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橙 作者:二货乃总攻

    灯火通明的席家老宅，今晚的氛围却有些奇怪。

    老太爷悄悄把那根从后院找来的藤条给藏了起来，生怕眼前这个小娃见了对他印象不好。他扯出个慈祥的笑容，朝西瓜招手，“到太爷爷这里来。”

    说完，老太爷抬头，吩咐旁的佣人，“杨嫂，去拿些吃食过来。”

    这个时候，他已经忘了要揍席晔这回事。从天而降的乖娃娃，让他激动得手都在发颤。老太爷甚至来不及去想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便迫不及待地要去讨好他。

    “你叫什么？”他问西瓜。

    “李雨泽。”

    他的脸色微变，朝旁的李绮橙看了眼，随后埋头又问:“跟妈妈姓的？”

    西瓜点头:“嗯！我还有个小名，叫西瓜。妈妈告诉我，因为我小时候长得圆圆滚滚的，很像西瓜，所以叫我西瓜。太爷爷，你也可以叫我西瓜，大家都这么叫我。”他口气说完，虽然有些结巴，但让人想到，这个孩子准备这番话，是花了功夫的。

    这是个聪明、会看形势的孩子。

    听完西瓜这番话，老太爷又想起来要揍席晔这回事。他摸摸这孩子的头，让他不要紧张，正好，杨嫂端着些糕点蜜饯之类的东西过来了。他抓了大把在西瓜手里，“第次见太爷爷，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待会儿跟太爷爷去书房，太爷爷送见面礼给西瓜。”

    “谢谢太爷爷。”西瓜很有礼貌地道谢。

    “乖娃娃……”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片刻后，老太爷面色凌厉地看向大孙子:“还不介绍下，愣着干什么？”

    席晔点头，拉过旁边女人的手:“爷爷，她叫李绮橙，绮丽的‘绮’，橙子的‘橙’。”

    别的席晔没介绍。这种事慢慢来，不急。

    老太爷眼带审视地看向她。这个女人，长得倒是中规中矩，符合他对孙媳妇儿的要求，不过，怎么这么长时间了，都不主动打个招呼？他皱眉，嘴巴边的胡子翘了翘。

    他正想开口，席晔就说:“爷爷，她嗓子出了点问题，不能开口说话。”

    顿了会儿，老太爷正色道，“没关系，来了就好。”

    李绮橙欠身，略微鞠了个躬，算是打了个招呼。老太爷这才欣慰了些，低头又去和西瓜说话。

    旁的季舒听了，神情略显诧异。然而她这份诧异没持续久，就平静下来。

    眼前那对男女十指紧扣着，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温柔可人，容不得第三人。男人看女人的时候，有着无限的包容和怜爱。

    半个小时后，老太爷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很高兴地让厨房立刻做了晚宴，还拿出陈年老酒，要庆祝席家的重孙认祖归宗。

    期间，李绮橙直被席晔牵着手。吃饭的时候，老太爷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席晔都替她回答了。她松了口气，同时，也直注意到饭桌对面那个女人的落寞。

    桌上那些精致可口的饭菜，李绮橙吃了几筷子就没心情了，只是喝了些汤垫底。

    晚上九点左右，西瓜被老太爷和佣人带到了书房，而席晔则被季舒叫去了后院。她告诉他，她有很重要的事和他说。

    堂屋只剩下李绮橙和些佣人，她感到有些局促。这间老宅，和她想象中有些不同，让她有种回到封建社会的不适感。佣人们都偷偷地打量着她，这让李绮橙加如芒在背。

    两分钟后，她起身，用短信的方式告诉个佣人她想上厕所的意思后，那位佣人带她从后院的另侧来到女厕。

    李绮橙方便完后，那位佣人却不见了踪影。她朝四周看了看，前面有个不大的庭院，庭院的四周亮着灯笼；假山嶙峋，流水声细微地敲打着竹筒，草丛里传出蛐蛐聒噪的叫声。她沿着走廊，路寻到那座假山，在经过那棵古树之前，却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那是季舒略带哭音的声调。

    李绮橙承认偷听不太道德，可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那个李小姐，你是真心喜欢她的么？”

    “是。”

    “你们认识很久了？”

    “七年。”

    “你想娶她，是因为那个孩子么？”

    李绮橙听见席晔停顿了会儿，然后，他说:“开始是这样的。不过现在我是真的要娶她，真心的那种，我爱她，所以娶她。”

    女人也不说话了。

    席晔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能让我回去了么？而且，我没有义务和你说这些。”

    “不不不……”季舒拉住他的衣袖，语气有些急切和悲伤，“席晔，你愿意听我的故事么？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说我的故事，你让我说出来，我就不后悔了。”

    席晔没说话。季舒开始断断续续地讲她的故事。

    李绮橙在那座假山后面，认真地听。

    很老套的个故事。青梅竹马起长大的男女，女方对男方产生了暧昧的情愫，她从小跟在他后面，偷偷喜欢着他，努力读书和他考上同所高中，同所大学，最后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能配得上他，她去了国外深造。

    “我在芝加哥最艰难那会儿，每晚念遍你的名字，就挺过去了。我想，在国内还有这么个美好强大的男人，等着我去打动。有段时间，你是我的信仰，我的支柱。所以这次我回国，就是为了证明给你看，那个当年跟在你背后的季舒，已经变得足够能匹配你了。可是……”她的声音变得低落，“你却有孩子了。这太让我意外了，太打击我了……我甚至还没有让你……”

    “季舒。”席晔打断她，“没有匹不匹配，只有爱不爱。我爱她，至于你，我只能表示遗憾。而且这辈子我也只会娶她个女人。”

    “我明白……我明白的，我只是想把憋了这么年的心意传达给你，虽然结果不怎么好……”她说得很慢，有些哽咽，“对不起，我明天就回芝加哥……”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也没有对不起你。”他这么告诉她。

    “……”

    李绮橙将手搭在假山上，垂着头；微风将她沾在脸上的发丝吹到后面去。周围变得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女人的啜泣声。

    “我能抱抱你么？”女人乞求。

    几秒后。

    “对不起。”

    “没事，我懂的。”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带着慌乱和颤抖，“我去补个妆……”

    季舒很快就转身跑了。路过假山时，李绮橙往阴暗处缩了缩，却还是被她发现了。季舒冷淡地看了她眼，加快脚步往前女厕的方向去了。

    李绮橙从假山后面失魂落魄地出来，还没走几步，就撞到堵人墙。接着，男人炙热的大掌毫不费力地搂住她的腰，她听见他低沉浑厚的嗓音略带了些自豪：“你都听见了？”

    她垂头，将脸埋进他胸膛。

    “我发誓，我前刻才知道你在这里。那些话，不是我故意说给你听的。”

    她点头，将手搭在他腰上。

    “我们好好过，以后的事情慢慢来，好不好？”

    李绮橙收紧双臂。

    他趁胜追击：“今晚让我撕了你的旗袍，好不好？”

    “……”

    分钟后，她抬眸，在他期盼的目光下，郑重地点头。

    下刻，男人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他迫不及待地低头寻到她的唇，大掌在她腰间以下的部位流连。旗袍的布料丝滑而贴身，他可以很清晰地触到她的肌肤。那双大掌在她的臀部上游移着，带着无尽的急切和爱恋。

    “你穿的是丁字裤？”他离开她的唇，颤抖着问。

    李绮橙红了脸。她的确穿的那种，那是服装搭配师要求她穿的。

    大掌从她旗袍的下摆伸了进去，试探两下后，他现在可以确定，她的确穿的是丁字裤。

    “咳咳……”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

    李绮橙歪过头看，老太爷带着西瓜正在不远处，脸尴尬地看着这边。她时间大脑空白，赶紧退后两步，慌乱地整理衣裙。席晔则淡定地理了理领带，清清嗓子：“爷爷。”

    “嗯。”老太爷倒没说什么，牵着西瓜往堂屋去了。走之前，他对席晔说，“做好准备。”

    “好。”席晔坦荡地应声。

    李绮橙握紧拳头。她知道老太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闹出这种事情，席晔肯定免不了挨打。她想起前两次他身上的伤，心里阵阵疼。那老太爷看起来是个下手重的，这次，会不会把席晔打死？

    席晔牵过她的手，“别怕，没事。”

    她望向他，眉头皱起。

    “没事。我晚上还要爬起来撕你旗袍，你信不信？”他挑眉，戏言道。

    李绮橙苦笑了声，抡起拳头轻轻给了他下。

    “媳妇儿。”他低头啄了下她的唇，声音柔得不像话。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煽情的话，哪知他竟然说，“晚上做的时候，你别把丁字裤脱了，我喜欢那样。”

    臭流氓，改不了本性！李绮橙瞪了他眼，转身往堂屋去了。

    ***

    季舒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老宅。

    李绮橙回到堂屋后，西瓜跑过来告诉她，太爷爷送了他个金锁和个金猪。她摸摸他的头，问他有没有和太爷爷道谢。

    “有！”西瓜笑嘻嘻地摆弄着他刚收到的礼物。

    席晔后脚踏进了堂屋。老太爷坐在藤椅上，眯眼看着他，半响后开口：“席老大，你跟我去趟书房。”

    “是。”

    李绮橙却慌了。该来的还是要来，可她想到老太爷下狠手，就觉得闹心。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添伤。那天他脱掉外衣的时候，她还能看见他身上的瘀伤没散。

    老太爷已经起身走到门口，席晔则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

    李绮橙见他回头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咬了下唇，干脆不做二不休。

    没过久。“先生，夫人晕倒了！”

    老太爷驻足，席晔则个箭步冲上去，赶紧扶住她。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医院啊？”老太爷语带焦急地吼了声。

    席晔将她打横抱起，急匆匆地往外赶。西瓜要去，老太爷拦住他，和声和气地说：“今晚就住太爷爷这里。”

    “可是妈妈……”

    老太爷意味深长地看了门口眼，“你妈妈没事，她想和你爸爸单独相处会儿，乖娃娃不会去打扰他们的对不对？”

    “哦……”西瓜有些不情愿地留下了。

    老太爷摸摸他的头，两撇胡子歪了歪。

    停在门口的卡宴迅速开了出去。“快点，去最近的医院。”席晔吩咐司机。

    他低头，却看见李绮橙睁着眼睛，头枕在他大腿上，完好无损。席晔瞬间明白过来，他将她的身子扶起，淡声告诉司机：“回别墅。”

    李绮橙坐正，松了口气。算是瞒过去了。

    哪知席晔竟然不理她。她去拉他的袖子，他扯开，把头转向窗外；她挨着他坐近了些，他反倒朝那边挪。

    李绮橙拿出手机，按了几个字，递给他。

    “你难道不想撕旗袍了嘛。”

    男人叹了口气，总算是给了个反应，“你刚才吓死我了。”

    她主动抱住他，告诉他，他再被打，可能就会残废了。

    “你当爷爷是吃人老虎？”他觉得好笑，“他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