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要脸!第17部分阅读
江湖不要脸! 作者:肉书屋
注定只是匆匆而过。其实两个人的心境都没有改变,只是某一方的心上出现了一点瑕疵,注定要经历一些事,才能重归无暇。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快完结了,新文已经开始存稿,大概下周就会开新,届时会日更,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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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和夏怀隐吃完这顿饭,孙蝶大概明白了他为什么对华山派伸出援手了,原来在多年前,他刚刚坐上武林盟主之位时,孙衍之曾对他诸多帮护,人家目前的所作所为一方面是本职工作,一方面就是为了报恩。
这样想着,接受夏怀隐对自己的好,孙蝶也心安理得了起来,她洗漱完毕之后,换了件薄衫便准备休息了,连日来的赶路的确让她有些累了,如今的身子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得多加注意才是。
躺在床上,孙蝶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按理说如今的事态一片良好,她该高兴才对不是吗?为什么会觉得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是因为今天见到了白夜吗?
孙蝶的手轻轻抚向腹部,正思索间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开门声,紧接着床榻一沉,整个人已被拥进了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
这个怀抱孙蝶再熟悉不过,就算化成灰她都不会忘记。
“放开!”孙蝶使劲挣扎着那双钳制着她的手臂,却动不了半分。
“小蝶……”白夜紧紧抱着孙蝶,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黑发与她的发丝相互纠缠,有那么一瞬间,他言语中竟带着一丝脆弱和颤抖。
孙蝶愣住了,在她心目中白夜向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就算是面对唐老太太也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她一时之间居然无法拒绝他,只能任她将自己抱在怀里,不断吮吸着她颈间的热气,还有久别的芳香。
“……对不起。”许久,白夜从孙蝶颈间缓缓抬头,黑暗中的双眸空洞无神,似乎蒙着一层迷雾,怎么都看不透。
孙蝶心尖一颤,沉默地仿若一尊石雕,不回应也不拒绝,她现在能做到的似乎只有这样。
“对不起。”虽然得不到孙蝶的回应,但白夜却还是不断地说着,他话里翻来覆去只有这三个字,用的语气也都是轻渺谨慎,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对不起。”
孙蝶眼眶一热,鼻音有些重:“如果抱够了,就请白神医出去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惹人非议。”
白夜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握着孙蝶的手紧了又松,复而又握住,挣扎半天,说了一句:“小蝶,我不走了,好么?”
孙蝶被他那这几个细微的动作惹得泪水连连,毕竟是全心付出喜欢过的人,虽然他的做法让她不能忍受,但也不代表她就能一次次把持着不被他融化。她的心始终还是不够冷,不够坚决。
“白神医曾说过什么话,现下都忘记了吗?”孙蝶吸了吸鼻子,一手掀开被子,背对着他冷声道:“出去!”
白夜浑身一僵,他的手臂看上去有些颤抖,事实上孙蝶也感觉到了他的僵硬,但她咬着唇没有回应,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很矫情,但她需要的不是这种暗无天日时他才会说出的道歉,至少,至少是光明正大的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每次他对她的表白总是在漆黑的夜晚,难道她就那么见不得光吗?
白夜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尽的苦涩和卑微,他沉默了一会,轻声说:“我说过的话从不收回。”手指缓慢松开,感觉着指尖和怀抱中的温度渐渐散去,白夜起身离开,衣袂轻扬,墨发飞舞,雪衣背影在黑暗中仿若幽灵。
孙蝶紧咬着下唇。忍住没有哭出声,哽咽的低咒从她口中传出:“混蛋,白夜你这个混蛋!”
一夜的失眠导致孙蝶第二天脸色很不好,她沉默地坐在无争山庄的大堂里,耳边充斥着各派掌门的寒暄,眼前掠过江湖上那些少侠女侠大侠的身影,浑身上下毫无生气,散乱的鬓角,无精打采的眼神,无一不昭示着她心情不好,非常得不好。
夏怀隐与身边的武林人士说完话,便朝孙蝶走了过来,但她却毫无所觉,直到他立在了她身边,她依旧盯着远处的花坛发呆。
“孙掌门?”夏怀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孙蝶本正在发呆,忽然被这么一拍,吓得脸色刷白,连连后退好几步,搞得夏怀隐十分尴尬,面上有些挂不住。
“对不起,我只是……”夏怀隐说了一半,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沉默。
孙蝶的心跳地很快,她凝视着夏怀隐的脸再次陷入沉思,旁若无人。
夏怀隐见她面色难看地盯着自己,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走到了人少的地方,让她坐到椅子上,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孙掌门看起来有些心事,不知可否跟夏某说一说?”
茶杯就在眼前,孙蝶再发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她接过来抿了一口,六神无主地拒绝:“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噩梦,睡得不太好。”喝到一半,呛了一口。
夏怀隐赶忙为她拍了拍后背,自袖口取出一条干净白皙的斯帕,正要为她擦拭嘴角的水渍,便被一条手臂挡住。
这条手臂这两个人都不陌生,是白夜。
如珪玉般晶莹剔透的手上拿着一条比夏怀隐的斯帕更加洁净无尘的帕子,夏怀隐一怔,看着白夜的目光变了几变,再见孙蝶惊讶看着他的眼神,忽然笑了。
“是我逾矩了。”夏怀隐直起身,将斯帕收回袖口,略微歉然地对孙蝶道,“夏某方才见孙掌门呛水,一时情急才出手相助,实非故意为之,还望孙掌门不要介意。”
孙蝶摇了摇头,避开白夜要为她擦拭嘴角的手,淡淡道:“盟主多虑了,盟主一心为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又岂会介意?”略顿,看向白夜,声音冷若三九寒冬,“倒是白神医,如今你我已毫无干系,您这么做不觉得对我名节有损么?”
名节。
古代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白夜自然不会不知道,他修长的身姿顿了顿,寒眸抬起,对着太阳时仿若琉璃珍珠般晶亮剔透,浑然天成的冷淡气质无声释放,便是身为武林盟主的夏怀隐,也被他这寒气惊得频频侧目。
素闻百草山庄庄主白夜医术天下第一,却不曾想武功也如此高强。夏怀隐眨了眨眼,回想着前几日属下的禀报,这白夜在婚礼上丢下新婚妻子,携师妹离去,所作所为不改一贯霸道冷漠,竟是半点都没在意妻子的处境。一时之间,便是心善如他,也忍不住对白夜生了三分冷意。
“孙掌门所言极是,白神医既已做了选择,何必再纠缠不清呢?”此言一出,不仅是白夜,连孙蝶也忍不住看向了他。
夏怀隐笑了笑,抬手递向孙蝶:“孙掌门可愿随夏某到后院一叙?”
孙蝶垂眼望着那白净细致的手,忽略余光里那目光如炬的眼神,点了点头,抬手将夏怀隐的手缓缓握住。
白夜站在一侧,温和的阳光照耀在他眉眼边沿,任何人都可以看见他黑睫的颤动,那如画的脸庞沉得恍若坠入冰窟,整个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脊背僵硬。
然后,他忽然猛烈地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咳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咳得孙蝶无法再前进,咳得海桐和落葵急忙跑过来拿出了丹药。等白夜狼狈地将药丸服下,无法停止的咳嗽才缓缓平复,因咳嗽而给胸腔带来的震痛才稍稍减缓。
“你……”孙蝶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他因咳嗽而眼眶发红,眼球布满血丝,眼角染着点点水光,美得令人窒息,却也叫人无法直视。
“你怎么了?”孙蝶下意识问了两次,却无人答复。
白夜艰难地站了起来,虽面对着众多武林人士和孙蝶的质疑,面色却依旧孤傲昂扬,那是一种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容毁坏的骄傲,即便是此刻也是一样。
“我没事。”白夜转头对她微微一笑,回过头去面对其他人便又是那副冷若寒霜的模样。他步履缓慢地走着,好似每一步都踩在刀山上,心如刀绞。
孙蝶的防线一下子崩溃,泪水涌上眼眶,拼命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去叫他,但另一个特别之人的声音忽然在此刻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夜儿,你去哪?!”
唐老太太拄着蛇头拐杖,面无表情地站在大堂门口,目光一个个扫过在场的武林人士,最后定在了孙蝶脸上,稍纵两秒,又移到了她的腹部,慧眼如炬地看清了什么后,才满意地将目光重新移到了白夜身上。
“站住!”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足以让白夜停步。
白夜并未转身,只是低头侧首,沉声说了句:“姥姥,有何事我们回房再说。”
唐老太太闻言冷笑一声:“夜儿,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真想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在外流浪吗?”
流浪?孙蝶仅仅只为这两个字皱了一下眉,也罢,在唐老太太眼里,恐怕唐门之人除了在唐门外,到哪里都是流浪。
“姥姥。”白夜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也随之转过了头,凝视着唐老太太,神色耐人寻味。
“今日你不当着诸位武林人士的面给我孙媳妇一个解释,你这个外孙,我不认也罢!”当然,最重要还是为了孙媳妇肚子里那位还未出世的小祖宗。
瞬间,满场哗然,人声议论纷纷,数道目光不停地在孙蝶、白夜和唐老太太身上扫来扫去。
“大家安静。”一直没有开口的夏怀隐在这时忽然启唇笑道,“既然唐掌门有意和大家一起解决这件家事,那大家且安静地听一下该当如何吧。”
孙蝶望向夏怀隐,他依旧在笑,只是那笑里却含着股说不出的失落,他的余光有几次移到了她的腹部,却很快又转开了,似乎不想被她发现,又似乎……
没有似乎。
他的确是不想被她发现。
他想,也许他误会了她,将她对他表现出来的一切,当做了……示好。
他想,也许他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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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夜儿。”唐老太太眼神毒辣地睨着白夜,“盟主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快?”
白夜闻言,身姿蓦然僵硬,唇瓣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晨光流连在他清俊瘦削的脸庞上,向来镇定自若滴水不漏的面具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
白夜的沉默是可以预见的,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众人面前表露心迹,多年来的习惯和性格让他矛盾与自己的内心,他想说,但不能说,不是不敢说,而是说不出口。
但最令人想不到的,应该是在这时开口的会是孙蝶。
“唐掌门又何必为难白神医。”孙蝶微笑着说,“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是么?既然今日大家都在,那便做个见证好了,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白夜一惊,灿若寒星的黑眸恍若千年玄冰,瞧得人心声胆寒,莫名悸动。
孙蝶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脸上出现这种近乎于“生气”的神情,他一向表情稀少,就算是怒不可遏也只是微微颦眉,如今这种好似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孙蝶只愣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但却被人拉住了。
手腕处传来冰冷的触感,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所有人都沉默了,时间似乎静止在这一刻,唐老太太眯着眼来回扫视在场所有人,当大家接收到她的目光时,就明白了今天的事情不管孙蝶表什么态,华山派掌门也永远是而且只能是唐门未来的女主人。
“你站住。”
冷漠的语气如同二人初见时一样无情,孙蝶听着,竟有些恍如隔世。
转过身,她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夜:“白神医还有何吩咐?当着众人的面,您还是不要这么动手动脚吧?”
白夜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凝视着她的双眼,面色发白,睫毛颤动,嘴唇微抿,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讲和吧,好么?”
我们讲和吧,好么?
那样一个骄傲且不可一世的男人,当着全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你说出这种话时,别人能不能拒绝孙蝶不清楚,但她必须承认,她的心在那一刻彻底融化了。
闭上眼睛,孙蝶的话语鼻音微重:“我同不同意,对你那么重要吗?”
白夜依旧拉着她的手,笔直地立在原地,当第一句话说出口时,就发现其实有些事做出来也并非如自己想象中那么难。
稀薄的双唇微启,是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你让我去死,我都不会眨眼。”略顿,白夜面沉如水,音色清晰而低沉地继续道,“你说得对,我的过去与你无关,但我将来只和你相关。我现在的状况很糟,我一直在想,是不顾后果地强求你留下,还是放手让你离开,到底哪一个才是我想要的?我从来不给别人机会决定我的事,但我今天才发现,我太过自信了,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我的支配。”
孙蝶抿着唇,定定地看着他。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我吧?你永远都不会主动去找我吧?我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主动的一天,但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白夜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双眼含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浅浅暖色的声音轻轻道,“小蝶,我爱你。还有,对不起。”
孙蝶一怔,就算希望他在众目睽睽跟自己道歉,却也没想到他能做到此番,一下子失了心神,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滑落,怎么都止不住,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一语不发。
当你的女人万分伤心的时候,作为她的男人,你能做的就是默默地抱着她,然后永远不要再让她伤心。
将孙蝶拥在怀里,白夜冰凉的唇瓣擦过她的耳垂,目光不善地睨了一眼浅笑着看戏的夏怀隐,双眸似冰雪一般冷意铮铮,充满了警告意味,发间玉冠之上的锦缎飘带随着微风飞扬,飘飘逸逸,点尘不惊。
看来白夜虽然没说过什么,却也将夏怀隐和孙蝶之间的互动记得清清楚楚,如今这个诏告天下的时刻,更是没忘了揶揄一下情敌,当然,是在孙蝶看不到的角度。
“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理你。”良久,孙蝶吸了吸鼻子撑开二人的距离,红着脸望了望围观的武林人士,抿了抿唇转身就走。
白夜一愣,紧蹙眉头望着她的背影,感觉着指尖的温度慢慢消失,有些恍惚。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唐老太太一直觉得自己的外孙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可现在却忍不住想要骂他笨,孙蝶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已经原谅他了,他居然不赶快去加把劲,还愣在原地发呆?他难道不懂,有些话是不能当着众人面说的吗?
白夜回了神,一袭月白色长袍随着脚步的轻跃而翻腾起来,翩然生姿,眨眼间人已掠出数米之外,在场的女子们望着他这样俊秀绝美的背影,回想着方才那痴情认真的表白,都无比羡慕孙蝶福气,却不知,这种难得的福气可是孙蝶用多少的泪水和坚持换来的。
孙蝶的房中,她呆呆地坐在床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时不时瞥一眼门口,见毫无动静,虽松了口气,更多的却是失落。
她会来到这个世界,并且在这里遇到白夜,这种机会的概率几乎为零,倘若她没有穿越,倘若她没有遇见她,那她的未来将会是怎么样?
虽然坚持了这么久,不理他不想他不看他,但心里却从来没想过真的失去他。
是因为固执地认为他不会就此离开她,还是依旧相信两个人之见的缘分?
孙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么做,但她妥协了,不是对别的人,而是对自己的心。
有时候不一定要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随心而行便是对本身的负责。
孙蝶默默陷入沉思,并没发现房门一点点打了开来,由外而内,先是小半截雪白的云袖,再是修长挺拔却有些清减的身子,雪白的缎面靴子随后而至,抬头一看便见白夜缓步踏入了房内。
他轻手轻脚地关好了门,安静地立在门边,和她遥遥相望。
“你来干什么。”声音沙哑地开口,喉咙竟有些干涩,眼泪已经流干,孙蝶红着眼睛瞪他,清丽的脸上总算在面对他时有了些过去的痕迹。
“我来看看你。”
“我不会理你。”
“好。”
孙蝶抑制不住地盯着他看:“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一定不会相信那些话会出自白神医之口。”
“你高兴么?”白夜淡淡反问,一步步走向她,模样较过去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温柔。
孙蝶斜了他一眼,别开头不理他,她才不要告诉他其实她心里很高兴。
白夜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执着,在她身边坐下,迫得她与他对视,手臂十分自然地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问:“那你高兴么?”
孙蝶使劲挣扎着,无奈力量太小,实在抵不过武功高强的白神医,所以只好放弃,只是没好气的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
耳边传来这句明显含着笑意的话,孙蝶一怒,抬头瞪着他,拳头如雨点般打在他身上:“你!……”
白夜任由她出气,过了半晌,等她打累了才再次将她拥进怀来,轻抚着她披肩的长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半真半假地叹息道:“你骂也骂了,为何还要打打杀杀?须知君子动口不动手?”
孙蝶咬着唇用额头使劲顶了他一下,却忘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疼的不止是他,还有自己。
“嘶……”她忍不住哼了一声,瞪着他的眼睛越发圆了,微一启唇,森然道,“出去!”
白夜沉默片刻,温声问道:“若我不走呢?”脸上的悲伤,令人不忍。
“不走我就杀了你。”孙蝶自枕头底下摸出一把短剑,带着剑鞘抵在白夜的心口,动作神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白夜纹丝不动,薄唇抿得没有一丝缝隙:“这么说你还是不能原谅我?”
孙蝶被他受伤的语气震得心尖一颤,有些慌神地别开眼望着一边,却被他钻了空子,夺走了短剑,一个翻身压倒在了床上,自上而下俯视着她。
“你想干什么!?”孙蝶惊讶地看着他,就好像不相信他会在自己如此多的拒绝之后仍不放弃。
白夜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声道:“就这次,别让我走,就算只能做朋友,我也想陪你到最后。”
孙蝶以为自己的泪已经流干了,再也不会流了,可是现在却还是忍不住泣不成声。她犹豫了很久,还是缓缓抬手抱住了他,感觉着他明显瘦了许多的腰身,心里倏地一软,许久许久以来的委屈和难过便似找到了出口般一涌而出,再也无法止住。
白夜紧紧地抱着她,听着她低低的呜咽,眉头紧蹙,自己的双眼也热了。
而一直守在门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海桐和落葵,对于房内的状况则一概不知,只是互相茫然的望着对方,谁都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还是不知道公子和孙姐姐到底怎么了?”落葵坐到台阶上,托腮望着天空,神色迷茫。
海桐不屑道:“那是因为你没爱过。”
“那你就爱过了?”落葵不禁提高了声音。
海桐被噎住,沉默着一语不发,变相回答了她的问题。
“自己也没爱过还敢说大话!”落葵瞪了他一眼,别开头懒得看他。
海桐抿了抿唇,忽然勾唇一笑,拉住她的手,附在在耳边道:“那你给我爱好了。”
落葵立刻红了脸,一把推开他,大声道:“你休想!”语毕,捂着脸转身就跑。
海桐笑得更开心了,一边追她一边用调侃地语气说:“别这么小气嘛。”
“尼奏凯(你走开)!”
【正文完结,番外稍后放出(注意,是正文完结,还有番外= =别急。。)】
番外之一
“娘,不得了了,爹和夏叔叔又打起来了!”一名约莫七八岁的红衣少女提着裙摆跑进百草山庄的大堂,对着正在缝制冬衣的孙蝶惊恐道。
孙蝶头疼地抚额,放下针线问道:“什么?又打起来了?你哥呢?没拦着他们?”
“哥哥在书房念书!”
“这么用功?”
“是啊,哥哥这几日一直在书房念书,除了吃饭睡觉洗澡之外都不出来!”
“知道了。”孙蝶起身拉住少女的手,领着她走了出去,“过去看看。”
百草山庄门外,两个白影缠斗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长剑从他们中间划过,整柄没入一旁的大数中,两人瞬间住了手。
仔细看去,只见夏怀隐额头渗出点点汗珠,手中折扇被一条白练紧紧缠着,面色温和却又无奈地望着对面。
而站在他对面的,正是面无表情眼神冷如利剑的白夜。
“住手!”孙蝶抬手收回刺入大树里的剑,叹息道,“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夏怀隐脸上充满无奈,用袖口斯文的擦了擦汗,只能苦笑。
孙蝶悟了,望向白夜,可白美人只丢给她一个眼高于顶的神色:“新仇旧怨,理由已经多到不需要了。”
……孙蝶满头黑线,将身边的少女推到他面前:“有这个时间,教导一下你女儿的医术要紧。
”转头望向夏怀隐,语调柔和了下来,“夏大哥你来得正好,你上次送给彦升的剑他非常喜欢,就等着你来了和你过两招呢。”
“我去看看升儿。”夏怀隐微笑着说完,侧身绕过白夜进了山庄。
孙蝶见他走远了,忙跑到白夜身边,掐了一下他的腰,拧眉道:“过门是客,你就不能友善一点吗?”
白夜高高地扬起眉:“我若胜了,会很友善的。”
“你又没输……”
“比试被你打断,并未分出胜负,不是吗?”
“……当我没说。”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教你武功。”白夜收起白练,瞥了一眼孙蝶手里的剑,轻哼一声拉着自家女儿进了山庄,“雪儿今天的功课做了没?”
白芊雪面上一红,呐呐道:“爹,雪儿还没做功课。”
孙蝶跟在他们后面听到这句,一下子沉了脸:“什么?功课还没做?”
白芊雪吓得缩到了白夜背后:“爹……”
“无妨。”白夜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一双灿若寒星的黑眸闲闲地看向孙蝶,阳光照得他俊美如画的脸庞越发梦幻起来,直叫孙蝶脸红心跳,仓皇无措。
“你……你别老护着孩子,慈父多败儿!”
“我不是也护着你吗?”
“我又不是孩子……”
“可你的脾性和雪儿差不多。”
“你!……”孙蝶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雪儿,去找哥哥玩,你娘火气很大,为父去给你娘下下火。”白夜勾唇一笑,放开白芊雪的手,几步追上孙蝶,将她横抱而起,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孙蝶的脸上立刻一扫阴霾,满面春风。
白芊雪一脸茫然的看着,挠了挠头,乖乖跑到书房去找她的哥哥白彦升去了。
“哥哥你在里面吗?”
“进来。”
门打开,白芊雪迈着小碎步跑到正襟危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哥哥身边,搬了小板凳坐下,趴在桌沿上看着他道:“哥哥你又在看书吗?”
“恩。”
“哥哥好用功啊。”
“恩。”
“怪不得娘喜欢哥哥。”
“……”
“哥哥陪雪儿出去玩一会吧?”
“……”
“爹说不要长时间对着书本,很伤眼睛的。”
“……”
“哥哥?”
“雪儿,出门左转,找夏叔叔去玩。”
“夏叔叔在那里做什么?”
“……”
“哥哥?”
白彦升面无表情地揉着额角,眉头紧蹙,清秀俊俏的小脸上愁容惨淡:“雪儿,你聒噪至极。”
白芊雪一愣,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抿着嘴唇盯了白彦升半晌,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怜兮兮地跑去找白夜告状了。
白彦升也不担心,命人关了门便继续看书,心里掐算着时间,果然一会就听见了敲门声。
“请进。”
白夜领着白芊雪走了进来,冷着脸扫了一眼屋里,最后将视线落在白彦升身上,点了点头。
没发现姓夏的那个讨厌鬼,真是不错。
“爹。”白彦升小大人一般地从椅子上下来,走到白夜身边规规矩矩地行礼。
白夜略微颌首:“又欺负妹妹了?”
又?……白彦升低头沉默,这种事每天都要上演几次,他已经习惯了。
“爹,也不能怪哥哥,是我太吵了……”白芊雪于心不忍地看着自家哥哥,“哥哥他在念书,其实我不该来找他玩的,但是爹你说了让我找他,我也就来找他了,如果我不来找他,那岂不是违背爹的话,那样是不对的……”
“好了。”白夜面色一僵,怎么都觉得看到了几年前的孙蝶,沉默了一会,走到书桌边翻动着白彦升所学的书籍和笔记淡淡道,“升儿最近似乎很用功。”
白彦升低眉敛目道:“是,爹,娘说这叫身残志坚。”
“身残……?”白夜嘴角狠狠一抽,“你娘说的?”
“是,娘说生孩儿时是早产,所以孩儿的身体比妹妹要差,平时应该多注意调理,娘还给孩儿讲了张海迪的故事,一介女子尚且如此用功,孩儿作为堂堂男子汉又岂可怠慢?孩儿悟了其中道理,决定要更加用功读书。”
“张海迪是何人?”
白彦升一直低声回话,此刻却忍不住抬起了头,古怪地看着白夜:“爹竟然连张海迪都不知道?”
白夜抿了抿唇,微一眯眼转身出了门,边走边对跟在身边的白芊雪道:“明日开始教你哥哥行医常识,不要让你娘再误导他。”
“是,爹。”白芊雪一一应下,同样被白彦升那句“身残志坚”雷得不轻。
而此刻正在为一家四口缝制冬衣的孙蝶忽然连打了三个喷嚏,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几个番外~~另外我想知道有多少人想看落葵和海桐的番外?
番外之二
武林大会结束后孙蝶和白夜就回了百草山庄,这一次他们的婚礼在这里举行,唐老太太主持,唐剑愁张罗,还有众多唐门中人在场推波助澜,场面可谓宏大至极,乃是江湖中少有的奢华铺张。
武林中的女侠们都对孙蝶羡慕至极,两人的名字一时之间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成亲结束之后,孙蝶腻着白夜准备了一趟蜜月旅行,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不管他们走到哪里,总会有一群人跟着。
这些人不是唐门的护卫,也不是百草山庄的人,而是那些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
最苦闷的就是,那些人见了他们之后,只顾着七嘴八舌地讨论白夜多么多么美貌,完全没把她这个白夫人放在眼里,再看那些春/心萌动的女侠们不断抛来的媚眼,孙蝶总算重视起了在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这件事。
于是,今夜子正,孙蝶和白夜面对面坐在床上,开始了他们自和好以来第一次正规交涉。
“很少有人能在我脱光了衣服的时候拒绝我。”孙蝶一扯肚兜,春/光乍泄,冰肌玉骨。
白夜眼睛一眨,并未闪开视线,而是十分坦然地用眼神描绘着她一寸一寸的肌肤:“你要什么?”
“我要你对天发誓这辈子只娶我一个只爱我一个永远不会背叛我。”
“好。”
“我要你不看别的女人不管什么时候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就算是姥姥也不行。”
“不要。”
“恩……?”孙蝶似乎没想到白夜会拒绝,有些回不过神,“为什么?”
白夜身子朝前一倾,随手解开白色的绸缎亵衣,精瘦的胸膛、漂亮的锁骨立刻展露在她眼前。
孙蝶鼻子一热,似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
“因为……”白夜低低在她耳边呢喃,“我也脱光了。”
于是,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孙蝶那颇为正式的交涉就不了了之了。
而也不知是不是那些江湖人士有了自觉,他们的蜜月旅行从这一天开始忽然安静了许多,纵然还是有很多不知死活的人来围观,却也不似以前那么频繁。
偶然经过一家酒楼,白夜带着孙蝶踏上二楼,刚刚坐稳,旁边的几桌人便霎时安静下来,而孙蝶也发现了这里奥妙,这里坐的竟然都是女的。
有点牙酸地瞪了白夜一眼,孙蝶端起茶杯猛喝茶,那神情似乎很不得把白夜生吞活剥。
白夜斜斜地扫了一眼二楼各桌的女子,那些女子便立刻兴奋地满脸通红不能自己,完全没发现坐在白夜一旁的孙蝶神情有多么阴暗,等她们有所察觉时,却已经是白夜挥了挥广袖,一片白色烟雾过后,所有人浑身奇痒无比。
“怎么回事!”众人惊讶不已。
“噗……”孙蝶忍不住笑出了声,气也消了不少,看着白夜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白夜用很淡却所有人都能听见的语气说:“若不想痒得皮开肉绽,就赶紧回家沐浴三次,否则……”
话到此处便停了,显然言尽于此,那些女子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在白神医的恶搞和孙蝶的幸灾乐祸之下,酒楼二楼烟尘四起,众位女子不顾形象地跑了出去。
小二连滚带爬地追在她们身后,绝望地喊着:“喂!喂!还没给钱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暂时没有番外更新了,更了这么多,休息一下,喘口气(╯3╰)
番外之洛凡生
深夜,皇宫内外戒备森严,巡逻的护卫络绎交替,每次朝外望去,看到的都不是同样的面孔。
百朝大殿内,铺着雪色锦缎毯的卧榻上斜靠着一个人,他身姿挺拔修长,穿着一件单薄的明黄|色龙纹长袍,气质清雅温润,玄黑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唇角轻扬,是一抹极其微小的弧度。
那或许是在笑吧?守夜的大太监赵善恭面露思索,他经常看到皇上笑,可今夜皇上的笑却与以往不同,皇上现在的笑,不但不让人觉得危险莫测,反而会滋生出一股亲切来。
赵善恭忍不住瞥向皇上手中之物,恍然大悟。
皇上又在看那张地图了。
“陛下,夜已深了,可要翻牌?”赵善恭尽职尽责地问道。
洛凡生微微一怔,将神色从手中的皇陵地图上拉回来,缓缓放到一旁矮几上,沉默良久,展颜一笑:“好。”
赵善恭愣住,皇上的笑又变回过去那样了。
“还不快去?”洛凡生勾唇浅笑,水色凤眸中带着点点迷离,他望向百朝大殿之外,长长的睫毛在夜明珠的照映下,每一根都看得很清晰,满室的光华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都凝到了他身上。
“是。”赵善恭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摆有妃子牌的托盘,低眉敛目地递到洛凡生面前。
洛凡生顿了一会,细长白皙的手指在牌面上勾来划去,却不肯做停留。
直到赵善恭端的手都酸了,他才懒懒地将手指移到了最末端的牌子上。
赵善恭舒了口气,掀开牌子,低声道:“皇上,是玉贵人。”
“好。”洛凡生淡淡应下,起身走出殿门。
赵善恭连忙高喊:“皇上摆驾玉枫宫!”
洛凡生嘴角上扬,带着玩味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原是事件的主角,这一刻却又好似孑然一身,他笑着,却很不高兴。
一个坐在九鼎龙座上的男人,一个坐拥后宫三千的男人,一个权倾天下的男人,为什么不高兴呢?
洛凡生负手走上龙辇,缕缕轻风拂过他清雅玉润的面颊,带起阵阵萧瑟。
有时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美好,但那并不代表快乐。
他曾是太子,现在是皇帝,他肩负家国天下,他不能有自己的感情,他不能相信任何人,他不对任何人表露自己的内心,他的世界只能有他一个。
但是,曾经在悦来客栈中,有个女子喝醉了后在他面前口无遮拦,曾经在华山上,有个女子清醒着时依旧对他不屑一顾,曾经有个女子,轻易将他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皇陵地图拱手相让,曾经……没有太多曾经。
每当他回忆起这些时,都会发现,其实他们的对话和见面都屈指可数。
那个女子是很好很好的,却不属于他。
他曾经想过出手相争,他甚至想将她抓回宫里关起来算了,就算白夜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众多大内高手的守卫中将她救走。
但后来仔细想想,那样的她似乎就不是她了。
蝴蝶破茧而出,自然是喜欢自由的,若是将它拘谨起来,那也就不是蝴蝶了。
当看到她振翅而飞,看到她面对自己一手导演的白夜携颜凌霜而去的好戏,脸上露出悲伤和倔强时,他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的选择,但又有些隐隐的期待,也许这样一来,她会肯放弃白夜,考虑一下自己?
他鼓起勇气说出了那句话:“需要新郎么?九五之尊的新郎。”
但毫无疑问,他得到的是他预料中的答案。
她若不执著,也便不是她了。
究竟是不是喜欢她?洛凡生不知道。
在华山上那一夜,她问他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吧……其实他并未骗她。
他不敢说喜欢她,只是看见她会乱,不敢说爱她,只是看不见她会心神不宁,他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真正的喜欢,只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这种感情。在皇宫那个硝烟无形的地方,他一向都隐藏至深,从不外露,在江湖上也是一样。
那时候,他还是没有拦住她,甚至在她交给了他皇陵地图之后,他便再没去打扰她。
有的人,既然得不到,不如放手,既然没可能,不如别说,与其说出来给双方增加负担,倒不如他一个人承受。
毕竟,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被一次又一次拒绝,这么多年来,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不是么?他还是要回朝,回到那个真正属于他的地方去。
从那一天后,他便不再是那个剑神洛凡生,他是太子洛凡生,他是未来的皇帝洛凡生,是……不能再想孙蝶的洛凡生。
当有一种比儿女私情更重要的东西摆在面前时,作为男人,作为太子,作为皇家之人,他只有一种选择。
一登九五,绝三亲断七情,天下无双;独过八十,战四海学六艺,江湖至顶。
从此,宫墙永隔,此生不见。爱也罢恨也罢,那人在世上,再无处寻觅。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番~~~~大概1920号之间开新文~~嗷嗷嗷嗷嗷!!!!!!!!!
番外之海葵篇
落葵最近很烦恼,她从来没见过海桐这么奇怪,她跟他一起长大,按理说应该很了解他了,可现在她却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
明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净做一些奇怪的事呢……
落葵终于还是敲响了孙蝶的房门:“夫人,你在里面吗?”
孙蝶一怔,把伏在腿上睡觉的白芊雪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小葵?怎么了?”
落葵一抿唇,脸颊泛红,踌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先进来吧。”孙蝶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先将她请了进来。
落葵点点头,精神恍惚地跑了进去,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眉头紧蹙,神色哀怨。
“到底怎么了?海桐呢?他不在庄内吗?”
一提海桐,落葵的脸更红了:“他、他去山下的村子义诊了。”
“哦。”孙蝶给她倒了杯茶,“那你怎么没跟他一起去?”
落葵腼腆地摇了摇头。
孙蝶实在受不了落葵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小葵,有什么事你就说,孙姐姐是过来人,应该可以给你意见。”
落葵眼神一闪,又抿了抿唇,清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