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如何不爱你[HP]第20部分阅读
教我如何不爱你[HP] 作者:肉书屋
身后,抬头朝玄关的天花板看了一眼,布莱克母亲的画像悬挂在那里,正高声尖叫着:“不肖的畜生——狗东西——布莱克家族的耻辱——”
塞拉回头看了布莱克一眼,忽然笑了笑,说:“看起来——这座房子里,最不受欢迎的人是你呢,布莱克先生。”
布莱克瞪圆了眼睛,刚想开口反唇相讥,塞拉却已经追着斯内普走远了。
邓布利多从客厅里迎了出来,愉快地说:“啊,你们来了。晚上好,西弗勒斯,塞拉。”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些人,包括麦格教授、韦斯莱夫妇和卢平。
——当然,如果现在的穆迪还是本尊的话,相信他也会出现在这里的。
“晚上好,校长,各位。”塞拉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斯内普则是冷冷地点了点头。
“那么让我们进去说吧,有关凤凰社的事情……”邓布利多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一行人进了客厅坐定,布莱克大声喊道: “克利切!克利切!我让你泡茶过来——没听到吗?”
一个家养小精灵拖沓着脚步走了进来,腰上围了一条脏兮兮的破布,手里托着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和他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托盘,上面放着几个破破烂烂的茶杯。他看起来已经很老了,皮肤松弛,两只蝙蝠般的大耳朵里长出了一大堆白毛。他两眼充血,水汪汪灰蒙蒙的,肉乎乎的鼻子很大,就好像猪的鼻子。
“……少爷是个肮脏的、忘恩负义的下流坯,瞧瞧他把什么人带进了这栋房子……天哪,居然还有狼人——哦,我可怜的女主人看到了会怎么样呢?老克利切完全没有办法……”他念叨着,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布莱克的脸有些红,更多的是恼羞成怒,他大声说:“好了,克利切,放下茶,你可以退下了!快走!”
不过克利切并没有动,也没有放下茶,他浑浊的眼睛转向塞拉和斯内普,呆呆地望着他们,一动不动。
“哦……天哪,老克利切看到了什么?是尊贵的马尔福家的小姐——还有当今巫师界最有成就的魔药大师……克利切在十几年前见过他……是的,哦,天哪,天哪……老克利切还没有放下茶,所以老克利切不用出去……”他说着,蹒跚着走到塞拉和斯内普的跟前,恭恭敬敬、颤颤巍巍地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布莱克家族欢迎你们的到来,尊贵的客人。”
“够了!克利切,滚出去,现在就滚出这个房间!”布莱克狂怒地吼道。
“……肮脏的败家子、布莱克家族的败类……”克利切慢吞吞抬头看了布莱克一眼,鞠了一躬,放下茶盘,走了出去。
塞拉抿了抿唇,皱着眉看了布莱克一眼,忽然站了起来,说:“你们先谈着,我出去一下。”
斯内普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冲他微笑了一下,就离开了客厅。
“克利切,你在吗?”出了客厅来到玄关,塞拉轻声开口。
“老克利切一直在!他一直在这里,守护着这个家……尊敬的小姐,您有什么事需要老克利切效劳的吗?”克利切几乎是立刻就出现了,颤抖着身子朝塞拉又鞠了一躬,灰蒙蒙的眼睛第一次焕发出了神采。
“嗯……是的,我想要问你一些事情,有关——你的雷古勒斯少爷的事,你可以告诉我吗?”塞拉点了点头,字斟句酌地说道。
克利切眉毛猛地耷拉了下去,身子也佝偻起来了,“哦,不,不,老克利切真没用……这样的小忙都帮不了马尔福小姐……”他猛烈地摇摆着他硕大的脑袋,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是的……没有主人的命令,老克利切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些事……任何人……”
塞拉咬了咬嘴唇,眉头拧了起来。
——果然,没有布莱克的命令,克利切是什么都不可能吐露的。
“你在对我的小精灵做什么,母蝙蝠?”布莱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塞拉回头一看,见到他正斜倚在玄关的门框上,撇着嘴角不怀好意地笑看着她,帅倒是非常帅,只是塞拉心里极其厌恶。
塞拉垂下眼帘,努力压下心底的厌恶之感——不行,现在有求于他呢。
“克利切知道一些事情,而我正急需一些这方面的资料,所以想向他打听一下。”塞拉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礼貌一些,尽量平静地看着面前那张欠揍的脸,“但是没有你的允许,他不能说出来。”
布莱克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某种古怪的神情。他嘴角的微笑一直不变,似乎是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开了口:“你说的这些事情——很急需吗?”
塞拉皱了皱眉,没有直接回答他,“布莱克先生,你要知道,你之所以能够以清白之身从阿兹卡班出来——这里面有我一份功劳——虽然我从来都不想拥有这份功劳。”
布莱克笑了一声,懒洋洋地看着她,说:“好了,鼻涕精夫人,我可以对克利切下令,让他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塞拉扬起了眉毛,有点惊讶,“什么条件?”她谨慎地问道,知道他提出的条件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做到。
“很简单。”布莱克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表情,“霍格沃茨马上就要举行圣诞舞会了。我的条件就是——”他停顿了一下。
塞拉皱紧了眉头,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要求,到时候你来做我的舞伴。”布莱克说。
真的痛了
塞拉的蓝眼睛眯了起来。
一种莫名的羞恼瞬间从心底弥漫到全身,从没有这样厌恶过眼前这个看似很帅很英俊的人——她觉得他简直就是在侮辱她!
她爱的人是西弗是西弗一直都是西弗——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可这该死的混账巨怪蠢狗,居然妄想利用他手中那点可怜的筹码,要她更换圣诞舞会的舞伴?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布莱克。”她面无表情地说,勉力压住心底里的怒火。
“我没有开玩笑。”布莱克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变得同样面无表情。
塞拉的手伸进了怀里,捏紧了魔杖,“利用夺魂咒控制你对克利切下命令——这对我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她冷冷地说。
“的确是这样,”布莱克耸肩摊手,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但是恐怕邓布利多不会让你这么做。”
塞拉咬了咬嘴唇,沉默了。
的确,邓布利多不会允许她这么做——但是,邓布利多是否首肯,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重要的是,如果通过夺魂咒控制布莱克对小精灵下令的话,那么那些人——恐怕也会对克利切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但是,这蠢狗提出的条件,她又怎么可能答应?
“看来你是没有诚意和我进行这次交易了。”塞拉冷淡地看了布莱克一眼,高昂着头走回了客厅。
回到客厅之后,却发现韦斯莱夫妇和卢平等人都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斯内普和邓不利多两个人。
斯内普的脸色很不好看,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黑眸中隐隐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而邓布利多的表情却很平静。
塞拉狐疑的眼神扫过两人,老蜜蜂又跟西弗说什么了?难道……
她勉强压住想要立刻质问邓布利多的冲动——不能让西弗知道她和校长之间的事情——冲斯内普绽开甜甜一笑:“西弗,你们说完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回霍格沃茨了?”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塞拉,你先回去吧,我和西弗勒斯还有几句话没有说完。”邓布利多冲塞拉点了点头。
塞拉的眉毛拧了起来,心里越发忐忑不安,但转念一想,算了,除了打压利用西弗,邓布利多还能使出什么更狠的招数么?这种套路她又没少应付过,这次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这样想着,她心里略微平静了一些,点了点头,说:“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西弗,早点回去。”
这一次,斯内普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塞拉抿了抿唇,心里又是不安又是疑惑又是疼痛,直接幻影移形了。
回到办公室,塞拉批改了一会儿巨怪学生们的论文,而后又洗了一个澡,直到她的头发都快自然干了,斯内普才回来。
“西弗,你回来啦——”塞拉早就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一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就起身推开门走了过去,一边冲斯内普微笑。
斯内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黑沉沉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脸上面无表情,但眸中晦暗难明的神色却让她从心底里感到了战栗。
“西弗……邓布利多跟你说什么了?”她咬了咬唇,担忧地看着他。
然而斯内普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凝望着她。
“西——唔——”塞拉心底越发疑惑难安,刚想开口,却冷不防被他一下子搂进了怀里,堵住了唇舌,带着地覆天翻的感觉近乎粗鲁地狂吻着。
斯内普紧紧闭着双眼,薄唇牢牢包裹着她娇小如花瓣一般的唇,舌头猛烈地缠住她的舌,不断地转动、研磨,汲取她口中的每一分甜蜜,几乎把她的舌头扯得生疼。
这样冲动地吻她,开始时只是因为邓布利多对他说的那番话……然而一碰到她的唇,那些事情就全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她,只是想着要狠狠地吻她、抱她、爱她……
他们就这样热烈地拥吻着,一路歪歪扭扭跌跌撞撞来到了卧室里,一起倒在了床上。
塞拉被他吻得几乎要窒息,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斯内普猛地放开了她的唇,吻上了她的脖子——不,那几乎不能说是吻了,而是咬啮,他的牙齿摩擦着她幼嫩的肌肤,在上面种下一个又一个红红紫紫的吻痕。
“唔——嗯——西弗——”虽然心里依旧不安,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隐隐的焦灼,但塞拉也没什么心情去考虑别的了,而是全身心投入到这场如火的爱恋之中去。
……
过了许久,塞拉睁开了眼睛,看着脸上红晕犹存的斯内普,心头泛起一丝甜蜜。她温柔地看着他,轻声说:“西弗,你睡了吗?”
斯内普很久没有答话,就在塞拉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低沉着嗓音“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不知道,今天——那条蠢狗好讨厌呢,”塞拉把脸埋到他的怀里,磨蹭着他坚实的胸膛,微微带了点撒娇的语气,“我在他的家养小精灵那里看到一个挂坠盒,看起来很像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物,就想问个清楚。可是克利切说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不能吐露关于这个挂坠盒的任何事情——喂,西弗,你在听吗?”
斯内普闭着眼睛,又哼了一声。
塞拉抿着嘴看着他笑了笑,继续说:“所以我就去跟那条蠢狗说啊,让他对那个小精灵下命令,结果——你猜蠢狗说什么?”
斯内普睁开眼睛,乌黑的眸默默地望着她的蓝眼睛,没有说话。
塞拉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眼皮上吻了一下,撇着嘴笑说:“他竟然要求我在今年的圣诞舞会上做他的舞伴——嘿,真是异想天开!说到这个我就有气。”
她说着,抿紧了唇,作出生气的神情,可实际上,像现在这样,裸着身子躺在他怀里,是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来的。
良久,斯内普一直在沉默。
“西弗?”塞拉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斯内普闭上了眼睛。
塞拉轻轻咬住了唇,不知为什么,那种不安的、不祥的感觉又来了。
“你——去做他的舞伴吧。”他沉着嗓音说。
只有一支舞
塞拉有一瞬的怔愣,似乎刚刚斯内普所说的话,她并没有听清楚,于是她浅笑着问:“西弗,你刚才说什么?”
斯内普抿了抿唇,忽然坐起身来,抓过手边的睡衣披在身上,下了床朝浴室走去,边走边说:“你去做布莱克的舞伴吧。”
塞拉半躺在床上,身边空荡荡的被窝里还留有他身体的余温,她怔怔地看着他走进浴室,“咔嗒”一声带上门,忽然就觉得正在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如此的荒谬,荒谬到——她甚至想要笑出声来。
西弗——她一心一意几乎用全部生命在爱着的人,让她去做另一个男人的舞伴。
刚刚才抱了她,一转眼就冷漠地离开了她,丢下她一个人在床上,并且——让她去做他最痛恨的男人的舞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塞拉突然就笑了出来,莫名其妙地就笑了,她用手背紧紧抵住嘴唇,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得肚子疼眼疼手疼心疼,笑得哪里都疼。
突然感觉——自己就好像中国古代男人的侍妾奴婢一样,是可以随意交换买卖赠送的。
渐渐地,塞拉止住了笑,眼角泪痕未干,心痛却半点也没有消减下去。
不过,她的心情却稍稍平静了一些,虽然依旧心痛,却可以仔细思考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西里斯?布莱克是西弗自学生时代开始就深深憎恨的人,就算——就算西弗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她,恐怕也不可能会让她去做蠢狗的舞伴。所以,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而问题的焦点,当然就集中在斯内普回来之前,邓布利多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对他说的那番话上面。
然而,尽管塞拉绞尽脑汁去想,也始终想象不出老蜜蜂究竟对斯内普说了什么,以致于能让他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与此同时,浴室里的斯内普呆呆地站在喷头底下,任凭冰冷的水流冲打在自己身上。他乌黑的头发和单薄的睡衣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体上,然而,他的心却和他的身体一样冰凉。
塞拉——他的女孩,他一直一直藏在心底深处温暖而美好的存在——让她去做蠢狗的舞伴?他怎么能够忍受!
可是——
“西弗勒斯,第一个项目结束之后,紧接着就是圣诞舞会。”邓布利多坐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客厅的沙发上,小口啜饮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巧克力,锐利的蓝眼睛盯着斯内普。
“我知道。”斯内普皱了皱眉头,漫不经心地说。
“那么——你找到舞伴了吗?”邓布利多挑了挑眉毛。
斯内普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校长一眼,就好像他刚才问了一个类似于“人鱼能在水里生活吗”的问题。
“如果我决定参加舞会的话,我的舞伴当然会是我的妻子。”他不大耐烦地说,但说到“妻子”这个词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柔软了一下。
“可是——这真的很遗憾,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放下巧克力杯子,瘦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虽然嘴上说着遗憾的话,脸上却一点也见不到遗憾的表情,“塞拉今年将不能成为你的舞伴。”
斯内普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睛眯了起来,死死瞪住邓布利多,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年的圣诞舞会,塞拉将会是西里斯的舞伴。”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斯内普的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黑眸狠狠盯了邓布利多一会儿,而后干脆利落地说:“不可能。”说完,他站起身来,用冷酷的语调说:“如果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和塞拉就要回学校了。”
“别急,别急嘛,西弗勒斯,先坐下。”邓布利多好脾气地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难道你不想听听这其中的原因吗?”
斯内普抿了抿唇,紧皱着眉头瞪了邓布利多好一会让,才又慢慢地坐下。
“西弗勒斯,你从少年时代开始就对黑魔法有着超乎寻常的浓厚兴趣,”邓布利多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所以,我想,你肯定听说过魂器这种东西。”
斯内普挑了挑眉毛,点了点头。
“是的,那玩意儿极其邪恶……分裂灵魂……”邓布利多似乎在深思着什么,眉头也轻轻拧了起来,“据我所知,伏地魔也……”
于是,邓布利多把魂器的事情告诉了斯内普,斯内普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越发难看了。
“黑魔王利用魂器成为了不死之身——这跟塞拉做那条蠢狗的舞伴有什么关系?”斯内普的声音里带着低沉的怒火,不管黑魔头怎么样,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圣诞舞会的事情。
“当然有很密切的关系,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事实上,这座房子里的那个家养小精灵引起了我的怀疑,但是小精灵们只有得到主人的命令之后,才能说出他们所隐瞒的一些事情——其实,现在塞拉正在跟西里斯谈判呢。”
“塞拉?”斯内普轻轻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又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割裂了,钝钝的疼,“塞拉也知道魂器的事情?”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说:“是的,而且——或许是由于你的关系,对于塞拉提出的要求,西里斯不愿那么轻易地就妥协,所以……他想要塞拉成为他的舞伴。”
斯内普一下子攥紧了拳头,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当然知道,家养小精灵们有一套神秘而又强大的法则,他们的魔力比大多数巫师都要强,但却要世代听命于巫师……如果没有主人的命令,想要凭个人的力量去寻找一个被小精灵藏起来的秘密,恐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
他也深深地明白,魂器,对于未来同黑魔王的战争来说,有多么重要。
可是——这一切,竟然真的都要用塞拉的舞伴归属权来换取么?
斯内普站在浴室里,木然地回忆着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邓布利多对他说的话,直到冷水冲在身上,实在冻得受不了的时候,他才慢吞吞地挪动已经僵硬了的身体,胡乱擦了几下,走出了浴室。
一出浴室,他就忍不住向床上看去,然而,看到的只是铺得整整齐齐的墨绿色天鹅绒被子,那个女孩——竟然已经不见了。
“塞拉!”斯内普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巨大的恐慌,塞拉她去哪里了?难道——因为刚才他说让她去做布莱克的舞伴,所以——她就离开了?
——离开他了?
斯内普不敢再往深里想这种可怕的后果,他苍白着脸,大踏步越过房间,猛地推开了那扇与塞拉办公室相通的门。
一推开门,就看到坐在办公桌前整理书籍的塞拉,而她也正抬起头来,用那双一如既往温柔的蓝眼睛注视着他。
“你……”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胸口起伏着,黑眼睛牢牢盯住她,再不放开。看到她依旧在这里,他一颗心才落回了原地。
看着他苍白失措的脸,塞拉已经差不多快要凉透的心恢复了一点儿暖意,看来——不管怎样,他至少还是有一点儿在乎她的,不是吗?
“西弗……”她专注地看进他的黑眸里,轻声说,“你愿意我去做布莱克的舞伴吗?”
——我不愿意!他心里大声喊着。
“……嗯。”他口中低声说着。
“……好吧。我知道了。”塞拉垂下眼帘,感觉嘴角的微笑扯得生疼,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还有……西弗,邓布利多究竟跟你说了什么,我总会弄清楚的。”她又抬起头,冲他微笑,“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即使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白巫师,也不可以。”她这样说着,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在微微颤抖了,脸上的笑容就快维持不下去了,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说:“还要好一会儿才天亮呢,西弗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那你呢?”看着她纤细柔弱的背影,斯内普忍不住脱口问出。
“我当然也要睡一会儿了。”塞拉一边站起身一边说,依旧背对着他,她的眼眶又开始发热发酸了,心头的抽痛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过。
斯内普垂下眼帘沉默了,他又努力地凝视了她一眼,就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间,这一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就来临了。
许多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圣诞舞会,第一次穿上五彩缤纷样式华美的礼服长袍,再加上四位勇士和他们迷人的舞伴们,舞会从一开始,气氛就十分热烈。
邓布利多请来的著名女巫组合古怪姐妹开始奏起舞曲,舞会第一支舞开始了。
塞拉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也就是她平日里讲课时穿的工作服,甚至连一点礼节性的首饰都没有戴,和平时的她没有两样。
“喂,母蝙蝠,你是来跳舞还是来参加葬礼的?”布莱克一见到塞拉的穿着打扮就忍不住抓了狂,生气地叫了起来,“穿的一身黑——我毫不怀疑他们为什么都叫你‘母蝙蝠’!”
“我只是答应了做你的舞伴,布莱克先生,”塞拉冷冷地看着他,厌恶感从心底里源源不绝地涌上来,她只好努力去想一些开心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你当时并没有对我的着装作出什么要求。”
“好吧,好吧……真不敢相信,我竟会和一只真正的母蝙蝠跳舞……”布莱克骂骂咧咧嘟嘟囔囔,但还是和着音乐鞠了躬,牵起了塞拉的手。
不得不说,今晚的西里斯?布莱克看起来的确非常帅气。他穿着一身铁灰色阔领礼服长跑,乌黑的头发梳得十分整齐,尤其当他跳起舞来的时候,那种与生俱来的、即使是身为不折不扣的格兰芬多蠢狗也难以磨灭的贵族气质便最大程度地彰显了出来,每一举手一抬足,都无不令在场的年轻女性们心醉神迷。
当然,这些年轻女性里面,并不包括“母蝙蝠”塞拉。
塞拉感受到他的手牵着自己的手,他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腰上,只觉得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厌恶到极点,差点没吐出来。她只好用最大的努力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心情,维持着相对平静和缓的面部表情。
当然,脚底下的动作,可就谁也管不了她了。于是,布莱克的脚就频频遭殃了。
“你这——该死的女人!”布莱克脸上依旧保持优雅的微笑不变,忍着两只脚背上的疼痛,凑近塞拉,低声说,“到底会不会跳舞?”
“这与你无关,布莱克先生。”塞拉面无表情地说,尽量把脑袋向一侧偏过去,离他越远越好。但想到她必须得这样应付他整整一个晚上,又想起西弗……她的心就忍不住越沉越低。
从舞会一开始,斯内普就一直坐在教工席旁边,一边淡淡抿着金棕色的蜂蜜红螺醋栗酒,一边看着舞池里的情景,当然,他那双夜空般乌黑的眸子,没有一刻离开过那个黑发蓝眸的女孩的身影。
该死的蠢狗!他的手放在哪儿呢!他们凑那么近干什么?该死——他居然胆敢跟她说悄悄话?!而且还一直挂着那种比巨怪还巨怪的傻笑!愚蠢的、无知的、丑恶的——他怎么敢?!塞拉竟然——被他搂在怀里起舞?!
斯内普看着,脸色铁青,薄唇紧紧抿着,黑眸中像要喷出火来,手里的玻璃高脚杯已经快被捏碎了。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只觉得强烈的愤怒和嫉妒快要把自己烧得疯狂了。
于是,很快地,他作出了一个决定。
当时让她去做蠢狗的舞伴,虽然心里也痛,但毕竟还是说了出来;而今——看到她被除他以外的男人搂在怀里,他才发现,他根本无法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不行,一刻也不能等了!
——好吧,该死的,什么魂器,什么黑魔头,统统滚一边儿去!
音乐声渐渐停止了,舞会的开场舞结束了。
斯内普放下酒杯,大踏步向塞拉和布莱克走去,阴沉的脸色和浑身释放的冷气为他在人堆中迅速开辟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就好像圣经中描写的摩西分红海的场景一样。
塞拉愣愣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而后,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她就直接落尽了那人的怀里。
“嘿,鼻涕精,你干什么?她今晚是我的舞伴!”布莱克一个不留神没拽住塞拉,气急败坏地嚷嚷。
“她今晚是你的舞伴。”斯内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塞拉牢牢锁在自己怀里,“但是,你只有一支舞而已,剩下的,都归我。”
“你——”布莱克瞪圆了眼睛,伸手又想掏魔杖,但随即想到这里是舞会现场,就有点犹豫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左手缓缓抚着塞拉的头发,领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蠢狗。
直到第二支华尔兹舞曲响起,被他拥着缓缓起舞,塞拉才回过了神来。
——西弗,西弗,西弗——好喜欢……
——你可知道,你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抚平我全部的伤痛了?
塞拉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把头埋入了斯内普怀中。
失而复得的冠冕
圣诞舞会过半的时候,塞拉仰起头,对正拥着她跳华尔兹的斯内普说:“西弗,这里面好热啊,我们出去散散步怎么样?”
斯内普轻轻点了点头,慢慢停下了舞步,握着塞拉的手离开了礼堂。
门厅的前门敞开着,冬季的夜色很美,从外面一直铺洒到里面。玫瑰花园里的仙女之光闪闪烁烁,周围都是低矮的灌木丛、装饰华丽的曲折小径和巨大的石雕塑像。有喷泉传来的哗哗的溅水声,年轻的男女学生三三两两坐在镂花的矮凳上,或是藏身在玫瑰丛后面,不停悄声窃语着。
塞拉挽着斯内普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转动着蓝眼珠,四下张望。实际上,她并没有多少出来散步的闲情逸致,而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只甲虫——丽塔?斯基特的阿尼马格斯。
自从把她从布莱克那里抢回来之后,斯内普的心情就一直很不错,看着塞拉紧紧挽着他胳膊的手,他险些连一向冷硬的面部表情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然而,马上,这种心情就被打破了。
“西弗勒斯!嘿,西弗勒斯,你好吗?”圆润润甜腻腻的声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渐进,把旁边玫瑰花丛里的小仙女惊起了一片。
塞拉和斯内普侧头望过去,正看到卡卡洛夫急匆匆朝这边走来,脸上的神情颇有些紧张。
“哦,你们好,西弗勒斯,还有——这位年轻的女士。”卡卡洛夫微微欠了欠身,似乎十分心焦的样子,连吻手礼都忘了,转头看向斯内普,“西弗勒斯,我有些事情想要对你说……”他转头看了看塞拉。
“我是西弗的妻子,”塞拉挑了挑眉毛,声音高了一些,“我想,你有什么事要对西弗说,都不必瞒着我。”
斯内普看了塞拉一眼,垂下手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皱眉看向卡卡洛夫。
“啊——哦——是啊,斯内普夫人——这真是令人惊喜……太迷人了……”卡卡洛夫明显吃了一惊,但马上又愁容满面了,“既然您是西弗勒斯的夫人,那应该也差不多了……”他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忽然就掀起了自己左边的袖子,亮出了那个黑魔标记。
那个标记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小臂,颜色黑得发亮,隐隐透出妖异的红光,在闪烁着微光的玫瑰丛旁边显得格外狰狞丑陋。
“看!看这标记!”卡卡洛夫低声说着,面上是遮掩不住的惊恐,“几个月来,它变得越来越明显了,我现在非常担心——”
斯内普抿了抿唇,看了塞拉一眼,而塞拉也摸着自己的左小臂,微微抬眸和他对视了一眼。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大惊小怪,伊戈尔。”斯内普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卡卡洛夫,语调懒洋洋的。
“西弗勒斯,你不能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卡卡洛夫沙哑着嗓子说,看起来似乎就快崩溃了,“我不能否认——”他顿了一顿,忽然两眼放出异样的光来,压低了嗓门说:“这样,西弗勒斯,现在完全还来得及,是的,带上你的夫人,我们可以——”
“西弗和我都想要留在霍格沃茨,卡卡洛夫教授。”塞拉提高嗓门打断了卡卡洛夫的话,她侧头看了身后的玫瑰花丛一眼,心知哈利和罗恩或许就藏在那里,偷听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或许,还有那只母甲虫。
“如果你逃跑的话,我们会为你开脱的,伊戈尔。”斯内普有点不耐烦地说,“你的这一点小小的发现——我认为,至少在目前,还什么都说明不了。”
“可是——”卡卡洛夫张着嘴,还想说什么。
可是斯内普并没有等他把话说出口。他转过身,掏出魔杖把玫瑰花丛向两边轰了开来,几个人影尖叫着从里面蹿了出来。
塞拉笑眯眯地看着斯内普凶狠地给那几个学生扣分,一边轻声对卡卡洛夫说:“卡卡洛夫教授,如果那位大人复活了的话——难道你就真的以为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过去吗?”
卡卡洛夫身子一震,震惊地看着塞拉。
塞拉只是轻轻笑了笑,和斯内普手挽着手走了。
舞会结束之后,两人回到了地下室。不过塞拉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站住了,似乎正在看着手心里的什么东西发呆。
“塞拉?”斯内普皱了皱眉,回头看她。
“哦,就来。”塞拉抬起头冲他微笑了一下,随手扔掉了手里的东西,走进了办公室。
一只胖墩墩的大甲虫仓皇失措地迅速飞走了。
“你刚才在看什么?”斯内普问。
“一只甲虫而已。我觉得挺漂亮的,就捉来看了几眼,刚才已经放了。”塞拉耸耸肩膀,无所谓地笑了笑。
其实,丽塔?斯基特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出对任何人有任何实质性伤害的事情,甚至,对于某些事,她还起到了有益的推动作用。更何况,她将要做的那些事,于塞拉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利害冲突,也不会妨碍到塞拉行事,既然如此,又何不干脆放了她呢?
到了一月中旬的某个周四傍晚,应邓布利多之邀,塞拉和斯内普又一次来到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布莱克先生,我已经兑现了我的承诺,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冷冷地看着布莱克,塞拉面无表情地说。
其实,她多么希望那个承诺能够不被兑现啊。
斯内普神情一动,几乎是立刻就抬头看了看塞拉,然而塞拉只是盯着布莱克,并没有看向他。这令他心里一堵,心中泛起一层苦涩的感觉——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混账的那个人是他自己——是他把她推到蠢狗身边的,伤了她的心……
布莱克用极端憎恨的目光看了塞拉和斯内普一眼,大声说:“克利切!到客厅来!”
客厅的门被推开了,克利切一步三颤地走了进来,对着屋里的人鞠了一躬,说:“主人,少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然后又用所有人都能够听见的声音说:“哦,这该死的肮脏的败类,又要使唤老克利切了……”
布莱克英俊的脸又红又白又青,咬着牙,一时说不出话来。
“布莱克先生,请对克利切下命令吧。”塞拉抱着胳膊说,“就说,不论斯内普夫人问他什么问题,都要如实回答。”
克利切抬头用热烈的目光看了塞拉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
斯内普抿了抿唇,垂下眼帘,脸色阴沉,似乎是记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邓布利多则冲咬牙切齿的布莱克点了点头。
“好——好吧,该死——”布莱克恶狠狠地瞪着塞拉,几乎是磨着牙说了一句,“那么,克利切,只要是这母蝙蝠——鼻——斯内普夫人问你的问题,你都给我说实话,听到了吗?”
“老克利切听从少爷的吩咐!”克利切大声喊了一句,又鞠了一躬,这次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幅度都要大。
“好,克利切,”塞拉清了清嗓子,弯□子靠近克利切,和蔼可亲地说,“能告诉我有关于你上一任主人雷古勒斯以及他给你的那个挂坠盒的事情吗?”
屋里剩余的三双眼睛齐刷刷抬了起来,看向克利切。
克利切喉咙里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开始慢慢讲述起来。
“我不得不说,西里斯,”听完一切来龙去脉,邓布利多面色严肃地说,“你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他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布莱克脸色不是很好看,有点尴尬和懊悔,还有局促不安。
“真不敢相信——他从小就是个胆小鬼,一直到十几岁的时候都是——可是他竟然——”他快速地说着,神情沮丧,“我——我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
“那么你都知道些什么呢?你这脏兮兮的蠢狗。”斯内普薄唇翻卷出嘲讽的笑意,“连自己弟弟的死亡、怎么死的——这种事情都一直被蒙在鼓里,真不知道当年的圣人波特是怎么放得下心让你当那个男孩的教父的。”
“你——”布莱克脸立刻涨红了,梗着脖子瞪着斯内普,直接拔出了魔杖。一提到哈利的事,他就完全冷静不下来了。
斯内普冷笑一声,也站了起来,手中攥紧了魔杖。
塞拉抚着额角叹了口气,对邓不利多点了点头:“那么,邓布利多,挂坠盒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而后走到斯内普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说:“西弗,和一条蠢狗对吼,那是多么有失体面的事情呀。咱们该走了,时候不早了。”说完,也不管斯内普什么反应,直接拉着他幻影移形了。
回到霍格沃茨的地下室,塞拉轻轻亲吻了斯内普,而正当斯内普想要搂紧她作出回应的时候,她却轻盈地转身离开了他的怀抱,冲他一笑,说:“西弗,晚安。”
斯内普看着空荡荡的怀抱,难受的失落感猛然袭来,他抿紧了嘴角,看了塞拉一眼,抑制住想要继续拥抱她的冲动,低声说:“晚安。”
塞拉抿嘴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然而,刚刚进门,她就愣住了。
在她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锈迹斑斑破破烂烂的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冠冕。
竟然是失踪已久的伏地魔魂器之一——拉文克劳的冠冕。
而冠冕的旁边,还有一小张羊皮纸,上面写着:“2月24日,水下。”
水下
在第二个项目开始的前一夜,刚好轮到斯内普巡夜,而塞拉的卧室里却多出了一位身材矮小的客人。
“晚上好,主人!多比又见到主人了,多比已经很久没见到主人了!多比一直都很想念——呜呜——”铅笔鼻子网球眼的小精灵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塞拉,话都没说完就开始抽泣起来,他用身上围着的印有霍格沃茨纹章的茶巾使劲地擤着鼻涕,使得那块本来就脏兮兮的布料变得更脏了。
——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他在吹着一只音调尖厉的小喇叭。塞拉这样想着,幸好她事先在房间里施了隔音魔咒,不然恐怕斯莱特林宿舍里的所有人都会被吵醒了。
“那么,多比,最近过得还好吗?”塞拉微笑着问。
“多比过得很好,霍格沃茨厨房里有许多家养小精灵,邓布利多教授对我们很和善——”多比说着,丑陋的脸却皱了一下,“但是多比不喜欢那里,多比更愿意回到马尔福庄园去,一直侍候他最高贵优雅的女主人!”
塞拉笑了一下,伸手抚了抚多比脑袋上扣着的茶壶保暖套,这个动作又招来了小精灵新一轮的尖声哭泣。
“多比,明天上午九点半以前,你要把这个交给哈利?波特。”她说着,从一边的药材柜里拿出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一团东西,像是无数根滑溜溜的、灰绿色的老鼠尾巴,“这是鳃囊草,对那个男孩明天的比赛至关重要。”
“多比明白了!明天早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