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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红楼 贾敏的红楼生活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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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敏红楼 贾敏的红楼生活 作者:肉书屋

    摹他人文字的本事,而且父亲又利用了多年记录下来文家的暗帐,做出的假账七分真三分假,果真迷惑住了本家。”

    文姨娘边哭边说,说道后来,悲愤的笑道:“文家果然好大的力量,明明是父亲杀了那个转运使,可是最后父亲不仅一点事没有,而且在通往朝廷的邸报中,那个转运使还被写成因病而亡。哈哈……文家既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连三品高官的死因都能隐匿下来,偏偏我父亲这么一个白丁入狱都救不出来,还要搭上我姐姐才有法子。我就不明白了,本家子弟纨绔,不读书也就罢了。为什么不允许旁支出头?难道就本家是文家子弟不成?旁支作了官,本家在官场上也有了依靠,何必在低三下四的求别人,每年送出去的银子几乎是收益的一半,有这个钱,扶持自家人,还怕自家在朝堂上没人?难道自家人信不过,反而别人家的人是好的不成?”

    [24]第廿四章

    在以宗族为社会基础的古代,嫡支和旁支之争在哪个大家族都存在。作为族长,对于族人的成就只有欢喜的,但是这个前提是嫡支当家。若是旁支有了出息,超越嫡支,从而在族里分量越来越重,甚至取嫡支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这种情况是嫡支不愿意看到的,自然要打压并遏制类似的苗头出现,竭力维护嫡支在宗族的地位。

    在贾敏的记忆里,贾代善在世的时候还曾经打压过他想凭借读书出头的庶弟,就是因为他看出贾赦和贾政能把传下来的家业守成就不错了,要想家业兴旺只能指望孙辈,那么至少要五六十年,所以不能让旁支借此时间发展起来。何况对行商贾之流的文家,自然不允许旁支出仕,成为人上人。文姨娘终究被家里保护的好,于世情上还有些不明了。想的简单,觉得文家有钱,若是朝中再有人做官,岂不是两全齐美。岂不知若是真如此行事,恐怕文家早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难道盘踞江南百年的文家这么些年就没有一个目光深远的,看的出来钱权相结合的好处,就不愿意家中在朝廷上有个说的上话的子弟?外人再好,终究比不过自家人。不想让旁支出头,嫡支这么些年难道也挑不出一个读书的种子吗?若是嫡支子弟都是纨绔,哪能守住文家,并将其发展成执江南商业的首耳?

    文家不是不想在朝堂上能有自己家的子弟,而是不能。文家本身已经有富可敌国之财,利用这些资财朝堂上本身已经有很多人被文家驱使,为文家说话。若是文家再由商户变为士族,进入朝堂,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当权者愿意看到的。文家不入仕,钱财惹眼,不过尚能保存。否则,进入朝堂的那一日,就是文家覆灭的倒计时。

    文姨娘本来是个聪明人,只是因为身在局中,又被“复仇”的迷障遮住了眼睛,所以不明白这个道理。尽管贾敏知道,但是她没有兴趣做老师,指导文姨娘成长。

    文姨娘的眼里噙着泪水继续讲述着:“婢妾的哥哥也是个聪慧非常的人,只是因为无法在仕途上出头,为了尽快颠覆文家,所以也早早也进入家族帮忙。在父亲因为伤势过重无法痊愈而过世的时候,本家感念我父亲对家族的‘功劳’,而且那个时候我的二姐很是得宠,本家正欲求纳了我家二姐的权贵帮忙,就让哥哥接替了父亲的职位。哥哥一面积蓄力量,一面想着利用这些东西复仇,可是直到我被送进府中,都没成功。如今我把这个交给太太,只求太太给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衣蔽体,一食裹腹,一瓦遮身……再无其他非分之想。只要太太答应,我情愿做牛做马服侍太太一辈子。”

    贾敏对上文姨娘泪水盈盈的双眼,叹了一口气。文姨娘不知道这个东西厉害,她可是知晓的。一本账册,涵盖了大半个官场,上至位高权重的王爷,下至不入流的小吏。在官场上混的,若是对它不动心是假的,可是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真要把这个接下来还没几个有这个胆子。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文家之所以作密帐防的是有一天家族有了弥天大祸,求告无门的时候,破釜沉舟之用,但是他们绝对不敢把密帐的存在暴露出来,否则被文家贿赂的官员第一个就不会饶了他们,届时不但不能给家族带来庇护,反而会招来灾祸。

    林海背负着皇帝的信任,到盐政任职,为的是革除弊处,收缴流失的盐税,本身就已经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如果将这本账册上交之后,林海得罪的人可就海了,成为众矢之的。作为一个非常显眼的靶子,他等于站在了众多官绅的对立面。纵然林海背后有皇帝的信任和支持,也很难在官场立足。甚至为了朝堂的平稳,很有可能被皇帝牺牲掉。这样的例子历朝历代数不胜数。纵然对林海没感情,可是贾敏也不希望他这个一家之主出事。文姨娘拿来的这个根本不是让林海升官发财的登天梯,说是催命符差不多。

    不过贾敏觉得文家的倒灭不会很远了。从这个账册上可以看出,和文家有钱财往来的朝廷官员过半,虽然文家这样“遍地撒网”,为的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觉得朝堂上多一个人庇护文家,文家就多一分安全。只是上面的那位纵然再宽厚仁慈也不愿意看到朝堂大半官员为一商户说话吧?如今国库空虚,偏今上碍于爱民的名声,不肯加赋。而河工、赈灾、边疆战事……处处都需用钱,户部无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少不得要从其它途径想办法。文家如此行事,其财早已经落入上位者眼中。君不见,前有沈万三,后有胡雪岩,皆有百万之财,最后还不是身死家财散,肥了他人。

    贾敏斜靠在大靠枕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文姨娘,神情变幻莫测。屋里服侍的除了钱嬷嬷曾经在文姨娘刚进来的时候开过一次口,大都静息屏气,眼观鼻,鼻观心,低眉敛目如同木偶一般,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思考了半晌,拿不定主意的贾敏决定先把文姨娘打发走,再想其它。“你先起来吧。你交上来的东西太过重大,我做不了主,要和老爷商量商量再说。”对于文姨娘的要求一字不提,文姨娘见她哭求半天都没有换来贾敏的允诺,神色不免有些犹豫。

    推开拉她起身的临波的手,文姨娘以膝为腿,前行几步,爬行到贾敏的跟前,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哀求道:“在我进府之前,我的二姐也已经故去,可怜她落得和大姐一样的命运,如花的年纪就身故不说,而且连坟墓都没有,更不要说死后的祭祀,孤魂野鬼一个。如今我家所求不多,就是希望能够安心的生活,家里的四妹和两个小侄女不要走上我们的旧路。”

    文姨娘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抽泣着说:“我们是乡野村民,不懂朝廷大事,可是我知道徐家的垮台是老爷的手笔。老爷刚到任不久就如此行事,想来是要整顿盐务。文家把持江南盐运近百年,单就倒卖私盐这项罪名就可以将文家入罪,何况他勾结官府,大肆贿赂官员的行为,有此账册为证,难道身为三品大员的老爷还拿不下一个行商贾之事的文家?”有了这个账册,不要说拿下文家,老爷升官进爵也非难事。

    面对温姨娘的质问,贾敏神色一正,目光锐利的盯着她,毫不客气的说:“文姨娘,老爷在外面如何行事,我们身为内宅女子不该问,不该管,也不是我们能问的。身为后院妇人诽议庙堂之事,你今日之言行犯了口舌之非。牝鸡司晨,惟家之索。你还是早点回去,自省一番,今后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要好好想明白。至于你和你肚子的孩子,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不生事,林家不少这一口饭吃!”

    文姨娘根本不明白,她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只要林海拿着这本账册,可谓前路通达,怎么贾敏就无动于衷。夫贵妻荣,就算这本账册是她交出来的,可是现在交到贾敏的手上。由她转交,贾敏也跟着沾光,将来林海飞黄腾达,她也是有功劳的。难不成贾敏嫉恨她都到了这种地步,一丝在林海跟前露脸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可是这件事哪里是贾敏想藏匿下来就匿下来的,除非堵上她的嘴!

    想岔了的文姨娘止住泪水,仰起头,开口:“太太的意思婢妾明白了。若是太太肯答应帮我家人脱离文家的控制,使家人能够自主的生活,那么今日之事我这辈子对老爷绝口不提,只当我从来没有这件东西。至于我任凭太太处置,只求太太让我把肚子的孩子生下来。将来也不必在孩子面前提起我这个生他的人,这个孩子只有太太一位母亲。”这是把孩子送给贾敏,认到她名下了。

    挺直了脊梁,大无畏的望着贾敏,又道:“若不然,我拼着一死,也不让太太舒服了。太太也不要想着现在灭我的口,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若是我家人接到我的死讯,那么这份密册上的名录就会多一个名字。这天下大的很,我就不信真没人能帮我们报仇?实在不行,我们就上京敲登闻鼓,告御状去!”豁出来了!

    贾敏冷冷的瞥了文姨娘一眼,冷笑道:“你当我会为了你就挡着老爷的青云之路?你在小瞧我的同时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拿出来的东西若真是老爷晋身之梯倒也罢了,只不过我担心通往前方的不是青云大道,反而是幽冥之途!什么都不懂偏还自作聪明!至于你和你的孩子,愿意生就生,不愿意生,找个大夫开服药,喝了一了百了,我自己的还顾不过来呢,没那个功夫也没那个闲情帮着养孩子。”

    啪!贾敏把手边的账册丢给文姨娘,将手伸给醉墨,在她的搀扶下,转身进了内室,对身后跪在地上的文姨娘瞧都没瞧一眼。被贾敏说破其中关窍,文姨娘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双目无神,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呆呆的看见贾敏离开,无力的瘫倒在地,失魂落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留下来。良久,文姨娘才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并没有捡起贾敏丢在她眼前的账册,就这么把它留在了原地。

    贾敏回到内室,身后垫着引枕斜倚在胡床上。临波端来一盏芝麻核桃蜜茶,贾敏接过来慢慢的喝着。喝完之后,贾敏把杯盏递给一旁的临漪,靠在引枕上,闭目小憩。在外面的钱嬷嬷拿着账册走了进来,贾敏听见脚步声,睁眼,看见她手中的东西,一怔,问道:“怎么人走了没把东西带走?”

    钱嬷嬷把手中的账册随手放在一边的案几上,答道:“是呀,在地上傻呆呆的哭了好一会子儿才起身离开,可是却把这个东西留下了。这本来就是她送给太太的东西,虽然太太不稀罕,又还给她,可是她哪还有脸拿,留下就留下吧。我想着这么随意的丢在地上不好看,就把它捡起来。”钱嬷嬷站在一边听了半天,可是懵懵懂懂的,并不清楚她拿过来的东西有多烫手。

    贾敏扫了一眼被丢在案几上的书册,无奈的叹口气,看来文姨娘是明白这个东西的价值了,这东西她拿在手里根本无用,干脆就把难题丢给了贾敏。只是贾敏也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才好。有些头疼的贾敏无奈的叹口气。

    “太太,别气,不管文姨娘说什么你都别放在心里。”钱嬷嬷误以为贾敏叹气是气文姨娘,赶忙开口安慰。“那个小蹄子是个有心计的,竟然说什么出家祈福。她倒是想的美,若是真依了她的主意,让刚刚生育的妾室出家,老爷和扬州城里的其它官员的太太该怎么看你。明明是个圈套,偏还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幸亏太太识破了她的j谋,没有上当。后面又哭哭啼啼的讲述自己的身世,博同情,太太不理她就对了。就她这样的万不可心软,还是想个法子把她除去才好。”

    “除去?”贾敏道:“怎么除去?从她讲述中和识破我们使用的避孕法子中就可以看出她是懂药的,家学渊源,用药是不太可能了。而且你也看到她有多么难缠了,今日之事之后,我们对她将十分戒慎,防备着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所以想要除去她,只怕很难。”

    “那么我们就挑她生产的时候动手,那个时候她最虚弱,什么都顾不上来。何况女人生产就如同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出点什么事情也正常,不易察觉,也不易惹人怀疑。”从得知文姨娘怀孕的时候,钱嬷嬷就知道她会是个棘手的,因此早就在琢磨对策。

    “我们能想到的,难道她不会想到?只怕她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贾敏并没有否定钱嬷嬷的主意,不过她觉得文姨娘对此一定会有防范,因此兴趣不大,神色淡淡的说:“再看看吧。只有终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若是这段时间没机会,还有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林海并不知晓他的枕边人手中有一颗“炸弹”,此刻正在外书房里和他身边的贴身幕僚庄先生谈论着徐家。林海捻着颌下的长须,道:“本来大家都以为徐家是盐政中最不起眼的。我也只是查到徐家能够坐上判官一职,不过是搭上了义忠亲王的一位门下的线而已,谁知道他背后竟然有甄家和忠顺王爷的影子,如此一来,三方角力,徐家反而不好处置了。”

    “岂止是三方,虽然甄家是为今上牧守江南,按道理说应该是忠于今上的,可是从甄家的行为来看,他家与今上的几位皇子几乎都有联系,谁知道甄家是不是暗中投靠了哪位皇子,否则甄家明明知道你是今上钦派到江南,整顿盐政的,还从中作梗,焉知不是背后之人的意思。”作了林家三代幕僚的庄先生帮着分析道。

    林海点点头,说:“徐家仗着背后有倚仗,抵死不吐口。我虽从蛛丝马迹中查探到他们把一部分证据藏在了徐姨娘的手中,只是徐姨娘要求我救出她的家人才能交出来,偏偏,因为几方角逐,徐家就算我想放也放不出来,事情就胶在这了。”拿到证据完全可以把徐家再抓起来,只是事情发展不如人意。

    庄先生用手敲着桌子,说:“终究还是要打开缺口的,否则今上一定会怪罪你办事不力。徐家其他人在狱中,如今的情势我们不好过问,只能在徐姨娘身上想办法,她一个女流之辈,成不了大事。”

    林海叹了一口气说:“只能如此了,只是如此一来,少不得委屈了我家太太。”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庄先生开解林海:“只要你和她说清楚,太太出身名门,知书达礼,识大体,分得清轻重,自不会与你计较这个。”

    [25]第廿五章

    午睡后,在临波和临江的搀扶下绕着后院走了一大圈。走完,贾敏在钱嬷嬷的扶助下,托着腰,慢慢的在院中铺着夹缎薄锦椅垫的长春藤编的老爷椅坐下。椅旁还设着一个黑漆螺钿束腰小几,几上放着杯碗碟勺,另一些时令水果和点心。

    黛玉乖乖的偎依在贾敏的身边。贾敏抽出帕子擦去每日和她一起锻炼的黛玉额上的薄汗,看着白玉般的小脸上透出健康的红晕,听着她用稚童稚语的描述着自认为好玩有趣的事情,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只觉得这个午后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幸福。

    “大姑娘的身体如今看起来结实多了。古妈妈和王嬷嬷你们还要上点心,每每到季节交替的时候,正是容易生病的时候,玉儿底子差,更是要精心照看。”贾敏叮嘱着一旁照看黛玉的两个嬷嬷。

    两个嬷嬷忙不迭的答应。贾敏正想再说几句,忽然感觉到身下一热,腹部一阵疼痛,惊得贾敏一声尖叫,唬的在场伺候的全都往贾敏这边望来。贾敏捂着肚子呻吟着,额上早已经因为疼痛而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钱嬷嬷第一个反应过来,算算日子也到生产的时候了,大声喊道:“快,快请大夫,通知老爷,太太要生了。”边说边指挥着人将贾敏抬进产房。

    估算着贾敏生产的日期,早都挑选好的稳婆早都已经在府中候着了。古时认为女子生产是污秽之事,因此有条件的人家在生产的时候都会专门辟一室。贾敏是在西间生的黛玉,如今西间给了黛玉住,所以贾敏早早就把耳房布置好了。这个时代没有消毒液,她就找到来这个时代能找到的最烈的酒还有醋,一天三遍的熏蒸。剪脐带的剪刀和用到的白布都在开水中煮了多次。挑了经验丰富的稳婆和医婆在府里坐镇不够,怕生产的时候出现什么事,贾敏还叮嘱钱嬷嬷,一旦她要生产,一定要把扬州城最好的妇科大夫请到家中等待,未雨绸缪。

    产室静悄悄的,两个稳婆坐在床边的富贵花开乌木高脚墩上。钱嬷嬷坐在床头,拿着帕子帮贾敏抹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丁妈妈、醉墨端了铜盆巾帕等物在一旁服侍。一个稳婆按照贾敏的叮嘱用盐水洗过手,走上来摸摸肚子,又掀起她的裙子,看了看她的下身,说:“太太,生产还得等一会儿,还是先吃些东西,免得到时生产时没有精神。”

    忍过了一波疼痛,躺在床上的贾敏听稳婆这么说,点点头。临波拎着一个食盒进来,直接在产床上放一个小炕桌。摆了满满的一桌子饭菜和糕点,贾敏靠在钱嬷嬷的怀中,勉强吃了一碗糖水荷包,捡了一块糕就摇摇头,不肯再吃。

    临漪听从钱嬷嬷的吩咐到书房去找林海,通知贾敏生产的消息。林海能拿着一张才淘来的赵孟頫的《滚尘马图》细细赏玩,听闻贾敏要生产了,闻言站起来,往外走,衣袖不小心带翻了一旁的笔架,笔架倒下来,掉进砚台,里面的墨溅到了图画上。林海根本来不及心疼,直接无视,飞快的往产房赶。

    林海来到产房外,看见黛玉在古嬷嬷和王嬷嬷的陪同下守在外面。从她们口中得知贾敏刚进入产房不久,羊水还没有破,要等一会儿才能生产,捡了一张椅子坐等贾敏生产。而这个时候,遣去请大夫的小厮也背着医箱,拉着大夫气喘吁吁的跑来。

    尽管钱嬷嬷安慰她,让她放松,说她这是第二胎,要比生第一胎的时候顺利的多。可是贾敏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根本就是她的第一胎,心中不可避免的紧张。都说女人生孩子等于到鬼门关走一圈,何况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的简陋低下,连感冒都会死人,真无法让贾敏放心。

    贾敏不知道她还能够忍受多久,只觉得疼痛好像没有尽头,一波连着一波,尽管稳婆吩咐她要留些力气给生产用,可是她觉得疼痛早已经折磨的她筋疲力尽。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贾敏依旧不忘记叮嘱钱嬷嬷,剪刀、帕子等等生产所需之物全都要在水里煮开。又听说大夫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贾敏在心里开解自己,能作的她都已经作了,要相信“主角光环”,何况书中贾敏也不是这个时候亡故的,胡思乱想之下,她才稍微安心了些。

    啊!贾敏尖叫出声,又一波疼痛袭来,恍惚中听见稳婆嚷嚷着羊水破了,产道开了之类的言语。这个时候生产才开始,贾敏口中被塞了一块布巾,这是防止她生产用力的时候咬伤自己。钱嬷嬷紧紧的握着贾敏的手,似乎想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另一只手帮贾敏擦汗,口中不住的为她鼓劲。

    贾敏只觉得身下的被褥越来越湿,肚子越来越痛,阵痛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宫缩之后疼痛都是加倍的,贾敏只觉得她已经痛的麻木了。她无力地躺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稳婆看见贾敏没有了气力,指挥着醉墨将早就准备好的百年老参的参片放入她的嘴中,又在贾敏的身后垫了厚厚的引枕。贾敏休息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含着参片,开始了新一波的用力之旅。

    林海一开始还能安心的坐在椅子上等,两个多时辰过去,除了贾敏断断续续的喊声,再无其它声响。随着一盆盆端出的血水让他再也无法安定下来。当初生黛玉的时候就是难产,而且大夫过后诊断说贾敏今后很难再有孕,谁承想竟然又怀上了。现今生产,这么长时间还没生出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慌了神的林海不由得把事情往坏处想,想喝茶稳定下心思,却发现手边的茶盏早已经喝得滴水皆无。心慌意乱的林海站起来,开始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绕起了圈子。每每踱步路过产房门口的时候,都往里张望一番,尽管知道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依旧不死心。

    听到贾敏在屋里的呼痛声,黛玉吓坏了,缩在一旁嘤嘤的哭起来。古妈妈和王嬷嬷怎么哄也哄不好。本就烦乱的林海被黛玉的哭声搅得更是心神不宁,绕圈的时候差点和端着热水的小丫头撞上。烦躁的林海无心理会小丫头的告饶,挥挥手,示意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无心绕圈的林海走到怎么也不肯停止的黛玉面前,抱起她,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哄着,目光紧紧的盯着产房的门。黛玉怯生生的拉拉他的衣角,仰着头,带着哭音问:“父亲,母亲在做什么?我害怕,女儿要母亲!”

    林海望着黛玉害怕的小脸,伸手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泪珠,说:“玉儿听话,乖,你母亲正在生产,一会儿就好了,不怕,不怕,啊……”嘴里哄着黛玉,林海的心揪着。忽然听见产房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林海浑身一哆嗦,抱着黛玉,几步走到产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生了生了”的声音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长吐了一口气。安心的林海这才发现,等待贾敏生产的这段时间,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将里面的内衫都打湿了。

    朦胧中贾敏听到了巴掌响后的婴儿哭声,知道孩子平安。放下心来的她一头睡了过去。稳婆来林家几天,早已经把男主人年近四十膝下无子的事情打听清楚,如今见贾敏产子,其中一个抢着跑出来,对等在门口抱着黛玉的林海,笑着恭喜:“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太太生了个小公子。”

    “是个男孩?”听稳婆说话,林海不敢置信的确认道。得到稳婆的肯定的回答后,林海哈哈大笑,随手从身上掏出个荷包,里面有二十多两银子,几个金银锞子。连看都没看,连荷包全都赏给了稳婆。那稳婆接过荷包,捏着硬硬的,掂掂,沉甸甸的,不说里面的金银,就外面这个用料讲究,做工精细的荷包也值个三四两银子,乐得一张大嘴怎么都合不上。

    另一个稳婆也不落人后,将婴孩身上的秽物抹干净,用襁褓包的严严实实抱了出来。林海从稳婆手中接过襁褓,欢喜的盯着里面的小娃娃。这孩子不像别家刚出生的孩子皱皱巴巴的,白胖,娇嫩的皮肤一点都不皱。湿漉漉却乌黑浓密的头发,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半睁着,五官轮廓看上去和林海有八分相似,只有脸型和高挺的鼻子随了贾敏。

    林海心中一阵激动,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碰碰孩子的脸蛋,又迟疑着缩了回来。百感交集。林海欢喜的将随身玉佩赏给了稳婆。得了赏的稳婆又是一串吉利话,更是让林海乐上加乐。

    想到自己年近四十才得一子,林家终于有后。林海抱着孩子,目不转睛,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笑得见眉不见眼,嘴都合不拢,回身大声吩咐道:“今天老爷高兴,府内上下所有的人多发一个月的月钱。告诉厨房每人多加个肉菜,晚上再加壶酒。”

    看见林海抱着孩子不松手,抱着孩子出来的稳婆忙道:“老爷,你看看就得了,还是赶紧把小公子抱回去吧。这孩子刚出生,受不得风。”经稳婆这么一提醒,林海恋恋不舍的把襁褓递给了稳婆,目送稳婆把孩子抱进屋。

    兴奋异常的林海转身将黛玉举起,原地转圈,好像要飞起来一样。高高举起,落下,再举起,……黛玉很喜欢父亲的举动,乐得咯咯的笑。林海抱着黛玉软乎乎的小身体,忍不住在那小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大声道:“我有儿子了,玉儿你有弟弟了……”不住的重复着,眼中亮晶晶,似乎有泪珠滚动。

    黛玉还小,不明白林海此刻难言的情怀,不过她能够感觉的到父亲此刻很高兴。赖在他温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摸他的短须,玩了起来。林海兴致勃勃的逗她,拿胡子扎她的脸。黛玉不但不怕不躲,还咯咯笑着,主动往上凑。

    在贾敏落出胎盘,排出淤血后,钱嬷嬷拿着温热的帕子擦拭着贾敏的身体。并给她身下换了干净的被褥。看见稳婆把孩子抱回来,钱嬷嬷忙指挥着稳婆把孩子放到贾敏的身边。婴儿似乎感觉到身边母亲的气息,睁着的双眼慢慢的闭上,睡了过去。钱嬷嬷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的睡颜,露出笑容,由衷的为贾敏高兴。

    不知道睡了多久,贾敏睁开眼,只觉得全身都像散了架般,似乎骨头全都被重新拆卸一遍,又重新组装上,浑身乏力,动下手指都觉累。贾敏这边一睁开眼,刚想动一动,守在床边,靠着床杆打瞌睡的钱嬷嬷被惊醒了,扶贾敏坐起来,拿了个大枕头垫在她身后。

    然后起身走到屋子中间的桌前,拿下灯罩,拔出头上的银簪,剔了剔灯芯。本来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钱嬷嬷将簪子回身插到头上,关切的问道:“外面厨房里有红枣赤豆粥、山药排骨汤、红枣银耳汤,都是帮助排恶露的,还热着呢,太太想吃哪种?”

    “来碗粥吧。”贾敏想了想说。贾敏转头看了看睡的香甜的孩子,钱嬷嬷目光跟着贾敏所到之处,忙说:“在太太醒来之前,小公子已经被奶娘喂过了,这回吃饱了,睡的正香呢。”

    贾敏点点头,她知道婴孩最好的食物是母||乳|,不是人||乳|。可是在这个世界,没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当家奶奶自己哺||乳|的。况且就算她想,也有心无力。因为大夫说她身子弱,能够平安产下孩子就已经不错,想要自己哺||乳|,难。贾敏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想成为人眼中的异类,而且她也知道,只有她活着,才能保护她的孩子,她不能为了亲自哺育孩子而让自己的身体更弱下去。

    既然不能两全其美,那么只能两厢权衡取利益最大化地那个。不过贾敏不想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和别人亲近,所以她选了两位奶娘。她们只管在贾敏跟前喂饱孩子,剩下的不用她们管。尽可能的隔绝奶娘和孩子,钱嬷嬷支持贾敏的想法,她和贾敏想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她完全是为了孩子的安全考虑。

    钱嬷嬷的考虑并没错,贾敏生子的消息传遍全府,各人态度迥异。收到消息时,文姨娘正在给肚子的孩子作小衣,当时,文姨娘就把针扎进了手里。文姨娘将食指上鲜红的血珠放入嘴里吮吸干净,拿下来,摸了摸刚刚显形的肚子,叹了一口气,低头缝衣。

    在菩萨面前念经拜佛的章姨娘手一滑,刚才还错落有致的木鱼声一下子变了调。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慈悲的观音像,章姨娘愣愣的出了会神,然后尽力恢复正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闭眼念经。

    白姨娘那里收到消息,抖了抖面皮,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口里喃喃道:“这次怎么就不灵了呢,怎么就不灵了呢……”叨咕了半天才停下,把她心腹丫头欣儿招到身边说:“你上次不是跟我说,那个定慈师太本事大的很,做的好因果。不仅能够改换胎儿的性别,而且还能判人生死,是不是?是不是啊?”

    欣儿点点头。白姨娘疯了一般,起身打开橱柜,将她历年所积的梯己全部都拿出来,用个弹花夹锦的包袱包了。推到欣儿面前,说:“你帮我去找定慈师太。求求她发发慈悲,只要她肯帮我这一次,这些都是她的,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一面说一面把头上插的,手上戴的……全都摘下来,放到那一堆里,又道:“若是还不够,差多少,我可以写欠条。这次我不吝啬了,只要成功,绝不吝惜钱财。”

    白姨娘握着欣儿的手,直视着她,带着几分哀求的说:“回头我就找个借口放你假,让你回家看望你的老子娘,然后你趁机出去去找定慈师太。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帮我办成。”白姨娘根本不给欣儿开口拒绝的余地,直接强迫“中奖”。

    [26]第廿六章

    孩子洗三之日,贾敏穿着见客的大衣裳,支撑着送走了热情的进屋探望的扬州各个官员的太太。苦笑连连,本来洗三添盆之人都是自家亲戚,顶多请几名至交过来凑热闹。没想到会来这么些人。不过来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义上是前来观礼,有些是借此巴结林海,有些是想从她口中打听消息。不过人家主动上门,话说的也漂亮,身为主家也不好将人赶出去,只能接待。

    拖着身子,在醉墨的服侍下脱去外衣,贾敏从外间回到内室,一头倒在床上,口里喃喃的叮嘱着“小心点,孩子洗三完毕,赶紧抱回来,注意别受了风……”就昏睡过去。贾敏醒来,看见孩子被送了回来,用大红如意锦被被包着睡在她的身边。钱嬷嬷坐在床头,满脸担忧的望着她。看见贾敏清醒,钱嬷嬷忙将脸上的忧色收起,笑着讲述洗三礼的盛况。

    “哎呀,太太,你是没看见少爷是多讨人喜欢,谁见了都夸两句,那些老爷和太太们抱着少爷都舍不得撒手。偏少爷不哭也不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真是让人爱到了心里。看着少爷的这副样子,大家都以为放到盆里的时候,不会‘响盆’了,谁知道一开始放进盆里是没吱声,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哇哇大哭起来,哭的那叫响。等把他从盆里抱出来立马就不哭了,根本不用人哄。旁边看着老爷太太们都说奇,夸少爷有灵性呢。”

    贾敏虽然听到别人夸孩子心里高兴,可是她也知道不能当真,转头望着睡着的宝宝,手轻轻地落在儿子的头上,抚了抚毛茸茸的发丝。笑道:“他还这么小,能看出什么来。我只希望他能平安健康的长大就好。”

    钱嬷嬷赶忙说:“太太放心,少爷刚出生的时候,已经请大夫看过,大夫说,少爷身子结实康健,在刚出生的孩子中是顶好的。倒是太太,需要好好调养一番才是。”提到贾敏的身体,钱嬷嬷皱起了眉头。贾敏自生产后,一直昏昏欲睡。人苍白羸弱,精神也很差,常常说着话眉宇间就露出倦意来。

    “我的身子我知道。本来就伤了元气,需要好好调养。可是偏又有了身孕,我一个人吃两个人补,碍着孩子,很多药都不能吃,所以能够平安生产,孩子也健康已经是神佛保佑。至于我这边,想来经过这次生产亏得更加厉害,不过现在孩子已经生下,也没什么忌口的了,慢慢养吧。”贾敏面露倦色,有些无力的说着。

    钱嬷嬷听贾敏这么一说,眉头锁的更紧。贾敏这身子,按照大夫的话,没有三五年是养不好的。大夫还说,在这期间要好生保养,不可操劳。可是如今贾敏生下男孩,正是遭嫉的时候,若是她的身体状况被下面几位不安分的姨娘所知,只怕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后院又起波澜。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的事情谁不会干,何况一个个早就虎视眈眈的窥视着贾敏这个当家太太的位置。就算做不成正房太太,拿下管家之权也是好的。

    贾敏注意到钱嬷嬷皱成一团的脸,虚弱的笑了笑,说:“我已经想好了,既然下面的人不安分,那么干脆就让她们再活跃点就是。我打算让白姨娘、章姨娘和文姨娘分揽一些家事。不过在她们管家之前,我们要先理理府里的人手,该放的都放出去,该提等的提等,好进新人。不过不管怎么动,采买、吃食这些关键岗位不能放手,而且还要死死盯紧,不能在这里出岔子。还有,从今天起,对姨娘避孕的法子停了。……”

    伸手阻止钱嬷嬷开口,贾敏深吸了一口气说:“妈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当初用这个法子乃是不得已。既然我能生,那么自然不能让庶子生在嫡子前。我本就是正房,如今又有了儿子。现今府里文姨娘有了身孕,既然这府里注定要有庶女或者庶子出生,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那么何不多来几个。”

    当年贾敏嫁给林海三年未育,婆母张罗给林海纳妾。贾敏觉得委屈回家哭诉,贾母老而弥辣,对来接回家的林海先为女儿的不贤表示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导好,然后又软的硬的说教了一通,他们夫妻两个还年轻,一定会有孩子。万不可让长子出生在姨娘的肚子里,否则会引起家乱。

    林海中举娶妻,大小双登科,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贾敏出身国公府,温柔貌美,文墨极通,两个人很是说的上话。挑灯伴读、红袖添香,夫妻两个如胶似漆,成婚三年,虽然贾敏不曾生育一儿半女,但是感情依旧很好。虽说两人结缡三年,不过其中因为贾代善过世,贾敏身为出嫁女需守孝一年,林海身为儒家子弟自然不会冒大不韪,与之行房,所以根本不足三年。

    夫妻感情好,林海又深受儒家思想教育,对庶子不能先于嫡子出生深以为然。因此亲自到母亲那里谢绝了纳妾的提议。本来对于贾敏这个媳妇就有些不喜的林母因此对贾敏更加不满意。后来林海外放,林母借口朝廷里的官外任,多是留下媳妇奉养长辈的,成全孝道,因此留贾敏在京伺候,把身边的贴身丫头指给林海,让他带着上任。

    后由贾母出面与林母商量,全家一起跟了过去。在路上因为旅途奔波劳累,贾敏小产。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离了京城,失了倚仗的贾敏忍着悲痛,悄无声息的瞒下此事。休息的时候,贾敏借口水土不服,偷偷的派心腹丫头请来当地的大夫帮着料理干净,次日挣扎着无事人一样赶路。此事在贾敏心中一直引为憾事,连贾母和林海都没有吐露,除了跟在她身边的钱嬷嬷,再无一人知道贾敏曾在黛玉之前有过身孕。

    小产后一路劳累,况且在那乡间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好大夫,处理的不彻底。所以尽管安顿下来的贾敏多多调养,怎奈终究伤了身子,所以一直都难再怀上。因此,贾敏深恨婆母,若不是在京里她出什么幺折子,她也不会为了应对她而忽视了身体的异样。所以在林母一死,贾敏就和林母的娘家海宁陈家断绝了往来。反正因为生母早亡,幼年的遭遇,林母活着的时候和娘家来往的也不密切。

    因为知道自己能生,只不过是坏了身子,只需好好调养,养好了就能生育,所以贾敏尽管也为林海纳了几房妾室,不过此举是为了她不受非议罢了。贾敏的心里坚持,林家的长子必须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因此对后院的几位姨娘使了手段,避免她们在她之前产子。如今贾敏有了儿子,撤去这些手段,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钱嬷嬷觉得贾敏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不保险,再生一个才合适。都说人“得陇望蜀”,起先,贾敏无子的时候,钱嬷嬷觉得只要贾敏生一个儿子就好了,如今有了儿子,又想着再生一个才好。

    贾敏有些躺腻了,挣扎着坐起来,身后垫着大靠枕靠在床头。本来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让贾敏累得满头大汗。钱嬷嬷心疼的拿出帕子给贾敏擦汗,贾敏挡住了她的动作,接过帕子自己动手。

    擦过汗,贾敏笑笑,说:“妈妈,你的心思我知道。一个嫡子是不够的,两个才算保险。再生一个我倒也想,可是我的身子我知道,养好之前是万不敢再有身孕,否则就没机会看到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嫁人娶妻。可我这身子没个三五年是养不好的了,到那时我都多大年纪了,哪里还能生的出来?与其让她们有事没事虎视眈眈的盯着我,还不如给她们个希望。徐姨娘和文姨娘前后有孕,已经让其他的几位眼红,蠢蠢欲动了,让她们尽管争去,斗去,抢去。管他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反正总有人要围魏救赵、纵横捭阖,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左右逢源,独立风中屹然不倒!也省着她们有事没事的盯着我这里。反正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钱嬷嬷也知道贾敏说的是实情,而且她这样做是当前情势下最好的安排。贾敏想要安稳,那么后宅争斗必须保持平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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