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锦屏记第9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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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屏记 作者:肉书屋

    …”齐二夫人发泄了怒气,颓然倒在枕上。

    齐仪娶的媳妇必定是大家闺秀,讲究体面规矩的。而齐二夫人这做婆婆的却在下人们面前挨过板子,如何还能在身份尊贵的媳妇跟前立起威严来。

    “太太别担心,总有办法的……”张嬷嬷只好道,“郡主,还住在府里那。”

    第三四九章援手(二)

    宁远居

    荀卿染坐在榻上,福生和箍儿一左一右挨着她.三个人看着地上摆着的大篓小篓的东西,听着来喜在那里连珠炮似地说个不停。

    “荔浦的槟榔芋,秦岭的板栗,兴安岭的核桃,松子,楱子,都是老客儿刚送上来的。二爷见这此都还洁净.就挑最新鲜、最好的、给奶奶、瑄姐儿、福哥儿尝鲜。”

    荀卿染便吩咐小丫头给来喜倒茶,又让人搬了小机子给不喜坐。

    来喜并不坐,只呵呵笑着将一杯茶一口就下了肚,引得旁边的小丫头吃咐地笑了起来。

    “二爷最近可还好?你一直跟着二爷,最近都去了哪里?”荀卿染问来喜。

    “二爷都好。因着大爷的亲事,二爷有一阵子没出远门,二爷让小的向奶奶道谢,奶奶方才送的酒席,二爷已经吃了。就是小的也跟着借光。”来喜道。

    “二爷这次可要在这住些日子?”

    “二爷打算趁着还不甚冷,说是要去东北走一趟,因此过来陪着太太住一两天。”

    来喜将东西都交割清楚,便向荀卿染告退。枯梗那边早拿了个鼓鼓的荷包出来,来喜乐滋滋地收了。

    “这么些东西,哪里吃的完那。”荀卿染看着一地的东西.吩咐枯梗,“都收起来吧!你各样拿出一些来.每个院子里送一份。”

    “奶奶,依婢子看,这例是不必的。”桔梗笑着道,“郑家二爷必是都送过了,虽未必有这么些。”

    荀卿染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竟一时没有想到。”

    郑元朗的周到仔细贴心,历来是如此。

    桔梗带着人将东西都收拾起来,荀卿染便让人多燃了两只蜡烛,带着两个孩子在榻上,挑那书上浅显易懂的故事,将给两个孩子听。

    地下笼着两个炭盆,将屋内烘的暖暖的,奶妈又准备了手炉,给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许嬷嬷、桔梗几个依旧在地上围坐,或做针线,或核对账目。

    一个故事讲完。瑄儿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双手捧着脸,趴在荀卿染膝上。

    “爹爹该回来了。”瑄儿都着嘴,拖长下声音道。

    福生也睁大眼睛看着荀卿染。

    荀卿染知道,两个孩子是想念齐攸了。

    “嗯。”荀卿染点点头,“你们爹爹很快就会回夹了,所以,这两天你们俩个都要乖乖呆在屋子里,写字念书,不要乱跑知道吗?爹爹回来,是要检查你们的功课的。看到你们有长进了,爹爹才会高兴。”

    瑄儿咧着嘴点头。

    荀卿染轻轻捏了捏女儿胖都都的小脸蛋。

    烛光突然闪了两下,原来是烛心长了,枯梗站起身,拿着小银剪刀,将烛心剪了一半下来。

    虽是比往日早了些,但是荀卿染见瑄儿和福生都有些倦了,便收起了书卷,让奶妈抱了两个孩子下去休息。

    “奶奶也早些歇了吧。”许嬷嬷、桔梗等人也都收拾起针线道。

    荀卿染点点头,“你们也都散了吧。”

    许嬷嬷便带着宝珠出去,到院内各处查看。桔梗和紫菀则留了下来,服侍荀卿染梳洗。齐攸不在,枯梗、紫菀、宝珠几个大丫头便轮流在她卧房外的隔间值夜,今晚上是桔梗和紫菀当值。

    天气一天天冷起来,荀卿染拥着被子躺在床上,一时没有睡着。窗外,天空是阴阴的,没有月亮,便是星星也见不到几颗,只有越刮越紧的冷风。屋内到是暖意融融,床旁边的熏禁里燃着上用的银霜炭。烘的香香暖暖的被子,脚下还踩了两只汤婆子,可是荀卿染依然觉得缺了点什么,感觉有些冷。如果齐攸这个时候在……荀卿染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齐攸这个时候在哪里,是不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是不是也有香床暖枕……

    各院的灯火相继熄灭,整个齐府落入黑暗之中,更显得庭院深深。从远处看去,只有偶尔巡夜的人提着灯笼经过,仿佛荧光。

    突然,一行人提着灯笼、举着火把从外面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张嬷嬷。张嬷嬷今天竟穿了件大红的妆花褙子,头上簪了两朵鸡冠子花,打扮的怪里怪气,活像个要去说亲的媒婆。

    “时辰到了,奶奶该上路了。”张嬷嬷喋喋地笑着,将一碗颜色诡异的汤水端到荀卿染面前,强迫她喝下。

    荀卿染气急了,用力要推开张嬷嬷,只是不知怎地,竟然使不出力气来。

    “你这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逼迫我。”荀卿染斥责张嬷嬷,“我若有个好歹,你们一个也跑不脱。”

    “是我吩咐的。”冷冷的声音响起,齐二夫人从人群背后走了过来。

    荀卿染不由得吸了一口气,齐二夫人扑了一脸的白粉,眉眼都不甚清晰,只一张血盆大口格外醒目。

    “太太,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三番五次要这样害我。”荀卿染问齐二夫人。

    齐二夫人冷笑,“我做婆婆的,换个媳妇,说换就换。”

    “太太,我自进门,从没对太太有半点不恭敬。太太屡次为难,我全都忍了下来,为了太太的名声,甚至不敢对人说上一句半句。姊妹妯娌间相处,我也处处谦让。太太,这些年相处,便是铁打的心,也该融化一点半点。如何一定要取我的性命,太太,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齐二夫人面无表情,举起手啪啪地击打自己的胸脯,那声音,就像是击打在石头、金铁之物上似地。

    荀卿染有些绝望,齐二夫人的心真是铁打的啊。

    “老太太就来救我了,四爷也快回来了。你们动不了我?”荀卿染道。

    似乎是回应荀卿染的话.门吱呀响了一声.宁馨穿着一套大红石榴百子的吉服从外面走进来。

    “卿染姐姐。”宁馨走到荀卿染跟前,“卿染姐姐,你好生的去吧。小齐哥本来就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宁馨说着,狂笑了起来。

    “你休想。”荀卿染,“胭脂哥哥才不会要你。你请皇上和太后做主都没用。”

    宁馨突然变了脸色,“你叫小齐哥什么…”

    “好姑娘,别和她多说,快点送她上路是正经。”古嬷嬷穿着一身白衣如鬼魅般地突然出现。

    “古嬷……,哦,不,宋、嬷嬷?!”

    “正是奴才,奶奶,您还记得奴才啊。”古嬷嬷的除伸到荀卿染面前,突然变成了另外一张脸,更为苍老,更为狰狞,竟然是宋嬷嬷。

    “这不是真的!”荀卿染大叫。

    齐二夫人等人都变得不耐烦起来,竟然一起拍打起胸脯,发出巨大的啪啪的声音。

    荀卿染猛地睁开眼睛,屋中一片漆黑,只有她一个人。

    原来是梦,她做了一个噩梦。

    荀卿染摸了摸额头,可是怎么那啪啪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响着。

    荀卿染循着声音向窗外望去,外面也是一团漆黑,看不真切,可是那啪啪声,似乎有些熟悉。

    外面悉悉索索地一阵响,是桔梗披了衣服,端着烛台走了进来。

    “奶奶,婢子听见有声音……”桔梗道。

    荀卿染忽地想起什么,“快打开窗户看看,是不是雪团回来了。”

    宁远居上房掌起了灯,荀卿染看着从窗户外钻进来的雪团。雪团的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气。它用嘴轻轻碰了碰荀卿染的手,又回过头去用嘴碰碰它自己的脚爪。

    “乖雪团,你可吓坏我了。”荀卿染见雪团脚上绑着的小竹筒,从惊转喜,急忙从雪团的脚上取下竹筒。

    打开竹筒,是一封卷成卷的信。

    看着熟悉的字迹,荀卿染略一时有些怔忪。

    “奶奶快看看,四爷写了什么回来。”紫菀在旁催促道。

    荀卿染将书信展开……

    “应泽没事了,四爷正在赶回来。”荀卿染飞快地看着信.“还没遇到陈德一行人。”

    “那四爷知不知道,宁馨的事?”许嬷嬷在耳房听到了声音,也赶了过来。

    荀卿染点点头。“应泽带着宁馨进京,宁馨半路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应泽画的一张地图。四爷让我小心,他说会昼夜赶路回来。”

    “四爷将几匹神驹都带在身边,陈德一行再快也快不过四爷。看这日期,四爷很快就能遇上陈德。四爷若是知道了府内的情形,更会加快脚程……”许嬷嬷道。

    荀卿染点了点头。

    “无论怎样,知道他们都安好,我也算放了一半的心。”

    第二天早上,荀卿染派人送信给唐佑年,唐佑年到宁远居来,和荀卿染商量了一会,便依旧出府去安排事情。福生和信儿醒来,看到雪团回来了,都高兴地围着雪团转。

    吃过早饭,荀卿染就到宜年居,将齐攸的信拿给容氏看。两人推算着齐攸进京的日期。

    “那孩子的脾气,我是知道的。

    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容氏道。

    荀卿染点头说没错。

    容氏今天越发的没了精神,眼睛下有些青黑这是在容氏身上从未见过的。荀卿染心中有些凄然,陪着容氏说了一会话,容氏便有些支撑不住。姜嬷嬷从外端了药来,服侍容氏吃了。荀卿染候着容氏睡下,这才又回到宁远居。

    雪团正窝在榻上为他专门准备的窝里假寐。瑄儿趴在雪团旁边,一边给雪团顺毛,一边小声和雪团说着话。福生老老实实地坐在小桌旁边,正在描红。

    荀卿染刚在榻上坐下,就见宝珠从外跑了进来。

    “奶奶,不好了,枯梗、祜梗姐姐被祈年堂的人给抓去了。”

    第三五零章交锋

    “只是去一趟香萝院,怎么就被大太那边给抓去了?”荀卿染问。

    “是桔梗姐姐从香萝院回来,路上不知怎地就遇到了二太太陪着宁馨闲逛。二太太叫住桔梗姐姐说话,然后就让人将桔梗姐姐绑回了祈年堂,说是桔梗姐姐冲撞了她,要打死桔梗姐姐。”宝珠道。

    从香萝院到宁远居,并不算远的距离。桔梗又历来是极稳重的,就算没有及时躲开齐二夫人和宁馨,哪怕是受了委屈,也会忍耐,应对得宜。况且她又是明白现在情形的,怎么会去冲撞齐二夫人?

    整件事明显散发着阴谋的气味,荀卿染不得不想,齐二夫人这是下了功夫,针对的就是枯梗。

    “奶奶,快想想办法吧。”宝珠急道,“昨个晚上,太太院子里的小茶,就因为伺候二太太的时候打翻了碗,就被二太太吩咐人往死里打,打得她只剩下一口气,一个晚上都没有熬过去。二太太疯了,一定不会放过桔梗姐姐的。”

    “二太太一点都没有疯,”荀卿染道,“她刚在众人面前挨了板子,心中正窝火,这股邪火要发泄。又因为伤了体面,怕底下的人再不肯听她使唤,因此才做这杀鸡做猴的把戏。”

    “那桔梗姐姐岂不是更危除了?”宝珠道。

    没错,荀卿染沉默着点了点头。

    齐二夫人是想了她上钩,钓饵就是桔梗。

    齐二夫人改变策略,从她身边的人下手,而且还挑了她最在意的一个。枯梗,是从小就在她身边伺候的。和麦芽一样,陪着她走过了在荀家那段最为幽暗的时光。她们之间的感情,绝不仅仅是主仆之情。桔梗和麦芽一样,都被她视作生命中重要的人。她肯为麦芽那样费心安排,又怎么会看着桔梗遭罪。

    荀卿染站起身。

    “走,咱们去祈年堂。”荀卿染道。

    “奶奶,请三思。”许嬷嬷拦住荀卿染,“奴才觉得,齐二夫人故意抓了枯梗,处置桔梗是假,要引奶奶上钩才是真。奶奶,莫要上了她这个当。那祈年堂,此刻只怕已经是龙潭虎|岤了。”

    齐二夫人在挨了板子之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荀卿染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

    “我当然知道。但是,她抓了枯梗,我不能不管。”荀卿染道。

    “奶奶,那院子里也有四爷的人,不会看着桔梗姑娘吃亏。”许嬷嬷道。

    “她们只能缓和一时,二太太在人前带走桔梗,必是下了决心。二太太最听的是张嬷嬷的话,那张嬷嬷,可与咱们是对头。”荀卿染道。

    “奶奶,您怀着身子,这一去”许嬷嬷忧心忡忡,“便是桔梗姑娘,也不希望奶奶涉险。”

    荀聊染心中一动,转过头问宝珠,“是说桔梗冲撞了二太太,不是宁馨郡主?”

    宝珠点头,“回奶奶,婢子听的真真的,只说是冲撞了二太太,并没有提及宁馨。”

    荀卿染略一思忖,便打定了主意。

    “快去请郑二爷来。”荀卿染吩咐道。

    许嬷嬷一下子便明白了荀卿染的打算,“奴才亲自去。”

    荀卿染并没有等多久,郑元朗很快就来了。

    显然许嬷嬷已经和他说了桔梗的事。

    “染妹妹,你不要着急,我这就去求情。许嬷嬷已经都和我说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急坏了身子。”郑元朗道,显然许嬷嬷已经跟她说了事情的经过。

    郑元朗满脸的关切,让荀卿染似乎又回到了那初春的早晨。暖暖的阳光下,一侧脸颊被晒的通红的少年。

    荀聊染眼圈一红。

    “郑二哥,这件事就拜托你。不论怎样,请一定要救出桔梗。”荀卿染道,“桔梗的性命最为重要,别的都可从权。”

    “染妹妹,你放心,我一定将枯梗毫发无伤地带回来给你。”郑元朗柔声道。

    荀聊染重重地点了点头。

    郑元朗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的承诺,荀卿染相信。

    郑元朗匆匆地地去了祈年堂,荀卿染在宁远居静zhou等待。

    一刻钟过去了,面刻钟也过去了。

    郑元朗没有回来,而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也都空手而回。祈年堂那边,现在是只准进不准出,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荀卿染再也坐不住了,她相信郑元朗会想尽法子救桔梗,但是齐二夫人却已经不能再用常理揣度。

    昨天夜里雪团回来了,弄出了些动静,齐二夫人不可能毫不知情,只怕也是猜到齐攸很快就回来了。而这个时辰,正是容氏每天吃了药昏睡的时候,齐二夫人是算准了时辰来做这件事。如果她荀卿染不出现,齐二夫人就绝不会放过桔梗,即便是郑元朗出面也是不行的。

    “奶奶,”许嬷嬷仍旧迟疑,“或许再等等,等老太太醒了,或是郑二爷带桔梗回来。”

    许嬷嬷也许自己没有发现,她的语气中缺乏自信。

    “嬷嬷,咱们不要再自教欺人了。”荀卿染道,“太太不见到我,是不会放了桔梗的。咱们可以等,等老太太醒,不过那个时候,从祈年堂送出来的,很可能是桔梗的尸体。”

    而她赌不起这个可能性。齐二夫人只怕也是看穿了这一点。

    许嬷嬷沉默了下来。

    荀卿染整理了一下衣裙,“咱们到祈年堂去。”就算祈年堂已经成了龙潭虎|岤,正摆开一张大网等着她,她也要去闯一闯。

    麦芽早就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此时便卷起衣袖,要跟着荀卿染一起去搭救桔梗。

    “你别去,”荀卿染道。“你留着这里,替我照看福生和瑄儿。这样我才放心。”

    “那好吧。”麦芽只得答应留下。

    荀卿染安排妥当,立刻带着许嬷嬷等人,直奔祈年堂。

    祈年堂的大门口站了七八个的婆子、媳妇,她们见荀卿染来了,便挡住了门口。

    “……郡主也在,太太吩咐,四奶奶要进去,只得一个人进去。”一个婆子说道,“其他的人,都只能等在外面。”

    分明是不怀好意。

    荀卿染轻轻哼了一声,若是往常,她或许会好言好语说上两句,但是今儿,也已经没了那份心思。

    “好大胆的奴才,假传口令,对主子出言不逊,没了王法吗?”荀卿染挑眉道,“还不快些让开。”

    那婆子见荀卿染如此,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却不肯就此让路。

    “给我狠狠地教训这个奴才。”荀卿染对着后边挥了挥手吩咐道。

    金铃带着几个高壮的婆子就在等这一句,顿时拥上前来。

    那几个婆子、媳妇只哎呦的叫唤,却并不敢如何招架,竟是趁势躲到了一边,将路让了出来。

    “始娘,奴才们也是不得已,并不敢对四奶奶不敬的。”一个年纪略大的婆子抱着头逃窜,对金铃小声说了一句。

    祈年堂的院子里摆了两张太师椅。

    宁馨手里端着茶碗,坐在上首的太师椅里,偶尔闲闲地喝上一口,神情惬意,似乎是在晒太阳。齐二夫人在下首的太师椅上坐着。院子里围了一圈的丫头婆子,桔梗便站在圈子中间,双手被反绑在后,被两个婆子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而郑元朗则站在齐二夫人身边,低着头,与齐二夫人说着什么,偶尔侧过脸去,关切地看一眼被绑着的桔梗。

    “朗儿,你不要说了。”齐二夫人摆摆手,制止郑元朗,“本该给你这个体面。

    只是,桔梗这丫头竟敢冲撞我,不教训她,以后这府里人都有样学样,那还了得。”

    “姨妈……”

    “给我打。”齐二夫人冲着下面的人吩咐道。

    那两个婆子将桔梗按在长凳上,旁边一个婆子手里提着跟碗口粗细的棒子走了过来,高高举起,便往桔梗身上落去。

    郑元朗阻止不及,看着那棒子在阳光下闪出无数丝冷光,略一愣怔,便大步奔过去扑倒在括梗身上。

    那棒子夹着风声落下,结结实实打在郑元朗的背上。饶是郑元朗极力忍耐,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荀卿染从穿堂中走进院子里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婆子见打在了郑元朗身上,便停了手。

    齐二夫人站了起来,又惊又气,指着郑元朗,“你,你,不过是她一个丫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素来是个知礼的,今个却越矩执意要给她说情,现在又这样,你……”

    宁馨用帕子捂了嘴,眼里却带了笑,抬眼见荀卿染带着人从外面进来,整张脸都挂上了笑容。

    “哎呦,卿染姐姐来了那。”宁馨道。

    齐二夫人便停下,不再说郑元朗,只看荀卿染会如何。

    金铃等人已经上前来扶了郑元朗和桔梗起来。

    郑元朗挨了那一板子,衣服上已经见了血。斑斑点点,煞是刺眼。

    见荀卿染来了,郑元朗开口就是,“我没事。”然后似乎是有些愧疚,没有如他所许诺的那样救下桔梗。

    荀卿染这个时候也不好和郑元朗说什么,只拉过桔梗来,上下就是一番打量。桔梗看着狼狈,但是衣裳完好,并不见一丝伤痕。荀卿染缓缓舒了一口气。

    “奶奶,婢子不曾受伤。只是……”桔梗目光转向郑元朗。

    荀卿染的目光却是转到了那打人的棒子上,竟像齐攸的兵器谱上的狼牙棒似地,装了许多的铁刺在上面。这若是用足力气,打到人身上,不死也要残啊。

    “卿染姐姐果然不简单,连身边的一个丫头都如此不同凡响。”宇馨咯咯笑着道,“让郑家二爷跪下来求情,还如此不要命地相救。”

    宁馨的笑声不怀好意,而齐二夫人马上捕捉到了宁馨话中的信息。

    “染丫头,你是如何管教身边的人的?我知道,你自诩孝顺,老太太也信了你。如今你身边一个丫头,就敢当面冲撞我,这就是你的孝顺?我还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又学了这狐媚的样子,勾引的爷们为他要死要活的。我齐家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奴才,这样的事,染丫头,你和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丫头,打死也是应该,染丫头你说对不对?”齐二夫人对着荀卿染一连串的发问。

    没能动刑罚要了桔梗的命,现在就改用口舌为刀,要了桔梗的命同时,也把污水泼到她的身上。

    “婢子并不曾对二太太有何不恭敬。方才在园中,婢子见到二太太和郡主,一言一行,并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婢子行得正坐得端,心中无愧。郑二爷侠义心肠,见不得人蒙冤受屈,不愿让二太太名声受损,因此出面阻拦。青天在上,世间的事总逃不过一个理字。若是太太和郡主并不认这个理字,一定要婢子死才甘心,婢子便死。请太太和郡主不要攀扯别人。”桔梗此时无比的沉静,昂着头说道。

    “怪不得四奶奶疼她,人们都敬她。真是有骨气的女子。”下面有人小声赞道。

    齐二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男女授受不亲,贞洁的女子,被人碰了,便没了贞洁。那有名的烈女,可是被人碰了手臂,便将手臂砍掉。桔梗姑娘话说的这般贞烈,这做起来那?方才的事,咱们可看的真真的,桔梗姑娘要如何交代那。”古嬷嬷冷笑道。

    桔梗咬了咬牙,看了郑元朗一眼,就飞快地转过头去,眼睛落在旁边的石柱上。

    荀卿染见桔梗眼中有些迟疑,心中一凛,忙伸手拉住了桔梗。

    “桔梗忠贞,郑二爷侠义,岂是小人可以揣测的。嬷嬷和咱们谈贞洁,那我问嬷嬷,这嫁了人,生了女儿,偏又抛夫弃女,做姑娘打扮出来招摇撞骗的,该怎么说?”

    宁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惨白一片。

    荀卿染不喜当面揭人的短,但是此刻看见宁馨的表情,却让她快意无比。

    齐二夫人将宁馨的脸色转变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事情发展的方向,对她十分不利。

    “这丫头冲撞我在先,又和爷们拉拉扯扯,这却是众人都看到的。”齐二夫人道,“来人把这丫头给我……”

    “姨妈且慢。”郑元朗突然开口,“姨妈,我要迎娶桔梗姑娘。”

    第三五一章交锋(二)

    桔梗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荀卿染感觉到桔梗的情绪变化,便握住了桔梗的手。其实她也有些吃惊,虽然她本就希望事情如此发展。

    桔梗很快平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郑元朗身上。

    齐二夫人似乎是雷轰到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朗哥儿,你说什么?”齐二夫人问。

    “姨妈,我要迎娶桔梗姑娘。”郑元朗再次说道,语气沉稳而响亮。

    “你,”齐二夫人气的喘了一口气,“你好好一个大家的公子,如何要娶一个丫头。你不要再说了,方才的话我只当你说了醉话。这里我们女眷说话,你回去吧。”

    齐二夫人挥手送客。

    郑元朗并没有动。

    “姨妈,我是真心希望娶桔梗姑娘为妻。”郑元朗道,“请姨妈看在她是您未过门的外甥媳妇的份上,放过她里。”

    “你是为了救她,就情愿娶她?”齐二夫人不可置信道。

    郑元朗回头看了一眼桔梗,“不是,桔梗是个好姑娘。她方才的话,让我从心里分敬佩。我心甘情愿娶她为妻。”

    齐二夫人紧紧地抿着嘴。

    昨天夜里,雪团飞回了宁远居。她就知道,齐攸很快要回来了。

    宁馨那边显然也和她一个想法。一大清早,古嬷嬷便过来献策,建议她从荀卿染身边的人下手。她就派人盯着宁远居那边的动静,一听说桔梗从宁远居出来,她和宁馨都是大喜过望,因为桔梗在荀卿染身边的地位,她们都是清楚的。

    她便假作陪着宁馨在府内走走,专门等在桔梗回宁远居的路上,拦住桔梗,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桔梗冲撞了她,将桔梗带回了祈年堂。

    她等的是荀卿染上门来为桔梗求情,但是荀卿染没来,郑元朗却来了。

    郑元朗来为桔梗求情,若是往常,她自然给这个外甥面子,但是这次,却是关系更重要的事情,她没有答应郑元朗,暗示郑元朗这是她府内的家务事。但是郑元朗却执意求情,最后还为桔梗挨了打,而现在更是提出要娶桔梗为妻。

    这太出乎她的预料,颠覆了她某些根深蒂固的想法,一时间让她将原本的计划都忘了。她只知道,她要阻止这件事。

    “这决不可能。”齐二夫人怒道.“我第一个就不答应,你大伯母也不会同意的。”

    “我娶桔梗的心意已决,请姨妈成全。”郑元朗道。

    即便真是桔梗冲撞了齐二夫人,有郑元朗执意要娶桔梗,即便是说要桔梗做妾,齐二夫人也不好再罚桔梗。而桔梗也不会名节受损。

    齐二夫人气的双手发抖。

    古嬷嬷在旁轻轻咳嗽了一声,张嬷嬷立即会意,凑到齐二夫人耳边。

    “太太!别忘了今天要做什么事。郑二爷这事暂时放着,这样的事,便是夫人不拦着总不会成就是了。”张嬷嬷小声对齐二夫人说道。

    齐二夫人这才冷静下来,是啊,不能因小失大纠缠在别的事情里,忘了今天最重要的计划。现在荀卿染已经来了就不能让她走。至于包括桔梗在内的其他人,收拾了荀卿染,还怕她们跑了不成。

    “朗哥儿,你受伤了,还是先去上药吧。”齐二夫人就缓和了语气,“这里的事,我自有主张。”

    荀卿染看了看郑元朗的脸色,也担心起来。方才那一棍子,着实不轻,郑元朗一直在勉力支撑,是应该让他快些去医治。

    郑元朗却没有挪动脚步,只看向荀卿染。即便是对齐府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并不十分清楚,但是郑元朗依旧能够发现今天局面的怪异,感受到荀卿染和齐二夫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我那就有上好的伤药。”荀卿染道,便示童郑元朗和桔梗和她一起走。

    齐二夫人怎么会放荀卿染走。

    “染丫头,你留下。”齐二夫人沉声道,“朗哥儿可以走,桔梗我也可以不追究,但是,染丫头,你得留下来做个交代。”

    齐二夫人顿了顿,又道.“要不然,就在这里,打桔梗三十棍,以示惩戒。”

    齐二夫人这是摆明了,如果要她放过桔梗,荀卿染就必须留下来。

    “桔梗,你回去,去请吕太医来给郑二爷看伤。”荀卿染吩咐桔梗。那铁刺也不知是不是干净的,郑元朗不要因此落下什么病根。

    郑元朗不放心荀卿染一人留下,桔梗也不愿意先走。

    “放心吧,我早有准备。”荀卿染道,“你出去如此如此……”

    荀卿染向桔梗嘱咐了一番,“快去吧,我会没事的。”

    “朗哥儿,你历来是知礼的。我们女眷说话,却是不好留你了。”齐二夫人催促郑元朗离开。

    郑元朗可以救急一时,但却不能总是留在这里。荀卿染对郑元朗点点头,示意自己完全可以应付。

    看着郑元朗和桔梗离开祈年堂,荀卿染回过头来。齐二夫人,中馨两个的脸上,都挂着得意的笑容。

    宝珠不知从哪里搬了椅子来,荀卿染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

    “郡主来了咱们府上,还没有好好叙叙旧。”荀卿染笑道,“哎呦,忘了告诉郡主知道。四爷昨夜传信回来,应泽世子的病已经治好了,

    正在回京的路上,还带来郡主的夫君和女儿。我这里先恭喜郡主即将一家团聚。”

    这话仿佛是一颗重磅炸弹,炸响在众人的头上。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宫女们都开始不要地挪动脚步,有那胆大的更是开始窃窃私语。

    “郡主竟是成了亲的,还有了孩子!怎地还做着未嫁女的打扮?”

    “哎呦呦,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会没命的。那是郡主,你以为是寻常人家的闺女那。”

    “怕什么!郡主在平西镇的时候一直是四奶奶照看着,郡主的事,四奶奶当然最清楚了。四奶奶的话还有假不成。你听,说是男人和孩子就要来了那。”

    齐二夫人、古嬷嬷、张嬷嬷三个人全都是一眼望向宁馨,宁馨已经面无人色,三个人又都看向荀卿染,荀卿染神色自若。

    “郡主的女儿也有一岁多了吧.桂丫这个小名不错,正合着郡主家院子那棵桂花树了。郡主急着进京不知那一树的桂花都收了不曾?那可是平西镇里唯一的一棵金桂啊。”荀卿染仿佛没有看见宁馨的异常反应,只如同聊家常一样,继续说道。

    齐二夫人和古嬷嬷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心境。她们都看出宁馨已经非完璧之身,只猜测是在流放的时候受了欺负,却没想到宁馨却是跟人成亲,女儿都一岁多了,而且人家就要进京来认亲了。

    若是前者,也还好说,毕竟是皇家的女儿不愁嫁,太后和皇上更不会家丑外扬。

    将宁馨当在室女嫁了,一床锦被遮盖下过去的一切。

    但是后者,而且宁馨的丈夫还建在,这……

    “你血口喷人,我清清白白,何曾嫁过人。”宁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地指着荀卿染道。

    都已经说了应泽和齐攸带着她的丈夫和女儿就要进京,宁馨还这样抵赖,还真是……难缠。

    “郡主怎么这么说话?”荀卿染惊愕道,“难道郡主如今恢复身份,打算不认丈夫和女儿了?”

    古嬷嬷却在暗自顿足。原来宁馨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既然胆子这么大,那心就该狠一些,怎么还留下了那两个的性命,让人能上京来认亲。

    二夫人,四奶奶竟然如此侮辱,请二夫人给不然我便进宫去告御状,便是安国公府也承担不起败坏皇室名声的罪名。到时候齐府众人玉石俱焚,别怪我没给府上机会。”

    宁馨跺了跺脚,丢下几句狠话就转身进了上房。

    “二夫人,四奶奶竟、竟这般不顾体面,这事情不能善了了。”古嬷嬷道,“奴才这就去劝劝郡主。”

    古嬷嬷也随后跟进了上房。

    齐二夫人则被晾在了院子里。

    上房内,宁馨斥退了跟进来服侍的宫女,只留下古嬷嬷一个人。

    “郡主……”古嬷嬷迟疑地开口道。

    “嬷嬷,你莫听那人胡说。在流放的时候,我受了些,受了些委屈,也多是因为她的嫉妒。她依仗着曾跟着小齐哥在平西镇住过几年,就打算找个乡下人来栽赃给我。”

    古嬷嬷无声地听着宁馨说话,一双眼睛暗地里打量着宁馨的一举一动。

    “嬷嬷只管放心,我哥哥就要进京了。他最知道实情,他自小最疼的是我。这件事他会为我分辨清楚。”宁馨道。

    “郡主,这、这保险吗。”古嬷嬷低声问道。

    宁馨顿了一下,心中明白古嬷嬷已经猜到了真相。

    “我最了解我哥哥,他曾在母妃面前,用他亲娘的灵魂发了要照顾我,不让我吃苦,不让人欺负我,这一辈子他都不敢背叛。无论发生什么,他总会想法子保住我。何况,若我被栽赃,皇家的体面、永和亲王府的体面也没了,我也会没命。哥哥他没有别的选择。”宁馨的语气十分自信。

    “虽是如此,郡主啊,要不然就等小王爷回来……”古嬷嬷道。

    “嬷嬷,咱们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荀卿染已经知道了咱们的打算。若是就此罢休,等哥哥和小齐哥回来,荀卿染宝会在他们面前诉苦,到时候,哥哥保的了我,可未必保得住嬷嬷。”

    “嬷嬷,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差一点点,咱们的打算就能成功。等我开府后,这内院外院都交与嬷嬷掌管。嬷嬷,我自幼丧母,与嬷嬷一见如故,我愿意认嬷嬷做亲娘。”

    宁馨说着,竟然撩起裙子跪了下来。

    不管古嬷嬷有多老道,还是被宁馨给惊到了。她忙伸手扶住宁馨。

    “郡主,这可使不得。”古嬷嬷道。

    “干娘,咱们福祸与共,下半辈子的富贵都在今天了。”宁馨含泪道。

    古嬷嬷看着宁馨,心中赞叹:不愧是皇家的血脉,这份反应机敏,皮厚心黑!能屈能伸的劲头,就不是那一般人能够比的,宁馨的头脑并不是她见过最好的,但有这些特质,也足可以笑傲内宅了。

    古嬷嬷寻思了片刻,便也有了决定。她已经选择跟了宁馨,如果此时半途而废,这郡主府的管事嬷嬷的金椅子,只怕要换成普通富户的竹椅子了。毕竟以宁馨那时在平西镇的身份,所嫁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个体面的出身。如果皇上和太后早就知道这件事,甚至不会恢复宁馨的封号。最多封个县主,远远地打发了。

    而如果继续计划,造成既成事实。到时候应泽和齐攸从外面回来,死人是不会告状的。而宁馨所说应泽对她的宠溺,从宁馨能够拿到地图献给皇帝这一点,便可以得到证实。到时候有方泽的面子,宁馨的要求,再有齐二夫人、贤贵妃推波助澜,请太后下一道赐婚的旨意,一切都水到渠成。

    就算关于荀卿染的事宫里听到些消息,不过多给各方面一些好处安抚。

    活着的人都得到了实在的好处,便会慢慢忘记那死去的人。而她这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可就到手了。

    “郡主如此看待老奴,老奴为了郡主,便豁出去性命也心甘情愿。”古嬷嬷抹泪道。

    等古嬷嬷从房里出来,那边荀卿染已经将宁馨如何嫁人等事都和齐二大人说了。齐二夫人心中乱成了一团,她不想因此放过荀卿染,但是宁馨的丈夫就要进京来认亲,她如何阻止的了。

    “夫人,郡主请夫人进来说话。”古嬷嬷道,“也请四奶奶至屋内来坐。”

    齐二夫人跟着古嬷嬷去见宁馨,却将荀卿染安排在旁边的小客厅内等待。

    客厅外,全是祈年堂的丫头婆子,客厅内,则全是荀卿染宁远居的人。

    一个郡主,即便曾经失身或者嫁过人,那依然可以再嫁的很好。但是如果这郡主的丈夫还活着,就是另外一件事。即便是齐二夫人,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是,荀卿染看了看将门守的死紧的祈年堂众人,就知道齐二夫人还不想就此放过她。

    哎,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什么样的利益驱动,才会让齐二夫人如此那。

    荀卿染正在琢磨,却见宁馨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染丫头。”齐二夫人笑着开口。

    第三五二章变局

    古嬷嬷扶着宁馨,宁馨脸上犹有泪痕,被齐二夫人请到上位坐了。张嬷嬷带着齐二夫人的两个贴身大丫头跟在齐二夫人身后,其中一个丫头手中端着托盘。

    “染丫头,你方才实在无理。我和郡主说了半晌,郡主宽宏大量,终于肯原谅你了。”齐二夫人陪着宁馨坐下,对着荀卿染笑道,“不过……,还要你向郡主陪个不是。”

    荀卿染此时却是气也气不起来,笑又笑不出,只觉得有些无奈。

    齐二夫人见荀卿染虽没有说话,但却脸色柔和恭顺,暗忖荀卿染一定会妥协。这个时候她似乎才发现荀卿染身后围着的那些丫头婆子们。

    “这屋里不用这么多人伺候,你们都出去吧。只留下你们奶奶在这里就是了。”齐二夫人对着许嬷嬷等人吩咐道。

    荀卿染没有开口,许嬷嬷等人便都站着没有动。

    齐二夫人沉下脸来,“怎么,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回二太太,老太太曾经有话。吩咐奴才们,不可离了四奶奶身边。不管是在哪,都是如此。”许嬷嬷上前一步,屈膝福了一福,陪笑着答道。

    “既然是老太太的命令,这做媳妇、裂儿媳妇的就只能听着。不瞒太太说,有时我嫌她们烦了,要赶她们,她们也不肯听。

    ”荀卿染呵呵笑道。

    “等老太太、四爷来了,奴才们甘愿受罚。只是现在,却不得不如此,奶奶且忍耐些。”许嬷嬷忙又陪笑对荀卿染道。

    荀卿染这个时候搬出容氏来,齐二夫人虽心中恼怒,却也无言以对。因心中想着,若执意将荀卿染身边的人撵出去,会让荀卿染警慢,便也就作罢了。

    “本是为了你的体面着想,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便当着这些人,来给郡主赔礼吧。”齐二夫人道。

    荀卿染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来。

    “太太,若是我失了礼数,自然应该赔礼。可我今天哪里有失礼那,若是说我与郡主聊的那些家常,却没有半句虚言,郡主就是生气,也绝不是因为我。不如这样,应泽世子和四爷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四爷和我,亲自去宫里向郡主负荆请罪。郡主那时夫妻团聚,母女团圆,想必便不会生气了吧。”

    “媳妇怀着身子,身子不比以往,方才又受了些惊吓。媳妇觉得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荀聊染带着人往门口走,“儿媳妇并不是说太太吓坏了媳妇的身子,只怕媳妇有什么,会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因此着急上火的,太太的心里如何过得去。媳妇先走了,再来给郡主和太太请安吧。”

    齐二夫人如何能让苛卿染离开。

    “你站下。”齐二夫人开口道。

    一声吩咐,外面那些丫鬟婆子就堵住了门口。张嬷嬷更是上前拦住了荀卿染。

    荀卿染瞧瞧屋里屋外这些人。如果她一定想走,难免上演全武行。这她倒也不怕什么,宁远居的人心齐,对她忠心,但是祈年堂的人心,却已经散了,从方才挡在门口的那些媳妇婆子身上,便十分明显。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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