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嫁时衣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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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时衣 作者:肉书屋

    两人眼睁睁看着那两人你扯我我拉你,一溜烟儿似的穿过花丛消失在柳荫中不见了踪影,过了半响赵芷挤出一句话来,“他说什么?不必相送?谁要相送他了?”

    小冬“噗”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人还真有点儿鬼聪明——你说他们是怎么是躲在那桌子底下的?”

    “他们肯定早来了——咱们来的就算早了,后来人只有越来越多的,众目睽睽他们怎么能溜进来?只能是咱们来之前,他们剪躲在桌子底下了。”

    长青书院这赛花会果然很其吸引力啊。和这二位钻桌子的仁兄相比,那些爬树翻墙的真没技术含量。

    “他还真把伞留下来了。”赵芷走过去把伞捡了起来,解开束环将伞撑起。那纸伞又轻亮又结实,赵芷说:“这必是京城哪家老字号卖的。”转过来看看伞柄:“嗯,这里有个三,想必是三清坊的伞。来来,正好咱们用。”

    “三清坊?”

    “嗯,是个专做伞的老铺子,货好价公,我家里还有好几把呢。”

    小冬倒没注意自家的伞是哪儿买的,只悬觉得刚才那个吴离有几分急智——不知他们跑哪儿去了,能不能顺利脱身?

    雨珠打在伞面上哗哗地响,声音既轻又脆,响成一片,伞下面的小小一块地方,象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小世界,安静,平和。

    小冬忽然想起白蛇传来。雨中相透,书生赠伞给两个美女——可没想到那是两条蛇变的。

    当然她和赵芷可不是蛇精。

    第十章 诗

    “咦,你们怎么过来了?”宋嫣过来时十分讶异。

    “啊……”赵芷还没说话,小冬先说:“有人借了我们一把伞。”

    “是嘛,我说呢,到亭子里没见你们,倒吓了我一跳,后来才想着你们是不是先过来了。”宋嫣朝里头看了一眼:“要做诗啦,快进去瞧瞧吧,这才是重头戏嘛,先头评的是花,分状元榜眼和探花,这回评的是诗魁,只选一名,彩头是一方青玉砚呢,好多人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她们进去的已经晚了,厅里的好位置都让人占了去,只剩下边上几张椅子。宋嫣一扯小冬的袖子:“咱们坐这儿吧。”

    她们走到跟前,不愁斜里却有人抢上一步,先坐到了椅子上,还顺带把另两张也占上了:“来来,这里还有两张。”

    后头又有两个姑娘走了过来,宋嫣说:“这是我们先来的。”

    “你先来的?谁瞧见了?这椅子你家的?刻着你的名儿啊?”

    小冬觉得这人仿佛面熟,这不是上午逛书院时遇着的那——

    对,就是那三个人。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宋姐姐,真是不巧。”上午和她们搭过话的那个姑娘笑盈盈地说:“你们也来晚了?我记得那边门口还有几张椅子空着呢,你们不妨去那边坐吧。”

    赵芷脸一沉,她们进门的时候何尝没看见那空椅子,可是进进出出的人,八成在那儿抖过衣裳搁过伞,椅子上水淋淋的怎么能坐啊?

    怪不得她说要来时,她表姐说最好打扮得精心点儿,敢情是怕这些人狗眼看人低欺负她们啊?

    觉得她们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吗?把椅子抢了去还不算,还象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她们去坐湿椅子?

    小冬也觉得这三个人实在太过份,抢先坐下的那个言辞尖刻,后来的这个虽然笑着,可是那笑容好象比刻薄的言语更伤人。

    远远近近有人听见看见这边的动静,赵芷想说什么,小冬扯了她一下,赵芷脸涨得通红,宋嫣看出小冬不想在这里跟人争执,轻声说:“我再去那边看看有没有空座儿。”

    殷姑娘在一旁朝她们招了招手:“宋姑娘,来这边儿坐吧。”

    她们那边坐的是长椅,挪一挪还真腾出空儿来,又从旁边搬了张圆凳过来,倒也能坐得下三个人。

    赵芷有些悻悻地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宋嫣朝那边走去,低声问宋嫣:“她们什么来头?”

    宋嫣轻声说:“那个穿黄衣的笑眯眯的是王映岚,说话不讨人喜欢的是孟霞,还算老实的是刘卉竹。”

    “瞧那傲的,眼珠子恨不得长到头顶上去了,我再没见过……那个王映岚,家里做什么的?”

    “她父亲是户部尚书王嘉淮。”

    “啊……”

    那相当于半个丞相啊,小冬知道他,安王提起过一次,说此人是笑面虎,不太好打交道。果然该说有其父必有其女么?王映岚看起来也总是笑眯眯的。

    “表姐,她平时对你也这么不客气?”

    宋嫣微微摇头:“我们平时也没说过几句话,今天巧了,连着两回遇着她们。”

    刚才赛花会上的那些美丽的花儿一字摆开,花香味儿,姑娘们用的香粉头油的气味儿,外头带着土腥气的泥土味儿——为了怕雨溅进来,窗子都关着,让人觉得胸口发闷。

    赵芷探头看殷姑娘写的什么诗,却见纸上还是一片雪白的。

    “殷姐姐,你参加这赛花会,是不是想青玉砚呀?”

    殷姑娘一笑:“是呀,这方砚是前朝名家李山所制,后来辗转到了区师傅的手中,这次赛花会,区师傅将这方砚拿出来,我刚听说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虽然书院中比我有才的人多的是,可我还是想试一试。”

    “区师傅?”小冬和赵芷异口同声:“区兰颖?”

    “是啊。”殷姑娘一笑:“你们也听说过区师傅的才名吧?”

    赵芷点了点头,小冬心说:何止听说过而已啊,还曾经被她教导训斥过呢。

    从那年李姑娘顶撞区兰颖开始,她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后来有一天她没有出现在集玉堂,旁人说她是病了,然后由一位姜女官暂时代为掌理集玉堂。而区兰颖……一病就是小半年,姜女官的暂代变成了正式上任,区兰颖后来没再回集玉堂,她的去向小冬她们也都不清楚。有人猜测说她是不是回了老家了,还有人说她落发出家了。结果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又听到她的名字。

    小冬寻思善,这位区师傅,到底有多么热爱教育事业啊,离开了集玉堂,又来了长青书院。

    不过再仔细琢磨,她又觉得很理解。

    除了做这个,区兰颖还能做什么呢?就象之前那些人猜测的那样,要么她回老家,从此被人遗忘,隐居于穷乡僻壤。要么就落发出家。毕竟她已经成了一座活的贞烈牌坊,又不可能嫁人了。

    女人在这个时代能做的事太少了,能走的路也太少了。

    最好的,最正统的,还是……嫁人。

    结一门好亲事,才是女人最大最好的成就。贤妻良母,相夫教子,一辈子困在内宅里……只有嫁得不好,嫁不出去的,才要另寻出路。

    所以区兰颖虽然是一代才女,可是没几个母亲愿意自己女儿走她这条路。才女的名头下是无限的孤清和立足的艰难。区兰颖是因为守了望门寡嫁不了人,才变成今天这样的。

    说来说去,还是得嫁人,走一条世俗的平庸的道路。

    小冬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十分完满幸福——她不知道将来她会怎么样,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

    一定没有现在好。

    不会再有人象安王和赵吕一样无条件地爱她包容她关怀她,必须学着去忍耐,妥协,也许还要学着算计,争夺……

    以前偶尔想到这事儿,还可以用年纪小,想这些为之过早来回避,可是现在不行了,她已经不是孩子了——胸部已经开始觉得隐隐作痛……

    成长是无法回避的,就象她未来要走的路,要面对的人……

    总有一天她要穿上一袭红嫁衣,离开安王府。

    赵芷看着小冬怅然若失的神情,有些不解,轻轻拍她一下:“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事儿。”小冬也探过头看殷姑娘在纸上写了什么诗。

    “殷姑娘是要为哪样花写诗?”

    殷姑娘抬起头来,小冬顺着她的目光,望见一椽菊兰。

    殷姑娘这人显得又谦逊又和气,还挺热心,小卜冬倒是希望她能得偿心愿,把青玉砚捧回家。不过这写诗作赋,着实不是她的长处,想帮忙也无从帮起。

    第十一章 诗二

    比如什么明月几时有,再比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不成不成,那诗里的感慨苍凉悠远,最后一句是何等的大气何等的胸怀,别说她们这等小丫头写不出来,就是换成现在那些声名在外的什么诗人才子,也没那指望。

    千载之下,毕竟只出过一个李白,一个苏轼啊。

    所以有名的万万抄不得。

    除了这些天才之外,也有好诗,就算没这么天纵灵气,也是文辞细密字字余香的……可是没名气的,小冬哪记得住啊,毕竟上辈子又没专学过背诗作诗,在语文课本的诺大篇幅中,这个只占那么微小的几页纸,考试时候顶天了占个三五分,谁耐烦认真记它。

    这就叫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赵芷小声问小冬在琢磨什么,小冬把话一说,赵芷笑眯眯地说:“你这该恨少么?你是书到用时方恨无啊。”

    小冬很想掐她两把。

    就算她不求上进,上学时多半在应付差使,可也不至于胸无点墨啊。

    殷姑娘想了半晌,忽然眉头一动,蘸墨运笔,一挥而就,将诗交了上去。

    小冬她们憋着劲儿等评诗,不冲别的,就冲殷姑娘让椅子给她们坐的情分,也是盼她夺魁啊。小冬想,这殷姑娘看着相貌只是清秀,脾气心性这样看着还不错,交个朋友也无妨。要是以后常来常往了,瞅着她生辰什么的,送她方好砚台。

    结果等最后诗评完,殷姑娘只得了个第三。第一名乃是榜眼的主人——恩,就是那盆金边牡丹的主人。那青玉砚只有一块,当然是归诗魁所有,殷姑娘得了一套白行纸,四块香云墨。

    颁完了奖回来,宋嫣赵芷她们纷纷安慰,殷姑娘却不沮丧,笑这说:“总算没有空手回去,也对得起家中小妹了,她替我浇水抬土的,如今赛花会上多少我也得了采头,回去还可以分她一半。”

    她倒想得开。

    “咱们也该回去了,出来好久了。”

    小冬一看天色可不是么,阴天下雨显得天色更阴暗了,看起来要不了多久天恐怕就会黑了。宋嫣忙说:“我送你们出去,等会儿一散学,整条街上都是马车,路就难走了。”

    果然——

    仿佛哪个时代哪个地方,学校附近的交通都是个问题,现代的小公主小皇帝要家长接送,这时候的姑娘小姐们要车马接送,都费劲。

    安王府的马车停在橱下,小冬她们在门口一露头,车夫就极有眼色把车赶过来了。

    赵芷上了车还不忘捎上一句:“那个姓王的真让人看不顺眼,好在她在这儿,没混进咱们学堂里来。要不然还不天天恶心我。”

    小冬把领口松松,虽然下雨,可还是有些闷热,今天出了些汗:“你放心吧,她要在咱们那儿,肯定不是这副面孔。”

    赵芷回过味儿来了:“对呀,我凭什么吃她的气啊?我刚才就应该把身份摆给她,看她还敢用白眼珠子看我。”

    “谁让你刚才不摆来着。”小冬打了呵欠:“今天可真热闹,下回再有这样好看的花会什么的,咱们再一块儿去。”

    “好,不过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想大概许多人都会出去避暑去,京城会冷清下来的。”

    “是啊”小冬也知道,天最热的时候连皇帝都躲出去乘凉,他一走就要带走一大批的人。上行下效,集玉堂霎时就门可罗雀。小冬也会偷个懒,去年夏天她和赵吕一起去温泉待了十来天呢,天天泡在水里,皮肤泡得又白又滑又软,别提多滋润了。

    “你今年还去温泉吗?”

    “温泉是好……可是人也多啊。”去年之所以只待了十来天,就因为后来人越来越多了。

    赵芷笑咪咪地说:“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泉嘛。”

    “是啊”小冬不能不感叹,其实她和赵芷没什么比别人强的,比如刚才在长青书院,因为她们穿着朴素面孔又生,长青书院的人就没有对她们另眼相看的。

    不,她们比别人强的地方是:投了个好胎。

    是的,严格来说,当郡主比当公主还强。

    公主的父亲是皇帝,先是皇,后是父。小冬甚至怀疑皇帝知道不知道自己有几个女儿——比如七公主,一看就是野生野长,象墙角里的蒲公英,说不定皇帝根本一面儿都没跟她照过。

    公主得活在许多人的目光中,说话不能随心所欲,生活有种种的不如意不说,将来嫁人也不如意,有出息的人,哪有愿意做驸马的?就算有除夕,做了驸马的话,也得被迫没出息了——有不能出仕,只领个虚衔儿吃一份儿饿不死人的皇粮,老婆得供着,别的女人不能看,话也不能随便说,不定哪句就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当然,那没出息的倒想做驸马,可他配得上么?

    郡主就不一样了,日子过得比公主也不次,还自在得多,将来嫁人,也没说郡主的老公不能当官儿任实职,面子既有,里子也有,比公主强多了。

    赵芷强就强在她家里人多,几个哥哥娶了高门出身的嫂子,姐姐又嫁得不错,这是多么庞大的一张关系网啊。几乎快把京城的名门世家网了一小半儿了。赵芷又得她家人的宠,将来谁娶了她,那何止是少奋斗十年啊?那都不用奋斗了,直接坐云霄飞车吧。

    小冬呢,也不错。虽然她家人不多,可是咱贵精不贵多。安王,赵吕——恩,如果算上总是沉默的太后和有点儿让人摸不透的皇帝,可以说小冬也是个头彩。

    “对了,等下我有东西给你,你跟我进去取一下再回家,耽误不了多少时候。”

    “什么呀?”

    “秦烈带来了一种很稀罕的果子,昨天想拿给你偏我又给忘了,分你也尝尝鲜。”

    “好好”赵芷对待吃,完全不知道客气二字怎样写,事实上她最爱的事,一是吃,二是睡,三是闲扯家长里短——简而言之就是八卦。

    比起来小冬还是有点精神追求的,起码她还练练字学学女红,还有些艺术情趣——教坊里有名的歌妓舞妓她都一一见识过,春花秋月各擅胜场,环肥燕瘦不一而足。就算她欣赏水平不高,架不住安王有品位啊,多少场高水准的表演看下来,小冬就是头顽牛,也给熏陶成了——恩,有艺术鉴赏力的牛。

    她们到家时,意外地看到秦烈也来了。

    “咦?你怎么来了?”

    秦烈看看她俩:“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小冬知道她们现在的样子一定不怎么整齐,有出汗又淋了点雨衣裳还皱巴巴的:“去了长青书院看热闹。”

    秦烈笑了:“我也听说了,热闹好看吗?”

    小冬忙点头:“好看。”她还想着拉赵芷进屋,却看到赵芷的嘴巴张得老大,望着秦烈的样子好象看到了天外来客。

    “哎,怎么了?”

    “这……”

    小冬忙说:“这是我表哥秦烈啊。”

    赵芷心说我当然知道这是秦烈——可是秦烈……

    他怎么长得这么,这么……

    “恩,你真是大变样啊。”赵芷肚里补一句,不止女大十八变,男的也大变特变啊。

    第十二章 三皇子

    多新鲜啊,连她俩都从豆丁长成豆芽才了,凭什么人家秦烈就不能从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啊。

    当然,这棵树是高大了点儿……不过因为人家是放养的,野地里无拘无束,长得泼辣些也正常。不象京城里的公子哥儿,即使长得再英气,也有一种精致在里头。

    小冬让红芙去取红凰果招待赵芷,俗话说吃人嘴短,太有道理了。赵芷吃了人家送的珍稀水果,终于不再耿耿于怀的纠缠秦烈的身材问题,吃了一个又要了一个,等她走时小冬还想给她揣一个,赵芷摇头说不要了。

    “这果子这么稀罕,你自己也没几个吧?再说我拿回去做什么?家里这么多人也不够分的呀?难道碾成汁投进缸里,家里每人分一碗水喝?我怕那缸水都不够分的——”

    咳,这就是大家族人太多的苦恼,一有什么好东西就僧多粥少要争破头。

    等送走了赵芷,红蓉从外头进来,有些疑惑地说:“郡主,这把伞不是咱们的吧?”

    啊,伞。

    小冬都把这茬忘了。

    那个吴离……恩,说不定是假名。

    这人大大的狡猾,用一把伞引开谈闷的注意力从容脱逃,这手段可媲美壁虎的断尾求生了。

    反应又快,又特别机灵,如果把用在偷看偷听上的本事挪到正道上来,将来一定前途光明。

    二十六日,皇帝果然又要拉着大队人马去避暑,这次去的人更多,圣慈太后也去。小冬紧赶慢赶,把早该做好的鞋子赶完了工给圣慈太后送去。其实春天的时候就开始做了,只不过一来她做的慢,二来天气一热手出汗,针也捏不稳。

    圣慈太后微笑着试鞋,小冬托着腮在一旁看着她发呆。也不知太后娘娘怎么保养的,都要抱上重孙子的人了,还这么美貌不显老。

    是的,圣慈太后还没抱上重孙子。

    二皇子和三皇子到现在,都没有孩子。

    按说,不应该啊,算算成亲也有两三年工夫了,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动静——

    或者说,不是没动静,而是没有成果。

    二皇子还是没有存在感,他那位皇子妃是典型的小家碧玉,见了人总是怯生生的,小冬见过她两回,每回她都沉默地独坐。与众人离着一大段距离,旁人说话也不见她掺和,她也从不主动开口——两口子真是般配,皇后娘娘太会挑了。

    小冬到现在都对她印象不深,连她到底是个什么脸型都说不准。

    三皇子妃么,小冬倒是见得次数不少。这位曾经被她和赵芷背后议论过的将门之女,绝没有赵芷听说的那么不堪,当然,她肌肤是不够白,而且手脚是大了点儿,是典型的北方姑娘。落落大方,雍容沉稳,即使小冬对三皇子有些心结,可是也不能抹了良心说这位三皇子妃和他不般配——事实上,两个人站在一起,挺有夫妻相的。

    三皇子现在不比从前了,小冬对他印象最深的两次见面,一次是马球场上,他算得上英姿勃发。一次就是他与姚锦凤分手的时候,那会儿他很倒霉,婆婆妈妈拖泥带水,最后被姚表姐捅了一刀。也许真是挫折令人成长。

    姚锦凤那一刀,大概捅得很准很对,把他给捅开窍了。三皇子从那以后,再也不象一个莽撞的少年人,他稳重,大度,为人处事上头不但让人挑不出毛病,读书办事的能力也让人不得不挑起大拇指赞一声好。

    ——除了还没有孩子,他的优秀可以让皇后做梦都笑醒了。

    真奇怪,怎么这哥俩一个两个的都没动静呢?

    赵芷转述她家里人的话:“我娘说,三皇子身边没别人,多半是想让皇子妃先生下嫡子来……”

    有道理,俗话说宁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啊。生孩子贵精不贵多,皇子妃肚子里蹦出来个,绝对顶得上别的什么女人生一堆。

    “二皇子呢……说来也奇怪,他身边是有人的,好几个呢,也没个有动静的。

    这个呢,小冬难免往阴谋算计的方向去揣摩了。看皇后的态度,对二皇子是严防死守,绝不松懈。恐怕三皇子一天没有孩子,二皇子也就不可能抢这个先。

    圣慈太后问小冬:“你真不去了?”

    小冬摇摇头:“不去了,人怪多的,我又不喜欢坐马车。”

    圣慈太后也不勉强她,摸了摸她的头说:“好吧。你也别总闷在家里,多和女孩子们一块儿玩玩闹闹的才好。

    “我和阿芷昨天还去了长青书院了呢。人家不认识我们,以为我们是乡下来的,弄的我们差点没捞座儿。”

    太后笑了:“后来呢?”

    “后来我们喜欢的那位殷姑娘也没得着评诗的第一名,只得了第三。青玉砚被别人拿去了。对了,太后,以前集玉堂的区师傅,听说现在就在长青书院,不过我们昨天没见着她。”

    圣慈太后想了想:“区兰颖?”

    “对,就是她。说起来,区师傅可是大才女,现在集玉堂里可没有这么有学问的人啦。”

    小冬这话绝不是给谁上眼药使绊子,她就是这么想的。因为在圣慈太后面前,她说什么都没关系。

    “你……也想当才女吗?”

    小冬的头摇晃的象拨浪鼓一样:“我哪是那块料呀。”

    “所谓才女,也都是嫁人之前的噱头,有个才女的名生,或许能嫁得更好些。可是你听过哪个已经成了亲的女人还有才女之名的?”

    小冬想了想,这倒是没有听过,大概才女们嫁了人之后,都老老实实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去了。

    “才女不是那么好做的,往往都是一肚子的辛酸和苦水。”

    是啊,区兰颖就是个活生生的范例。

    小冬出了长春宫,也不想立刻就回集玉堂。也许是天气太热,她这些天总有些心浮气燥的,静不下心来。

    “小冬妹妹。”

    小冬怔了下,转过头。‘三皇子从身后赶了上来,举止和言语都彬彬有礼:“我正找你。”

    第十三章 宴

    小冬将蜂蜜色的茶水斟如杯中。

    小冬这几年来和三皇子说过的话,估计两只手,不,一只手用不了就数过来了。就是在长春宫请安的时候遇到,或是在旁的地方遇到,互相见个礼。说起来小冬和三皇子妃说的话还多点儿,关系起码表面上很是姑嫂和睦。

    “我听说,秦烈来了京城。”

    呃,他也认识秦烈?

    废话——他们一起在集贤堂读过书的,勉强算是同窗了。

    三皇子的消息真灵通啊,秦烈这才回来两天哪。

    “她……怎么样了?”

    三皇子丝毫没有拐弯抹角,上来就开门见山了。

    小冬犹豫了一下,是装傻还是充愣,或者顾左右而言它?

    最后小冬说:“她挺好的,在别处活着,有人照应。”

    那一瞬间三皇子脸上的神情……小冬形容不上来。

    象是欢喜,又象是悲伤,却都掩藏在平静的面具之下。

    被河水冲刷过不知多少年后,露出来的河床不是千疮百孔的,而是平滑如镜。

    是的,他看起来很平静。

    “那就好。”

    这三个字说得平平淡淡。

    小冬莫名的忽然鼻子发酸,垂下眼帘看着面前那杯茶。

    茶雾袅袅,黑漆的桌面象镜子一般,映出小冬,还有三皇子的面庞。

    只是。。。。。都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

    “有劳小冬妹妹了。”别的话他什么也没说,交待人好好送她出去,就离开了。

    小冬怅然半天。

    若他不是皇子……或者说,不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也许事情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可事情就是这样,哪来那么多如果,也许。

    三皇子和姚锦凤,注定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有过这个小小插曲,等三皇子妃再下帖子邀请她们去赏花,小冬莫名的——咳,心虚起来。

    其实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堂哥不过问两句话,她对堂嫂可没什么抱愧的。就算之前三皇子和姚锦凤有一段,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三皇子娶了妻,姚锦凤也快要嫁人了。纵然意难平——那……

    那她还是心虚啊。

    小冬寻思着是不是找借口推掉算了,结果那天一早赵芷就上门来抢人:“我就知道你懒得不行,天气一热恨不得把自己种水里当荷花。走走走,要不到了地方,我让人找张床让你睡个够。”

    “别扯别扯,我起来就是了。”小冬被扯得哀哀叫,不得不重新梳头换衣裳。

    “你换一对坠子吧,上次看到你不是有一副镶金刚钻的坠子么?怎么不戴那个?”

    “这天多热呀,戴那个要把人的眼都闪花了。”而且还沉。最后小冬只戴了珍珠的。

    “你说你总是穿这么素,春天的时候不是得了那个番邦进贡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金萝纱。”

    “对呀,我见其他人都做了穿啦,你呢?压在箱子里等着喂虫子啊?”

    “你也没穿啊。”

    “我那……”赵芷悻悻地说:“让我嫂子要去了呗。”

    “她要你就个呀?”

    “就是不给她,还有别人盯着呢,不如给了她,我耳根子还清净。”赵芷往她背上一扑:“你家多好啊,只有你一个,什么东西也没有人老和你抢。”

    过年时她新做了一件丝棉袄,第一次上身儿就让人给泼了油,好好儿的衣服就废了。

    小冬拍拍她的手背:“那个纱我也不怎么喜欢,你要喜欢,回来让人给你送去,你做条裙子穿吧。”

    “算啦,那个太扎眼了,我家里头人一个个跟狼似的,送了来又不知道落进哪个眼里头呢。”

    她们这边下车进了门,三皇子妃迎了出来。

    “两位妹妹可来晚了。”

    她眼神清朗,看起来十分坦荡。小冬总觉得她的目光好象带着一种穿透力,仿佛在她面前什么也隐瞒不了一样。

    虽然自己不理亏,可是心里总有点小疙瘩。

    赵芷大大咧咧:“是啊,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我一早儿爬起来空着肚子来的呢。”

    三皇子妃这次请了不少人,赵芷左瞧右看,忽然指着一个方向:“你瞧,那谁呀?”

    小冬转头去瞧——呃,这不是那位王映岚小姐么?

    “她怎么来了?对了,以前都没见过她。”

    赵芷真不含糊,张口就来:“我回家问过,她才来京城小半年,以前一直住在老家的。”

    “不象,看起来倒是一副京城长大的派头。”

    赵芷扯了小冬一把:“走走,我们过去看看。”

    “你快拉倒吧。”小冬不去:“你不是讨厌她?干吗要去自找不痛快。”

    “不去就不去,反正等会儿听戏的时候一准儿能见着,我看她是不是还把眼珠子长在头顶上。”

    今天也请了歌舞班子,也有一个戏班子,三皇子妃想的周到,一水的全女班,就一个老琴师是男子,那头发都是全白的,小冬不耐烦看戏,赵芷和她想一块儿去了:“咱们去听曲子。”

    “也没有什么新曲子,听来听去还是那一套。”

    “你是山珍海味惯了,净听秦女,红袖她们那样的金嗓子唱的,这些寻常的当然看不上。不过听说今天有个新来的,南曲唱得极好。”

    南曲吐字与官话不同,听起来脆俐生动,小冬只听懂一半。那个唱曲的女孩子也不过十岁上下,梳着一排乌檐刘海,瓜子脸儿,眼睛又黑又亮,十分清秀。

    小冬觉得她秀美可爱,让她坐下,让人给倒茶来,又问:“你叫什么名字?进教坊多久了?你师傅是谁?”

    “师傅就喊我小玉。我去年进来的,师傅是秦女。”

    赵芷意外:“是秦女教出来的啊?怪不得唱的好。对了,听说你们那里还有个四姑娘?她唱的怎么样?”

    “四姑娘唱的好着呢,我们可比不上。”小玉满脸的敬慕:“我师傅看重她,不让她出来应酬,让她好生预备着,等今年中秋好一鸣惊人。”

    打发她去了,赵芷小声说:“秦女是不是有退意了?这又是师妹又是徒弟的……”

    这也不稀奇,很多教坊中人都趁年轻寻好出路,要不等年老色衰被别人挤下去时再寻后路,那可不妙。

    “两位妹妹在这儿呢?让我好找。”三皇子妃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子,她指着左边一个说:“这位是王姑娘。”

    王映岚口中说着:“见过两位郡主。”可等她一抬头,顿时象被针扎了一般睁圆了眼瞪着眼前两个人。

    第十四章 避暑

    赵芷的手偷偷戳了下小冬,脸一昂,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什么也没说。

    小冬倒是招呼了一声:“王姑娘。”

    三皇子妃恍如未见,又介绍右边那姑娘说:“这是孙姑娘。”

    小冬不知道,可是赵芷消息灵通,想了一想问:“孙姑娘是不是住灵惠坊?”

    “对,正是。”

    小冬还懵懂,赵芷小声说:“是三公主的小姑子。”

    啊,原来是她家。

    小冬之前只见过在宫中未出阁的几位公主,大公主二公主都是夭折的,三公主出嫁早,夫家姓孙,四五年间只生了两个女儿,现在只盼儿子。小冬和三公主只见过两回面,话也没说过几句,印象中三公主美则美矣,也笑容满面,可是总给人一种不协调,不舒服的感觉。

    小冬在趋吉避害上头神经特别机敏,对这样的人是从来不去多理会的。

    孙姑娘看起来大大方方的倒不扭捏,和她们见了礼,三皇子妃说:“你们年纪相仿,多亲近亲近。那边厅上有一个中暑的,一个划破了手的,哎,事儿都赶在今天了。”

    小冬说:“嫂子只管去忙,不用管我们,我们又不是头回来,早不把自己当客了。要吃要喝的自然会吩咐人。”

    “好好。”

    可怜王映岚现在还没回过劲儿来,不知道那两个看起来寒酸不起眼的小丫头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赫赫郡主。她看看小冬,又看看赵芷,最后终于定下神来,挂着得体的微笑说起客套话来,一字也没提长青书院里的那场不愉快,仿佛那些事没发生过,她和它们今天是初次见面一样。小冬倒也暗暗钦佩她的应变能力。会装傻也是一样本事,这位王映岚姑娘如果生成了男人,那在官场上也肯定能吃得开。、

    孙姑娘倒是主动和赵芷小冬聊起来,从天气聊到衣裳,从听曲聊到爬山。一时间倒象认识了许久的好姐妹,好的赵芷都有点纳闷,回去的时候跟小冬咬耳朵说:“这位孙姑娘会不会是想做你嫂子?”

    “想做我嫂子的人多的是。”小冬眨眨眼,无辜地说:“可是冲我殷勤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谁不知道赵吕哥哥对你千依百顺的,你要说句好,他肯定也说好,你要说句不好,那就是天仙下凡也没指望啊。”

    “咦?这又是什么人传的谣言?这又不是买个物件,由得我做主,我哥的终身大事,当然得看父亲的意思,还有他自己的意思了。”

    赵芷偷着笑:“就算你不能帮着说好话,从你这里多打听打听他的喜好偏爱,也是大有好处啊,比如赵吕哥哥喜欢什么消遣,喜好什么吃食,爱读什么书……这些可都是大有用处。”

    “对了,这个孙家的姑娘,也不怎么常见啊?你见过?”

    “孙家其实早年间就败落了,当时是圣德太后……”赵芷顿了下:“做的主,三公主的亲娘早不在了……”

    看来圣德太后这么不待见三公主啊,这些事论起来又是一本厚厚的老黄历。

    圣德太后一倒,早年的许多事又有人敢翻出来议论了。先皇当时宠爱的是一位姓崔的妃子,圣德太后,哦,当时还是陈皇后。陈皇后为了分她的宠,看遍了满宫的宫人,最后挑选出了两位姿容绝代的美人来与崔妃抗衡,其中一位就是现在的圣慈太后,另一位据说相貌也极美,又会邀宠,可是人大心大的渐渐与皇后离了心,后来病死。圣慈太后运气好,虽然圣宠不及崔妃和那位早亡的美人,可是肚皮争气,先生下了现在的皇帝,后来又生了安王,安分守己,多少年媳妇终于熬成婆。而据说这位三公主的生母,长相性格都象当年和圣德太后作对的崔妃,三公主自己又是个爱拔尖要强的脾气,自然不得圣德太后喜欢。

    圣慈太后也好,三公主也好,大家都活得不容易。

    用了晚饭,赵吕来了。

    “今天玩的高兴么?”

    小冬摇头;“天好热,人又多,我最不喜欢这时候出门,一堆认识不认识的人在那里没话找话说。”

    赵吕摸摸她的头:“再忍几天,我请了假,陪你出去避暑吧。”

    小冬靠着他撒娇,心里有点不舍。

    哥哥终究是要娶嫂子的,到时候想这么亲亲热热地撒娇啊说话啊,可就不行了。

    “咱们出去,把父亲一个人撇在家里么?”

    “唔,父亲忙得很,怕不能和咱们一块儿去。你想去哪儿?去温泉还是去东华山?”

    小冬琢磨了下,温泉这时候人一定多,不如去东华山,山里这时候应该又凉快又清净。

    “去东华山吧,哥哥以前说过要带我去看日出,爬五子坡,还要去凤溪钓鱼的,这回咱们要多待几天,就能玩遍了。”

    “行,那就多待几天。”赵吕也兴致勃勃:“我把弓箭带上——还可以打猎呢。你还要不要邀上赵芷作伴?”

    小冬倒是想,但是赵芷她娘,景郡王王妃未必放心让赵芷跟他们一起去那么久。他们一家可能也会去避暑,那赵芷就不方便跟小冬他们走了。

    “我问一声,她不见得去。”

    果然赵芷也心动,可是不能和她去。

    出门那天小冬在出发的队伍里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烈。

    小冬又意外,又欢喜,朝他招了招手,秦烈拨转马头走到车跟前来。

    “你怎么来了?”

    这些天秦烈既没有回安王府住,也没有见他露过面,小冬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京城了。

    “前些时候忙,现在正好手头的事儿都暂告一段落了。”秦烈笑起来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既然要去钓鱼打猎,那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小冬笑着说:“那就全靠你了。”

    赵吕插了一句:“什么全靠他?”

    “钓鱼呀。”秦烈说:“别的我不敢说,捉鱼打猎这种事儿,我最拿手。”

    赵吕斜睨他:“先别说大话,到时候要是你钓不上来,我就一脚把你踹河里去。”

    第十五章 钓鱼

    触目所及的地方,全是一片绿意。

    “好凉快。”小冬笑眯眯地往后看:“早该来这儿避暑的。”

    离了京城,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显得好闻,小冬乐孜孜地象出笼小鸟一般,看什么都新鲜有趣。

    小冬坐着一乘滑竿,赵吕和秦烈是用两条腿爬山的。赵吕虽天天练拳骑马,可是走了一会儿山路,脸也红了,气也喘了。秦烈却还是游刃有余,简直是健步如飞。

    小冬坐回去,一边儿唾弃自己贪图享受腐化堕落,一边儿想着,这家养的就不如人家野生的,生命力差多了。

    但一别四年,要是让秦烈现在和赵吕斗心眼儿,他肯定远远不是对手。

    树叶哗啦啦的拂在滑竿的棚布上,小冬伸手揪了一片叶子在手里拿着。

    “前面就到了。”

    小冬探着头朝前看,果然看着前面有人迎上来,远远的就打躬行礼。

    这座山庄没有闲云庄那么大,房舍精巧,屋顶铺着鳞鳞黑瓦,阶前苔痕青青,廊上铺着木板,打磨得极光滑,小冬褪了鞋子往后一靠,后悔没早来山庄避暑——前两年都有这事那事耽误了,她竟然一直不知道东华山是个这么妙的地方。

    “妹妹,我们进来了。”

    小冬忙坐起身,把光着的脚丫用裙摆遮起来。

    赵吕已经进来了,手里捧着半个剖开的西瓜——西瓜瓤已经挖出,里面盛着杨梅,水梨,葡萄和蜜瓜等等水果,琳琅满目,水灵灵的犹如满捧珠宝,看着就让人口水流下三尺来。

    “用山泉水浸凉的,吃吧。”

    小冬也不客气,先挑了块蜜瓜吃。

    赵吕已经换了衣裳,脸上的热气还没下去,红通通的看着比平时可爱多了。

    秦烈笑着也盘膝席地而坐,小冬连吃了好几块儿,才想起他们两人在一边儿看着,把西瓜往前推推:“你们也吃。”

    赵吕笑笑,拿了块水梨。秦烈只是微笑,小冬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自己的脚趾头从裙摆下面露出来了,圆圆白白的,又粉又嫩。她赶紧朝后缩了缩,老老实实坐着。

    秦烈仿佛并没注意她的脚趾头啊,或是她的小动作啊,和赵吕说起话来:“刚才上山时就听着溪流声,想必凤溪离这里极近。”

    赵吕吃完了梨,一边擦手一边说:“你没见这个庄子地基垒得高么?就因为有一年暴雨连绵,凤溪溪水暴涨,把这周围都给冲了。这庄子要不是地基高,也不能幸免。从后门出去,离凤溪也就百步,正是水缓的浅滩,站在水边都能看见鱼在水里游得那个欢。”

    “行,那咱们歇歇,下午就去?”

    赵吕先看小冬:“妹妹累不累?”

    小冬笑嘻嘻地说:“不累,歇了中觉就去。”

    虽然换了新地方,可是小冬睡得极好,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让红芙帮她换了衣裳。霞影纱新裁的短衫襦裙穿着又凉快又轻巧,小冬就梳了一条辫子,踏着芯草编的凉鞋就出了门。赵吕和秦烈都是一身布衣打扮,头上扣着斗笠,赵吕手里还拿着一顶雪白的细草斗笠,笑着给小冬戴上:“别晒伤了。”

    他们拿着鱼竿鱼篓,只带了两三个人。果然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大片清朗的水光,凉风吹过来,让人心旷神怡。河岸边生着大片大片的芦苇,长得茂密青郁,苇子叶被风吹得翻飞作响,沙沙沙地连成一片。

    “妹妹坐这儿,这儿凉快。”

    赵吕给小冬寻了个好地方,那块平滑的青石正在树影下头,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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