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枚杀手做农夫第28部分阅读
捡枚杀手做农夫 作者:肉书屋
送灶神这日,司栅特地前来蹭大餐,顺道提起他那二十四个徒儿的心声
。意味深长地瞟了林司耀一眼,扬着嘴角说道:“你该不会是怕他们打扰了
小嫂子吧?”
“是又如何。他们太聒噪。”林司耀品了口茶,将杯盏搁回几上,方才
淡淡地回道。
“聒噪?呃………也对。二十几个人司时前来,确实吵了点。那要不这
样,我让他们排好队,每日只能来两个。这总行了吧?”司栅自诩想了个绝
佳的办法。
“说吧,究竟有什么目的。”林司照也不正面回答他,而是直接问出司
栅的真实意图。他们四人从初入风瑶阁至今,认识十几年,司栅是怎样的性
子他还不知道么。大老远的,让他那些好动成性、乐于出任务的徒弟们乖乖
地窝在这个被他们称之为“鸟不生蛋“的繁花镇,若说没有任何目的,他林
司耀三个字倒过来写。
“啧啧,怎么这么说呢。他们纯猝是来看司门师妹的。听耘儿说宝贝龙
凤胎多么可爱有趣,他们按捺不住好奇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司栅说完,就
垂下眼睑,端着茶盏补充水分。唉,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可是,真实意图若是被司凌知晓,司拓又要揪着自己的小辫子不放了。
“是吗?”林司耀听了他的狡辩,当下轻哼两声。也不去反驳他。
“对了,司凌,司烙有没有说过年回不回来?”
司栅转移话题的用意,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司烙于满月宴当日就出发去了廊两。如今已过大半月。
说实话,凭司烙的身手,单枪匹马去对付那对堪称武学界变态的廊西双
怪,胜算不是很大。虽说他前阵子闭关苦练,于出发前将玄冥神功练至九层
巅峰,且与十层大圆满仅隔了一步之遥,却依然无法保证在与廊西双怪一役
中能稳赢不输。
“唉,司烙的性子就是倔。换了我,风清崖既死,与廊西双怪的恩怨也
算两清了,何必再与自己的命过不去。
“司栅叹道:“更何况,风清崖曾与血教有过勾结,那来自北方的廊西
双怪,说不定就是血教的教众。”
“血教…“……林司耀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司栅话里的字眼,蓦地双眸一
闪,想起老阁主在世时提过的,百年前,曾与大惠国有过多年战役的北方血
冥一国,一直对大惠国虎视眈眈。血冥国…………血教………
“糟糕!“他蓦地起身,朝司栅瞥了一眼,“司烙恐怕会凶多吉少。”
“既是决定了,就去吧。”苏水激替林司耀简单地扎了个包袱,里头是
一件厚外袍,两套换洗里衣,一双棉布靴,还有一些若来不及投宿可以填肚
的干粮,一皮囊清水。递给深深看着她的林司耀。
“水激,我去…………不只是因为司烙,还有些…………待验证的事实
。若我猜得没错,恐怕大惠国要有难。”林司耀一把拥住她,在她耳畔低声
解释。
换作从前,他不会在乎自己的国家会不会亡,老百姓会不会陷入水深火
热。
可如今不司。他有了稳定的家,有了深爱的妻子与可爱的子女,他做不
到再坐视不管。
更甚者,她的父亲与兄长皆是大惠国的王爷,若血冥国真如他所猜侧的
这般,大举入侵大惠国,与潜伏于大惠国境内多年的血教里应外合,那么,
大惠国前景堪忧。
111 等!
或许他可以带着水潋与龙凤胎离开此地,迁徙至海外炎地,可她的父母
兄长呢?
“我明白。我会与孩子们等你平安回来。当然,若能赶在大年前回来是
最好不过。”苏水潋浅笑着安抚他。换来林司曜一记深深的极尽缠绵之吻。
”我修了封信,已遣人送去帝都给你大哥。至于你和孩子们,司徒耘造
诣最高,会日夜守在宅子里。另外,还有他的师兄弟们,也会轮流守卫你们
。我会尽快回来。水潋,抱歉,我说过,会守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如今
却……”
“别说了,阿曜,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既是攸关国家、百姓的大事,即
使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也宁可准备在先。”苏水潋伸手轻捂住径自自责不
已的林司曜,娓娓劝道。
“你与司翀也一路小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记住,我与孩子们在这
里等你。”
“放心,这次去,主要是带回司烙,其他的,我答应你,绝不会轻举妄
动。”林司曜点头应允。他岂会不知她的期待。从大室山相识至今,两年来
,他们不曾分开过。
“嗯,知道就好。这个,我缝在了包袱内层。”苏水潋指指桌上那只已
经空空如也的紫藤葫芦,里面仅剩的一勺半玉心仙髓,被她灌在一只小巧的
瓷瓶里,缝入了包袱隔层。这是以防万一救命用的。
“水潋……”林司曜拥紧她,低哑地唤道,良久才放开她,看了一旁摇
篮里尤自安睡的龙凤胎一眼,提起桌上的包裹,迅速转身出了卧房,与立在
前院等他的司翀会合,两人趁着浓浓暮色,跃出了繁花镇,一路疾驰往廊西
而去。
苏水潋倚在堂屋门柱上,静静地看他们离去,直至他们矫健的身影三两
下就消失于她的眼前。
“师傅与师伯都不会有事。”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司徒耘轻轻说了一
句。
“嗯,不会有事。”苏水潋点点头,收回落在远山的眼光,转身回到内
室。阿曜不在,她依然要作息规整。
她不会因为他的有事离开,而学传奇志里的女人,望穿秋水,最终望成
一尊石雕。
她还有霄儿珑儿需要照顾,还有宅子里诸多事务可操持。总之,她希望
在阿曜回来时,还给他一个依旧宁馨稳妥的家。
…………
司翀的二十四个徒弟,连同一直守着龙凤胎的司徒耘,二十五个评均年
才龄十四岁的少年郞,竟然与不足两个月的林霄林珑,玩得不亦乐乎。
说是玩,其实就是在龙凤胎醒着的时候,轮流逗他们。没轮到的,自然
是坐镇“广刺楼”。多年来的默契,早就让他们养成了师傅在不在都一个样
的好习惯。
“明日就是除夕了。”苏水潋倚在窗前,看着清冷天际的弯月,低语。
“是,奴婢已经安排好了。小姐尽管放心。”梁嬷嬷见苏水潋还未歇下
,端了壶热茶送了进来。姑爷不在,年祭的准备也绝不会随便。在王府待了
那么多年头,若还处理不好这些事务,那也太小看她梁嬷嬷了。
“不知阿曜几人能否赶回来。”这才是他们相识后的第二个大年,可不
希望分隔两地。
“姑爷武功高强,定会平安归来。小姐不必太担心。”梁嬷嬷心下虽不
确定姑爷能否赶在大年夜之前回来,毕竟,这里离廊西少说也有七八百里路
。一般人赶着马车兜一个来回,都要耗上三四日,别说还有要事。不过,梁
嬷嬷见识过姑爷的高深武功,心想,说不定姑爷还真能做到。
…………
“没见到你家冰夫君,怎么?不在家吗?”江映云于除夕一早,驾着“
悦云绣楼”打造的精致马车,带着一车厢年礼赶到了,四下没看到平时总会
在苏水潋身前身后出现的林司曜,于是好奇地问道。
“嗯,有事出门了。”苏水潋正在给林珑喂奶,闻言低着头说道。
“大过年的,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哈……该不会是去帝都给岳父岳母送
年礼了吧?”江映云忍不住促狭地打趣道。
苏水潋闻此言,稍顿了顿。对哦,按理说是要给娘家送年礼的。然而,
在她潜意识里,静王爷静王妃于她而言就是贵客,尚未拿他们当生父母看待
。而阿曜,不用说,曾经习惯独来独往、杀人为业的他,对世俗礼仪的认知
,还没她懂得多。
“小姐,夫人回程时早就吩咐过奴婢,说是帝都离此天高路远,小姐与
姑爷无需在这种事上费心思,只要照顾好小小姐与小少爷就成了。”梁嬷嬷
看出苏水潋的为难,适时插嘴。
“也是,再说了,帝都现在乱得很,还是别去的好。”江映云见梁嬷嬷
刚端上桌的点心香气扑鼻,外相精致,顿时来了食欲,捻了块粟米糖糕,一
口丢入嘴里,边嚼边说。
“帝都……很乱?你怎么得知的?”苏水潋一听,联想到阿曜离开前说
得那番话。忙不迭追问。
“绣楼每旬都要派车队往返一趟帝都,这种消息怎么会不知道!”江映
云听出她语气里的焦灼,还道是她担心身在帝都的静王爷静王妃,挥挥手安
慰道:“别担心,只听说是一些来自北方的流亡之徒,想必早被官府抓了。
你爹娘身在王府,无论如何遇不到这种事的啦。”
“但愿如此。”苏水潋点点头,委实有些羞赧。她一门心思惦记着阿曜
,几乎忘了现下的她,还有爹娘兄长也需要分心记挂。
…………
“有消息了吗?”梁玄静一步跨入大书房,神情严肃地朝书桌前低首蹙
眉的儿子问道。
“爹。”梁恩载见来的是梁玄静,松了松心神,疲劳地捏捏高挺的鼻梁
,轻摇头:“还没有。据北方来的线报,血冥派出了十二血骑来了大惠。只
是,行踪毫无。”
“当真?!”梁玄静震惊不已。十二血骑,那堪称血冥国最厉害的武器
。传闻,十二血骑出马,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嗯。线报确实如此说的。还有,爹,血教已经有行动了。”摊在梁恩
载面前的纸条,恰是林司曜不日前托“广刺楼”传来的消息。廊西双怪,血
教。若是林司曜揣测准确,那血教就是血冥埋在大惠的棋子。
“嗯……”梁玄静微微蹙眉,随即起身往书房外走去,“我现在就进宫
,大惠休养生息近百年,好不容易才国泰民安,绝不能再起战乱。”
“爹,大皇若是不信……”
“宁可信其有。他若敢不信……我就揍得他信。”梁玄静头也不回地出
了书房,大步往府门口走去。边走边吼:“还不快给本王备马车。”
梁恩载望着迅速远去的梁玄静,失笑地摇摇头,方才回到书桌前,提笔
“唰唰”写了一封信,折叠齐整后装入信封,并用红印封妥,唤了静静守在
房内的暗卫,“速速交到‘广刺楼’”。
待暗卫领命离去,梁恩载才出了书房,命人备了马车,往襄王府极速行
去。
…………
襄王府内的八角楼亭,梁恩载正与其相交十数年的好友兼死党商谈。
“你的打算?”襄王爷倚在亭柱上,看似欣赏着亭角的腊梅,眼底却是
深深的忧虑。
“大惠,是血冥眼里的肥肉。”梁恩载举着杯盏,低首看着杯中的清酒
,淡淡地分析。
“所以?”
“殊不知,肥肉也有变成硬骨的可能。”梁恩载转动着杯盏,堪称绝美
的容颜,在冬日清冷的空气中,显得越发绝丽。
“十二血骑……”襄王爷低喃了一遍,转头看向梁恩载,“若是线报属
实,那就试试吧。”他们部署了那么多年,不就等鱼儿上钩吗?
“遐迩,你还记得风瑶阁吗?”梁恩载突然转了话题。
“当然。名震江湖的杀手组织,早些年,风水城一案,我们还遇上过他
们的人呢。”楼遐迩点点头,只是,最近两年,似是风平浪静了些,莫不是
风瑶阁倒闭了吗?
“风瑶阁换了阁主之后,已经改制了。至于他们的金牌杀手……”梁恩
载借着举杯喝酒的当口,掩去了嘴角上溜的弧度,谁会想到,一介杀神竟然
会成为他妹夫。他这算是托了恩絮的福吗?化解了他与林司曜敌对的立场。
“听说死了。”楼遐迩似是可惜地轻叹。
“未必。”梁恩载摇摇头,“对了,日后有什么消息,就走‘广刺楼’
,那里安全些”。
“怎么?你的产业?”楼遐迩挑挑眉,没听说过呀。
“不是,但必定安全。”也算是自己人吧。既然妹夫在信里如此建议,
他姑且相信。
何况,若是揣测属实,血冥对大惠却有企图,消息的传递更为重要,稍
一走漏风声,就影响全局。
“其他我会负责,你只管盯劳丞相府。”梁恩载一口饮尽杯中酒,说完
就起身欲走。
“尚书府那里也需要加派人手。我怀疑,尚书大人也有份。你没觉得他
一直以来都针对静王府,巴不得你们出事吗?”
“放心,他那里我自然会多加关照。”梁恩载未回头地摆摆手。尚书府
,他怎么会遗漏!搞不好,这次血冥的行动,也是那个老不死的在背后捣鬼
。
只是,这一切,还需要等。
112 别院动工
这年除夕,没能盼来林司曜。(1728k 请把1718k文
学分享给您的好友)苏水潋心里早就有数。
只是,一直到了正月十五,还没他的消息,苏水潋等不住了。
“你知道如何联系上你师傅,对吗?”没头没脑地问一旁与龙凤胎嬉笑
玩耍的司徒耘。
她相信司徒耘听得懂。因为,“广刺楼”的探子,据说已遍布全国。
司徒耘顿了顿,随即缓缓说道:“五日前确有消息传来,司烙师伯受了
重伤,不好赶路。”留了一半原因没说,司凌师伯被血教余孽缠上了,在没
有清理干净血教之前,他不敢回家。怕闻风而来的血教教徒,伤害美人姐姐
与霄儿珑儿。
故而,他在苏水潋主动询问之前佯装不知。知情不报总好过撒谎吧。
苏水潋闻言点点头。只要有他们的消息就好。知道受伤的是司烙后,她
的担心骤然少了一半。
是不是太自私了?捏着林霄肉嘟嘟的小手,她自我反省。
“小姐,规划别院的师傅们到了。奴婢让他们在竹园大厅等。”梁嬷嬷
进来禀报。
是了,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开始动工改造别院了。阿曜的事,让她已然
打不起精神想其他的。
苏水潋低头整了整衣衫,抬头朝梁嬷嬷吩咐道:“我去吧。你留在这里
。春兰一回,你就让她来大厅。”
春兰与肖侍卫正月十二成了亲,因为年初一时,春兰的爹娘托人捎来了
一封信,大意是春兰年纪不小了,他们这些年也积蓄了一些银子,想把春兰
赎回去议亲。
不料,据司徒耘转达“广刺楼”探来的消息,春兰弟弟与地主儿子斗殴
,差点伤了对方的命根子,赔光家里积蓄的银两不说,还被地主押着要去报
官。好说歹说,最后同意让春兰嫁与地主做小妾,地主才罢休。且愿意出银
子赎回春兰。
那地主春兰见过一次,是个年过四十、脑满肠肥的主,家里已有六七房
小妾,正妻留下的儿子是他的宝贝,若是儿子与小妾争吵,倒霉的就是小妾
。儿子早被他养歪了。
可是,春兰进府做丫鬟,签的并非死契,若是有家人来赎,除非春兰自
己不愿意,府里是拦不得的。
为此,春兰哭了一夜。第二日,她红肿着双眼,来向苏水潋辞行,却因
苏水潋一句话改变了她即将要面临的人生。
“你可以选择不去。”苏水潋认真地提议,“若是你不想去,你可以选
择不去。你弟弟的事,我帮你解决。”
“小姐……”春兰呐呐地喊了一声,她当然不愿意回去,她喜欢的是肖
恒,可是,父母兄弟有难,她又不得不出面相救。即使,是将自己推进火坑
。
“你考虑下。地主的小妾听着是好,可终究敌不过与人争夫的命运。一
生一世一双人,你可以的。”苏水潋端着杯盏,思绪飘得很远。想到她远在
另一个时空的娘亲,想到与她分隔两地的阿曜。
“我不想去。可是……”春兰低着头,轻声说出心底真实意愿。
“那就好。你就安心留下,其他我会帮你解决。”不过就是个小镇的地
主,静王府的面子该足够了吧。
她当即写了封信,托“广刺楼”传至帝都她名义上的大哥梁恩载手里。
自出生后就阔别的小妹,如今第一次有事相求,他做大哥的怎好令她失望。
且如今,她亲亲夫君,还在为他减负呢。
于是,四日后,帝都传来消息,不仅解决了春兰兄弟的事,还给了春兰
父母三十两银子,让他们回老家安置田产房屋,算是脱离了租种地主田产为
生的命运。
这之后,索性由苏水潋做主,春兰与肖恒办了婚事。并托人带了口讯给
春兰父母,让他们安心之余,也别再打春兰的主意。女儿该是用来心疼的,
不是拿来抵债的。
春兰与肖恒的婚房设在已搬走的顾家。离这里很近,与劳家相邻。一座
不到一亩的小宅院,三间平房,两间耳房,日后即便添了人丁,也足够住了
。至于三亩田产,则统一收归别院。日后,繁花镇上所有本不属于原住民的
田地,都由别院专门派人播种耕种。收获后,按收成以及级别,领取属于自
己的份额。
新婚头三天,苏水潋特地交代春兰与肖恒无需前来宅子上工。因为她想
到了自己新婚的头三天,因劳婶与喜翠的事,坏了阿曜的心情。
正月十五,春兰和肖恒正式接任繁花别院嬷嬷与管事的头衔。梁嬷嬷乐
得退居二线。
春兰不像梁嬷嬷,嫁了人就得冠上夫姓,故而,从此,春兰就是肖嬷嬷
,总管别院内部人事。
而肖恒也不再是侍卫长,而是肖管事,统管别院大小杂事琐事。事实上
,这之后,繁花别院再无侍卫一说。因为肩负护卫一职的,都是来自“广刺
楼”的武林高手。
原本被派去“广刺楼”训练的七名侍卫,如今成了“广刺楼”的传话筒
。谁让他们最爱往这里跑呢。这里,俨然成了他们的娘家。即使回来只是传
个话,喝杯茶,也是乐意的。
春兰原本的工作,分了一部分轻松的,给梁嬷嬷担任,其余的,譬如苏
水潋的贴身起居,则由白荷接手。又调了个小丫鬟名唤雪琴的,在屋里伺候
汤汤水水。
…………
似乎又回到了苏家大院那会儿的丫鬟不离身的日子。苏水潋轻叹了口气
,遂抬起步子往隔壁的竹园走去。
为免吵到龙凤胎,竹园如今被用来招待处理外来且不熟的人事。
今日来的这几位规划师傅,是梁恩载特地从帝都选了来的。负责从别院
最初的规划、起建时的修整、落成后的绿化一系列全套事务。
故而,他们要在这里待上大半年不止。因此,苏水潋决定把搬走的王家
院落给他们住。
王家的宅子比顾家大多了,足有两亩半。且位置也很便利,就在繁花镇
村中心大池塘的西侧。南北两排各三间正房,屋前屋后还有菜地。
在王家搬走了之后,梁嬷嬷已经带着丫鬟小厮来清扫整理过了,补足了
缺失的日用物品,又添了三张床、四张椅子。
如此一来,六间正房,暂时都成了单人房间。至于厨房,则成了摆设。
这些规划师傅们,乃至日后前来劳作的小工匠师们,三餐暂时会设在兰
园,直至苏水潋那座被风清崖破坏的老宅被如数改造完。
老宅决定最先被改造,打算被改建成一座祠堂式的大院。且参考图纸已
经出来了,是苏水潋这几日为转移不稳的心绪画的。现下被她卷在手上带去
竹园让师傅们参考。
以她的意思,院子中间三间是南北进深有原本一间半大的房间,另外配
一间大厨房。
东首两间光照充足的,一间被用来设做学堂。可以同时容纳十来人不在
话下。居中这间,被一分为二,南边小间是教学先生的休息场所。一张桌案
,一把椅子,还有两排可以供学子借阅的书柜。
面北的小间是学子们的活动室。雨天或是午间休息,可以在这里对弈、
弹琴、谱曲儿……
大厨房设在西首,一头三孔大锅灶,一门肚眼小锅灶,一排碗柜,一排
杂物柜,一个置物架。
紧临大厨房的那间,则打算做大餐厅。日后,无论是别院里的帮工,还
是学堂里的学子,都可以在大餐厅用餐,且免费供应。
…………
“四小姐,如此设计,恐怕会干扰了你这里。厨房油烟极重。又是设在
西首,极易吹至这里。”规划师傅之一的梁有安,看完苏水潋打开的画卷,
摇头否决。
苏水潋自然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可东首光照好,适合学子读书。
“我看倒不如这样,厨房与餐厅拎出来,设在这个位置。既是独立,也
不会与学堂相隔甚远。”另一个规划师傅丁石沉吟了片刻,指指老宅以东的
荒地。“若是担心学子雨天不方便,可以建个游花长廊,一直连接到学堂正
屋。”
“好主意。长廊两侧可设上石凳,学子们得了闲可以坐着欣赏远景,对
几首诗词。而且,如此一来,也不会到西首来戏耍,吵着四小姐的院子。”
梁有安也赞同地补充道。
苏水潋闻言,眼前一亮,这是个好提议。
“届时,四周的空地都栽上松竹海棠,再建个锦鲤池,别提多有意境了
。”另几个规划师傅也点头赞同。
“那好,就由着你们的意思办。只要有学堂和厨房、餐厅即可。”苏水
潋含笑点点头。毕竟是专业的规划师傅,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她几日来的苦思
冥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哪里会想到,这些规划师傅们是要彻底打散繁花
镇现有的布局,来做整体的规划呢。她之前还道是他们来给静王爷静王妃单
独造别院,顺便给她建几所需要的宅子的。
如今看来,他们这是要大兴土木了。也不知要耗多少银两。拖上多少时
日。
“四小姐,我等四下看看,需要有个熟悉镇上宅地归属的人给我们指路
,不知……”梁有安为难地马蚤马蚤头皮,没想到,这静王府的四小姐,竟然不
带一个随从丫鬟。
“小姐,我去吧。”刚从新宅赶来的春兰适时接口。
苏水潋点点头,“肖嬷嬷是别院的管事嬷嬷,有什么事,尽管与她说。
”
正文 113 归思
113 归思
“乖孩子,你们是否也在想念着爹爹呢?”苏水潋怀抱着极像林司曜的
林霄,摇着摇篮里正踢腿挥拳兀自玩得不亦乐乎的林珑,低声叹道。
距离阿曜离开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却依然还没盼到他回来。
每次问司徒耘,得到的答案总是千篇一律:司烙伤未恢复,不好赶路。
几次下来,苏水潋也看出司徒耘是在敷衍她。至于真实原因,她突然不
想获知了。只是日复一日地在心底深深祈祷。他不会有事。她如是告诉自己
。还没来得及教会孩子们剑术轻功,还不曾带着她游览大惠国的山川湖海,
还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他怎能有事!
“小姐,小小姐与小少爷该睡了,奴婢先抱去西厢房喂奶,小姐也该洗
洗就寝了。”梁嬷嬷挑了挑昏暗的油灯,先抱起摇篮里的林珑,交给白荷抱
去给奶嬷嬷喂||乳|,铺好床铺,方才接过苏水潋手里的林霄。
“晚上,我会自己喂。你就让奶嬷嬷歇下吧。寅时再过来。”苏水潋点
点头,细细吩咐道。横竖晚上她睡得也不踏实,索性起来给龙凤胎喂一次奶
。奶嬷嬷凌晨时分再来接手。
“小姐,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吃得消!”梁嬷嬷不甚同意。堂堂静王
府四小姐,竟然夜半起来亲自喂奶,这要是被老王妃得知了,她们都得脱层
皮。
“我有数。若是累了,自然会与你说。”苏水潋微微一笑,失眠,总该
有些事做,才能不让她忧虑的心越发焦灼。
“唉,小姐知道就好。奴婢也是怕小姐太累。”梁嬷嬷轻叹了口气,无
奈地抱着林霄,去西厢房喂奶,并交代苏水潋的吩咐。
苏水潋洗净漱完,换上睡袍,龙凤胎也被梁嬷嬷与白荷抱回了东厢房。
此时,林霄已经睡着了,林珑则打着哈欠,也困了。一一放入摇篮,将小床
搬至大床边。好让苏水潋半夜喂奶方便些。
其实打搬入东厢房后,夜里的奶都是在房里喂的。特别是月子里时,房
里生了小碳盆,奶嬷嬷候在外室的软榻,一听龙凤胎转觉发出咿咿呜呜的声
响,就迅速进房来喂奶。喂完了再出去歇下。
如今出了两个月,龙凤胎夜里进食的次数少了。一般在入睡前饱餐一顿
后,就要到亥时三刻或是子时了。继而就在黎明前的寅时左右。好在龙凤胎
的进食很有规律,给苏水潋及奶嬷嬷省了不少心思。
待林珑也安然睡着后,苏水潋吹熄了油灯。点着灯,她越发睡不着。可
熄了灯呢,她望着窗外那轮镰刀似的弦月,白日里压在心底的思念如潮般席
卷而至。
静静地倚在床头,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睡意渐渐袭来之际,陡然觉得身
边的铺位一沉,随即是一阵寒夜冷冽的气息,苏水潋猛地清醒,正欲开口呼
唤睡在外室的白荷。
“是我。”低沉且熟悉的男声如数消了她的惊恐。转身一头埋入男子因
踏着冷霜连夜而来的冰凉怀抱,“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林司曜重重一吸,鼻尖萦绕的馨香暖融令他连日来
的舐血冷凝的心骤然升温至如常。
“回来就好。晚膳用了吗?”苏水潋压住满心的激动,伸手抚过他全身
上下,似是想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不饿。别找了女人,没有受伤。”林司曜好笑地制止她悉悉索索的探
寻式抚摸,拉过她的双手,环上自己的腰侧。
“听耘儿说,司烙受了重伤,才耽误了归程。他还好吧?”
“至少还活着。”能单枪匹马地从血冥十二血骑下活着走出来,实属奇
迹。当然,他那一小勺的玉心仙髓也起了大作用。否则,司烙即使留有一口
气,也挨不过半年。
“你呢?真的没事吗?”一听林司曜淡然地吐出几乎让她震惊的内容,
不禁急着搜寻他浑身上下,生怕他刻意隐瞒。
“我没事。”即使有些小伤小痕,经过这一个月的恢复,也痊愈了。他
当然不会给她对着自己伤口掉豆子的机会。他可没忘记,身上的旧伤老痕,
曾经也她热泪盈眶的一幕。
“真的没事?不是在唬我吧?若是真的有伤,一定不许瞒我。”苏水潋
担忧地瞅着他,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放心,真没有。”林司曜失笑地俯身,轻啄了她一口,企图转移她的
注意力。
“这段日子,家里都好吧?”他关心的是她的安危及龙凤胎的安全。
“很好。别院已经开建半个月了。西首的荒郊野地,被竹篱笆围了起来
,日后就是别院主宅了。还有啊,为了进城方便,规划师傅们还打算在西首
衔接着村道,建一条新官道,直通城里,以及清玉寺方向。”
林司曜静静地听着怀里小女人喋喋不休的柔声轻语,连日来紧绷的心绪
,总算踏实而落。
“不会再走了吧?”汇报完他不在的这个月的琐事,末了,苏水潋轻声
问出悬在心底的疑问。
“应该不了。不过,你大哥希望我进趟帝都。”两人的依偎,暖了他全
身,遂三两下除去身上的衣衫,只着一条亵裤,钻入有她的暖融融的被窝,
搂过馨香柔软的小女人,紧紧贴在怀里,与他相契而合。
“大哥?为何?”苏水潋羞涩地贴着他的全身,感受他粗砺的皮肤,
摩擦着她细腻的肌肤。
“想是与血冥国进犯大惠有关。”林司曜简略地解释。
没说的是,他这次协同梁恩载的部下除去了大惠皇室忌惮的血冥十二血
骑,大惠大皇想要亲自嘉奖他。
他并不想去。可是梁恩载说,若是拒绝大皇的福赐,家人会受到牵连。
该死的,若非梁恩载多舌,透露了他,大惠大皇怎会得知他,区区一个
杀手,皇室怎会放在眼里?
别以为他会不知道梁恩载的意图。若是不推他出来顶下除去血冥最大利
器——十二血骑的功劳,大惠大皇必定会怀疑到梁恩载身上。一个至执掌兵
权的王爷,怎会有这般厉害的部下?若是梁恩载想要逼宫,也不过是挥手抬
足之事。皇室哪里还是他的对手?
如此一来,梁家,静王府,必定会被大惠大皇时刻关注,严重的话,甚
至还会被削权,夺兵……
那么,水潋以及他们的家,由此遭到牵连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若梁恩载父子真有心逼宫,梁恩载不会选择在十二血骑刚入大惠
就将其全数铲灭,他大可利用十二血骑对大惠皇室的威胁,来逼宫使现任大
皇就范。
故而,梁家对皇室尚无异心。所以梁恩载要将歼灭十二血骑的功劳全数
归在林司曜身上。以降低大惠大皇对他们梁家的猜忌。
不过,现下,林司曜开始怀疑起静王府之所以要大建别院的目的。但愿
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
看起来热情率直的静王爷,应该还不至于为了一保自身的安危,而将他
阔别多年的亲生女儿推至世人面前,以此来胁迫他的配合。
至于梁恩载,那就难说了。看着他一脸无辜却又无处不透着狡诈的桃花
脸,林司曜就不信他真的无辜。
该死的,梁恩载,希望不要被我逮到你利用水潋的任何把柄,我不介意
拿你的命祭祖宗。
“嗯,那……你要去吗?”苏水潋倚在他怀里,把玩着自己的长发睡意
朦胧地问道。
“再说。不早了,睡吧。”林司曜低头在她额上啄了一记,示意她安睡
。
苏水潋也确实来了睡意,依言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搂着他甜甜
入睡。
林司曜锁着她秀丽精致的小脸,看了半晌,吐出一口气,方才拥着她进
入一个月来第一个好眠的梦乡。
子时刚过,苏水潋就被林珑咿咿呜呜的声音吵醒了,连忙起来给龙凤胎
喂奶。林珑极快地吮完她一只奶,头一撇,沉沉睡去了。林霄在梦里吸完她
另一只奶。这才轻手轻脚地溜回大床。
“呀!”刚裹入被窝,就被林司曜压在了身下。
触到他大腿根处火热的硬挺,苏水潋羞煞地伸手撑住他的胸膛,“才子
时。”
“正好,没人打搅。”林司曜俯身攫住她馨香小嘴,一记缠绵之吻,道
尽他一个月的思念。
“我以为你很累。”长吻之后,苏水潋娇喘连连地低叹。
“确实。不过,已经恢复了。没见它很想你么。”林司曜低低一笑,将
她身上的衣衫,逐一剥落,才贴着她柔软细嫩的肌肤,压在她身上。
“有没有想我?”他轻抚着她映衬他黝黑的白皙肌肤,柔声问道。黑曜
石般的双眸,在月光照进的屋子里,显得尤其晶亮。
“有。”苏水潋轻听着他胸口沉稳的脉动,敛下羞意,轻柔地答道。
分别一月,才让自己明了到对他的爱恋有多深。不想因为无谓的矜持,
错失对他的真心表露。
“呵呵……”低笑着拥紧她,在她早就潮润的花谷,挺身而入。“我也
是,想你……很想……”第一次牵肠挂肚,竟然让他惦记到心疼。
而她,在他一举进入自身的刹那,听到他佛过她耳际的低语,带着沉沉
的想念与恋意。他真的回来了!
正文 114 帝都的来信
虽然听林司曜说了可能会北上帝都一趟,却迟迟不见他动身。
不过,他不说,苏水潋也没问。私心里自是希望他别去。此前一个月的
分离,已经让她几乎思断了心神。这种相思,一次足够。
司翀带着伤重昏迷的司烙,住在松园养伤,治疗。
除了司徒耘,他那二十四个活泼好动的徒儿被他一一遣回了“广刺楼”
。一来,现下他与司凌都在了,安全上自不必多虑。二来,此前与司拓闲来
无事、没事找事的闲情逸致,早因司烙的伤,也消磨殆尽了。
况且,司拓也亲自来了繁花镇。挑“风瑶阁”最合适继承人的大事,自
然丢回他自己来操心。
“他们的性子,有些颠倒是不?”看着司拓倚在小床前,视线在小床里
踢腿挥手的林珑与缩在白荷怀里憨笑的林霄之间,呆愣了良久,苏水潋忍不
住好笑地出声。
随着天气的转暖,特别是林司曜的坚持,林霄林珑的小床,被搬回了龙
凤胎自己的房间——西厢房,两个奶嬷嬷则住在西厢房外室的书房,照顾他
们起居也方便。
这一来,苏水潋虽不明显却也得见的疲乏神色有了好转。她只需在清早
起床后,以及入夜前喂龙凤胎一顿奶即可。
过了三个月,她的奶水已经有所减少,虽然吃食上是与奶嬷嬷一般无二
的催奶汤食,效果却明显没有两个奶嬷嬷的好。也不知是否与每个人的体质
有关。
睡前想到此种怪异想象,每每与阿曜谈及此事,不是被他用安慰似的三
两句话轻轻打发,就是以极尽缠绵的火热打消她本打算探究的深思。
“他们,一出生就这样的吗?”司拓的问话打断了她的神游。
“是呀,很奇怪是不是?”苏水潋回过神,看着小床里这对咿咿呀呀玩
得正开心的龙凤胎,轻柔地笑问。
“是……”事实上,他很怀疑,是司凌故意捣的鬼,后天训练他们所致
,就为了不让他轻易带走任何一个,去做风瑶阁的下任阁主——他的得意接
班人。
根据司翀徒儿们的心得汇报,结合自己的亲眼所见,无不彰示出:仅满
三个月的龙凤胎,林珑比林霄更适合做风瑶阁的阁主。
她活泼好动,醒着且不饿的时间,都会自己把玩,独立地完全不需要人
陪伴。若是饿了,也会第一时间哇哇啼哭,绝不扭捏拖沓。更别说逐渐长开
的秀致小脸上,与司凌如出一辙的寒漠表情。
而林霄相反,平时醒着,就要旁人抱着与他逗乐,即使饿,也只会娇气
地嘤嘤两声,抱着他的人,自会给他喂食。脸上表情丰富,透过他的小脸,
就能猜到他的心情。
当机的司拓,完全无法想象,以林霄现下这般喜怒哀乐浮于言表、黏人
娇嗔不下女娃儿的性子,长大了又如何被他培养为阁主继承人?
不用说,林珑的性子,更适合。
只是,他开始担心,司凌与小嫂子会如何反对他的抉择。女娃儿,该是
养在闺中让人呵护倍疼的。
唉,这真是个令人两难的选择。
…………
“急什么,抓周时再定嘛。”司翀好笑地觑了眼自一个时辰前从西厢房
龙凤胎的住处回来后就发呆到现在的司拓。一向冷漠寡情的司拓,居然也会
有正常人的呆愣神色,让他不由得地对尚在襁褓中的龙凤胎致以十万分的崇
敬。
“抓周?”对呀。届时把风瑶阁阁主信物——碧玉扳指拿来,让两个娃
娃自行选择不就成了!谁得到,谁就是下任风瑶阁阁主。无论是谁,他都会
倾尽全力训练。
就这么办!省得他再为此事纠结伤脑筋。
“听说,江湖上最神秘的暗组织‘侠客’,已经浮出水面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