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个北宋公务员第23部分阅读
嫁个北宋公务员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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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越立马从善如流抓起他的食指便往嘴巴里塞,吮吸得津津有味。
陆凌便又耐心哄道:“弟弟是不是饿了啊?哥哥去找娘亲拿米汤给你喝。哥哥的手指头不能吃,又不是奶娘的‘咪 咪’。”
“咪……咪……”
霍楠绞尽脑汁想明白是什么意思之后,差点被自己的一口气给活活呛死:“凌儿,这又是你娘亲教你的是不是?”
“因为霍叔叔那次说,女的没有‘小鸟鸟’,只有男的才有。我就问娘亲,那什么是女的有但是男的没有的呢?娘亲告诉我,是‘咪 咪’,就是奶娘喂给弟弟吃的那个。娘亲说,每个人小的时候都是吃‘咪 咪’长大的,‘咪 咪’是天底下最伟大最了不起的东西,我们都应该要感谢它尊重它还要爱护它。霍叔叔,你一定也吃过的对不对?好不好吃?凌儿已经不记得味道了,霍叔叔还记不记得?”
霍楠目瞪口呆傻了一会儿,然后俯身将两个娃娃一边一个抱在怀里:“你们还是跟我去守边关吧!和你们的娘亲待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时,陆越看到笑吟吟走过来的薛雨含,顿时开始拼命扭动,向她伸出两个藕节一样的小胳膊。
小家伙虽然才七个月不到,却已经明显有了自己的喜好标准。
比如,年轻的和年长的,喜欢年轻的。相貌平平的和容颜出众的,喜欢容颜出众的。男的和女的,喜欢女的……
陆越被薛雨含抱在怀里后,一边手舞足蹈咿呀乱叫,一边把自己的小脸在她的胸 前蹭来蹭去,留下哈喇子无数……
在旁边观察的陆凌于是略有所悟:“霍叔叔,看来弟弟很喜欢小姨的‘咪 咪’,一定很好吃,你吃过没有?”
霍楠无语泪双行,抱着他痛哭:“我的入室大弟子,就这么被毁了啊!”
…………
那次‘农家乐’过后没几天,霍楠和薛雨含便启程了,在他们之前离开的还有陆子恒一家。
许是无官一身轻,又许是多年的负累终于放下,陆子恒那种仿若与生俱来的疏离感消减了不少。
在阳光和清风中卓然而立的他,眉目含笑,竟隐约间带了几分脱尘之意。
临别时,陆子期坚持独自将他们送出城外足有三十里。马车载家眷当先缓缓行驶,兄弟二人并肩随后。
“冬青,我走后,家中一切便全靠你了。”
“好。”
“族中事物繁杂,现在有四姨娘和弟妹一起掌管,应该不会出问题。不过这段时间尚处在过渡期,难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你抽空也要多盯着些。”
“好。”
“我此去多则五载少则三年,便会回来。到时候,事情淡化了,再谋官职。”
“好。”
“你要记住,凡事不可太过逞强。要先留下有用之身,才能谈忠君报国,才能谈施展抱负。否则,皆是空言。”
“好。”
“至于你大嫂,多看看多走走之后,心境自会开阔,你不用担心。”
“好。”
停步侧身:“冬青,你可是依然还有心结未解么?”
默然片刻:“大哥,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寄情山水遍览名胜,多长时间都可以。你独力支撑陆家辛苦多年,而我则置身事外逍遥多年,也是时候该我来接手了。”
凝视,扬眉,朗笑:“好。”
马蹄悠然,车轮轻旋。
换下肃穆厚重之色,改着清雅淡衫的身影渐渐消失于官道的尽头。
尘起,久不散。
大哥,愿她真的能找回初时模样,愿你能尽快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陆子期转身,走向皇城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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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来到,陆越满周岁了。
在他的‘抓周’仪式上,小家伙对摆在眼前的那些个笔墨纸砚奇珍异宝甚至胭脂水粉通通不感兴趣。淡定非常地把两只小脚丫对在一起坐着,在周围大人们焦灼而期盼的目光注视中左顾右盼我自岿然不动。
直到有个端茶送水的下人不小心掉出了一枚铜钱,他乌溜溜的眼睛才发出贼溜溜的光芒。
一个翻身,四肢并用,像是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跟在满地打转的铜钱后面爬得飞快,终于将其一把抓住后,举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如获至宝,咧着刚刚长出门牙的粉嫩小嘴,笑逐颜开……
又过了不久,陆越会说话了。
第一个从他口中蹦出来的词既不是‘爹爹’也不是‘娘亲’更不是‘哥哥’或者‘狗狗’,而是指着一个前来做客的漂亮女娃娃大叫:‘妹妹’。
第二个蹦出来词的就是:‘钱钱’……
于是宋小花掩面泪奔,她儿子的未来,似乎用两个词便可概括——
贪财。好色。
作者有话要说:剽窃恶搞了一把《九二神雕侠侣》哦吼吼……
第七十三章娃儿的琐事
秋老虎,暴热,烦。
宋小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首于一堆账册挥汗如雨头顶冒青烟,自午后一直忙到傍晚。
出来时,当头的烈日已变为天边 夕阳,可一波波的热浪却像是反而更厉害了些,让人浑身的毛孔闭塞,从头到脚都是那种粘哒哒的感觉,极为不爽。
晓烟一见她出来,便立即吩咐人去准备沐浴的用具,听弦则端来了一盘削皮去籽的冰镇西瓜块。
“二奶奶,这个月的帐目没什么问题吧?”
“除了些小零头,基本都吻合。”宋小花一手拼命挥扇,一手不停往嘴巴里送西瓜,含含糊糊对听弦道:“加上这一笔,陆平的亏空数目差不多了。你明天去敲打他一下,让他知道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上,今后做事最好小心点儿。”
“明白。”
元氏走后,掌管陆家后院的换成了四姨娘和二少奶奶。
四姨娘原本就掌家多年,自是驾轻就熟。二少奶奶则需万事从头学起,又因为孩子尚且年幼,免不了会被分心,所以为了不影响家族事务的正常运转,便提出暂时主要只负责每个月的月底对账,有空的话再帮着处理一些繁杂琐事。
原本很多人对此还存有疑虑,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精于帐房事物者少之又少。后来,见她上手极快,且条理清晰从不出错,才慢慢改观。
宋小花好歹也是一个曾经日日与各种复杂算式打交道的理科学生,加上中学时学过一些心算珠算,毕业后所从事的工作也有部分涉及到财会部门,心中有底才会主动要求接下这摊子很容易吃力不讨好,不小心就弄成一堆烂帐的苦差事。
陆子期对她的决定向来不过问不干预,只是每次看到对账那几日焦头烂额脾气暴躁的‘孩儿他娘’时,总会忍不住长叹:“何苦来哉~”
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是恶狠狠的一句:“老娘爱钱!老娘乐意!”……
而事实上,除了听弦之外几乎无人知晓,从上个月起,执掌帐务已经将近一年的宋小花忽然开始有了动作。不动声色查出了几个利用职务之便长期揩油的族人后,并不揭露,只是暗地里警告他们,并明示,所有的证据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这些人原本看准了新接手的二奶奶什么都不懂,以为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每次亏空的金额虽然算不上特别大,但长年累月下来却是不小的一笔,足够报官判刑。
其实说起来,也都是各房各支里头有点地位有些能耐的人,谁曾想竟会因一时贪小而栽在了一个貌似忠厚良善的女人手里,此乃标准的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
然则事已至此,即便如何心有不甘也不能随便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加之二爷在朝如日中天的声势,二房在府不可撼动的地位,不管来硬的还是来软的都是决计讨不到半点好处去的,除了乖乖听凭宋小花的差遣之外,无它途可想。
宋小花之所以要费心收了他们,甚至不惜伪造帐目以达到最大限度的纵容,待时机成熟再一网成擒之目的,倒也不是为了真有什么大的举动,纯粹是以防万一罢了。
毕竟,在这个表面平静祥和实则争斗不断的大宅门里,手中有些可堪一用的力量总是好事。
至于所谓的职业道德,嗯,等到以后再说吧,反正陆家有的是钱……
此外,账本虽小,乾坤却大。那一笔笔帐目往来所包含着的,很可能便是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
而四姨娘蛰伏多年眼下重新大权在握,想要的,无外乎是能够在陆家呼风唤雨吐气扬眉。宋小花想要的,却是家宅之外的东西,所以相互之间暂时没有什么矛盾。
更何况,四姨娘已经不年轻了,陆老爷子经过紫琴一事,对她亦是难免会有所防范限制。表面上再风光,又能强势到哪儿去,又能持续多久?
既然如此,现在何需让她有威胁感,或者与她产生直接的利益冲突呢?大家继续保持这种‘一团浆糊’的和谐景象多好。
宋小花泡在池子里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想当年,她是一个多么纯真善良的娃儿呀,才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变得满肚子阴谋诡计了,这就是人生啊人生……
正感叹着,只听浴室的门‘咣当’一声,然后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娘,澡澡,看。”
抱着脑袋下意识往水里面缩了缩,宋小花的头有些晕……
“娘娘娘娘娘娘……”
“你老娘洗澡你个小色鬼也要看!娘娘你个头啊娘娘!再胡说,灭你九族!”
架不住那一叠声扯着嗓子的鬼嚎,宋小花认命的穿好衣服,一边骂一边打开门。
一个红得扎眼的肉球应声扑了进来,重重倒地,动静之大,让宋小花的不忿顿时全变成了心疼。
“哎呀我的心肝肝宝贝蛋,摔着了没?快让娘瞧瞧。”
连忙将他抱起,翻转过来,于是正企图迸发的母爱,转瞬变成了熊熊怒火:“你个小混球,又干什么坏事去了?!”
陆越的脸上身上手上全是墨汁就连嘴巴里也有,‘咯咯’直笑的时候,仅有的几颗黑黢黢的小米牙就越发醒目。
像是摸准了宋小花只要一看到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于是手舞足蹈眉开眼笑,仿佛刚才那一跤不仅没把他给摔疼反倒摔得很爽似的。
自从满了周岁起,陆越便几乎再也没有哭过。无论什么时候都眯着个眼睛吊着个嘴角乐呵呵的,甭管是被骂还是挨揍,甭管是生病还是磕破皮,最了不起的反应也只是皱皱眉而已,转眼就又该怎么高兴还是怎么高兴去了。
宋小花一向认为自己就已经够没心没肺成天傻乐的,没想到生个儿子出来居然比她还要厉害百倍。这真是所谓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了沙滩上……
“娘亲,弟弟不见了!”
陆凌气急败坏冲了过来,然后拍拍胸口大喘气:“我还以为弟弟又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正想把无缺从爷爷那里叫回来。”
陆越打会爬的那一刻开始,就基本没有一天是安生的。只要照看他的人一个不小心,他就能玩人间蒸发。床底下桌子底下柜子后面屏风后面什么地方不好找他往什么地方钻。后来渐渐爬出了屋子爬向了院子,草丛里花丛里树洞里有一次甚至索性爬进了一个竖着放的空酱缸里,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爬进去的。等到会满地跑了以后,就更是变本加厉,范围扩大了到了整个大宅院。于是乎,陆府几乎每天都要乱哄哄的上演一幕‘人肉搜索’。
还好有宋无缺的鼻子在,否则,宋小花铁定要拿根链子把这个让人崩溃的小魔星给拴在身周一米范围之内……
“凌儿,你怎么也弄成了这个样子?”宋小花把陆越往地上一放,转而将同样弄成了个非洲小黑孩的陆凌给拉了过来:“越儿又去你的书房捣乱了是不是?”
“是凌儿没看好弟弟,所以才会打翻了墨汁,都是凌儿的错。”
“你就一个劲儿的护着小坏蛋吧!”
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宋小花第一万次感慨不已,这么懂事招人疼的娃儿,她怎么就生不出来……
还没感慨完,便听身后传来‘噗通’一声,然后是陆凌的惊叫:“弟弟掉到池子里去了!”
紧接着,一道黑影自斜刺里猛然窜出,又是‘噗通’一声,又是陆凌的惊叫:“无缺也掉进去了!”
等心脏急起急停的宋小花晕乎乎站起来转过去的时候,只见湿漉漉的大黑狗正叼着个湿漉漉的小娃娃从洗澡池里一跃而起,那娃娃被水泡得花糊糊一片的脸上犹自堆满了鬼才知道是为何而发的大大笑容……
“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呀你!上辈子我究竟欠了你多少钱?啊?!”
陆子期一回来,便看到衣衫半湿满头大汗的宋小花正用一块方巾为脱得光溜溜的陆越擦身子,嘴里还不停地叨叨着。在一旁帮忙的陆凌清清爽爽穿着背心短裤,看上去应该是已经洗浴过了。
“今天为何这么早就给他们洗了?”
“你以为我想啊?”
口气很是不善,定然又被儿子给惹毛了,还是不要继续追问以免火上浇油的为妙,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无缺呢?”
“无缺怕热,在爷爷的冰窖里面纳凉。”陆凌乖觉地抢先答道:“爹爹,是凌儿不好,洒了弟弟一身的墨汁,娘亲正在给弟弟洗呢!”
“别听凌儿的。”宋小花拍了陆越的小屁股一巴掌:“都是这个小讨债鬼干的好事!”
“爹~”
抱起跌跌撞撞冲过来的小家伙,陆子期假意沉下脸:“越儿又调皮让娘亲生气了是不是?”
“爹,亲~”
“好,爹爹亲越儿一个。那越儿也亲爹爹一个吧?”
“亲,钱钱~”
看他用一枚铜钱换回了儿子的一个吻,宋小花忍不住又要唠叨:“你就惯着他吧,早晚有一天会被你给惯成个既贪财又好色的败家子!”
“只是哄小孩子高兴玩玩罢了,你不用如此紧张。再说,越儿才这么一点儿大,不着急教,日后有的是时间。
“反正是你儿子,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凌儿,跟我到这边来把头发弄弄干。”
家里现在虽然有两个孩子,不过倒是不存在什么谁更受宠的问题,因为爹娘各有各的偏心,扯平。
陆子期因为之前错过了陆凌的成长,所以难免会对陆越更上心。看着他从眼睛都睁不开的婴孩一点点的长大长高,会坐会爬会走会跑会哭会笑会说话,对他的感觉便也一天天的真实,感情便也一天天的深厚。
加上陆越那张无时无刻不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脸,让人一看就不由得心生欢喜而烦恼顿消,在外劳心劳力一整日的陆子期自然喜欢无事便多逗弄他一些。
而宋小花却明显对不是从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陆凌要更加偏爱。也不知是因为跟他相处的时间更长呢,还是因为他那懂事乖巧得令人无法不疼爱到骨子里的性子呢,又或者干脆就是因为他长得比较好看……
人家都说,在做娘的眼里,自己生的娃娃永远是天底下最可爱最漂亮的。可在宋小花看来,陆凌就是比陆越生得好。
虽然小小糯米团子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男俊正太胚子,但与小糯米团子相比,还是要略逊三分的。所以说,妈妈 的基因是多么的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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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越终究是个早产儿,个头要比同龄的孩子略矮一些,也略瘦弱一些。宋小花便在他的日常饮食多下工夫,希望先天不足后天补。
八个月大时便坚决给他断了奶,改喂营养更全面更丰富的主食。小家伙倒也算是好养,基本不挑不偏,只是对青菜深恶痛绝。
“越儿听话,把这个吃了。”
“不,娘,苦~”一看到饭勺里被弄得稀碎的青菜,陆越的脸顿时皱成了一个小苦瓜,还使劲‘噗噗’地吐着舌头。
“你娘我才不苦!少啰嗦,张嘴!”
“爹,苦~”
“不许乌鸦嘴,你爹甜着呢!快张嘴!”
见陆子期摊摊手做了个‘你爹帮不了你,乖乖听你娘的话才是正途’的表情,陆越便又将求助的视线投向正只顾着埋头扒饭的陆凌。
“别打你哥哥的主意啊!再不张嘴小心我扁你哦!”
眼看这回是铁定逃不过宋小花的‘滛 威’,于是只得摆出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样子,一口将那万恶的青菜给吞了,小嘴却左努努右努努的就是死活不咽下去。
“我数到三,你的嘴巴里如果再有青菜的话,就把这一整盘都给吃下去!”也不管他听懂没听懂,宋小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始数数:“一,二……”
‘三’将出未出之际,陆越忽然一转身抱住刚刚抬起头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陆凌,嘴对嘴便将所有的青菜都给吐了过去,然后得意洋洋地冲着傻眼的亲娘,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腔……
“……你个小坏蛋,又欺负哥哥!”
宋小花正要发作,陆凌却轻轻哼了一下,皱了眉,然后一低头吐出一颗带血的牙来。
他那颗本就摇摇欲坠的||乳|牙被这一撞,彻底宣告寿终正寝。
但陆越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一看到血便顿时呆了。他记得,自己前几天摔在石头上磕破皮,可疼可疼了,当时流出的就是这样颜色的东西。
“哥!”
正忙着给陆凌查看让他漱口的宋小花和陆子期被冷不丁传来的一声哭喊着实吓了一大跳。
只见好几个月没有掉过一滴泪的陆越,此时正玩命地嚎啕着,那眼泪淌得,那叫一个哗哗的……
“哥,疼,越儿,坏坏!”一边哭一边抬手就要教训自己,慌得陆凌连忙扑过来抱住他:“哥哥不疼,哥哥没事,弟弟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弟了。”
陆子期对这兄弟二人的相亲相爱甚觉欣慰,宋小花则眼珠子一转拿起青菜盘:“越儿,你把这些吃了,哥哥就不疼了。”
看着乖乖往嘴巴里塞青菜的陆越,陆子期对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忽悠儿子的宋小花,竖起了大拇指……
饭后,将儿子们先后哄睡,宋小花端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走进陆子期的书房。
放下手中信件,哀声长叹:“这次又是什么东西?”
“章太医的秘方,快趁热喝了。”
“遥遥,我就快成太医院试药的药罐子了。”
“活该,谁让你有病来着?”
“我那点胃病真的早就好了呀!”
“我说没好就是没好!自觉点,不要像越儿似的妄图耍赖!”
一年多来,宋小花持之以恒地给陆子期尝试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方子,食物的药物的甚至气功冥想那是一个都不能少,就差跳大神用巫术洒狗血了,所有的手段通通只为了他身上的一个器官,胃。
要命的是,宋小花不知为何忽然转了性似的开始主动与京中诸多官员的家眷相互来往,而这其中,尤其以太医院几位知名太医的夫人最为熟稔密切……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陆子期喝完之后还是被苦了个两眼发黑,连喝了两盏清水方才稍感缓解:“这个章太医莫不是与我有什么仇怨?”
“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异域求来的偏方,珍贵得很呢!”
“异域?”
宋小花却不搭理他的疑惑,看了看桌子上摊开的纸张:“大哥又来信了?”
“嗯,他们前段时间到了东海之滨。”将信递给她:“你闻闻,是不是有咸涩之味?”
粗略展信一阅:“看起来貌似很好玩的样子,那里我还没有去过呢!”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陪你去。”
“好啊,一言为定。”
“遥遥……”
“嗯?”
“没什么。”
将信纸卷起,轻轻敲了敲他的头:“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念大哥?”
“为何这么说?”
“之前在饭桌上我就已经看出来了。因为,凌儿和越儿让你想起了你和大哥,我说的没错吧?”
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察言观色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这才不是察言观色,如果连我男人的心思我都不知道的话,就是白白在同一张床上睡了这么些年!”
微一使力,将她拉近:“那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其实想说什么?”
“像大哥他们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你也很向往,很希望与我和孩子们一起过这样的日子。但,现在不行。因为你还有事情没做完,还有东西放不下。”
眼帘微垂:“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老娘我青春年少风华正茂,遗什么憾?这种玩意儿是要等到老成干豆角的时候才应该有的!”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你该不会是想要一直做大官做到死吧?虽然我这高干夫人做得很过瘾,但你也不能总是霸着位置,差不多就退二线养老得了,要给年轻人留机会!”
涩然一笑,眸色深深:“你真觉得很过瘾么?”
“当然啦,走到哪儿都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而且,手里还握有超级豪门的经济大权,我就快爽死了我!”
“遥遥,你既知我,我又如何能不知你?”
放开手,站起身,为她拭去额角沁出的晶莹汗珠:“两年前的那件事,你早就知道了,霍楠告诉你的,对不对?”
僵了一下,撇撇嘴:“大家既然都是聪明人,那就不绕弯子了,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的?”
“那日在农家为霍楠和小含送行时,才最终确定的。”
“确定……这么说,你怀疑的时间更久喽?”
“从怀疑到确定的间隔期也并不算很长。”
想了想,恍然大悟:“你一定是从我答应爹跟着四姨娘学掌家那会儿就已经开始起疑心了,好啊,居然还一直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你若不想让我知道,那么我便不知道。”轻掠她颊边的碎发:“这一招,还不是跟你学的?”
“还敢学猪八戒倒打一耙!”宋小花‘嗷呜’一嗓子跳起,狠狠地在陆子期的脖侧咬出两排瞬间犯紫的齿痕:“让你瞒着我去玩命!”
一动未动,旋即苦笑着摸了摸痛处:“这一口,再加上我喝下去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汤汤水水,总该能出你心中的那股恶气了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些东西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没错没错,只不过,好像有一些本来的味道不该那么奇怪的。”
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算你聪明。”
“所以,看在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份儿上,此事,就一笔勾销了吧!”
“那你今后还敢不敢再犯了?”
“不敢不敢,实在苦怕了。倘若不是再也忍受不了,我岂有胆量跟你把事情挑明?”
“吃一堑长一智,这样才对嘛!”
嬉笑一句,又定定凝视他片刻,忽地紧抱住他的腰,力道之大,仿若是要把自己给生生嵌进这瘦削却坚实的胸膛:“冬青,其实我知道,如果重来一次,或者,遇到类似的情况,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再赌一把。”
神情一黯,一痛:“遥遥,我……”
“我明白,我都明白。你会为了我,为了这个家而好好的珍重你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不让自己出事。如若不然,那一定是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冬青,但凡是你选的路,我就会一直跟着你走下去,无论是生路,还是死路。可我不会再做一个只是被动接受安排的傻瓜,你做的那些事,那些军国大事,我不懂。我没有本事像小含那样,与自己的男人并肩驰骋沙场。我所能做的,只是站在你身后,为你照料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家。偶尔,听你说说心中的烦扰,即便帮不上什么忙,即便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我想,如果你能有个毫无顾忌的倾诉对象,多少总会觉得轻松一点儿的,是不是?”
看着她扬起的脸,望进她在烛光照耀下跃动的眸子,陆子期将一个吻轻轻印在她的唇上:“是。”
遥遥,你所做的一切,我皆铭记于心。
吾生有幸,与你相伴。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宋小花的眼睛里忽然涌起一层薄雾,陆子期忙将她拥入怀,低低的声线仿若柔得能溢出水来:“遥遥,辛苦你,也委屈你了。等朝中政局稳定些,我便带着你和凌儿越儿还有无缺一起出去散散心。既然暂时不能彻底抛却俗务,咱们便常常去偷它浮生半日闲,可好?”
“好……”声音哽咽。
“瞧你,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依然这么爱哭,这一点啊,还真不如越儿。”
“你懂什么,我是被自己如此高尚的情操给深深感动了。我就是传说中那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你将来的军功章也要分给我一半。如果去参选‘感动中国’,我不得第一全国人民都不答应!”
“……你夸奖起自己来永远都是这样的不遗余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想说,这几章好长啊好长,日更啊日更,吐血啊吐血……两眼发直倒地不起~
第七十四章坚决不爬墙
宋小花决定从现在开始恨墨汁,无比痛恨的那种。
“娘亲,凌儿本来是想教弟弟写字的……”
看着再度变成两只‘非洲鸡’的陆凌和陆越,宋小花深呼吸,告诉自己‘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很他 娘的不好啊不好……’
“凌儿,弟弟还小,要过两年才到学写字的年龄。所以这之前,你就不要让他再踏入你的书房了,就连靠近也不可以,记住了没有?”后面那句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后牙槽往外面蹦的。
陆凌乖乖点了点头,陆越则照旧自顾自傻乐呵,看得宋小花牙根越加痒痒得厉害,一把拽过来作势欲打,却不料他背在身后的小手忽然伸出,露出一直抓着的墨汁淋漓的超大型号毛笔,非常麻利地在那张瞬间扭曲的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叉……
宋小花暴跳如雷:“我今儿个不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瓣,你就不知道太阳每天为什么会从东边升起!”
陆凌连声哀求:“娘亲,不要生气了,就饶了弟弟这一回吧!”
陆越拍手大笑:“娘,丑丑,娘,羞羞~”
“……居然还敢笑话你老娘,凌儿闪开!”
于是,外出归来的陆子期所看到的,便是这种已经习以为常的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遥遥,怎么了?越儿又闯祸啦?”
把手脚乱蹬的小捣蛋面朝下夹在两腿中间,巴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早知道你儿子这么不省心,当初就该把你的那条小蝌蚪给扼杀在老娘的池子里!”
“…………”
“陆兄,可否请教一下,嫂夫人所说的小蝌蚪与池子当做何解?”
清清朗朗的声音,说着酸腐气十足的话,却带着揶揄的笑意。
背对院门的宋小花如被点|岤般浑身一僵,手停在了半空。
陆越趁势赶紧一骨碌滚下来,摇摇摆摆跑开:“爹~”顿了一下,又奶声奶气的喊了句:“漂漂叔~”
陆凌也跟着走过去:“凌儿见过爹爹。”
“凌儿,还记不记得我?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恕凌儿眼拙,只觉得您好像很面善。”
“这不怪你,当时你还太小。你爹长我一岁,所以论理,你该唤我一声元叔叔。”
“太子殿下,这如何使得?”
“陆兄又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今日只叙旧谊,只有元昊。”
元昊……
宋小花总算调匀了呼吸,慢慢转过身:“元昊,好久不见。”
飘逸长衫,共碧空一色。堪比妖孽的面容,眉眼弯弯。
那抹蓝,那个笑,隔了时间,隔了距离,却丝毫未曾改变。
只是狭长眼线上挑的弧度像是愈加大了些,眸子里原本若一泓清泉般的晶亮被某种仿佛来自天际孤星的寒芒所取代。
“嫂夫人,别来无恙。”眉梢几不可见的微扬,旋即笑意骤深:“尤记当年在那小院中相见时,也是这样的季节,也是三只花猫。”
“啊?猫?”
陆子期无奈叹气:“当年是一大一小一只狗,如今是一大两小三母子。”
陆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让元叔叔见笑了。”
陆越在父亲的胸前蹭啊蹭:“喵喵~娘喵喵,哥喵喵,越儿喵喵。”
宋小花则忽然很感激脸上那个线条粗豪的大叉叉,因为可以遮住自己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红脸……
好容易把自己和娃儿们给拾掇干净,宋小花再次来到前院,然后,鼻血倒灌。
天边一轮新月初升如钩,洒落几许清辉。
玄衣,蓝衫。一坐,一立。玉桌玉凳,花藤若盖,一个抚琴,一个吹 箫。琴音铮铮,箫声悠扬。
渐渐的,箫声越转越高隐隐然似有杀伐之气,琴音则越显平和中正,只是那抑扬顿挫之感仿若金戈锵锵。
秋蝉噤,晚风止。
宋小花不通音律,完全听不懂这首琴箫合奏所要表达的内容,但不知为何,心中竟像是有把火在燃烧,逼出汗水涔涔。
不过很快,她便给自己的这种莫名反应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美色当前,狼血沸腾。
那抚琴者修长的手指微阖的眼帘性感的双唇,那吹 箫者白皙的脖颈律动的喉结完美的容颜,在白色月光的笼罩下,散发着某种独特的气息——j 情四射。
“哇靠!强强版‘笑傲江湖’啊……”
应该是被她的这句喃喃低语所扰,琴音陡然停歇,箫声便也随之终了在最高处,未尽之意在空气中萦绕盘旋,随即直冲云霄。
“遥遥,你来了,快入席吧!”
陆子期推琴站起,对含笑把玩洞箫的元昊揖手做邀:“匆忙间只能以家常小点相待,还望元兄莫嫌粗陋才好。”
“陆兄太客气了,应该是在下告冒昧叨扰之罪才是。”
“岂敢岂敢。”
“客气客气。”
宋小花翻翻白眼,自顾自先行坐下:“你俩就继续在那儿假模假样的装犊子吧,我饿了,先吃了。”
元昊一愣,失笑:“三年未见,嫂夫人说话还是那么的出人意表。”
“多谢夸奖,你也是一如既往的销魂勾人。”
“……嫂夫人谬赞了。”
三人刚刚坐定,大小糯米团子便一前一后跑了过来。
陆越连滚带爬一马当先,陆凌大呼小叫紧随其后。
“弟弟你慢点儿,小心摔疼了!”
“漂叔,漂漂叔……”
元昊眼见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红孩儿喜笑颜开冲着自己就飞扑而来,连忙在其与青石板地面密切接触之前展臂捞了过来抱在怀里。
清秀的模样与她有几分相似,尤其那灵动的双眸,还有那让人望之便不由开怀的灿烂笑容,尽得神韵。
取出一对玉佩,在娃娃的眼前晃啊晃:“你叫越儿是不是?喊我一声元叔叔,就把这个给你。”
陆越忽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只是随便暼了那价值连城的玉佩一下,就转而继续直勾勾看着元昊口水横流。
“小小年纪,倒颇有几分富贵不能滛的风骨。”
宋小花干笑一声:“你太抬举他了,小笨蛋是因为压根儿不知道这玩意儿值钱。不信的话,你换一枚铜板试试。”
元昊一头雾水接过苦笑连连的陆子期递过来的一文钱,刚拿在手里,陆越便忽地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他的膝盖上,极其响亮地叫了声:“叔,漂漂叔!”
迷茫:“我刚刚就好像听他这么喊来着,是什么意思?
陆凌自告奋勇答疑:“弟弟的意思是,元叔叔你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叔叔。”
“……荣幸之至。”
“弟弟很喜欢你,一直闹着要来找你,凌儿阻拦不了,这才打扰了爹爹娘亲和元叔叔的兴致,都是凌儿的错,请元叔叔不要生气。”
元昊笑着揉了揉他的发心:“短短数年,已经长成一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小大人了。当年初次见你时,太过匆忙故而没有准备见面礼,这次一并补上。既然你弟弟不识货,那么两块玉佩就暂且都由你保管。等到什么时候他知道用这个可以换很多很多铜钱了,你再交给他。”
陆子期伸手相推:“太过贵重。”
似笑非笑:“有什么贵重的,不过是个既不能吃也不能喝的寻常物件罢了。或者,陆兄是觉得你我之间的交情太浅,尚没有资格送令公子见面礼?”
略一犹豫,改推为接:“元兄这样说,陆某委实万分汗颜。既如此,则愧受了。凌儿,代越儿谢过元叔叔。”
含笑受礼,又探手扶起一番打量,点点头:“虽年幼,却已显栋梁之像。凌儿,能不能告诉我,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
陆凌的小身板挺得笔直,因缺了门牙而漏风的清脆童音四下回响:“杀敌报国!”
元昊眼眸一凝,转瞬朗笑:“好,有志气!跟我那孩儿一模一样。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该在沙场上见真章,以敌之枯骨为国开疆拓土,为己建功立业!”
“元叔叔,将来,凌儿可以和您的儿子一起并肩作战!”
“并肩?”唇角轻勾:“总之,你们定然会在疆场相遇。”
数声蝉鸣自远处传来,院中的秋蝉像是如梦初醒般争先恐后呱噪起来,一度止歇的晚风亦开始吹拂,热浪退却,丝丝凉意渐起。
几根头发被风吹得钻进了鼻子,宋小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陆越歪头看了看,咧嘴一乐呵,干净利落地冲着元昊便是堪比喷水壶的‘哈秋!’,然后两只小手抱住那张口水点点的脸就是一阵狂舔……
陆子期见状大窘,连忙揪住儿子的后衣领将其拎开,陆越在半空中四蹄乱蹬,嘴巴里还不停狂喊‘漂漂叔,亲亲,好吃……”
宋小花叹口气,很小声的自言自语:“你个小色鬼还真不愧是老娘的儿子,不仅男女通吃而且挺有品位。像这种极品货色,光是看看就已经让人垂涎三尺饥渴难耐,吃起来可不是美味无极限啊无极限。”
本来,周围风声蝉声娃叫声嘈杂一片,然而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却像是齐齐被勒住了脖子,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于是,元昊的嘴角抽了一抽,陆子期的眉梢挑了一挑,宋小花的头皮麻了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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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期送元昊离去后回来,却里里外外找不到那母子仨,欲寻下人来问,却听隐约传来了几声狗吠。
循声至一荒僻围墙,只见宋无缺叼着陆越,旁边站着陆凌,齐刷刷的抬头往上看。
悄悄走近,大惊,脱口而出:“遥遥你干嘛爬墙?”
骑在墙头正东张西望查找落脚点以便下来的宋小花闻言连忙拼命摇头摆手:“我没爬墙我没爬墙!”
“你这副样子还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