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金玉满唐 完结第9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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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满唐 完结 作者:肉书屋

    寺正的为人,冉颜对此人厌恶至极,也不给他好脸色,淡淡道,“是被劫了,但又逃出来了,何寺正对我逃出来这件事情有意见?”

    “逃出来就好!你不知道,方才萧侍郎从曲江匆匆赶回来,得知夫人被劫之事,发了好大的火气。”何寺正一副庆幸冉能脱险的模样。

    “我夫君现在在哪里?”冉颜问道。

    “圣上召见。”何寺正道,“献梁夫人请进吧。”

    “多谢。”冉颜身边没有护卫,也不好一个人回去,便只好大理寺等着萧颂回来。

    她这厢刚刚抬脚,便听见有人急报,“何寺正!不好了,东宫出大事了,内侍安谨劫持太子!”

    “什么?”何寺正心道,窝里反了?

    “内侍安谨劫持太子,谢少卿与萧侍郎已经从甘露殿赶过去,请您立刻增派人手,确保太子安然无恙!”那位着绿色官服的人汗如雨下,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一般。

    何寺正也顾不得招呼冉颜,这个案子,不管太子有没有涉案,他都不能死于意外,就算要治罪,也得好好的交给圣上去治罪,万一出个好歹,他就是浑身长了脑袋也不够砍。

    冉颜迟疑了一下,也随了过去。

    顶着正午火辣辣的阳光,冉颜皮肤灼痛,只能一路飞快的往东宫跑。在往东宫去的的小径上,正巧撞见急匆匆赶来的萧颂和谢静。

    “夫人!”萧颂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萧颂刚刚从曲江赶回,便受召去了甘露殿,他只来得及草草扫一眼被劫持的现场,派了一百余人到他猜测的地方去寻找,然而他从甘露殿出来的时候,却听侍卫说,一无所获,正心急如焚,又接到太子被劫持,他怀疑劫持太子和劫持冉颜的是同一个人,因此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把谢静一把老骨头累的不轻。

    眼下见冉颜无事,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松了下来,竟觉得太子被劫持也不过是件小事。

    侍卫们没有找到人,萧颂只当是自己推测错误,因为毕竟没有时间更仔细的勘察现场,倘若他知道,那些侍卫顺着他的指示已经到了藏匿冉颜的几墙之隔,却没有发现疑点,估计就不是现在这个表情了。

    “正事要紧,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吧。”冉颜道。

    萧颂点头,握住冉颜的手进了东宫。

    “萧侍郎,谢少卿,人犯将太子挟持到了凉阁里。”队正见终于来了能主事的,立刻过来禀报。

    萧颂沉声道,“知道了,派人去知会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

    “是!”队正领命下去,另派了一个人来带萧颂往凉阁去。

    从迂回的曲廊走过去,远远的冉颜便看见那凉阁旁边,也有几株茂密的合欢树,翠盖之中,云霞遍布,遮掩在树荫中的匾额上,隐约可见“清泉”二字。

    第422章 谁能还我全尸

    凉阁四面窗户大开。四周弓箭手已经箭在弦上,但因太子在里面,只能时时戒备,准备伺机而动。

    咚的一声,里面传出清灵的琴音。

    众人同时顿住脚步。里面的曲子泠泠传出,万物知春,风淡荡,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轻松明快。

    彷如这个严冬过去,马上就会迎来万物生长的春天。从这样一首曲子里,任谁都能听出弹奏者心中的希望,仿佛他已经迈出了绝望,看见了希望的光芒。

    “那个安谨……唉!”谢静轻轻的叹了口气。

    安谨的琴艺可谓一绝,当初还在教坊的时候,小小年纪便已经十分出色。

    冉颜不懂这些,却也心觉得他弹得好。一个年纪并不大的人,琴艺高超、有勇有谋、武功高强……这些并不是上天对他的关爱,而是他身处逆境时,对自己不断的激励,坚持不懈的努力。

    铮!

    琴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听见凉阁里轰的一声巨响。

    可以想象,必是抚琴人毫无预兆的砸断了琴。

    合欢花香阵阵,凉阁里,李承乾被捆着侧放在软榻上,惊诧的看着满地的碎木和断弦。

    安谨提着剑走向软榻,割开捆缚李承乾的绳子,将剑塞在他手里,“给你个机会杀了我。”

    李承乾猛的丢掉剑,抓住他的手道,“安谨,别闹了。”

    “松开你的手。”安谨冷冷的看着他,“你的触碰,只能让我感觉到恶心!”

    “安谨……”李承乾缓缓松开他的手。他不是不明白状况,只是害怕面对。

    “你给了我无限的纵容,无限的权利,可是太子殿下,我只要我是好好的,我还是个男人,可以凭自己的努力脱离贱籍,回老家娶一房妻室,举案齐眉,传我段氏的香火!”安谨眼眶发红,却没有一滴眼泪。

    他的眼泪早已经流尽。

    那件事情,是永远无法解脱的噩梦,他每天晚上都能梦见自己在教坊莫名其妙的晕倒,不知昏睡几天之后的那个早晨,他身上已经失去了一块东西。

    他几度企图自杀,却被人看管的很紧,他会武功,然而在那种情形之下,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觉得他的世界顷刻间坍塌了,触目所及,全部都是绝望。他一直以来都偷偷的练武、读书,所付出的艰辛是寻常人的数十倍,然而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全部付诸东流,毫无意义。

    正如冉颜所说,绝境之中,选择活下去,需要更大的勇气。安谨用怨恨、绝望,支撑自己活下去。

    李承乾看着虽然很安静但似乎早已歇斯底里的安谨,心中剧痛。他并不喜欢男风,甚至从未尝试过去触碰别的男子,想想心里就十分抵触,他只是,爱上的那个人,恰好是个男人而已。

    他无数次幻想过和安谨有肌肤之亲,然而却从未强求。他的爱,至今都纯粹的不曾沾染过一丝肉欲。

    这么的卑微,只求他爱的这个人,懂他的这个人,能够与他一直走下去,直到白首。

    但此刻,李承乾的希望便如安谨手里的琴,在地上摔得粉碎。

    安谨看着他,微微一笑,与从前并无不同。

    直至现在,李承乾才明白,原来那温柔,那笑,全部都是假象,安谨恨他,并且只有恨而已。

    等在下面的人觉得不能再耗下去了,何寺正便吩咐人喊话。

    一名侍卫中气十足的道,“安谨!放了太子,许你全尸!”

    安谨正拎起几上的酒坛倒酒,听见此言,顿时大笑起来,笑到倒酒的手都有些不稳,酒水溅了满几。

    刺啦,刺啦声响起,却是那酒在腐蚀几上的木。

    “鸩酒!”李承乾惊呼一声,疾步上前要夺。但他从不知道安谨会武功,躲过他实在轻而易举。

    安谨一手拎着酒坛,一手端着酒碗往窗边走去。

    李承乾知道下面有弓箭手,立刻跟了上去,大声对下面的人喊道,“不许放箭!胆敢放箭者,按谋杀储君罪论处!”

    安谨出现在窗口时,是个大好时机,但弓箭手都被李承乾的话震住,不敢轻易射箭。

    有几名弓箭手距离萧颂很近,他飞快的一思忖,便任由李承乾去了,他不死最好,但死了更省事,有了他那句话,他在圣上面前就可以推脱责任,毕竟圣上可从未说过废黜李承乾,只要李承乾还是太子,说的话都算数。

    冉颜抬头,看见一袭宽袍的安谨靠在窗边,自在的端着一盏酒,垂眼看着下面直指他的羽箭,仿佛一个看风景的绝色男子。

    “全尸?谁能给我全尸?”安谨冷笑道。

    “安谨,莫要喝,莫要喝。”李承乾似是在对安谨说,又似是在喃喃自语。

    然而就在他的声音里,安谨仰头将一盏酒饮尽,又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承乾疯了一般的扑过来,但安谨更快,如鹰隼一般从阁楼上飞扬而下。

    冉颜心中一顿,隐隐猜测到他要干什么,立刻对萧颂道,“他会武功,而且功夫不低。”

    萧颂立刻扬声道,“小心防备,罪犯身怀武功!”

    安谨落下的一瞬,冉颜分明看见他唇角一弯,那张灵气逼人的面容一刹那如恶魔般。

    咣啷一声,他将手中酒水扔向弓箭手,面前寒光一闪,从宽袖中抖出长剑,宛若鬼魅一般杀入弓箭手之中。

    弓箭是在一定的远程范围内杀伤力较大,被安谨这样的高手欺近身,几乎只有挨宰的份。

    只是眨眼间,下面便是一片血雨腥风。

    鲜血落在他未染色的布袍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弓箭。”萧颂道。

    有人立刻呈上一张弓,三支羽箭。冉颜微微抿唇,不曾说出一句话。安谨纵然可悲,但也不能让更多无辜的人惨死在他手下。

    萧颂将羽箭上弓,抓准时机,唰的一声破空之声,羽箭如电一般的逼近安谨,却被剑锋扫落,紧接着,第二支羽箭已经逼到胸膛,安谨方才喝下的毒已经开始发作,堪堪能将羽箭扫歪,贴着他的肋侧擦过,然而,第三箭带着碎金裂石的气势在他还未来得及抬剑,已经定入他胸

    这三箭虚虚实实、步步紧逼,就算安谨未曾服毒,也不太可能避开。

    刚刚从凉阁上跑下来的李承乾,看见安谨的模样,不顾众多箭矢,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

    第423章 合欢花

    “停手!停手!”何寺正高呼。

    其实不用他喊,侍卫也无人敢向太子射箭,但是安谨用剑支着身体,还未曾倒下去,他们不敢放松警惕。

    又因李承乾扑过来的太快,有人已经将箭射了出去。何寺正和谢静眼睁睁的看着一致羽箭刺进他的手臂,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安谨!”李承乾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扶着安谨。

    安谨双目通红,看着他的时候显得很凄厉,“别碰我!”

    李承乾依言放开他,扬声急促道,“来人!叫太医!”

    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动。

    “去啊!”李承乾朝萧颂这边喊。

    萧颂挥手令一侍卫去请太医。

    冉颜微微叹息,但她并未打算插手,一是因为安谨绑架利用她,二是因为在这里死亡已经是安谨的最好结局。

    百余弓箭箭在弦上,指着安谨,但凡他有丝毫意动,便立刻放箭,反正太子不能有事。

    李承乾也不指望能让这些弓箭手放下武器,他不知方才要置安谨于死地的人是萧颂,但眼下这个情形任谁都能猜出是什么事情,萧颂的处事办隼风格是有目共睹的,即便他是太子,也不会得到格外的通融,更何况,他已经是个半废的太子。

    然而,安谨此时却偏偏做出了一个自寻死路的动作。他刷的抬起剑向李承乾的颈挥去,于此同时,只闻“嗖、嗖、嗖”三声,在他的剑才挥到一半时,三支羽箭同时没入他的体内。

    李承乾呆呆的看着安谨倒下的时候,眼角有泪和着血滑落。

    安谨望着模糊的合欢树影,想道:杀了这么多人,死后应该到十八层炼狱吧,应该……不会见到段氏族人了吧。

    嘭的一声安谨摔在草坪里,三支羽箭从他背后刺穿,血霎时在他身下成河。

    炙热的风乍起时,朝霞一般的合欢花簌簌飘落覆盖他的素衣、鲜血和倾国倾城的容颜。那两汪弱掬着灵泉水的明眸大睁着,却如长明灯渐渐熄灭,永远的,失去了光彩。

    不甘心,是的啊,不甘心!哪怕让他杀了所有仇人,也依旧难以挽回残破的身体还有他早已经化作烟尘的希望。

    刚刚到长安的时候,他想过什么来着?一定要努力读书,考科举,在朝为官,光耀段氏一门,绝不枉费全族拼了性命换得他的生机。

    可是……那时候的他是多么天真无知呵!

    冉颜垂下眼,不再看安谨。她觉得安谨遭遇可悲可叹,却不能深刻了解唐朝人的氏族观念已经刻进骨髓,也不能深刻的了解,这具残破的身躯对安谨来说是怎样的折磨。

    “安谨!”李承乾踉跄着扑到他跟前,两眼酸痛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感觉到心里唯一的支柱倒塌了。

    谢静过去确认安谨已经死亡,才令弓箭手把弓放下,轻声安慰了李承乾一句,“太子请节哀。”

    安谨一死,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这时一群太医匆匆赶来,他们不知道本来是要救谁,但是看见李承乾胳膊受伤,立刻上前帮他取箭包扎 。

    李承乾一直如木头一般任由他们摆弄,就连拔箭他都丝毫没有动。

    心太疼,疼的浑身都麻木了。

    “太子妃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打破沉寂。

    冉颜微微一怔,李承乾对安谨的感情太深,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原来还有一个太子妃。

    冉颜回过头,看见一袭暗蓝色锦纹华服的美妇从廊上走来,她的步子很急但依旧端庄。

    太子妃径直走到李承乾面前,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李承乾恍若未闻。

    “殿下。”太子妃再次轻唤了一声。

    冉颜有些同情这个女人,她与李承乾这段婚姻是各个势力或合作或冲突的产物,家族势力将两人捆绑在一起,这辈子注定不能分开。

    太子妃也不再说话,只站在李承乾身后,静静看着他和已经死去的安谨。她与李承乾之间没有所谓的爱,但是夫妻这么些年,对他还算了解,李承乾一旦执拗起来,任何人都劝不住。

    萧颂无暇看他们之间纠结的关系,吩咐人将这里收拾干净,令所有人都退下。

    冉颜最后看了一眼合欢树下的那三个人,转身随萧颂离开。

    “夫人,我先派人送你回去。”出了东宫,萧颂用大袖遮掩握住冉颜的手。

    “嗯,你忙去吧。”冉颜点头。主凶已经伏诛,萧颂肯定要梳理一下整个案件,写好卷宗,然后禀报给圣上。

    “夫人。”萧颂说过要保护她,但这已经是第二次让冉颜身陷险境了,纵使冉颜无恙脱险,他心里也没有原谅自己。

    冉颜自是能看出他的想法,轻轻握了握他的手道,“有些事情防不胜防,百密一疏也是常有的。纵然你有能力护着我,我也很高兴听那句承诺,但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依附别人的人。”

    女人可以向往依靠一个坚实的臂膀,拥有一个宁静的港湾,然而依靠不能等同于依附。

    萧颂看着她,眼睛里溢出笑意。

    两人在林荫道里缓缓走着,萧颂直把冉颜送到宫门,送她上了马车,派四十护卫送她回府。

    冉颜坐在马车里,轻轻榻后靠了靠。一日之间的变故太多,知道的事情也太过杂乱悲伤,她必须要好好梳理一番。

    但凡是凶杀案,没有几个不是悲剧,冉颜知道许多悲哀事情,安谨的事只不过是其中一件,但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太过优秀,所以残缺才令人更加扼腕。

    冉颜现在想更多的是李德謇究竟有没有涉及此事。听安谨的意思,当初李德謇把他引荐给太子的时候,太子并没有好男风的迹象,也许是真正要帮助他,但也有可能,李德謇拿安谨讨好太子,不想后来却反被安谨控制,使得他被迫协助安谨杀人抛尸。

    第424章 何以安心

    安瑾一死。三司立刻案件疏理好,写成案宗,当天晚上便呈上了李世民的御案。

    此案牵连甚广,东宫风风雨雨,魏王又不安分,似乎有要谋反的动作,在这个案子之中也插手将此事搅的更混,企图扳倒李承乾。

    安瑾是杀人凶手,但李承乾也的确虐打了宫臣,其中死在东宫的太子中庶子也确实是被李承乾鞭笞致死。

    而在牢中的李德謇得知安瑾死亡,也交代了经过。他因为得知了李承乾虐打宫臣之事,李德謇心里也已经对李承乾十分失望,考虑是否要与东宫划清界限。

    在游曲江的前一天,安瑾约见了李德謇。他觉得见见面也好,正好打听一下东宫近来情形,于是傍晚的时候在一个偏僻的河岸约见了安瑾。

    暮色中,等了半刻片刻,李德謇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他认出这是安瑾时常会乘坐的马车,却没想到,车子一停,安瑾拖了一个大包袱下来。

    当时李德謇已经隐隐闻见腐臭味,但此处虽然偏僻,也并非没有一个人,他一时不曾想到里面装的竟会是个死人。待到安瑾把包袱拖到船板上,他命人开船之后才问是什么。

    “安心。”安瑾淡淡答道。

    李德謇愣了一下,安心也是李承乾身边的内侍,长相与安瑾有五六分相像。

    以李德謇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用安瑾去讨好李承乾,李承乾想稳固地位,他只需要稍稍示好,李承乾便会反过来拉拢他,何须做那种勾当?可是安瑾也的确是他引见给李承乾的,后来他得知安瑾被净身送到东宫,也一下子蒙了。

    他们之前虽然身份天壤之别,但一见如故,即使算不得至交好友,关系也十分要好。

    李德謇当时便想,倘若他自己被净身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定是毁灭,毁灭自己的同时让所有人陪葬。

    然而几个月后再次见到段昀在,他已经叫做安瑾。神情平静如枯井一般,已然不是那个兴起时可以散发高歌的洒脱郎君。

    李德謇便花了好大力气找了一个与他容貌些相似的人送入宫内。他心里内疚,心觉得安瑾既然已经遭受这样的打击,就不能让他在男人的身下承欢,至少,还能保留一丝微不足道的尊严。

    “安心”这个名字本来是李承乾为安瑾取的,但那段时间安瑾正是满心绝望,听见这个名字更觉侮辱,就为了让李承乾安心,他必须要用残破的身躯留在他身边曲意承欢!?所以自从醒来便绝食的他,当下便冲下榻,撞墙自绝。

    他是报了死志的,却因为没有力气,这一撞竟没死成,而李承乾从此以后不敢再提“安心”二字。

    安瑾与李承乾冷战了大半年,直到李德謇送来这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内侍,他的态度才稍微有些缓和。

    李承乾给他取名“安心”,每天晚上熄灯之后,便令安心来侍寝。然而只是抱着他睡觉,从不未有过更深入的动作。

    李承乾妃听闻李承乾搂着内侍入睡也不愿理会她,日日垂泪。

    整个东宫,一群伤心人,从未有过真正欢快的事情,李承乾的脾气在这种环境下,也愈发暴躁。

    安心是个谄颜媚惑之辈,安瑾一贯瞧不起他,但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发现安瑾会武功,所以被杀人灭口。

    并且安瑾直言不讳的告诉了李承乾,安心是他所杀。

    对于李承乾来说,安心就像是所爱慕之人的一件纪念品,倘若喜欢的人说打扫屋子的时候将东西弄丢了,他心里纵然会觉得少了一件东西比较可惜,却不会责怪。

    而与此同时,萧铉之托关系找上了东宫,不仅有李泰谋反的证据,还告素太子在宫外还有一股杀手势力可以利用。

    李承乾不方便与他们会面,便将此事交给了安瑾。

    拥有这股力量,安瑾压内心的仇恨再也抑制不住,所为之事更加疯狂没有遮掩。

    那段时日,正是东宫地位岌岌可危之时,劝谏的人比往日更勤。

    李承乾本就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再如此言辞犀利,终于让他内心压抑的不安和恐惧难以控制。

    张玄素劝谏最多,但他是银青光禄大夫,李承乾不敢随便对他动手,只好拿宫臣发泄,尤其是敢出言劝谏他的人。

    死亡的那个太子中庶子便是因为屡屡劝谏,尤其是隐约得知李承乾有虐打宫臣的行为,便上书劝谏,四次劝谏无果,他便上书第五次。

    此人性子耿直,言辞之中颇有“倘若再不知悔改,便将劝谏呈到圣上那里”的意思。

    那日,太子中庶子值夜,因为劝谏,与李承乾发生口角,李承乾一怒之下鞭笞了他。当时他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并未将此事泄露出。

    隔了一日之后,恰好李德謇因为东宫死了两名宫臣的事情,约见安瑾,结果安瑾拒绝见他,他便找了这位太子中庶子去锦楼喝酒,打听东宫的事情……

    倘若不是萧铉之的介入,李泰不会扯进这个案子里。

    冉颜理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心觉得李泰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从李恪花费那么大力气也未曾得到李泰谋反证据之事来看,他是个做事很小心的人,要怨,只能怨自己当初轻看了东阳夫人,才会留下这么多收也收不掉的尾巴。

    长安八月秋老虎,天气更加的燥热。

    冉颜和萧颂商量孩子过完一周岁,便带着他们去兰陵,由萧颂告假亲自送他们母子。

    “夫人,刘医丞和冉夫人来了。”侍婢通报道。

    冉颜愣了一下,才想到冉韵现在已经嫁人了,“请他们进来。”冉颜正要出去,三个小家伙竟然哇哇哭了起来,伸着肉呼呼的小手,似乎是想抓住她。

    晚绿手忙脚乱的安慰无果,连忙转头向冉颜求救,“夫人。”

    “三个小家伙被吓坏了。”冉颜又返回去。上次出事,冉颜和萧颂都到半夜才回来,没隔多久冉颜又一天未归,三个孩子正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每次都哭的像泪人,这回更是不让她离开一步。

    冉韵进了院子,听见孩子的哭声,知道她肯定不在正厅,便改道过来,“十七姐。”

    第425章 流放

    “阿韵来啦。”冉颜见三个孩子都止住哭声,才起身与冉韵说话。

    冉韵看着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们,心中实在欢喜,与冉颜打了声招呼,便蹲下来去逗他们。

    萧老二一向最欢,一会儿便伸着肉肉的小手抓她的指头玩,弱弱的睫毛上还带着泪珠,在旁拍手咯咯笑,萧老大哭累了,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

    冉颜看着几个小家伙,无奈一笑,也在榻沿坐了下来。

    “先在这里说会话吧,等一会儿若是他们不睡,就抱到厅里去。”冉颜正说着话,低头一看,弱弱正颤颤巍巍的爬过来,不禁莞尔,伸手将她抱起来。

    “好。”冉韵想起前些日的事情,不禁收敛了玩闹的心思,“我出嫁那天,只听说你宫内有召,还以为是晋阳公主有什么不妥……原来是出了那样的事情,真是吓人。”

    刘青松当天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当时便派人到萧府来问,恰好遇上萧颂回府,他便告诉来人,说没有什么大碍,让刘青松放宽心。

    “只是有惊无险而已。”冉颜道。

    “那也够吓人的了,屡屡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如找了道长来做法,去去晦气,我认识一个极有名的道长。”冉韵说完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像萧家这样的门阀大族,应当是信佛的吧,那就找高僧。”

    因为在隋朝,佛教是国教,权贵们大都信奉佛教,而道教十分式微,只能在底层发展,直到唐朝开始抑制佛教,道教才开始翻身,但是信仰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改的,有些底蕴的世家大族多半还是信奉佛教。

    “好,过些天,我便带着孩子去兰陵,将此事与阿家说。”冉颜道。

    “去兰陵?”冉韵怔了一下,旋即点头道,“也好,长安最近不太平……”

    冉韵正说着话,却发现萧老二拽着她的袖子依依呀呀的不知说些什么,冉韵看着他肉肉的小脸,低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小脸。

    萧老二似乎觉得这是件有意思的事情,也跟着蹭,蹭完尚觉得不过瘾,爬到萧老大的旁边去蹭他,结果被萧老大一巴掌不耐烦的拨开。小家伙咧开嘴边嚎起来。

    冉韵和冉颜见状都不禁笑了出来,弱弱看着母亲笑想跟着笑,看见二哥哭又想跟着哭,一时很是纠结,小眉头紧紧拧着。

    萧老二听见笑声,愣了一下,带着满脸的泪珠四处张望,还以为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冉颜见三个孩子都还很有精神,边令奶姆抱着去厅内。

    冉韵虽然很想抱,但她没有经验,怕伤着孩子,便作罢了。

    “阿韵这样喜欢孩子,不久以后便能有一个了。”冉颜笑道。

    冉韵摇摇头,“我只喜欢漂亮乖巧的孩子,日后我生的孩子若是岁了我还好些,若是随了我们家那位,干脆丢给我母亲算了。”

    “怎么,这就后悔了?”冉颜揶揄道。

    冉韵狠狠地点头,“后悔,当时太冲动了,只看见眼前的利益,未考虑更加长远一些。”

    冉韵所谓更长远,是指未来孩子的相貌。

    冉颜心中有罪恶感,因为她看着冉韵,竟然颇有种隔岸观火的快感,于是违心道,“其实刘医丞长相……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冉韵竟然不明白她的苦心,诧异的看了冉颜一眼,“十七姐你的要求这么低?当时见到姐夫时肯定觉得是天神吧!”

    冉颜干咳了一声,她的要求不是低,而是接受度很高,不管多么俊美或多么丑陋,她都不会感觉太震惊。按照人体结构来算的话,刘青松要哪儿有哪儿,十分正常,五官比例也正常,所以她说刘青松长得可以,毫无压力。

    “原来九嫂对我评价这么低。”厅内传来刘青松的声音。

    刘青松迎出来,看见三个白白的小包子,立刻一人亲了一口,冉颜伸手挡住弱弱的小脸,“刘青松,不许你对我的女儿耍流氓。”

    刘青松笑眯眯的看着弱弱,“乖,来亲叔叔一下。”

    弱弱冲他咧嘴一笑,然后扭头埋进冉颜的胸口。

    “无情的小家伙。”刘青松一脸被伤害的表情。

    萧颂也从屋内出来,接着方才的话道,“轻松,你那只耳朵听见你九嫂对你评价低?分明是你媳妇评价更低。”

    “哈哈,”刘青松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她那么会算利益得失的人,得了便宜哪里看往外宣传?”

    冉韵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冉颜看着萧颂抿嘴一笑,意思是:终于知道你的自信心是哪儿来的了。

    萧颂挑挑眉,伸手从奶姆手里接过萧老大和萧老二,先抱着进屋了。两个小家伙朝着刘青松依依呀呀的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

    刘青松逗着他们,也走了进去。

    有孩子的地方便有欢笑,三个孩子生的极好,加上有时候无意识是行为十分可爱,几个人一会儿便爆发出一阵笑声。

    午膳之后,先给三个孩子喂了佐食,到了午饭时喂了奶之后便由奶姆带着去睡午觉。

    几人才开始用午膳。

    萧颂厨房里的庖厨都是冉颜令邢娘亲自教的,口味自然与传统的大唐菜色不同,刘青松吃着很顺口,冉韵却是眼睛发亮,盯着菜,就像看见源源不断的钱一样。

    饭罢,漱了口之后,冉韵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冉颜去商议赚钱大计。

    冉韵给出的条件很好,只需要冉颜出庖厨,然后便坐等收四成的分红。从短期来看,冉韵很吃亏,但从长远来看,只要东西真正美味,不会像其他行业那样有风险。

    冉颜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商机,可她也明白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萧家怕也不希望媳妇在外面折腾这些东西,做什么事情也要量力而行,能兜得住才行,所以她也就不给自己找麻烦。

    眼下看冉韵想做,她想也未想的便答应了,反正此事也不费多少力气,她可以带着人去兰陵那边,将人交给邢娘调教,平时只需关注一下即可。

    两人商量完事情回到正厅,便听见萧颂和刘青松正在说案子的事。

    “也判的太重了!”刘青松不满道。

    冉颜心里微微一顿,刘青松也不可能担心太子、安瑾,怕是说的李德謇吧。

    萧颂抿了口水,道,“他的罪,若非涉及储位,也不过就是一顿板子的事,但朝野都说,安瑾是他引荐给太子,太子又因玩男风日渐堕落……将储君引入歧途,这个罪名可不轻,倘若不是看了大将军的面子上,怕是死刑难免。”

    “真是欲加之罪!”刘青松怒道,“我听说那个安瑾就是因为被迫净身才发狂!再说安瑾长的好,德謇都能把持的住,就太子把持不住,这能怨谁?储君出了事,所有人便往别人头上推!还敢再出息点吗!”

    萧颂淡淡看着刘青松怒火冲天,等到他说完,才道,“怒完了?”

    刘青松深吸口气,“完了。但是德謇的事情不可挽回了?”

    萧颂沉吟片刻道,“也就是头一年要吃些苦头,等此事淡下来,我便安排一下,虽不能回长安,但至少不用受苦。”

    “他被判了什么刑?”冉颜好不容易才插上嘴。

    刘青松叹了口气,“流放漠北。”

    李德謇这回真真是两面不讨好,办了一件说不上错的错事,他当初把安瑾引荐给太子,存的是好心,万万没想到太子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他所不能预料,但到头来,还得担起这个责任,想想也有些冤枉。

    “放心吧,圣上也心知肚明,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德謇是大将军的嫡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圣上怒气一过去,我们暗中照顾德謇也很容易。”萧颂道。

    “那太子和魏王……”冉颜问道。

    刘青松嗤笑道,“还能有什么,闭门思过呗。”他说完才反应过来,“魏王也掺和这件事了?”

    冉颜看了萧颂一眼。萧颂道,“落井下石,皇权斗争历来都是如此。”

    这件事情,能在局外还是在局外最好。

    冉颜和刘青松都明白他的意思,遂也不再多问。

    “听说九嫂要回兰陵,已经向圣上说过了吗?”刘青松问道。

    冉颜还肩负着治疗小公主的重任,这是圣上亲任的,她要走,便必须要经过圣上的同意。

    “未曾,圣上近来怕是很心烦。”

    冉颜打算等过几天再去说。萧颂熟知朝堂风云,因此也能够把握好时机,冉颜并不担心这个。

    现在老虎更暴躁,谁敢去捋须?

    几人说了一会话,刘青松和冉韵便离开了。

    从这次的事情上,冉颜再一次感到了皇权社会的残酷,就像象棋上,只要在打败对方的最后一刻保住主帅便是胜利,其余都是牺牲品。

    过了六天,案子已经完全结束。 萧颂让冉颜进宫去求见圣上,请辞回乡,理由便是翁婆在守孝,不便前来长安,她要把三个孩子带回去给翁婆看看。

    第426章 疯

    萧颂先递了折子。次日清晨便得了宫里的内监的回信,圣上准了冉颜回兰陵,但临走之前须得入宫一趟为晋阳公主复诊。

    冉颜换好翟衣,趁着三个孩子还在睡觉,便匆匆入宫。

    马车行至宫门口,正停下让侍卫核查身份,冉颜便听见刘青松的声音,“九嫂,我同你一起去。”

    冉颜挑开车窗帘子,看见刘青松一袭绿色官服策马而来。

    刘青松眼下正在婚假中,本不需要过来,但上次冉颜被绑架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刘青松来大唐十几年,仿佛混的风生水起,可时至今日也不能完全融入,冉颜至于他来说,是亲人,且是这个世上唯一不可替代的亲人。

    冉颜心底微暖,“谢谢。”

    刘青松干笑了几声:“得了,冉女士忽然这样温和,我还真有些难以接受。”

    “你就欠虐。”冉颜放下车帘。

    这时宫门的查验已过,马车缓缓行了起来。

    冉颜到内苑的宫门前下了车,等了一会儿,有内典引疾步出来,看见冉颜和刘青松,躬身道,“献梁夫人,刘医丞,晋阳公主去了东宫,请二位移步随奴婢来。”

    内典引挥手,令人抬两个肩舆来,“二位请。”

    冉颜将药箱交给旁边的内侍,坐上肩舆。

    从内苑到东宫还有一段路,但大都是林荫道,冉颜垂眼小憩。就连刘青松这么爱贫嘴的人,在皇宫内亦是一言不发。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冉颜隐隐能听见吵闹的声音,虽然听不太清楚,但能感觉出有不少人。

    冉颜睁开眼。

    刘青松小声道:“到东宫了。”晋阳公主过来看望李承乾,肩舆自要抬到他的居所。

    随着渐行渐近,听见的声音也越发清晰,其中有个声音高喊,“使我有天下,将数万骑到金城,然后解发,委身思摩,当一设,顾不快邪!”冉颜对这样晦涩的话也能大概理解,意思是,如果我拥有天下,就带着数万骑到金城,把头发披散,去向思摩称臣,当他的将军,那样多好!

    这话,若是传入李世民和朝臣耳中,后果可想而知。

    肩舆在院门口停下,冉颜站起来理了理衣裙,等待内侍去通报。

    等了两盏茶之久,去通报的内侍才大汗淋漓的返回,“献梁夫人和刘医丞请。”过了拱门,敲锣打鼓的声音更加嘈杂,冉颜从廊上经过,能看见草木掩映的院中,一群胡人装扮的人,冉颜一眼便能看见,其中竟有李承乾。

    转了个弯,冉颜已经能够清楚看见,清泉楼旁边的合欢树下作了几个类似突厥人住的穹庐,系上幡旗,表明每个穹庐都是一个部落。

    在穹庐前架了火堆,两个内侍扮作突厥女人,正在翻烤火堆上的羊。

    冉颜看着李承乾,他比安瑾死的那日显得精神了许多,不对,应该说是过度的亢奋,一般正常人不会露出这样不正常的神情。

    “我明天便死了,你们饱餐一顿,准备好哭丧。”李承乾用刀将羊肉割下一块,用手抓起来便啃。

    众内侍连忙上前也去哄抢羊肉,

    吃完羊肉后,李承乾便躺倒穹庐旁的席上,内侍们见状,立刻丢弃羊肉,扑上前去嚎啕大哭,“可汗!可汗!”

    内侍尖细的声音,哭的情真意切撕心裂肺。

    内侍见冉颜迟迟不走,抬袖拭了拭鬓边的汗水,小声提醒道,“献梁夫人,公主在小东厢内。”

    冉颜这才收回目光,随着内侍进小东厢。

    晋阳公主一袭鹅黄|色的襟裙,托腮靠在几上,看见冉颜和刘青松进来,便道,“夫人和刘医丞请坐。”

    “谢公主。”“谢公主。”两人躬身谢恩,在席上坐了下来。

    “夫人是神医,我看书上说,神医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夫人能把安瑾救活吗?”晋阳公主拧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模样。

    “为何要救安瑾?”冉颜问道。

    晋阳公主眼睛里有雾气蒙上,“以前安瑾在的时候,皇兄从来不会如此,他这样,我很害怕。”冉颜也有些心疼这个早慧的孩子,所以愿意与她多说几句话。“你看他玩的不是很兴吗?过段时间就会好了。生死人肉白骨的事情,我并不会,所以之名只是虚名罢了。”晋阳公主摇摇头,眼泪掉了下来,“连九哥哥也与其他皇兄一样开始理政事了,兕子不怕一个人,可是兕子害怕,九哥哥将来也会变成太子哥哥这样。”

    晋阳公主究竟还是个小孩子,被触动伤心处,说话也与普通孩子并没有太大区别。

    刘青松最看不得小萝莉掉眼泪,尤其是晋阳公主这样可爱的,便出言安慰她,“九皇子不会变成太子这样。太子是因为喜欢的安瑾死了才会如此伤心。九皇子喜欢和殿下玩,殿下要好好照顾自己,健健康康,九皇子将来便不会伤心。”晋阳公主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她能感觉到自己皇兄伤心欲绝,在安瑾没有死之前,他便已经不开心了,但在东宫发疯还是第一次。

    “你说的对,兕子以后会乖乖吃药。”晋阳公主点头。

    刘青松笑眯眯的道,“殿下说漏嘴了哦!是不是以前都没有乖乖吃药?”

    “不是,不是。”晋阳公主连忙摇头否认,“以前御医的药太苦,但是苏药师的药就很好吃,有一种还甜甜的。”

    苏伏在晋阳公主身上花费了不少精力,没有目的,只是找些精神寄托。他现在几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但是习惯孤僻的人忽然要学会与人交往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这一点冉颜深有体会。

    刚刚来大唐那段时间,她也有过同样的彷徨无助。以前都强迫自己埋头工作,忽然不需要验尸,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慢慢适应,现在有萧颂在身边,她也渐渐不再像一台冰冷的机器。而苏伏,却没有这样的幸运。

    如今他肯在晋阳公主身上消磨时间,也是个好现象。

    冉颜微微笑道,“殿下,请让我把脉。”

    “嗯。”晋阳公主将细嫩的胳膊放在了卷起的布巾上。

    冉颜把了一会脉,又详细问了宫婢一些情况。

    “殿下近来身体很健康,只要按时服药,平时当心一些,不会再病发。”冉颜道。

    晋阳公主微微仰起头看着冉颜,光线从侧面照入殿内,温暖的晨光落在冉颜身上,她面上带着浅浅的笑,身上还有奶香味。

    “母后。”晋阳公主伸出小手抓住冉颜的衣袖,喃喃唤道。

    冉颜怔了一下,尚未开口,晋阳公主身后的宫婢便戳破了她的梦,“殿下失态了,这是献梁夫人。”

    晋阳公主小脸微微一红,收回手,扭捏道,“非让人笑的样子像仙女,我的母后,也像仙女。”冉颜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温声道,“兕子的母亲现在一定已经是仙女了。”

    如此说话,实在是不敬,宫婢想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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