思,“主要你叫她去了一回秋狄,回到帝都之后又没什么反应,想来皇祖母等来等去不见她动作,想想索性弄进宫里看着放心些……哦?不对,崔氏进宫,是年初的事,那时候……朝中都以为,大雍就快要对秋狄用兵!皇祖母……”
他看了眼苏如绘。
“自然还是为了防我们苏家。”苏如绘苦笑着道,“兵权拿在臣子手里到底是两边都不放心的,所以父亲已经决定,等我侄子出世,求顾师兄收为弟子。”
甘然轻轻道:“这也未必,国无良将,文官再厉害又能奈何?”
苏如绘未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只道:“崔氏进宫也不只是为了将来对付我们苏家,她是暹罗j细,这些年潜伏我家一直未被寻到破绽,自然也查不出帝都其他j细,这也许是因为她始终都是我家一个使女,身份不高,接触不到什么秘密的缘故,也许呢,是她另有重任轻易不能暴露。无论是哪一种,她进了宫,做了帝妃,自然渐渐有人会与她联络,或者帮助她晋位,太后正可顺藤摸瓜;若是后者,那崔氏可能就关系到暹罗在我大雍的重大安排了,放在深宫里一则方便监视,二则若有用到她时她行动不便也可趁机觑出敌国破绽……太后这是一箭数雕,当初还叫我与小周氏都感激得很……”
“我甚至在想,太后若未病倒,拿了崔氏这个证据,也未必会就此将苏家剪除。”苏如绘悠悠道,“而是会给苏家自辩机会,到时候苏家会是南平暹罗的急先锋!毕竟需要以此来洗清自己里通外国的嫌疑——想来,以和亲拖住狄、戎,太后首要对付的,未必会是阀阅,而是……暹罗啊!”
阀阅的暗卫固然不显,却始终都是一支精悍的力量,若嘉懿太后没有病倒至于无法视事,被捏了重罪必须洗清自己的苏氏,无论情愿不情愿,为了取胜,都必定会将黛锋拼上,以争取尽早攻克暹罗!
什么?你说大雍四破军么?呵,军权固然下放各军统帅,可粮草却捏在了帝都这边,帝都此去暹罗何止是千里?就算苏家富贵,可以一阀阅灭一国,还未到这等程度!而太后与长泰,自然会掐着苏家的暗卫数目与水准,利用暹罗耗掉苏家元气!
这才是以大局为重的嘉懿太后……物尽其用,即使要杀你,也要利用完毕!
苏如绘可以想象,暹罗平定之后,剩下的狄、戎,太后也会用同样的方法,逼迫阀阅打头拼命……然后,才是削弱阀阅,巩固皇权。总之,尽量让自己处在渔翁的位置。秋狄有光奕长公主,哪怕是伪造一份西凉沈通敌的证据也不难,而戎人那边,一个柔淑郡主又何尝只是去挑唆北戎可汗争位的?帝都卢王府里可还有几位没出阁又容貌出色的郡主,太后挑选闺誉不佳的她,毫无疑问是看中了她与端木氏、宋氏之间的关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到时候,让东胡刘氏故意大败几回牺牲几个子弟,借口查内j,顺理成章的让端木、宋家去和戎人拼命!
如此钝刀割肉,内外同治,让雍太祖都头疼的阀阅势大,让先帝隆和都为难的狄、戎之患,一点一点,如烹小鲜……才是当初为稚子撑起危局的太后!
这张网不知道何时开始编织,但若太后不曾病倒,即使看破,苏如绘也不知道该如何破解。她知道崔氏是j细时,崔氏已经是崔御妻,还是怀着孕的崔御妻,若不是太后病着,无力管辖宫闱,而她又利用甘美处骗到的卫家玉佩,逼刘修仪出手,加上宫中新贵甘然帮助,哪里能那么容易干掉崔氏而不留把柄?
说来说去……太后一生纵横捭阖,临了却栽在她最不重视的四殿下一碗药手里!
苏如绘在心底吐了口气,暗道:下次去琼桐宫,真该对甘美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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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木有把嘉懿太后写崩,当初设定时伊就是绝对的宫斗朝斗大家,主角就算有光环,在她手里也翻不出太大浪花的那种……这样一个人,就算倒下也得体现下睿智啊睿智!
然后,下面开始收拾秀女了,宋氏啊小沈氏啊神马的,多多留言鼓励我吧。
此外表示又填了几个坑,欣慰……我有时候就后悔当初挖那么多坑干什么,从进三月开始说收尾,下场你们看到了……掩面……
另外想看一生的人那么多吗?这书都110万+了,汝等居然木厌烦……
额,我可以说感到荣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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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庄妃
丹朱来找苏如绘:“如绘姐姐,在做什么呢?”
“许久没练字了,今儿有空想多写几张。”苏如绘穿着一件七八成新的樱草色越罗对襟窄袖衫,下边束了藕荷色罗裙,长发挽成利落的盘桓髻,对插着两支玉珈,几缕碎发散在鬓角,未施脂粉,只在眉心贴着张缥色菱形花胜,笑着道,“你可是无聊来寻我了?”
“嗯。”丹朱犹豫了一下,接过浮水斟上的茶,抿了一口,才道,“我来问如绘姐姐下午可有什么事情?”
苏如绘想了想:“倒没有,你可有安排?”
“我在仁寿宫里呆着无趣,咱们下午去御花园里小坐片刻好吗?”丹朱期盼的望着她。
“哦?御花园?”苏如绘住了笔,眼珠转了转,立刻明白了,“可是庄妃要带荣寿公主去御花园玩耍?”
丹朱面上一红,放下茶碗低头拨弄着腰上香囊,轻声道:“……是鸿宁宫的宫女告诉我的。”
“你素来性子好又心慈,荣寿公主也是个可怜的,但她如今有了无宠的庄妃照顾,却是件好事,咱们陛下一点都不糊涂,你以为陛下将公主交给庄妃只是为着迁怒德妃娘娘的缘故吗?”苏如绘抿了抿嘴,淡淡道,“德妃娘娘照顾荣寿公主并不上心,这事儿连咱们都清楚,又何况是其他人呢?就是其他人慑于德妃娘娘的位份不敢做什么,永信宫那边也定然会设法叫陛下知道此事的。不过德妃究竟侍奉陛下多年,总有情份在,陛下也不好平白夺了公主给其他人抚养,这样德妃以后也不必做人了……庄妃娘娘失宠却位份不低,同是跟了陛下多年的老人,慧妃已经有了六皇子又怀了孕,景妃去了行宫抚养六皇子,端瑶夫人、敏丽夫人都比庄妃年轻并且还在得宠,陛下当初挑选庄妃,你道是随口指的吗?”
丹朱嗫喏道:“我并不是说不放心庄妃娘娘照料不好公主。”
“你放心不放心,你只是郡主,荣寿是公主,她自有陛下与众庶母操心……”苏如绘叹了口气,“你呀!你这样不但得罪庄妃娘娘,岂不知道荣寿公主与你亲近,庄妃娘娘看着心里不好过,对公主又有什么好处?”
丹朱嘟了嘟嘴,半晌才颓然道:“我总要有些事情做啊,如绘姐姐,从前还能伺候太后,可现在德泰殿里被齐嬷嬷盯得跟什么似的,除了冷太妃那一回,咱们连寝殿都进不去,更别说服侍太后了,嬷嬷什么都不许我们沾手,甚至站得近些都不许……仁寿宫里地气和暖,停芳园的花木生得甚好,也无需我多操心……”她难过的低下头去,“我也不像姐姐喜欢练字刺绣……想来想去就惦记着公主了。”
苏如绘见她说的可怜,沉吟片刻,到底心下一软:“就这一回。”
“多谢姐姐!”丹朱大喜,刷的抬起了头,“那如绘姐姐,你不要练字了,快快换身衣裳吧!”
苏如绘瞪她一眼:“你不是说下午么!”
“咱们早点去那里挑个僻静处待着,这样庄妃娘娘就是看到了咱们也不会以为是特意赶过去的,免得那宫女挨骂。”丹朱讪讪道。
“你倒是会替别人着想。”苏如绘摇着头,“但收买宫人窥探宫妃踪迹的事情还是别做了,回头若鸿宁宫里出了什么事,少不得要寻你不是!”
丹朱随口应了一声,苏如绘见她这般急切,也不忍拂她之意,唤浮水端了清水进来浣手,末了进内室去挑选出门的服饰,因是陪丹朱见一见荣寿公主,庄妃这两年在宫里也是不打眼,所以苏如绘特意挑着素雅些的衣裙,最后穿了青莲色单丝罗交领广袖短襦,鸭黄底郁金纹裾绣折枝莲梅湘水裙,又叫浮水改梳了一个飞仙髻,换了一对累丝嵌宝衔珠鸾鸟簪,并一支时下风行的宫花上去。
往年这时节御花园并上林苑里人都是极多的,就是不为偶遇长泰,闷了一个冬日等来春暖花开,总会生出出来散散心的想法。然而今年太后病倒在仁寿宫里,开过年就废了前太子,长泰的心情可想而知,这时候心里再闷也只能在自己宫里走两圈,又因为齐云不许其他人靠近德泰殿,宫妃们惟恐被训斥不孝,只好时不时的抄些经书着类以示心意,这御花园若非闲来无事还真不敢轻易出行。
因此苏如绘与丹朱一路走来却未看见其他人,丹朱东张西望一番后,道:“咱们去那边坐一坐?”
苏如绘看了眼她指的方向,那是一座四面无遮的亭子,掩映在一片绿树之中,看起来颇为幽静。等进了亭子,却见恰好可以看到从前长泰赐给刘修仪的那间精舍。
“荣寿公主是要到那里去吗?”苏如绘想起去年甘美带着荣寿从精舍附近经过,荣寿当时为着要进精舍还哭了一回,也不知道是庄妃打听到了这件事,故意带她来偿愿,还是荣寿自己记起来想过来。
丹朱嗯了一声:“听说荣寿身子不好,太医曾叮嘱过让她常在园子里跑跑跳跳,那时候四殿下一直带她沿着那边的路走,我想庄妃应该也打听到此事,既然要带公主到御花园来,想来该按着从前的路线走。”
苏如绘偏头想了想,几回遇见甘美并荣寿果然总是那几条路上,她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甘美还是为荣寿公主,再仔细想一想却觉得许氏实在是惋惜了。
两人坐了小半个时辰,果然精舍那边一行人逶迤而来,庄妃虽然一直做着鸿宁宫的主位,可这几年失宠已经习惯了不引人注意,如今长泰忽然把下旨叫她抚养荣寿公主,她乍喜乍惊,喜的是不说这位公主是宫里独一位,长泰就算怕公主身子弱太亲近了日后伤心,总也会格外注意些,连庄妃也可得些恩宠,即使不能复宠,好歹也有个伴;惊的却是荣寿公主早先是养在昭华宫的,她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对林德妃的泼辣如雷贯耳,既担心接了荣寿公主得罪德妃,又担心是否公主身子骨从小不足,因澂嫔并四殿下先后出事哀伤过度损了根基,德妃为了脱身故意推给她来顶罪?
然而无论心里怎么想,长泰旨意已下,庄妃到底把荣寿抱到鸿宁宫,仔细照顾起来。也因此她心里忐忑不安,对三番两次登门的丹朱郡主极为不喜——丹朱这几年与沈淑妃相熟之事六宫皆知,庄妃自认没有得罪淑妃的地方,可如今宫里暗流汹涌,她可不想被拖下水,哪里肯接待丹朱?
这样复杂的心思,庄妃的装束比没抚养荣寿时却还要低调,身为正二品的帝妃,她却只穿了秋香色对襟宽袖春衫,下拖牙色底暗绣缠枝葡萄纹褶裙,梳着抛家髻,斜插两支翡翠簪子,腕上拢着绞金丝镯儿,主位如此,身边的人自然更加不敢逾越,这一行人里却是荣寿公主最惹人注意。
公主过了年算起来是虚五岁,实际上因为生在年末才三周岁,穿一身葱青底撒缥色蝠纹的衣裙,脖子上挂着一个轻巧的空心雕玉牡丹圈,柔软的齐肩乌发挽了两个小鬏,拿红丝绦系了,荣寿本就肌肤白皙,因着这段时间清减的缘故更显得苍白,衬得身边人都黯淡了几分。
苏如绘从枝叶缝隙里看到,忍不住道:“许久没见庄妃娘娘,乍一看去,倒让我想到了……”
澂嫔许氏……谨慎恭默的许氏,出身卑微,无帝宠,也不美貌,却带着甘美并荣寿都活了下来。就算她死了,也叫一国储君黯然被废……庄妃难道是想做第二个许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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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丹朱
庄妃果然是把荣寿公主放在了心上,原本大雍公主身边都跟着一群贴身嬷嬷、宫女,庄妃再不得宠也是一宫主位,断然不会少了伺候的人手。可她却亲手抱着荣寿,俨然就是自己亲生骨头般的小心翼翼。
荣寿公主年纪还小,却十分敏感,庄妃待她分明比德妃上心的多,这么几天下来,远远看去她微嘟着嘴依偎在庄妃怀里,却是有些亲近之态了,只是想一想她的身世并年纪,便觉得那看似光鲜的小小身影说不出的孤零零与凄惶。
丹朱在亭子里看着心头一酸,低声道:“公主倒是胖了些。”
“庄妃娘娘待公主不会有差。”苏如绘偏头看了看她,认真的说道。
丹朱说自己在宫里无事可做才会惦记着荣寿公主,可是庄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丹朱好歹是郡主,如今年纪还小,将来总有出嫁之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但庄妃失宠又年纪渐长,能够抚养荣寿已经是长泰不忘旧人的意外之喜了,怎么会和位高有宠还和贵妃交好的德妃一样,奢望抚养皇子呢?
“唉,咱们出去吧。”苏如绘见丹朱抿着嘴,眼睛只管盯着那边瞧,因着枝叶远近的缘故,庄妃她们一时间还没看到这边亭子里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丹朱眼睛之中顿时焕发出光彩来,刷的站起了身!
看到苏如绘和丹朱郡主忽然从不远处的亭中走出给自己行礼,庄妃微微一愣,她当年因为得罪了小霍氏惹太后不快,从而渐渐失宠,从此对仁寿宫里养在太后膝下的女孩子们向来敬而远之,总是带着几分提防的,尤其看到丹朱郡主,使庄妃想起前段时间这位郡主没事就向自己的鸿宁宫里跑的事来——听说荣寿公主还在昭华宫时,就与这位郡主亲近?
庄妃轻轻说了免礼二字,可看向她们的目光里却分明带了警惕,尤其发现荣寿公主欢喜的叫着丹朱姐姐时,眼里恨不得化出刀子来。
苏如绘见状,只得捏了帕子上前笑道:“今日天朗气清,臣女和郡主便想出来折些花去插到德泰殿,没想到会遇见庄妃娘娘并荣寿公主!”
庄妃听到德泰殿三个字心头便是一紧,她和苏如绘并丹朱都不熟悉,但也知道这两位,前者与西福宫交情不浅,后者很得沈淑妃欢心,这两位她一个都招惹不起,顿了一顿才谨慎道:“郡主和苏小姐有心了,其实本宫也想在德泰殿侍奉汤药,尽绵薄之力,只可惜齐嬷嬷不耐烦本宫愚笨在那里碍手碍脚。今日也是怕公主一直闷在鸿宁宫才到这里走一走。”
苏如绘一听这话便心头叫苦,庄妃这分明就是误以为她和丹朱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找茬的,想想也是,荣寿公主原本是养在林德妃的昭华宫里的,林德妃对公主重视不重视是一回事,可就这么被夺到了鸿宁宫抚养又是一回事,德妃与贵妃交好又不是什么秘密,换了自己做庄妃定然也要怀疑是贵妃使人替德妃出气了。
虽然庄妃在这宫里早已失宠,可抚养荣寿公主却是长泰亲自下的旨,足见今上并非忘旧之人,而且苏如绘也认为没必要得罪了她,便笑着欠了欠身道:“庄妃娘娘误会了,臣女和郡主只是偶然在前面亭子里歇一歇脚,哪知道恰好看到娘娘带着公主在附近,丹朱郡主向来喜欢公主,就忍不住想过来了。”
庄妃听了,这才缓和了点脸色,看了眼怀里迫不及待想要丹朱抱的荣寿,心头就是一酸,这位公主到了鸿宁宫,她诚惶诚恐又战战兢兢的哄了她那么久,才勉强肯让自己抱,见了这丹朱郡主却这般的热情,眼色暗了暗,到底还是把荣寿递到了丹朱怀里。
苏如绘吃了一惊,荣寿公主到底有三周岁了,虽然身子骨儿有点不足,可丹朱自己也才十三岁,气力未足,可未必抱得动她。好在丹朱也只抱了她一下,就放到地上,温柔笑道:“公主气色好多了呢!”
这话庄妃觉得入耳,脸色又缓和了点,苏如绘却暗自皱眉,这话庄妃是听着舒服了,可若叫林德妃知道那是怎么都不痛快的。
“庄母妃做的甜果子好吃。”荣寿拉着丹朱衣襟下摆,急急问道,“那甜果子从前四哥最喜欢了,我特意藏了两个,正好遇见丹朱姐姐,能不能帮我带给四哥?”
她说第一个“四哥”时,庄妃才缓和的脸色就变成了铁青,只是忍住没上前捂她的嘴,再看她从袖子里小心摸出两个做成果子形状的炸糕,忙对左右一使眼色:“这儿风大,公主身子弱,也出来这些时候了,快快带了公主回宫去!”
说着厌恶的瞥了眼丹朱并苏如绘:“太后病着,也不用摘太多的花,郡主和苏小姐也早点回仁寿宫里去吧!”
丹朱愣愣看着她走远,苏如绘在她身旁叹了口气,将地上荣寿挣扎间掉落的甜果子拾起,拿帕子小心包了:“把炸糕做得这般栩栩如生确实别出心裁,足见庄妃对公主的上心了,回去叫飞鸥看一看,若能仿造出来,回头悄悄送些给四殿下也好。”
“也不知道回了鸿宁宫庄妃娘娘会不会怪公主?”丹朱沮丧道,“如绘姐姐,我确实不该再多关注公主。”
“你总是心软。”苏如绘吐了口气,看着她的目光却透露出隐约的怜悯,生母早故,又远离故国,寄人篱下,嫡出郡主的身份固然高贵,可是论安心程度还不及帝都许多中产之家的女儿,丹朱的不忍优柔也许是天性也许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养出的,可她的身份和经历,注定了嫁入皇家的命运。
而深深深宫之中,这样的优柔,注定是久长不了的。
苏如绘知道,甘然除了即将决定的太子妃,不可能没有其他女子陪伴,丹朱也许正是其中一个,到那时候,苏如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下手对付她,但她知道,即使没有自己,丹朱也会有其他对手……
连宣明宫和仁寿宫的主人都有被迫废弃帝国储君的一天,她又能指望谁庇护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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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再遇
“咦,真是巧啊,丹朱郡主、如绘姐姐姐,两位也在这里?”清脆的声音忽然从旁传来,打断了苏如绘的思绪,丹朱也赶紧收敛了神态,两人转过身,却见宋采蘩打头,身后跟着顾明、端木卉并另外两名未见过的秀女,带着各自的宫女施施然从花丛之中走出,笑着向丹朱欠了欠身,“郡主看着脸色不大好,怎么还在湖边吹风呢?”
丹朱性子软和,虽然明白苏如绘不喜眼前之人,但见她言笑晏晏,到底拉不下脸来冷对,便摆手免了礼,拿苏如绘方才的借口搪塞道:“我们是来替太后的德泰殿里摘些新鲜的花卉去插瓶以冲一冲药味的。”
“原来如此,郡主与如绘姐姐当真是纯孝之人。”宋采蘩今日穿了一件石绿底遍绣花青色蝴蝶穿百花的彩衣,乌黑的长发挑了一把在额前挽出一个圆,却是显妩媚的回心髻,发上钗环不多,耳下坠着一串艳丽的红宝石,赫赫生辉,与她胸前璎珞圈下面的血玉彼此辉映,在四周浓翠浅碧交融里格外的夺目。
相比之下,端木卉等另外几名秀女却皆作了素淡装扮,正是一浓一淡彼此相宜。
丹朱听她这么说正要谦逊几句,却听宋采蘩话锋一转:“不过我记得如今上林园的花木才是最最多和好的呢!御花园里的花固然也开了一些,却怎么能和上林苑那边比?闻说郡主与这位端木家的小姐一样是最爱草木的,又在宫里住了这些年,怎么和如绘姐姐出来为太后折花就选御花园这般近的地方?”
丹朱一怔,眼中立刻涌出怒色!
苏如绘轻轻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有句话叫做礼轻情义重,咱们是太后亲自抚养长大的,太后身为大雍最最尊贵之人,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别说御花园并上林苑,就是整个天下又有什么不是太后的呢?太后哪里是需要咱们送上什么?不过是看重咱们的一点儿孝敬之心罢了,若是心意诚,区区鹅毛太后亦不会看轻,宋家小姐说起来也是名门望族出身,怎么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巴巴的要我来为你解释?莫非在宋小姐或者宋家眼里,太后竟是庸俗到了看重物品更胜于看重心意的浅薄之人?”
顾明和端木卉是早就见识过苏如绘口齿犀利的,另外两名秀女却是头一回见到这位一直养在深宫的苏家嫡女,原本还带着丝判断的神色悄悄打量,此刻听她不急不慢,却不但把宋采蘩指责她与丹朱郡主给太后折花不去最好的上林苑,而是贪图路近选择御花园挡了回去,更借着称赞太后重情胜过重礼,反将了宋采蘩一军,顿时一凛!
“多年不见如绘姐姐还是这么的不饶人!”宋采蘩听了,笑眯眯的露出两颊一双酒窝,显得极为可爱,却是若无其事的敷衍过去苏如绘的质问,上前一步,露出撒娇之色,“其实人家不过是担心如绘姐姐可是上回在上林苑里为了替丹朱郡主挑选寿辰礼物,结果恰好撞见了咱们与太子殿下说了会话,惹了如绘姐姐生气,后来太子殿下忙于去为良王取幽兰花,因此叫咱们都退下,所以才不再去上林苑。”
丹朱虽然对上回上林苑的事情不大清楚,但也听出宋采蘩这是暗讽苏如绘小器,又故意提到太子叫众人都退下,也并未给予苏如绘特别对待,分明是在当面告诉苏如绘,她这个所谓太后亲自抚养又与太子自小相熟的人,也未必比她们这些采选进宫的秀女高贵,丹朱不擅勾心斗角,这会见宋采蘩没完没了,心头实在着恼,便偏头问苏如绘:“咱们出来这些时候,不如先回去吧?”
苏如绘还没说话,宋采蘩目光闪了闪,竟立刻泛出了些许泪色,泫然道:“郡主可是也为如绘姐姐恼了我了么?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凑巧遇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宽厚温雅,才停下来与我们说了几句话,不信郡主可以问一问顾家小姐并端木家的小姐……”
她这么一说,丹朱若再拉着苏如绘离开,苏如绘不背定了善嫉的名声,也会叫人小觑了气度去。丹朱咬了咬唇,深恨自己方才为何要对此人和颜悦色。
可她到底不及柔淑泼辣,做不来仗着郡主身份直叱宋氏的事情,只好在旁生闷气。
苏如绘眯了眯眼,慢条斯理道:“我恼你什么?”
宋采蘩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作出欢喜之态道:“如绘姐姐,我当真不是故意在那里等太子,我等采选进宫的秀女哪里会知道太子会在那个时候去上林苑呢?也不知道和太子殿下说话时间太久叫姐姐误会,得罪姐姐之处,还求姐姐大人大量,莫要与我们计较才好!”
苏如绘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半晌,直到宋采蘩笑容有些尴尬了,才悠悠道:“我并不觉得你需要同我赔什么罪!”
“如绘姐姐这么说,可是还未原谅我么?”宋采蘩眼波才动,苏如绘却忽然走到她身旁,当着众人的面,附到她耳畔,带着笑意轻轻说了几句话,宋采蘩脸色顿时一变!
浮水在旁觑得时机,忙捧过早就摘好的一把桃花从亭子里拿出来,笑着道:“小姐,这花仔细摘的,若再不送回去上面的水珠可是要干了。”
“你们若无旁的事要说,我就陪郡主回仁寿宫了,御花园再不好,也是当年太祖皇帝亲自监造的,你们那么喜欢上林苑,不如以后还是尽量往上林苑去罢。”苏如绘目光一一扫过宋采蘩身后之人,顾明兀自是一脸的不服气,端木卉却神态和蔼,笑意从容,丝毫没有听了愤然不平的模样,那两个苏如绘未曾见过的秀女却也神态平静,这让苏如绘不禁多看了一眼。
却见这两名秀女左侧之人穿着湖绿底绣犀牛望月诃子,下拖六幅湘水裙,外面披了件及膝的绸袍,头上拢着双螺髻,眉心贴了花黄,肌肤白皙,柳叶眉、杏仁眼,眉眼倒与苏如绘是一类的,只是不似苏如绘眼角天然上勾,更显艳丽英姿,却透露出一抹温宛气息。
右侧的秀女却比左侧之人足足高了半个头,偏偏还梳了个简单的高髻,只怕站到甘然身边都差不多高了,这秀女是一张鹅蛋脸,弯弯如新月的眉,眼睛不大,却十分清亮,容貌在秀女里算不得一等,但这双眼睛为她增添了一抹特别的灵气,她穿一身杏子黄春衫,腰间勒了葱绿丝绦,下面坠着玫瑰比目玉佩,清爽宜人。
苏如绘对照着苏如染为她准备的那本小册子,发现并无符合这两人特征的秀女,也就是说,苏如染认为这两人不足为惧?不过转念一想,苏如染考虑的不足为惧,应是指争夺太子妃之位的人,毕竟桂华宫中秀女与耳目众多,她藏在袖子里的卷册不大,地方有限,不可能把所有秀女都详细提点到。
这两位倒是一副做侧室的模样……苏如绘深深望了她们一眼,飘然而去。
等苏如绘走远,顾明等人见宋采蘩兀自愣在原地,面色难看,忍不住上前拉了拉她袖子,宋采蘩这才回了神,只听顾明好奇的问道:“宋姐姐,方才那苏氏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为何姐姐接下来就不和她说话了?何不继续教训教训她,也叫她知道我们采选进宫的也皆是世家望族出身,绝不比她差什么?”
端木卉目光闪了闪,这顾明见宋采蘩今日主动带头挑衅苏如绘,还真当她是傻子了,如此明显的挑唆谁听不出来?话又说回来了,宋氏今日打听到苏如绘并丹朱郡主正在御花园凉亭歇息,特意叫着她们赶过来,开头就是来意不善,怎么苏氏才说了几句话,宋氏就偃旗息鼓?这可实在不像宋氏为人!
难道,宋采蘩竟有什么要命的把柄落到了苏如绘手中,刚才她说了出来威胁?
端木卉想到这里,深深看了眼宋氏。
而宋氏却没理会顾明的挑唆,只是望着苏如绘一行的背影沉沉吐了口气……当初长泰二十五年刚进宫时,宋采蘩便知道苏如绘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劲敌,原因无他,在五个女孩子里,只有她们两个出身阀阅,偏偏两家政见不和,注定不可能联手去对付其他人……
当年联手怀真郡主将苏如绘赶到春生殿时,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可是没想到此举却激怒了嘉懿太后,经顾贤妃求情,苏如绘不但重新返回仁寿宫,而且在翌年之初,抓住了张眷并小霍氏坠湖之事,一个眼神,叫盛怒之中的太后,反而将自己逐出了宫!
起初她也沮丧和羞愧,但修礼郡君日夜带着她在身旁一点一点为她分析撺掇怀真郡主算计苏如绘为何最后失败的是自己的错处时,宋采蘩却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太后待她们再好,又怎么可能像生母那样不厌其烦的仔细教导、掏心掏肺?
宋采蘩觉得,这回自己进宫,一定不会再输给苏如绘。只是她没想到养在深宫的苏氏,虽然没有郑野郡夫人在旁随时教导,却依旧不遑多让……想到刚才她说的话,宋采蘩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沮丧。
“咱们回桂华宫吧。”她勉强笑了笑,不过是估计错误,才会被苏氏占去上风,也是因为对方到底是养在仁寿宫里的,身边又有郡主在,自己才会吃这样的亏……嗯,哪有就这么认输的道理?不过她需要回去好好的沐浴番,仔细想想,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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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论母(上)
“你可算来了!”甘美懒洋洋的转过头,见苏如绘面带微笑走了进来,眼角跳了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