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我在下第16部分阅读
将军在上,我在下 作者:肉书屋
耐下,不停颤抖碰撞,喘息着,偶尔从牙缝里并出几声弱不可闻的呻吟。
他说:“你这无耻的混球!还要不要脸的?哪有大白天在水榭宣滛的?”
叶昭吻上他的唇,双手加快速度,用更不要脸的举动做了回答。
夏玉瑾:“你再这样,我真恼了!”
叶昭停下动作,咬着耳朵,反问:“那……不做了?”
火炉上的水烧了个半开,欲仙欲死的巅峰未到,不上不下憋在那里,真他娘的难受。
夏玉瑾舍得,夏玉瑾的兄弟舍不得,于是在很努力地说服他暂时放下面子,一起叛国。
夏玉瑾偷偷回头,左右四顾,唯恐有隐藏在暗处的好事者看到这难堪的一幕。
叶昭痛快地打消了他的疑虑:“没人。”
夏玉瑾犹不放心。
叶昭:“雨声太大,听不见。”
夏玉瑾还是不放心。
叶昭:“我不说。”
夏玉瑾当场拍板:“继续!”
对付流氓就是要比对方更流氓。
夏玉瑾流氓地扑上来,拉扯衣服,要把媳妇剥得比自己光。
叶昭结实平板的上半身,他不感兴趣,便直接找准腰带的绳结位置,顺利扯松,然后抱着媳妇那双梦寐以求的雪白修长漂亮美腿,流着登徒子的口水,狠狠亲了几口,捧着小细腰,只见曲径通幽处,水帘花木深,立即带着最无畏的勇气,长驱直入,准备抢先入港。
即将抵达胜利的那一瞬。
天地忽然反转了。
是叶昭猛地又想起了海夫人的教导和丈夫的“喜好”,豪迈地翻了个身。轻轻巧巧地将他推坐在长椅上,安稳身形,对准目标,大刀阔斧地跨了上去,一坐到底。
“我干!”夏玉瑾来不及申辩,再次悲催了。
“不错,”叶昭动了两下,自言自语,“果然不痛了,海夫人诚不欺我。”
会痛还那么猛,不痛呢?
这婆娘凶残起来不是人。
夏玉瑾觉得自己的未来岌岌可危。
将军开始勇猛进攻,和初次征战的生涩和紧张不同,再战的过程中有和攻城破镇截然不同的快感,让她只想再要多点,再多点。让鼓点般的节奏,迅速起伏着。锦衣上的美丽蟒纹,沾染了靡靡水迹。与生俱来的控制欲望,在旋律的催动中,强烈爆发,深浅快慢,节奏起伏,她要带头冲锋陷阵,掌控战场的所有一切,不容许任何人违抗她的指挥和命令。
骨子里被压抑的残暴在蠢蠢欲动。
脑海里被控制的邪恶在缓缓生长。
这才是她用自制力隐藏起来的真正本性。
“混账!我要在上面做!”
“是很么?雨声太大了,我听不清。”
夏玉瑾的抗议与挣扎,被叶昭充耳不闻。他咆哮着,两只手的手腕却被抓得紧紧的,牢牢固定在长椅的椅背处。衣襟终于被扯开,露出截白皙漂亮的脖子,咽喉处在不停吞咽着,囚禁的感觉带来更极度的快感,和阵阵纠结混杂在一起,分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叶昭忽然停下动作,替他整了整衣襟和发梢:“还要吗?”
“要!快点!翻身,我要在上面!”温暖的结合处,他的男根却还没有发泄出来,看着对方整齐衣冠下的□双腿,全身上下都是阵阵难受的憋屈,脑子里除了本能别无他物。此时此刻,只要能让他尽兴,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叶昭食髓知味,舔舔唇,坚持:“我要上面。”
夏玉瑾痛苦地扭扭腰,喘着气,用最后一丝理智克制着欲望,不作答。
叶昭动了一下,再次坚持:“我要上面。”
兄弟在人家手里,腰被按得死死的,想自己动都不行,夏玉瑾进退两难。
叶昭低下头,让漂亮的卷发缓缓垂在他腰间,眼珠子就想看着猎物般,半眯着,散发着狡猾的光芒,故意低沉地呻吟着,不停用言语挑逗。军营里男人逛上等青楼的有,逛下等窑子的也有,说起荤话来百无禁忌,叶昭扮作男人,为了合群,偶尔也会陪大家说几句荤笑话。尺度百无禁忌,毫无下限,有不少段子是夏玉瑾闻所未闻的,听得他身下越发威猛,越发想要,就是为了面子,拼命隐忍。
叶昭推推他,劝道:“别坚持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谁上谁下,怎么痛快怎么来就好。”
夏玉瑾怒道:“你懂个屁!老子最恨被人压!”
叶昭困惑:“我又不是真爷们,怎么压你了?春宫里又不是没这姿势。”
夏玉瑾反对:“不行,给人知道多丢脸啊。”
叶昭耸耸肩:“你不说谁知道?我是你正室,总不能把我们房事拿去到处说吧?”
夏玉瑾呆了一会,迟疑道:“人家会猜到。”
叶昭爽快道:“我告诉他们,你在家里威风八面,勇猛无敌,压得大将军起不了床好了。”
夏玉瑾:“放屁!”
他们对视片刻,都觉得很好笑。
对峙的气氛轻松了许多,两人总算想起是在行房,不是在争输赢。
夏玉瑾觉得前阵子让媳妇很不高兴,现在是来安慰她的,偶尔让让步也无妨。于是他很爷们地允了,决定先干完这票再研究下次反攻。叶昭得令,大喜,将练武没发泄完的气力用得淋漓尽致。
倾盆大雨,铺天盖地罩住水榭,掩盖所有的秘密。
叶昭保证守口如瓶。
夏玉瑾终于放松自己,兴奋起来,嗷嗷叫得很痛快。
66水祸滔天
雨带来的,不止是美景,还有灾祸。
上京去漠北,山高路远,遥遥千里,快马加鞭来回也要月余,普通的客运及货运通常会经水路,先至江北的临河县镇,再换车马北上。
江北,岫水县县衙府邸,满脸皱纹的章县令正躺在第七房小妾的肚皮上,吃着水晶葡萄,让俏丽丫鬟替他捏着腿,锤着肩,听漂亮女先儿唱曲子,美滋滋地策划者未来。
他已在这小穷县城做父母官足足三年多,任期即将结束,可他有点舍不得离开这山高皇帝远,油水丰厚的好地方,幸好朝中有人撑腰,好好活动活动,如果升不了官,至少也要调去附近县城。
人生得意须尽欢。
美酒、美食、美女,逍遥一世,别无所求。
章县令摇头晃脑地感叹着,将手伸入佳人怀中,狠狠捏了把,引得她低声嗤恼,不由呵呵大笑,脑子里却想起昨天经过岫水县去古陀山,投宿驿站的那行官员女眷。听说是边关柳将军的侄女,年方二九,长得花容月貌,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上三分。听服侍她的驿站婆子们嚼舌根,说这位仙女般得姑娘,竟是要去去古陀山的妙莲庵出家为尼。
妙莲庵是贵族女子出家的地方,多半是丈夫死后,不受宠的妾室,或是犯了错的闺秀和太太,在那里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那么年轻,那么美貌的人儿,为何如此命苦呢?
真是天妒红颜啊!
要不是美人儿背后的关系太硬,实在惹不起,他立刻抢回来当菩萨供起,抱着天天疼。
章县令想得口水都流了两滴,只恨没机会下手。
服侍他的白氏是个妙人儿,见他心猿意马,立即讨好道:“大爷,你想要柳姑娘也不难。”
章县令“呸”了她一口,若是几十年前刚中进士,风华正茂时也罢了,现在都五十好几的老头了,他再自恋也不会觉得娇滴滴的大美人会看上自己。
白氏笑道:“你不是还有个二十岁的庶子,长得英俊洒脱,才华出众,尚未婚配吗?他前阵子还中了秀才,和柳姑娘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料想柳姑娘要出家,也是被逼的,若是能得个俊俏郎君青睐,怎会不心动?”
“胡扯!”章县令狠狠训斥两句,心里却有些意动,他庶子的长相确实拿得出手,说话做事很讨人欢心,明面上风评甚佳,除了平生只好男风外,没什么大缺陷。柳姑娘无父无母,八成是教养不良,风流放荡,德性有亏,惹家门憎厌,所以让她出家赎罪。若让儿子出面勾搭,骗娶进门,待东窗事发,生米已成熟饭,美人儿独守空闺寂寞,做公公的去寂慰一二,也是情理所在啊。
章县令越想越美,仿佛美人儿已经到手,赶紧扑倒白氏泻火。
门外传来疯狂的嘶喊声:“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章县令怒极,光着身子从床上跳起来,推开丫鬟,和衣而出,狠狠踹了来人一脚,骂道:“什么不好了?你老爷好得很!”
被踹到的衙役姓李,是衙役里的小头头,他连滚带爬,顾不得疼痛,带着泥巴和雨水,梦游似地扑了回来,跪在地上,红着眼叫:“老爷,漠河决堤了!”
“什……什么?!”章县令惊呆了。
衙役语无伦次道:“天天都下大雨,漠河河水的水位一直再涨,前些日子巡视时报过,说大堤有缺口。老爷你在屋里忙,说不要紧,不会决堤的,今天漠河的大堤就崩了,河水冲进来,卷了好几个村庄,李庄、陈庄、莫庄、林庄……田都淹了,人……人都给卷走了,死了,全死了!
“死……死了?”章县令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面如死灰。
连日来的大雨,将快成熟的庄稼全毁了。
朝廷虽下了减税令,可该收的税赋还是少不了多少。
岫水县是交通要道,物质充裕些,也撑不住粮价飞涨,一日三变,周边城镇来的流民渐渐涌来,在街头晃荡,四处乞讨,治安有些混乱。
可是,这种无法预料的天灾,和就快离任的县太爷,有什么关系呢?
千里做官只为财。
他欢喜地上旨请求赈灾,准备再发笔横财。顺便让衙役们四处收税,务必要在他离开前把所有积欠的税款和罚金收足,部分上缴国库,让政绩完美,部分上缴私库,让钱包鼓鼓。
衙役们憋着一肚子气,冒着大雨,上山下乡,到处找钱。
李庄地势低洼,被淹得最严重,几乎颗粒无收,都靠存粮过日子,只等朝廷赈灾,哪里还有钱交人头税?村里到处都是哭哭啼啼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得衙役们也挺不忍,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这样的年景,若是惹恼县太爷,丢了饭碗,哭啼的就是他们家媳妇闺女了,于是只好硬着心肠,骂骂咧咧地到处翻箱倒柜,抓鸡揍狗,好歹凑齐了大部分。
李老三被砸了院子后,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对着该天杀的章无德摇尾巴的走狗!你们生儿子没□!断子绝孙!你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衙役听得大怒,正准备过去踹上两脚,让他老实点。
忽然脚下有微微震动,平地一声雷响,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吓得他往后跳了两步,紧张看向天空,心里念叨着:雷公要劈就劈章无德去,咱是无辜的……
兄弟们见他这副熊样,都笑话他没胆。
他总觉得不对劲,往周围多看了两眼。
乌黑的天空,压抑得像口棺材,漠河河水像发疯的巨龙直冲过来,喘息之间,便淹没田地,盖过他们的膝盖,掀翻了村口停着的牛车,将几百斤的老黄牛冲上半空,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天啊!是漠河决堤了!”
漫无边际的恐怖卷上每个人的心头,再也没有人哭泣、痛骂、训斥、嚣张,回过神来,母亲抱过孩子,父亲背起老人,丢下房子、财物,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疯狂往高处跑。
“妈妈!等等我!我跑不动!妈妈!”幼小孩子摔倒在地上,稚嫩的哭泣淹没在绝望的尖叫声中,然后永远消失在洪水里。“相公,你带着孩子跑,别回头。” 妇女扭伤了脚腕,疯狂冲着男人大喊,这是她今生今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比起水流移动的速度,人类奔跑的速度是那么的缓慢。
除了极少数的幸运儿,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救命!”
“救救我!”
“爸爸!妈妈!”
爬上房屋的,屋顶承受不住水流的冲击,很快塌陷,爬上大树的,和大树一起被淹没。无数的手在水中沉浮,挣扎,不知冲往何方。
村前爱俏的少女,垂垂老朽,健壮汉子,美貌少妇,乡里乡亲,姑嫂兄弟,有仇的,有亲的,统统已经不再重要,刚刚还在笑闹哭骂的鲜活人命,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良田、房屋、道路、桥梁、河流皆化作一片汪洋。
最后,所有的哭喊声都安静下来,只有天上的飞鸟,展开翅膀,在半空中盘旋,悲戚地啼鸣着失去的巢|岤。
李衙役动作最快,幸运地抢到来时骑的马匹,丢下众人,疯狂地往山上跑去。当马匹被卷走时,他已到达较高的位置,抱住最高的大树,牢牢抱紧,憋住呼吸,待水流的力量过后,迅速爬到没被淹没的树尖,总算逃出生天,待水势缓和后,找了个飘过的木盆,冒险游回来报告。
十三个村庄被淹没,死亡六千四百人,一万七千人流离失所。
唯岫水县城及周边几个村庄地处较高,幸免于难。
“完了,全完了……”章县令仿佛老了二十岁,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抱着脑袋,哭得眼泪鼻涕全流出来。岫水县的大堤是他主持修建的,从中饱了不少私囊。前阵子衙役来报大堤有裂缝,他正忙着哄小妾开心,没留神听。怎料一时不察,竟闯出如此泼天大祸?
蒲师爷匆匆赶到,视察环境,急忙开设粥场,安抚灾民,然后回衙门见县令,扶起瘫软的他,果断道:“县老爷,别急。”
章县令仿佛看到救星似地抓住他,哭道:“那修大堤的银子你也有拿,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
“县老爷,你过虑了,”蒲师爷冷静道:“天下万物皆有极限,岫水县位于江边,地势不好,又连续下了两个月的雨,水位过高,任何大堤都无力回天,怎会是修建问题?”
章县令闻言,不嚎了,拍拍大腿道:“是啊!咱们这里水大,大堤也挡不住!可……可是裂缝……”
蒲师爷问:“谁知道大堤有裂缝?”
章县令:“去巡查的几个衙役。”
蒲师爷转转眼珠,再问:“衙役不是都被水冲走,殉职了吗?留下的那个李衙役也给吓疯了,疯子就爱说胡话,县老爷你应该好好给些银子,安慰一下,让他好好养病。”
“都是那群衙役怕担责任,说胡话,把本老爷也搅糊涂了,他们这群偷懒躲闲,玩忽职守的废物,什么时候报告过大堤有裂缝?简直荒谬!”章县令神色渐渐恢复了自信,所有的事情还在掌控之中。他在大堂上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问,“驿站情况怎么样?柳美……柳姑娘没事吗?”
蒲师爷微微摇头:“驿站也在低洼处,人全部冲走了,怕是凶多吉少。”
章县令叹息:“可惜了一个绝色佳人。”
蒲师爷问:“要报告柳将军和叶将军吗?听说叶将军外号是活阎王,如果她生气……”
章县令拂袖道:“荒唐!官员家眷来访,何曾轮到我县太爷亲自去接待?谁知道驿站来过什么柳姑娘杨姑娘的?就算来了,关我屁事啊?我好端端的正人君子,能去关心人家小姑娘吗?何况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准他们早走了,在其他县城遇到大水、山贼、流寇什么也是有的。怎知道一定是在我这里的出事?”
蒲师爷谨慎问:“县太爷的意思是?”
章县令不耐烦地挥手道:“现在到处都是灾情,衙役都死得差不多了,事务繁忙,我心堪忧,快快上报朝廷赈灾才是要紧事,别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哎呀,也不知道胡丞相的家人在城中有没有受惊,来人,备轿……”
蒲师爷会意,照办。
67钦差大臣
无论江北水祸如何惨烈,对没亲眼见过的人来说,就好像戏里的故事,除有亲属在那边遇难的家庭伤心外,多数人也就是感叹几声倒霉。但连月大雨,庄稼歉收,水路中断,阻断南北交通,上京物价猛涨,就是和他们切身相关的事情了,乡间许多餐桌上出现了野菜叶和树皮,背井离乡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天子脚下,情况尚好,百姓除了痛骂j商,日子凑合着也能过。
达官贵人家里,依旧歌舞升平。
最烦恼的,倒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
朝廷上,百官争议赈灾事宜。
谏官:“天灾当前,百姓流离失所,赈灾刻不容缓!”
户部尚书:“没钱。”
兵部侍郎:“流寇叛乱,派军征讨,刻不容缓!”
户部尚书:“没钱。”
工部员外郎:“重修大堤,刻不容缓!”
户部尚书:“没钱。”
金銮宝殿,吵得就像菜市场。
皇上看看桌面上一叠叠请求拨款赈灾,安置灾民、商人哄抬物价、流寇作乱的奏折,再看看户部尚书“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淡定表情,心都碎了。
别人做皇帝,他做皇帝,祖先都不知道去哪里打马吊,忘记庇佑了。
先是蛮金作乱,凶悍野蛮,打得差点亡国,好不容易熬过难关,国库里已空得连老鼠都不想呆了,没等休养生息完,又来个水灾,处处都要钱,闹得他吃不下睡不着,只恨不得把一个子儿扳成两半花。
宫殿不修了,后宫的衣服首饰省点,地方财政抽调点,户部的铁牙缝里抠出点,总算凑出赈灾款。
可是,派谁去赈灾呢?
面对肥肉,大家红着眼,争先恐后,个个忠孝节义俱全。
皇上也知道自己拨下去的钱款,经过层层关节,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部分。他有心严厉追查,可自古以来,千里做官只为财,当年太祖出身平寒,对贪污恨之入骨,用剥皮填草的酷刑,还是治标不治本,何况现在建国多年,生活安逸,豪门大族里姻亲关系盘根错节,朝廷上下官官相护。若不在贪污上睁只眼闭只眼,他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如今财政艰难,拨出的赈灾款项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正常赈灾都不够,实在是没银子喂蛀虫。
蛀虫们办事有能力,但喂不饱就不出力,得找个人监督着办。
江北官商勾结严重,处理起来容易得罪人。
派去监督的官员必须绝对信得过,还要身份高,不爱钱,才顶得住权贵们的威逼利诱。
天下有那么完美的人选吗?
皇帝想抠门,左思右想,名单排了不少,统统觉得不够妥帖,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天气放晴,烦闷之下,他去后花园散心,忽闻前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听得他更加胸闷,正想过去训斥,却见有个富贵闲人,带的是黄金碧玉,穿的是绫罗绸缎,嘴角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蹲在花丛中,手里拿着块肥羊肉,正在勾引他最疼爱的西番哈巴狗打滚,惹得旁边宫女太监哈哈直笑。
夏玉瑾:“来,打个滚,天天给你肉吃。”
“汪汪!”
夏玉瑾:“乖,滚得好,爷给你用黄金打个狗牌。”
“汪汪!”
皇上重重地咳了声:“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汪汪!”
夏玉瑾赶紧丢下小狗,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站去旁边,垂拉着脑袋,不敢多嘴。
满朝文武忙得要死,皇帝太子都熬出了黑眼圈,他居然有闲心在后花园玩狗?
皇上黑着脸走过去,近看他充足睡眠养出来的白嫩皮肤,心里更添愤恨,正要开口训斥,忽然心念一动,转了十七八个弯的主意,又换了副和蔼可亲的面孔,感叹道:“最近巡察院的事情不忙吧?看你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吧?休养得不错,脸色红润了不少,看起来快活的啊?和媳妇相处得也挺好吧?”
“不忙不忙,和媳妇挺好的。”夏玉瑾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两声。
这些日子来,他坐镇巡察院,给底下官吏们撑腰,骂得过公主,揍得了宗室。让老杨头狐假虎威,干起活来风风火火,收拾得上京纨绔不敢闹事,恶棍不敢乱来,明面上的治安好了不少,让言官们的控诉也少了八九成。
大好成绩面前,偷懒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废物利用得那么好,皇上越发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看夏玉瑾也顺眼了不少,表扬道:“你做起官来还挺像样,为民办了实事。这大秦江山的安定,也有你一份功劳。你父亲在天之灵看见你那么有出息,心里定会宽慰的。”
夏玉瑾第一次给他夸,全身骨头都飘飘然的,兴高采烈地谦虚道:“皇伯父过奖了,不过是教训群没出息的小流氓,算得上什么大事?!”
“立了功劳,总该赏的,”皇上敲了下扇子,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走近两步,笑眯眯地问,“最近缺钱花吗?缺钱一定要告诉皇伯父,太后心疼孙子,怕你受苦,想赏你个万儿八千的,千万别客气。”
伯父是皇帝,奶奶是太后,母亲是太妃,哥哥是皇商,媳妇是将军,家里双份进项,没有败家嗜好,没有大堆妾室儿孙要养,夏玉瑾是富贵乡里泡出来的蜜糖人,这辈子缺啥都没缺过钱,根本没将这点赏银放心上,拖着他死皮赖脸道:“听说江北水灾,国库也不富裕,赏钱就算了,捐给灾民吧。皇伯父,你把内库里那幅《上京游春图》借我回家玩几天吧?或者给我媳妇几天假,让我那个,你懂的……早生贵子嘛。”
“喜欢那张画,晚点让牛公公给你送去就是,”皇上笑得更开心了,“你好歹也是我最疼爱的亲侄子,老是穿绿色官袍,站在兄弟里也不像话,不如给你升个官?顺便放你媳妇几天假,让你们出去好好逛逛,游山玩水,散散心?”
夏玉瑾大喜:“真的?!”
“金口玉言,还能有假?”皇上摸着胡子,慈祥地看着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明媚阳光下,夏玉瑾给他看得抖了抖……
总觉得伯父的脸好像又变成黄鼠狼了。
皇上迅速回去,写张任命书,盖个大印,往南平郡王府一送,钦差的人选就这样定了。
68漠北飞鹰
赈灾要做什么?
“没什么难的,”黄鼠狼拍着侄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吩咐:“不过就是去户部领钱,跑路,发发安民公告、等粮食运到后,督促手下给粮舍粥,闲着没事就去乡镇溜达两圈,和平民百姓喝喝茶,聊聊天,看看有没有官员瞒报灾情,最后买点土特产回家,让师爷给你写个事后报告的折子,就算傻子都做得来,”他说到这里,稍稍停了停,润润喉,加重语气道,“只要钱粮到位,赈灾能解决就好,其他的事……你随便玩,轻松玩,不要有太多负担。”
夏玉瑾出生至今从未离开过上京,对外面大千世界渴望已久,如今难得机会,能光明正大地让母亲放他出门玩,哪里顾得上赈灾是什么?于是点头如捣蒜,拍着胸脯保证换成任务,然后欢天喜地地冲回家,指挥下人打包行李,做足一边干活一边吃喝玩乐的准备。
黄鼠狼为了不亡国,选了批职位较低,有赈灾经验或能力出众的官员给他做副手,并连发数道圣旨给江北各州县衙门,公布减免赋税、调粟平粜、转移灾民、抚恤安置、劝奖社会助赈等临时法令。
被选中的官员,对这个不靠谱的上司,都暗暗叫苦。
唯一的好处是他不会争功,不要赏赐,不会嫉妒贤能,只要事情办妥当,就会如实上报,让皇上论功行赏。
皇上给叶昭放了两个月的假,美其名曰是她结婚半年多,肚子还没动静,回去调养调养,早日给南平郡王府开枝散叶,却没有将她加入赈灾钦差的名单,只私下召进宫,吩咐了些话。叶昭回来后,亲点两百虎狼骑,带上秋华秋水姐妹花,以随行女眷的身份,低调加入了赈灾队伍,眉娘祖籍江北,性格又贪玩,便磨了叶昭许久,终于得到随行贴身服侍的机会,乐不可支。
夏玉瑾嗤之以鼻:“天下哪有带媳妇出巡的钦差?皇伯父到底在想什么?”
叶昭在兵器库里挑挑拣拣,选择出门的武器,听见他感叹,便漫不经心答道:“皇上说,哪有武官去赈灾的道理?反正你风流在外,出巡带个媳妇算什么?太后也说大好时光要珍惜,争取回来让她等着抱曾孙。”
夏玉瑾喷了。
叶昭随手将百余斤的宣花板斧在空中抛起丈许,然后轻松接住,引旁边丫鬟拍掌叫好。
夏玉瑾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好大……
焦头烂额地准备了两天,从棉被到夜壶,东西装了五大车,再加上随行官员、仆役和护卫共三百人的赈灾队伍浩浩荡荡地启程了,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直奔江北。
东夏,呼尔特斯大草原,贝尔湖畔,有望不到边际的牛羊和牧民帐篷,彩云片片,映在蔚蓝的湖面上,化作绚丽七彩,纯洁的像天上女神降临人间。
忽然,一声虎啸直冲云天,回荡在草原上空,久久不散,惊坏了羔羊,吓倒了牛群。金顶大帐侧,铁栏杆铸成的兽笼里,身形巨大的斑斓猛虎正弓着腰,露出尖锐的獠牙,双眼喷着愤怒的火苗,死死瞪着笼中赤手空拳的高大男人。
许多穿着破烂的孩子围在兽栏外面,兴奋紧张地看里面的一切,小拳头都握得紧紧的,高声叫嚷:
“伊诺皇子!打翻那个畜生!”
“皇子!加把劲!”
“咱们东夏的勇士!才不会输给老虎!”
“好咧!看我的!”伊诺皇子黝黑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将上衣解开,把两根袖子塞入腰带,露出上半身钢浇铁铸般的结实肌肉,对老虎勾勾手指,继续挑逗着它的怒火,“孬种!再来!”
老虎压低身子,狂吼一声,再次跃起,全身千百斤力气集中在利爪上,死死抓向伊诺的肩膀,想将他推倒在地,进行撕咬。
伊诺皇子大吼一声,抓住老虎的两只前爪,竟是在和它角力。
一人一虎摇晃几下,竟是老虎渐渐不支,节节败退,它赶紧将后肢跃起,狠狠踹向对方。
“来得好!”伊诺皇子忽然使了个摔跤技,翻身背抱起猛虎,高高举起,狠狠往地上摔去,重重撞向兽栏。
老虎给撞得头晕目眩,站起来摇晃两步,倒在栏杆角落,喘着粗气,再也起不来了。
“好!”
孩子们疯狂地拍掌喝彩,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崇拜。
有个大胆的孩子从缝隙钻入兽栏,跑去老虎身边,英勇无畏地要踹上两脚。
“你这小子,”伊诺皇子一把拎住他的衣领,抱起放在肩膀上,大笑道,“想打老虎还要等几年呢。”
孩子涨红着脸,不服气叫道:“少看不起人!我也是东夏的勇士!”
“是,”伊诺皇子笑得更开心了,将他放下,揉着脑袋道,“你们都是最棒的小勇士。”
孩子害羞地低下头,转身跑了
侍卫匆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皇子,南边的鸟儿传来了讯息。”
伊诺皇子整装,哄走孩童,步入金顶大帐。
没过多久,有个身材瘦小,长相普通的中原人,穿着牧民装饰,低着脑袋,走了进来,从衣服夹缝里取出张细长的薄白绸,上面用蝇头小字写着:“江北水患,粮草不足,国库空虚,南平郡王奉命赈灾,有机可趁。待国内大乱后,请皇子里应外合,攻下嘉兴关,夺黑山十八州。”
东夏众将跃跃欲试,只恨不得立刻带兵南下,直捣上京,瓜分江山。
唯伊诺皇子沉思不语。
中原来的密探再道:“主上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伊诺皇子轻轻摇头:“时机未到。”
东夏大将军帖木斯急问:“还缺什么?”
伊诺皇子慢慢将白绸揉成一团。他眼前再次出现那道披银甲骑白马的年轻身影,刚决果断,勇敢无畏的战士,在满天彩霞中策马冲来。当映入眼帘的瞬间,天地的光彩都为她所夺。她比雪山的莲花还美丽,比草原的星星还耀眼,让他再也挪不开视线,忘了行动,直至被长枪挑伤了肩头,才从梦中惊醒,败退而去。
永生永世忘不了。
一夕晚霞,一生夙敌。
想再见,再见又如何?
不如不见。
很多年后,方知原来她是女子。
斗酒百升,大醉一场,捏碎金杯,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滋味。
天下最勇敢的女子。
天下最特别的女子。
天下唯一能与他并肩的女子。
天上诸神,为何将她生在那羔羊的国度?与羔羊为偶?
若让她潇洒驰骋在东夏的土地上,他定解金刀相赠,邀把酒言欢,共追风一生。
可惜啊可惜……
神灵让这匹声名赫赫的凶悍母狼,成为守护大秦的最牢固壁垒
只要是阻拦东夏前进步伐的障碍,不管是什么,都要撕成碎片。
伊诺皇子深呼吸一口气,坚定道:“欲夺大秦,先灭叶昭。”
69命犯桃花
出行前,黄鼠狼千叮万嘱,一路上不要任性使小性子,驿站简陋,不要给地方官府添麻烦,可以住到舒服的客栈去。
出发五天后,前行车队抵到江南,夏玉瑾渐渐回过味来。
黄鼠狼连一文的路费都没给,别人当差有油水,他当差不但要干活,还要自己掏腰包吃饭住客栈,甚至还包了随行的官员开销?
夏玉瑾拍案而起:“太可恨了!”
眉娘给吓得拿筷子手一抖,把要夹給叶昭的红烧肉掉落地面,她悄悄看了眼郡王的脸色,立刻将功赎罪,重新夹了块肥腻腻的大肉放去他碗里。
夏玉瑾愤慨道:“皇伯父居然没给我办案经费!”
秋华自顾自地往嘴里扒饭:“国库穷,没办法,这醋烧鱼不错。”
秋水笑眯眯地挽起袖子,给将军夹了块醋烧鱼肚子肉,慢悠悠道:“南平郡王高风亮节,全大秦贴俸禄干活的是只有你一个了。”
夏玉瑾满肚子牢马蚤,不敢回去找黄鼠狼要钱,只好吃下闷亏,双眼滴溜溜地转,四周乱看美景,补偿受伤的小心肝。
自古江南美女多。
虽不如上京佳丽的国色天香,却有水样温柔在骨子里。
见惯了华贵美人,看看乡野美女,也是情趣。
这边客栈旁酒肆的老板娘身段娇小,面若芙蓉,倒酒的时候露出截莲藕般的玉臂,上面晃着两个绞丝银镯子,真让人恨不得摸上两把,中等。那边卖花的小媳妇媚眼如丝,腰细屁股大,走起来扭啊扭,头上的细银簪上的桃花坠轻轻晃,真是风马蚤动人,中上等。刚经过的那个俏寡妇,胸部丰满,容貌俊俏,难以言喻的感觉,中等……
夏玉瑾一边专心致志地看,一边在心里悄悄给美人评等级。
“哟——不写情诗不写词,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嘹亮山歌隔水传来,歌声软糯,绵音悠长。
黄昏余韵中,窗的那边摇来几只小舟,舟上站着数个采莲少女,嬉闹玩耍着,贫穷的装束掩不去青春娇艳的面孔,唱歌的少女更是鹤立鸡群的美,杏眼含情,皓齿如雪,乌发似云,鬓边簪着朵茉莉花,穿简陋的蓝色碎花土布裙,收得窄窄的腰身,衬出高挑的身段,惹河边儿郎纷纷翘首相看。
夏玉瑾看得呆了,恨不得吹几声口哨来调戏小美人。
眉娘轻轻捅捅他:“郡王爷……将军在看……”
夏玉瑾想起媳妇在旁边,心头一惊,自觉不妥,赶紧收回纨绔视线,端正态度,将面部表情调整成正人君子,然后温柔看向媳妇,想背几句义正词严的柳下惠语录。
他不看尚好,这一眼,差点被气疯。
干!他媳妇看美人看得比他还专心致志!还好色!眼睛都快粘到人家小姑娘身上去了!
夏玉瑾输人不输阵,继续把小美人往死里看。
门外铜铃被风吹响,青色马车徐徐停在路边,有个穿着华丽,长相俊美的少爷带着个清秀随从,在护院的陪同下,走到店门,稍稍皱眉,含笑对随从们道:“荒山野店,只好将就了。”
店小二赶紧跑去门口,抹着脑袋上的汗珠,为难地对他们解释。“客官,不好意思,今天饭馆给京城来的大爷包下了。”
随从愠怒:“到底是谁?好大的架子?我们章少爷……”
店小二道:“听说是去江北贩米的商人,出手大方,带着好多车马,别说本店,就连隔壁饭馆和隔壁隔壁的饭馆都包下了,要吃饭得等等,或者几位爷先去小摊吃碗馄饨?”
由于开口说自己是郡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平头百姓个个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地方官员也争相来巴结钦差,夏玉瑾又不耐烦和官员打交道,烦不胜烦,想着戏中微服私访,为民除害的故事似乎很威风,便隐了身份,改了衣衫。
他在市井中混惯,骗人演戏样样精通,擅长模仿,又没有皇家架子,装成要去江北贩粮的大商人,丝毫不露破绽。叶昭见他玩得欢喜,顺其意,将侍卫扮成保镖,让随行官员装作管事,车夫与仆役照旧,车队里除了夏玉瑾的私人物品外,还有临时调去江北救急的三十车粮食,乍眼看去,也难识破真相。
“咱们少爷身娇肉贵,若不是路上坏了车轮,耽误时辰,哪里看得上你这肮脏破店?!”随从见区区商人,占了那么多的地方,心有不忿,还想争论。
章少爷站在旁边,慢悠悠摇着扇子,笑道:“算了,这里不是江北,要与人为善,莫相争。”
随从不甘心地嘀咕:“若这里是江北,非要打死这狗奴才……”
夏玉瑾听见门口吵闹,好奇看去,视线正与章少爷对个正着,见是个家境略好的普通青年,长相精神,斯文秀气,并不惹人讨厌,倒是旁边的漂亮随从气得脸色发红,知道是自己包饭馆害人家没饭吃发脾气,心里莫名觉得很爽,便邪恶坏笑了下,转回头去。
美人一笑桃花生。
章少爷手中扇子落地,愣愣地看着他。瘦削身材罩着宽大的白儒衫,腰间佩着块绿玉佩,微风吹过,几缕乱了的青丝被微微吹起,拂过吹弹可破的细腻皮肤,拂过精致漂亮的五官,长长睫毛下那双比星星还明亮的双眸,含着笑意,微微弯了弯,衬着窗外碧波万顷,满湖荷花,将他以前见过的所有美人都比作了地上尘土。
扭头那瞬间的含情秋波,更是勾得人心猿意马。
只是不知……
章少爷快步迎上,走到夏玉瑾身边,压着蠢蠢欲动的心思,用生平最温和的笑容,低声下气恳求:“在下姓章,是个秀才,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夏玉瑾想了想,回礼道:“姓玉。”
章少爷:“玉公子,我们主仆没赶上饭时,镇上又没什么能吃的好饭馆,腹中饥饿,实在难熬。不知可否行个方便,结个善缘,让我们在旁边搭张桌子?”
只要给足面子,夏玉瑾是很好说话的人,他见对方软言相求,便拿捏着商人心态,带着笑容,拱手客气了几句,然后指着旁边唯一一张没坐满的桌子,请他们主仆过去。
章少爷被他笑得心脏狂跳,赶紧坐去旁边,细细观察。
玉公子身边做了个插金带银的小娘子,似乎是他的夫人或妾室,正怯生生地试图讨好他,却被极度厌恶地甩开。还有两个浓眉大眼,顶多只能用过得去来形容的丫头,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却专心致志地粘在旁边冷酷英俊的“男子”身上,不停斗嘴,气氛暧昧,最后还……还悄悄握住了那“男子”的手,用力捏了两把,低声道:“今晚你给我放老实点。”
“男子”宠溺地点了点头:“嗯。”
原来这玉公子也是同道中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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